《怎敌小青梅甜美又娇气》 第106章 正文完 沈妈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少顷，她笑了声，“可能慕苏把我当亲丈母娘了。” 沈橙扁扁嘴没作声，点开与某人的聊天框，想问问他，不经过她点头就把她订出去，这事，地道吗？ 字都敲好，发送前一秒给逐字删了。 算了，大方一次，不计较。 手心有震感传来，她低头，巧了，是她刚嘀咕完的某人。 边接别往楼上去，“忙完啦？” 雀跃的声调，即便没看到来电人是谁，在座的三个家长也能猜到。 沈父一声长叹，这周慕苏有什么好的。 进了房间，沈橙往沙发里一歪,姿势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缠着发丝，嘴里控诉，“你订婚都不跟我打招呼的啊？” 周慕苏知错，“现在说还来得及？” 沈橙想骄傲，可敌不过对他的喜欢，“那行吧~” 话到这，顺便多问嘴，“那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周慕苏人在回酒店的路上，助理开的车，他漫不经心扫了眼窗外的霓虹，“嗯，周三到。” 助理一顿，周三？ 不是周二？ 懂了，小周总要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 往后几天，沈橙几乎数着小时过，周二傍晚，正翻着衣柜，打算找件漂亮小裙裙明天好机接，秋秋跟欢欢一左一右架住她。 不明所以，“干嘛？” 两人齐齐说：“去吃饭。” 她懒得动，“你们随便帮我带一份。” 秋秋说不行，“蒋序淮请客你怎么能不去。” 蒋序淮请客她更不想去了。 摆了摆手。 唐潇：“必须去。” 强行把她带到镜子前，径直打开化妆包。 “来，化个妆。” 沈橙化不下去，“跟蒋序淮吃饭有必要化妆？” 唐潇噎到了，不是很高兴戳了戳她，“好歹蒋序淮女朋友在这呢。” 沈橙笑，“抱歉，控制不住。” 夏欢欢觉得化不化无所谓，毕竟大橙子这张脸摆在那，“要不现在走吧，别错过时间了。” 唐潇点头，“好。” 沈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吃饭嘛，要么食堂，要么去后街，却把她带到C3教室的那栋教学楼前。 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瞒我什么了？” “啊？”唐潇表现得滴水不漏，一脸莫名，“瞒你什么？” 沈橙懂什么叫惊喜，“周慕苏突然出现。” 夏欢欢演上了，“你家周慕苏不是明天回来？” 身后有脚步声，不止一人，沈橙下意识回头，就见十几二十人往这边靠近，诡异又浪漫的是，每人手上拿着一朵花，秋秋跟欢欢不知道从哪摸到花，混到人群中，把她围成一个圈。 这些人认识小半，除了温延陈默，还有几个学生会的。 是她认为的那样吗？ 很快，目光撞入一道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他手捧玫瑰从夕阳里走来。 眼眶有温热打转，不一会儿视线里全是模糊一片，可看到却是彩色。 低柔声响在耳边，“怎么哭了，不想看到我啊？” 她摇头，“好想好想的。” 周慕苏用指背擦了擦她眼泪，“傻。” 温延第一个上前递去花，脸上沁着被逼营业的无奈，可心底又是高兴的。 唐潇同夏欢欢跟上。 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把递去。 不一会儿功夫，沈橙怀里堆满了花，花瓣上还有露水，被霞光这么一打，娇艳欲滴。 周慕苏接走一半，潦草同众人表达了下感谢拎着女朋友去了C3教室。 在门口，沈橙止住了脚步，她有被眼前一幕惊艳到，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艳。 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多半的花叫不出名。 心口不禁鼓动，“求...两次婚？” 周慕苏轻笑，“先前那个是预热。” 把她牵到花海中心，不疾不徐从口袋掏出丝绒盒，盒盖被他两指轻轻一掀。 取出戒指后，他执起她的手，“想就这么把你拐到民政局，可又觉得那样太不是人，所以，能同我先订婚？” 沈橙暗暗调整呼吸，“你都搞定老沈媳妇了还用问我？” 周慕苏眼里有歉意，道歉的话还在喉咙，她的掌心横来，“我愿意。” 说着，递去手。 戒指戴上的下一秒有欢呼声。 欢欢鬼喊声最大，“恭喜我们大橙子成已婚妇女！” 沈橙：“…你才妇女！” 夏欢欢哈哈笑，“日子定哪天啊?” 沈橙不知道，看向周慕苏，周慕苏也给不了确定，这个得听未来老丈人的。 当晚，两人出现老父亲跟前。 沈父只想让这小子滚，翻脸不认账，“没有这回事。” 不等周慕苏拿出证明，未来岳母帮衬，“怎么没有？有点信誉好不好？” 沈父唇角直抽，娶了个什么媳妇，一天到晚尽扯后腿！ 他没吱声，打算能拖多久拖多久，不想，周慕苏这小崽子竟把那晚谈话给录音了，完了之后还装出可怜样，“抱歉沈叔，我也是没办法，我太喜欢橙子了，也太想做您女婿。” 说完这句，偌大的客厅陷入死寂，很快，被一阵笑给打破，沈橙见妈妈笑了，她也肆无忌惮咧开嘴。 最终，老父亲还是点了头，但订婚日期拖到女儿20周岁那天。 橙宝生日5月17，还半年，周慕苏等得起。 十二月最后一天，下雪了。 此刻的沈橙在阶梯教室上课，听到同学轻呼，这才转头，外面，雪纷纷扬扬，才一会儿功夫，灌木丛已经积起薄薄一层。 回想去年，某人还在出差，今年似乎可以同他一起堆个雪人。 “带伞了没？”温延用胳膊肘撞了下她。 “没。” 雪不小，就这么冲到宿舍身上铁定淋湿，她可不想吃感冒药。 提了个不是很有良心的建议，“温延，等等放学你去超市买把伞给我送来，反正要淋一遍，不如做个好人。” 温延一般不翻白眼，今天实在没忍住。 “把如此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也真是服气。” “你才不要脸。”沈橙斜他，考虑到在上课，没弄出动静，不然给他一脚。 “我穿的大衣不防水，要不换换，我穿你袄子。” 温延呵呵，敷衍的给了假笑，“找你对象去。” 沈橙也想啊，掌心托着下巴，眼皮微垂，“他忙嘛。” 温延不接话了。 不动声色收好书，待一放学就拿着书包往外冲，速度快得沈橙反应过来后人已经跑出所控范围。 狗狗的温延。 秦阳不知何时走到附近，递来一把黑伞，“给。” 她不会要，哪怕淋湿感冒吃苦药都不会接这把伞。 有些时候，拒绝也是一种善良。 “我不着急走，我看会雪。” 秦阳没收回手，依旧僵在半空，他唇勾了勾，弧度却是苦涩的，“就一把伞而已。” 沈橙：“真不用。” 背上小挎包，越过他移步门口。 这场雪困住的不止她一个，一小半像秦阳那样未雨绸缪带了伞，还一小半无所顾忌往外冲。 剩下的便是她这样的。 一阵冷风吹来，沈橙冷得一颤，她拉了拉围巾，把脸遮得严实。 这时，耳边传来唏嘘声，“那是不是周学长?” 她落在上空的眼神一瞬垂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这样闯入视线，他一手撑着黑伞，另一只胳膊臂弯里搭了件厚外套。 大概感应到她视线，他抬高伞帘，目光对上的下一瞬，她不顾矜持冲出去，“周慕苏~” 秦阳被刺到，但更多的是释然，美好的东西谁都会念念不忘，但不是占为己有的理由。 同样到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孙乐薇，脸上表情至始至终寡淡，但仔细观察的话，聚焦的瞳孔里沁着不为人知的不甘。 可这份不甘也只能摆心里。 不得不承认，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漫天飞雪里，男人给女孩穿上厚外套，已经裹得很严实，还不放心把围巾又掖了掖。 走了几步，他们停下，隔着距离听不到，只看到男人让女孩拿着伞，女孩接过，他得了空的指骨捏住女孩袖口，向上卷了几道后握住这只小爪。 原来是袖子太长牵不了手。 孙乐薇眉眼酸了几分。 “只牵一只啊。”沈橙晃着他手腕，没事找茬，“另一只也想牵呢。” 周慕苏笑了笑，“忍着。” “就不忍。” 小姑娘哼唧唧给他扣了顶帽子，“果然应了那句，得到了就不珍惜。” “这个罪名我不认。” 伞沿彻底倾斜，掌心托住她的脊背，一个不重不轻的吻印在她唇中央，“明明那么爱。” 再度折下脖颈，“很爱很爱。” 迎着风雪，拿着雨伞往这边奔来的温延不禁问自己，操那么心干嘛？？？ 这下好了，长针眼了。 忍不住吐槽，“要亲回家关门亲去！” 周慕苏轻懒瞥去一眼，“一会就去你家亲。” 温延：“....橙子，争点气！” 沈橙这会儿没空理，胸腔鼓动厉害，周慕苏的随口一句表白，惹得她心尖悸动不停。 踩在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声响，但不及此刻心跳声。 手指被捏了下，她没扭头，垂着眼看脚下的雪，“干嘛？” 他说带她回家。 一开始，沈橙当字面意思理解，直到汽车路过家门口没驶进去方察觉不对劲。 眼睫缓慢地眨了两下，“是…你买的那个房？” 车停稳，周慕苏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轻捏住她下巴，“是我们的婚房。” 沈橙：“……还早。” 周慕苏：“不到半年了，早什么？” 沈橙就无语，“你不会指望订婚就同居吧？” 周慕苏知道是奢望，“偶尔陪我睡一晚，行不？” 此话多少掺了点颜色，沈橙没好意思接，侧过脑袋看窗外，雪变小了，懒得打伞，就这么推门下车，目光流转间被庭院一个大雪人给吸引住。 倏地回头，“送我的？” “嗯。” 周慕苏把外套给她披上，举着伞，“去年没能陪你，今年补上。” 外面太冷，只让她玩了几分钟，进了客厅脱下外套便领着她去了四处转了转，最后是主卧。 “有没有哪里要修改的？我喊人过来。” 沈橙摇头，“没有。” 可以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装。 他真的好了解她。 奖励性亲了亲他下巴，“辛苦了。” 周慕苏笑了，神情里是轻松的，小公主满意就好。 将人揽到怀里，贴着她耳廓，“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沈橙眨眼：“嗯？” “想立马把你娶回家。” 她笑了，“要不你问问老沈？” 周慕苏可不敢问，沈叔那性子，不往后推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从现在开始，他过一天，划一天。 时间轮转，终于盼到5月。 17号，沈橙生日，正是春夏交接之际。 仪式在庄外举行，来观礼的除去双方父母辈至亲密友，大多都是平辈，不过蒋序淮没来，唐潇爸爸突然进了医院，昨晚两人连夜开车赶到唐潇老家，因此，错过了订婚宴。 十点。 沈橙一身繁花礼裙出现众人眼前，白纱层叠，走动间仙气十足。 周慕穿则是着剪裁得体黑色西装，起初，他状态跟平时无异，当牵起这只惦记多年的小爪，饶是想表现得淡定，还是忍不住出了些汗。 沈橙曲指勾了勾他手心，“紧张啊？” 周慕苏喉结微滚，“有点。” 齐言瑜站附近调侃，“这要是结婚礼不得激动尿床？” 温延续上，“估计昨晚已经尿了。” 周慕苏心情好不计较，但沈橙不乐意了，自家的未婚夫当然好好护着，她一个一个怼。 “言瑜哥，你这结婚都两个月了叶叔还不搭理你啊？啧啧，混得真差。” 说完，无缝衔接另一个，“温延，既然这么闲那我就替你接下那些情书，顺便再帮你把一天三顿饭安排好。” 温延手掌‘啪’得一下合起，举到额头，“大姐，我错了。” 齐言瑜讥诮，“咋，周慕苏混得挺好？这订婚怎么来的你不知道？” 沈橙莞尔，“当然是我爸点头来的，你都不知道，我爸老开心了。” 朝老沈挑挑下巴，“是吧，爸爸。” 沈父给了个假笑，这一笑，大伙儿都懂了，正要揶揄，蒋爷爷过来了。 他是证婚人。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老爷子一番祝福后，两人拇指交叉心形在婚书上按下手印。 礼成。 沈橙感觉到严丝合缝的手心里似乎更潮了，她偏头，朝某人眨了眨眼，周慕苏弯起唇，看她的眼里情尽显。 “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沈橙一个展颜，明艳艳开口，“对呀，未婚夫~” ————正文完 番外一：蒋序淮VS唐潇 傍晚，夕阳快要降落之时最为好看。 但唐潇无心欣赏，耳边听着爸爸唠叨，眼睛不断扫视四周，食堂到底是哪条路啊…… 愁人。 路痴的毛病并没有年龄增长有所好转，该迷还得迷。 电话那头爸爸又一次强调，“学累了就去逛逛街，别早恋知道不？” “嗯啦。” 她应得漫不经心，“不跟你说了，我要去食堂吃饭。” 收了线，唐潇在树荫下迷茫了半分钟，脚下这块地，她貌似一刻钟前经过一次，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是因为往内一米小树林里有对小情侣抱那啃嘴巴。 先前他们就在啃。 续航力有点强。 非礼勿视道理懂，只浅浅一眼便挪开。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找个同学问问食堂往哪走，一道清冽声滚入耳边。 “我一会到食堂，你们先吃。” 好巧，这人也去食堂。 悄咪咪抬脚跟上。 一段距离，前面这人忽而扭头，猝不及防，与他的视线在夕阳里撞了个正着，呼吸不由轻了轻。 他没说话，黑眸微勾，像在问：想要联系方式？ “……” 没有，只是恰好去食堂而已。 不自然挠了挠脸，“同学，我可能跟你顺路。” 蒋序淮眉头半挑，“你知道我去哪？” 唐潇磕巴了下，“不…不是有意听你打电话，碰巧听到你说去食堂…...” 对方没说话，凝着她的眼睛微眯，似乎思考这话的真实性，须臾，他很淡地了声。 继续抬脚往前走。 十分钟后，食堂出现视野里。 终于。 她一个提速小跑超过此人，倒不是饿了，只是不想让人造成误会，以为她花痴。 眼前有人影闪过，蒋序淮浅淡挪去目光，触及那道身影，唇角不禁勾了勾。 手机响了，来电陈默。 接起，那边先出的声：“你在哪？” “食堂。” 陈默：“？” 他嘶了声，“晚上有聚餐忘了？打算放我鸽子？” 蒋序淮没忘，“一会到。” 陈默还是没搞懂，“那你去食堂干嘛？” 蒋序淮：“助人为乐。” 那姑娘都绕三圈了，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估计能把自己绕晕。 陈默只觉得恐怖，蒋序淮助人为乐？ 鬼都不信。 “你赶紧的。” 此刻，唐潇在窗口排队买面，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她下意识回头，是刚刚那个好心人。 犹豫一瞬还是别打招呼了，笑一下都免，不然被人误会想要联系方式，其实，也不难这人怀疑她对他有企图，毕竟长相在那，无论骨相还是皮囊，无可挑剔，但…真没那想法。 煮面阿姨喊了声她，“姑娘，辣椒要不要？” “一点点，葱和香菜不要。” 眼看阿姨扔生菜到大煮锅，忙制止，“阿姨，菜也不要。” 蒋序淮不动声色瞟了眼这姑娘，这不吃那不吃，挺挑。 阿姨司空见惯，现在孩子有几个不挑食的，问另一个，“小伙，你要什么面?” 蒋序淮下巴微努：“跟她一样，我不挑，都要。” 唐潇：“？” 怎么感觉被隐射了？ 回身看他一眼，就见这人悠悠提唇，“有事？” “……没。” 面好了，唐潇找了离空调最近的地方坐下，又是那么巧，那人坐在她正对面，虽然中间隔了张桌子，但稍一抬头就能撞上视线。 避免尴尬，她点开小说。 蒋序淮吃得意兴阑珊，时不时瞧眼对面，不知道这姑娘看什么，表情略有丰富。 一会撇唇，一会眯着眼笑，那碗面过去十分钟还剩一大半。 陈默又打电话来催，他给挂了，撂了筷子佯装路过，到她附近时落眼扫向屏幕。 密密麻麻的字。 好像是小说。 眼尖捕捉到一句:女人，你别玩火。 “……” 什么鬼？ 唐潇看得一般般入迷，旁边站了个人还是有知觉的，她反扣屏幕不解抬头，没说话，只是眼睛缓慢眨了两下。 杏眼桃腮，眉目如画。 蒋序淮的呼吸就这样顿了半秒，喉结微滚，“没事。” 唐潇：“？” 没事停在她跟前干嘛？ 耳边听到他问：“大一新生？” 本能点头。 蒋序淮接着，“什么专业？” 这姑娘没回答了，一双潋滟的眸子里起了防备，他浅浅勾起唇，“你慢慢吃。” 提步离开。 唐潇困惑回头，残存霞光里，这道背影挺拔，无声盯了两秒，收回。 面条坨了，已然没了胃口，没着急出去，待太阳彻底下山这才不紧不慢出了食堂。 由于路痴，又绕了两圈才回到宿舍。 寝室里只有孙乐薇，性格问题吧，一直不热络，不仅仅对她，另外两个室友也是。 简单打了声招呼拿上睡衣去了浴室，再出来时橙子跟欢欢回来了。 欢欢兴冲冲拿着手机朝她们招招手，“来来来，分享一帅哥。” 沈橙勾头，一看是蒋序淮瞬间没了欲望。 唐潇没多大兴趣，还是给面子瞧了眼，结果这一看没立马移开，倒不是被这张帅脸迷住，而是不久前，她才见过。 夏欢欢笑得浪，“蒋学长是不是很帅？” “蒋学长？”唐潇眼里怔愣一划而过，“这人是蒋序淮？” 夏欢欢：“你竟不知道？” 这语气，像她多孤陋寡闻似的。 唐潇耿直道：“我又不八卦。” 夏欢欢不认为是八卦，“这叫欣赏帅哥美颜，任务交给你了，搞定蒋大帅哥。” 沈橙一只脚已经踏进浴室，听到这话特意转了个身，“可别，蒋序淮有毒。” 不管有没有毒，唐潇都没兴趣，帅哥哪有小说香。 群消息响了声，来自辅导员提醒：明天军训，大家坐好防暑。 这天军训，真要命。 …… 翌日，艳阳高照，开学典礼一结束便进入苦逼军训。 唐潇正受太阳煎烤时，耳边忽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唏嘘，她撩了撩眼，撞入眼帘的是两道修长身影。 一个橙子竹马，另一个昨晚见过，如不是欢欢给她看照片，还不知道他就是蒋序淮。 不知道聊到什么，蒋序淮跟教官一同往她这边瞧过来，她就当他们在看橙子。 陈默不解地砸了下舌，“周慕苏我能理解，你什么情况，看上了？” 蒋序淮回得文不对题，“紫外线晒多了容易得癌。” 陈默：“……” 这嘴就没一句好听的话。 转身前，蒋序淮又往那边瞧去，本是漫不经心一眼，恰好，那姑娘也望过来。 太阳晃眼，只半秒，唐潇便落眼。 欢欢声音渡来，“唐美人，蒋学长是不是在看你啊？” 方向确实是这边，但她找不到蒋序淮看她的理由。 “应该是橙子。” “我？”沈橙一声呵，“蒋毒舌怕是又憋了什么坏。” 唐潇不接话了，默默受着太阳折磨。 可能教官怕晒坏他们，亦有可能良心发现，提前半小时解散，下午活动也改成室内，这倒不是教官发善心，而是下雨了。 淅淅沥沥直到晚上九点才停。 此刻，蒋序淮坐在电脑前，心思不在课业上，攥着手机的指腹来回摩梭着屏幕，若有所思。 不多时，宿舍门被推开，他浅淡撩了撩眼皮，“走。” 周慕苏：“？去哪?” 蒋序淮：“女生宿舍。” 周慕苏：“有事？” 蒋序淮不拐弯抹角，“找唐潇。” 周慕苏问题又来了，“唐潇是谁？” 忽而想起，“上午你托陈默照顾那姑娘？” 蒋序淮嗯了声。 周慕苏：“……认真的？” 蒋序淮这么回答，“比你对沈橙真。” 周慕苏送他一个滚，然后拒绝，“你自己去，别拉着我，也别让橙子给你制造机会。” 蒋序淮瞥了眼他，“就这么对我？” 周慕苏：“不然？” 蒋序淮没搭理，人从椅子站起，带门而出。 周慕苏不帮，他自己想办法，而目前最好的办法好像也只能找沈橙。 起初还挺顺利，眼看快成功突然冒出个肖南和。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从两人当前举止来看，挺熟，至于熟到什么程度确定不了。 问沈橙:“他们什么关系?” 沈橙当一般聊天，“唐潇邻家哥哥。” “邻家哥哥？” 无端的，蒋序淮联系到沈橙跟周慕苏，这感觉不太妙。 沈橙不懂重复这话的意思，也懒得问：“你找我干嘛？” 蒋序淮：“请你吃饭。” 沈橙差点以为听错，“你请我吃饭?” 蒋序淮反问：“很难理解？” 余光瞟到那姑娘往这边走，他侧了侧头，大概刚洗完澡，她头发还滴着水，身上套了件宽松衬衣，不难看出，里面是件睡衣，如此匆忙下楼见肖南和，看来关系还挺好。 呵。 唐潇过来是问橙子要不要一块回宿舍，不期然，与蒋序淮的视线撞上，有点招架不住，他黑眸又沉又深，这都不说，看过来的目光一点都不带拐弯，笔直对向她。 但，眼神没读懂。 肖南和声音在背后响起，“秋秋，你上楼去。” “啊？哦…好。” 秋秋？ 蒋序淮唇轻启，舌尖轻轻掠过这两个叠字。 今夜的风是有温度的，唐潇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脚下步子微顿，循声回身。 又与那人对上视线，她一秒转回。 刚刚是蒋序淮喊自己？ 应该空耳了。 …… 唐潇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蒋序淮，仅仅时隔一天，地点男生宿舍。 接过肖南和递来的学习资料目光在这人身上匆匆一掠。 “走了。” 这话跟肖南和说。 蒋序淮却插来话，“去哪？” “……” 肖南和都已经准备进楼栋了，身子陡转，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你们认识？” 唐潇果断摇头，“不认识。” 蒋序淮：“……” 白指路了。 稍微含糊下也行啊。 肖南和心里起了丝怀疑，昨晚就觉得蹊跷，走过去，“走，送你回宿舍。” 唐潇以为肖南和担心她会迷路，摆了摆手，“我认得路，忙你的去。” “废话多。” 说着，肖南和把她往前一带。 惯性下，她被推得踉跄了两步，还好四肢协调，不然非得摔跤不可。 相当不高兴瞥去一眼，“就不能好好说话？” 肖南和不仅不能好好说话，还动手揪她衣服，语气也略有不耐，“不能。” 两人间一来一回看得蒋序淮眼疼，干脆了一把，追了上去，靠近后，保持一米间距。 一开始唐潇以为蒋序淮去的地方刚好是同一条路，走了大半截觉得不太对劲。 戳了戳肖南和胳膊，眼神询问。 肖南和没回答，只是深看她一眼。 唐潇莫名，“你这么看我几个意思？” 肖南和不会点破，他尽力防，“走你的路。” 匀了点视线朝右侧偏去，蒋序淮几乎秒对来这道外来打探。 对视间，蒋序淮眼里波动更为明显，他跟肖南和同届，接触不多，偶尔碰到会点下头。 但今天之后，恐怕只有敌意了。 肖南和对蒋序淮印象谈不上好坏，就一般般，但如果对秋秋动了心思，那只能带上有色眼镜了。 小姑娘才上大一，好意思下手？ 唐潇走在前头，丝毫不察身后两人有暗流涌动，前方一百米就是宿舍，她估摸着蒋序淮应该找什么人。 寻思了下，还是礼貌问声比较好，再怎么说，上次得亏他才少走冤枉路。 然，只是刚转了个身，还没开口，肖南和的声音截住她的举动，“上楼去。” 还拉了下她马尾，“认识吗就乱搭讪。” “……” 她想说有过几面之缘，想想还是算了，这话有歧义，说出来指不定要误会。 蒋序淮眼里有厉色流转，待这姑娘进了宿舍，扭头瞥向肖南和，眼神失温，“不觉得管太多?” 肖南和丢下一句，“我还可以管得更多。” 越过此人，拿出手机，拨通最近联系人号码。 唐潇刚爬到二楼，看到肖南和电话以为找她什么事，边接边往楼下走，“我这就下来。” “不用。” 肖南和很严肃喊了声她名字，“唐潇。” 唐潇：“……干嘛？” 电波传来的语调颇冷，“想提醒你眼睛得睁大，看人别只看外表。” 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听懂，“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理解。” 说罢，挂了电话。 唐潇:“……” 毛病吧。 蒋序淮VS唐潇【二】 往后几天都是大晴天，橙子有个好竹马，一道后门敞亮为她打开后便没再出现。 着实羡慕。 肖南和怎么没给她开后门呢。 抱着一丝希望发去信息。 结果来了句，【多晒晒脑子也好，防痴傻】 “……” 区别就体现出来了，橙子那个真叫竹马，她这个顶多算邻居。 其实肖南和还是打了声招呼，但陈默做不了主，原因是后面那几天军训由蒋序淮接手，没搞懂，一个大忙人竟跑来凑这个热闹。 对于蒋序淮空降，唐潇没多大感受，谁军不是军，但对他要求跑操这事颇有微词。 前几天陈默军训只是军姿和一些简单训练。 身侧多了道影子，她扭头，是蒋序淮，他问她：“五圈没问题吧？” 可太有问题了。 已经出现身体排斥了，腿还没出息颤了两下。 基于关系不熟，她笑得很假，“听教官的。” 蒋序淮还等这姑娘讨价还价，哪晓得这么听话，啧了声，“那行，跑吧。” 唐潇：“？” 所以，他过来干嘛的？ 前面同学胳膊摆动起，她提气跟上,一开始勉勉强强，半圈之后，差距拉开了。 即便她很卖力，喉咙都跑疼了，依旧赶不上，片刻功夫掉到末尾。 欢欢过来牵住她，“我拉你。” “不…不用，”她费力喘气，“你跑你的。” 甩开欢欢的手。 真跑不动了，耳膜鼓动得厉害，气喘吁吁按着小腹位置挪向蒋序淮。 骂就骂吧。 总比要命强。 蒋序淮似笑非笑看过来，“有事?” “有。” 蒋序淮目光这张泛红的脸上略停，不止额头，鼻子都沾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道的以为跑了几千米。 悠悠指了指搁一边的折叠椅，“歇会。” 唐潇哪好意思，匀了匀呼吸，“我实在跑不动了，干别的行吗？” 蒋序淮轻弯唇，“比如？” 这姑娘说：“站军姿行吗？” 说完，又提了个要求，“能不能在树荫下站啊？”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唐潇：“……” 意思是不行喽。 “那就太阳底下。” 晒个十分钟装晕。 刚转身，这人便喊住她，“等等。” 她眨眼询问。 “我有说行？” “……” 她讲道理，“可我真的跑不动。” 很正常一句话，他却笑了，然后递来一瓶水。 她没接，抿唇看着他。 蒋序淮挑眉，“拧水的力气都没？” 自顾自地说：“我帮你。” 径直拧开后再次递过去。 唐潇又有点恐慌，摆了摆手，“我不渴。” 礼貌询问：“那蒋教官说罚什么，只要不跑步。” 蒋序淮听笑了瞬，“就这么讨厌跑步？” 唐潇当一般询问，点了点头，“嗯。” 可能看在她还算实诚的份上，这人大发慈悲了一把，“那就不跑。” 她立马道了声谢。 不占着橙子那点关系搞特殊，“那我站军姿？” 他说不用。 没懂这两个字的意思，眼睫缓慢地眨了眨。 蒋序淮没立马回答她，仰头喝了口她没要的那瓶水，液体咽下时，喉结也随之滚动。 她默默别开眼。 日风吹来，连同他的声音，“他们还有几圈，你先去坐会。” 这怎么行。 不熟不说，还招人非议。 这不，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往这边打量，其中欢欢的眼神最不清白。 避免流言蜚语，她当机立断道：“我跑不动，可以快走！” 说完，身子一转，极快消失他眼前。 望着这道逃难似的背影，蒋序淮有半秒失语，怎么吓成这样? 夏欢欢注意力一大半在秋秋那边，苟不住八卦，人为掉到队伍最后一排。 “离搞定蒋帅哥还有多远？” 唐潇唇角不受控抽了抽,“孙悟空一个跟头。” 夏欢欢反应没跟上，“嗯？” “十万八千米。” “……” “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唐潇也很认真告诉她，“我没想谈恋爱，你换个人。” 无需刻意，视线稍微一偏就能看到蒋序淮正被三女生围住，其中有个还是班花。 “看到没？班花在那呢，她搞定蒋序淮几率比较大。” 夏欢欢顺着话瞟了眼，当场提出异议，“这班花水分含量很大好不好。” 拿秋秋的军服照和那女生精修艺术照做对比，欺负人不是。 话锋一转，“不过身材，啧啧，羡慕。” 闻言，唐潇鬼使神差低头扫了眼自己，她也不小好吧。 刚比较完，被自己念头吓了一跳。 唐潇，你有毛病吧！ 赶紧晃了晃脑子，一下不够，又一下。 夏欢欢瞥来一眼，“你摇头干嘛？” 唐潇直言：“进水了。” 夏欢欢：“……” 衣服不显眼，但唐潇那张脸太扎眼，什么都没擦，都白得晃眼，再被日光这么一耀，皮肤像是自带发光。 扎马尾女生没把视线落太久，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随意一瞥,她把目光回到蒋序淮身上，他坐在折叠椅里，长腿弯曲，肘支着脑袋，姿态怎么看怎么懒散。 “蒋学长。” 她唇张了张，话语里带着浅浅试探，“你刚刚跟唐潇聊什么啊？” 蒋序淮隔了两秒才给了点回应，“聊人生大事。” 女生被这个回答愣了瞬，下意识问：“什么人生大事啊？” 蒋序淮扯了扯唇，一个很淡的笑弧，“问的是不是有点多？” 语气平淡，但字眼却掺着不近人情，女生神情里不觉漫上几分窘意，“蒋学长，你别误会。” “误会什么？” 蒋序淮目光在她身上匆匆一掠，扫向操场上那群穿着军旅迷彩服，一个个像没啃尸的丧尸，无精打采。 很快，定在某道小身板上，还是这个鲜活点，也好看。 他漫不经心把话续上，“你这话才让人误会。” 女生哑在那，还没想出说点什么洗清自己，蒋序淮声音砸来，“还有事？” “没……” 她红着脸走开。 站附近另外两个女生跟着一块消失了，网传蒋学长的嘴有点毒，她们不太信，今日一感受，果然如校友评价。 哨声响，所有人迅速列队，蒋序淮走到中间，“休息十分钟后体能测试，仰卧起坐没问题吧？” 众人惊讶，这是在跟他们打商量？ 还是只是走个过场，假民主？ 才领教过蒋学长毒舌的那两个女生迷惑了，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和蔼可亲？ 蒋序淮给了三秒，见那姑娘没拧眉，敲定，“那就仰卧起坐。” 声音落地的下一秒，有女生提出意见，“蒋学长，可以换深蹲吗？” 蒋序淮暂时没回答，他瞥了眼唐潇，这次，眉心是微蹙的。 “不改了，男生去几个到仓库搬软垫。” 唐潇暗暗松了口气，深蹲对她来说跟跑步差不多，要命。 “诶，蒋学长刚看你了知道不？”夏欢欢挽着她往树荫底下走，“前几天军训你说蒋学长看橙子，今天橙子可不在哦。” 唐潇真没发现，“你晃眼了吧。” 她渴得慌，带的水已经喝完，“我去超市买瓶水，你要不？” “不用，我还有。” 待回来时，已经两两配对好了。 夏欢欢一脸歉意，真不是她不等，而是她被蒋学长强行跟一女生安排到一组。 很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唐潇心怀侥幸，一脸期许看向蒋序淮，“我是不是不用做了?” 蒋序淮尽量不要这双好看的眼睛迷惑，公事公办口吻反问：“唐潇同学觉得呢？” 唐潇心里吐槽，嘴上礼貌问着，“那我跟谁一组？” 蒋序淮一句‘和我组’刚吐出，背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跟我跟我。” 蹙眉扭头，是温延，正阔步往这边走来，他先不是还在这里？ 跟蒋序淮比起来，唐潇自然选温延，原因很简单，她跟温延熟些，因为橙子，他们前前后后吃了好几顿饭。 中国人嘛。 两顿饭一吃就熟了。 答应得不要太利索，“行，我们组。” 温延露出招牌笑，“一会训练完去三食堂，今天有梅子排骨。” 唐潇正要点头，一道略凉声音渡来，不过喊的是温延。 温延啊了声，微微偏头，“怎么了？” 意外发现蒋哥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善，不明所以眨眨眼。 “你迟到了。” “…然后呢？” 就听蒋哥大公无私道：“绕操场跑三圈。” “………………” 是人吗？？？ “能少一圈不？” 蒋序淮没作声，看着他笑。 温延：“……” 您还是别笑了。 他也不讨价还价了。 脚跟一转，往塑胶跑道奔去。 蒋序淮视线转向另一个，语气显然要温和多，“你呢？” 唐潇：“？” 她什么？ 貌似她也迟到了…… 主动捡起他先前的提议，“蒋学长，能麻烦你跟我一组吗？” 蒋序淮提唇，“行吧。” 唐潇在软垫坐下，右边恰好躺的是欢欢，压腿的则是那个扎马尾女生。 一个对她挤眉弄眼。 一个白眼加冷哼。 别哼别哼，蒋序淮是你的。 她露出一个特友好的笑，“同学，咱俩能换个位置吗？” 指了指夏欢欢，“我跟她一个宿舍。” 女生明显一愣，“你愿意？” 是巴不得。 唐潇欲站起，一道没什么情绪的语调把她给按住了，“问过我意见了？” “……” 那就走个过场。 “蒋教官，我能换个组吗？” 就见这人一笑，以为点头说好，谁料，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能。” “……” 她鼓了鼓腮，“哦。” 认命般往后一倒。 脚踝多了道力度，明明手指隔着衣服，可还是觉得不自在，手指头无所适从抠了抠衣服。 欢欢发出噗噗声，“宝，加油~” 此加油非彼加油。 唐潇不爱接话，腿并拢，两手上举，待哨声响起，她一个收腹用力坐起。 还算轻松。 可靠向蒋序淮时，力气无端泄了几分，太近了，近到能闻到他身上的苦橙香。 除了气息，眼神也挺干扰她，每一次坐起，都会同他目光不偏不倚撞上。 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垂眼，要么看别处，而他呢，视线丝毫不避地凝在她身上。 如此，想心无旁骛都难。 要不…摆烂吧？ 摆！ 自暴自弃还没两秒，脚踝被轻晃了下，“才几个就没力气了？体力可真差。” 她果断顺着话回：“老差了。” 撑着胳膊坐起，身子微微后仰，尽量拉开间距，“蒋教官要不行行好就算了？” 说完意识到这话不妥，补充道：“不能算不能算，我等室友得空再做，时间翻倍。” 竖起两根指头，“两分钟。” 他没说话，搭了她一眼撑着膝盖起身，脚步没挪，因此，身影折在她身上，无形中，压迫加倍。 不觉仰头，眼睫无意识颤了两下。 殊不知，一个本能自然的动作，惹得蒋序淮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秋瞳剪水，神色怯怯。 有点拿人。 啧。 错开视线，随意望向一处，“用不着，随意点，我这个人很好说话。” 跑第二圈的温延恰好路过此，暗暗在心里反击一句：好说话个屁！ 唐潇不对这句话过多回应，礼貌道了声：“谢谢蒋教官。” 蒋序淮比她更有板有眼，“客气了，唐潇同学。” “蒋教官。” 人群里，秦阳出声了，他想试试蒋序淮是不是真那么好说话，“那接下来能不能轻松点？” “自然可以。” “真的？” “你可以不信。” 不等秦阳，其他同学忙不迭接话，“信信信！” 蒋学长没让大家失望，后面几天训练跟玩似的，军姿十分钟休息半小时，偶尔队列练习?又是休息大半天，别的系同学好生羡慕。 就这样，迎来最后一天。 有几个感情丰富的同学已经酝酿好，正要泪洒，被蒋序淮给挡了回去，“陈默一会过来，你们对着他哭去。” 同学：“……” 唐潇想笑，又怕同学误会是笑她们，抿了抿唇，压下。 橙子发来信息，【秋秋，6点来后街的胖子排档，欢欢一起】 【好。】 以为是宿舍聚会，等到了发现蒋序淮跟陈默也在，以及橙子的竹马哥哥。 位置还剩两个，一个橙子右侧，一个蒋序淮旁边。 她已经往橙子那边走，但被欢欢抢先一步，还特意扭头对她眨眨眼。 就无语，没事瞎配什么对。 蒋序淮就当身侧的位置是这姑娘首选。 待她坐下，递去果汁，“橙汁OK？” 看到她点头，状似闲聊，“明天回家？” 唐潇嗯了声。 “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很方便。” 蒋序淮：“没事，我顺路。” 唐潇说：“不顺时间。” 蒋序淮：“……” 这一步给问漏了。 蒋序淮VS唐潇【三】 蒋序淮极快找补，“无所谓，我上午下午都得往那边跑。” 唐潇还是拒绝了，“真不用，我跟我朋友一起。” 蒋序淮立马对上她嘴里的朋友，“肖南和？” 听到她嗯了声，无缝衔接问：“你们谈恋爱了？” 这一刻，他脑海冒出阴暗念头，要是在一起，他会想尽办法拆散。 好在，这姑娘摇头否认，“怎么可能。” 他舒了口气，唇角无意识上扬，“确实不可能，怎么看都不像情侣。” 话锋有目的一转，“肖南和有女朋友没？” “没。” 夜市吵闹，她的声音几乎一瞬淹没。 蒋序淮没听清，“什么？” 他弯下脖颈，没靠太近，离有半尺间距，可对唐潇来说，这个距离已经让她感觉不自在。 “我说没…” 蒋序淮察觉出她的气息微变，身子坐直，不动声色往下续着话题，“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 唐潇脑子里有疑惑，话题是不是深了点？ 他们关系好像也没熟到那个地步吧？ 转去一眼，语气上略有温吞，“有没有觉得你今天…” 蒋序淮自然接话，“我今天怎么？” “话有点多。” “……” 他眉头暗挑，“多吗？是不是不喜欢？” 唐潇给问住了。 这话不好回答，或者说怎么回答都会引来没必要的误会。 索性低头啃串。 但凡有点情商就能看出她在避开，而这人像感观失调，“说话。” “吃东西呢。” 蒋序淮轻嗤，“行，你吃，耳朵听着就行。” 唐潇：“……” 盘子里多了两串玉米，一声谢谢刚说出便被他的声音盖住，“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 误解？ 她不明所以撩了撩眼，他忽而一笑，“我这人吧，话不多。” “……” 还以为什么事呢。 军训那几天可以看出，确实话不多，只是觉得今天有点多而已，况且，她刚刚措辞的时候有加上时间词。 扬起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好的呢。” 轮到蒋序淮噎住了，鼻息微哂，“还挺会敷衍。” 唐潇没作声了，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序淮也点到为止不再找话，但余光不停扫她，再一次被这姑娘挑食程度打败，桌上那一堆烧烤，吃来吃去就那几样。 电话响了，是她的，无需刻意，浅浅一瞟便能瞟见，看到来电备注是肖南和，瞬间起了烦躁。 大晚上没事做？ 肖南和这通电话纯粹提醒，“把东西收好，明早九点来接你。” 听到她那边嘈杂，“还在外面吃饭？” 唐潇嗯了声，“跟室友。” 鬼使神差的，肖南和多问了句,“还有其他人？” 唐潇没听出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回答着，“有啊，你应该认识，周慕苏，陈默。” 视线触及蒋序淮那双墨色眼眸时，语气无故顿了半秒，“还有蒋…蒋序淮。” 肖南和这会儿刚出图书馆，正往后街方向走，听到最后那个人名生理性皱了皱眉，果断道：“我去接你。” 唐潇：“不用，这么多人你还怕我走丢?” 肖南和不多废话了，“把定位发过来。” 唐潇还想说点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蒋序淮到底没压住，眉峰拢起，“肖南和找你干嘛？” “不干嘛，”唐潇一边发着定位，一边漫不经心回答着，“他一会来接我。” 蒋序淮：“……” 明知故问：“来干嘛？” “接我回宿舍。” “这么多人怕你走丢？” 唐潇也不知道，笑了下算回应。 肖南和过来很快，只用了五分钟，同周慕苏跟陈默点了下头，“我带唐潇先走。” 另一个他做到无视。 蒋序淮无所谓这人态度，只是对他拉走唐潇有意见，烦就烦在当前无名无份。 先暂时忍忍。 陈默是一点都不知道几人间有这么一个纠葛，他调侃着，“这么心急把人接走，约会啊？” 刚说完，感觉到一股似刀的眼风笔直擦向自己，貌似来自蒋序淮。 “……” 这人咋了？？？ 肖南和倒是没注意到蒋序淮那边，对于陈默的这句玩笑话只是笑笑，他没有恋爱的打算，秋秋这边他只是坐到一个兄长的责任，且，唐叔叔千叮万嘱要看好秋秋，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追跑，实在不好交差。 两人已走远，蒋序淮仍不时回看，从背影观察，还尚规矩，没有过多亲密，但先前肖南和模棱两可的态度挺惹人烦。 偏偏这个时候陈默上门找骂，“诶，是不是觉得唐潇这个小学妹跟肖南和挺配？” 周慕苏眉心不声不响挑起，他不提醒，他挺想看蒋序淮是怎么受刺激的。 “眼瞎？”蒋序淮灌了口啤酒，冰冷液体一点都没压下躁意，咬肌动了动，“看不出唐潇把人当哥?” 陈默：？ 不是就不是，这么凶作甚？ 沈橙接话了，纯属闲聊，“你怎么看出秋秋对肖学长没兴趣？” 由于嘴里嚼着东西，吐词略含糊，像在鸟叫，但不妨碍蒋序淮听清，秒对上沈炮仗嘴里的鸟叫是那姑娘名字，秋秋。 状似无意问:“你们一个寝室应该有聊这些吧？” 沈橙毫无心机地点了点头，“聊过，秋秋对肖学长没意思。” 遂又补充，“应该说两人都没那意思。” 蒋序淮比较喜欢听上半句，至于肖南和有没有那心思，不敢断定。 很浅地勾了勾唇，“是吗。” 坐另一边的夏欢欢嗅出不对劲，这蒋学长的前后变化不要太明显！ 当即发了条信息给唐美人。 【刚蒋学长在跟大橙子套话，问你跟肖南和关系，你说，他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唐潇隔了十分钟才看到，【想多了，他那是闲聊。】 爸爸信息蹦进来，【秋秋，明天几点到？】 她估算，【12点，正好回家吃饭，要吃妈妈做的糖醋小排~】 …… 国庆七天，唐潇吃了睡，睡了吃，时不时夹杂着爹妈的唠叨，无非是上了大学离得远了，交朋友要注意点，特别男性朋友。 再三保证不会，只差写保证书来保证了。 七号下午，到宿舍没多久，橙子推门进来，状态不是很好，问了原因，跟周学长闹了点乌龙小矛盾。 没多久，蒋序淮的好友添加蹦出来，想必找她打听橙子的小秘密，原以为穷追不舍，结果只一句便草草结束话题。 好吧，她想多了。 在宿舍躺到7点，饿了，橙子去找她的竹马哥哥，欢欢还没到，于是，唐潇一个人去了夜市。 由于方向感太差，一不小心走远，也导致分不清回学校的路。 没事，她有嘴，会问。 迎面走来几个男生，打扮前卫又流气，爆炸头，银链子，窟窿牛仔裤，明显不是适问对象。 目光一转，有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妈往这边走，她上前，“阿姨，请问瑜大怎么走啊？” 阿姨很热心，不过说的方言，听得她半懵半懂。 不管了，先走出再说。 脚下步子还没跨出几米，敏锐察觉刚刚那几个男生调转方向，朝她靠近。 心头蓦地升起一丝慌乱，本能求生下，拔腿就跑。 “跑什么啊，美女，我认识瑜大，我带你去！” 鬼知道是不是混子。 由于慌急，加上时不时回头，待发现即将撞上人时已经刹不住脚，就这样，鼻尖与对方的肩膀来了个亲密接触。 呜呜呜，好硬。 来不急喊疼，像抓住救命稻草，“同学帮帮忙，有人追我！” “谁追你？” 声音略熟悉，她屏息一瞬，霍然抬头，竟是蒋序淮。 不知怎的，悬在心口的恐惧登时泄了大半。 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压着累得不行的呼吸，指向往这边靠近的三人，“他们！” 走中间的一男生嘴里叼着棒棒糖，笑得人畜无害，“美女，真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真给你带路的。” 唐潇一个字都不信，喘了几口气，“不用，我朋友来了。” 说着，伸手扯住蒋序淮腰间衬衣，以此证明她有人帮衬，不是落单一人。 蒋序淮不自觉落眼，大概是怕了，她攥得力道不轻，以至于衣料附近都泛起褶皱。 “别怕。”温声安抚一句，转而犀利盯向那三人，“还有事?” 感觉衣服被拉了下，他转头，“嗯？” 唐潇小小声：“客气点，对面三个，你打不过。” 蒋序淮挑了下眉头，尾音隐着笑，“你不算一个？” 唐潇眼睛一下子睁老大，“我不会打架的。” 余光瞟到那三人转身，“诶，走啦！” 话音落地下一秒，站中间那人背对着他们晃了晃胳膊，“我们真是雷锋，美女，你偏见了，下次可别了。” “……” 下次碰到，她照旧偏。 察觉还揪着他衣服，她一脸歉意松开，在褶皱处抚了抚，“不好意思，一时情急。” 蒋序淮不甚在意地嗯了声，“迷路了？” 唐潇略尴尬地点点头，“这都能猜到啊？” 蒋序淮不置一词。 耳边听到这姑娘问：“你回学校不？” 他提提手上拎袋，“我得先给我妈送个药，你跟我一块，就在附近。” 唐潇应下，“好。” 沿着当前路走了大概300米进了个胡同，又往前五十米，蒋序淮在其中一个四合院门口停下。 门推开，她撩了撩眼，地面青石被主人家打扫得一尘不染，一面是修剪整齐的翠竹，一面种着花草，风吹过，阵阵花香抚鼻。 光看这一点，蒋序淮的妈妈是个很懂生活的人。 她站在门口没进去，“我在这等你。” 蒋序淮的一只腿已经踏进，闻言驻足扭头，“怕我妈以为我带女朋友回来?” 唐潇还没来得及解释，这人又说：“想得还挺多。” “……” 终于明白橙子为什么说他嘴毒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蒋序淮下巴往里努了努，“进来坐会。” “是序淮？”一道清柔声由远及近，“吃饭了没？” 当蒋妈妈视线触及到儿子身边站了个姑娘，面上明显一愣，旋即笑开，“这是…?” “同学。”蒋序淮一语带过，“刚好路过。” 蒋妈妈只信了一半，同人姑娘招招手，“进来坐。” 唐潇踩着小碎步，“打扰阿姨了。” 蒋妈妈笑得慈眉善目，“不打扰。” 带着她在四方小石桌旁坐下，“有红豆沙，我给你盛一碗去。” 唐潇摇手，“阿姨不用。” 蒋序淮理解的是，“你是不是不吃红豆？” 他算是见识过这姑娘的挑食程度，也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唐潇面有难色，“吃，就是觉得……” 蒋序淮懂了，揽过话，“回头你请我吃饭还回来不就行了。” 唐潇心理负担好像没那么重了。 端红豆沙的是另一个阿姨，蒋序淮介绍，“这是林姨，照顾我妈起居的。” 她礼貌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诶好，”林姨笑眯眯看着两人，“都没吃饭吧?那有杂酱，我给你们弄点杂酱面怎么样？” 蒋序淮：“可以。” 不给那姑娘拒绝的机会，“两顿饭。” 唐潇：“……” 两人的话，蒋妈妈听得一清二楚，先前的怀疑又加重了几分，一句试探还在嘴里就见儿子突然一个起身往堂屋走。 她微微侧身，“怎么了？” 儿子说：“端面条。” 她笑了笑，今天倒是勤快了。 把目光转到小姑娘身上，长得水灵，皮肤又白，圆润的眼睛笑起来很讨喜。 也不知道跟儿子到哪一步了。 唐潇没抬头，小口小口喝着红豆沙，她能感觉到长者在打量她，甚至还能猜到长者这会儿正寻思着她跟蒋序淮的关系。 想自证，可主动说出来可能反而让对方觉得她在欲盖弥彰。 抬了抬眼，先前没注意，此刻距离近，发现她脸色不太好，面容苍白，唇色发绀，应该是心脏方面出了问题。 抿了抿唇，静静对上长辈视线。 蒋妈妈在她附近坐下，柔和一笑，“别怕，阿姨不查户口，也不多问，就是想多看看儿子第一个带回来的姑娘长什么样。” 唐潇的神情登时生出几分窘，“阿姨，您误会了，我真的是恰好路过。” 这话蒋妈妈都不过耳的，儿子什么德行她难道不清楚？ 指指她喝的那碗红豆沙，“味道怎么样？” 唐潇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转变那么快，顿了半秒回答：“好喝的。” 口感细腻，甜度适中。 又听到她问：“那喜欢喝？” 其实还好，她对红豆只是不讨厌，当着不熟悉的长辈跟自然不能太实诚。 “喜欢的。” 像等着这句，她刚点头，蒋妈妈便续上话，生病的原因，她开口时有几分喘，“既然喜欢那就经常来，我让林姨给你煮。” 这下，唐潇真接不上话了。 蒋序淮VS唐潇【四】 这时，蒋序淮拿着两碗面过来，“聊什么呢？” 蒋妈妈接过话，“聊你林姨红豆沙做的好，人姑娘爱喝，回头你没事带她来。” 闻言，蒋序淮偏头扫了眼坐右侧女孩，大抵害羞了，脑袋压得很低。 轻勾了勾唇，“看吧，有时间就带。” 唐潇就当这话在敷衍他母亲。 眼前多了碗面，与此同时，他递来筷子，“林姨杂酱的味道也不错。” 她略局促接过，“谢谢。” 蒋妈妈注意到儿子碗里没香菜，那姑娘碗里也没有，撑着石桌沿起身，“我给你们去拿香菜。” “不用。”蒋序淮拉住母亲，“最近不太想吃。” 蒋妈妈觑儿子，“你不吃，人姑娘要吃啊。” 说完，听到小姑娘说：“阿姨，我不吃香菜的。” 她这才坐回。 很有理由怀疑，儿子是因为这姑娘不吃香菜。 暗搓搓捣了下这小子，蒋序淮扭头，就见母亲无声点点唐潇，生怕他不明白什么意思，还眨了眨眼。 他没囫囵带过，坦然点头，“您注意点，别把人吓跑了。” 听到这话，蒋妈妈苍白的脸因为儿子这话多了些血色，“放心，我有数。” 唐潇一直低着脑袋吃面，没用眼睛看，但知觉正常，两人应该在谈论她，也通过蒋序淮那句话推测出大概什么内容。 真的误会了。 她跟蒋序淮，就比陌生人熟那么丢丢。 但这种时候最适当的做法就是保持安静。 碗里面太多，她吃不下了，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剩饭这个行为不礼貌，可吃的话...会撑难受。 两难之际，耳边传来温和询问声：“姑娘，是不是吃不下了？” 她不想勉强自己，点头之前特意解释，“我先在夜市吃了不少东西。” “放那。”蒋妈妈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不用拘束，当自己家。” 扭头看了眼站附近林姨，“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林姨手脚麻利，一来一回一分钟都没用到。 蒋序淮猜到母亲要干嘛，果不其然，操作几下将手机往唐潇跟前递了递，“来姑娘，我们加个好友。” 唐潇愣了，加好友？ 好像用不着吧… 她下意识望向蒋序淮，谁料，这人来了句:“加你又不是加我。” “……” 可她是你妈妈呀。 心里疑惑，但行为上没让长辈的胳膊就这么僵在半空，她快速解锁扫向二维码。 “丫头，”蒋妈妈看着屏幕问：“秋秋是你小名？” “是的阿姨。” “那我以后就喊你秋秋。” 唐潇笑笑，“好啊。” 饭吃了，好友也加了，蒋序淮从容起身，“走吧。” “不慌。” 蒋妈妈同林姨小幅度抬了下手，“去拿点粽子给秋秋带上。” 唐潇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 “没事。” 蒋妈妈温和看着眼前这个可人的小姑娘，“序淮包的。” 唐潇眼底起了诧异，她侧了侧眸，“你还会包粽子啊？” 蒋序淮眉梢微扬，“很惊讶？” 唐潇点头，“厉害。” 蒋序淮就当她在夸他。 夜风习习，迎风吹来的晚风已沾染秋凉，两人并肩穿梭在嘈杂夜市里。 路过一条小径，唐潇感觉到肩上衣服被扯了下，她扭头，“嗯？” “走里面。” 她哦了声，也在这时注意到有几个玩滑板少年无所顾忌往这边冲。 好险。 正要道声谢，他手机响了。 她噤了声，前面又是闹市区，自觉停在原地。 他打电话期间，她闲闲踩着脚下枯叶，风拂过，吹得头顶树叶打着旋儿,不偏不倚坠在她发顶，她伸手去够，却碰到一道温热，触电般收回。 打电话这人一边淡声应着，一边将拿下的枯叶往灌木丛丢去，此举落在唐潇眼里，他只是刚好顺便，可她心脏却莫名漏了一拍。 蒋序淮通话时间不长，挂了电话似闲聊问她，“你路痴？” 语气平淡，不像嗤嘲，似一般疑问。 她轻咬了咬唇，“有点。” 蒋序淮心道：何止一点。 微不可察弯了弯唇，“以后别单独来夜市了。” 唐潇想起来也后怕，“今天谢谢你了。” 蒋序淮提唇，“客气。” 隔着半秒，续上之前话题，“怎么一个逛夜市？找不到人陪？” 唐潇漫不经心回着，“室友有事，其他同学不怎么熟，肖南和我懒得问。” 后半句蒋序淮很爱听，在意思层面加深了下，“肖南和确实不能喊。” 这姑娘啊了声，“为什么？” 他悠悠扬起一侧眉骨，“自然是女朋友会介意。” 唐潇：“？” 肖南和有女朋友？ “你听谁说的？应该是捕风捉影，他没。” “你说没就没？”蒋序淮淡定自若，“或许只是没跟你说而已。” 话锋有目的一转，“以后想逛夜市可以喊我。” 唐潇猛地看向他，“你？” 蒋序淮不太喜欢她这个反应，“听你意思嫌弃？” “不不不，”唐潇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带来误解，“我只是…只是…” 只是半天也没想到一句适合当下的解释。 索性嘴笨道：“只是觉得不妥。” 不管字面意思还是言外之意，蒋序淮都听懂了，面上不甚在意道：“没什么不妥，正好我也要回家。” 唐潇没接话了。 前面就是学校，剩下的路她认识，“我先回了。” “粽子。”蒋序淮递去拎袋。 唐潇不太想要，主要是不好意思，又吃又拿的，“你留着当早餐吧。” 蒋序淮实话说：“吃够了，你应该能看出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她吃不了糯食，可又喜欢捣腾，没办法，只能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解决。” 像吐槽，唐潇却听出几分涩意，蒋妈妈身体状态，应该比她想象的还重。 伸手接走，“谢谢阿姨的粽子，走啦~” 背着夜风转过身。 蒋序淮没掉头，不紧不慢跟在附近，确定这姑娘方向没搞错这才转身。 粽子有十多个，唐潇吃不了，她给室友分了几个，剩下的放冰箱留着当早餐。 沈橙尝了口中肯评价，“好吃，哪买的？” 夏欢欢也觉得不错，她最近减肥都忍不住干掉大半个。 唐潇没说实话，一来怕橙子抠嗓子眼，二来两人误会她跟蒋序淮间有什么牵扯。 撒了个小谎，“流动摊位，下次碰到再给你们买，冰箱还有几个，明天热热我们再分着吃。” 两姑娘对话深信不疑。 ...... 往后几日，唐潇隔三岔五都会碰到蒋序淮，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次数多了，让人不得起疑。 欢欢说，蒋序淮对她有想法。 一开始确实不信。 现如今逼着她怀疑。 但目前能做的也只能怀疑，他又没表白，等有了动作，她再拒绝也不迟。 此刻起，她适当保持距离。 蒋序淮眼里，可不是适当距离，而是躲。 这不是个好现象。 耳边忽而传来鬼嚎，“啦啦啦，我是美少女，啦啦啦…” “……” 大白天的，吵得脑袋疼。 一句‘安静’将要吐出被他强行压了回去，只因他忽然想起唐潇有个弟弟。 新的话题貌似有了。 解锁手机，拨通唐潇号码。 此刻，唐潇在宿舍做笔记，震动声扰得她眉心无意识皱了皱，捞过手机，是蒋序淮，犹豫几息，还是接了。 万一有事呢。 那边开口的第一句是：“你有弟弟妹妹？” 她下意识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蒋序淮的声音微沉，“最近遇到难题，想知道如果发生在你身上会怎么做。” 闻言，唐潇放下手中笔，注意力全回到电话里，“弟弟，怎么了？” “我的是妹妹，13岁，我发现她有早恋迹象。” 恰好此时，蒋柠从哥哥身后路过，那句有关她的造谣一字不落滚进耳蜗。 早恋？ 她跟谁恋？ 没喊哥哥，想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更想知道，他是怎么跟别人造谣她的。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听到哥哥说：“强行拆散还是顺其自然？”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编得好像哦。 唐潇也不知道，提了个小小的意见，“你让阿姨跟你妹妹好好谈谈。” 蒋序淮说:“恐怕难。” 唐潇：“为什么？” 他说：“同父异母。” “……那换个你妹妹平时愿意亲近的人，我觉得这种事不能过激，不然适得其反。” 蒋序淮表现得像听进去，道了声谢后语气自然一转，“你在哪?” “宿舍。” “干嘛？” 唐潇：“…做笔记。” 蒋序淮又问：“下午呢，打算做什么？周末不出去玩？” 唐潇就觉得画风变得不太对。 “那个…你要不先找你家里人谈一谈？” “行。”蒋序淮止住往下聊，“如果讲不通可能要请你帮个忙。” 唐潇啊了声，“我…怎么帮?” “当个知心大姐姐，这丫头的妈妈再婚了，平时很少顾到她，跟爷爷一起生活，你也知道老人家思想古板。” 电话里安静了。 蒋序淮也没催。 不说话的几秒里，唐潇关注点莫名偏移，捋起蒋序淮家庭关系，所以说，蒋序淮父亲结了两次婚都离了，是这个意思？ 无端的，同情起那个小妹妹。 “可以找我，我不能保证结果完美，但会尽全力。” 蒋序淮无声笑了，“谢了先。” 等哥哥电话一挂，蒋柠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哥！” 出现的太突然，蒋序淮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电话，他蹙眉回身，“鬼喊什么？” “做贼心虚吧？”蒋柠叉起腰，“为什么要造谣我？” 神情倏尔一变，笑得贼兮兮，“是不是拿我当借口追女孩？” 蒋序淮无可奉告，指了指楼梯口方向，“回房写作业去。” 蒋柠：“不急。” 十根手指头一块缠在他手臂，“是哪个漂亮姐姐？有照片没？快让我瞧瞧！” 蒋序淮面无表情掰开她的爪，“你走不走的？” 蒋柠小小年纪，一身反骨，“不走！” 蒋序淮眼睛虚眯了一度，“确定?” 作势伸手要揍她，意料之内，一声鬼叫在耳边炸开，“爷爷，李叔救命！” “哥哥要杀我！” 书房门没关，丫头的声音顺着空气传到蒋老爷子耳边，他瞟了眼站附近的李叔，“你去看看，顺便把序淮喊进来。” 两分钟后，蒋序淮出现爷爷书房，“您找我？” 蒋老爷子说话向来不拖泥带水，“还一年毕业，是先去分公司，还是直接进集团？” 蒋序淮一个都不选，“我打算考研，顺利的话再考个公。” 听说南城丈母娘都喜欢公务员。 蒋老爷子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说什么？” 蒋序淮就当他老人家没听清楚，一字一顿重复了遍。 之后，被檀香环绕的书房陷入一阵死寂。 一般人铁定扛不住老爷子，不说其他，光眼神都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但蒋序淮不虚，任由爷爷打量。 片刻后，他扯唇笑了笑，“您还有事？ “你说呢？” 蒋老爷子浓眉深皱，看他的双眸带着迫人的威慑，“我看你脑子犯抽，拎不清自己要干嘛！” 蒋序淮今天心情不错，不忤逆，不然血压高了怪他，勾起壶耳揭开，不是菊花。 他拿着紫砂壶出了书房，交给李叔：“泡点菊花好降火。” 李叔：“……” 这爷孙俩，就没和气过五分钟。 …… 下午五点半，蒋序淮出现图书馆，不来看书，目的明确，找人。 图书馆有四层，在三楼沙发区寻到那抹身影，她盘腿坐那，一手着书，一手抱着茶饮，有夕阳耀进，扑了她一身昏黄，怎么看怎么安静美好，但恐怕只有本人知道，对半翻开的书里放了个手机，满屏都是狗血又花里胡哨的文字。 蒋序淮放轻步子走过去，靠近之前真以为这姑娘在学习，此刻，他差点笑出来。 忍了忍，视线在屏幕定了几秒。 ——宝贝，我开跑车来接你跟你妹妹，我们一起出海玩。 蒋序淮唇角不受控地牵了下，谁家跑车能坐三个人？ 怕不是山寨霸总。 他轻咳一声。 听到动静，唐潇晃一抬头，看得认真的目光撞上一双带笑的眼瞳，她呐呐启唇，“你怎么在这？” 蒋序淮答非所问：“小说霸总不靠谱。” 蒋序淮VS唐潇【五】 唐潇登时囧了，真是丢人丢得猝不及防，没事偷看她手机干嘛。 他突然笑了声，此笑在她眼里理所当然成了嘲笑。 硬邦邦开口，“看个小说有这么好笑嘛？” 蒋序淮认错相当快，立马道歉，“我错了。” 如此态度，唐潇反而不适应，略僵硬转话题，“跟你妹妹谈的怎么样了？” 蒋序淮一本正经编着，“不怎么样，在家闹呢。” 别人家事，唐潇不好多问，微微点头嗯了声。 身侧沙发陷了陷，她一侧头就对上蒋序淮线条清隽的侧脸，以为他坐下休息会，哪料，他上半身倏地往她这边倾来，条件反射下，她本能往后仰。 瞳孔不禁微张，“你干嘛?” 他说:“想问问你最近为什么躲我。” 这么浅显的问题还需要问？ 暂时没回答，用手里的书戳向他肩胛骨，“你坐好说话。” 靠太近她心脏扛不住。 蒋序淮倒也配合，回靠坐直，“现在可以回答了？” 她决定装傻，“没躲。” 多此一举又补充道：“你又不是鬼，躲你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凝着她，对视须臾，她不由垂下脑袋，动作间，一缕发丝落在颊边。 “唐潇。”他喊了声她。 大概能猜到他说什么，先一步堵住他的话，“我不打算谈恋爱。” “我知道。” 三个字，里里外外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唐潇却难堪了，该不会搞了半天自作多情了吧？ 想说点什么挽救，他的声音先砸出，“没让你答应我，我追我的，等你想谈再点头。” “…………” 他又说：“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如果发现有其他人追你我铁定不会就这么看着。” 后半句挺让她措手不及，哑然半天憋出一句，“你能正常点？” 蒋序淮笑得温和，“这已经很正常了。” 话锋微转，“想知道我不正常是什么样？” 唐潇不想，一点都不想，把书往书包里囫囵一塞，不等彻底拉上拉链便离开此处。 如不是怕声音吵到其他小伙伴学习，铁定用跑的。 图书馆外，蒋序淮截住她，“去哪?” “宿舍，你要跟进去？” “没那想法，”蒋序淮摁亮手机，“快6点了。” 唐潇：“......然后呢？” “然后该吃饭了，欠我两顿饭没忘记吧？” 她静默半秒，“我给你点外卖。” 这人说：“我不吃外卖。” 她下意识问：“为什么？” “怕下毒。” 唐潇噎住了，搞得像千亿继承人，“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打包。” “先去食堂转一转。” 等到了食堂，这人又矫情道：“我不爱吃凉的，就在这吃。” 微顿，“一起，我这人不爱浪费。” “……” 蒋序淮无视这姑娘神情里的无语，把她带到中间靠窗位置，“我吃饭比较喜欢坐这里，你占好。” 唐潇好想翻白眼哦。 年纪不大，毛病倒挺多。 约莫五分钟，蒋序淮端着餐盘过来，有她的一份，稀奇的是，没一样是她讨厌的菜。 恍惚半秒朝他望去，“你…” 像突然失声，剩下的话夭折在喉咙里。 “我什么？”蒋序淮扯了扯唇，笑意轻懒，“看来我没踩雷。” 她没作声。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像在徐徐淡淡陈述，“你不吃香菜葱，还讨厌芹菜，青菜也只吃那几种，辣度接受程度一般，肉类的话你吃牛肉和猪肉，不吃羊肉，至于其他，我暂时没发现。” 食堂嘈杂，但她每个字听得真切，呼吸差点被他的话给扼制，与此同时，心口那里溢着难以名状的复杂，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按下。 蒋序淮没催，等了小半刻等到她嗯了声。 他知道，这声嗯，只是简单回应。 续着往下说：“我不会死缠烂打，但你要是躲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唐潇：? 抬起脑袋晃他一眼，“你威胁我？” “怎么是威胁。”蒋序淮笑得温雅，“明明提醒。” 唐潇没接这话，心里打定偏要躲。 …… 往后两天，唐潇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待宿舍，吃饭要么欢欢带，要么外卖。 周三下午，蒋序淮发来信息，【有空开导下我妹妹？在家闹了好几天了，没一个说通。】 自然做不到坐视不理，况且，她也答应过。 【好，约哪？】 【晚点我给你发定位。】 蒋柠对于自家大哥出现校门口又惊又喜，惊的是万年头一回，喜的也是万年头一回。 眼睛眨了又眨，“今天心情很好？” 蒋序淮手指往后一点，“先上车。” 有司机，兄妹俩先后坐进后排，蒋柠把书包丢副驾，侧头看了眼哥哥，“什么事啊？” 听到大哥对司机说：“去瑜大。” 她疑惑，“是带我找橙子姐玩？” 蒋序淮直言，“我吃多了带你找她。” 蒋柠：“......那去你学校干嘛？” 蒋序淮：“还记得我周六打的那通电话？” 蒋柠反应快，“造谣我早恋?” 回想哥哥那天的通话，眼睛一亮，“是见未来嫂嫂对不？” 蒋序淮爱听这个称呼，但现在不是时候，“别乱喊。” 蒋柠懂，“放心放心，你想让我怎么装？” 不等哥哥开口，迫不及待接过话，“姐姐说什么都点头，还是表现得叛逆点？要不要我挤出几滴眼泪？” 又无限衔接问：“姐姐是你同学不？” 自我否了，“不是，不然你怎么才追。嘿嘿，是不是跟橙子姐一样才上大一啊?” 她挤着眼睛，“放心，一会我在姐姐跟前给你说好话，早点让你脱单，她要是还不喜欢你，我就强行抱住她，求她给你机会。” 连续不断的叽喳声让蒋序淮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好在还没见面，来得及。 当机立断，“你不用去了。” “啊？？？” 蒋柠满腔热情就这么被哥哥无情浇灭，这种感觉跟浇了桶冰水没区别。 五官全皱到一块，“为啥？” 蒋序淮无情道：“因为你话太多。” 蒋柠：“……” 她不服气，嘴巴翘老高，“我这是在表达情绪！” 为了见到漂亮姐姐，不顶嘴了，“好嘛好嘛，那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蒋序淮真怕弄巧成拙，“免了。” 前面就是学校，他让司机靠边停，下车后点开唐潇聊天框，告诉她不用劝了，字都敲好，发送前一秒逐字删除。 这句话，可以当面说。 察觉那丫头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他没驱赶，拨通司机电话，“把人看好。” 交待完，往约定的地点赶。 蒋柠到底还是跟丢了，可又不死心，视线在进进出出的校门口扫视着，要不找个人打听打听？ 说不定有认识哥哥的。 说干就干。 就在这时，一穿深条纹衬衣，手抱厚厚课本的大哥哥挤进眼睛，有点高，还有…帅。 不对，是很帅。 就他了！ 踩着运动鞋小跑过去，不知怎么，到嘴里的话变成，“哥哥，你去吃饭吗？” 肖南和脚下步子一滞，“小鬼，你在跟我说话？” 蒋柠先纠正他的称呼，“叫我美少女谢谢。” 然后露出招牌笑容，“现在不就认识了。” 肖南和：“……” 搭讪的不少，但第一次碰到年纪这么小，且这么直接的。 没打算搭理。 正要越过这小鬼，听到她可怜巴巴道：“我一天没吃饭了，你能请我吃个饭吗？” 装完，蒋柠飞快甩个眼神给不远处的司机，司机读懂了，让他别跟来。 “……” 行，他不跟。 谁让你是祖宗。 肖南和感觉自己遇到个骗子，大概看在这姑娘长得还算可爱份上，多问了几句，“你家长呢？” 蒋柠撇唇，“泡妞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这话半真半假，演起来不太难。 她仰起脑袋，眼睛里全是弱小无助的可怜，“我本来跟哥哥一起过来的，他一接到心仪女孩电话就把我丢在这了，我没拿手机，也没带钱…...” 肖南和有点信了，“你哥哥叫什么？” “蒋——” 即将脱口而出之际，蒋柠刹住了，万一他们认识呢。 这么编排，哥哥要是知道不得弄死她。 略有僵硬改口，“蒋超。” 肖南和倒是没听到她卡顿，脑海里搜索了下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不多的同情心犯了，“想吃什么？” 蒋柠眼睛一弯，手指往一溜排小吃摊扫去，“每样都搞一份。” 肖南和：“……” 这小鬼怕不是真来骗吃骗喝的。 可既然应了，哪能出尔反尔。 蒋柠每到一个摊位就喊一声哥哥付钱，这声哥哥喊得比亲大哥还亲上几分。 她这个人肤浅，喜欢看脸来决定亲密度，除此之外，对小吃毫无抵抗力，平时爷爷管得严很少吃到，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得大快朵颐。 买完，在其中一个流动摊位四方小桌前坐下，“哥哥，你微信号多少，我回家把钱转你。” 肖南和没动，视线在她脸上微停，小姑娘吃得有点急，腮帮子鼓鼓的，像仓鼠。 怕她噎住，递去柠檬水，“慢点吃。” 至于钱没想要过，“不用了，我请你。” 蒋柠连连摇着脑袋，“不行不行。” 眼尖扫到他课本里别着一支笔，抽出递去，把自己的手心也展到他跟前，“号码写我手上，我回家就加，我爷爷从小就教我不可以随便占别人便宜。” 肖南和只接过笔，“是我主动请你。” “要还的。” 一来一回几次，肖南和妥协，在她白花花的手心里写上自己号码，最后一个数字落笔，他声音响起，“认识回去的路?” 蒋柠嘴里塞得鼓囊囊，她咽了咽喉咙，“认识的。” 肖南和合上笔帽拿起书，“我还有事，你慢慢吃。” 起身前，瞎操心多嘴了句，“别全吃完，每样意思两口就行了。” 蒋柠给了个相当甜的笑，“知道啦哥哥~” 走出几米，肖南和拨出秋秋号码。 “在哪？” 唐潇不答反问：“找我有事？” 肖南和人在一家面馆停下，“吃饭没，要是没有就一起，不想出来给你带一份。” “吃了。” 其实没吃，唐潇撒谎是因为同蒋序淮有约，没说真话怕肖南和长篇大论，且，她自己也清楚，跟他之间多少有点不清白。 扫到蒋序淮往这边靠近，他个高腿长，黑夹克衬得他利落干练，无论身形还是外貌，格外优越。 这一路走来，引得旁人目光连连落在他身上。 包括她自己。 视线在他附近转了一圈，不见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跟着，她挂了电话，等他走近，问：“你妹妹呢？” “别提了。” 蒋序淮也是有几分演技在身的，眉心紧促，声线无奈，“一路跟我闹个没完，说明天就跟那小子私奔，这就算了，还跳车，没办法，只能把她先送回家。” 唐潇真信了，“你是不是骂她了？” “没，”蒋序淮故作烦心吐了个郁气，“我就说了两句。” 唐潇：“你跟她说什么了？确定不是骂？” 蒋序淮确定没骂，至于说什么，他卡了半秒，“真没骂。” 尽量编得自然，“无非不是说现在太小，等大点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习。” 唐潇没继续问了，既然他妹妹没来，那也没她什么事了。 “我回了。” 蒋序淮哪能这么容易放她走，“我妈又做了些粽子，跟我去拿？” 意料之内，她拒绝了。 他还有留住她的办法，“那请我吃饭，欠我两顿饭记得吧？” 唐潇就觉得这人挺无赖，“就剩一次了，上次是你自己非要划自己的卡。” 蒋序淮也不是不讲道理，“成，那就一次。” 这姑娘问他吃什么。 “你做主，我不挑。” 很正常的一句，唐潇却感觉被隐射了，瞥了他一眼。 蒋序淮：“...怎么了？” 反应过来，轻笑，“真没说你意思。” 唐潇撅唇，“哦。” 做为东家，意思性询问了声：“校门口有家面馆味道还不错，要不吃面？” “可以。” 十一月的天黑得早，前一刻还霞光满天，这会儿路灯高照，光线打在两人身上，落在地上的影子偶尔重叠。 一路，他们都没怎么说话 安静，但不尴尬。 快到校门口，唐潇忽而一滞，蒋序淮跟着停下，侧眸，“怎么了？” 尾音还未落地，感觉衣服被扯住，紧接着，拽进附近的小树林。 蒋序淮VS唐潇【六】 树叶遮目，两人身躯藏在视野之外。 唐潇丝毫不察此刻跟蒋序淮有多暧昧，注意力全在那道及近的身影。 蒋序淮大概看出她在躲谁，喉结动了动，开口时，声线有点哑巴，“就这么怕？” “嘘。”淡柔气息拂在脸上，女孩声音很轻，“别说话。” “……” 真当他是君子。 错开这张近在咫尺的小脸，顺着她视线漫过去，树影晃动间，捕捉到肖南和往这边靠近。 配合安静，待肖南和走出听不见范围才出声：“为什么要躲？” 热息拂耳，唐潇这才反应过来，一瞬松开落在他腰间的手，人也后退半米，“怕被说。” 他却问：“说什么？” 能说什么哦。 严重怀疑这人装傻。 索性直接点，“说我们谈恋爱。” “谈恋爱？” 不懂他重复这话的意义在哪，动了动眼睫，不想，一撩眼便对上他似墨的黑眸，他这双眼本就自带侵略，此刻更甚，像在看什么猎物。 唐潇招架不住，强迫自己淡定，“有什么问题？” 他笑了下，牵起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当然有。” 无端感觉这三个字不怀好意，她竖起防备，“什么？” 就听到他问：“我们谈了？” 有点尴尬。 她摇头。 蒋序淮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既然没有那躲什么？” 唐潇晕死，话题怎么又绕回。 正要重复先前那句，他忽而提步靠近，她下意识后退，只几步，脚后便抵到树干，以为脑袋也会跟着撞到，他的手臂先一步伸来，用掌心隔开了。 “你…”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你远一点。” 蒋序淮散漫提唇，“不是你把我拉进来？” 唐潇：“……” 她讲道理，“我是为了躲肖南和。” “确定不是心虚？” 她被问愣住了，连带着呼吸也变慢，昏暗光线里，他砸在她身上的目光深沉，还带着探究，至于探究什么，大概是他嘴里那句心虚吧。 忍不住反问：“我心虚什么？” 主动剖开那层虚虚假假，“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 轮到蒋序淮问住了，静了几息，他站直，护在她后脑勺的胳膊也收回，把她前带了带，自己后退半米外。 “我知道你不喜欢。” 略停顿，“但也不讨厌。” 目光往亮处探去 ，已经看不到肖南和身影。 “面条下次。” 走出阴影，他半侧身，“认识回宿舍的路？” 唐潇还有些愣然，以为他会继续逼问，没想到收得如此猝不及防。 机械点着脑袋，“认识。” 眼前有身影晃过，再抬眼时他已经背着路灯转过身，望着这道身长玉立的背影，胸腔那里，有细微情绪冒出。 至于什么情绪，她自己也说不清。 蒋序淮去了母亲的四合院，身体原因她歇得早。 院子里，林姨在收拾卫生，看到他，停下手中活，“吃了没？” 蒋序淮摇头，“有什么你弄什么。” “诶好。” 大概听到动静，母亲从西厢房出来，身上搭着羊毛披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蒋序淮扶着她在软垫坐下，“顺路。” 蒋妈妈目光在儿子脸上略停，“是顺路？“ 桌上有糕点，蒋序淮随手拿了块送到嘴边，然后违心评价，“林姨水平越来越好了。” 蒋妈妈觑了儿子一眼，“以为打岔就行？” 不会让话题就这么过去，“秋秋家做什么的？” 蒋序淮读懂母亲话外之音，微顿，“南城的，父母?企事业职工，有个弟弟。” 这就是蒋妈妈所担心的地方，“你爷爷能同意？” 当年，她跟那人在一起老爷子是极力反对的，门不当户不对，事实证明老爷子当年预测对了，恩爱几年离婚收场。 所以，她经历过的，自然不想再有人重蹈覆辙。 耳边传来儿子声音，语气比刚刚沉，“他老人家不同意事太多，不是样样能插手。” 听言，她会心点点头，暂时打住这个话题，问起另一件比较关心的，“你对秋秋是不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突然想找个人谈恋爱打发时间？” 蒋序淮很认真回答，“不存在打发。” 反问：“您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 蒋妈妈：“不是就好，我这不是怕你犯浑。” 糕点甜腻，蒋序淮扔进附近垃圾桶，指腹在纸巾上蹭了蹭，旋即，望向母亲，“有一点您必须得承认，在看人方面眼光真差。” 蒋妈妈承认，佯装不悦，“想说秋秋眼光比我好就直说。” 蒋序淮啧了声：“也不怎么好，她最近失明。” “什么意思？” “她没看中您儿子。” 蒋妈妈有小几秒没接上话，寻思了下，提议道：“要不找你爸取取经？” “找他？”蒋序淮把不屑写在脸上，“没事干差不多。” 再聊起那人，蒋妈妈脸上全是释然，“是让你学习你爸怎么追人，不是让你学他怎么花。” 蒋序淮没兴趣，“拉倒吧。” 蒋妈妈笑笑，“最近你爸最近跟你联系没？” “应该联系了。” 这话有点戳，不过戳的是那人。 他给序淮打过电话，但儿子没接，也没回。 吃完饭，蒋序淮没多待，把母亲送回房后便往学校走，半道，正面碰到肖南和。 两人都做到了无视。 手机滴了声。 是肖南和的手机。 他点开，微信提示好友添加，理所当然以为那小鬼，点了通过。 【到家了？】 等了几秒，那边回：【是宿舍吧？】 肖南和：“？” 【你是？】 【熊冉】 此刻，城市另一边，蒋柠好不郁闷，她到家有洗手的习惯，等想起时，掌心只有模糊的笔印。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哥哥，他会不会以为她是骗子啊… 呜呜呜。 哥哥，我真不是。 肖南和对这件事没放心上，一旦忙起来不过几日便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 月底下了场雨，差不多维持了半个月，秋雨过后差不多进入冬天了。 这段时间，唐潇隔上几天就会收到蒋妈妈的信息，基本都是在提醒她天气变了注意保暖之类的，关于蒋序淮，只字不提。 此期间，她没见过蒋序淮，后来无意间听到橙子提了一嘴，说他跟导师出差了。 日子就这样漫不经心过着，12月的一个周末，蒋妈妈又发来信息，这次不是一句简单关心。 【秋秋，我做了些饼干跟粽子，你是自己拿还是我让林姨给送到学校？】 字里行间的语气容不得她拒绝。 那也不行。 【阿姨，真的很谢谢，东西就不用了，您让蒋序淮多吃。】 蒋妈妈嫌打字累，发来语音，【序淮嫌弃，他嘴上不说，我心里都知道，是不是阿姨做的不好吃？】 【不是不是。】 唐潇打字很快，【真的好好吃，宿舍同学都想买呢。】 蒋妈妈可能有事，隔了半小时才回，【那就多拿点，不然我做起来没动力了，你一会下楼，我喊林姨给你送过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唐潇不再推辞，不过，没让长辈送，不然太失礼了。 【阿姨我去拿，麻烦您发个定位，我不太记路。】 去的路上，她去水果店称了些水果，由于天生方向感不强，被困住岔路口，她高估了自己，小看了胡同错综复杂。 要不要给阿姨打个电话？ 打吧。 万一又碰到上次那几人怎么办。 刚要拨出号码，一道清冽声拂来，“这边。” 她晃一抬头，略昏暗的天色里，一道修长身影立在路灯下，是蒋序淮，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提到顶，显得整个人笔直刚劲。 尬尬打了声招呼，“好巧啊。” 蒋序淮浅淡的目光瞥过去，“不巧，我在等你。” 唐潇：“……” 想多聊两句都难。 索性不接话了。 安静不到半分钟，蒋序淮手朝她伸了伸，“东西给我。” 她没客气，递过去。 指尖不经意触碰，他的温热，她的微凉。 “冷？”蒋序淮扫了眼这姑娘穿着，驼色大衣到小腿位置，脚下是一双半靴，“一会可能下雨，回头我找件我的袄子给你套上。” 唐潇不打算多待，“我坐坐就走。” 蒋序淮：“恐怕难。” 唐潇:? 等到了四合小院，看到满桌的菜方弄懂蒋序淮先前那句‘恐怕难’是什么意思了。 装傻，“阿姨，你们吃饭，我正好回学校还有谁。” “急什么，”蒋妈妈有意留住她，怎么可能把人放走，牵起她往里屋走，“陪阿姨吃顿饭再走。” 唐潇撒了个小谎，“我吃过了。” 蒋妈妈为了儿子，难得强硬一次，“那就再吃点，看你瘦的。” 唐潇：“......” 落座餐椅。 对面投来一道暗影，是蒋序淮坐到对面，回想第一次在食堂，他也是坐对面，那时候有小说转移，但今天长辈在，自然不能拿手机。 她尽量不抬头，同蒋妈妈说话只微侧了侧头，但余光里，他的轮廓清晰，还能感觉到，每次回蒋妈妈话时，他便会投来一眼。 目光温淡，却不容忽视。 夜幕降临，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玻璃窗上积起了蒙蒙水雾。 唐潇还未注意到天气，这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耳边落入蒋妈妈声音，“林姨，去给秋秋拿把伞。” 蒋序淮跟着林姨一同转身，不过他是拿外套，此举，引得蒋妈妈多看了一眼，还挺贴心。 不过秋秋没领情。 她这个当妈妈的自然要帮一把。 走到儿子附近，拿走他送不出去长外套径直披在秋丫头身上，“穿着，外面凉，衣服打湿了容易感冒。” 长辈的关心，唐潇不好拂，她道了声谢。 袄子很大，她即便穿着大衣也能轻松将袖子塞进去，呼吸间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清香，之前闻过，苦橙。 蒋妈妈左右再帮一次，不动声色将其中一把伞藏起，这一幕，被站附近的林姨捕捉到，秒懂，无声地笑了。 唐潇是一点都没察觉，她接过林姨递来的拎袋，再次道了声谢，“阿姨再见，林姨再见。” 蒋妈妈微笑点头，“路上慢点。” 门拉开，寒意顺着风直扑脸，唐潇下意识拢了拢这件不属于她的外套，瞥见头顶的伞很明显往她偏，抬起食指，戳着伞柄朝他那边移了移，“我穿了你的衣服，没事。” 还没维持两秒，伞又挪到她这边。 “蒋序淮，你故意的吧？” 蒋序淮视线微转，头顶路灯被雾气遮住部分亮光，但这姑娘小表情仍分毫不差落在他眼里。 垂着长睫，腮鼓起。 盯了两秒，伸手一戳。 下一秒，他听到一声可爱的泄气声。 被戳的女孩显然一脸懵，她侧过脑袋，眼睛睁得比平时大，“你干嘛？” 指腹间似乎还残留她脸上的柔然，他无意识搓了搓，“我要说你脸上有东西，你信不？” 唐潇觑着他，“你说呢？” 呵。呵。 蒋序淮松散抬了抬眉，轻笑，“我也不信。” 回答她之前那个问题，“要是故意能让你多看我一眼，我在想要不要淋回去算了。” 唐潇接不上这话，不是表白，却比表白更赤裸。 踩了几步水，听到他问：“这些天没出现你面前是觉得缺点什么？还是清净？” 她立即回答清静，可话说出去后心脏那里出其不意涩了下，很轻，但无法忽视，还没来得及琢磨突来的情绪，他声音响在耳边，“那接下来你不能清静了。” “......” 又一次接不上话。 下雨，街巷人烟少，偶尔能到几个忘记带伞，抱着脑袋在雨幕中乱窜，脚下轧过水洼,溅起的水花能飙老远。 每一次唐潇都完美避开，当然了，多亏旁边这人，也因为她，他的肩膀几乎湿透。 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拉了拉他胳膊，想着挨紧点就不会淋着，哪晓得这人忽而扣住她手腕，陌生温度以燎原之势蔓延到四肢，本能扎着，但没挣脱开，于是，动手掐着他，“松。” 发脾气也软软的，蒋序淮到底还是松了，表现得无辜，“不是你让我牵你的？” 唐潇惊呆了，“我什么时候让你牵我了？” 蒋序淮眼尾轻扬，“刚刚。” 唐潇无语，这人要么理解能力有问题，要么就是故意的，她相信后者，当场送了他三个字，“不要脸。” 蒋序淮VS唐潇【终】 蒋序淮偏头看过去，要笑不笑，“确定要我不要脸？” 唐潇：“……” 要不溜吧？ 溜！ 哪知道他好精，刚有了苗头就被提了回来，她下意识挣扎，“你干嘛！” 他狭长眼尾微挑，“我还想问你干嘛。” “……当然是回学校。” 蒋序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明明是跑。” 唐潇否认得不要太快，“才没有。” “是吗？” “是！” 这人大概存了逗弄之心，锢住她手腕没松不说，还俯首靠近，距离近到只是一个半尺间距。 她压着呼吸，“你别乱来啊，不然…不然我跟阿姨说。” “乱来？”他舌尖抵了抵腮帮，模样看着有点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这话。” “.......” 必须识时务，“不不不，我说错话了。” 无意识扯住他袖口衣服，晃了晃，“蒋序淮，你是个好人，是我小心之人了。” 蒋序淮可不想当她嘴里的好人，“前提得是你男朋友。” 唐潇被这话弄得呼吸一滞，有那么几秒，她感觉到心脏脱控般往下深陷，及时拽回，但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自己，“说了不谈恋爱。” “没事，我等。”蒋序淮疏懒直起身，自然松开她，得空的指骨刮了下溅在她脸上水珠，“走吧。” 不知道刻意还是无意，但他这个举动让唐潇还未平缓的小心脏再一次失序，忍不住抗议，“蒋序淮你别碰我，你还不是我男朋友。” 说完意识到措辞有问题，忙补充，“我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 蒋序淮做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好，下次注意。” 隔了半秒，“但是你得偶尔让我情不自禁。” 唐潇：“……” 她还是安静吧。 好在这人没再逗他，一路沉默到宿舍楼下。 不巧，碰到橙子。 沈橙惊讶，当目光扫及秋秋身上那件大袄子眼皮不禁挑了挑，“可千万别跟我说你跟蒋序淮在一起了！” 不仅语气，连眼神都是对蒋序淮的嫌弃。 蒋序淮自然不会惯着，刚要开嗤被周慕苏给拦住了，“你要是不想挨踹，你就说点好听的。” 蒋序淮眼风扫去，“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你？” 周慕苏气定神闲接话，“那又怎么样？我有橙子帮衬，唐潇能帮你？” 蒋序淮怼得无话可说，抱着一丝希望朝她姑娘望去，结果得到的是一个无情转身。 唐潇只顾跑，待回到寝室这才想起到衣服没还。 她点开蒋序淮的聊天框，【你走了吗?】 蒋序淮大概猜到什么事，【明天还，顺便请我吃饭。】 又象征性补一句，【没问题吧？】 唐潇：【…没】 …… 翌日，唐潇下完课先去了趟宿舍，晾了一晚上，外套表面已经干了，她仔细叠好放进拎袋。 蒋序淮有点事得要等等到，她先去的食堂，碰到正排队的橙子，第一反应是解释，“我约了蒋序淮，他一会过来拿衣服。” 沈橙露出一个特假的笑，“哦。” 唐潇觑她，“哦鬼哦。” 排队轮到橙子，跟着点了份，等等蒋序淮过来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只用花钱请他吃，省去面对面吃饭过程。 坐下没到五分钟，沈橙眼尖扫到蒋序淮出现食堂门口，很快，他目光转到这边。 唐潇背对着，又低下脑袋吃饭，丝毫不察有道人影朝自己逼近，这时，橙子问：“秋秋，你喜欢蒋序淮不？” 蒋序淮明知沈炮仗故意的，还是上当了，止步，听那姑娘怎么回答。 唐潇有这个问题绊住，还没来得及研究内心为何起了波澜，橙子催促，“快回答。” 她紧忙摇头，“不喜欢。” 说完，就见橙子笑得好欢，不是对着她，而是她身后，“听到没，秋秋说不喜欢你。” 她倏地扭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深重的眉眼，目光短暂交接不自在挪开，拿起放脚旁边的拎袋递过去，“谢谢，你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蒋序淮寡淡开口，“下次。” 唐潇正要说就这次，他已经利落转身。 “秋秋。” 橙子在叫她，她转过坐下，“嗯？” “蒋毒舌这是生气了？” “应该吧。” 也好。 以后不用在她身上费工夫了。 之后几天，唐潇确实没再见到蒋序淮，闲暇时回想起来，那天她口是心非了，但不承认很喜欢。 就一点点。 也止于这一点点，不任由肆意疯长。 “唐潇。” 蹙眉出神间，男同学的声音拽回她思绪，她转脸，“怎么了？” “想问问你今晚要不要一起跨年。” 对哦，明天元旦了。 摇了摇头，“你们玩吧。” 男生搓了下后脖皮肤，“没其他人，就…就我们俩。” 那唐潇更不可能去了，果断道：“我已经有约。” 都这么说了，一般人会知趣走开，他却追问：“谁啊？” 眉心不禁蹙了蹙，“你不认识。”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蒋序淮，之前他也这么霸道过，为什么在他身上没感觉到厌恶？ 懂了，她肤浅，她看脸来决定一个人的友好度。 对方似乎没瞧出她的不耐，继续纠缠，“别的系同学？你说说是谁，说不定认识呢。” 眉心褶皱更深了，“你还有事？” 男生被她态度逼出几分窘，脸上漫出几分不自然，“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男朋友。” 舔了舔唇，“唐潇，如果不是男朋友，能——” 嗡—— 课桌上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发出震动，没声音，但依旧扰耳，加上第一次表白，情绪没酝酿到位，男生暂时止住话头，示意她接。 唐潇低头扫向屏幕，看到备注时，微垂的眼有一瞬恍惚，接通后，那边没头没尾来了句，“要帮忙？” “啊？” 蒋序淮说：“回头。” 像迫不及待，尾音还未落地，她便反应剧烈扭头，无意外，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 明明几天没见，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蒋序淮在电话里又问了遍要不要帮忙。 她大概读懂他嘴里的帮忙是指什么，没作声，但呼吸不由轻了些。 蒋序淮也不是不讲道理，“给你三秒考虑。” “开始计时。” “3。” 然后直接跳到1。 唐潇：“……” 望着往这边走来的蒋序淮，男生多少有点懵，也冒出不好预感，难道唐潇约的人是蒋学长？?? 眼珠子震了震，“你们…?” 蒋序淮认为回答不如做点什么更有冲击力，一手拿起唐潇书包，另一只手牵起她。 动作间别提多自然。 可唐潇别扭极了，但没甩开，一半从了心，一半想摆脱没必要的纠缠。 男生不死心，“唐潇，说话。” “说什么?”蒋序淮开口了，唇角勾起一抹犀利的弧度，“都这么明显还需要怎么说？” 这会儿教室还有几个人没走，当视线扫到唐潇和蒋学长十指紧握从跟前路过都张大了嘴巴。 这两人啥时候勾搭上了？ 军训？ 牛啊，唐潇！ 一同学把心里话飙出来，“唐潇，你什么时候搞定蒋学长的？” 唐潇：“……” 她什么都没做。 真的。 蒋序淮回答了，“我自动上钩。” 唐潇：“……” 不如安静。 出了教室走出一段距离，她晃了晃手腕，“可以松了，刚刚谢谢。” 蒋序淮这次没听她的，指头牢牢扣住，哪怕把人带到小湖边都没松开。 他半落眼，视线不轻不重笼罩着她，“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非你不可。” 话只听了一半，唐潇的心脏不受控颠了颠，一个呼吸来回，又听到他说:“好像确实非你不可，你可能会说我偏执，又觉得我像狗皮膏药，可无论哪一点，都逃不脱我喜欢你。” “秋秋。”蒋序淮喊了声她的乳名，她下意识抬眼，没说话，只是眼睫轻眨了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嗓音却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要不要跟我试试？” 试试... 要吗? 唐潇的心脏已经不是自己所控制范围了，律动在他说出第一句话已经开始紊乱。 她抿了抿唇，“蒋序淮…” 声音很轻，蒋序淮不由附身靠近，“嗯？” “其实我那天撒谎了…” “什么谎？” 静了息，唐潇唇间悄悄吐出一口轻气，“橙子问我喜不喜欢你……” 蒋序身子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开，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她的话懈下，“那就在一起好不好？” 捞过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天气原因，这会儿挺凉，放在唇边呵着气，“男朋友给你暖和暖和。” 这就是男朋友了。 唐潇努努唇，“你很会做主。” 蒋序淮这么回答，“以后我的主你来做。” …… 在一起的消息，唐潇只告诉了两个室友，肖南和那边必须瞒得紧紧的，鬼知道会不会告状。 蒋序淮确实答应保密，但做法背道而驰，先是摸准肖南和时间表，接着制造一出两看生厌的偶遇。 怕太假，靠近之前拨通周慕苏号码，擦肩而过之际对着电话说：“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喂，秋秋？信号不好？” 效果不错，注意到肖南和脚步明显一滞，扫过来的眼神犀利又疑惑。 没同他眼神厮杀，他已经赢了。 秋秋是他的。 电话那头周慕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好心提醒，“打错电话了。” 蒋序淮暂时没说话，走出肖南和听不见范围这才装模做样地啊了声，“怎么打给你了，挂了。” 数米外走廊，肖南和不等回宿舍便拨通秋秋号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话还没完全落音，她就迫不及待回答，“没有！” 否认太快，反而更让人怀疑。 唐潇不清楚肖南和从哪看出来，就挺虚的，又底气不足补充，“我学习都没时间，哪有空谈恋爱哦。” 语气里心虚，肖南和隔着话筒都听得真切，无妨，他坐等他们分，顶多三个月，说不定要不了，一个寒假就能让两人闹掰。 然而，从冬到春再入夏，肖南和都没等来两人分手，似乎更腻歪了，他已入职律所实习，没空操心，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样大四的还有蒋序淮，没听爷爷建议进集团，而是考研，一来可以陪秋秋，其次，他也有更多时间照顾母亲。 医生曾说过，母亲的身体随时都可能走。 日子一天天过着，除去上课，唐潇大多数跟蒋序淮待一块，一起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陪蒋妈妈。 立冬后，唐潇明显感觉到阿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简单一句话喘好半天才能说完整。 之前听蒋序淮说过，阿姨身体可能撑不了多久。 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相信奇迹。 天天祈祷。 可老天没听到她心声，冬天还没过完，蒋妈妈便离开了。 走得很安详。 是睡着的时候。 蒋妈妈生前有遗言，不设灵堂不办葬礼,因此，从火化到安葬只用了两天。 第三天傍晚，她同蒋序淮推开蒋妈妈四合院时，意外发现院子里站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人。 只疑惑两秒，听到蒋序淮依次喊了声：“爷爷，李叔。” 李叔走过来，“序淮，节哀顺变。” 蒋序淮微微点头，目光转向爷爷，“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说?” 蒋老爷子暂时没搭理孙子，视线笔直落在他身旁的姑娘，就这么一眼，威慑得让唐潇头皮发麻。 还好，蒋序淮动了动脚，用身子挡住这道不怒自威的打量。 蒋老爷子认为够宽容了，都给了这小子大半年，该收心了。 “你是要我当面说，还是进里屋？” 蒋序淮紧了紧下颌，“您非要这样？” “谁让你走你爸老路。” 老爷子语气平静，但吐出的字极具压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当面还是里屋？” 气氛瞬间变得冷凝。 在冻僵前，李叔出声了，“序淮，跟爷爷进去，别吓到人姑娘。” 蒋序淮这才有了松动，身子半转，“等我，很快就好。” 唐潇轻眨了眨眼，“嗯。” 大概十来分钟吧，或许没有，祖孙俩从里屋一前一后走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蒋序淮情绪很重，似乎压抑着什么。 她不安攥紧五指。 等他爷爷一离开，便急急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蒋序淮按下所有翻涌，挤出一个笑，“没事。” 没事吗？ 唐潇一点都不信。 往后两天那种不安越发强烈，直到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他将她揽在怀中，力道很紧，像要把她嵌在身体里。 无端的，她哭了。 隐忍着哽咽，“你怎么了…” 良久，他才开口:“秋秋，等我回来。” ~~~~~~~~~~~~~~ 接下来橙子婚礼~然后完结~ 橙子婚礼【大结局】 下了飞机，拨通媳妇号码，临到自动挂断才接，还不是本人，“周总，橙姐这会儿在秀扬。” 他嗯了声，收起电话，随着人流走出机扬。 助理已经到了，他拉开后座，待老板上了车，绕过车身钻进驾驶座，“周总，要去公司转一圈吗？” 周慕苏松了松领口纽扣，“这次过来不办公。” 助理懂了，老板专门接太太回海城，明天是他的婚礼。 选的日期挺有意思，六一。 数个信号灯，汽车驶进公寓。 临别前助理道了声：“周总，新婚愉快。” 周慕苏唇角轻勾，“谢谢。” 到家，差点以为进错屋，行李箱大剌剌敞开摆客厅，里面的衣服丢得到处都是，连餐桌都不能幸免，鞋子也东倒西甩一边。 是他媳妇干出的事儿。 周慕苏无奈笑笑，卷上衣袖，弯腰一件件捡起，刚收拾完手机响了，视线极快扫了眼屏幕，接起，“还知道明天什么日子？” 语气里控诉都快溢出屏幕，沈橙哄着，“我已经在回公寓路上了，行李都不收，换套衣服就往机扬赶，保证让你今晚8点前亲到我~” 狗东西又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不着急。” 等到了公寓，才弄懂他先前那句不着急不是假客气，脚下鞋同手上包一块飞出去，光着脚往他身上一跳，黏黏糊糊给个亲亲，“多给我五分钟，我冲个澡。” 周慕苏托着她臀往浴室走，自己也跟着进来，“一起。” “不行，赶不上飞机。” 她才不信他能老实。 “赶得上，航线我已经申请好。” 想摇头，可到底没招架住他眼底欲念。 衣服堆叠脚边，他把她抱到台面，雾气氤氲间，深深浅浅。 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周慕苏没太久，捞过浴巾裹住她，“东西我收好了，换好衣服我们就走。” 沈橙意犹未尽亲了亲他下巴，“谢谢老公。” …… 婚礼在山庄举行，两人到时宾客已来了大半，作为伴郎之一的蒋序淮，为了替新郎官应付亲朋好友，喝了快一瓶，实在没忍住，开嗤：“好意思？有你这么当主人的？” 另一个伴郎陈默跟上，“他就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周慕苏懒懒瞥了两人一眼，“等你们结婚我加倍奉还。” 蒋序淮似乎没意见了。 陈默觉得这个交易划算。 沈橙没留下来同他们耍嘴皮子，领着她的两个伴娘，也就是秋秋跟欢欢，去了后院休息室。 以为都在前厅玩，结果一推门就看到温延同几个姐姐聚一块叽叽喳喳。 细听了几句，原来商量着明天怎么折磨那帮男的。 不动声色在附近坐下，必要时通风报信，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周慕苏。 还没听出重点，向萤姐忽然扭头看过来，“橙子，你应该不会干那种事吧？” 她眨眼，“什么？” 向萤哼笑，“装就没意思了。” “无所谓，”沈云砚牵着老婆悠悠走进，“让橙子告。” 大伙儿秒懂这话的言外之意，登时，眼睛都亮了。 温延最感兴趣，迫不及待问:“姐夫，打算怎么整？” 沈云砚气定神闲一笑，“怎么难怎么整。” 沈橙已经替某人捏把汗了，打出一张亲情牌，“哥，看在周慕苏是你亲妹夫份上透露点？” “可以。” 沈云砚相当大方，“你让他们今晚多刷几套高三卷子。” 沈橙：“……” 这就过分了。 其他几个哈哈笑，怎么办，想现在就到明天。 …… 翌日，六一。 沈橙刚定好妆，温延就敲门进来，“来啦来啦。” 客厅里，一切准备好，就等冤种们上门。 也就两三分钟功夫，以周慕苏为首的一群人出现视野里，温延特兴奋招招手，“都准备好了吧？” 周慕苏不冷不热投去一眼，“我劝你最好悠着点，不然等你结婚那天有的受。” 温延比较喜欢活在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愁，来，先热个身。” 指指一侧放桌上的两盘红豆，“里面有三颗赤小豆，两分钟之内找出才算过关。” 身后的接亲团傻眼了，试问，这两种豆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红的，大小都差不多。 蒋序淮没控制好心里话，脱口而出：“哪个畜生想出来的？” 沈云砚幽幽接话，“我，有问题？” 蒋序淮又不怕，反正不是他结婚，正要怼两句，周慕苏一个眼风扫来，“对我大舅哥文明点，找几颗豆子能累死你？” 这马屁拍的。 不用蒋序淮说点什么，有人看不下去了，“周慕苏，你说这话心虚不？昨晚是谁说沈云砚最奸诈狡猾的？” 周慕苏可不承认，“少挑拨，除了我老婆，我心里第二位置就是我大舅哥。” 此话一落，纷纷笑骂。 沈云砚也笑了，话都违心这个地步了，适当开点后门，“允许你们百科区分。” 即便如此，这群少爷还是一脸懵，在他们眼里红豆跟赤小豆没区别，最后，周慕苏急中生智拉来一个阿姨现扬教。 认识是认识了， 仍旧找得一头汗，眼睛都成斗鸡眼，好在来的人多，一人抓一把，将将在时间内找出。 第一关勉强。 第二关：高考数学解答题，五分内答出。 照样坑！ 周慕苏回身问：“你们谁数学好？” 蒋序淮：“这都毕业多少年了，再好也得忘。” 周慕苏：“那怎么办？” 蒋序淮想了下，“要不今天先回去，等哪天沈云砚不在国内你再来娶老婆。” 周慕苏:“……” 一群人笑了。 “想好谁上没?”向萤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音响，“我要准备音乐了哦。” 伴郎团：“???什么意思？” 向萤眨着眼，“光做题多无聊，给你们来点小歌助助兴。” 伴郎团：“……” 题目够搞人，还来噪音。 温延笑得别提多乐，“一道数学题而已，不会怕了吧?” 不等周慕苏说什么，蒋序淮先一步放出话，“婚礼结束我找你聊聊。” 温延：“……” 怎么还威胁上了。 “怕什么，”沈云砚点点站一旁唐潇，“这么好的人质在这。” 唐潇：“……” 温延做个拱手的动作，特礼貌喊了声嫂子，“蒋哥就交给你了。” 唐潇只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周慕苏抬腕看表，他已经快九个小时没见到老婆了，催了遍，“赶紧上，不会就蒙，我就不信对面那帮人会。” 向萤笑，“你是不是忘了有答案？” 周慕苏：“……” 还真忘了。 蒋序淮拍拍陈默，“你去。” 陈默不由指着自己，“你确定让我？？？” 对视两秒，好像懂了。 蒋序淮跟着走到桌前，扫了眼题目以打电话借口去了角落。 刚点开百科，温延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突然在后背一声吼，“举报，有人作弊！” “……” 他也不等婚礼结束了，有仇当扬报，摁住温延就往沙发里压。 “哈哈，打起来了！” 守门的这群人当然要去帮忙，伴郎团跟着涌了过去，这也导致主卧门只剩两个伴娘在那守。 简直天赐良机，周慕苏当扬掏出两个大红包，“你们是让我闯，还是主动让开？” 陈默果断扔了笔，阔步走过去锢住女朋友，“还客气啥，赶紧的！” 话刚落音，就见沈云砚朝这边冲，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不顾今天大喜日子，飙了句脏话，“我操周慕苏，你别不要脸！” 周慕苏还真不要了，扔了红包就把唐潇往旁边一拨，扭门往里闯。 沈云砚到底还是慢了半秒，他气笑，“周慕苏，有你这样。” 周慕苏径直走向老婆，在她跟前半跪后这才看了眼大舅哥，“娶妻心切，去年你才体验过。” “就是啊。”沈橙帮爱不帮亲，“折腾一下不就行了嘛。” 沈云砚已经习惯这丫头吃里扒外，但今天好歹结婚。 嗤她，“你能有点出息？” 沈橙咧嘴笑，“这就没出息啊？” 刻意提醒，“当时嫂子可是亲自给你开门的。” 提到这个，沈云砚起了点优越感，“没办法，你嫂子太喜欢我。” 说话间，感觉身后有气息逼近，是他熟悉的，扭了扭头，果不其然，意欢正似笑非笑睨着他。 求生欲极强道：“我还有句话没说完。” 温意欢给他机会编，“你说。” 沈云砚:“我更爱你。”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温意欢愣了半秒，旋即，嗔瞪他一眼，“橙子婚礼你秀什么恩爱。” 沈橙毫不介意，“没事没事，我也秀~” 主动圈住她家周慕苏脖颈，“来，老公，亲一口~” 沈云砚简直没脸看，牵着媳妇走出这间房，顺手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新婚小两口。 视线交汇，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彼此。 温润无声。 周慕苏眸含柔情凝着这张怎么都看不够的小脸，“在想什么？” “在想…” 沈橙唇微扬起，“在想你会爱我多久。” “很久。” 周慕苏一字一停，淡而虔诚，“橙宝，关于这个时间，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沈橙笑了，“那你不许嫌我烦。” 周慕苏撑着床单半起身，在她唇间印上一吻，“只会更爱你。” 【全文完】 ~~~~~~~ 感谢追更~ 另外，婚礼选六一真的不是为了应景。 三年前，秋秋跟蒋序淮已经单独开了本，那本书里就写到橙子跟慕苏婚礼，六一。 我想说，挺巧。 借着六一，祝各位小可爱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