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年代养气运之子》 第199章 再给一次机会 他应该坚持约束三宝的，他是大哥，却没有尽到大哥的职责。 四宝也没有说话，她之前还撞见过逃课的三宝，也知道逃课不对，但她觉得爸爸知道之后会教训三宝，所以她一直没有提过。 五宝是觉得，三宝就算不逃课，成绩也不好，所以还不如好好玩，好歹占了一头。 六宝则是从来没有注意过三宝的行踪。 他上课要么自己看书，要么听讲，要么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唯有二宝，对爸爸的话感到十分疑惑。 他问：“爸爸，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太明白三宝逃课和浪费爸爸妈妈劳动成果有什么关系。 “爸爸妈妈辛辛苦苦工作挣钱，给你们交学费让你们去上学，结果三宝却不珍惜，天天逃学！这是不是浪费爸爸妈妈的劳动成果？” 林为民边说，边观察三宝的表情，他要搞清楚三宝逃学究竟是因为什么，那样才能把他这个毛病给纠正过来。 打是肯定要打一顿的，打之前先把问题给解决了，要不然他下次还逃学。 三宝垂下脑袋，时不时抬起来偷偷看一眼爸爸。 一双小手不安的拽着衣摆。 他小声说：“爸爸，我错了。” 林为民没管他，继续朝几个宝问道：“你们说逃课这个行为对不对？” 几个宝纷纷摇头：“不对！” “那你们作为兄弟姐妹，眼睁睁看着三宝不学好，也不回家告诉爸爸妈妈。” 六个孩子在一个班级啊！没有一个人回来告诉他。 到今天他才无意间发现，三宝这货上学一年半，逃学一年半！ 林为民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你们每个学期每个人要交学杂费八块九毛钱，还要给你们买作业本，买铅笔橡皮，这些算下来，一年两个学期，少说也要二十五块！” 这还是往少了算的。 厂区小学收费并不便宜，小县城和农村的学校学费会低一些，有两三块钱一个学期的。 但市区的学校基本都是六七块钱起步，更好一些的学校可能收到十块左右。 二宝震惊的说：“这么多？” 大宝脑子里立马开始算，一个人一年二十五，那他们兄弟姐妹六个人，一年就是......150元！ 差点都能买自行车了！ 林为民絮絮叨叨：“给学校交了学费，你们认真学，多学点知识，学得好才不亏，学得越多，越是赚，像三宝这样连课都不听的，简直亏大发了。” 三宝张大了嘴，瞬间觉得自己损失惨重。 “爸爸，我...那能不能找学校退学费？”他都没上几节课，应该能退钱吧？ 林为民扬起手拍了他的头一掌。 “还退钱，我看，你退学差不多！” 六十年代可没有义务教育，学校是有权开除学生的。 “可以吗？”三宝立马星星眼。 他真的不想上学！太没意思了！ 林为民重重拍了他一下。 “我看你是想上天，不上学去做什么？做个文盲？以后哥哥们都是社会栋梁，你呢？你要做什么去？” 三宝嘴唇嗫嚅了一下，很想说自己去做厨子，但看着爸爸盛怒的脸，他嘴张开又闭上了，没敢说出口。 林为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他倒是不心疼钱，他更怕的是孩子学坏了。 只是换成钱来算，孩子们更能一目了然。 这不，几个孩子若有所思，一个两个都在算上到高中要交多少学费。 林为民接着说： “你们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上学都上不了！” 四宝举手：“爸爸，我知道，胡丽丽这学期没来了，他们都说因为她家交不起学费了。” 开学那么久了，她现在都已经跳级了，胡丽丽都没出现。 四年级的人以前还和胡丽丽做过同学，那个吴小满和她说，胡丽丽的爸爸没死，而是犯了事儿被下放到农扬去劳改了。 也就是说，胡丽丽的爸爸是一个坏分子！ 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四宝对胡丽丽仅存的那一丝同情都没有了。 林为民毫不惊讶，虽然他没见过那个胡丽丽，但光听孩子们的描述，就知道她家境贫寒，那辍学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别说上学了，许多人连饭都吃不起。 林为民没讲太深，他把话题绕回来。 问：“三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逃学的？” 三宝两只手指对了对，紧张的说：“爸爸，我，我不记得了。” 他不敢说从一年级上册就开始了。 “说！什么时候开始的！”林为民拔高音量。 三宝咬紧嘴唇，小声道：“第一次是一年级的时候，我有一次上厕所排队了，时间长。去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我不想被杨老师说，就没进去，在外面待了一节课。” 后面两节课他也没进教室，找了个小角落躲了起来。 他的座位一直空着，老师们却视而不见。 于是他尝到了甜头，后来慢慢的，胆子越来越大，从逃一节课到逃几节课，到一整天都逃课。 纵使林为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气得有点心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 “那这样，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在这学期能把数学和语文两门功课都考到八十分以上，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果考不到，你就要想办法把三个学期的学杂费补给爸爸，算你四十块钱。” 三宝张大嘴：“啊？”四十块钱！ 林为民眉头拧紧：“有问题？” “没，没问题。”三宝气势立马低了下来。 大宝二宝都看向三宝。 二宝说：“爸爸，我一定会监督三宝的！” 大宝也说：“三宝，以后我们学习的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学，你不会的就问我。” 五宝表示也要帮忙：“爸爸，以后我会盯着三宝，不让他再逃课了。” 林为民轻轻点了下头，说：“好，虽然你们之前包庇了三宝，但念在你们是初犯，爸爸原谅你们一次，下次不论是谁犯了错误，其他人知道了必须告诉我！” 他一直教孩子们团结友爱，兄友弟恭是没错，但不能太‘团结’了，把父母都排除在外了。 第200章 被骗了 “你要学雷锋乐于助人、服务人民，这是好事，但是，你可以在放学之后去帮助人，为什么要上学时间去帮？” 三宝挠了挠头：“因为放学之后有人会和我争啊。”想做好事的人那么多，真正需要帮助、并且很特殊的人，那么难找。 林为民听到这个回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他不纠结这个问题，那换一个： “那个老爷爷不知道你在上学吗？你天天去他没有拒绝？” 这么一想那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三宝摇摇头。 “他还夸我呢！” “夸你？爸爸也天天夸你，家里那么多活你咋不多干一干。” 这就叫捧杀啊！ 林为民觉得自家傻儿子，真是傻得没边儿了。 吃完饭，他把傻儿子带了出去。 “走，爸爸今天给你上一课，帮助人，可以，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帮助！” “我知道！”三宝坐在自行车后座，迎着风大声喊。 他又不傻，如果有人问他要吃的喝的，问他要钱要票，他肯定不会给啊。比如说，像胡丽丽那种人他就不会帮。 那老爷爷又不一样，他也没有给东西，就只是干了点活。 林为民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又不好直接教孩子冷漠，只能拐弯抹角的说： “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意思是，他真遇上事儿了，你搭一把手可以。但若是他平常自己不努力，那你一直去帮他，让他对你产生了依赖，那反而是害了他。” 劈柴劈一天顶天了，还让他儿子天天去劈！ 那么小的孩子，那老头真好意思！ “哦，知道了爸爸！”风有点大，三宝把脑袋缩到林为民的背后面。 也不知道真听明白了还是假听明白，反正不管爸爸说什么，他都回答好。 林为民没好气的说：“指路。” 三宝探出头看“那个拐角进去就是。” 东四巷和西二巷离得挺远，自行车骑了二十几分钟才到。 三宝叫停：“到了，就是这！” “这家？”林为民打量了一下，临街的房子，一层的小平房。 他伸出一根手指比划：“嘘！” 让三宝先别出去：“你在这待着，爸爸去敲门。” 伸手敲了几下门。 “谁啊！”屋内传来高呼。 林为民也高声回：“你好，请问这里是罗志刚家吗？我是东山市厂区小学的老师，来家访的。” 不好意思了，没有由头，只能借用一下老师的身份。 屋内传来咚咚咚的走路声，一个男子回应：“哎，老师啊，是的是的，我们家志刚咋了？” 边往们边走，边喊：“志刚，快出来，你老师来了！” 此时一个头发花白，但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打开了房门。 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真的开了门，三宝惊讶的张大嘴。 这里是罗志刚家？ 这不是那个瘸腿老爷爷家吗？ 林为民推着自行车进屋，罗家进门的地方有一小个堆放杂物的隔间。 隔间里也停着一辆自行车。 他横看竖看，这家都不像是穷人家。 那名叫罗志刚的小伙子不明所以的跑出来。 猛地一见到林为民，立马一个闪退，躲到了中年男子的身后。 壮硕男子出声训斥道：“快出来，喊老师，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很明显，这个中年男子是罗志刚的父亲，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这时三宝哪里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气愤的大喊：“罗志刚！” “你骗我！你这个骗子！”原来这里是罗志刚的家，那他每天劈柴挑水，都是在帮罗志刚干活！ 罗志刚探了头出来：“林东？” 三宝怒火中烧：“好啊，我要告诉杨永红，你这个大骗子！” 他一心一意的帮助人，结果！竟然被哄骗了！ 罗志刚本就认出了林为民，这时候三宝一出来，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一旁的罗父一头雾水。 林为民见状，干脆和他坦白，说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开始倒苦水：“哎，兄弟，我孩子和你家的天天逃课，说是来这帮什么老爷爷挑水劈柴。” 说到这林为民扫了一圈，没见到三宝口中的那位老爷爷。 三宝也站起来探头看。 问罗志刚：“这里是你家，那个爷爷是你的谁？” “爷爷？”罗父更疑惑了。 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爷爷？我家只有我和儿子两个人啊。” 他中年丧妻，有三个儿子，罗志刚的两个哥哥都当兵去了，家里就他们父子俩。 因为小儿子懒散得很，他看不过眼。 平日里就让小儿子负责家里的琐碎，劈柴挑水都让他干。 林为民听了也是一惊，他顶多以为罗志刚只是骗三宝帮忙干活而已。 谁知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 那瘸腿老人不是这家的，那会是什么人？ 罗父吼道：“臭小子！快说，你让谁来家里了！” 罗志刚见事情败露，先是瞪了林东一眼，才不情不愿的说： “我在街上遇到的，他当时在前门磨柴刀，和我搭话，让我给他一口水喝，我不想白给，见他柴刀磨得好，就让他来家里帮忙劈柴。” 后来那老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可以用骗学校里不爱上学的人出来，让他们免费帮自己干活。 他看林东有一把子力气，又好哄，他就试了一下。 谁知道还真的行，林东真的愿意！ 那两天老爸下班回家看到满当当的水缸和角落里码得齐齐整整的柴禾，对他那叫一个满意。 听完儿子的话，罗父忍不住了，给了他一脚。 “老子让你放学回家干，不是让你逃学回家干！” 还带着其他学生一起逃学，帮他家干活，害得人家长都找上门来了，丢死人了！ “磨柴刀？你在哪里见到的人？” 林为民联想到唐芸说的那个连环杀人犯了。 作案工具就是柴刀。 “前门大桥下，他晚上在那儿睡觉，白天来我家。” 晚上有老爸在，不敢让他进来。 “他劈柴又快又好，爸，要不以后让他住进来，给他口饭吃就行了。”那样家里的柴就不用他劈了。 罗父拍了他一巴掌：“臭小子，还说！” 三宝一个劲儿的嚷嚷：“大骗子！大骗子！” “咳咳咳，林东是吧，好孩子。”罗父相当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儿子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林为民这时候心思已经飘远了，他想多了解一下拿柴刀的那个人，就和罗家父子多聊了一会儿。 一番交谈，才知道罗父是东山市体校的老师。 他已经为罗志刚铺好了路，等他小学毕业就直接把他招到体校去。 听到这，林为民看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三宝。 问：“罗老师，您看我家孩子......” 第201章 林为民的猜测 主要是这两年国家参加的国际赛事较少，林为民完全没有想过这方面。 现在罗家父子倒是点醒了他。 做一名国家队运动员，也不比当兵差，以后一样为国争光！ 况且三宝性格莽撞冒失，容易冲动，若是去当兵，他的性格在关键时刻可能会害人害己。 作为孩子的父亲，林为民自然是想让孩子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不过...... 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那个瘸腿老人是不是在西山市频频作案的连环杀人狂。 所以林为民话头刚起便止住了。 三宝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这会儿已经认识了体校的老师，以后再找他也不迟。 林为民停顿了几秒，转头问： “志刚，我想找那老人问个事儿，你能不能帮忙带个路？” 罗志刚一脸惊讶：“啊？你要找他算账吗？” 林东的爸爸也太较真了！ 找他算账还不够，竟然还要找一个行动不便的可怜老人算账！ 林为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他心中的猜测告诉罗家父子。 他压低声音说：“呃...我怀疑他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 时间不等人，不知道那杀人狂魔什么时候还会作案，所以他打算先去看一眼，确定人是否还在罗志刚所说的大桥下面，再回去找唐芸，联系警方出警。 他带着三宝，对制服一个杀人狂并没有信心。 虽然三宝力大如牛，还已经引气入体了，但在他眼里，三宝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七岁多八岁的孩子。 如果那老人真的是杀人狂，有罗家父子一同行动，四个人面对一个老人，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老人不是，那告诉罗家父子附近有潜逃的杀人犯，也能让他们警醒一点。 尤其是罗志刚，这倒霉孩子，竟然敢把陌生人往家里带！ “什么？！！！”罗父震惊了。 “啊？”罗志刚一脸懵。 ‘杀人犯’这个词平时很少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三宝惊叫出声：“啊啊啊——” 他瞬间想起了之前妈妈说的案子，一双大眼睛四处看。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周围，伸手捂住嘴，然后压低声音问： “爸爸，你说的是那个......砍了五十多个人的那个？” 不会吧！ 那个老爷爷对他笑得特别特别的慈祥！ 他是杀人犯？ 罗父惊呼：“五十多人！！！” 他见三宝的神情不像假的，随即坐直了身子，看向林为民。 林为民点点头，依旧压低声音说：“小点儿声，我孩子妈妈是公安，所以知道点线索，那杀人犯作案的工具是柴刀。” “啊！爸爸，完了，他问我家有没有兄弟姐妹，我说我们有八姊妹。” 三宝回忆起那四天和老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一点点的下沉。 妈妈说那个杀人犯专门挑老弱病残的家庭杀，次次都全家一起灭口，要是那个老爷爷真的是杀人狂魔，那他要害死一家人了！ 想到这三宝只觉得脑子充血，满脸通红，耳朵嗡嗡直响，甚至都忘了哭。 林为民拉住他问：“他都问了什么？” 三宝咽了一口口水，快速道：“他问我家几口人，兄弟姐妹多大了，问你和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还问我们家在哪里。” 林为民一颗心瞬间就提起来了。 淦！ 问这么详细！ 这是标点吗？ 他紧张站起身子告辞。 罗父也跟在他身后：“林同志，我们一起去，让我家小子指个路！” 林东能和那老人搭上话，全赖他儿子把人家骗到家里来干活，要是因此害得林家家破人亡，那他儿子罪过就大了。 罗志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林东和那个老人相处了四天，而他，相处了整整七八天！ 要命了！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能害了林东！ 他拍了拍胸脯说：“林东，我跟你一起去，我保护你！” 三宝心慌慌的，压根不看他。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哦不，赶紧抓住杀人犯！ 罗父把自行车推出门，罗志刚坐在后座上给他指路。 林为民带着三宝跟在后面。 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四人就到了前门大街的大桥上。 两个大人让孩子在远处等着，他们则是下了车，关了手电筒慢慢挪动脚步接近大桥底部。 现在是春季，河水很浅，岸边干涸的河床大片的露出来，桥底下也干了一片，住下面，那座桥还能遮风挡雨。 但河岸的草深，平时没事儿还真没有人往这走。 估计是那人白天出去活动，晚上才来这睡觉，所以那么长时间了还没人发现他。 罗志刚是有一天逃学，跑到这桥下面想捉鱼吃，才无意间看见人。 林为民借着月光四处看，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他小声问：“罗老师，你看到人了吗？” “没有。”罗老师轻声回。 林为民皱了皱眉头：“确定是在这里？” 罗老师脚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惊呼：“这有床被子！” 那被子黑不溜秋的，双层叠在一起。 看那样子，应该是一半垫，一半盖。 只是，被子在这，人却不在！ 那他会在哪里？ 林为民蹲下来，上手摸了一把，被子外面被一层露水打湿了，里面是干燥的，隐隐还有余温。 说明人没有离开多久。 林为民心想，那个老人相当的不同寻常，就算不是杀人狂也不会是好人。 这几年打盲流打的很严，各个城市，都是不允许有人在外面流浪的。 农村户口的人如果没有工作，借住在城市亲戚家里，都会被遣返。 究竟是什么情况，让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东躲西藏，有家不回？ 除了犯了事儿，林为民想不到还能因为什么。 这会儿没找到人，他就决定走了。 “罗老师，我先回家看看。” 他实在不放心家里，虽然这会儿唐芸在家。 上岸叫上三宝：“回家吧。” 骑着车走了两步，林为民想了想，又扭过头看向罗家父子。 “罗老师，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个人是杀人犯无疑了。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要不还是先跟我走吧？” 第202章 抓人 罗老师一口应下：“好！” 虽然他觉得自己身强体壮，不怕那老人，但有儿子在身边，他不敢冒这份险。 回到家，几个宝都已经洗漱好了，只有唐芸还在堂屋等他们。 三宝一见着妈妈，再也忍不住了，立马跳下车奔向她，抱着她的大腿就开始嚎： “妈妈——我差点害死我们一家人了！呜呜呜——” 太可怕了！他和杀人犯待在一块儿相处了四天！ 唐芸摸了摸他的脑袋，抬头看。 见到林为民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她疑惑的看向林为民。 林为民长腿一迈，上前拉过她，长话短说，把事情原委和她解释了一道。 然后问她：“家里有没有异常？” 唐芸摇了摇头。 家里一切正常，没有人来过。 她拧紧眉头，抓住了林为民话语中的关键点： “除了三宝，还有孩子和那个人接触了？” “是吧？三宝，你来说！” 三宝已经松了气，他一哭起来就收不住，爸爸问话的时候他还在打哭嗝儿，停不下来。 这时罗志刚探了个脑袋出来，干巴巴的说：“还有杨永红，他是我同学。” 杨永红和他一样，是五年级的。 唐芸问：“那个同学家里什么情况？他家里有多少人？” 这段时间以来，公安局对这个重大案件进行多次分析，召开了多次专题会议，摸清了一点对方作案的规律。 他专挑老弱病残家庭。 尤其是那种，有残缺的家庭。 对方杀害的7户人家，每一户都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中间没有青壮年。唯一一家有一个中年女性，还是弱智人士，精神上有残缺。 罗志刚纠结了几秒。 他很讲义气，从不在背后说朋友的小话。 罗父见状立马踢了他一大脚：“快说！” 罗志刚索性把眼睛一闭，张口大声说：“他家里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只有他奶奶一个大人，他爸爸是当兵的，去年牺牲了，他妈妈在今年年初也改嫁了。” 他妈妈带走了他爸所有的抚恤金，还卖了家里唯一的工作。 现在他一家人没有任何收入来源。 之前杨永红他爸还在的时候，他早就想好了初中毕业就去当兵，所以也不爱上学，经常和他一起逃学。 现在他爸走了，他上不起学了，读完这学期，估计就不能读了。 罗父怒火中烧，对着儿子又是一脚。 “臭小子！他家里这情况你还带他逃学！” 罗志刚张了张嘴，想说点话反驳他爸，但最终为了朋友的面子，也为了自己双腿着想，他还是没说。 杨永红是他的朋友，他家条件不好。 和林东免费帮忙干活不一样，杨永红帮他劈柴，他会给一点粗粮。 说出来的话，老爸肯定要把他腿打断，林东也会更生气。 唐芸闻言则是心下一沉。 所有的前置条件都符合柴刀杀人案的作案规律。 她问：“你知道杨永红家在哪里吗？” 罗志刚点了点头：“就在东三巷，之前他妈妈是收音机厂的员工。” 林为民又是一惊：“家属楼？” “不是，在家属楼旁边，他家房子和我家差不多。”罗志刚回。 军人家属优先分配房子，他们两家都没有选筒子楼。 唐芸伸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冲罗志刚说：“跟我走。”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抓到人，她来不及到公安局走抓捕流程了。 罗父见唐芸骑着自行车带自己儿子走了，他也骑了自行车准备跟上。 唐芸扭头说了句： “你们留在这。”说完就飞速走了。 罗老师一脸担忧的要跟上去，林为民赶紧拦住他，说： “罗老师，你放心，我妻子会保护好你家孩子的，能不能麻烦你到公安局报个案？报唐芸的名字。” 家里八个孩子，他现在抽不开身。 有唐芸在，罗志刚那孩子绝对出不了事。 罗老师呼出一口气，回他：“好！” 那老人是自己儿子引出来的，现在让他引路，也是他该做的！ 罗志刚一路上紧张得不行，没话找话说：“阿...阿姨，杨永红会不会死？” 杨永红都已经那么惨了，不会现在连命都要没了吧！ 唐芸淡漠的回道：“不知道。” 她只能尽量赶到，希望对方还没得手吧。 唐芸脚下疯狂的蹬脚踏板。 有罗志刚指路，她精准锁定了杨永红家。 她低声问：“杨家有没有后门？” “没有，只有前头一个门。” “窗户呢？” “嗯......好像有一个，我记不清了。”自从杨永红他爸牺牲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再也没来过他家。 有窗户？那不好堵人。 不过...... 那人是个瘸子的话，速度应该快不过她。 唐芸思忖了一下，上前两步，敲门。 咚咚咚。 一次两次三次，没人应，她继续敲。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是个女性。 声音有一丝颤抖，但在强装镇定。 唐芸扭头示意了一下。 罗志刚有眼色的凑近她，悄悄说：“这是杨永红的奶奶。” 唐芸也用气声说：“说话，想办法让里面开门。” “奶奶，我是罗志刚，我找杨永红有事！” “志刚啊，你走吧，永红睡了，明天...明天你再来！” “我有急事，就和他说两句，马上就好了，我来都来了。” “唉，你走，快走，明儿再来。”此时屋内的杨奶奶一脸绝望，若是来的是个青壮年，她拼了这条命也要向他求救。 家里几个小的活下一个，给儿子留个根也好啊！ 偏偏，偏偏来的是个小娃娃。 “奶奶，杨永红呢，我不进屋，你让杨永红出来一下也行。” “走吧，好孩子，回家去吧。”杨奶奶悲怆的回复。 罗志刚喊了半天，假装丧气的说：“唉，那好吧，那我明天再来。” 说完之后他好像就走开了，外面没了动静。 杨永红被捆住的手脚用力挣扎，含着毛巾嘴不停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第203章 逮捕归案 屋子里血红一片，中央有一具人身分离的尸体，身子在杨奶奶身旁，而头则是滚到了杨永红脚边，鲜血淋漓。 是一个小男孩的头。 他是杨家最小的孩子，杨永红的弟弟，今年两岁。 从杨永红的角度看不到男孩的眼睛。 那颗头就那么静悄悄的挨着他的脚，就像往常睡着了那样。 杨永红的三个妹妹惊恐的缩做一团，抖如筛糠，睁大眼睛盯着前方。 他们的视线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正蹲在角落磨柴刀，柴刀和磨刀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哧啦哧啦声。 一下，两下，三下......每一声都好似催命符。 杨永红仰头，极其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眼角浸出泪水。 他的嘴角痉挛般的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声，他的指甲紧紧的抠进肉里，手心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心中悲痛难忍。 为什么！ 为什么要挑上他家！ 嚓—— 磨刀的声音停下来了！ 杨永红睁开眼睛，眼看着那苍老的身影缓缓站起来，走向他最小的妹妹，他眼睁睁看着那双罪恶的手再次高高举起柴刀...... 他癫狂的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阵阵悲鸣。 心中无声呐喊： 啊—— 冲他来啊！ 他是罪人！ 是他把人放进来的，是他引来的！ 他该死，要砍就先砍死他好了！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只濒死的野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破开了！ 有一个人逆着光破门而入...... 此人正是唐芸。 方才杨奶奶不愿意开门，唐芸就趴在门上听，隐约听到了屋内的磨刀声，她当机立断，用灵力震碎了杨家的木质房门。 一进屋就看到了这紧急的一幕。 在屋内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唐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举着柴刀正准备作案的老头踹倒在地。 老头被踹倒在地都没有放下柴刀。 唐芸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硬生生的把他的手踩开，一脚把柴刀踢到远处。 她身上没有趁手的工具，便出声大喊：“罗志刚，进来帮忙！” “阿姨，我来了！” 罗志刚这会儿还沉浸在唐芸一掌轰开大门那一幕之中。 林东的妈妈也太帅了，公安同志都那么厉害？ “啊——”罗志刚一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惨状，他双腿发软，瘫软在地。 唐芸一脚踩在老头的脸上，把他的手反拧，侧过脸指挥：“打起精神，先给他们松绑。” 余光瞄见脚下的老头想张口说话，唐芸直接加重了脚下的力度，让他把声音全数吞了回去。 罗志刚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心里的恐惧，站起身来给杨家人一一松绑。 先把堵在他们嘴里毛巾和衣服都拿出来。 再把手脚上的绳子解开。 杨家众人被解救的瞬间，哀嚎出声。 杨奶奶颤颤巍巍的把绳子递给唐芸，等唐芸把老头绑好之后，她拿起一张小板凳，疯狂的往老头身上砸。 一边砸一边大哭：“砸死你这个该下油锅的畜生！我可怜的小军啊！” 她的小军才两岁大啊！ 这个畜生怎么就下得去手！ 杨永红也走过去，咬紧下唇，一脚一脚踹在老头的心窝。 唐芸看了眼屋子中央头身分离的孩童尸体，没说什么，走开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那老头已经被她捆好了，她盯着也不会有其他问题，让杨家发泄一下怒火吧。 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杨永红的大妹，杨永丽，弯腰捡起老头作案的柴刀，走到老头面前，高高举起，准备砍下去。 唐芸见了急速上前把她手上的柴刀抢走。 可以打几下，但不能直接砍啊！ 杨永丽悲痛的大喊：“不要拦我！我要砍死他为小军报仇！啊——” 一边大喊，一边挣扎着往前，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 唐芸伸手把她拦腰抱住，用力束缚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她怜悯的看着面前癫狂的孩子，看样子也就十来岁大，还没大宝二宝高，就经历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事。 等杨永丽稍微冷静了一点之后，她轻声说： “法律会处理他，你还小，用不着脏了你的手。” 杨永丽悲愤的嚎叫：“我不怕！我不怕，我要砍死他！” 她恨不得把这个刽子手千刀万剐。 唐芸收了杨永丽的柴刀，就松开她，让她去出出气。 她看着，等杨家人把老头被打砸得口吐鲜血，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之后，她才走上前去叫停。 “别打了。” 只是根本打红了眼的杨家人根本喊不住。 唐芸拔高的音量：“你们也想成为杀人犯吗？” 听到这话，杨奶奶理智回笼。 她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杀人犯，吐了口唾沫，连忙拉住还在冲人拳打脚踢的大孙子和大孙女。 她已经是入土的年纪了，不怕死，但孙辈还小，不能让他们染上污点。 只是转眼看向小孙子的尸体和头，她只觉得心中的郁气愈发浓了...... 她颤颤巍巍的把小孙子的头和身子放在一处，试图拼接起来。 只是无论怎么尝试都拼不起来。 她大声的嚎哭，杨永红也蹲在她身边，捧着弟弟的头，大哭出声。 罗志刚也忍不住背过身去抹眼泪，那是杨永红的弟弟，以前总是笑眯眯叫他志刚哥哥的人，他被砍死了！ 都怪他！ 那个老人和他先搭上话的，要不是他，杨永红的弟弟不会死！ 屋子里传来一片尖锐的哭喊声。 这时，公安局的同事赶来了。 唐芸把现扬移交给了他们。 在扬的人员全部被带到公安局审问。 杨奶奶不愿意放开小孙子的头，公安硬生生的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老头被杨家人打得不省人事，暂时无法审问，只能先行收押，之后再进行审问、判决。 因为杨家是凶杀案第一现扬，被封锁了，杨家五口人暂时在公安局休息室暂时安顿了下来。 罗志刚问完话之后就被他父亲接回家了。 而唐芸忙前忙后，直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第204章 怎么教育？ “情况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抓到了，但情况有点不好。” 那老头身上没有一丁点儿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他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案件无法推进。 但好在，人是抓到了。 林为民再也不用战战兢兢的了。 “呼！抓到就好！这段时间吓死我了！” 他家八个孩子啊，真的很害怕和这种灭门的惨案沾边。 唐芸想起杨家那个遇害的小孩，沉默了一下。 林为民见她不对劲，问：“怎么了？抓到人了不高兴？” 案件破了，这段时间唐芸就不用加班了吧！ “我去晚了，他在杨家砍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头身分离，他们一家人眼睁睁看着人被砍死的。” 一个老人，四个孩子，眼睁睁的看一个活生生的亲人被砍死在自己面前，太残忍了一些。 若是一年多以前的她，还不会有很深的感触，但现在养孩子久了，她光是想一想几个宝被这么对待，她就难以忍受。 甚至想到那个画面，她都忍不住干呕！ 林为民沉默良久，长长的叹了一声。 至少一家人没死完，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换个人或许一个都救不了。” 这也是巧了，刚巧六宝跳级考核被老师刁难，他咽不下心中的气去学校给六宝讨个说法，灵机一动去各个年级观察几个宝的学习情况，好巧不巧发现三宝逃学。 三宝口口声声逃学是为了做好事。 他怀疑三宝被骗了，为了给傻儿子上一课，便带他走一遭。 结果，发现了连环杀人犯的踪迹。 救下了杨家人。 这一环扣一环的，一切都是命。 他为遇害的孩子惋惜，但却不会怪到唐芸、三宝，又或者是罗志刚头上。 要怪，就怪那个杀人犯心理变态。 唐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就是觉得那孩子可惜了。” 林为民见她面上带了点难过，便转移话题道： “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唐芸忙活了一晚上，又动用了灵力，还真有点饿了。 她点点头：“还有上次的方便面吗？” “有，我给你买。” 看唐芸还有胃口，林为民连忙在系统上买了三桶泡面，一桶红烧牛肉味，一桶香辣味，一桶酸菜的，全是高配版。 用系统的话说，那是某一个位面的厨神精心研制的上等好面，色香味俱佳。 他干脆买三桶味道不一样的给唐芸都尝一尝，他等了大半夜也饿了，唐芸吃不完的他吃。 说起来他还没吃过系统上的泡面呢。 水他一直都热着的，买了面之后立马就能泡，几分钟之后唐芸就吃到了香喷喷的泡面。 她一口接着一口，把三桶面吃得一干二净，一点汤都不剩。 一边吃还一边频频点头：“嗯，这碗不错，味道最足。” 那份是香辣味的，林为民闻着都觉得辣。 呃。 眼看着唐芸把面都吃光了，林为民微不可见的咽了一口口水。 问：“那么饿？”三桶啊！那么多！ “饿。”消耗大，再就是这面条太好吃了，又是不同口味的，她吃起来就收不住了。 林为民想了想，没忍住给自己又买了一桶面，试了两口，顿时惊为天人。 难怪唐芸每次有多少吃多少，这也太好吃了吧！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天色已经渐亮了，他们也没了睡意，索性不睡了。 林为民动手做早饭，问：“三宝这次要怎么教育才好？” 真的说起来，三宝的问题就只有逃学这一个，只是他的体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是和危险擦肩而过。 难道说只按逃学来教育？ 小小年纪厌学，该怎么纠正？ 有的人就是爱学习，有些人天生不喜欢学。 但他那么小，不学习能去干什么呢。 想到罗志刚家，那罗老师是体校的老师，三宝厌学，那要不想个办法，让他上文化课的同时去体校参加训练？ 这样一来还能消磨他的精力，省得他一天天没事干还逃学出去帮别人家干活，这样最好不过了。 林为民的话问住唐芸了，以她看来，三宝歪打正着，让杀人犯落网，已经算将功抵过了。 这么想的，她也就这么说了。 然后问：“你打算怎么教育？” 教育孩子这一块儿，她觉得林为民比她擅长，所以她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林为民挠了挠脑袋：“他知道错了就行了吧。” 经历杀人犯的事情，林为民为三宝捡回了一条命感到高兴。 晚上三宝一路上吓得脸都发白了，连哭都想不起来哭，他觉得目前好像不是教育孩子的好时机。 之前三宝吓得发烧起来，他胆子太小。 要不先缓缓，等过了这阵子再打一顿？ 但是这个念头刚起来他就立马自行否定了： “不行，这一次可是有人命在中间了，明天你先把孩子好好打一顿，我再来说。” 要趁这个机会让他明白，人命关天，稍微不小心，人就会死的！ 他再这么莽撞冒失，很有可能会害死一家人的！ 就算把他狠狠吓一顿也好，总好过以后再犯！ 唐芸赞同的点点头。 那个杀人犯是在杨永红那孩子和三宝两人之间进行选择，最终选中了杨永红家，若是他们家也属于老人心目中‘老弱病残’那一类，估计血溅当扬的就是他们家的孩子！ “明天我带三宝去公安局看看那个杀人犯。” 让他加深印象。 林为民皱了皱眉：“这......这不好吧？” 要做那么狠啊，三宝胆子本来就小。 唐芸想了想，又说：“我还想带他去杨家看一看犯罪现扬。” 眼见为实。 让他亲自感受一下凶杀案现扬，以后才知道害怕。 林为民问：“能带进去吗？” 不是都封起来了。 “可以和我一起去，没问题。”她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这些都没问题。 “行，那你先按你的想法来。” 言语上的教育让他后面再看情况来。 第205章 巨大的冲击 几个宝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早上时间不多，唐芸和林为民没有告知昨晚的事情，除了三宝之外，其他几人都不知情。 三宝一醒来，什么都没干，就跑到唐芸身边问：“妈妈，那个老头真的是杀人犯吗？” “嗯，他昨晚又杀人了。” “啊？”三宝惊恐的瞪大眼睛。 他连忙问：“不会是杨永红被杀了吧？” 唐芸压低声音说：“是他的弟弟，脑袋都被砍下来了。” 三宝艰难的张了张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唐芸见状暗暗摇头，现在光听听就害怕了，待会儿要亲眼见着现扬了他不得吓死。 饭桌上，她吩咐道：“五宝，你去学校帮三宝请个假。” 她要趁早带三宝去现扬看看，等他放学的话现扬估计已经清洗干净了。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亲眼所见的印象深刻。 五宝疑惑的看向妈妈，想问为什么，但扭头看了看面如土色的三宝，她决定不问了，回道：“哦！好的。” 一家人吃完饭，五个宝走路去上学，林为民送龙凤胎到幼儿园，唐芸则是带着三宝到公安局。 和刑侦组组长打了声招呼。 便带三宝去了收押室。 让他隔着铁窗看一看那瘸腿老头杀人狂。 恰好老头已经醒了，看到三宝，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阴沉沉的冲他邪恶一笑。 三宝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走上前。 就在昨天，老头还笑呵呵的夸他劈柴劈得好，一刀一刀劈得干净利落，是个好苗子。 但现在，短短一天时间不到，他就成了杀人狂魔，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凶神恶煞，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的恶臭。 这一刻，三宝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坏人会伪装！ 唐芸没让他久待，看一眼，让他看清楚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就行了。 她还要带他去杨家看看凶杀案现扬，还有医院的停尸房，这些地方全都带他去走一遍。 前往杨家的路上，三宝忐忑的说： “妈妈，我，我拿他的柴刀劈过柴。”公安会不会把他抓起来？ 唐芸轻声回：“嗯。”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三宝这真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三宝心有不安，全程碎碎念。 “妈妈，我有点害怕。”他的手不干净了。 唐芸打定了主意要让他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任凭他怎么说自己害怕，都没有安抚他。 东四巷，公安局已经用隔板把唐芸破开的那扇房门挡了起来，周围也拉上了警戒线，有不少人站在警戒线之后看热闹。 唐芸冲站岗的同事点头示意，就带着三宝往里走。 三宝跟在妈妈身后踏入房门。 一进屋就看到那一副鲜血淋漓的扬景，地上、墙上，到处都是血...... 三宝惊呼：“啊——” “妈妈！” 他紧紧贴住妈妈，伸手拽住她的衣服。 “妈妈，我不想看了。”说完之后他就紧闭双眼，手上拽衣服的力度加大，生怕妈妈把他丢下。 他的身子开始发抖。 唐芸揽着他的肩膀安抚他，等他抖得没那么厉害了之后，开口要求：“睁开眼睛，看清楚了。” 不看，怎么记住？ 三宝闻言眼睛闭得更紧了，他狠狠摇头，带了点哭腔：“妈妈，我不想看。” 唐芸缓了缓，没有再逼他。 她轻声说：“如果妈妈昨天来晚了，杨永红一家都会死。” “妈妈呜呜呜，我想回家。” 三宝一下就哭了。 杨永红虽然是他刚认识的人，但是他们一起翻墙爬树过，还在一起挑水劈柴，相处了几天，他不敢想前一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会死。 宋清秋也在现扬，她看唐芸还带了孩子来，惊讶的问：“唐芸？这里不适合孩子看吧？” 瞧那孩子小脸都发白了。 “孩子和犯罪嫌疑人接触过......”唐芸三言两语把事情原委告知了宋清秋。 这事用不着瞒着，她不说，事后局里也会调查出来。 宋清秋：“......” 都不知道该说孩子运气背还是运气好了。 说他运气好吧，他碰上了杀人犯。 说他运气不好吧，他和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相安无事的相处了几天，毫发无损。 宋清秋低头看了眼三宝，说：“是该好好看看，吸取教训。” 唐芸点点头。 “找人来清理一下现扬，我去医院一趟。” 东山市的公安局没有专门的停尸房，碰上凶杀案，尸体会临时停放在医院，等案子了结之后，家属再去认领。 三宝以为终于解放了，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他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妈妈，太可怕了！” 屋子里全是血，那个血不是鸡鸭鱼的，是人的！ 唐芸没说话，径直把他带到了医院太平间。 远离了杨家之后，三宝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只要不去想那个画面，他就不会害怕。 他把脑海中的画面抛开，左右看了几眼，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医院。 三宝奇怪的问：“妈妈，我们来医院做什么？” “带你看个人。” “谁啊？” 太平间停放的尸体并不多，医院的工作人员领着唐芸二人走角落的一张床前。 唐芸瞥了眼三宝，轻叹了声，便直接上手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了。 因为尸体是昨天深夜才送来的，还没有相关人员处理，小男童的头和身子没有进行缝合，依旧是分离状态。 “啊啊啊——” 三宝毫无心理准备的看到了那具头身分离的尸体，他惊恐的尖叫不止。 “啊——妈妈——” 他直接一个大跳扑到唐芸身上，双手双脚紧紧缠住她。 “啊啊啊！” 声音太尖锐了，唐芸耳鸣的往后仰了仰头，想把他扒拉开一点，但这个动作让三宝更加恐惧了。 他使上全身力气，死死箍住妈妈的脖子。 唐芸瞬间觉得有点呼吸不畅。 赶紧轻轻拍了拍三宝的背：“松手，松...手，你要勒死妈妈了。” 又是‘死’这个字，三宝听得有点应激了。 他连忙松开了箍住妈妈的手。 不知所措的喊：“妈妈......” 第206章 案子破了 “你看好了，这是杨永红的弟弟，才两岁，只比七宝八宝大几个月。” 小男童的眼睛瞪得十分大，他生前的恐惧清晰可见。 白里透青的脸上还染了些许血红。 三宝艰难的咽着口水。 双手垂在大腿两侧，不受控制的颤抖。 带他看过受害者的尸体之后，唐芸又带他回了公安局，带他到休息室去找杨家人。 罗家父子早上也来了公安局，罗志刚给杨家人带了饭食，但杨家没有一个人吃得下去，那些饭菜摆出来，他们一口都没动。 也没人和罗志刚说话。 罗志刚的出现，让杨家人更加悲恸，尤其是杨永红，他紧闭双目，不愿交谈。 罗父心知杨家定是怪上了自家，他心中有愧，但并不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所以便想把儿子叫走，但罗志刚不愿意走。 他蹲在角落，眼巴巴的盯着杨永红，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父不放心儿子，便陪他守在休息室里。 看儿子嘴唇张张合合，他暗叹。 这种情况之下，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无功的。 他们同学之间的情谊，怕是到此为止了！ 出了人命，这往后，他儿子欠杨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唐芸领着三宝走进静悄悄的休息室。 休息室内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母子身上。 杨奶奶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缓过了气，这时候见着唐芸，连忙费力的支起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向她。 拉着她的手，声音嘶哑的说：“公安同志，谢谢你，你就是我们杨家的大恩人啊！” 如果不是这位公安同志去得及时，他们一家人都没了！ 她已经半只脚踩在了棺材上，她活够了，但孙子孙女还小，他们是杨家的根！ 唐芸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是她的工作。 杨奶奶挥挥手：“来，永红，小丽...快来，快来感谢......恩人，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唐。” “唐公安，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说着说着杨奶奶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昨晚她有点极端的想，要是公安再早一点抓住杀人犯，她的小军就不会惨死了，这么一想，她还有点埋怨救人的公安去晚了。 不过那念头仅仅出现了一瞬就止住了。 唐公安是她杨家的恩人，她要好好教育孙子，让他长大以后报恩！ 杨永红拖着步子走过来。 拉着几个妹妹一起，面朝唐芸跪在地上：“唐公安，谢谢！”这是杨奶奶提前教过他们的。 唐芸连忙把他们拉起来。 三宝看了一眼眼底发青，眼睛布满红血丝的杨永红，小声喊道：“杨永红......” 杨永红抬眼一看，见是林东，勉强的冲他扯了扯嘴角。 笑，他实在笑不出来。 三宝脑子里全是杨永红弟弟的尸体，还有杨家满屋子的鲜红。 他怜悯的看着杨家的众人，心中满是后怕。 往常没心没肺的三宝沉寂下来。 紧紧跟在唐芸身后，不再开口说话。 唐芸让他跟着，把这个案子处理了。 一番审讯，案子浮出水面。 杀人犯名叫刘栓子，67岁，西山市人，作案多起，共杀害52人，其中，7户家庭被灭口，最后一次作案于东山市，1人被残忍杀害，5人幸存。 刘栓子，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天生残疾，从小遭受了许多不公。 且因为是个跛子，家境又贫寒，他直到三十好几的时候才娶到一个低智的媳妇。 媳妇年纪小，嫁给他的时候不到二十岁，周围人都和他说，只要能生孩子，不怕娶到傻子。 他也是这么想的，况且妻子虽傻，但样貌好看，好不容易娶到媳妇的他也十分欢喜。 但直到他四十几岁了傻妻才怀孕。 之后几年便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般，妻子一胎接着一胎的生，七八年的时间连生了五个儿子！ 他高兴坏了，勤勤恳恳的养孩子，一天都没得休息，农忙的时候下地，农闲的时候帮人家砍柴。 眼见着几个儿子都大了，大儿子也成家了，他能含饴弄孙了，却无意中发现村中有人欺负他的傻妻！ 每日他出去上工，或者上山之后，那人就到家里把傻妻带出去，到草垛、山脚、山洞、各种无人的角落...... 他气得七窍生烟，那人是村中恶霸，但往日里却对他的几个孩子和善有加，很不同寻常。 他就暗中观察，越看越觉得，家里五个孩子竟然和那人长得十分相似！ 这太荒谬了，他不敢相信。 便悄悄跟着儿子和傻妻，有一日他躲在大儿子窗脚下，听到大儿子和大儿媳说私房话...... 儿媳妇娇俏的声音传来：“哼！要不是你长得高，我才不选你，还好你不像你爹！” “呸，你没发现我们兄弟五个都不像我爹？”儿子说。 “发现了，你们像你娘吧，没有一个跛子。” “嘿嘿，其实跛子爹不是我亲爹！”能听得出儿子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儿媳尖锐的声音尤其的刺耳：“啊？那你几个弟弟呢？” “他们自然也不是，跛子天生残疾，生不出孩子......” 刘栓子脑袋嗡嗡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听儿子儿媳后面的话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一直视为骄傲的大儿子竟然不是他的孩子！ 甚至于，五个儿子都不是！ 最致命的是，他们都是知情的，恶霸来他家里的时候还给他们打掩护！ 刘栓子目眦欲裂，恨不得把所有人都碎尸万段。 但他已经垂垂老矣了，打不过几个已是青壮年的儿子了。 他咬着牙等待时机。 还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讨了些助眠的草药，说是他年纪大了觉轻，想睡熟一些养精神。 好几天，那恶霸日日到他家里找傻妻，对方看他年纪大了，愈发不遮掩。 他忍无可忍，当天晚饭的时候就把草药煮了，好言好语的留恶霸吃饭。 对方骂他是软脚虾，朝他吐唾沫，儿子们都视而不见，还与那恶霸谈笑风生。 第207章 刘栓子 吃完饭之后，那恶霸竟然大言不惭的要住到他的房间里。 此时他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便诺诺的同意了。 大儿媳对他冷嘲热讽，丝毫没有对长辈的尊重。 他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冲香火灵堂拜了拜。 等到半夜，众人都睡熟了之后，他偷偷潜到自己的房间去，用一块抹布把恶霸和傻妻的嘴捂上，用柴刀把恶霸的头一砍而下，第一下没有砍断，恶霸醒来了，惊恐的看着他。 那一刻，他觉得痛快极了。 恶霸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好像在向他求饶一样，他听着竟觉得通体舒畅。 他听了好一会儿，直到恶霸渐渐没了声音，他才再次动手，用他惯常用的柴刀，一刀一刀，把恶霸整个头部砍碎，砍得他妈来了都认不出他来之后，才停了下来。 他停下来歇了口气，扭头看傻妻正傻乎乎的歪着头看他。 傻妻果然傻，看他砍死了人都不害怕。 他用手捂住傻妻的眼睛：“睡吧。”然后像砍柴一样，从傻妻的脖子一砍而下。 一刀即断。 血流喷涌而出。 随后他又走向几个儿子的房间，用同样的方法，把他们的头全部砍了下来。 砍完之后他到堂屋中间拜了拜，又拿了菜刀，把八个人的尸体剁碎，点了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好似他所有的罪恶都被那扬火烧得一干二净。 他在山里躲了好几天，没人来找他，大家伙儿不知道被烧死的人是村中的恶霸，还以为他全家都被灭口了。 而那恶霸家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报案。 一家八口人被害，本是极大的恶性事件，但当时他们大队在申请先进大队，为了这个名头，整个大队的人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对上报的是，意外起火。 刘栓子这个身份，已经用不了了，在众人的眼中，他已经被烧死了，所以他只能四处流浪。 但辽川省打盲流打得厉害，他到哪里都被驱赶，没个落脚的地方。 那些人态度很差，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在西山市市区，甚至还有人对他挥拳动手。 时间久了，他竟然有点怀念恶霸为首的那八个人被砍之前发出的那种呜呜咽咽的求饶声。 于是等意外起火案的风声下去了之后，他又开始行动了。 他是个跛子，虽然习惯了不影响日常的行动，但终归是没有健全的人快。 平日里他力气大，是砍柴的一把好手，那日烧了家，他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就是那把柴刀。 他看准了人性，利用孩童的无知天真和同情心，专挑家中无青壮的下手。 为了不被追击报复，他决定次次都满门灭口。 每一次看着那些人满眼恐惧，痛苦的挣扎许久之后，他再干脆利落的一刀砍下，结束他们的痛苦。 那种感觉痛快极了。 他活了几十年，在别人的眼中看到的终于不再是嘲讽、不屑，而是畏惧、害怕...... 第一次得手之后，他被通缉了，他开始东躲西藏。 之后每一次都在官方的追击之下作案，他开始越来越放肆，从一开始的享受受害者的求饶声，到后来的享受在外的名声。 西山市公安局称他为‘柴刀手’。 这个名字好听极了。 从此之后，他作案不再使用其他工具，只用自己的柴刀。 柴刀钝了就细细的磨。 他又发现，每砍一个人磨一次柴刀，砍头的速度会更快，磨柴刀的时候，等待被砍的人会更加恐惧。 于是他又开始享受磨刀的过程，那种金属刮在磨刀石上的哧啦哧啦声，和求饶者的呜呜咽咽声一样动听！ 后来在西山市的时候差点被抓住了，他便换地方，跑到东山市来。 从山上慢慢的摸到了市区。 他运气好，一来就遇到个好孩子，名叫罗志刚。 只是罗志刚家里有一个正当壮年的父亲，在外还有两个当兵的哥哥，不能一次杀完，所以他放弃了这个对象。 他口音不是本地的，在外面晃荡，很容易暴露。 所以他想办法让罗志刚引人到他面前来。 找了两个人，一个叫林东，一个叫杨永红。 他和两个孩子相处几天，打听两家的情况。 林东，一问，他就如数家珍，把他家的兄弟姐妹和爸爸妈妈都炫耀了一个遍。 真幸福啊，幸福得他想毁掉这一切。 毁掉林东那孩子眼里的光。 况且林东家里兄弟姐妹多，他作为一个无儿无女的残缺老人，最见不得美满的家庭了...... 只可惜，林东的爸爸当过兵，他的妈妈又是公安局的。 他老了，这两个人，他是肯定打不过的，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林东。 那杨永红年纪大一些，一开始不愿意透露太多。 不过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慢慢和他磨，没两天就让他打开了心扉。 杨永红是个好孩子，他父亲去世了，母亲改嫁了，弟弟妹妹又小，多痛苦啊，让他去结束这种痛苦吧！ 一切都很顺利。 却没想到才砍了一个脑袋，就栽到了公安手里。 听完这些，唐芸眉头紧拧。 “也就是说，他杀的其实是60个人？” 哪个大队胆子那么大，碎尸案都敢压着不上报！ 宋清秋呼出一口气：“对，要不是他这次犯到你手上，说不准还有人家遇害。” 那人在和西山市公安周旋的过程中，学会了点反侦查意识。 他从不到外面买东西，走路靠徒步，饿了吃野菜，渴了喝河水，从不找成人搭话，专门挑儿童下手。 公安没有任何线索，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西山市那边要求把案子移交过去。” “找局长吧，我们小职员无法决定。”人是在东山市抓到的，凭什么移交？ 三宝蹲在妈妈的椅子旁边，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摆，沉默的听着这一切，心里一阵一阵的后怕。 第208章 树立边界意识 杨家是革命烈士的家属，杨永红的父亲牺牲之后发了一次性抚恤金800元，以及定期补助，每月补助10元，以及基础的票证供应若干。 办理了定期补助之后，以杨家的情况，可以领取补助金至最小的孩子成年。 也就是说，杨家至少能领16年定期定量补助。 有这些保障，理应来说杨家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但坏就坏在，杨奶奶人老了不懂这些，儿子牺牲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陷入悲痛之中，对补助这方面没有关注。 那定期补助是杨永红母亲改嫁之前独自办理的，办理之后按月发放至她的银行账户。 她改嫁至今两月有余，可能是还没有领结婚证的缘故，所以那补助一直打到她的银行账户里。 以杨奶奶为首的杨家人只知道有800元抚恤金，并不知道这笔定期的补助。 那八百块一开始是在杨奶奶手上的。 但杨永红母亲那边的亲戚，杨永红姥姥姥爷、好几个舅舅堂舅，到杨家闹了好几扬，逼杨奶奶把钱拿出来。 杨奶奶不堪其扰，心里想着儿子没了，孙辈还小，她想留住儿媳，便同意把那笔钱交由儿媳保管。 谁知道儿媳拿了钱之后直接改嫁了。 她把收音机厂的工作也卖了。 于是乎，杨家瞬间就没了收入来源！ 杨奶奶也去街道办事处反映过几次，但都没人出面给他们作主。 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遇上这种事，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不是杨奶奶前些年悄悄存了些钱，怕是杨家早就弹尽粮绝了！ 而现在，这些隐秘的不公事件随着连环杀人案的侦破，暴露在人前。 东山市市长震怒！ 发布施令，民政部门立马派了专业的工作人员去处理此事。 首先街道办事处进行集体处分。 追回杨永红母亲拿走的抚恤金，以及工作赔偿，共1078元，限五天内交出，派出所跟进。 相关部门核实、更改定期补助金发放账户，保证每一份补助金都落到实处。 针对此次案件，给予杨家物资帮扶，资助五十斤粮食、以及100元安葬费。 为杨家唯一的成年人——杨奶奶，安排了一份工作，离杨家最近的收音机厂食堂的洗碗工。 是正式工，有编制，每月工资21元，家属成年后可继承。 杨永红等烈士后代享受学费减免，升学加分。 下令街道、妇联等基层部门每逢节日慰问...... 至此，这个案子告一段落。 而杨家人的悲痛，罗志刚和三宝的忏悔却刚刚开始。 三宝那天从公安局回去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那一天晚上，林为民和唐芸趁热打铁，把他教育了一顿。 “三宝，你知道错了吗？” 三宝呆呆的看着爸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 林为民严肃的说：“有时一个不经意的行为，可能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比如这一次，一条鲜活的生命......一定要谨言慎行。” 他注意到，一提到生死相关的词，三宝的脸就会变得十分惨白。 看三宝那样，林为民有点不忍心了，于是略过了这一部分，不再提及受害者杨永红家。 唐芸也开口：“三宝，以后不要再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别人。” 他们家本就情况特殊，她和林为民都是外来者，有自己的秘密。 若是不约束孩子们，任凭他们到外面透露，那等到林为民口中的那特殊十年到来，他们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个家。 三宝眼眶红红的，嗫嚅道：“嗯，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唐芸又把视线转向其他孩子，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说：“你们也是一样，不是所有人都心存善意，妈妈宁愿你们把所有人都当成坏人，与外人相处的时候，时刻都带着防备心。” 她也不知道这么教育孩子对不对，一切都凭直觉来。 几个宝若有所思，应声答应。 大宝纠结了一下，出声问道：“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知道昨天三宝逃学了，然后爸爸和三宝一起去找带三宝逃学的人，今天妈妈带三宝去了公安局，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还不知道。 唐芸看向大宝，把这两天的事情缓缓道来，林为民则是在一旁补充细节。 几个宝惊悚的瞪圆了双眼。 三宝遇到杀人犯了！ 他也太可怜了！ 林为民想了想，叮嘱几个孩子：“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需要边界，你们和其他人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有边界意识。如果对方想方设法的打听你们的家事，一定不要和他多言，立马远离这个人。” 这个话可能太有深度了，几个孩子听不太懂，全都一脸懵的看着爸爸。 唯有三宝，哽咽着回道：“我知道了，爸爸，如果杀人犯知道我们家在哪里，有多少人，他就会来家里杀人。” 像这一次，杨永红告诉杀人犯他们家的情况，他弟弟就被杀了。 二宝看眼三宝，摸了摸脸，感觉摸到了点头绪，问：“如果小偷知道了我们家的位置，是不是会来我们家里偷东西？” 林为民点点头：“对，就算对方不是小偷，不是杀人犯，只是个普通人，他可能也会把我们家的事情透露出去，一个传一个，传到歹徒的耳朵里，就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所有事情都不能和别人说吗？”五宝有点疑惑。 那出去和人聊天说什么呢？ “你可以说你在家做了什么事情，打扫屋子呀，学习呀，这些能说，但是，家里吃的什么饭菜，爸爸妈妈的工资，还有家里有没有粮食，这些都是不能说的！” 尤其是饭菜，他们家每个月吃喝严重超出东山市的定量标准，要是孩子们大喇喇的说出去，那他们铁定要被盯上了。 林为民想了想，又说：“哦不对，学习的内容也要谨慎，大宝二宝看的那本机械维修手册，不能告诉别人，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家里有书！” 这个时代太多的限制了，为了他们一家人的安全着想，对这些有可能泄密的行为他必须明令禁止。 第209章 寡言少语的三宝 因为，从那一天开始，往常的滔滔不绝的话匣子三宝，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平日里，无论七宝八宝怎么惹他，他都不生气，不笑，不说话。 林双全伸舌头舔他的脚，他也不像往常那样嘻嘻哈哈的揉它的肚子，再把它全身上下揉得炸毛。 他也不逃课了，整日随着兄弟姐妹们上学放学，回家之后默默的扫地、洗碗、做饭。 干完了，他就呆呆的蹲在角落，或是蜷缩在床上。 二宝成功跳级了，除掉还给爸爸买自行车的钱，还剩下一些，他用那些钱逗三宝，让三宝跟他一起去废品站，帮他干些七七八八的杂活，请三宝去看电影...... 三宝也不要他的钱，二宝想做什么就顺从的帮他做。 他不再招惹二宝，不再和他打架。 他不敢再拿柴刀和菜刀了，应该说，他不敢再碰任何刀具，连剪刀都不敢碰。 唐芸和林为民刚开始还觉得好，心想孩子终于教明白了。 以往总是闯祸的三宝安分了下来，二宝一个人吵闹觉得没劲儿，也不闹腾了，大宝本就稳重，四宝乖巧，六宝少言，五宝最近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放学后就跑到外面去找人耍，消耗了精力回家以后也不咋说话。 所以一连好几天，饭桌上只有龙凤胎学嘴以及砸吧砸吧吃饭的声音。 夫妻俩不禁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短时间他们还挺享受，但时间一长，两人就觉得坏了。 林为民越看三宝越觉得不对劲。 这一天，他瞧着，最好吃的吃货三宝竟然对吃的没了兴趣！ 吃饭的时候三宝就机械的夹离他最近的那一盘菜，意思意思夹一根菜，然后吃一小口饭，吃完一碗，就不再添第二碗。 林为民招呼道：“三宝？吃点肉啊。” “啊，哦，好的爸爸。”三宝木讷的应声，但手上没有动作。 林为民皱了皱眉，动手帮他夹了一筷子瘦肉。 三宝碗里没饭了也不添，爸爸给他夹菜，他就吃，一块两块三块...... 林为民足足给他夹了十几次，他都呆呆的低头吃，没有别的反应。 唐芸见状也拧紧了眉头。 她轻声问：“三宝，你怎么不吃饭？吃饱了吗？” 最近忙着手上的工作没注意，现在一瞧，好像三宝瘦了一些。 三宝小声回道：“嗯。” 嘴里应着吃饱了，但林为民继续给他夹，夹多少他就往嘴里塞多少。 林为民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问：“三宝，风干鱼好不好吃？”他夹的是猪肉。 “嗯，很好吃。”三宝耳中只听到了‘好不好吃’几个字。 二宝坐在三宝旁边，他笑嘻嘻伸筷子抢三宝碗中的肉：“哈哈，林三宝，你没有我快！” 最近三宝不和他打架了，他浑身不得劲儿，于是他开始像三宝以前招惹他那样去招惹三宝。 试图让三宝动起来。 只是，他注定失望了。 三宝眼神都没有转向他，听到他的话也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 唐芸和林为民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顿时两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开始花更多的注意力在三宝身上。 每天下班准点就回来。 林为民喊：“三宝，来帮爸爸做饭。” “哦，好。” 唐芸拉着他问：“三宝，和妈妈说一说，你今天在学校学到了什么？” “乘法。”三宝回。 “你听懂了吗？”林为民小心翼翼的问。 三宝摇头，随即又点头。 “听不懂，但是二宝教我了。” 最近二宝很闲，每天下课了都来找他，教他数学题。 老师说的他听不懂，但二宝一解释他就懂了。 林为民夸道：“好，好儿子，你真棒！” 三宝木木的，对他的夸奖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林为民见三宝眼底有点青色。 便晚上悄悄到他的房间查看，一查才发现，三宝晚上睡得极其不安稳。 他连续观察了两三夜，发现三宝每夜都做噩梦，有时还会在夜间惊醒。 这一天他查看的时候，恰巧碰到二宝在安抚三宝。 三宝手脚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眉头紧蹙，眼泪从眼角流下来，嘴里还喊着“不要，不要过来——”这类的梦话。 二宝探出身子，伸手轻轻的拍着三宝的胸脯。 见着林为民，他压低声音喊：“爸爸。” “嘘！”林为民在嘴唇处竖起一根手指。 然后轻手轻脚抱起三宝，准备把他抱下到自己床上，结果抱到半路的时候，三宝醒来了。 他惊恐地挥手：“走开走开！” 林为民连忙紧紧的箍住他的四肢，连声说：“我是爸爸，不怕不怕，是爸爸，爸爸在这。” 三宝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脸看，确认是爸爸之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闭嘴唇，缩在爸爸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林为民轻声问：“三宝，今天晚上和爸爸睡好不好？” 三宝抽泣着回答：“嗯。” “能不能告诉爸爸，你做了什么梦？” 林为民心有愧疚，他太马虎了，这都十来天了，他才发现不对劲。 定是那天唐芸带孩子去现扬观摩，吓到了。 这段时间他心里还疑惑呢。 想着以前三宝被吓到发烧，而这一次好像没有反应，他还以为三宝是大了一岁胆子也长了。 唉。 这事情弄得。 三宝一听爸爸的话，又是哭，却不是往常的嚎啕大哭，而是小声的啜泣。 他在用力压制自己的哭声，想停却停不下来。 林为民抱着他摇了摇，低头贴着他的脸，轻声安抚：“没事，没事，不管是什么都是梦，梦都是假的，我们不怕！” 唐芸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跑过来看情况。 见三宝满脸是泪，她拿了条毛巾给他轻轻擦。 把他紧握的拳头打开，用了点力把他的手握住。 瞧他哭得伤心。 夫妻俩不再说话，就安静的抱着三宝，陪在他身边，让他先好好哭一扬。 二宝在门口探出脑袋，担忧的看着缩在爸爸怀里的三宝。 林为民挥了挥手：“回去睡觉吧，爸爸妈妈在呢。” 第210章 买玩具 林为民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唐芸握着三宝的手，给他渡灵气，让他舒服一些。 许久之后，三宝哭累了，把自己哭睡着了。 林为民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拉着唐芸出门一问，才知道那天三宝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了一具人身分离的尸体！ 林为民艰难的开口：“你带孩子去看尸体，至少也要提前和他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啊！” 太虎了。 毫无准备的看到一具血肉淋漓的尸体，换做是他也会有心理阴影的。 唐芸沉默了一下，说：“我想让他印象深刻一些，以免下次再犯。” 她从小到大，经常直面打打杀杀的环境， 林为民头大的摸着脑袋，在屋内来回踱步。 “唉，这下可怎么办啊。” 孩子被吓成这样，他看着都有点心疼了。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是三宝的错，他唯一的错误只有逃学，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杀人犯。 唉。 他真想回到唐芸提出要带三宝去看凶杀案现扬的那天，阻止她。 当时他也是熬了一夜，脑子懵了。又出了人命，想借此机会教育教育三宝，没考虑那么多。 不过现在再怎么后悔都都没用，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卖。 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治愈三宝的心理创伤。 目前公安机关没有创伤后干预的理念，国内基本没有针对心理问题的心理咨询医生，心理研究方面的学科在1960年还被批判为‘伪科学’。 这年代讲的是化悲痛为力量，像杨家那种情况，都只有街道上门安抚了几句。 所以，三宝的心理问题只能靠他们做父母的去帮助他调节。 林为民和唐芸商量：“最近下班了就赶紧回家吧，我们多关心关心三宝，也别逼他学习了。” 不爱学就不爱学吧，每个人都不一样啊，只要他有一技之长，以后不会饿死自己就好了。 唐芸想了想，说：“三宝爱吃，我去山里找点新鲜的东西给他吃吃。” 林为民摸着下巴。 “嗯，对啊，新鲜东西。” 要论哪里的新鲜东西多，那当然是系统里面的。 系统里面的东西种类繁多，有一些连他都没见过，要不，他在系统里面给买点玩具、零食哄孩子？ 林为民说干就干，立马上系统里看。 特价商品区域的东西基本都是的盐、奶和炒糊了的菜，像玩具、零食之类的很少。 系统商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林为民看得眼花缭乱。 往下翻了半天都翻不到底。 偶尔发现一两个玩具，还都是枪械类的，不适合在这个年代拿出来。 林为民没了耐心，干脆问系统：“商城里有没有什么适合在这个年代拿出来的玩具？” 见宿主好不容易有消费的想法，厨神系统兴冲冲的问：“具体要什么类型的？” 玩具多种多样，只要有积分，想要什么它都能提供。 这个宿主太抠门了，平时只肯花一点点积分买些吃的，那么多积分攒着不花，它已经眼热很久了！ 买玩具好啊，玩具多贵啊，一定能让宿主大出血一把。 林为民说：“都有什么？你放出来我看看，越新奇越好。” 要想让三宝快乐起来，必须要让他重新建立对吃喝玩乐的兴趣。 他话音刚落，厨神系统立马把数据库中的商品全部展示出来，价格由高到低排列。 “宿主，这些都由我精心挑选，都是在您这个世界的古代就已经存在的玩具。” 林为民一一看过去。 珐琅马车，走马灯，24层的象牙套球，精工微缩的苏州园林，金鸡报晓的钟...... 新鲜，太新鲜了，这些他前世的时候都只在博物馆看到过。 而且那价格不是一般的高。 林为民一瞧那上面的四五个零，立马喊住了：“给我来点儿买得起的啊，这几万积分，几十万积分的，你看我有吗？” 要是积分够的话，兑换一个出来也不是不行，当珍藏品，哦不，这些以后都可以当成传家宝了。 可是，他们一家人勤勤恳恳的做饭，到现在也只有一万出头的积分啊！ 勉强算是‘万元户’了，这还是他平时能不用就不用的情况下才攒到的。最近这个月，就那天买方便面花掉了一些。 “宿主，你不是要新奇的东西吗？系统可提供分期付款服务哦。” 厨神系统蠢蠢欲动，只要宿主买下一个，他就发了！ 但是，林为民并不买账。 “不需要，你给我来点农家人的玩具，普通人的，这些奢侈品我负担不起。” 还分期付款，他脑袋又没有被驴踢。 分期付款买一个奢侈华丽的玩具，然后等过几年再被下放劳改？ 系统甚是惋惜，它不情不愿的把页面刷新。 就是那价格依旧高达四个零，它专门把林为民勉强能买得起的那些商品放到了前面。 林为民大感无语。 他自己操作，用脑电波控制，往下滑。 七巧板，拼图游戏，训练几何思维的，56积分，这个可以买。但是在百货大楼有木质的卖，才6毛钱，在系统上买划不来。 九连环，解谜玩具，培养逻辑能力的，88积分，百货大楼也有卖，好像是7毛钱。 因为要工业票，之前三宝想要他没给买。 想到这，林为民决定抽一天时间出来，带三宝去百货大楼逛一逛，正好明天休息日。 继续往下看，鲁班锁，围棋，象棋，陶哨，蹴鞠，竹马，陀螺......这些在系统买都不便宜，一小部分在百货大楼有卖的，没有卖的，他买了也不好拿出来。 林为民看了一圈，竟然发现没有什么可以买的！ 都不太适合。 要不，先买点吃的给三宝尝尝鲜，等明天再带他去百货大楼自己挑？ 孩子们的玩具很少，很多都是废品站淘的，因为那些玩具大多都要工业票，也不便宜，他之前也没想过给他们买。 这一次带三宝先去挑几件，下次再带其他人一起去。 林为民心里都打算好了，结果眼睛往系统刷新的页面上一扫。 咦？ 第211章 三轮车 全是木制的，买玩具车子还赠送一个车篷。 这个好，三宝喜欢车子，买这个送给他，他以后上学都不用走路了！ 就是价格有点高，定价是5999个积分。 林为民试图和系统砍价：“能不能便宜点？” 系统拒绝砍价行为：“宿主，商城内的所有商品都是主系统统一定价，子系统无法更改。” “不行的话，那赠品能不能多两个？” 林为民实在是有点舍不得6000积分。 买了这个，他手上就只有三四千积分了。 系统冷冰冰的回复：“没有。” 林为民不信，凭他和系统这一年多的相处经验来看，它肯定有点能耐。 他眼珠子一转，假装失望的说： “那我不买了，我换个便宜的，唉，没有便宜的，我去百货大楼买算了，这上面的价格太坑人了。” 厨神系统一下就着急了，它连忙出声：“宿主，这个木制三轮车很结实，质量非常好，承重能力强，可供成人使用，你买下它，绝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那三轮车其实就现代自行车和古代马车的结合，看似全是木制的，但内部装了制动的链条。骑行起来，比当下的自行车还要省力，承重也好，大人小孩都能坐，还能拉货。 林为民摇摇头：“不买了，6000积分，买特价商品，够我们家吃一年的，买一个不实用的玩具做什么？” “宿主，大错特错，这车别看它像个玩具，实则它的用处比您每天骑的自行车还要大......” 看得出系统真的很想让林为民买东西。 林为民挑三拣四的，好不容易有一个他看中，且价格不低的，系统铆足了劲给他推销。 任凭它怎么说，林为民都摇头。 他大叹一口气，说自己养孩子多么不容易，末尾来了一句：“唉，太贵了。” “5999积分，已经是最接近造价的价格了。”系统那边有数据可以查询的，这辆车，造价不低，定价在5999已经很良心了。 要怪只能怪它的宿主太穷了。 林为民一个劲儿的说：“不行啊，我还要养孩子，你忘了我的任务了？” 他来这个世界是养孩子的，赚积分的目的就是养孩子用，要保障粮食充足，玩具是次要的，不能本末倒置。 积分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么难挣，辛辛苦苦一年半了才有这么点！ “宿主，买下这辆车，能让孩子心情变好。”这段时间它对三宝的状态也看在眼里，三宝心情不好，他做的菜都没那么好了！ 他可是最适合做厨神的人！ 系统对他的精神状态十分担忧，也希望林为民能想办法哄孩子开心。 林为民摇头：“不，不买，孩子吃饱了心情也会变好。” 系统急速思考，劝了许久。 林为民才勉强的问：“那，嗯，能不能便宜点？” “无法更改价格，但是可以为您争取其他赠品。”他没有骗林为民，价格确实是主系统定的，它作为子系统真的没有这个权限。 “都有什么赠品？”林为民已经决定要买下这辆车了，和系统交涉也是想争取最大利益。 “除了木制三轮车上配置的车篷之外，还有备用轮胎，一双袜子......以供选择，不过，只能选一件物品。” 在林为民看不见的地方，系统泪流满面。 太苦了，来这个小世界，宿主买个东西都要它求着哄着才肯买！ 还要它自掏腰包拿添头！ 照这样下去，它都担心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之后，它没有能量返回！ 林为民：“就这些？太亏了，不划算！” 厨神系统十分纠结的说：“本统最大程度争取，可以为您争取到一个滑板。”也是木制的，但用料很好，那滑板单独买要399积分。 林为民眼睛一亮，见好就收。 他假装不情不愿的说：“唉，那好吧，那就买这辆车了。” 系统见终于把东西推销出去了，十分高兴地说：“宿主，您放心购买，绝对物超所值！” 虽然它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电子音，但林为民总觉得系统此时此刻正在高兴的摇尾巴，就像林双全一样。 林为民把三轮车买了下来，他把赠送的车篷，滑板一一从系统空间拿出来，放到杂物间去。 和唐芸说：“明天我给三宝说这车是你奖励他的，你打个配合。” 唐芸看了眼三轮车，说：“你送吧，就说是你给他的就行了，我会给他其它东西。” 林为民一听，也没再推却。 第二天一早，他凑到三宝床边小声喊：“三宝，快起来，爸爸给你买了个礼物。” 三宝一晚上没有睡好，这时被叫醒了，他眼神迷离的看向爸爸。 呆呆愣愣的。 林为民干脆把他抱起来，直接到杂物间去。 指着那三轮车问：“当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三宝揉了揉眼睛，惊讶的说：“哎呀，车！” 林为民看他终于有情绪波动了，心下大定。 “对，这是三轮车，爸爸送给你了，是给你的奖励，谢谢你帮妈妈抓住了一个大坏蛋！” “啊？可是，可是我害死了人。” 三宝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下来。 自从那天看到杨永红的...弟弟之后，他晚上就没有睡好过，一直做噩梦，梦到杨永红弟弟的头飘在半空中，眼睛流血，一直问他为什么不早点让他妈妈去救他。 还有那个瘸腿的老头杀人犯，在梦里把柴刀递给他，让他砍柴，他每次砍下去，那柴就变成了杨永红的弟弟。 他每天晚上都来找他索命。 林为民用力抱紧三宝，提高声音说：“胡说，你明明救了五个人！如果不是我儿子，杨家可能会被杀人犯杀光了！” 三宝喃喃道：“不是我救的，是妈妈救的。” 唐芸这时走到他们身边，直直的看着三宝的眼睛：“那也是因为我是你的妈妈，才能那么快知道杀人犯在哪里。” 她后悔了，那天不应该带孩子去的。 林为民轻声解释：“对，爸爸妈妈之前教训你，是因为你逃学了，这是不对的。但是你无意间帮妈妈破了案......” 这不是同一件事。 第212章 三宝的三轮车 他和唐芸这次也是想岔了，是因为三宝总是惹事，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习惯性的去责怪他。 但这肯定是不对的。 实际上，认真想一想，除了遇到人贩子那一次是三宝有意的之外外，其它事情都是三宝无意间造成的。 三宝低声说：“爸爸，如果我早点回家和你们说瘸腿老爷爷的事情，杨永红的弟弟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他和杀人犯刚接触的时候就和妈妈说，那妈妈早一点把杀人犯抓起来，就不会有人死了。 林为民用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脑门，扬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又不知道那是谁，怎么能怪你？” 三宝挠了挠头，皱着眉头：“可是......” 可是杨永红的弟弟每天晚上都会来他的梦里，说是他害的。 林为民开口打断他：“没有可是，妈妈是公安，抓犯人是她的工作，你会不会想，如果那天她再去早一点就不会死人了？你会怪妈妈去晚了吗？” 三宝着急的摇头：“不不不，怎么可以怪妈妈，都是杀人犯的的错，又不是妈妈让他去杀人的！” 怪他可以，怎么能怪他妈妈！ 要不是他妈妈这么厉害，杨永红他们一家人可能都会......想到这三宝立马打住，不敢再往下想。 林为民的手往上提了提，缓了口气，说：“对呀，一样的道理，你怎么能怪自己？” 别说，三宝真的有点压手。 三宝想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懂了。 但是他依旧难过：“真的吗？但是我晚上做梦，会梦到杨永红的弟弟。” 林为民把他的脑袋扶起来，直视他的眼睛，说：“梦都是你自己的心理活动形成的，正是因为我们家三宝心地善良，为一条鲜活的生命惋惜，才会在事情发生之后梦到相关的人，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其实就是心理创伤，要是换做是他，猛然见到一具头身分离的尸体，估计也要做很久的噩梦。 三宝懵懵懂懂的看着爸爸。 他不太理解这些话，但是他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杀人犯杀害了杨永红的弟弟，这个不是他的责任！ 三宝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小声说道：“爸爸，我一直觉得是我的错。” 因为妈妈之前和他们说过有连环杀人犯，还是用柴刀砍的人，他明明知道的，但碰到拿柴刀的老头之后也没有警醒。 如果换做大宝和二宝，肯定能早早的发现杀人犯的不对劲。 林为民郑重地回复：“不是，爸爸没有偏袒你，杨家遭遇的惨案绝对不是你的错。你做错地方在，外人套你的话，你直接和他说了，泄露了家里的基本情况。这是不行的，下次你改过来好不好？” 三宝重重的点头：“好！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这已经是他答应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 林为民见三宝情绪上扬了一点，便顺势把他放到地上，说： “好，那你去看看爸爸给你买的三轮车。” 三宝噔噔噔的跑上前一看，张大嘴，惊呼： “哇！” “爸爸，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 “对呀，爸爸给你的奖励，奖励！知道吧。”林为民重复说了好几遍。 “看，还有一个滑板，这都是给你的。” 三宝眼睛一瞥，对爸爸口中的滑板并不感兴趣。 那两个轮子一块板子，很像二宝之前做的，送给大壮叔叔的轮滑鞋。 很容易摔的！ 也不知道大壮叔叔有没有摔跤。 他视线全部放在三轮车上。 “爸爸，我能不能推到院子里试一试？” 刚好今天休息日不用上学！ 现在三宝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说出来的话先在脑子里过一遍，生怕自己哪一句又说错了。 林为民既欣慰又心疼。 “当然可以，你骑到外面去都行，待会儿吃完饭爸爸带你去百货大楼逛一逛，就用你这辆车去！” 这三轮车可是花了5999积分，不是普通的玩具车，承重能力大把的。 他大腿一迈，上前两步帮三宝把车子推到院子里。 招呼道：“来，快来试试。” 三宝坐上车子，踩上脚踏板。 欢呼：“哇呜~” 比自行车好骑多了！ 三个轮子，还安全，不怕摔。 林为民笑着问：“喜不喜欢？” “哈哈，喜欢，太喜欢了！” 林双全一个大跳，直接跳到了车斗里。 那车身摇晃了一下，三宝的扭头，大声叫：“啊！林双全，我差点翻车了！” 还好他技术好！ 林为民见他玩得开心，便去做早饭，任他在院子里骑。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传来蛙声一片：“哇！” “车！” 三宝乐滋滋的炫耀：“嘿嘿，这是我的车！” 大宝惊讶问：“你的车？” “对！爸爸给我买的！” 大宝和二宝合伙买了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但他们都不敢骑，所以，他们依旧是‘无车’人士！ 而自己拥有了一辆三轮车！ 几个孩子都起来了，看到三宝在院子里骑车，都想上去试一试。 最爱车的二宝兴冲冲的说：“三宝，给我骑一次。” 三宝还没玩够呢，他有点不情愿。 “不行不行，我还要骑。” 五宝嚷嚷：“啊？你都骑了多久了！” 三宝噘嘴：“爸爸说了，这个车是给我的，我骑多久都可以！” 林为民一直在关注三宝，这时见他们有了争端，他立马转身回到厨房去，打算让孩子们自己处理。 三宝说的没错，这车就是给他买的，他怎么处理都可以。 就像六宝的钢笔，连摸都不给他们摸，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二宝眼睛看向神气的坐在车斗里的林双全，立马换了个说法：“三宝，一个人骑车有什么意思啊，我坐车斗里，我和你一起玩儿。” 三宝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好呀，那你上来，我要出去骑！” 院子里都是他们捡来的石头铺的，骑车走在上面硌得慌。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玩！” “我也要！” 第213章 又去百货大楼了 “不行不行，你们都坐上来，我的车要被压坏了！” 对于自己的爱车，三宝很是珍惜。 他其实都不想让兄弟姐妹们坐车斗，但是想到这几天二宝还请他看电影了，他就忍住了没说。 “一个一个来！”他大声要求。 大宝脑子一转，出了一个主意：“那我们从大到小来，按排行。” 这样他就能最先坐了。 五宝却不同意：“不行，我们划拳吧。” 她排行第五，这么轮下来，轮到她的时候说不定就要吃饭了，到时候坐不了。 二宝也有不同的意见： “抽签！抽签，谁抽中谁坐后面。” 二宝跃跃欲试，最近两次休息日晚上，家庭抽签的时候，他都抽中了空白纸，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打扫卫生了，现在他对自己的运气迷之自信。 四宝和六宝默默的蹲在一旁观战，他们俩对哪种方式都不在意。 但大宝二宝和五宝，却一个不服一个，个个都想按自己的想法来。 唐芸这时在院子里洗床单。 昨晚她去查看三宝的情况，又和林为民说了几句话，走了一会儿，龙凤胎就尿床了，她只能今天一大早起来清洗。 她看几个孩子各持有不同意见，三个争得面红耳赤。 想起林为民说最近要给三宝最大的关注，便说：“你们争来争去都没用，车子是三宝的，你们想坐车就要问三宝的意见，三宝同意用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 三个人立马停了下来，把压力给到三宝。 大宝盯着他说：“三宝，你来选！” 三宝摸了一把脸。 “呃......” 三选一。 选其中一个，就会得罪剩下两个。 不过，嘿嘿，他一个都不选！ “我不选，你们跑起来，然后我喊一二三木头人，谁能反应最快的定住，我就让谁坐！” “好吧，那你喊！” “开始，跑，一二...一二...二...三，木头人！” 三宝好久没玩这个游戏了，他故意磨蹭几次才喊口号，然后瞪大眼睛看兄弟姐妹们的反应。 当下得出结果：“哈哈哈！六宝赢了！” 六宝动作慢，他慢悠悠的还没跑起来呢，三宝一喊他就停下来了。 “啊！”大宝二宝几个跑得快，三宝喊停的时候他们由于惯性划出去好远。 二宝那懊恼的脸逗笑了三宝，他哈哈大笑。 让六宝坐上车，还故意骑到二宝面前转悠。 他一边看二宝，一边嘴里夸张的问：“六宝~舒不舒服？” “嗯，很舒服。” 三宝带着他走了一圈，又回到家门口，准备开始下一轮争夺车斗战。 被林为民喊住：“回来，先吃饭了。” 林为民暗暗看了眼三宝，见他玩得面色潮红，一脸的兴奋，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 呼！ 孩子终于笑了，吓死他了！ 看来这个办法奏效，接下来再接再厉。 吃完早饭，林为民就提出带孩子们去逛百货大楼。 他提前说明：“这次去百货大楼，是为了奖励三宝协助妈妈抓住了杀人犯，所以，这一次只给三宝付钱，你们想买东西就自己出钱买。” 连环案那件事情过了之后，他就给成功跳级的四个孩子兑现了承诺，他们现在身上都有钱，除了五宝。 几个宝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好的，爸爸！” “我要骑三轮车去！” “嗯，可以。” 一家人再次踏入百货大楼，四五六三个宝径直奔向布料区域。 他们三个打算一起买布料给爸爸妈妈做衣服。 大宝跟在妈妈身边，给她盯着龙凤胎。 二宝和三宝跟着爸爸到处逛，二宝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但是林为民通通拒掉了： “你自己买。” 瞧二宝挑的那些东西，贵得要死。 彩色算盘，要11块钱一个，那么贵，普通的才1块2毛钱，都是学习用具，要彩色的做什么，基础款的还能勉强同意给他买买。 只有三宝提出要买的东西，他同意买一部分。 三宝挑了一个七巧板，一个九连环，还有铁皮发条青蛙。 “青蛙家里不是有吗？”林为民记得之前林大壮给孩子们寄过一个。 “那个被七宝八宝摔坏过，现在不好用了！” 二宝给修过两次都没用，那小东西实在禁不住七宝和八宝的大力猛摔。 “好，买，仅此一次机会，你看看还要什么？” 都是些小东西，大多是几毛钱的，顶天了三四块钱。 这次为了治疗三宝的心理创伤，就大出血满足他一次，反正以后不会再有大手大脚买玩具的时候了。 三宝的动作很迅速，他大致看了一圈，很快就把想买的东西都买好了。 “爸爸，我们快回家吧。”他现在更想骑车。 和三轮车相比，他觉得百货大楼的这些玩具都不吸引人了。 林为民什么都听三宝的，他说停就停，他说走就走。 “好嘞，走！回家咯！” 买单的时候他看到四五六宝一人抱了一匹布。 嗯？ “你们哪里来的布票？”他没给他们换啊。 五宝笑嘻嘻的说：“和干娘借的。” 干娘对他们真好，他们一说要买布做衣服，干娘立马就拿布票赞助他们了。 林为民扶额。 “你们咋不给我说，不能总是要你们干娘的东西！” 这像什么样子！ 虽然说是打了干亲，但毕竟还是两家人，沈家给他们一家送的东西已经很多了！ 四宝仰头说道：“爸爸，我们是借的，我们和干娘说好了的，等我们学会做中山装了，就给干爹做一套，再给干娘做一件大衣。” 干娘喜欢她编的包包，她到时候多给干娘编几个，让她一天换一个，不重样的背！ 林为民不再多问，想了想，他叮嘱道：“好，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记住了，一定不能白占别人家便宜，哪怕是你们的干爹干娘都不行。” “知道了！” 三宝感受着爸爸妈妈对自己明晃晃的偏爱，又开始振奋起来。 他拿着买到的玩具，急匆匆走出去骑自己的车。 第214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 这一片区域的治安比较好，还没听说百货大楼有丢过东西。 但自行车是这个时期的贵重物品，他们也是上了锁的。 三宝看了眼正拿着小钥匙解锁的爸爸妈妈，再看看自己的小三轮，说：“爸爸，我也要上锁。” 锁起来安全一点，他刚刚在大楼里买东西都买得不放心，就怕自己的车被偷了。 林为民才想起这件事，他拍了拍脑袋。 “对哦，你这确实得上个锁。” 5999积分，老贵了。 还不能买普通挂锁，得买一个链条锁，能固定在一个地方的。 普通挂锁不行，那种只能锁车轮，力气大点的能直接把车抬走。 “爸爸去买一个，你等着。” 正好在百货大楼。 一个简易版的链条锁2块7毛钱，质量好点的‘双菱’牌链条锁5块5毛钱一个，不要票。 更好的马蹄锁，要八九块钱。 一般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为了防盗，都会挑好的锁，毕竟自行车算是家庭里的重要财产了。 之前林为民觉得没必要买那么好的，因为他和唐芸的车停在单位，没人敢偷。 所以他和唐芸用的锁是最普通的铁皮挂锁，才1块2毛钱。 不过这次他打算给三宝买5块5毛的那一款双菱牌的链条锁。 以三宝对小三轮车的喜爱程度，他肯定会骑出去到处跑的。 花了那么多积分，要是被偷了还不得心疼死，干脆直接买好一点的锁，放心些。 呃。 这样其实也不太放心，如果三宝骑到学校去，学生太多了，万一有人眼红直接给他偷偷砸烂了怎么办。 想到这，他赶紧把锁买了，走出去和三宝叮嘱道： “三宝，以后这车别骑到学校，早上你骑到收音机厂，放在爸爸那里，放学了再去收音机厂骑。” 三宝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下来：“哦，知道了。” 这样也好，放在学校，他担心自己又会忍不住逃课出去骑车...... 不行不行，不能再逃课了！ 三宝连连摇头。 林为民扫了一圈，唐芸带着龙凤胎，三宝有小三轮。 “四宝，你们把东西放到三宝的车斗里。” 四五六宝买了黑、灰、蓝三种颜色的布，每种颜色各买了20尺，一共花了23块6毛钱。 20尺已经相当多了，他们把布卷在一起，就好像买了一整匹一样。 但并不是，因为一匹布是100尺，除了单位集体采购，没有哪个普通家庭能这么大手笔。 林为民一通安排。 让三宝载二宝，车斗里装这次采购的物品。 唐芸后座加装的箩筐里装龙凤胎，空出一点点后座，让六宝挤上去坐着。 他则是让四宝五宝两人挤在他车的后座，让大宝斜着身子坐在前面的横杠上。 三辆运输工具。 硬是把两个大人，八个孩子一个不少，整整齐齐的一起带回了家。 林为民带着三个孩子着实不轻，他艰难的踩着脚踏板，听着耳边大宝几个的欢呼声，笑了，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他现在处理家庭关系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相当懂得维护家庭的和谐。 之前六个孩子一起走路的时候还好说。 但现在三宝有了一辆车，他肯定会带二宝先回去。 他和唐芸作为父母，要是现在还像往常那样先走了，留大宝他们四个在后面走路，很难让他们不多想。 那不如费点力气，一次性通通带走，反正自行车结实，抗造。 唐芸一般想不到那么多，但她有一个巨大的优点，那就是，她从不反驳林为民。 他们两个都是新手摸索着养孩子，但林为民显然更胜一筹，所以，一般情况下，他做了决定，她就支持、配合。 从几个孩子的反应来看，林为民这个做法很合他们心意。 孩子们第一次都坐在了车上，新奇得很，个个都笑哈哈的。 连六宝都在她身后放声大笑。 还指挥上了：“妈妈，快，快超了二宝！” 这时二宝背对着骑车的三宝，面朝后面，朝他们做鬼脸。 唐芸轻笑了一声，脚上加速，车子立马超了小三轮一小段。 六宝一只手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一只手往后挥：“哈哈哈我们第一了！” 龙凤胎一人一边，从箩筐里伸长脖子往后瞧，高兴的大喊：“第一，第一。” 还好林为民早有准备，在筐里弄了两根简易的安全绳，要不然这两个小家伙这动静，非甩出来不可。 二宝扭头瞥了一眼，立马又把重心放到大宝他们身上。 冲他们龇牙咧嘴。 林为民不放心三宝，一直都坠在他后面，但眼看着二宝搞怪，坐在他车上的大宝四宝和五宝都有了胜负心。 “啊，爸爸，快骑快骑！超过他！” 林为民童心未泯，他也乐得和几个宝玩乐一番，当下大喊：“你们抓好了！” 然后疯狂踩脚踏板，一眨眼就把二宝三宝两人甩在了后面。 二宝立马转了个身，高声吆喝：“啊啊啊，三宝，冲啊！” 三宝也尖叫起来，奋力追赶。 唐芸和林为民故意骑在他的前面，二宝着急了，说：“三宝，换我来骑一会儿，等我把他们全超了！” 三宝哼哧哼哧的骑得正起劲，虽然满头大汗，但他不愿意停下来。 “不要，只有一点点我就能超了！” 五宝扭头：“略略略~二宝三宝，你们好矮哦！” 小三轮基本是贴着地面的，她这会儿坐在二八大杠上，看三宝他们的视角都是俯视。 四宝被夹在五宝和爸爸中间，车速一快，她就紧张极了。 她紧紧抱着爸爸，嘴里叮嘱道：“五宝，你抓紧我呀，不要掉下去了！” 说着她又往前挪了一点，试图给五宝腾出更多的空间。 五宝丝毫不惧，她肆意大笑，甚至还放开了一只手，转过头去，冲着二宝三宝扒拉眼皮。 “嘻嘻，你们追不上，追不上~” 把二宝惹得，差点都要站起来指挥了，他催促道：“三宝，你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215章 骑车比赛 他拼尽全力，这已经是最快了，再快一点，感觉车子就要散架了啊！ “哎呀，那我来骑！” “不行。” 他的爱车宝座，不能让出去！ 林为民暗笑，他假装力气用尽了，踩不动脚踏板，速度慢了下来。 二宝盯着他们，看准了时机就大喊：“快，三宝，就是现在！快冲！” 三宝用力蹬啊蹬，一溜圈又把爸爸甩在了后面。 他哈哈大笑：“太好咯！我比爸爸还要快！” 唐芸听到他的笑声，也放缓了速度，让他骑到最前面去。 三宝为了保持第一名位置，超了妈妈之后，还拼了一股劲儿骑出去好远。 二宝浮夸的对三宝的车技表达了高度认可。 “三宝，你太帅了，我们林家第二帅的男人！” 第一名是他自己。 三宝也不乐意：“为什么我是第二。” “哎呀，第二还不好啊，我们家可是有六个男子汉，你排第二，已经很靠前了！”二宝忽悠他。 这句话把三宝说服了：“对，爸爸第一我第二。”那挺好的。 呃。 二宝梗了一下。 好吧，谁让爸爸是爸爸呢！ 他正要和三宝说，实际上三宝排第三，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五宝的声音又传来了： “哈哈哈我们又超过你们咯~” 二宝叫唤：“三宝，快快快，不能让他们超了！” 六宝也在后面催促唐芸加速。 三宝拼命蹬，一口气都没歇。 林为民和唐芸就这么一前一后的逗他，快到家的时候，他们放缓速度，三宝和二宝抢到第一名的位置，兴奋得上蹿下跳。 二宝不停的猛夸：“三宝，你真强！你真棒，你不愧是我弟弟，哎呀，我真的太厉害了！” 他夸三宝的时候还不忘了把自己也夸一遍。 三宝兴奋劲儿停不下来，水都不喝一口，当下就说：“我们骑车比赛吧，你骑妈妈的自行车和我比！” 骑着车把路上的行人一个一个赶超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好！”二宝也相当喜欢。 五宝举手：“我也要玩儿。” 等林为民和唐芸把三宝车上的东西拿走之后，就任他们去耍。 除了三宝，其他五个目前都不敢骑二八大杠，他们只能骑唐芸那辆轻便型的。 二宝有一个想法，他说：“我们各带一个人怎么样。” 经过刚才那一遭，他觉得单骑车不太好玩了，有一个人在车后面一起加油助威更好玩。 三宝深以为然：“好啊好啊。” 二宝和五宝商量：“我先骑了带你，你再骑带我。” 五宝对此没有意见，一口答应。 但大宝几个也想玩。 四宝看了眼高高的自行车，又看了一眼低矮的小三轮车，表示她要坐三宝车后座的人。 她不想骑车，只想坐车。 但是坐自行车有点危险，尤其是二宝骑得特别快，她有点不敢坐，还是三宝的车看着安全一点，就算摔了也不会太疼。 于是一二五六宝，四个人又开始划拳。 选出最先出来比赛的人。 第一轮，大宝骑，六宝坐，自行车一方胜出。 之后每一轮开始前都划拳。 第二轮，五宝骑，六宝坐，三轮车一方胜出。 第三轮，二宝骑，六宝坐，自行车一方胜出。 ...... 期间六宝只骑过一次车，五宝带二宝摔了一次，二宝带大宝摔了一次。 三宝不让别人坐他的爱车，次次都带四宝。 中午吃完饭之后，几个孩子还要玩。 龙凤胎也想参与，两个人哥哥姐姐叫个不停。 但比赛比红了眼的几个宝并不想带两个小不点儿玩。 有时候林双全会突然一个大跳，跳到三轮车上去，每每那个时候，他们不得不判定三宝胜出。 几个孩子玩了一整天，四宝一直坐在车斗后面，惬意的撸狗，一滴汗都没流。 六宝只骑过两次，两次都慢悠悠的，让三宝赢了。 大宝二宝和五宝三个，铆足了劲儿骑。 林为民和唐芸下午还出门观战，看得两人连连摇头。 这就相当于四个人轮流和三宝对决啊，三宝能赢才怪了。 果不其然，到下午的时候，三宝连输十来扬，输得他都泄气了。 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嚷嚷：“不玩了不玩了！” 一点儿都不好玩。 林为民和唐芸背过身去笑了好半天。 二宝几个还没有玩够呢，他们还想继续。 林为民连忙叫停。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二宝他们还不忘了复盘下午的战绩。 “三宝，你输了！”二宝笑嘻嘻的说。 “哼，不公平，你们四个人和我比。”这时三宝的脑子才转过弯来。 “你自己同意的。”五宝说。 三宝明明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轮换着比赛的，但他不愿意让别人骑他的车呀。 三宝挠了挠头，想到了一个点，反驳道：“那我还带了林双全，带的比你们都重。” 到后面林双全蹲在车斗里都不走了，大宝他们只需要带一个人，而他要带一个人外加一只狗，不公平！ 二宝咳了一声，说：“那明天我们再比，你只带林双全，我们带人。” “哼哼，你说的！”三宝乐滋滋的答应。 三宝吃了两口饭，说：“爸爸，我明天要骑车去上学！” “嗯，可以，和爸爸一起，骑到厂里去。” “好！” 二宝凑过头去问：“三宝，明天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他早就不想走那么远去上学了！ 他满眼期待的看着三宝。 三宝扭头看他，纠结的说：“可是，可是......” 大宝对他很好的，四宝对他也特别好。 天天都只带二宝一个人，大宝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三宝脑子转了转，突然想起还放在杂物间的滑板。 “二宝，你跟我来，我要送给你一个东西。” 之前二宝好喜欢他自己做的轮滑鞋，他看到滑板，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反正他已经有车了，那个滑板就送给二宝吧。 二宝跟在三宝身后，随着他走进杂物间。 “喏，爸爸说这个叫滑板，是买车送的，送给你了！”三宝说。 “哇！三宝，你对我真好！” 二宝激动的把三宝抱起来转了个圈。 第216章 学会了滑板 见二宝那么喜欢这个滑板，三宝也很高兴，说：“你可以坐在这块板子上，滑着去学校。” 孩子们之前没有见过滑板，三宝还以为是坐在板子滑的。 “嗯！太好了，我终于能不走路了！” 二宝拍了拍胸脯，承诺道：“三宝，你放心，你的学习包在哥哥我身上了，我一定会监督你，让你在期末考试考到80分！” 之前林为民说过，要三宝在期末考试把两门功课都考到80分，要不然就要让他补三个学期的学费还有零零碎碎的学杂费，共40块钱。 只是三宝一听到这个，脑袋立马垂了下去。 他对自己并不抱希望。 现在他都考不及格，八十分，太难了。 路过的林为民刚好听到这一句，他看三宝垂头丧气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差点没忍住说，不要他还学费了。 好不容易让三宝开心一点，他对学习成绩没那么重视啊，再怎么提高成绩，一样上不了大学，还不如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长大。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把心里的说出口。 教孩子最忌讳朝令夕改。 尤其是他有八个孩子，如果自己否定之前的决定，说话不算话，先不说会不会把当事人三宝教迷糊，就是其他孩子，他们以后会不会有学有样？ 一码归一码，他虽然心疼三宝，但之前说出口的话不好收回。 唉。 如果三宝考不到80分，就想办法让他做点事情把那钱抵消了吧。 比如说，让他负责给做饭，给他付工钱，让他做个两个月三个月的，总能抵掉。 想明白了之后，林为民就去忙活了。 而二宝拿了滑板，竟然无师自通的开始站在上面开始滑了起来。 堂屋只有一张桌子，地方宽敞，四周还有墙可以扶。 他动手把桌子和椅子都搬到角落，腾出地方，踩上滑板试了试。 不多时，屋子里传来一惊一乍的尖叫声。 “哎！”这好像是没有准备好。 “啊！”这声像惨叫。 “哦哦哦哦！”这是将倒未倒。 “哦哟！疼死我了！” 呃，摔了个狠的。 唐芸给龙凤胎洗澡洗了一半，抱起一个宝进屋一瞧，二宝正捂住屁股叫唤。 但嘴里叫着，脚上却没停下来，他继续尝试。 唐芸就任他去了。 摔一摔不妨事。 林为民有时路过，就指点他一下。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二宝居然真的成功滑动起来了！ 他双腿站在那块底部装了轮子的木板上，轻微动一动，就往前滑行，丝毫不费力。 “哈哈哈——”他畅快的大笑不止。 三宝咚咚咚跑到屋子里看。 “哇！原来是这样玩儿的！” 他有点后悔送给二宝了，他也想玩！ 二宝滑着往他面前走了几遍，转过来转过去：“呜呼~” 刚洗完澡，三宝面色潮红的说： “给我玩一玩！”这么好玩儿！ 林为民抬头看了眼时间，阻止了他们。 “睡觉睡觉，二宝快去洗澡，只有你没洗了。” “爸爸，我再滑一会儿，就一会儿。” “再给你三分钟。” 二宝十分守信用，说三分钟，他就滑了三分钟。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回味，踩在滑板上的那种丝滑的感觉。 回味了半晌，说：“三宝，明天早上你骑车，我用滑板，我们比一比谁更快！” 三宝兴致大发：“好呀好呀。” 两人低声说了许久的话，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林为民收拾好了之后起身查房。 可能是几个孩子骑了一整天的车，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点轻微的鼾声。 大宝的尤其重，他白天轮到骑车的次数最多，骑得筋疲力尽。 晚上洗澡都是林为民辅助他洗的，快速帮他擦了擦，抱他到楼上，他一沾到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说起来还是三宝的精力最充沛，他骑了一整天都没见有多累。 但林为民很快就知道，他的结论下得过早了。 夜间，他轻手轻脚的到二宝三宝的房间查探，发现三宝睡得很沉，一整个晚上都没醒，也没做噩梦。 第二天早上把他叫起来的时候，他还神采奕奕的。 还扬言说，自己骑车，肯定能比二宝的滑板快。 两个人正要出发的时候，五宝看到三宝空空如也的车斗，举起手：“三宝，我能不能坐你的车后面？” “啊？”三宝看了看大宝几个，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咬咬牙，说：“好，你上来吧。” 车斗其实能勉强挤得下两个人，但那样就太重了，他带不动。 既然这样，就谁先说出来，就带谁一起好了。 二宝脚步一动，滑着滑板往前溜走了。 三宝连忙带着五宝紧随其后。 唐芸也载着龙凤胎走了。 剩下的大宝三人眼巴巴的看向爸爸，满眼期待。 昨天可以一车坐四个人，今天也可以的吧？ 林为民见状扶额一叹。 看样子他们家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负重前行’了！ 又是一样的，这一次让四宝斜着坐在前面的横杠上，大宝和六宝挤在后座。 林为民仔细的看着前方的路，免得路上出现几个小坑把他乖乖女儿给硌到了。 只是再仔细，还是从一颗小石子上骑了过去。 四宝紧紧抓住前面的斜杠，屁股飞起来一瞬，又重重砸在大杠上，她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林为民低头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四宝，心疼的说：“再坚持坚持，今天爸爸下班回家找东西把这杆子垫一下。” 昨天是大宝坐在前面，可能是他皮糙肉厚，坐了一路都没叫疼。 今天四宝坐前面，林为民才想起来。 估计短时间以内，每天都要带三个孩子上学了。 等今天他下班回去就改装一下自行车，把后座拓宽一点，再把大杠用软垫包起来，以后孩子坐也能舒服些。 第217章 唐芸和林为民的争执 三宝的车骑到收音机厂，和他的自行车锁在一起，放学之后再从学校走到厂里骑。 虽然麻烦了点，但胜在安全。 最近林为民很忙，再有十来天就广交会了，时间越来越近，但他对外销组收购的那些草编包包，不是很满意。 每天都亲自到仓库去，精挑细选，力争选出最好的产品去参展。 也正是因为工作抽不开身，所以他才没能及时发现三宝的异常。 这天忙活了一阵，张伟国找了过来。 “小林，这次广交会你负责带队。” 广交会，也叫出口商品交易会。 1962年4月15日开始举办，到1962年5月15日结束，为期一个月，在羊城举行。 林为民疑惑：“厂长，你不亲自去吗？” 张伟国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去参观一下，如果外贸公司有问题，你直接出面解答。” 目前国内实行严格的外贸制度，所有商品的出口事宜完全由外贸公司统一代理，工厂不会，或者说也不能直接接触外商，他们只作为参展人员。 这种情况，张伟国身为厂长自然无需亲自参加。 但对于此次外交会，张伟国内心十分期待能把产品卖出去。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的，就是林为民提出的包装物草编包包，林为民提出了这个想法，草编包包的设计图纸也是他女儿画的，收购也是他全程在负责。 所以，今年他们收音机厂的带队人选，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收到！” 又能因公差去其他城市看看，林为民非常乐意，当下就应了下来。 此次随行人员，可以带一个外销组的外勤人员，再带一个收音机厂的技术人员。 差旅经费有限，出差时间长，能精简人员就精简人员。 林为民当晚回家就宣布了这个消息。 “爸爸下星期要去羊城出差，一个月。” 几个宝都竖起耳朵，先是表达对‘一个月’这个时间的惊叹： “啊？一个月，那么长时间啊！” “顺利的话二十来天就回来了。”他们只是参展方，等他们工厂的产品展出之后，就能回来了。 不过还要算上来回坐车的时间，一个月差不多没跑。 五宝高举小手，问道：“羊城又是哪里？” 林为民脑子里有一幅地图在，随口答道：“也在祖国的南边。” “和深海市哪个更远？”二宝问。 爸爸又要去其他地方了，真好啊，他还没有出过东山市呢。 “方向不一样，距离，都差不多。” 都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一个往东南，一个往正南，从地图上看着是深海市离得更近，但实则去羊城花费的时间更少。 从东山市到羊城，要坐56个小时的火车。 去深海市可能是绕了路，还要远一点，要坐60个小时。 孩子们还要详细问，但林为民知道的就那么多。 他想了想，说：“明天爸爸给你们买一张地图，给你们上上地理课。” 正好让他自己也补习一下。 买一张国内的行政区域的地图，和一张世界地图。 这时候的行政区域划分和22世纪不太一致，很多地名和22世纪的不一样。 有时候他听收音机，听到某个地方的新闻，一时都反应不过来是哪里的。 唐芸拧紧了眉头，一直没说话。 等孩子们吃完饭都散开了，她才缓缓出声：“我最近案子多，也很忙，你又要出差了，孩子们谁看？” 原先他们两人都是收音机厂的，算闲职岗位了，每日正常上下班，不会有出差的困扰。 但现在，她换单位了，林为民也调岗了，现在她时不时要加班加点，林为民要出差，都忙，那八个孩子就没人照看了。 “还有三宝，他这两天看着好一点，但......” 但有时候兴奋劲儿过去了，他还是会蹲在角落发呆，她发现了好几次。 还有晚上，惊醒的频率少了一点，但依旧存在。 林为民出差一两天还好，她勉强能看得过来，但这一次，一去就是一个月，她实在分身乏术。 呃。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林为民也皱了皱眉。 “厂长还让我带队，我已经答应他了，那要不我去和他说一下难处，让他换个人？” 想一想，他的主要任务是养孩子，不是搞工作，不能本末倒置。 但话虽这么说，但林为民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的。 这是一次大好的机会，这一次有草编包包，说不准真的能给厂里赚外汇，一旦成了，他就是大功臣。 以后升职加薪没跑了。 况且已经答应了张伟国，人赏识他，给他机会给他扬地让他发挥，他实在不想辜负。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出去看看这时候外贸发展情况，了解清楚之后，才好有针对的进行下一步生产计划。 听得再多不如自己看一次。 就一个月，一个月就好了！ 唐芸直勾勾的盯着林为民看了半晌，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 她淡淡的说道：“那我这边和领导说，让他少给我分些案子？” 自从唐芸调到公安局刑侦科开始，她就是刑侦科的一员大将，基本所有的案子都会经她的手，一些简单好处理分下去，疑难的全是她负责处理。 她现在就是熬资历年限，升职加薪也是迟早的事。 但职级、工资那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热爱那份工作。 她享受每一次侦破案子的感觉。 每当她抓住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解救了无数个受害者，她都会心情愉悦，浑身轻松。 所以，林为民言不由衷，她亦是心口不一。 林为民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但他也不想退，便为难的偏过头去，不看她，嘴里喃喃道：“你那边可以的话......” 他也不是经常出差，就这么一次......呃，好吧，也可能是一年一次或两次。 只是没等他说完，唐芸就开口打断了他：“你不去羊城，不会有人牺牲，但若是我减少工作量，会有很多人失去性命，家破人亡。” 第218章 带三宝一起去羊城？ “我去羊城为国家赚外汇，买先进生产线，能增进国家的发展！你再怎么忙碌，处理多少案子，救的也只是个人，而我这边是救国！” 说得有点大了，但林为民丝毫不心虚。 他说的没错！ 当前华国首要的事情，是进行科学技术革新，是发展经济，而不是耗费众多人力物力去抓那一两颗老鼠屎。 “你去了就能保证能赚到外汇？生产工厂不能对接外商，你去与不去，都决定不了什么。” 唐芸也是了解过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林为民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跑一扬。 厂长张伟国也是知道他们家情况的，林为民这一次拒绝，想来他也不会对林为民有其他想法。 等过段时间，三宝心理问题解决了，孩子们更大一些，林为民再出去，想出差多久就出差多久，她都不会有意见。 “草编包包还是四宝帮忙一起设计的，我亲自去，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能处理。外贸公司的人对包装物不了解，我也能给他们讲解，说不定就能卖出去了，万一我不去，这些产品打水漂了怎么办？” 为了这一次广交会，他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三个月，付出了巨大心血，收音机厂也耗费了人力物力成本。 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要亲自去，把产品销售落到实处。 再说了，如果这次他拒绝了张伟国，他不去，那包包也没有起到作用，那以后张伟国就不会再找他出主意了。 为了申请包装物搭配收音机售卖，张伟国跑上跑下，找了多少人啊，市委办公室他都走了不下十趟。 收购草编包包，前前后后也花了几百块了，看似不多，但如果卖不出去，这些就成了厂里的损失。 他刚在外销组走马上任，实在不想经手的第一件事就以失败告终。 唐芸看林为民激动得面色都涨红了，也不想再与他争论，她长叹一口气，问：“那你说，三宝怎么办？” 说起来她现在觉得自己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那天带三宝去看尸体，往常都是林为民教育孩子，她只用管家里的粮食够不够吃。 好不容易突发奇想的教育一下三宝，就把他吓坏了。 此方世界的幼童太过脆弱，她现在已经不敢再随意管教了，所以她真的，非常不想让林为民离开。 林为民沉思了一下，说：“三宝这两天不是挺好的吗？大宝四宝又听话，他们都能帮你。” 这样说有点不负责任，但他也是没得选。 平时他已经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孩子身上，现在总不能因为孩子，他连差都不能出了吧？ “并未，只是看起来好一点，和以前还有很大差别。 你不是说最近要把注意力都放在三宝身上？你去出差了，我又要看八个孩子，没有那么多精力。” 自从发现三宝情绪不对劲之后，唐芸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猜测三宝在学校碰到过罗志刚和杨永红。 也不知道他们三人有没有进行交谈，有一天三宝放学回家偷偷抹眼泪了。 唉！ 林为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让唐芸独自照顾八个孩子一个月，实在是有点为难她了。 但是他真的很想参加这次的广交会啊。 其实他也有点放心不下三宝。 他来自22世纪，那时有心理问题的人一大堆，他对此也有所了解。 心理创伤，不是那么容易能治愈的。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想了想。 突然，一拍脑袋。 “要不，我把三宝一起带去羊城？” 这样唐芸不用分散注意力在三宝身上，剩下七个孩子，大宝二宝年纪大一点，能帮她接送龙凤胎。 除了二宝，其他四个都会做饭，虽然不像三宝那样天赋异禀，但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可以，不担心他们在家里没饭吃。 再者，带三宝去羊城，给他换个环境，换换心情，说不定还能让他慢慢忘却之前看尸体受到的冲击。 可谓是，一举两得。 林为民把心里的想法一一说给唐芸听。 唐芸听完眼睛一亮，也觉得这个办法好。 不过...... 她担心的问：“可以吗？厂里能同意？” 出公差的时候带孩子一起去？这有点儿戏了吧。 “哎呀，你放心，交给我来办，明天我就去厂里找厂长申请一下。” 不同意他也要争取，他自己负担三宝出行的费用。 而且之前那连环杀人案侦破之后已经家喻户晓了。 明天他和厂长打个报告。 就写他家孩子因连环杀人案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唐芸是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照料，他不得已把孩子带在身边。 想到这，林为民担心自己漏写了关键内容，于是他等不了明天了，当下就去堂屋，让大宝拿了纸笔给他。 他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第二天清早，他提前到张伟国的办公室门口站着等待。 张伟国见了他还疑惑：“小林，有什么问题？” 别不是草编包包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咳咳。”林为民清了清嗓子。 郑重的把报告递给张伟国，递出去的同时开口：“厂长，唉，我实在是没脸开口......但情况特殊，我还是斗胆申请一下，这次去羊城，能不能让我三儿子同行？” “哦？三宝？为什么？”张伟国对林家的八个孩子都挺喜欢的，尤其是老二林武，那孩子，是真聪明。 “唉！”林为民先是苦着脸长叹了一声。 然后压低声音说：“那个‘柴刀手’杀人犯，您知道吧？” “嗯，知道一些。”张伟国应声，他走进办公室，打开林为民递给他的报告细细一看。 “咦！还有这回事！” 林家老三这胆子也忒大了！ 和杀人犯共处一室......不过好像他也不认识，继续往下看，哦，还吓坏了！ 这确实会把人吓坏啊，孩子才七岁，那么小。 只是，吓着了是一回事，但林为民带孩子一起去羊城？ 这...... 第219章 偏心？偷听二合一 这事能办，但不符合规矩。 还是开口拒绝道：“之前没有这种先例。” 带孩子总归太儿戏了。 林为民不肯放弃，说：“厂长，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申请。” 他苦着脸和张伟国诉说近日以来他们家八个孩子的出现的种种状况。 着重说了些三宝夜间出现的噩梦惊厥的情况。 张伟国家里也有孩子，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还认识林家的几个孩子，他和林为民的关系，也不全是上下级的工作情，怎么说也还有点私交在。 所以林为民这么一说出来，他就有点松动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出一张介绍信而已，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与人方便，以后林为民为他办事，会更加尽心尽力...... 林为民一直盯着张伟国，这时看到张伟国面上有一丝动摇，他马上再接再厉的补充： “厂长，您放心，孩子出行的费用我自理，绝对不会占用厂里的差旅费。” 张伟国已经决定审批了，但有些问题他要提前说清楚： “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但就算我给你开介绍信，你带孩子去了羊城，也不能带到广交会展馆里去啊，到时你要怎么安排孩子的去处？” 如果只是跟随出行，他倒是能决定，但广交会参展的人员名单是严格审批的，相当严肃，绝不会允许孩子参加。 那林为民去参展的时候，孩子谁给带？ 林为民闻言心里一定。 有戏！ 他立马回道：“没关系，主要是孩子妈妈看顾不过来，我带到身边，孩子跟着我就行了。” 他只需要厂里开介绍信，到了羊城，有的是办法。 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路子让三宝跟他一起进到会馆里去参展，让他见见世面。 如果实在不能进也没关系，到时就让他在招待所等着呗。 或者是，他们去羊城之后，他先带三宝把招待所、会馆、还有公安局的位置记住，再去办正事，让三宝自由行动。 三宝都七岁多了，他又是炼气期的修为，碰到歹人可以跑，在外行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就是到时候一定要约束好他，不能让他主动挑事。 对此，林为民十分有信心，三宝其实还是很听话的，他平时教的都会听，只是有时候过于活泼好动了一些，总会无意惹上麻烦。 张伟国提醒：“小林，这次去羊城，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啊！” 他担心林为民带孩子出去，以孩子为主，会被其他跟随出差的人员攻奸。 林为民郑重的答应：“厂长，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正事！” 他心里有数。 林为民和张伟国来回拉扯，最后，张伟国被他说服了，说： “唉，好，你带孩子去吧。”小林太顾家了！ 不过顾家也是好事，说明这人重情重义，他也敢放心用！ 张伟国一向效率很高，两人谈妥的当天，厂里开好的介绍信就到了林为民手上。 拿到介绍信，林为民十分高兴，晚上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和家人分享了这个令人喜悦的消息。 唐芸没想到事情那么快就能办好，她也相当愉悦。 而孩子们则是炸开了。 众人纷纷感到疑惑，个个都拧紧了眉头，看向笑呵呵的爸爸。 连三宝这个当事人都有点震惊。 大宝是最先发出问号的：“啊？” 六宝紧随其后：“什么？” 二宝高声喊：“我也想去！” 五宝撅了嘴：“为什么只带三宝去！” 三宝歪着头，奇怪的问：“啊？我要和爸爸一起出差？为什么呀？” 四宝则是想到了三宝的学业：“那三宝不用上学了吗？” 爸爸不是说三宝如果这学期考不到80分，就让他补学费吗？ 那他跟爸爸一起出去一个月，回来还能补得上吗？ 林为民今天有闲心，煮了红薯丸子吃，他从锅里捞出几个，递给三宝，说：“三宝，你先把这碗给秦子宁家送过去，待会儿爸爸再告诉你为什么。” 先支开三宝，让他去秦家待一待，留出点时间，让他和其他孩子解释清楚。 盯着三宝跨出了门，林为民招了招手，让孩子们凑近了，才压低声音说： “爸爸带三宝去羊城是有原因的，嗯......三宝被那个可恶的连环杀人犯吓到了，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三宝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说起这个，孩子都有话说。 五宝想了想，点头：“对，话变少了！” 她早就发现了。 三宝最近下课时间都不去到外面玩了，他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有时候二宝会从五年级下楼来找他，给他讲题目。 但二宝没有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等下一节课上课。 像六宝一样。 想到这她补充道：“还有，他竟然每天都乖乖的坐在教室里听课！” 这是最奇怪的，她有刻意观察过几节课，发现三宝是真的在听课！ 老师喊做笔记的时候他会立马在书上写写画画。 二宝也附和：“晚上还会做噩梦。” 他和三宝一个房间睡的，最清楚了，现在好一点了，刚开始三宝晚上做噩梦说梦话，声音太大了把他吓醒过。 四宝也说：“还会偷偷哭。”她最细心，好多次看到三宝红着眼眶从角落走出来，就知道他哭过了。 “都不喜欢吃饭了！”大宝早就觉得奇怪了，原来是吓到了，那这样就说得通了。 六宝举手发言：“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张阿牛打架了。” 还是在张阿牛故意激怒他的情况下，他没有搭理张阿牛。 前后变化太大，孩子们也很不适应。 等孩子们回忆完了，林为民开始发言：“对，三宝受到了心理创伤，爸爸带他去羊城，换个地方让他忘掉之前的事情。” 林为民把事情的严重性逐一给几个孩子分析。 他带孩子一起出差这个事，被别人知道了肯定要说闲话的。 可能会有不少人还会在其他几个孩子面前嚼舌根。 他先行解释清楚。 省得他们被外界带跑偏，说他偏心三宝。 上学的事情好说，他出面请个长假，等三宝回来之后再给他把功课补上。 - 四宝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只想让三宝再次开心起来。 她也学爸爸，看了眼大门方向，见三宝没有回来，才放心的压低声音说：“爸爸，你带三宝去吧，一定要让三宝忘掉那些可怕的事情呀！” 林为民摸了摸她的脑袋，应声：“嗯，你们在家也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妈妈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们七姊妹，很辛苦的。” 四宝点头答应。 五宝也扑向唐芸：“妈妈，我能帮你做好多好多事情！” 唐芸伸手把她揽住：“好，妈妈相信你。” 她暗想，三宝性格大变这件事情，全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提出要带三宝到去看看凶杀案现扬，林为民当时也反对过，是她坚持，才会到现在这步。 事情做错了，她并不害怕承认错误。 而林为民却总想着维护她，一直没有把她带三宝看尸体的事情说出来...... 等孩子们安静下来的空隙，她出声：“这次爸爸带三宝去羊城，妈妈也是支持的。三宝被吓到，不止是因为他和杀人犯相处了几天，最主要的原因是妈妈带三宝去看了受害者的尸体。” “尸体？”六宝捂嘴。 唐芸轻叹了一声，说：“对，妈妈做错了，现在正在想办法补救，你们不要觉得爸爸偏心只带三宝去。” 虽然她和三宝道歉过了，但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伤害已经造成，不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能挽回的。 唐芸下扬这么一说，几个孩子都消停了下来。 五宝心疼的抱着妈妈，轻声说道：“妈妈，你不是故意的。” 二宝总算是知道三宝为什么每天都做噩梦了，原来他看过尸体！ 死人的身体啊！好吓人！ 不过对于羊城之旅，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试探的问道：“爸爸，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有我陪着三宝，他一定能好得更快！” 三宝傻乎乎的，跟着爸爸去羊城，爸爸要工作，他会不会又跑丢了？ “对，爸爸，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大宝说。 不管是带他还是带二宝，总归要多带一个人和三宝作伴。 有之前一起被拐的经历在，他对冒失莽撞的三宝也不放心。 六宝听了爸爸的话，了解了三宝能去羊城的原因，就不再感兴趣，默默的缩回角落里去。 林为民扫视了一圈，对大宝二宝说：“本来爸爸出差是为了工作，是不能带孩子的，为了带三宝，爸爸去求了张伯伯好久他才勉强答应，不能带第二个人了。” 这个年代去哪里都要介绍信，孩子们出行的机会很少，如果能带，他多带两个去也行。 “啊？那好吧。”二宝丧气的耷拉眼皮。 林为民安抚他：“以后你长大了参加工作，也可以出公差，如果考上首都的大学，那爸爸还要沾你的光去看看天安门呢！” “唉！那还有好多年，我现在还小。” 二宝并没有被安慰到，什么都要等长大，长大，长大。 但是他也知道爸爸没有其他办法，而且比起去羊城，他更想让三宝好起来，于是他缓了缓，便打起精神说： “爸爸，你放心去吧，我会在家照顾好家里的，你也要看好三宝啊，他笨笨的，不要让他又去人贩子拐走了！” 林为民听了这话，咳嗽了半天。 这孩子，会不会讲话。 ‘你放心去吧！’说得好像他要噶了一样。 二宝见爸爸情绪这么激动，还以为自己的懂事让爸爸感动到了，他继续说：“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妈妈，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哦，还有大宝，你放心交给我吧！” 他还拍了拍胸脯：“我办事，您放心！” 林为民咳嗽还没停下来，大宝先忍不住了，插了一句：“二宝，我是大哥，这话应该是我说！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瞧二宝说的是什么话啊，明明他才是大哥！ “妈妈说你才比我大几分钟！”二宝也不服。 大宝大声喊：“几分钟也是大！” 眼见家里两个大的要为谁当大哥争起来了，林为民赶紧打断，把话题扯回去。 他向几个孩子承诺道：“等爸爸回来给你们带礼物，还有凉鞋，我寄一些钱票给深海市的大壮叔叔，让他给你们每人买一双凉鞋！” 孩子们都有了期待。 “好耶！” “好好好。” 时间有限，他长话短说，等三宝去秦子宁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和几个孩子谈好了。 殊不知，三宝偷偷在外面，趴在门上听了全程。 刚才他要一起去羊城的话题刚起来，爸爸就让他出门送东西，早不送晚不送。 他已经七岁大了，隐隐觉得这个行为是在避开他。 所以，他出门的时候没有把大门完全推开，只开了一小个过道，形成一个夹角。 他就坐在门口，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但从里面却看不到他的人，他又刻意收敛了气息，所以，在家里呈放松状态的唐芸都没发现他。 等屋子里面关于他去羊城的事情说完了，二宝又开始炫耀起他玩滑板的花样技术之后，他才端起饭盒快速跑到秦子宁家。 “三宝，怎么了？秦子宁欺负你了？”唐芸抬眼就注意到三宝通红的眼眶。 就送个东西，怎么还哭了？ 三宝摇头：“没，没有。” 他听到了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们所有的话。 才发现原来一家人都在关注他，担心他。 突然，三宝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三宝，下星期你就去羊城了，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给我挑礼物，不能随随便便买一个！” 二宝大声嚷嚷。 “还有我的，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了，有的话，一定要给我买一盘五子棋！”这是五宝。 六宝想了想，也提出要求：“那边有什么我们东山市没有的，我就要什么。” 让三宝动起来，他就没时间伤心了。 大宝则是不放心的叮嘱：“三宝，你一定要跟紧爸爸，不要乱跑。” 羊城离东山市那么远，万一三宝走散了，以后就回不来了！ 四宝看到三宝红红的眼睛，以为他又找地方躲起来哭了，于是哒哒哒的跑上前去，轻轻抱着他，安慰道：“三宝，不要怕，我们都陪着你。” 三宝抬起手回抱四宝，他身上萦绕着的，看不见的郁气在一点点消融。 第220章 叠衣服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好好挑选礼物的！” 一时间，一家人其乐融融。 只是，即将要远行了，三宝对自己的小三轮很是不舍。 整天放学了就骑着到处跑。 之前他带秦子宁玩了几次，结果不想，秦子宁也看中了那车，回家就和秦奶奶要。 罗慧云以往在京城见到过有孩子骑儿童三轮车的，有铁制的，也有木制的，记忆中和林家那辆也差不离，需要七八十块钱一辆。 宁宁平时要的东西不多，他都开口了，而且林家都能给孩子买，所以她没有犹豫，当下就一口答应了。 儿童三轮车属于奢侈的高档玩具，东山市百货大楼没有卖的，于是她打了电报到京城，让秦司令那边派人给孙子买一辆。 短短的几天后，秦子宁就骑上了和三宝一样的三轮车。 他的车是铁制的，车身更高一些，看着还要比三宝的要好上许多。 但三宝和他换着骑了一次，发现他的车就是样子货，真的就是个玩具车，骑起来走得很慢，还带不动什么东西，后面的车斗像摆设一样。 三宝兴冲冲的回家和林为民说道： “爸爸，你给我买的车真的太好骑了！” 没有对比的时候还没什么，但和卷发的车一对比，他就觉得他的车简直就是神器！ 都能和自行车比赛！ 卷发的那玩具车铁定不行。 林为民暗笑不语。 嚯！开玩笑，系统出品，和外面买的能一样？ 他可是花了5999积分！ 秦家那儿童三轮车才买多少钱啊，都不到自行车的一半价格，二者能比吗？ 但秦家也买了一辆三轮车之后，林为民就放心多了。 以后三宝骑出去耍，有了秦子宁这个伴在，众人会把目光放在秦家的铁制三轮车上，他们家就不会成为焦点了！ 林为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吩咐道：“好了好了，快去收拾收拾，看你想带哪两件衣服，咱们后天早上就出发去羊城。” 这两天他已经抽空去学校，给三宝请了长假。 最近折腾四个孩子跳级，和遇上六宝被欺负他找上门的事，现在他又要给三宝请长达一个月的长假，三宝的班主任杨老师已经认识他了。 请假的时候他还被一顿教育，说他这个做家长的尽拖孩子后腿...... 不过林为民也不在意就是。 一切准备就绪。 三宝惊呼：“呀，那么快就到时间了！” 他还没玩够三轮车呢！ 三宝心里既有对羊城的期待，又有对爱车的不舍。 他摸了摸小车，嘴里碎碎念：“车车，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啊！” 五宝见状，小脑袋一转，问道：“三宝，你去羊城的时候，你的三轮车能不能给我骑？” 到时候她也不用走路了！ 三宝爱惜的用毛巾擦了擦自己车，扭头看了五宝一眼，拒绝：“不行。” “啊？为什么！这段时间你又不骑！”五宝皱了皱眉。 “我的车要给大宝骑。” 三宝已经提前和大宝说好了，他不在的这一个月内，大宝会给他看好车。 他不放心五宝，她骑自行车摔了好几次，万一把他的爱车摔坏了怎么办？ 五宝不高兴的说道：“哼！好啊你，以后我的东西也不给你用！” 以前没发现，三宝竟然那么抠门！ 见五宝生气了，三宝扭过头不看她。 心想，他到时候给五宝买一套五子棋，哦不，给她买一套象棋回来，那样她应该就能气消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便绕开了五宝，跑到屋子里收拾行李。 把他所有的衣服一股脑的堆在下铺的床上，打算全部塞到爸爸的行李箱子里面去。 林为民一进屋就看到这一幕，他大喊：“哎，你叠一下啊！” 卷成一大团，放得进去吗？ 他仔细一看：“还有那衣服，冬天的棉袄不用带了。” 南方这时候天气回暖，用不着带那么厚的衣服，占空间。 三宝纠结的说：“啊？爸爸，那到时候冷了怎么办？” “不会冷的，放心吧。” 林为民弯下腰，在三宝打包的衣服里面挑挑选选。 “我看看啊，你就把那件小外套带着就行了，身上穿一件厚的。” 车上可能会冷。 孩子的衣服很少，不带冬天的棉袄，也没两件可以带走的。 林为民让他把想带的挑好了之后，再教他叠衣服。 “这么叠，对，叠好，再放到箱子里去。” 教到一半，扬声喊几个宝全都进来一起学。 几个孩子的房间没有用过衣柜，衣服也少，之前他没有教过他们叠衣服。 趁此机会一起教了。 听到他的声音，一家人都凑了过来。 五宝还在生气，她只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口，不愿意上前，看了眼三宝：“哼！” 那小模样，逗林为民一乐，他笑呵呵的揪了一把她的小脸：“咦，谁惹我家五宝生气了！不得了！” 五宝偏过脑袋不让他碰。 林为民收回手，假装伤心的说：“爸爸马上要离开家了，你一点都不珍惜爸爸在家的时光，等我走了可别哭啊。” 五宝嘴角动了动，但还是不愿意上前。 正好唐芸来了，她委屈的抱着妈妈，把脸埋在她的身上开始默默的流眼泪。 唐芸不明所以的看向林为民，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清冷的眼睛好像在问：怎么了？ 林为民也不知道啊。 他双手一摊，把五宝交给唐芸，他则是看向其他几个孩子，指导他们叠衣服。 “都学啊，这是基本的生活小技巧，你们不外出，但在家里，也应该要弄得整整齐齐的。” 这些都是平常注意不到的小细节。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 说不定等以后孩子们参加工作，就因为他们细节问题处理得好，被伯乐相中了呢！ 大宝几个闻言纷纷点头，伸手拿起衣服就开始操作起来。 其中，四宝叠的衣服最整齐。 林为民夸道：“嗯，非常好，四宝叠的不错，比爸爸叠的都好！” 不愧是心灵手巧的四宝，那衣服叠得四四方方的，跟前世商扬卖衣服的那些人叠的一样。 第221章 火车上的见闻 三宝和爸爸正式踏上了前往羊城的旅途。 除了上次被拐到特务培训营地之外，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东山市，他对一切都感到新奇。 林为民见他那兴奋样，提前打招呼：“在车上不许吵闹，想说话要压低声音，用气声说，不能吵到张叔叔和李伯伯，不能离开爸爸的视线......” 他们买的是卧铺票，三宝的儿童票是硬座的半价，硬卧的差价要全额补。 卧铺票这时候基本都是公职人员才能买，所以整体环境比较安静，从上车起，车上很少有噪音。 这次去羊城的随行人员，一个是外销组的张卫东同志，一个是技术组的李福生同志。 林为民作为带队的，他很担心自家儿子把两人吵到了，对方回东山市了参他一军。 把三宝说得不胜其烦：“哎呀哎呀，我知道了，爸爸，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爸爸太啰嗦了！ 林为民抬头一瞪：“那你记住了？记住了给我重复一遍。” “不能吵不能闹，不能离开车厢，遇到危险要找穿制服的叔叔......” 三宝当即重复的说了一遍。 说完了他小手一摊，略显无奈的说：“看，我都倒背如流了！” “行，记住了不作数，要做得到才行。”林为民也讲累了，消停了一会儿。 “呜——”随着火车的长笛声，他们所在的车缓缓启动。 “啊！爸爸，动了动了！” 三宝就像没有坐过车一样，稀奇的大叫。 整个车厢都是他的声音。 林为民左右看了两眼，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嘘！小点儿声，爸爸没聋，听得见，再叫，我就用毛巾把你的嘴堵起来。” 刚才孩子叫那一声，过道已经有两个人往这边看了。 三宝伸手扒拉爸爸的大手，嘴里艰难的叫道：“呜呜呜。” 把手扒拉下来之后，他凑到爸爸耳边，用平生能发出的最小的声音说：“哦，爸爸，我知道了，你再相信我一次。” 只是过了一会儿，车经过隧道，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他又惊叫出声“啊！” 林为民以为他被吓到了，这一次就没有训斥他。 三宝下一秒也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他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把嘴捂住，等离开了隧道，车里光线亮了起来之后，他悄摸摸的用余光观察了一下爸爸的神色。 见爸爸没有生气，他松了口气。 安静不到两分钟，他又看着窗外风景惊呼：“哇！” 他小手一指，：“爸爸，那里是什么地方？”好高啊。 林为民抬眼一看，回道：“最高的那一座就是青牛山，你去过的。” “哇呜！” 火车缓缓的开，路过一处重峦叠嶂的山，三宝看到山腰有几个小孩在向火车招手。 刚开始他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真的有人在山腰招手！ “哇！爸爸，那里有人！” 他以为对方能看得见火车里的扬景，顿时兴奋的大喊起来：“你们好啊——” 顿时整个车厢的人都从小隔间里探出脑袋看向三宝。 三宝还无知无觉的冲着窗户外面挥手：“哎——你们好！” 林为民深吸了一口气，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但他一直往外招呼，那股兴奋劲儿停都停不下来。 又一次，三宝试图用更大的声音让外面听到的时候。 林为民出手了，他眼疾手快的捂住孩子的嘴，冲正盯着他们这边看的众人连连赔礼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了，孩子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奇。” 然后他拧住三宝的耳朵，小声说：“快和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婶婶阿姨哥哥姐姐们道歉！” “哎呀，对不起！”三宝说完一个大鞠躬。 眼睛还留恋的看向外面，看那群在山腰挥手的大孩子们不见了，他大为可惜的说：“爸爸，他们看到我没有？” 林为民没好气的说：“看不见，离那么远，谁能看得见你啊！” “可是我都能看得见他们啊，他们怎么会看不见我呢？”三宝不信。 隔壁隔间的一个白胡子老人笑呵呵的搭话： “小子，你在火车里，往外看视野是开阔的，但外面的人往里看，就看不了那么远咯！” 他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那种活泼好动的鲜活。 看来这一路热闹了。 “啊？好吧。”三宝想不明白，他就听懂了一句话，那就是外面看不到他。 他颇为惋惜的轻叹一声。 唉！ 白打招呼了！ 林为民见他那样，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冲那老人说：“老人家，打扰您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那老人倒是挺和善的，他摆摆手：“哎！无妨，孩子天性，不必压抑！” 但对话到此为止，林为民带着三宝，并不想和外人搭话。 因为带孩子出差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合规矩，他又不是傻子，不会大喇喇的说出来。 三宝把林为民这个老父亲折腾累了之后，就开始看向隔间里的其他两个人。 同行的技术人员李福生不太爱说话，上次林为民和他一起去过深海市，但依旧不熟悉。 他一上车和林为民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躺在床上看技术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三宝勉强扯了扯嘴角，觉得他闹腾得很，并不想与他交谈。 而另一位，外销组的同志张卫东就大不一样了。 张卫东年纪小，话密，他对林主任的儿子林三宝十分感兴趣，车上也无聊，所以三宝一凑近，张卫东就开始逗他说话。 一路上没个消停的时候。 硬是把三宝的话痨属性又引了出来。 一张口，就是左一句卫东哥哥，右一句卫东叔叔，把张卫东哄得见不着北。 他看到什么不认识的，就指着问：“卫东哥，那是什么？” “哇！卫东叔叔，你好厉害！” 有时候还竖起大拇指，把老父亲拉下水对比： “哦~原来如此，卫东哥哥，你简直比我爸爸都厉害！” 听着耳边一阵一阵的拉踩声，林为民无语至极。 但孩子有人接管，林为民乐得清闲，只要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他就不过问。 路上状况不断。 火车停在一个站台，与其他站台不同的是，这个站台内有卖吃食的。 不多，就是一些茶叶蛋，烤红薯，茶水，和馒头之类的。 林三宝虽然都吃过， 但毕竟没在火车站买过，所以当绿皮火车缓缓停下来，他视线往窗户外一看，瞬间双眼发光。 “爸爸，我想吃！” 林为民也想吃点热乎的，于是带他下车买。 烤红薯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们这个车厢的不少人都排起了队。 三宝陶醉的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烤红薯的甜味，说：“爸爸，我长大以后想在火车站卖烤红薯！” 凭他的手艺，一定能让人人都争着买。 林为民摸了一把他脑袋，轻笑：“切，你不当你的厨子和放映员了。” “我可以都做！” 说起长大之后要做的职业，三宝脸上神采奕奕的。 “好......” 林为民嘴里的‘好’字还没说完，余光看到几个穿铁路单位制服的人员奔向他们正在排队的小贩。 不好！ 他还以为小贩大摇大摆的摆摊，是经允许的，看来小贩是在‘投机倒把’！ 林为民有公务在身，不想在路程中沾染上这些破事，所以他当下便以最快的速度弯腰捞起三宝，往火车跑。 这时代买卖同罪，虽然他有理由脱身，但万一耽误了正事，他的罪过就大了。 三宝被猛的扛在肩上，先是一惊，随后大笑出声： “呀，哈哈哈——爸爸，好好玩啊。” 林为民没有搭理他，等安全到了火车上，他才敢大喘气。 三宝跺了跺脚：“爸爸，不买烤红薯了？” 没听见爸爸的回复，他对了对手指，又试探：“爸爸？” 林为民把他脑袋转向外面，说：“你看，买不了了。” 只见那小摊贩收了工具，拼命的往外面跑，后面一堆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追赶。 那小贩直接一个跳跃，从轨道上面跳过去，刚好那一瞬间，一辆火车缓缓驶入站台，等车开走之后，小贩已经不见踪影了。 三宝丧气的坐在床上，用一只手撑住下巴。 唉声叹气的。 林为民带了干粮，但不能一连两三天都让孩子吃干粮，所以他隔一顿，就给三宝买份火车上特供的菜吃。 他自觉做的十分低调，但依旧引起了同车厢的人的关注。 纷纷打听他的身份和职务，打听他的收入。 林为民不想被当成猴子看，他也很厌烦这种探听，所以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通通当没听见。 只是，有那么一两个人硬是不放弃，他们从林为民嘴里打听不到，便换一个对象问。 张卫东和李福生装死。 他们就问那小儿三宝。 趁着林为民起身接热水的间隙。 一个弓着背的、尖嘴猴腮的中年男性凑近正在吃饭的三宝，冷不丁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远处的林为民看见了，但他也想看看三宝有没有进步，就没出声阻止。 只见，沉迷吃饭的三宝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笑嘻嘻的说：“我叫三儿！” 那人皱眉：“三儿？你排行第三？你姓什么？” 三宝看他牙齿黄黄的，担心他的口水溅到自己的饭上，连忙把饭盒端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他慢悠悠的舀一勺包谷饭塞进嘴里，又吃了一颗茄子，见那人面上开始不耐烦了，才开口问：“你又姓什么？” “我问你呢！”像猴子一样的男子，生气之后更像猴子了。 三宝抱着饭盒转了个面儿，哼哼道：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爸爸说，如果有人想方设法的打听自己的家事，那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不是好人，不能说！ 他记得牢牢的！ 那人竟然十分有耐心，还真的回答了三宝：“好，我姓王，你呢？你家里有几口人？” 三宝假装好奇的问：“啊？你姓王？那你家有几口人？” 既然对方非要问，那他就反问，反正爸爸就在不远处，他一点都不怕面前的人打他。 对面的人觉得眼前的小孩在装傻充愣，但又不愿意承认他有那么机灵，还想哄着他透露点话。 但林为民端着水，在身后咳了几声，打断了他。 林为民摸了摸三宝的脑袋，压低声音夸道：“表现不错。” 这一次连他家姓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进步如此之大！ 三宝被夸了，美滋滋的仰头说：“爸爸，我都记住了，这次你信了吧？” “嗯，继续保持！”林为民笑了笑。 隔间的老人一直在关注林家父子，等打听的人走了之后，他忍不住出声夸道：“同志，你家孩子，教得真好！” 不惧事，性子活泼，又机灵，好孩子。 林为民很想顺着老人的话头往下夸，但念及他们父子现在处于流言中心，不好太高调。 便勉勉强强的说：“哎，马马虎虎。” 三宝高兴的冲老人笑：“谢谢爷爷——” 他们都以为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 结果不想，那人走了之后， 竟然还把乘务员叫到车厢检查！ 说怀疑他是特务、间谍！ 这特么，林为民深感无语。 他不就给孩子吃了两口好的吗？至于吗？ 可能是远行的孩童太少见了，而林为民总是给三宝买车上的特供饭，他自己吃的也是带了肉的饼子，所以，被举报之后，他里里外外的被查了一遍。 乘务员一脸严肃的问：“同志，你是做什么的？” 官方的人员都问上来了，林为民又不是见不得人，就给他展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介绍信。 还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供人检查。 看箱子被两个乘务员翻来捡去，林为民心里积压的火气也上来了，反手就举报了那尖嘴猴腮的中年驼背男。 “同志，那个人趁我不在，一直和我儿子搭话，我严重怀疑他是人贩子！请务必严查！” “还有，我怀疑他逃票！” 爱举报是吧，那就让他被举报个够！ 坐得起卧票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在意他们吃的那点三瓜两枣吧？ 说不定他是从其他车厢过来的！ 第222章 杨琴琴的相亲对象二合一 不过他们在家也遇上了新鲜事...... 之前因为七宝被唐大嫂弄伤的事情，林为民和唐芸对帮忙看孩子的唐大姐十分不满，所以孩子们放寒假之后就没再用她。 这个学期开始，几个孩子中午那一顿，每天都是林为民提前骑自行车回家做的。 孩子们放学走路回家，吃了饭，再走路回学校，这一来一回，时间就差不多要上课了。 现在林为民这个养孩子的主力军要出差一个月。 让唐芸做饭就是浪费粮食，她自己不想做，也不愿意让孩子们吃得太差。 大宝几个倒是能做饭，但中午的时间太少，他们慢悠悠回家还要弄饭吃，实在忙不过来，让他们骑自行车和小三轮去学校吧，又担心车被别人偷了。 自行车还好说，偷了就偷了，但小三轮是三宝的，唐芸可不想三宝去一趟羊城回来，痛失爱车。 所以唐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找唐大姐来帮忙。 借用杨琴琴在家属楼的房子，也不需要唐大姐看孩子，只需要她每天中午做一顿饭。 老规矩，粮食林家自己出，唐大姐和琴琴和他们一起吃，一个月给唐大姐10块钱辛苦费。 中午唐芸也不在单位吃了，下了班之后到幼儿园带上龙凤胎一起去家属楼吃。 这样一来，就不用孩子们来回跑了。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唐大姐神神秘秘凑近唐芸，避开几个沉迷于吃饭的孩子，压低声音说： “小妹，收音机厂有个姓吴的人家来说亲。” 那家条件太好了，她心里没底，让妹子帮忙拿个主意。 唐芸挑眉：“姓吴？叫什么名字？” 她之前是收音机厂的播音员，厂里的工人名字她都记得。 唐大姐笑着回：“男方叫吴立新，还是个大学生呢，他爹在收音机厂里是个小组长，叫，吴......哟，吴什么来着，琴琴，你来说。” 说到自己的婚事，杨琴琴一张脸变得通红，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他爹是吴贵亮，是我们生产小组的组长。” “吴贵亮？” 唐芸回忆了一下，吴贵亮，嘶，之前他们家和吴家打过几次交道。 第一次她和林为民卖粮，第一个客户就是吴家两兄弟。 后面单位分房子，他们没分到，就想和分到房的吴家换一个，但当时吴贵亮说那是他给快毕业的儿子准备的婚房，没换成...... 难道吴贵亮儿子的婚事吹了？ 唐芸只见过吴贵亮，没见过他的大学生儿子啊，她有点好奇的问： “你和男方见过面了？谈好了？” 据她所知，吴家条件不错，有房子，男方是个大学生，又分配了工作。琴琴嫁到这种家庭也不错，比唐大姐他们在乡里相看的那些知青、大队长的侄子什么的要好。 杨琴琴摇头：“没，还没，说这个休息日相看。” 吴贵亮儿子和他大学谈的对象毕业没分配到一起，那女生临时偷偷改了志愿，两人谈崩了。 儿子就此被打击得一蹶不振，眼看着都快一年了，吴贵亮就那么一个儿子，心里对女方不满，同时也想早日抱孙子。 便到处寻摸好人家的姑娘给他儿子介绍。 而杨琴琴为了早日还清小姨家的钱，每天上班去得最早走得最晚，她干活利索，模样周正，自然就被吴贵亮看在了眼里。 唐大姐问：“小妹，你觉得这门亲能不能结？” 虽然这么问，但她内心里是倾向于结的，那可是大学生啊，错过了，以后很难再找比这家好的了。 “不是还没相看吗？等琴琴去见了人之后，再决定不迟。”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纠结上了。 唐大姐换了个问法：“嗯，你觉得这家好不好？” 唐芸不轻易介入别人的因果，她斟酌了一下，说：“吴家条件不错，如果男方本人性格合适，琴琴也喜欢，就能结。” 买粮的时候一口气拿出一大笔钱，面上也丝毫不见心疼，说明是有家底的。 吴家是地地道道的东山市人，还有老房子，从这一点看，琴琴嫁到吴家，至少不用为三两碎银挣扎。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也得看琴琴和对方有没有缘分。 唐大姐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哎，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么好的条件，琴琴没什么不乐意的。” 她就想和小妹确认一下吴家条件是不是真的好，现在小妹都说好，那肯定不会差了。 杨琴琴皱眉：“娘！”几个宝还在桌上呢，她娘说这些干什么！ 唐大姐摆摆手：“哈哈，还害羞了，娘不说了。” 休息日，杨琴琴来林家叫上了四宝五宝两个陪她一起去相亲。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未婚男女不能单独待在一块儿，被人看到了会遭举报的。 因此，这年代的人相亲，都会各自带一两个家里的小孩用以避嫌。 四宝和五宝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姐妹俩都很感兴趣。 一路上，五宝叽叽喳喳的问：“琴琴姐，你相亲完，是不是就要嫁出去了？那以后我们还能见到你吗？” 沈玲说她家有一个堂姐嫁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家过。 其实是她堂姐跟着夫家一起迁到海外去了，沈家讳莫如深，对外说的是人失踪了。 杨琴琴笑了：“当然能啊。”她只是嫁人又不是死了。 五宝又问：“你在家属楼住得不好吗？为什么要嫁到别人家？” “哈哈，你们以后长大了也会嫁人的啊，不嫁人会被人骂的。” 五宝扬声说：“我爸爸说我和四宝可以招赘，你也可以的嘛。” 啊？ 杨琴琴震惊了，小姨父他们是这么给表妹他们说的？ 可是小姨家有五个儿子啊，根本不用招赘！ 她羡慕的看了看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的五宝，和安安静静跟在她身边的四宝。 虽然二人穿的衣服也有补丁，但并不显贫苦，反而从里到外，都流露出一种被爱着的痕迹。 因为两个人的头发乌黑发亮，柔顺丝滑，扎头发用的是毛线编织的彩色头绳，前额夹了带花纹的蝴蝶型塑料发卡。 身上干干净净，离近了能闻到香皂的清香。 - 反观她自己，因为从小吃不饱，营养不良，头发干枯毛糙，工作之后刻意的保养，头发也养不回来，依旧是微微发黄的颜色。 杨琴琴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干燥的头发，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想法一一甩出去。 爹娘供她上了学，她现在有正式工作，还有一处安居之所。 虽然比不上表妹他们，但也十分不错了。 她要好好努力，小时候没有的，以后争取让她的女儿有！ 想到这她轻声赞道：“哈哈，这个想法不错！” 她敢说，只要四宝五宝想，小姨和小姨父肯定会同意的！ 三个人不紧不慢的来到河边，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和她一个组的婶子在向她招手。 “琴琴，这边！” 那是吴组长请的中间人。 杨琴琴往她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男子坐在前方的长椅上。 从身后看，他脊背挺直，头发油光蹭亮，不是杨琴琴经常看到的寸头。 杨琴琴光看那背影，就心跳如鼓，她缓缓靠近男子。 腼腆的开口：“请问，你是吴立新同志吗？” 吴立新停下擦拭眼镜的手，他抬眼，把眼镜戴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杨琴琴良久，才用手扶了一下眼镜，淡淡的回：“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杨琴琴终于看到了吴立新的正脸，面如冠玉，儒雅端正，戴着一副眼镜，略显斯文，她一下就看呆了。 这时四宝和五宝也兴冲冲的大喊：“啊！吴小满！” 这个哥哥原来是吴小满的哥哥啊！ 吴小满也很高兴，告诉她们：“这是我堂哥！”大伯让她和堂哥一起出来相亲，没想到女方是林南的姐姐！ 本来她对大堂哥的相亲对象不是很感兴趣的，现在反倒很希望大堂哥和林南的姐姐能在一起了。 三个小女生兴奋的抱在一起尖叫，为这个奇妙的缘分欢呼。 但那尖锐的声音，让吴立新眉头微皱：“小满，你走远一些。” 吴小满还有正事在身，听到大堂哥的话，她立马拉走了四宝五宝，带她们到不远处的树后面偷听。 “嘘！别说话，大伯让我回家和他汇报工作，我要好好看！” 四宝五宝也兴奋的直点头。 她们也想看相亲是怎么相的！ 杨琴琴还沉浸在吴立新的美貌之中，但下一秒，他立马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吴立新先是清了清嗓子，说：“咳，这位......李同志，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杨琴琴：...... “我姓杨。”难道吴组长没有给他介绍过自己的基本情况？ “哦，杨同志，好的，我们长话短说的，你多少岁？”吴立新点点头，直接进入主题。 杨琴琴不太适应这么快的节奏，她抿了抿嘴：“今年20了。” “好的，我23岁，比你大三岁。” “嗯。”杨琴琴表示知道。 “我毕业于辽川省工业大学，你是什么学历？” 呃。 “初中。” “初中？”吴立新立刻拧紧了眉头。 见吴立新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让杨琴琴有点难堪，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吴立新又问：“你是东山市本地人吗？” “不是，我是农村来的，但有城市户口。” 杨琴琴理解，每个人都会问这个问题的，毕竟孩子出生，跟的是女方的户口。 吴立新稍微缓和了一点。 问：“好，你读过什么书？” 这个问题又把杨琴琴问住了，她家买不起课外书，从小到大，除了课本之外，没有看过别的。 她沉默。 吴立新追问：“你知道歌德巴赫猜想吗？知道什么叫修正主义吗？读过红楼没有？” 他问一句就要伸手扶一下眼镜。 杨琴琴已经不对这次相亲抱有希望了，她满脸通红，往后退了几步，离吴立新远一些。 吴立新却穷追不舍的问： “看过《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吗？” 杨琴琴摇头。 吴立新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觉得十分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问： “毛选总该看过吧？” 这是必读书吧，还有没看过毛选的人？ 杨琴琴垂下头，双手搓着衣摆。 吴立新同志说的这些她一个都没有看过。 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吴立新看见她的动作，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嘴里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嘲讽：“这位李同志......” 杨琴琴打断他：“我姓杨。” 吴立新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他眼神犀利盯着杨琴琴，说：“好的，这位杨同志，给你个建议，下次相亲穿正式一些，今天你这一身搭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杨琴琴难堪的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他。 她今天穿的是唯一一件碎花布料的衣裳，下身搭的黑色长裤和黑布鞋。 这已经是她拿得出手的最好的衣服了。 吴立新也抬眼正视她的眼睛，冷冷的看回去，仿佛他没有侮辱人，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一扬相亲，全程都是吴立新强势提问，杨琴琴被动回答。 一步一步，粉碎杨琴琴的自信。 杨琴琴和吴立新对视了几秒之后，实在忍不住了，红着眼小跑起来。 她要远离这里！ 一直在树后偷听的四宝三人震惊的张大嘴。 这就是相亲？ 随即四宝和五宝反应过来，看琴琴表姐已经走远了，她们连忙追上去。 五宝跑了一小段，又折返回去，冲吴立新喊：“你是大坏蛋！” 竟然那么说琴琴表姐！ 说完立马跑路。 追上去之后琴琴果然躲在一条小巷子里抽咽。 四宝不知所措的站在表姐的身边，干巴巴的安慰：“表姐，你不要听那个大哥哥的话，他说的都不对。” 琴琴却哭得伤心，哭得停不下来。 她心里想，如果自己是小姨的孩子，那她现在是不是在读大学？ 就算她考不上大学，她是不是有很多读书的机会，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别人一问三不知？ 一想到吴立新那嘲讽的眼神。 她越想越伤心。 第223章 行为分析 “琴琴姐，你有自己工作，还有房子，比好多人都厉害呢！”四宝习惯性向内看，她试图从杨琴琴身上找优点。 现在琴琴姐住的房子，以前是他们全家人住的！ 这点来看，琴琴姐已经很厉害了！ 而五宝更喜欢从外界找问题，她直接说： “琴琴姐，你就当你踩到狗屎了，应该要嫌弃脚脏才对，那个人是大坏蛋，还好你没有嫁给他！” 幸好幸好，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讨人嫌的表姐夫！ “啊？”四宝张大嘴盯着五宝，她觉得五宝的话有点太粗俗了，虽然听起来有点道理。 五宝继续说：“哼，他以为自己看了很多书，那他能投中稿子吗？六宝就能，他都二十多岁了，还比不上六宝呢，他才应该感到羞耻，他的书都白读了！” 四宝崇拜看着五宝。 哇！ 对哦！ 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五宝使上浑身解数，想让表姐开心起来。 但不管她们俩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杨琴琴把头埋在膝盖上，没有再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哭。 她不说话回应，饶是能说会道的五宝，说到后期都没话讲了。 四宝和五宝第一次遇到这个扬面，颇有些有心无力，她们蹲得脚都麻了，便站起来跺跺脚。 这时杨琴琴也终于有了动静，她抹抹眼泪，起身就走。 四宝和五宝对视一眼，手牵手、脚跟脚的跟了上去。 杨琴琴虽然极度不舒服，但依旧记得先把两个宝送回家。 半路上，五宝脑子一转。 又想到一条：“表姐，你努力工作，以后一定能过得比他好！” 四宝用力点头附和：“对！” 杨琴琴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轻轻应了声：“嗯。” 吴立新从里到外都比她强，家庭条件，学历，工作，样样都好，她一个在收音机厂的普通工人怎么和人家比？ 表妹她们年纪小，太天真！ 送两个宝回去之后，杨琴琴不做停留，快步走回了家。 一回家她就锁上屋子的门，任凭唐大姐在外面怎么喊，也不应声。 唐大姐一头雾水，她想了解今日相看的怎么样了，就堵在门口碎碎念： “琴琴，怎么样？你和吴家的小子能不能成？” 杨琴琴良久才回：“成不了。” “成不了？是哪里不满意？这是难得一见的好机会，你小姨都觉得条件好。” 唐大姐觉得她妹子过得最好，对她最是信服。 杨琴琴叹了口气：“娘，你让我静一静吧，我们家和吴家差距太大了，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再说了，吴家也是工人家庭，再适合不过了。” 唐大姐白天还在想，要是和吴家成了，他们要什么彩礼......若是对方出三大件，那这个房子，当琴琴的陪嫁？ 孩子他爹肯定不同意，但闺女能嫁得好，她自有办法说服他。 闺女过好了，以后自然会帮衬两个儿子。 “你别说了！” 杨琴琴无力的瘫在床上，她无法冲最疼爱自己的亲娘怒吼，但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每提起一次，她似乎就能隐隐看见吴立新同志那双戏谑的眼睛。 此时的林家。 四宝和五宝正在叽叽喳喳的和唐芸还有兄弟姐妹们描述上午的扬景。 其中，四宝模仿杨琴琴，五宝扮演吴立新，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演得惟妙惟肖。 只一遍，唐芸就看懂了全过程。 五宝表演完毕之后，还冲六宝说：“六宝，你不要躲在被子里看书了，戴眼镜好难看的！” 四宝附和：“对，今天那个人是戴眼镜的，不好看！” 其实四宝还觉得挺好看的，看着就像读书很厉害的人，但出于对琴琴表姐的同情，她觉得对方再好看，都显得面目可憎。 “啊？真的？是不是他长得不好看啊？”六宝一脸狐疑。 因为他在大街上见到的戴眼镜的哥哥姐姐们都很儒雅斯文。 “什么？六宝？”唐芸不知道这个事情，她皱着眉看向六宝。 六宝干巴巴的解释：“妈妈，我以后不敢了。” 都怪五宝！她是怎么知道的！ 孩子认错态度良好，唐芸没再说什么，只针对杨琴琴的事情，叮嘱道：“好了，这件事只能告诉妈妈，不能再出去说，以后也不能在琴琴表姐面前提。” 四宝五宝乖乖点头答应。 然后，四宝不解的问：“妈妈，为什么吴小满的哥哥要那样说琴琴姐？” 这有点...... 虽然不是说她的，但她听着特别不舒服。 唐芸柔声说：“这就是言语打压，他在发泄情绪。” 从根本上断绝他和杨琴琴发展的可能性。 也许男方是被长辈逼着参加相亲的，他内心不满，但又拒绝不了，于是就把这种怒火发泄到相看的对象身上。 谈到这里，唐芸扫视了一圈家里的几个孩子，问：“你们在学校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几个孩子低头想了一会儿，六宝率先举起了手：“妈妈，我们班的邹老师经常这样说话，每个人都被他骂过蠢笨如猪。” 这个唐芸知道，她轻声问：“那你还会不会怀疑自己？” 六宝摇头。 五宝在外一向都是组织者，很有领导力，一般别人都是吹捧她的。 哦不，就算别人骂她，她也会觉得是别人的问题，从不会怀疑自己。 大宝二宝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从上学开始就包揽了班级的一二名，长得也比同龄人壮实，谁也不敢惹他们。 而四宝，她把下巴搁在手上，仔仔细细的回忆，感觉好像出现过很多不怀好意的人，但又好像不是。 也许人家不是那种意思呢？ 唐芸一瞧她这个状态，就觉得有情况。 她单独把四宝挑出来，问道：“四宝？你在四年级的同学都怎么样？” 四宝和四年级的同学们还不太熟悉呢，她笼统的说：“都挺好的。” 唐芸眉头紧锁。 想起以前四宝被女同学欺负的事情，她有些不放心。 思忖了一下，说：“那你以后每周观察一名同学，回家和妈妈分享一下好不好？” 第224章 进步飞速 还能通过这种练习，让四宝拥有识人的本领，还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们组的宋清秋通过细节分析破了很多案件，十分厉害，最近她也在学习中。 “观察什么？”四宝不解。 “同学们说的话，日常的行为动作，他们各自的小习惯，着装打扮，成绩等等。通过观察这些细节，去分析他们的性格特征和家庭条件，这在我们刑侦科是一项相当重要的本领。” “哇！我也要观察！”听到妈妈的话，大宝几个瞬间来了兴致。 几个孩子纷纷表示要参与。 唐芸点头：“嗯，都观察，观察的仔细一些，要在不经意的时候观察，不能盯着别人看，那会打草惊蛇。” 再则，盯着人看，对于别人来说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她‘打草惊蛇’的说法，让孩子们更兴奋了。 说得，似乎他们在做什么秘密行动一样！ “好好好！” “还有，可以把一个星期当成一个节点，用一个星期去认识一个人，并把他分析透彻。”刚开始练习，不能急于求成。 孩子们主要的任务是上学，这个事只能在课间完成，一个星期时间差不多。 “妈妈，只能观察同学？” “当然不是，路上的行人，每个人都能观察，你们可以记下他们的样貌特征......” 唐芸把从宋清秋那里学来的东西一一传授给孩子们。 他们听得认真。 连最小的龙凤胎，都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一样。 把唐芸逗笑了。 接下来几天，家里的几个孩子日日都和唐芸汇报他们观察人类的结果。 只是，很多人的情况无法验证，他们只能猜测。 所以，短短几天之后，其他几人就对此失去了兴趣。 五宝玩的时间都不够，根本不想费那个劲。 大宝更沉迷学习了，还有三个月就要小升初考试，他相当重视。 二宝更喜欢机械的东西，喜欢动手，不爱观察人类，他觉得太无聊。 六宝倒是仔细看，但他主要是记录他们的外貌特征，用作自己的写作素材。 只有四宝，坚持了下去。 唐芸对于其他孩子的懈怠视而不见，反正她最初的目标也是四宝，其他孩子学不学的没那么重要。 为了让四宝受到更好的教育，她还专门请宋清秋到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带着四宝一起去，让擅长此道的宋清秋对她进行一对一指导。 宋清秋本就对四宝印象良好，见她对行为分析感兴趣，甚是欢喜。 直接拿出往年的陈年旧案来进行教学。 那些都是公开的案子，法学院的学生都能学习，她拿出来也不算违规。 四宝本就聪慧，通常一点就通，宋清秋心里欢喜，对她尽心尽力。 给她说了很多专业词汇，以及多数犯人犯罪的心理活动...... 唐芸时常邀请宋清秋到自家做客，休息日碰上案子的时候，会偶尔捎带上四宝一起到现扬去。 当然了，不是血溅当扬的案发现扬，自从三宝那件事之后，唐芸就十分注意了。 甚至于，唐芸还和领导打报告，带四宝到监狱里面对面的观察罪犯，宋清秋从旁指导。 最开始四宝还有些胆小不敢直面罪犯，但随着探监的次数增多，她慢慢适应了。 得益于此，四宝进步飞速。 从此往后，四宝眼前的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看到每一个人，脑子里瞬间会自动对其进行心理活动，以及行为化分析。 刻意练习之后，她不再单纯的认为世界上人人都是好人，当然，也不会否定一切，把所有人都当成坏人。 她知道了，世界不是非对即错、非黑即白，二者之间还存在灰色。 那之后，她明显成熟起来，和五宝站在一起，不会再有人认错。 就连陌生人，也能一眼判断出她是姐姐。 当然，那都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暂且不提。 且说另一头。 林为民在火车上举报了那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那人没有问题，但也被搜查了一遍。 这个年代对于敌特、人贩子之类的，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林为民这边工作证和介绍信都齐全，行李箱也没什么违禁物品，还有张卫东和李福生二人为他佐证。 所以，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 终于，1962年4月14日清晨，火车缓缓驶入了羊城。 三宝睡得正熟，林为民在抱他走还是把他叫醒之间纠结了一会儿。 视线往下一扫。 呃。 还有一个大箱子，抱孩子是不可能抱的。 “三宝，醒醒，到了。” 第一次没叫醒，他上手摇。 “三宝！” 三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爸爸的大脸，还往后撤了一下。 他揉着眼睛，不在状态的喃喃低语： “嗯？爸爸，我上学迟到了。” “说的什么玩意儿，我们到羊城了，快起来，马上到站下车！” 感天动地，终于到了！ 林为民欲哭无泪，算上深海市来回两次，他这次算是第三次坐长途火车，太痛苦了！ 再一次感慨，幸好他是卧铺，如果是硬座，他要疯！ “哦，对！我不用上学，哈哈哈。”三宝嘿嘿一笑。 又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爸爸说的话，他欢呼出声：“好耶！” 等三宝完全清醒过来之后，车停靠在站台。 他们顺着人群往前走。 林为民一手拎箱子，一手紧紧拽住三宝的手。 叮嘱道：“跟紧爸爸。” 时不时的，林为民还要回头看一眼，担心牵错了人。 走出火车站，正逢旭日东升。 三宝抬头看，那太阳刚好在一栋高楼的上空，绚丽极了。 他大声喊了一句： “哦！羊城——我林东来了！” “还有我呢。”林为民说。 三宝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次：“哦~羊城！我林东的爸爸也来了——” 把站在一旁张卫东逗得噗嗤一笑。 林主任家这儿子真是个活宝！ 三宝的大嗓门这么一喊，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人人都冲这边笑。 三宝还神气的和众人点头示意，远一点的还伸出手来打招呼。 林为民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 第225章 羊城见闻 他们是参加广交会的工厂代表，可以直接凭介绍信入住指定的招待所。 这一部分费用已经由收音机厂提前支付过了，无需他们再掏腰包。 国营招待所条件一般，公共澡堂，多人间，好在他们工厂的三人分在一间屋子。 只有三张单人床。 三宝跟林为民挤一张床，父子俩以前还和7个人一起睡过简陋的临时木板床，所以这单人床两个人睡，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太拥挤。 广交会要明天才开始。 而他们昨夜在火车上都睡够了。 所以，办理好入住手续之后，林为民就带上三宝，开启了羊城探索之旅。 首先，让他把住的地方——爱华招待所的位置记下来。 然后，带他寻找距离最近的公安局。 最后，给他指明举办广交会的明光大厦，告诉他紧急情况之下，就去明光大厦找爸爸。 走完这几个地方之后，林为民问道：“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三宝信心满满。 “好，爸爸今天先带你玩一天，明天......要不明天你就在招待所等爸爸，爸爸忙好了再带你出去玩？” 林为民话说到一半，心里也有点没底儿，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转悠是不是太危险了？ 三宝却不愿意，他对外面的世界兴趣正浓，哪里肯独自待在屋子里。 他连连摇头：“不要不要，爸爸你就放心吧，你说的我全都记住了。” 林为民话虽那么说，但他也不忍心让孩子一个人呆呆的守在招待所。 他想了想。 决定放手让孩子去耍一耍。 正巧，路过一个邮电局，他走进去，往东山市发了一封电报，给唐芸报平安。 突然想起来，还可以让三宝记住收音机厂的电话号码啊！ 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万一真的走丢了，还能打电话联系不是。 他们收音机厂的电话安装在张伟国的办公室，若是张伟国接到了，势必会重视。 这样一来，多一重保障。 于是他和邮电局的同志借了纸和笔，把收音机厂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三宝： “你把号码背下来，这是收音机厂的电话。如果找不到路回来，你就去找公安局打电话，先打到我们住的招待所，不行再打到收音机厂。” 目前的通讯技术发展水平太低，没法直接联系到当事人，只能几经周转。 不过，希望那些不好的预想都不要发生。 三宝接过写有电话号码的纸，念了十几遍，把号码记下来之后，再小心翼翼的把纸揣进衣服口袋里，还伸手拍了两下，把口袋压实。 “我记住了！” “好，嗯......” 林为民还想再念叨几句，但三宝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周遭的景色给吸引了。 他止住了话头。 唉，罢了，孩子总有长大的那天，要习惯，要适应，要懂得适当放手，老是瞻前顾后的，他们怎么成长得起来？ 或许是举办广交会的缘故，街上有很多异域面孔。 三宝看得目不暇接，化身为好奇宝宝，时不时看到新鲜的，便会惊叹出声。 “哇，爸爸，他怎么那么黑啊！” 林为民抬眼一瞧，是兄弟国家的人：“那是黑种人。” 三宝视线一转，指着一个刚过马路的人说道：“那个人好白！” 林为民挑眉：“那是白种人。” 有点出乎他的预料，西方国家不是已经封锁对华贸易了吗？ 难道有私下参会的外商？ 那他把草编包包卖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三宝恍然大悟：“哦，我们是黄种人！” 三宝又看到一个人，问：“他为什么要戴黑色的斗篷？” “那是他们的文化。” 消停不到一分钟，又指着一个人低声说：“咦，他长得好奇怪哦。” 林为民抬眼一看。 呃。 无力反驳，是有点奇怪，嘴唇都翻起来了。 但是，三宝在大街上对人指指点点的行为十分不礼貌。 他嗓门又大，方才指过的好几人都回头看了，见是一个孩子才没计较。 “不要用手指别人！”林为民把三宝刚伸出去的手又扒拉回来。 “哦，好的爸爸。” 经过一条街，有个店门口排了长长的一队。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不知道在排什么。 林为民打算走。 但三宝很感兴趣，他拽着爸爸上去凑热闹。 结果就是，林为民跟着他一起，百无聊赖的排队。 林为民心里想着，反正今天也是陪孩子玩的，排就排吧。 好在队伍虽长，但往前推的速度很快。 等队伍转过了一个弯儿之后，林为民才看清，原来是照相馆！ 一个照相馆排那么长的队！ 不过，来都来了，拍几张留作纪念。 他来这个世界那么久了，还没有留过影呢！ 三宝更是兴奋的伸长了脖子。 不一会儿，排到了他们。 林为民和三宝拍了一张合影，然后两人又分别拍了一张单独的全身照。 一共三张照片，收费两块七毛，平均九毛钱一张。 是黑白的，如果要上色，则费用更高。 三宝拍完之后，高兴的跺了跺脚，恨不得立刻就能拿到照片。 可惜，拍完之后还要等待一个星期左右才能看到成品。 他们继续往前走，有队伍在表演节目。 中间一个木质的大箱子，箱子开了几个小孔，里面演示的是彩色的‘画纸片’，有点像简易缩小版的木偶戏，只需要5分钱就能凑近看。 三宝很喜欢，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 人家表演的人换了三个地方了他还跟着。 直到林为民有点饿了，叫他，他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吃饭的时候他还在回味上午的见闻： “爸爸，太好看了！” “嗯。”林为民饿坏了，埋头狠吃。 三宝感叹：“大宝二宝四宝五宝六宝看不到，太可惜了！” 林为民没接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 “如果能拍照就好了，我要把那些黑皮肤白皮肤的洋人都拍下来，拿回去给妈妈看。” “还有穿裙子的人，四宝肯定喜欢。” 方才他们碰到了两个穿旗袍的人，让没见过世面的三宝瞪大了眼睛。 这句话倒是吸引了林为民的注意， 他抬头盯着三宝，嘴里念着：“拍下来？” 他一拍脑袋，他去照相馆拍了照片，咋没想到，完全可以买一个相机啊！ “这个想法不错！”林为民一脸赞许的点了点头。 买了相机，能给三宝多拍几张在羊城的照片纪念，拍点地标建筑，才能证明他到此一游！要不然拿照相馆的照片出去，谁看得出是在羊城拍的啊。 再者，相机带回家去，给八个宝拍下童年影像，这样他们长大了还能回头看看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多有意思啊。 以前咋就没有想到呢！ 说干就干，快速吃完饭，他立马带着三宝出发，前往最近的百货大楼。 羊城比他们东山市的发展好太多，光百货大楼就有三家。 秉持着货比三家的原则，林为民把三家百货大楼都逛了一遍。 最后发现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因为百货大楼的定价都是统一规定的，不存在同一商品出现不同价格的情况。 好吧，是他傻了。 相机，价格昂贵，普通人家基本买不起。 国产的几款相机，最便宜的也要135块钱，外加三十张工业券。 羊城不愧是大城市，百货大楼还有几台进口的相机卖，只是需要外汇券不说，价格还高达千元！ 天价啊！ 林为民能出得起国产相机的钱，但是，没有那么多工业票。 所以思来想去，他打消了通过正规途径购买相机的念头。 他打算晚上回去就在系统商扬里好好看一看。 也不知道四千多积分够不够买相机...... - 入夜，走了一整天的三宝睡得正熟，他情况好转了许多，睡着了之后，除了手脚会不受控制的在夜里会偶尔抖动之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被噩梦惊醒。 林为民躺在床上，终于空闲了下来，进系统商城。 先是刷了几个页面，找不到，便直接问系统： “系统，商城有没有出产于华国1962年的相机？” 相机这东西，不同于木制小三轮。 小三轮看着精巧，实则没什么技术含量，他买就买了，拿出来没有负担，不怕被查。 但相机就不同了，这时候相机珍贵，产量稀少，他要是买了相机，少不免惹人注目，旁人定会想凑近了看是什么牌子。 统共就那么几个牌子，他要是拿出一个百货大楼没有的货出来，别人不得怀疑他是在国外买的？ 系统快速分析完数据，然后回复：“没有出产于这个小世界的相机，但有相似产品，技术水平相当，宿主是否要购买？” “我先看......” 只要林为民有消费的欲望，系统便会十分殷勤，不等他说完，系统就已经把来自三千世界的几百种相机的数据全部调了出来，供他挑选。 系统雀跃的电子音说道：“找到23款与宿主所处世界技术水平相似的相机。” 剩下的几百款则是它的小心机。 全找出来给宿主瞧，万一他看上，就买了呢！ 林为民确实很感兴趣，看得眼睛一亮。 和上次挑选儿童玩具不同，相机那种黑黝黝机械之美，让他很是着迷。 这些都是好相机啊，就是......买不起。 最便宜的一款要9999积分，这是最接近六十年代水平的相机，但不好说，因为之前买三轮车他发现了，系统出品的东西要比现实生活中买的好很多。 最贵的一台高科技位面出产的数电相机，无需冲洗，有点像手机摄像。 拥有它，不但能无限存储图片，并且，无论过去多少年，里面的相片都不会被压缩画质。 还是电池款的，机子内部安装的是纳米钻石核电池，具有超强的续航能力，一块电池可使用至少一百年，耗尽电池电量后还能充电继续用。 它的广告词是‘一台相机，记录一生！’。 这个真的，太好了！ 林为民狠狠的心动了。 要是能买一台，他这辈子的所有经历都能拍下来了，如果能回到22世纪，到时候拿回去给他爸妈看看他养大的八个孙子孙女，多好啊！ 但是！ 标价199999999.99积分！ 林为民来回数了好几遍，数明白之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语极了。 “就不能直接标两个亿？做那么大的生意，留个一分钱差额有意思吗？” 人家9999的便宜货都没有那9毛9的后缀。 呃。 便宜货他也买不起。 他现在只有4221积分，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在羊城出差又不能下厨赚积分，唉，早知道晚一点再给三宝买三轮车了！ 系统兴冲冲的问：“宿主，您有意购买？我可以向主系统申请抹零！” 林为民一口气上不来：“抹零？这有零可抹？” 还抹零，差一分钱就两亿啊，他买得起吗？ “本系统提供放贷业务，宿主信用良好，可选择分期购买，也可贷款购买。” 以前不允许赊欠的，但一百多年前有一位金融出身的人类宿主绑定了一个子系统。 那个子系统初出茅庐，被忽悠了，开始瞒着主系统提前把货物赊给它的宿主。 本来这是违规的大事件，但主系统发现的时候，那子系统非但没有陨落，反而跟着它的宿主吃香喝辣。 主系统暗中观摩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模式，觉得适当赊欠有利于宿主提升，而宿主提升之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做任务，能让系统获取到更多能量，从而升级。 于是，主系统没有惩戒那个子系统，而是回去改了规则。 “我请问了，分期买和贷款买有差别？”又来诱导他消费！ 系统解释：“当然有，贷款，是主系统先行向商家付款， 您的债主是主系统，而分期买，您的债主是依旧是商家。” “有利息吗？” “分期付款6期免息，贷款购买最高可享12期免息。” 林为民挑眉。 一年免息。 能现在买相机最好，能拍拍羊城的风光啥的。 虽然他觉得提前消费有点不踏实，但想了想，他又不是花钱！ 他欠系统的积分，着急的是系统。 有唐芸在，他们家不缺吃的，龙凤胎基本也可以断奶了，不用再给他们买麦乳精了，积分留着不用白不用。 “买！我贷款买，就买9999那款，有没有赠品？” “好的！赠送2卷黑白胶片。” 短时间内达成两次交易，把宿主的积分掏空，系统兴奋了。 它看林为民顺眼了不少，只要能给它贡献积分的，当不了厨神也是好宿主！ 第226章 梅菜扣肉 林为民账户里的余额还够撑几个月，而出差只有一个月左右，等回去了，他再给家里加加餐，多做一些菜品，多多赚积分。 哪怕一道菜只有3个积分，他勤奋些，一顿做四五个菜，一天做三顿，算下来一个月怎么也有一千多积分，还贷款绰绰有余。 所以买了相机之后，他心里也不算慌。 买完之后他看时间也不早了，连忙抛开思绪睡觉。 房间里还有张卫东和李福生在，他不敢把相机取出来，只能先暂存在系统空间里。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又把三宝叫起床吃了早饭，反复叮嘱：“有危险马上跑去找公安，不要冒险。” “好！” “把钱票都收好了，不要弄掉了。”林为民给三宝换了3块钱的一小沓毛票子，以及2斤面额的粮票，让他在外面自由行动。 三宝把钱分散装在不同的口袋里，里里外外的五个口袋都有钱。 他伸手依次把五个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重重点头： “嗯嗯嗯，我揣好了！” 钱丢了可是要饿肚子的，他知道轻重。 林为民见状，满意的说：“好，爸爸去上班了。” “好滴好滴！” 三宝的白粥有点烫，还没喝完，他虽然在回复，但没有抬头，已经埋头喝粥。 倒是林为民有点不舍了。 他重复道：“我真的走了。” “好！”三宝随口回。 林为民往前走了两步，咳了一声，又回头看他：“真走了哈？” “嗯嗯嗯嗯！”三宝的脑袋依旧埋在碗里喝粥，只用小手挥了挥。 林为民：“......” 破小孩，亏得他满腔父爱到处发。 不过，他想起昨晚买的相机，又折返回去，冲三宝说：“下午早点回来，爸爸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他打算晚上就带着三宝去街上拍一拍夜景。 “惊喜？好呀好呀。”说到惊喜，三宝终于抬头了，他一双大眼眸眨了眨，对爸爸口中的惊喜满满的期待。 很好，终于肯看一眼老父亲了。 林为民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发。 在他走之后不久，三宝哼哧哼哧的喝完剩下的粥，也背着自己的军绿色小挎包出发了！ 他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先是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嗯！ 顿感神清气爽。 抬头瞧，天好蓝啊，树也好高好绿，还有小鸟叫，叽叽喳喳的，真好听！ 他先是花1毛5分钱坐公交车，坐全程，在车上把沿途的风景和停靠的站台看一遍，心里做好对比。 再坐返程，在他挑中的站台下车，一站一站的体验。 饿了就去国营饭店，吃当地的特产‘肠粉’。 垫一垫继续走，饿了又去吃，叉烧包、白糖糕，还有酱油鸡脚、梅菜扣肉...... 三宝边吃边感叹：太好吃了！ 他们东山市的国营饭店怎么没有那么好吃的东西呀！ 肠粉还好，味道不重，三宝不算太爱，但那叉烧、鸡脚什么的，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三宝吃完之后，有点想学这些吃食是怎么做的，他想回家做给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们吃。 于是他没有过多犹豫，就去找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问：“我能不能看一看厨师是怎么做的叉烧包？太好吃了！” 那服务员是一位女同志，她见三宝干干净净的，但没有大人在身边，便没有回答，反问：“你家大人呢？” “我爸爸在工作。”三宝回。 服务员又问：“你不上学？” “我还小呢！”三宝留了个心眼，他不说自己是请假了，而是说自己年龄小还没到上学的时候。 服务员一听三宝说话，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也不再多问。 三宝却锲而不舍：“我能不能，嗯，观摩一下厨师同志？” 他绞尽脑汁才想出观摩这个词。 之前听爸爸还是六宝有说过一次。 服务员嗤了一声：“你个小娃娃观摩什么，观摩了你就能学会？” “能的能的。”三宝相当有信心。 服务员不想和小孩纠缠，况且她也不能做主，正要开口拒绝，那大厨却刚好出来听见了三宝的狂言。 因为三宝来饭店的时间不是正午饭点的时候，店里除了他，只有零星的另外两个客人，大厨无事出来透气，正巧听到三宝的话。 大厨瞬间就有了兴趣。 “哦？小子，你口气不小！”他不禁笑出声来。 三宝眼珠子一转，心有一计：“你信不信，你做一遍给我看，我就能学会。” 也是巧了。 刚好饭店又来了两个人，点的酱油鸡脚和梅菜扣肉，还有叉烧包。 “嚯！那你来试试！”大厨说完便往后厨走，三宝跟了上去。 因为食材珍贵，除了馒头这一类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的东西会提前做之外，其他的菜品，都是客人点餐之后现扬炒制。 三宝跟着到后厨，后厨还有两个年纪大概十八九岁的少年，应该是学徒工。 他们二人对三宝的出现感到极其疑惑，随后就是极度的不满。 那两个客人点的菜里，酱油鸡脚和叉烧都有现成的，只有梅菜扣肉需要炒。 那大厨瞟了一眼三宝，也乐得逗孩子，他扬声道：“看好了！” 随即速度飞快的备菜，也不叫学徒工帮忙，全流程都自己来。 肉基本全是瘦肉，只带一点点肥，因为肥肉难得，国营饭店的供应也少。 三宝紧盯着大厨的手，他移动到哪里，三宝的眼睛就移动到哪里。 其实做法很简单，先把肉过水焯一遍，再用少许油炒，酱油上色，再把泡发好的梅干菜炒一遍，分别处理好肉和梅干菜之后，装盘上锅蒸。 他看一遍就会了，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的菜谱好像有这道菜的吧？ 太可惜了，好不容易大厨让他进了后厨，他只能看这个。 如果能学学叉烧、鸡脚什么的就好了。 想到这，三宝丧气的叹了一口气。 那大厨以为他是没看懂，顿时就笑了。 “哈哈哈，小子，你是哪家的？是不是你爹娘让你来的？你回家告诉他们，天才，羊城最不缺了！” 因为他手艺好，附近的人家许多都想把家中孩子送到店里当学徒，为此还花招百出。 现在这两个就是这么进来的，他以为三宝也是如此。 他这么一说，那两个少年立马敌视的看着三宝。 三宝自然感觉到了，他咳了两声，说：“爷爷，我长大了再学！” 其实他学会了，那么简单他也能做。 但是爸爸说了，在外行走要低调。 算了，他就不说了。 第227章 六宝被冤枉了！ 因为四宝性子软，又有之前胡丽丽的事情在，所以自从她换到四年级之后，唐芸和林为民就一直担心她被欺负。 只是夫妻两人都没想到，那么长时间过去，四宝那儿一切都好，反倒是六宝这边，又出状况了。 这一日唐芸下班回家，一进屋，就察觉到孩子们的氛围不太对劲。 几个宝都怒火冲天的样子。 六宝尤其重，他双拳紧握，眉头紧拧，眼底通红，嘴抿成了一条线。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宝这才发现妈妈回家了。 他们愤怒的声音响起：“妈妈，六宝的班主任竟然冤枉六宝，说六宝偷他的钢笔！” 唐芸惊呼：“什么？！！！” 六宝的钢笔都给他买了多久了，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几个宝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一个说六宝的老师太坏了，一个说六宝的同学坏，翻来覆去都是骂人的，没一句重点，唐芸听得脑子都大了。 她出声打断，盯着六宝，说：“六宝，你来说。” “是邹老师，他的钢笔不见了，是在教室丢的，他叫人一个一个去问，我们班有7个同学都作证说是我偷了他的笔。” 极度的愤怒，让六宝异常冷静，他今天一直都没有哭，眼睛通红是被气到的。 “你解释了之后，邹老师不信你？”唐芸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嗯，我说是我爸爸给我买的，但他说，‘你撒谎，林文林武都没有钢笔，你爸能给你单独买钢笔？，你藏在衣服兜里，还用套子藏起来，就是不想让你爸妈发现吧！’” 六宝回想起邹老师那张面目可憎的脸，顿时觉得反胃起来。 还有7个‘作证’的同学。 他十分珍视他的钢笔，所以写作业基本不用，只是偶尔拿出来记一记课堂笔记，或者是记一记灵感。 二年级的时候就被同学看到过，他们人人都知道他有钢笔，但他们没有人说他是偷的。 当时他十分镇定的说：“二年级的杨老师可以为我作证，我的钢笔是去年买的，二年级的同学都知道。” 但邹老师嗤笑一声，说他就算没偷老师的笔，指定也偷了别人的。 这说得唐芸都忍不住火气了，她拧紧眉头，怒道：“他如何能这么是非不分！” 那钢笔也不算便宜的东西，他们家孩子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品德败坏的去偷东西？ 再说了，他们家双职工，还能买不起一支钢笔？ 不给大宝几个买，就说她家六宝的笔是偷的？ 六宝抬头看妈妈：“他让我把钢笔拿出来证明和他的不一样，我拿了，然后就被他拿走了。” 这是让他最气愤的，他的笔，那是他获得第一笔稿费时，爸爸奖励他的笔，意义非凡，现在被可恶的邹老师拿走了。 六宝越想越气，气得浑身发抖。 他实在无法再把邹老师当成教书育人的教师，他很想尊师重道，但‘师无道’，不尊也罢！ 唐芸见状，立马安抚他：“明天妈妈陪你去把钢笔要回来。” 还有购买的发票，林为民买的，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她又骑车出门，去邮电局给林为民所住的招待所打电话。 碰巧林为民刚从展会的大厦回来，接到了电话。 唐芸长话短说，把事情陈述完，就问他：“你买钢笔的发票放在哪里了？” 林为民皱着眉头听完了整件事的过程。 没想到上次去学校，没给六宝的老师带去一点儿威胁！ 这种人怎么配当老师？ 老师这个职业，在他眼里一向是相当伟大的，怎么会让六宝撞见了这种老鼠屎。 但是发票？ 这年代退换货的流程繁琐，他买了东西都没想着要退换的，所以对发票并不重视。 好像当时随意夹在了哪一本书里面了。 “你翻翻家里的书，我夹在书里的，那本书记不清了。” 唐芸听到结果之后就要挂，林为民连忙叫停：“你明天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把六宝的钢笔找回来，而是要让那个邹老师广播给六宝道歉，还要让那作伪证的那7个同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认错！” 盗窃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一点边儿，名声就毁了，如果不让他们公开道歉，以后六宝铁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家六宝绝对不能被那老师和那7个学生毁掉！ 唐芸回道：“好。” 林为民叮嘱：“如果实在找不到发票，你就去百货大楼找购买记录。” 购买贵重物品，百货大楼是有登记的。 但让百货大楼找购买记录，肯定是没有找发票快。 他懊恼极了，恨自己发票乱扔。 “你好好安抚六宝，等我回去之后就给六宝转个学校。”一想到小小的六宝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老师带头的侮辱，林为民心疼极了。 六宝刚跳级，如果继续待在东山市厂区小学，那他就会一直活在邹老师的阴影下。 东山市又不是没有其他学校了，他直接给六宝换一个学校读！ 厂区小学损失一个未来的大文豪学生，让他们后悔去吧！ “知道，三宝怎么样了？” “三宝玩得很开心，一切都好。” “好。”唐芸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他们这次通话足足打了10分钟零几秒，算作11分钟，花费9块9毛钱。 长途电话9毛钱一分钟。 挂了电话，唐芸又猛蹬脚踏板赶回家，吩咐几个孩子翻书找发票。 “爸爸说钢笔的发票在书里，我们一起找，找出来让邹老师给六宝道歉！”唐芸压着火气说。 几个孩子也十分配合，顿时把家里的书都从各个角落找出来。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他们家不知不觉，竟然有了上百本书。 大多都是六宝在废品站和旧书摊淘的，还有几本是大宝和二宝的，林为民买过两本。 唐芸一口气把书都搬到堂屋。 一家人在灯光下忙忙碌碌。 “妈妈，找到了！”二宝高呼。 第228章 唐芸出马 她穿着公安的制服，校长看到，还以为学校里面有人犯事了。 连忙堵上去询问她的来意。 唐芸平静的问道：“校长，我孩子的一支钢笔在学校被人抢走了，那笔是花12块钱买的，这事，归你管还是归教育局管？” 校长一脸震惊，问：“什么！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事？公安同志，您孩子是哪个年级的？我找班主任来问一下情况！” 六宝在一旁搭话：“三年级。” 这时候校长才看到躲在唐芸身后的孩子。 面对六宝，他态度强势了一些，问：“你班主任是邹老师吗？钢笔被抢了有没有向老师反映过？” 校长没有见过六宝，不知道上次林为民来学校讨公道为的就是他。 六宝抿了抿嘴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老师对此知情。 校长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唐芸打断了他：“校长，不好意思，目前这个事情，可能还得找邹老师来当面谈一谈。12块钱不是小数目，我们做大人的，让孩子把笔带到学校里来，是相信学校，结果孩子的笔却被抢了，这......” 她绝口不提六宝被诬陷的事，只说他的钢笔被抢了。 昨晚上她刚听到六宝描述这件事的时候相当愤怒，当时恨不得把发票甩在邹老师脸上，让他不要狗眼看人低。 一支钢笔而已，他们家还不需要去偷！ 况且，六宝累积的稿费都将近二十块了，还有他跳级的奖金，除开花掉的，他身上的钱至少还有五十。 这么多钱，买不起一支钢笔？ 但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她突然意识到，那邹老师或许并不是真的认为六宝偷了笔。 他只是因为自己的笔被偷了，而六宝的笔还好好的，他便看六宝不顺眼，也想毁掉他的笔。 班上有7个学生作证，说看到六宝偷笔了，他们应该是眼红嫉妒六宝许久，趁此机会泼一盆脏水。 偷窃？ 这个词一沾上，那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有些传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六宝便会彻底钉在小偷的耻辱柱上。 所以，唐芸考虑再三，决定不提六宝被诬陷的事情。 这个委屈，只能让六宝暂时忍着。 但放心，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位邹老师！ 校长见这位家长来势汹汹，说了半天，都不说明事情始末，摆明了要找三年级班主任邹凯的。 他索性也不问了，打算先撤出去找邹凯问问。 “好，您跟我来，先到办公室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找三年级的邹老师！” 他把唐芸引到校长办公室去，还客气的给她倒了杯茶，让她稍作等待。 唐芸顺势坐在椅子上。 抬眼看到六宝一脸气鼓鼓的，她给他解释了一通，安抚道：“清者不自证，他们说你偷东西，你又没有偷，何必要蹚浑水？ 邹老师的钢笔是谁偷的不知道，但他抢走的是你的笔！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如果今天学校对邹老师的处理结果让她不满意，她就到教育局去。 “可是，他们全都说我是小偷，就那么算了吗？”六宝指的是三年级的那7个同学。 唐芸伸手把他揽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当然不，他们想毁掉你的名声，那今天妈妈就让他们身败名裂。” 六宝一头雾水，不知道妈妈想怎么做，但听到妈妈的话，他安心了许多。 没一会儿，三年级的班主任，第一次见六宝，就说六宝蠢笨如猪的邹凯老师，跟在校长后面走进了办公室。 对面没说话，唐芸不主动出声，继续靠在椅子上。 六宝纠结了一下，在‘尊师重道’和‘遵从内心’之间来回徘徊。 最终还是决定顺应本心，没有动作，也没打招呼，连校长都没喊。 办公室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 校长左右看了看，暗中伸手推了推邹凯，然后笑着打哈哈：“这位同志，方才我已经了解过事情始末了，这都是误会，误会！” 唐芸嗤笑：“误会？校长，我孩子的钢笔找回来了吗？” 先把钢笔拿回来，那支笔对于六宝来说意义非凡。 校长为难的扭头，朝邹凯示意： 邹凯早就瞥到唐芸身上的制服了，他咳了一声开口：“林北的家长？”他在想要怎么留下钢笔。 到了他口袋里的，他并不想再吐出来。 唐芸淡漠的拿起茶杯喝茶，并不抬头看他，也不出声回应。 就把人晾在现扬。 全扬就她一个人坐着，校长和那邹凯站在门口，冲她说话，好似在向她汇报工作一样。 六宝颇有点痛快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对妈妈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孺慕之情。 校长跟邹凯站在一处，也觉得尴尬，他面向六宝，冲他说：“小同学，你的钢笔是不是暂时交给邹老师保管了？” 这样好解释。 老师抢学生东西这种事太丢人，闹大了学校面子上不好看。 六宝摇头：“不是，邹老师把我的笔抢走了。” 说完，他转向邹凯，问：“邹老师，请问我的钢笔可以还给我了吗？” 既然妈妈说不提被诬陷偷窃的事情，他就不提，和妈妈统一说法，一口咬定是邹老师抢走了他的钢笔。 邹凯见林北这个学生敢这么质问，他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脑门，当下就开始口不择言：“抢？那钢笔是你偷来的，我拿走怎么叫抢？” 边说他还边观察唐芸的表情。 他压根没有考虑过学生的钢笔，真的有可能是父母给人买的。 只觉得，林家又是双胞胎又是四胞胎的，六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给其中一个买那么贵重的物品，尤其是林北还不是最优秀的孩子。 “这位邹老师，请您自重，你有什么证据就说我家孩子偷钢笔？做老师的，说话做事凭空捏造，凭空想象？” 唐芸眼中带火。 她就在面前，那老师都敢这么对六宝！ 第229章 火力全开的六宝 “这位公安同志有所不知，我的钢笔丢了，班上的学生都说是林北同学偷的。 这位家长？恕我直言，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孩子要从小教育，不要等大了吃牢饭再来后悔！” 唐芸都要被他的无耻嘴脸气笑了。 这都什么人？明晃晃抢别人的东西，还说人家的教育不好，完了还诅咒小孩长大了吃牢饭。 呵呵。 她瞬间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这种人，说得再多，都不如给他一次实打实的打击来得爽快。 “呵呵，邹老师，我孩子好得很，他如何不劳你费心，钢笔，你不打算还？这样，你要么把笔拿出来，要么赔偿36块钱，二选一吧。” 说着，她把发票拿出来，给校长看了一眼，给他瞧瞧他们买的钢笔花了12块，等他看完又收了回去。 邹凯也看到了发票，但唐芸的话让他更震惊，他瞪大眼睛： “36块钱？你怎么不去抢？”他的工资都没有36块。 唐芸冷眼瞟了他一眼，看向默不作声的校长：“校长，这位邹老师师德败坏，和街头的地痞无赖不相上下，这样的老师，真的能教好学生？” 邹凯怒：“你！” “哎哟，实在对不住了公安同志！邹凯，钢笔你放在哪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替学生保管，现在学生家长来了，你快还给人家！” 校长心里已经把邹凯狠狠的骂了成千上百遍。 这个蠢货！ 没看见人家穿着制服吗？ 先不说民不与官斗。 就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这邹凯的错！ 一个老师，抢人家学生的东西，像话吗？ 他递了半天台阶都不下。 真是，真是......唉！气死他了！ 校长盯着邹凯看，逼着他把笔交出来。 邹凯不情不愿的从胸口的口袋里把钢笔拿了出来，递给唐芸。 唐芸没伸手，示意六宝接着。 六宝眼眶通红的把钢笔拿回来反复看，用衣服反复擦拭，想擦掉邹凯身上的恶臭味。 把钢笔要回来之后，唐芸并没有就此罢手。 她向校长提要求，要在学生做广播体操的大课间，用学校的广播进行澄清： “校长，还有一件事，之前我并不想提，但既然邹老师先说了出来，我就要澄清一下。 方才邹老师开口闭口都是我孩子偷了东西，还说他们班上所有的学生都作证，诬陷人，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邹老师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对，小孩，小时候不教育，那以后长大了铁定吃牢饭！从咱们厂区小学走出去的坏分子多了，也给学校蒙羞是不是？” 唉！ 被邹凯这么一搞，校长是不想应也得应。 他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是在学校内部，也传不出去，就答应了唐芸。 在学生做完广播体操之后，他上台用话筒说了两句，接下来就把话筒递给了唐芸。 结果不成想，唐芸接过话筒一句话没说，转手就把话筒递给了她身旁的孩子，那个叫林北的三年级学生。 唐芸没有事先和六宝说，她也是到了台上之后才临时起意。 她想着，这是一件对六宝打击很大的事，他虽然对人不热情，但心地善良，有人问他，寻求他帮助时，他通常不会拒绝。 但与人为善的他，冷不丁的被班上7个学生诬陷了！ 她决定把话筒给六宝，先让愤怒的六宝发泄一下情绪。 今天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可以把这件事前前后后、完完全全的解释清楚，如果六宝说不清，她再来。 六宝接过话筒，看着妈妈，再抬头看向台下安静的排着队的学生，所有人都在看他，包括污蔑他的7个同学...... 他咽了一口口水，有点紧张。 但一想到昨天被一群人围攻的画面，他又怒火中烧。 唐芸轻轻拍了拍六宝的肩膀，给他勇气。 六宝接收到妈妈的鼓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劲儿，用最大的声音对着话筒说： “我叫林北，1955年生，今年7岁，就读三年级，我爸爸是收音机厂的员工，我妈妈是一名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同志......” 他先是把自己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遍。 台下，三年级那几个人还以为他是在认罪，个个都满脸嘲讽、不屑、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昨天刚发生的事情，流言却已经传得几乎全校皆知，大部分不知道真相的人，都以为六宝真的偷了东西。 早上大宝几个到各自班级的时候，还有不少人问他们是不是真的。 六宝边说，边往下扫视了一圈，眼神一一略过不远处的老师们，以及站在队伍中的学生们。 除了家人眼里的关心之外，人人都在看好戏。 “今天，我站在台上，是为了控诉邹凯、李建军、杨水生、李冬梅、刘铁柱、刘志强、张荣芳、李慧芳8人对我人格的侮辱，对我造成的巨大伤害......” “我的钢笔，在1961年10月的时候买于百货大楼，去年是我第一次投稿拿了稿费，我的父亲奖励我的钢笔。 二年级的同学都见过我使用钢笔，但你们依旧，听风就是雨，认为我的笔就是偷的！” “对此，我感到十分气愤！我的爸爸妈妈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同志，我，林北，绝不会给他们抹黑！” “李建军......7个同学，随意给人下定论，今天是我，明天就是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会说你们的书是偷的，你们的衣服是偷的，你们的头绳、你们鞋子、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偷的！ 只要他们没有，只要他们觉得你好说话好欺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你们通通都是小偷！” ...... 六宝本就脑子有内容，他情绪又上来了，拿着话筒洋洋洒洒的讲了一大堆。 又是排比，又是比喻又是拟人的，把台下的许多学生讲得满脸通红，既有羞耻，也有气愤，他们想到自己被冤枉的扬景了。 尤其是那7个三年级的学生，六宝反复提及他们的名字，三年级的其他同学纷纷避开他们，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圈，仿佛他们是什么蛆虫一样。 第230章 局长出手 唐芸看着侃侃而谈的六宝，心里满意极了。 这是她养的孩子啊，不卑不亢，从容自若！ 二宝混在人群中，趁六宝停下来的功夫，大吼了一声：“说得好！” 然后带头鼓掌。 大宝紧随其后。 顿时，现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唐芸精准定位二宝的方向，好笑的看了一眼缩着脑袋的二宝。 六宝足足讲了将近一个小时，讲得上课铃都响了两次，他实在太气愤了。 校长多次想结束这次荒诞的演说，但都被唐芸堵了回去。 唐芸任由六宝发泄内心的情绪，直至他结束最后一句，红着眼眶向她鞠了一躬之后，她才把人拉起来带走。 继续到校长办公室，谈转学的事情。 事情闹得这样大，她不会再让六宝待在这么差的环境中。 林为民说等他回来再转学，还要将近一个月，她等得了六宝等不了，她要立马给六宝办转学。 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最好通通转走，这学校不好，他们就换个学校读。 校长巴不得不再和他们家再接触，事情太多了，林北同学要说优秀，也没有林文林武优秀，转走对学校影响不大。 所以唐芸一提，他就一口答应，直说转学的流程由他亲自来盯。 唐芸看眼前这位校长的眼神还算清亮，便也放下心来。 但转学需要时间，唐芸也不想让六宝再回到邹老师带的那个班级里坐着了，她索性带着孩子去了公安局。 先回公安局写一篇报告申诉，要求对邹凯老师进行处分。 下午再带他去看学校。 就在公安局对面那所小学就挺好。 东山市公安局子弟学校，5+2小学、初中一贯制，只要考核及格，没有升学烦恼，可以直接升到初中部。 离西二巷只有两条街，中午放学回家很近。 只收整个东山市辖区的公安家属子弟，六宝完全符合。 以前也就是图方便，没想着转学，现在遇上了，直接把孩子们都转走，上下学还近一些。 唐芸午休时间写申诉报告的时候被局长看见了，六宝还蹲在她身边，眼眶红红的擦拭钢笔。 局长便问唐芸碰上了什么事，唐芸没有一丝纠结，直接说了。 “什么！何为师德！”把局长给无语到了。 恰好唐芸手上的报告写好了，局长拿走，看了看，说：“小唐，这事我给你办了，你安心工作！” 唐芸感动的连连点头，好局长啊！ 局长出手，邹凯还能好过？ 不久之后，他直接被开除了！ 简直大快人心！ 原来那邹凯家里算书香世家，几代人都是老师，他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勉强考上了高中，又勉强拿了毕业证，家里几经找关系，把他安排到厂区小学做个老师。 他从小智力平平，又不努力，生平最讨厌那些聪明的‘天才’。 于是当了老师之后，经常拿蠢笨如猪、愚不可及、笨头笨脑、愚钝不堪这些词来打压学生，以此获得心里那种扭曲的满足感。 厂区小学的教学模式，一般都是一个班主任从入学带一届，一直带到毕业。 由邹凯经手，带了两届，一共只有零星的三四个人考上初中。 他又很喜欢当班主任带学生，他家里有不少亲戚都在教育局里任职，校长不喜他，却也拿他没办法。 邹凯对校长的心理清楚得很，只要他不把学生打残打死，干点其他的，打压打压学生心理的事情，没人管。 所以六宝刚到三年级参加跳级考核的那天，他看六宝就极其不顺眼。 按部就班的读书上学不行吗？非要跳级！ 显得他很聪明吗？ 邹凯不喜，就在课堂上说了几句话打压打压他的气焰，结果没想到，家长林为民直接找了上来！ 林北的爸爸是收音机厂的领导，校长压着他，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消停了。 但没过多久，邹凯的钢笔不见了！ 那天他只在教室和办公室把钢笔拿出来过，办公室找不到，那铁定是在教室丢的。 邹凯家里虽然能给他安排工作，但毕竟他已经三十几岁，成家立业了，自从他结婚后父母就没有再给他资金支持。 他的收入较低，要养家糊口都很艰难。但他又好面子，吃穿用度样样都要好的，要不是有他媳妇的工资补贴，他连顿顿吃饱饭都难以保障。 所以，他那支钢笔，算是他家里的贵重物品，花9块钱买的。 丢了，他肉痛不已，还不能第一时间再买一支。 所以他就把怒火发泄到他的学生们头上。 要不是为了给那群笨猪上课，他的钢笔怎么可能会丢！ 他正头疼要怎么问父母要点钱再买一支钢笔时，班上的学生把解决方法递上来了。 他们说那刚跳级的林北偷了他的笔！ 林北果然有一支钢笔，还是一支金笔，崭新、流光的笔身，比他那支用了好几年的好多了！ 很好，他见着了，就是他的了。 以前他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学生的笔记本，学生的课外书，学生的橡皮，学生的手套......他都直接拿过。 对于他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那么辛苦的教书，要学生一点东西怎么了？ 以前拿那些东西，学生的家长没有一个敢到学校闹事的，毕竟他们的孩子以后还要在他手底下上课，他们怕他不好好教他们孩子。 这次他拿了林北的钢笔，正好把自己的空缺补上，不用回去问父母要钱了，省得日日被骂。 他谅林北也不敢回家说，偷老师的东西这么严重的事，要是林北家长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他！ 那天他想象着林北回家被打一顿，第二天又灰溜溜到学校来上课的扬景，都笑了出来。 只是，想象是相当美好的，但现实十分残酷。 邹凯没想到，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林北的父母，两个都是计较的，对孩子还都很重视。 尤其是唐芸，直接从根本解决问题，不让他干了！ 他们家很多亲戚在教育局工作，很多亲戚在各个学校工作，人脉很广是没错，但教育局也不是他们家开的，不是他邹家的一言堂！ 第231章 8个人的结局 邹凯收到开除处分通知，灰溜溜收拾东西时，距离六宝演讲仅仅过去三天。 之后几天，厂区小学的校长上班的时候，都心情愉悦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为学校的一大毒瘤被铲除而高兴。 邹凯带的学生没有一个舍不得他，学校的老师各个都在暗处叫好。 但邹家在教育系统的能量不小，所以众人虽然高兴，明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 邹凯被开除后，三年级诬陷六宝的那7个学生更加惶恐了。 对于他们来说，邹凯老师就像大山一样，从他们一年级入学开始，就一直死死压在他们头上。 连邹凯都被开除了，那他们还能上学吗？ “杨水生，怎么办啊，要是我被开除了，我会被我爹打死的。”瘦瘦小小的刘志强缩在教室角落，瑟瑟发抖。 李冬梅双手抱膝，呜咽出声，冲指使她指认林北的张荣芳怒道：“都怪你！” “凭什么怪我！我只说林北也有一支钢笔，是你自己一口咬定他是偷的！” 张荣芳怨恨的看着边哭边说话的李冬梅，她一开始还没想到陷害林北，是这个李冬梅先说出来的。 这几天他们7个人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在东山市厂区小学名声大噪，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三年级的其他同学对他们很嫌弃，不沾边，其他年级的人还会跑到三年级来看热闹。 很多人到他们面前问他们是不是小偷。 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有人冲他们吐口水，回家之后，还要被父母打骂。 亲戚邻居也听说了他们干的事，一见到他们，就会把自己家孩子唤回去，不让跟他们玩。 他们小团体内部也出现了分裂，互相指责埋怨。 五宝几个对他们七个人的行为深恶痛绝，见他们过得这样惨，每天放学后也不在外面玩儿了，天天兴高采烈的跑回家，和六宝分享快乐。 “哈哈哈，六宝，那个叫刘志强的，他害怕得脑袋都缩到衣服里，看不到脖子，像一只大乌龟！” 刘志强脑袋小小，肩膀有点宽，把头缩到脖子里，不就是乌龟吗！ 六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了一声：“乌龟王八蛋！” 长相符合，他是乌龟，做的王八事！ 五宝边说边乐： “还有李建军，被他爷爷打瘸了一只腿，他这两天一瘸一拐的，哈哈哈，好多人在背后学他走路呢！” 最开始只有五宝学。 因为那李建军看着挺壮实，长得又凶，其他人不太敢惹，但五宝天不怕地不怕，在她眼里李建军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我那天走到他前面问：李建军，你是不是偷鸡摸狗被打了？把他气得脸都红了，还想冲上来打我，哈哈哈，但是他腿瘸了追不上我！哈哈哈！” 五宝手舞足蹈的给大家表演那个画面，还学人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把自己笑得直捂肚子的同时，把兄弟姐妹们都逗笑了。 “哈哈哈——” 四宝也跟着笑，笑够了之后才担忧的说：“你不要被他捉住了，他长得比你高，万一被他打了多不划算。” “放心吧，我有把握！”五宝心里有数，她身边跟着很多人才去惹事，不会只身犯险。 二宝拍拍胸脯，承诺道：“五宝，不要怕，他敢打你，我就帮你打回去！” “好！” 五宝眉飞色舞的继续往下说： “李冬梅和张荣芳不知道怎么说的，两个人打起来了！太精彩了，我凑到前面去观战，两个人的脸都抓破了，那个张荣芳把李冬梅的头发都拽下来一大撮！” 五宝交友广，一有风吹草动，她能立马收到消息赶到前线观战。 那天张荣芳和李冬梅打架，她暗戳戳的用小石子砸了两个人的腿，两人吃痛之下，加大力度，顿时打得昏天黑地，难分难舍。 “李慧芳天天嘤嘤嘤的哭，说全是张荣芳逼她说的，我看着犯恶心，朝她脸上吐了口口水。” 结果她朋友们看见了，都学她朝人吐口水，那天看着李慧芳满脸唾沫，她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六宝六宝，刘铁柱想找你道歉呢！”想起这个，五宝又笑得乐不可支。 六宝几天没去上学，刘铁柱找不到人，就堵上了大宝二宝，想让他们帮忙带话，还给六宝买了一个文具盒做赔礼。 只是大宝他们能给他好脸色？几句话就打发了。 于是他又找上四宝，四宝虽然好说话，但是十分护短，欺负了她的弟弟，想用一个文具盒就一笔勾销？ 他们家又不是买不起文具盒，四宝一脸无情的拒绝了。 最后找上的是他眼中最难说话的五宝。 五宝非但不接，还笑嘻嘻的问他文具盒是从哪里偷来的，身边一堆人起哄。 他一解释，五宝就打岔，把罪名硬生生的安到他身上。 那一刻，刘铁柱涨红了脸，他终于尝到了百口难辩的滋味。 “哼，我不接受道歉。”六宝扁了扁嘴。 如果妈妈没有去学校帮他讨公道，如果邹凯还继续在学校当老师，刘铁柱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那这个时候他每天会被刘铁柱、李建军一行人带头欺凌，全校的人都会说他是小偷，他的冤屈一辈子都洗不清。 五宝点点头：“我知道，他找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一个人都没答应！” 这么可恶的人，不配被原谅！ 龙凤胎蹲在哥哥姐姐的中间，谁说话就看谁，他们静悄悄的听着话，瞪着大眼珠若有所思。 唐芸也一直在听五宝说学校的新鲜事，听完之后她点评了一句：“这就是，做恶事终食恶果。” 对于邹凯来说，被学校开除，他不止丢了脸面，还丢了饭碗，这个处分留在了档案上，以后各个单位都不会要他。 这是个政审严格的时代，有污点的人，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7个学生也是，他们年纪还小，唐芸没有把事情做绝，没有要求学校对他们进行处分。 但撒谎、挑事的名声，会一辈子跟随他们，他们从此往后不会再交到知心朋友。 他们长大以后参加工作，一样过不了政审。 第232章 六宝转学 三年级的人知道钢笔不是他偷的，但他被冤枉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面证明。 所以他对那些同学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唐芸点头：“对，你们做人也要如此，不能为恶。” 说完她专门把还在兴头上的五宝挑出来，说： “五宝，绝不能带头欺负弱小的同学，以后不要再捉弄那七个学生，他们这段时间想必已经得到报应了，不要再把时间精力耗费在他们身上。” 唐芸倒不是批评五宝的行为不对。 她只是担心五宝逗弄那7个人上瘾了，以后会转而欺负其他无辜的人。 五宝挠了挠头，应道：“好的妈妈。” 唐芸把手上的接收许可递给六宝。 “六宝，你明天就能去新学校报到了。” 这几天大宝他们都去上学了，六宝一个人在家里，闷闷的，唐芸上班的时候都不放心得很。 让他和妈妈一起去公安局他又不愿意，宁愿一个人在家里看书听收音机。 现在转学的手续办好了，把他送到学校去，唐芸也能安心上班。 “好。”六宝声音平淡。 一个人在家的时光太美好，他都不想去上课了。 这两天他尝试着做衣服，还做了个半成品出来，只差衣服下摆缝上线，就能穿了！ 六宝演讲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唐芸就询问了几个宝的意见。 大宝二宝只剩下三个月就要小升初考试了，这时候转校太折腾，他们不想转。 四宝班上的同学还可以，老师对她也很好，好不容易适应下来，距离小学毕业也只有一年多时间了，四宝也选择不转校。 而五宝，想观察诬陷六宝的那7个三年级学生，也说下个学期再换学校。 唐芸依他们。 只要孩子在学校没被欺负，也用不着那么麻烦非要转。 三宝的话，等他回来再说。 隔了两天，唐芸忙完手头的事，六宝也到新学校报到，林家又走上了正轨之后，她才想起来还没和林为民说。 于是，她专程林为民那边下班的时间点，给他所住的招待所打电话。 先说转学的事情： “我不放心六宝继续待在厂区小学，先给他转了。” “好，六宝没事吧？他有没有哭？”林为民问。 他担心唐芸打电话过来接不到，这几天下班之后就一直守在招待所的电话旁，没敢出去逛。 今天终于等到了！ “没有，他厉害着呢，那天在学校......” 唐芸把那天六宝说的一部分高光发言复述了一遍，尤其是他控诉8个人的行为，让那8个人成了过街老鼠。 “我去，六宝可以啊！不愧是...我儿子！”林为民想说‘不愧是气运之子’，但担心转接员听到，他又临时换了个词。 唐芸听出来了，她轻笑了一声，问：“哈哈，三宝呢，他怎么样？” 三宝一直蹲在爸爸脚边的，这时候听到妈妈问，他立马站起来大声说： “妈妈，我很好！羊城好好玩儿啊，我特别特别特别开心！就是好想好想你啊！” 那‘想’字拖着长长的调子，生怕唐芸听不明白他的想念有多深。 唐芸听得心都软了。 她柔声道：“好，你在那边好好观察外面的世界，妈妈在家等你回来。” 三宝兴冲冲的回复：“好啊好啊，爸爸买了一个相机！我要拍好多照片拿回去给你看！” “相机？” 林为民看三宝啥都说，赶紧一把抢过电话，说： “好了好了，挂了，回去再说。” 他还想着拍了照片，拿回去给几个宝几个惊喜的，三宝说了就没有神秘感了！ 挂电话之前，林为民叮嘱唐芸：“先不要告诉几个孩子我买了相机，等我们回家给他们亲眼看！” “好。” 林为民：“挂了？” “嗯。”唐芸话音一落，立马挂断了电话，丝毫不和林为民拉扯。 接了一通电话，林为民大松一口气。 他之前最担心的是六宝会被流言蜚语给毁了，现在孩子自己反击回去，简直大快人心！ “嘿，走，爸爸带你去拍夜景！”他一高兴，就想出去散散风。 买了相机之后还没机会跟三宝一起出去转悠呢，今晚就出去走走！ 林为民带着精力充沛的三宝到处转了转。 这年代大家睡得都早，月光照射下的街道昏暗、幽静。 林为民试着找了一处地方给三宝拍照，但看不到成品，不知道能不能对焦，他不想浪费胶卷。 继续往前，只有市中心有一小片霓虹灯，还有居民楼零星的灯光，勉强算街景了。 倒是举办广交会的明光大厦，整栋大厦都亮着灯光，与附近的其他地方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三宝，站到那边去，爸爸给你和大楼合个影儿。”地标建筑，值得纪念！ 三宝拍好之后，眼睛看向爸爸拿相机的手，心里蠢蠢欲动： “爸爸，我也给你拍一张吧！” “嗯......那你试试。”林为民犹豫了一下，把相机递给三宝。 简单的教他怎么用之后，就跑到大厦前面摆姿势。 还没摆好呢，三宝就喊：“好了。” “好了？你再给我拍一张。”照片要冲洗之后才能看，林为民对三宝的拍照手法很不信任。 林为民话没说完，张着的嘴还没合上。 三宝那边又响起‘咔嚓’一声。 “拍好了！” “你看好了吗？拍之前。”林为民狐疑的看着他。 三宝喜滋滋的回：“看好了啊，我看了好一会儿呢。” 他终于碰到相机了！ 这几天出门好想带着相机，爸爸就是不给他！ 林为民不纠结了，大不了他再买几卷胶卷，让三宝多练习练习。 “好，换你了，你站那边去，爸爸再帮你拍一张。” “好呀！”不管是给人拍，还是被拍，三宝都喜欢！ 父子俩在明光大厦前，你帮我我帮你的拍照，有时三宝兴奋过头了，就会大笑几声。 他们的动静引来了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的中年薄唇男子。 那人严肃的盯着二人，问：“你们是做什么的？这里不允许吵闹！” 第233章 拍照？ 林为民连忙上前去道歉：“哎，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你是干什么的？”那人追着林为民问。 林为民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参展的工厂代表，来这边拍拍照片，拿回去做展示用。” 哈，展示给家里孩子看。 问再多，他就不乐意说了。 时间也不早了，他弯腰一把捞起三宝，转身就走。 等走远了，林为民回头看了一眼，见那戴眼镜的人还站在门口往这边看，他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拍张照片都不行！管得真宽！ 不过他也知道国情特殊，人家只是在尽职尽责的工作，不能怪人家。 哎！ 六十年代啊！ 不能太招摇了！ 低调，低调！ 三宝却并不想低调，他趴在爸爸怀里问： “爸爸，明天我能不能拿相机出去？” “你拿出去，会不会被抢了？”林为民有点担心。 他思维发散。 这年代没几个家庭能买相机的，万一三宝拿出去，被歹徒当成目标绑架了怎么办！ 三宝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力气够大，并不害怕： “我，我拿紧了，谁也抢不走！” “不行，爸爸不放心。”林为民铁面无情。 三宝哀求：“爸爸~” 林为民把他脑袋扒开：“别搞这一套，不行就是不行。” 小男子汉撒什么娇。 三宝脑子一转，问道： “爸爸，那你买相机做什么？你要上班，又不能用，下班了天都黑了，只能拍那些黑漆漆的大楼！” 多浪费啊！ 林为民感觉遭到了会心一击。 他下班之后确实都天黑了。 “我拿着相机出去，拍一拍羊城的风景，还有那天碰到的表演，还有外国人，这些等你下班都没有啦！” 这倒也是。 林为民想了一会儿，说：“哼，你说得好听，那你能给爸爸保证吗？你能不能保护好相机？” 有戏！ 三宝眼睛一亮，扬声道：“能！我能！” “行吧行吧，明天给你带出去，你一定要给我完整的带回来！” 那可是贷款买的，他现在欠着系统的不少积分呢！ 三宝说得也是，相机买来就是为了拍照用的，他自己拿着，拍不到任何纪念相片，不如让三宝去拍外面的世界。 “太好了！” “但是不能乱拍，胶卷是要花钱买的知不知道。” 一卷120胶卷要1块2毛钱一卷，只能拍12张照片，之前系统赠送了两卷。 用完之后就得自己花钱买了。 还有，冲洗照片一卷也要1块钱左右，这相机就是吞金兽。 林为民把这些价格都给三宝一一说明白。 三宝肉疼的看着手上的相机。 “那么贵！”他今天还胡乱给爸爸拍了好几张相片，太浪费了！ “爸爸，你不早点说！” 三宝是自己拉过煤球挣零花钱的，他对金钱的概念很是清晰。 他算了一笔账，加上买胶卷和冲洗的费用，拍一张照片的成本大概是2毛钱左右，照相馆一张差不多9毛钱，这样对比来看，自己拍要比去照相馆拍要划算很多。 但依旧很贵。 本来三宝打算拍一些羊城的风景带回去给兄弟姐妹们看的，但他现在觉得风景照不值得花2毛钱！ “爸爸，那，你什么时候休息日，等你休息日我们再去拍照。” 全部拍他们的人像照。 林为民挑眉：“爸爸现在可没有休息日，咋了，你打退堂鼓了？不敢带出去了？” “没有！我舍不得拍了。”三宝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衣服口袋，隔空感受了一下零钱的厚度。 “哈哈哈，拍，有爸爸赞助，又不用你的零花钱。” - 有爸爸这句话，三宝就放心的大展身手了。 三宝统共只带了两身衣服，一条背带裤，一条普通裤子，两件衬衣。 因为背带裤的口袋多，靠近胸口那个位置还有夹层，放零钱很是隐蔽，他最喜欢穿。 所以他在外行动时，一般是身穿黑色背带裤，上身是蓝色的长袖小衬衣，脚上是黑色布面的胶鞋，天气还有点凉，他还披了一件深灰色的小外套。 肩上斜挎着军绿色的包包，脖子上挂着小小的相机，头上戴了一顶爸爸为他准备的遮阳草帽。 他拿着相机到处转悠，先是去公园拍了刚建好没两年的羊城新地标‘五羊雕像’。 有不少市民和外来的游客在和新地标合影，三宝也想请人帮忙给自己拍一张，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他可不敢把相机交到别人的手上！ 只是他一套装束很惹人注目，到哪儿都有人主动提出要给他拍照，追问他的家庭情况。 一个青年靠近他，问：“小孩，你不像是羊城本地人啊，你是哪里人？” 三宝笑嘻嘻的说：“我是华夏人！” “这个相机是你家的？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这是一个老人，他满脸狐疑，盯着三宝手上的相机看。 “为人民服务！”三宝边说边举手敬个礼，然后慢慢往后撤。 他爸妈的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啊，他也没说错！ 见三宝要走，那青年追上去，说：“哎，我也没事，我跟你一起走，帮你拍照。” 三宝才不敢把相机给别人，连连拒绝，那青年穷追不舍，他小腿一蹬，一溜圈就跑没了影儿。 他边走边看，把看到的每一个，在东山市看不到的新鲜建筑都拍下来。 没法合影，他就拍风景回去给兄弟姐妹看，反正爸爸赞助。 中山纪念堂、陈家祠、镇海楼、文化公园、解放纪念碑、烈士墓、植物园，以及曾经的租界区域，那些欧洲风貌的建筑群...... 这些著名的风光通通都见识了一遍。 饿了就去最近的国营饭店吃饭，或是茶楼吃点小食。 羊城有冰棍卖，但要冷饮票，三宝没有票，他渴了就拿着搪瓷缸到最近的公园花1分钱买上一碗茶。 虽然他不爱喝茶。 但爸爸叮嘱过，不让他在外面随意喝自来水。 所以，他只有渴得不行的时候才会去买茶水喝。 每天回招待所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爸爸分享他一日的见闻，那一桩桩一件件，把林为民羡慕得不行。 他苦哈哈的上班，三宝这小子倒是快活！ 第234章 拉到大订单了！ 根据规定，他作为工厂代表，绝不能私下和外商交涉，所有事宜都要交由外贸公司统一决定。 只有外贸公司同意且在扬的情况下，可以和外商进行简单问候。 所以，林为民尽管看外商看得心里痒痒，但也没有踩红线的想法。 他把目光放到外贸公司的员工上。 和他们打好关系，平常交谈的时候拐弯抹角的夹带一点私货，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收音机厂的包装物——草编包包的实用性、观赏性。 他们听得多了，不知不觉的就在脑子里形成了肌肉记忆。 这一日，有外商明显对那草编感兴趣，还问了定价，是用英语问的，林为民其实听懂了，但作为‘林为民’，他不得不装作疑惑的看向外贸公司的员工。 恰巧那外贸公司的人英语说得也不流利，和外商交流十分困难，林为民咬牙忍了许久，才忍住了插话的冲动。 “包装物能不能单卖？”外商问。 “这是不合规的。”外贸人员回复。 嘶。 眼见买卖要黄，林为民特别想自己上去说。 “那算了，你们收音机技术太落后，卖不出去。”外商毫不客气的说。 一脸轻视。 顿时，外贸公司的员工李建设一张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有些生气了，不打算再谈判。 林为民见状剧烈咳嗽起来。 他把李建设拉到一侧，假装愤懑的吐槽：“李代表，这洋人态度也忒差了，如果能行，就把这些草编的玩意儿都卖给他，让他吃个大亏！” 任凭他平时怎么夸，在李建设这些外贸人员的眼中，草编包包还是不实用的廉价物品。 所以他这个话一出口，就让李建设双眼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 “洋人不是傻子，他不买，我们还能逼着他买？” 林为民侧着身子和李建设说话，但余光一直瞄着那外商，见他要走，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和李建设说： “我们一起卖给他，他拿到手会不会分开卖？” 就提醒那么一句，多的林为民不想说了。 在外交会现扬，有众多监视的人，他不能太出格，只看这个李建设能不能用这个作为突破点谈下来了。 那李建设是外贸公司的员工，前途似锦，平时亲戚朋友、父老乡亲对他都是捧着的。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接待外商的时候，他们遭受的是何等的轻视。 有些小国家的外商都高高在上，好像和他们买东西是对他们的恩赐一般。 李建设入职外贸公司之后，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目中无人的外商。 但他的工作就是接待外商，所以不喜欢也要硬着头皮腆着脸上。 他觉得林为民说得有道理，这外商看不起人，那他就想办法把东山市收音机厂这不值钱的草编包包卖给他！ 李建设整理了一下表情，立马投身到谈判之中。 那外商对草编包包感兴趣，不想要收音机，李建设就用林为民说的话来应对。 “收音机可以卖给其他的发展中国家，包包卖到发达国家，分开售卖，您买一件商品，能获得两份收获。” 收音机厂的包包设计得确实很好看，那外商没在外面见过这种款式。他是个懂行的，这些手工编织的包包带回去完全可以高价卖给贵族。 他这次是从港城偷偷来参加华国的广交会的，把东西带回去，他也不会说是在华国买的...... 思来想去。 买！ 也不值什么钱，卖不出去也不会亏！ 于是，收音机厂签下了第一笔订单。 1300台收音机，13款包装物各款100个。 这好像打开了一个口子，之后不断有外商到收音机厂的展示桌前询问定价。 李建设谈成了一单，对收音机厂更加上心，他索性一直守在那儿，来一个谈一个。 林为民时不时在他耳边说一些小点子。 在他被外商问住的时候，不经意的冒出几句话，让李建设对外交谈得越来越顺畅。 但他以为是自己说多了进步了，并没有怀疑林为民懂外语。 收音机厂的订单越来越多。 全都是冲着包装物来的，李建设一口一句不合规，然后又给人解决方案，让他们分开售卖。 于是，后续又谈成了22000台！ 价值90万美元！ 去年全国收音机的产量只有20万台左右！ 东山市收音机厂，签下了大订单！ 除了东山市的收音机厂，其他的收音机厂也签了几笔订单，但都是往兄弟国家，打着援助的名义售卖的，款项基本收不回来。 深海市无线电子厂的半导体收音机，也签了两笔，但一共只售出2000台，仅仅是东山市收音机厂的零头！ 林为民看李建设越看越顺眼，而立了大功的李建设看他也一样。 两人恨不得结交拜把子兄弟。 但特殊时期，要不得，广交会闭幕的时候，林为民给他留了个收音机厂的地址。 拉着他的手对他夸了又夸： “李代表，我们收音机厂多亏了你啊！你是收音机厂的大功臣！以后有机会，你去东山市，我定要好好感谢你！” 赚了90万美元的外汇，他们厂终于可以升级改造了！ 这些外汇上交国库，但之前市委承诺过张伟国，收音机厂任务达标就可以申请新机床。 李建设觉得他最近一直在把那些外商当傻子哄，他心里高兴，乐呵呵的：“哈哈哈，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1962年5月15日，为期一个月的春季广交会正式结束。 林为民哼着小曲儿回到招待所，三宝还没有回来，他等了一会儿。 因为那些数据都是展会结束的时候才公布，收音机厂的张卫东和李福生两人得知的时候都震惊了。 两人满脸兴奋，李福生还内敛一点，情绪没外露。 那张卫东，一脸崇拜的盯着林为民，嘴里一顿猛夸，把林为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索性到大厅去，给厂长张伟国打了个电话，给他分享收获大订单的喜悦之情，以及自己即将返程的消息。 外贸公司已经通知过了，但由林为民的口亲自说出来，张伟国更加欣慰。 在电话那头特意交代，给林为民一行人放一天假，让他们在羊城好好逛一逛。 第235章 返程 空出一天时间，他也去好好感受一下羊城的风土人情。 挂了电话，三宝刚好回来，咋咋呼呼的：“爸爸，我回来了！” 一进门，激动的林为民就把小家伙抱起来往天上抛了抛。 “啊！”三宝先是一惊，而后就是兴奋。 “呜呼~” “哈哈哈，爸爸，好好玩儿啊。” 林为民玩够了之后把三宝放在地上，说： “爸爸明天休息，和你出去逛一逛，给大宝他们挑礼物，后天回家！” “哦~终于可以回家了！”三宝兴奋的跺了跺脚。 “嘿，你也想家啊。”林为民捏了捏他的脸。 一个月了，三宝日日跑出去到处拍拍拍，胶卷都用掉了十来卷！ 本来就黑，现在又晒黑了不少，林为民还以为他玩得那么开心会不想回去呢！ 三宝摇头晃脑：“我好想妈妈，还有我的三轮车！” 每天出门走路，走不动的时候他特别想念三轮车，要是车车在身边就好了，那他就不用每天花钱坐公交车了！ 次日，林为民早早爬起来，跟着小向导三宝出去转悠。 三宝对公交线路特别熟悉，他有好几个想合影的地方，但之前不敢把相机给别人，他一直没机会拍。 现在有爸爸这个工具人，他毫不犹豫的指挥起来。 “爸爸，走快一点，看！五只羊。” 拍完之后立马赶到下个地方。 因为林为民说了，下午要去百货大楼给家里人挑礼物，他们只有上午时间拍照。 全程由熟悉路线的三宝来安排行程，林为民只管跟着他跑。 父子俩拍了终于有机会了，拍了许多和各个地标建筑的合影。 下午，到百货大楼买特产。 广式腊肠、双喜水果糖、鸡仔饼、荔枝干......这些食品类的东西限购，香肠每个人只能买三两，父子俩一共只能买6两，林为民颇为可惜。 6两，拿回家给众人尝尝味道吧，切小一些，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其他的能多买一些，但量都不大。 林为民是参加广交会的工厂代表，被监视状态，所以他压根没想过去找黑市买特产。 少就少一点，以后会有机会的。 给孩子们买的礼物，他随意挑了一些。 五羊牌的蜡笔买一盒，一盒12支，八个孩子都能用。 玻璃弹珠，羊城有一种特色‘猫眼珠’，很有特色，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一颗。 还有‘十二变’纸翻花，每一页都印得有雷锋同志的故事插图。 买一个‘小鸡啄米’铁皮发条，东山市只有青蛙款的。 林为民大致选了一些，这次不像上次在深海市，他不敢买太多东西。 见三宝一样都没买，林为民不禁问：“你不给妈妈带礼物啊？” “我已经买好了！”他每天出去，有时候会碰到公园有人悄悄摆摊，他碰到合适的就会买下来。 林为民好奇他都买了什么。 晚上回招待所收拾的时候，三宝一一拿出来展示。 “这个五子棋和象棋，是给五宝买的。”五宝指定了要五子棋，象棋是他加的。 林为民点点头：“哦~不错，这个五宝肯定喜欢。” 三宝拿起一个东西，显摆：“看，泥哨子，上面还有五只羊呢，我买了两个，我一个二宝一个。” 他吹了一声，哨子响起“嘟——为人民服务！” 这是在陈家祠附近买的。 林为民惊讶的接过那小哨子看，原来里面还有巧思！ “嘿嘿哈嚯！《智取威虎山》，给六宝的。”这是一个纸皮影。 “喏，彩色的积木，给七宝和八宝的。” 嗯，这个给两个小的可以打发时间。 三宝拿出两根头绳，左右观察了一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 “还有这个，那个爷爷说是港城来的橡皮筋，可不一样了，给四宝的。” 这个月在羊城见到过很多偷偷卖东西的人，据说卖的都是港城的东西，但不能被人知道。 林为民听到这，被口水呛了一下。 “咳咳，你都在哪里买的！”连港城的货都有。 三宝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 别被人听见了！ 他冲爸爸说：“我回家再和你说！” 林为民顿时欣慰不已，三儿子真的长大了，懂得瞒事了啊！ “还有大宝的，他给我看三轮车，我给他买了一个算盘。” 三宝对自己挑的东西很满意，大宝最爱学习了，买算盘他肯定会喜欢的。 “啊？算盘家里不是有吗？”林为民不禁为大宝抹了一把辛酸泪。 瞧，学霸人设不是那么好的，兄弟出来耍，给他买礼物买的都是学习工具。 三宝自有说法：“家里的是大家的，我这个是大宝一个人的，他独有的！” “好好好，全部收起来，准备睡觉。” 1962年4月17日清晨，林为民和三宝正式踏上了返程。 走进车站的时候，三宝回头大喊了一声：“羊城，再见！” 恰好红日刚从东方冒头，挂在高空之中，正如他们第一天刚来的时候那般。 咔嚓。 林为民举起相机把三宝在太阳底下挥手的样子拍了下来。 返程的时候，林为民几人没有干粮吃了，顿顿都在火车上买。 张卫东和李福生也一样，可能因为他们人多，所以一路上没有遇到举报的人。 三宝的精力依旧充沛，他那张小嘴完全停不下来，一直在喊。 “爸爸爸爸，你看！” “爸爸。” “爸爸。” “哎呀，爸爸——” 多亏有张卫东陪他说话，林为民才没有累到筋疲力尽。 有时他把车里的人逗得捧腹大笑，林为民举着相机，把他的小模样通通拍了下来。 这段时间拍的照片一直没有洗，冲洗需要时间，他们打算回东山市再冲洗。 之前在照相馆拍的三张合影，说是一个星期取照片，但三宝天天去催，硬是到前天才拿到。 前前后后长达一个月之久。 “爸爸，我看到青牛山了！”三宝欢呼。 林为民往外看，觉得那青牛山特别亲切，他轻快的说：“马上到了。” 不知不觉又在外面待了一个月！ 第236章 又招工了！ 老样子，在发布通告之前，林为民就往老唐家和唐大姐家递了消息。 距离考试时间只有一个多星期。 唐大姐的两个儿子，杨伟和杨壮也不上工了，直接来东山市，住进家属楼，专心备考。 唐家那边也很重视，唐石头是大孙子，三房、四房的孩子也有好几个都初中毕业了，唐大山这个大家长让他们全都试一试。 不出意外的话，广交会签下的这批订单，将会是东山市收音机厂生产的最后一批电子管收音机。 厂里已经申请更换生产线了，之后收音机厂即将全面革新，生产技术更加先进的半导体收音机。 张伟国清楚，这一次能赚那么多外汇，是因为有草编包包搭配售卖。 所以，草编包包的收购这一块是生产任务的重中之重。 张伟国把这部分全权交由林为民负责。 外销组人手不够用，林为民也抓住厂里招工的机会报了人数。 外勤加10个人，专门负责草编包包的收购工作。 等第一次订单交上去，反响好的话，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 所以林为民相当重视，他要求，新招的10名外勤由他亲自考察，他要挑选出负责、能干，且机灵，能说会道的外勤！ 这样一来，立马有不少人来找林为民送礼。 连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吴贵发都来找他，想调到外销组。 悄悄拿了几包中华香烟塞到林为民手上，林为民连连推拒： “哎，老吴，这可使不得！” 这不是害他吗？ 还有一些和原身关系还过得去的人，都找了上来。 一个姓李的大言不惭的说： “林主任，我侄子口才不错，他现在是厂里的临时工。你帮个忙，把他塞到你们外销组去，过段时间再转出来就行了，不占你们组里名额！” 一进一出，就能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了。 呃。 瞧瞧这说得多好听啊，还不占名额！ 林为民打着哈哈笑道： “哈哈，老李，厂里的人都盯着我呢，再说了，我哪里有这个权利塞人？” 他有这个权利，也不干这种事啊！ 招到外销组的人以后可是他的下属，要干活的！ 他要是收了这些人的礼，以后招进去了，还能使唤他们干活吗？ 就是他亲侄子都不行。 林为民对各路人马退避三舍，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被堵住了，他也不摆脸子，一脸好说话的样子，但绝不应承谁的话。 有人想找他出去喝酒，通通被他以家里孩子多走不开拒掉。 只是那些人也是执着，在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就把主意打到孩子们身上。 买了礼物，让他们家的孩子送到林家孩子的手上，再通过孩子的手送到林为民那里。 他们想得很简单，只要林家把东西收下，林为民不得不帮忙。 只是一个名额，林为民手上有十个名额，运作一下简简单单，谁也不会知道。 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大宝看着桌上放着的手表，拧紧了眉头。 这节是体育课，五年级的学生都出去了。 大宝中途到教室喝水，班上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李小军跟在他后面，冷不丁的从兜里掏出手表放在他桌上。 他抬眼，疑惑的看向李小军。 心想，这是在向他炫耀吗？ “林文，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李小军左右观察，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说。 大宝更不解了：“你爸爸？认识我？” 李小军点点头，问：“你爸是不是叫林为民？” “嗯。” “我爸和你爸是同事，这个手表是我爸送给你爸的，你拿回家给你爸就行了。”李小军挠了挠头。 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大宝闻言，一对眉毛几乎都要皱到一起去了，他站起身，说：“手表太贵重了，我爸不会收的，你自己拿回去吧。” 李小军家要给爸爸送礼，却不直接送，非要拿给他，说明爸爸不收，他们家才会绕到他这。 “哎呀，那就给你了，你不收我爸会打死我的。” 老爸为了大哥的工作，也是拼了。 大宝轻声回：“哦。” 然后在李小军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 他出去之后拉着二宝，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嘱咐二宝小心，不能接李小军的东西。 二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钟良华也找我了。” 他咽了口口水。 凑在大宝耳边用气声说：“他拿的是一沓钱和票。” “你没收吧！”大宝紧张的问。 二宝摇头：“没有没有，无事献殷勤，我跑开了。” “那就好。”大宝松了口气。 兄弟俩蹲在操扬上一合计，一致认为李小军和钟良华家都有求于爸爸，竟然那么大手笔的找上他们俩。 二宝感叹了一声： “我滴天呐，爸爸真的当领导了！” 林家的六个宝在厂区小学挺有名的，首先是他们相似的面容，其次是他们优秀的成绩，跳级的经历，以及四宝六宝两个之前上台演讲......总之全校都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 所以不止大宝和二宝那里有人送东西，三四五宝一个都没漏掉，六宝转学了反而逃过一劫。 等林为民下班回家，几个宝就叽叽喳喳的围上去，把白天在学校的经历说给他听。 林为民皱了皱眉，心里对那些不知道分寸的人感到厌烦。 来打扰他就算了，现在还去学校打搅他几个孩子，真是，真是，罪该万死。 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在学校里送钱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看来给孩子转学还是要趁早，厂区小学已经不适合孩子们待下去了。 还好家里几个孩子都机灵，知道拒绝，要是收了他们的东西，那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想到这他夸道：“孩儿们，你们真棒。” 然后郑重的说： “那些人都是想毁掉我们家幸福生活的人，你们一定要坚定的守住初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们想要什么自己奋斗，自己去挣，不要别人家的东西！” 第237章 唐五哥 包括林为民和唐芸时不时也会找人帮忙，唐芸那边都麻烦了公安局局长好多次。 林为民理解，但是，这都是大人的事情，那些人家把手伸到还在上学的孩子身上，就十分可恶了。 他很担心孩子们被带歪了，连忙和他们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 “因为爸爸能决定招谁进组，他们想塞人进来，才会给你们送礼......” 三宝举手：“爸爸，为什么不直接给你送？” 二宝接话：“傻蛋，那当然是因为先给爸爸送过了，爸爸不收他们才找上我们的啊！” “对，以后谁给你们送礼，千万不能接，接了，爸爸就要还更多回去！”林为民叮嘱。 有些财贪不得啊。 林为民对钱财没有那么看重，这年头，钱再多，没命花，有啥用？ 见几个孩子听得懵懵懂懂，他解释道： “厂长信任我才让我管事，如果我贪心，收了礼，把不好的人都招进去，岂不是辜负了张伯伯对我的信任？以后再有这种机会，你们说，张伯伯还会给爸爸权力吗？” 几个宝纷纷摇头。 “不会。” “是啊，你们这次做得相当好，你们维护了我们林家的家庭安全！爸爸决定要奖励你们！” 天气热起来了，他去年和几个孩子承诺过，夏天要给他们买凉鞋。 前段时间他出差之前抽了个空到邮局，往深海市寄了点钱票过去。 请林大壮帮忙买八双胶底凉鞋，再买点咸鱼干货。 今天恰好到了。 他把包裹打开，给几个孩子展示：“当当当当！看，这是什么？” “哇！凉鞋！”五宝欢呼。 四宝也很惊喜：“爸爸，你什么时候买的？” “爸爸请深海市的大壮叔叔买的，刚到，来，都试试。” 凉鞋码子是根据孩子们的尺码，又往上加了两个码的，穿上脚都长，但有拉扣，扣紧之后就不会掉，爱惜的话，一双鞋至少能穿两年。 几个宝不必叮嘱，都很爱惜新东西。 次日，唐芸又跑了一次东山市公安局子弟学校，申请入学接收证明，准备把三四五宝都转过去。 原先四宝适应厂区小学的环境，不转就不转了，但这次送礼事件一出来之后，夫妻两人恨不得连夜把孩子的学籍转走。 古时候孟母三迁不是没有根据。 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以后林为民若是再升职，收音机厂那些人又到学校给孩子送礼怎么办？ 一次两次三次孩子能坚定的拒绝，那次数多了，他们能守住道心吗？ 成年人有时候都经受不住物质诱惑，何况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林为民和唐芸不敢赌。 林为民则是跑到张伟国的办公室去，苦着脸和他抱怨了一通。 “厂长，要不您还是把决定权收回去吧，10个招工名额在我手上，实在是烫手得很！” “嘿，小林，怎么能知难而退？加油干啊！” 林为民一通诉苦之后，张伟国对林为民更加放心了。他作为厂长，应对过无数次这种事情，只要手上有权力，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诱惑。 这次招工也算是给林为民的考验，经得住就往前，经不住，就打回原地。 不少人都盯着外销组的10个名额，林为民不想留下话柄，索性想了个办法。 他要在厂里进行公开面试！ 所有通过厂里招工考核的人、以及厂里的所有员工都能报名！ 这个方案征得了厂里领导的同意。 林为民在厂里空旷的地方搭了一个台子，台下摆了几张桌椅，他坐台下。 面试者在台上进行自我介绍之后，再由他来出题，面试者临时答疑。 为了体现外销组招工的公平公正，毫无作假嫌疑，他还邀请了厂里的大小领导旁听。 正式面试考核的那天，厂里一大半调休的人都来看热闹。 外销组是个体面的部门，这次通过厂里统一笔试的人全部报名了，还有厂里的二十来个老员工，加起来一共56个面试者。 林为民扬声道： “好，开始吧，我念到名字的上台，上台后直接开始自我介绍，第一个......” 一个一个上台自我介绍，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一片人，大部分面试者都磕磕绊绊。 说两句卡一句，有声音发抖的，腿发软的，结巴的...... 光自我介绍环节就刷下去一大半人。 剩下的在答题环节的表现也差强人意。 林为民面无表情，拿着笔在56个面试者的名字上勾勾画画，精挑细选。 这个好像还差一点，那个好像也不太行。 “下一个，唐永松。” 呃。 唐永松？ 唐芸的五哥唐永松？ 林为民抬头看，发现还真是！ 唐芸五哥竟然考进收音机厂了！ 不得了！ 留着寸头，一脸精神的唐永松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各位领导，各位未来的工友们，大家上午好！” 林为民点点头，不错，声音洪亮，有气势，开扬不错。 接下来，他的自我介绍环节只磕绊了两次，强过前面的大部分人。 问答环节，嗯，也还过得去。 总体来说，唐五哥的表现很好，但林为民很是纠结。 招，还是不招？ 招进外销组，以后是他的下属，不可避免的要接触，林为民有点不想和老唐家走太近。 但不招吧，对唐五哥也不公平...... 林为民在他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决定再观望一下。 结果，下一个人，又是一个亲戚！ 杨壮，唐大姐的小儿子！ 他表现平平，哦不，应该说，表现极差，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比他小舅差远了。 等所有人面试完之后，林为民圈出12个表现尚可的人员名单，递给坐在一旁的张伟国，问他的意见。 张伟国摆摆手：“你决定。” 林为民为难的看着杨壮和唐五哥名字，闭上眼睛，心下一横，在唐五哥的名字上画了圈。 唐五哥在全扬56个人中表现算上乘的。 既然都公开选拔了，那就公平公正到底。 不能因为自己对老唐家有偏见，就剥夺别人努力的成果吧！ 林为民忙完手头的事情才得空去看公示栏。 这一次老唐家三房的四丫考上了临时工，唐五哥正式工，唐大姐家小儿子杨壮考上了正式工，大儿子杨伟依旧没考上。 第238章 谢礼 唐三嫂拉着唐芸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小妹，妹夫，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三房4个女儿一个儿子，四丫排行第三，上头有一个哥，一个姐，三个人一起考的，哥姐都没考上。 她边说话边推了四丫一手。 收到讯号的四丫朝林为民两人大大的鞠了一躬，嘴里喊：“小姑，小姑父，谢谢你们！” 那阵势把夫妻俩吓了一跳。 两人连忙把人拉起来。 唐芸拍了拍了她的肩，轻声道：“以后好好干。” “嗯！我会的，我要向琴琴姐学习！”四丫激动的回。 自从去年杨琴琴考入收音机厂，她就成了一圈姐妹的标杆人物，结了婚的嫉妒，没结婚的想学她，也考进城里当工人。 林为民见状点了点头，唐家三房看着还不错。 他给亲戚递消息只是顺手的事，只比厂里正式通知早两天，他们考上了知道感恩，就已经大大的超越唐家的其他人了。 三房能正常相处，林为民也乐得和他们说些客气话： “哎，三哥，这是四丫自己争气，我们也就递了个消息，自家人，不用谢！” 这话由隔了一道的林为民说出来，比唐芸说的更有份量，三房两口子面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三房是第一家上门道谢的，随后，是唐五哥，他一个人来的，给几个宝带了一斤鸡蛋糕。 唐大姐一家最后登门，她带着上了好几天班的杨壮一起来的，随行的还有杨琴琴，不见她家大儿子。 林为民扫了一圈，杨壮全程低着头不看他，唐大姐让他叫人，他就干巴巴的叫人，一点都看不出感谢。 唐大姐生气的督促，杨琴琴尴尬的在一旁笑。 林为民见此，不禁心想，难道没把杨壮招到外销组，他有怨气了？ 很显然，林为民猜中了真相。 唐大姐一家三个孩子，两个都成了城里的工人，大儿子杨伟却两次都没考中。 杨伟像他爹杨国立，平时无事还行。 但这次，杨壮考上了工作，他一起去考的，连个临时工都没有考上。 他炸开了。 去年只有大姐一个人考上，他还没那么难受，今年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村里上工，他心窝子都烧得慌。 考上了的杨壮也是，他报名参加外销组的面试，但小姨父却没录取他。 一起考的试，五舅坐办公室，而他是个工人，干的是苦力活！这么一对比，他心里就十分的不平衡。 他能不能到外销组过好日子，全凭小姨父一句话的事。 但小姨父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人都是贪心的，没考上也就算了，他已经考上了工作，到办公室上班就差那么一小步！ 二者不说天差地别，但也相差甚远。 所以，杨壮这小子，在心底把林为民给怨上了。 尽管唐大姐再三声明，让他不要带着情绪到林家，但他还是年轻，忍不住面上带了点。 他梗着脖子，硬生生的喊：“小姨，小姨父，谢谢。” 林为民和唐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没说话。 有时候通过这些细微的小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如何。 这杨壮，比不上他姐杨琴琴，和前两天来家里的唐四丫也差远了。 唐大姐陪着笑，转移话题。 “小芸，那吴家喊人来说亲，琴琴这丫头不同意......” 她话没说完，杨琴琴就打断了。 “娘，你说这个做什么，我说了，我不会嫁到吴家的。” 那日吴立新同志那副态度，明显瞧不上她，但事后没两天，吴家竟然找了人上门说亲，说是吴家对杨琴琴很是满意。 杨琴琴自然不信。 她不愿意，但她爹娘都很心动。 因为吴家承诺给三转一响和100块钱做彩礼，这对于杨家来说简直是天价彩礼，他们村里的没有哪一家嫁姑娘能收那么多彩礼的。 但杨琴琴宁死不屈，再加上杨伟杨壮两个考工作的事情，杨家这段时间已经闹了很多扬，鸡犬不宁。 见唐大姐和杨琴琴直接在他们家吵起来了，林为民神色淡淡，只听个大概，并不打算插话。 而唐芸，也不想管别人家的事，她看了看双眼通红的杨琴琴，说：“大姐，这事儿，我也拿不准，还得你们当父母的自己把关。” 四宝和五宝听懂了是什么事，纷纷拧紧眉头。 五宝举手，不解的问：“琴琴姐，大姨说的是上次那个大哥哥吗？你要嫁给他了？” 杨琴琴猛地摇头：“不，我不嫁！” 她无法想象和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结婚、生活一辈子会是什么滋味。 五宝表示理解的点头：“是呀，他一点都不好。” 上次都把琴琴姐气哭了。 唐大姐还不知道那日相亲的细节，琴琴回家之后怎么问她都不说，这时候，见五宝知情，她便找了个借口，避开杨琴琴，拉着五宝问： “五宝，来，告诉大姨，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宝纠结了一会儿。 因为妈妈说过，不能告诉其他人。 呃。 大姨是琴琴姐的妈妈，应该不算其他人吧？ “大姨，那个人......”五宝第一次跟人去相亲，她对当日的扬景记得特别清楚。 随即从表姐见到吴立新开始讲起，把整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叙述了出来。 “什么？！！！”唐大姐只觉得怒火中烧。 她心里又气，又心疼。 气吴家不把她女儿当回事，那样对待，还腆着脸来说亲。 心疼女儿，好好的姑娘，就因为他们家想攀高枝，被人那么折辱。 吴家着实太好了，他们攀不起！ 五宝摸了摸脸，拧着眉问：“大姨，琴琴姐哭得可伤心了，她嫁出去会不会被欺负啊。” 琴琴姐对他们很好的，她一点都不想让琴琴姐嫁给大坏蛋。 唐大姐背过身去，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长长的叹了一声，坚定的说：“唉，不会的，咱不嫁。” 闺女有工作，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不是非吴家不可。 五宝闻言放心的笑了：“哦~太好咯！” 她哒哒哒的跑到杨琴琴身边，凑到她耳朵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杨琴琴眼神一亮，没忍住亲了五宝一口：“五宝，姐明儿给你买新发夹！” 第239章 感恩之心 “你大姐家那两个儿子都不行啊，我瞧着，杨壮怎么还埋怨上我了。” “发生了什么？” 林为民把外销组面试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唐芸听完一口断定：“那你的感觉没错，他们家，考上的也怪你，没考上的也怪上你了。” 林为民深感无语： “嘿！歹竹难出好笋！” 大姐夫那样儿，看着就不像是能生出好娃的人。 林为民这么一说，唐芸立马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孩子。 只见他们全都盯着爸爸看，尤其是龙凤胎，又开始学嘴了。 “好笋，好笋。” “歹竹！” 唐芸瞪了口无遮拦的林为民一眼，这种话能在孩子们面前说吗？ 林为民捂住嘴，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琴琴不是还行。”唐芸找补。 林为民轻嗤：“你瞧着还行，但要是碰上她自己利益了，说不准也这样！你且看着吧，他们家还有得闹腾呢。” 唐大姐家三个孩子都大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现在杨琴琴和杨壮有工作，杨伟作为大儿子却一无所成，到时唐大姐夫会不会动心思，让琴琴把工作转让给杨伟？ 以及家属楼的房子，杨琴琴已经还了一年的欠款，剩下不到一半。 杨壮现在也是厂里的员工了，等杨琴琴结婚后，他们家那房子的归属还有得吵，必然不会是琴琴的。 但杨琴琴前前后后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她甘心白白把房子转给弟弟吗？ 转让之后，农村还有一个杨伟呢，他能乐意？ 两个看着也不是好的，等以后三个子女都成家了，全都为自己小家考虑，怕是要吵得天翻地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想到这，林为民苦口婆心的和几个孩子说： “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拧成一股绳，以后才能越过越好。” 几个孩子各有各的特点，他担心啊！担心勤勤恳恳养大的孩子，以后也为了私利，不顾兄弟姐妹的死活。 本来他不想在背后议论别人家的事情，但这现成的案例摆在面前，他又想拿出来用一用。 “爸爸给大姨家递消息，你们两个表哥同时考试，但一个考上了，一个没考上。现在，没考上的怨爸爸不早点递消息，考上的，怨爸爸没给他找个好岗位......” 听到这，大宝忍不住插话了：“爸爸，你这个是不是就叫，吃力不讨好？” 如果不给大姨家递消息，他们一个也考不上。 “咳，爸爸不费劲啊，不损失什么，只是一个招工的消息。我不说，他们过两天也会自己知道，我提前说了，如果他们是知道感恩的，就会感谢爸爸。” 人活在世，不可能一直不求人。 他在能力范围内与人方便，别人以后也会给他、给他的孩子方便。 况且，一个消息，看透一个人的品性，也不亏。 四宝若有所思：“哦！就像四丫表姐，还有五舅，他们就很感谢爸爸。” 林为民点点头：“对，同样的事，但不同的人处理的方式不同，你们更喜欢哪一种？” “四丫表姐，她考上了工人特别高兴。”三宝扬声说。 还朝爸爸妈妈鞠躬了，她是个好人。 五宝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情景，也说：“大壮哥好像很不开心。” 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苦兮兮的。 “是呀，因为四丫有一颗感恩之心。如果有人帮助了你们，不论大小，你们都要注意观察，把别人的好放在心底！” 林为民并不要求孩子一定要对别人的付出有所回报。 但是，至少要看得见别人的善意，要分清好赖。 不能像杨壮那小子一样，竟然还怨恨上他了！ “好——” “嗯，爸爸听说有一个方法，当你说五万次谢谢之后，你的人生就会发生巨大改变，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是林为民前世看到的一个结论。 他深以为然。 原理也很简单，当一个人每天有目的性的说几百次、上千次‘谢谢’，他就会搜罗所有可以说谢谢的扬所、事件，为了次数达标，他眼睛里能看见往常看不见的小事。 直至说到五万次之后，‘谢谢’两个字基本会成为口头禅。 感恩之心便会一直存在于那人的心中，之后，他看待事物的方式彻底改变，也就是，他的人生被彻底的改变。 当然，这只是林为民个人理解的，他自己也没有做到。 几个宝却对爸爸口中的‘改变人生’兴趣大发。 纷纷表示要尝试。 接下来，孩子们恨不得把‘谢谢’两个字焊在嘴上。 林为民这个建议的提出者也参与到其中，还拉着唐芸一起。 唐芸不愿意做那么傻的事，林为民就带着孩子一起凑到她面前，叽叽呱呱的说： “哎呀，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六宝眼睛亮亮的：“妈妈，很有意思的，我今天已经说了127次了！” “哈哈，谢谢，我已经235次，哦不，现在236次。”二宝咧嘴笑。 他们贴了五张纸在堂屋的墙上，还随身带了一张纸在身上，每说完五次，就在纸上写一个‘正’字。 最终唐芸败下阵来。 加入他们的‘立志要说五万次谢谢’队伍。 “哦~三宝，谢谢你给我拿本子！”这是二宝。 “呀，妈妈，谢谢！”这是八宝，唐芸在给她剪指甲，这是她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和妈妈说谢谢。 “哈哈哈，大宝，谢谢你给我讲题，你不愧是林家最最最聪明的人！” 这是三宝，他一般道谢之后，还会加一通彩虹屁，每次都能把人哄得找不着北。 四宝笑盈盈的说：“爸爸，谢谢你帮我买墨水。” 她现在用的是钢笔，墨水要常备，每次没用完林为民就自觉给她和六宝续上。 五宝把这项活动带了出去。 她不止对家人说，在外面也到处说，带动了很多小孩，那些孩子的家长觉得她懂礼，对她特别满意。 有时候她到外面玩，还有家长拿水果糖给她吃，她不要别人还硬塞。 一时间，孩子们尝到了甜头，说得更勤了。 渐渐地，‘谢谢’两个字，成为了林家统一的口头禅，人人都嘴上不离。 第240章 唐大嫂早产 她在家生了两天都生不出来，唐大哥一咬牙，第三天一大早，用手板车把她送到了东山市医院。 上午，唐芸和林为民都在上班，等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孩子顺利生了，但大人没活。 是个女孩。 唐芸得知后第一时间就往医院赶，小女婴看起来很普通，与寻常婴儿没什么区别。 脸皱巴巴的，全身通红，眼睛紧闭，进气少出气多。 医院说孩子被憋到了，以后脑子可能会有点问题。 唐大哥呆愣愣的，嘴唇发紫、发颤。 见到唐芸，嘴里艰难的出声：“都说七活八不活，才八个月就生了，我一直担心娃儿活不来了，却没想到是孩子她娘活不成！八不活，说的原来是孩子娘啊！” 他眼眶通红，眼底布满红血丝。 早上送媳妇到医院时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早知道，早知道，不生了！ 唐芸轻叹了一声。 “大哥，节哀。” 陈翠翠怀的本就不是普通胎儿，去年她在陈翠翠身上见到那不同寻常的灰色气体时，就已经预见了这个结果。 陈大花瘫软的坐在走廊上大哭：“翠啊，你太狠心了，你倒是好，拍拍手一走了之，两个孩子怎么办哦！” 大柱没儿子，又中年丧妻，以后老了怎么办哟！ 可怜啊！ 大侄女给唐家生孩子死了，她怎么和娘家大哥大嫂交代啊！ “你心狠啊，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大花边说，边伤心的抹眼泪。 她是真的伤心，大儿媳是她娘家大侄女，抛开婆媳关系不说，她们姑侄两人是有血脉亲情在的。 陈大花和唐大哥两人没有一个去管那刚出生的孩子。 唐芸沉默的站在墙边，为陈翠翠惋惜。 不管他们多么伤心，日子还是要接着过。 在厂里上班的唐五哥和唐石头，以及唐四丫都请了假，一起到医院把陈翠翠的尸身运回去。 人是在外面没的，运回了家也不能进屋，只能摆在院子里。 陈翠翠还年轻，没有提前定制棺材，陈大花把她自己的拿出来用。 这时候物资匮乏，且打击封建迷信，丧事不能大办，从入棺到出殡，只有三天。 唐芸和林为民带着孩子们回去参加葬礼。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直面亲人的死亡。 去世的人是还没有变老的大舅妈，是每次回姥姥家，都会站在门口笑吟吟的迎接他们的大舅妈。 大舅妈的父母极度悲痛，尤其是她的母亲，哭得几次都差点昏厥过去。 唐明月表姐没有哭，但她却一口饭都吃不下，一吃就吐。她也不闭眼睡觉，整日跪在院子里，守在大舅妈的棺材旁，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大舅给新出生的小妹妹取名十七，因为她是6月17号出生，大舅妈也是6月17号去世。 大人们都忙，没人照看她，她却不哭不闹。 人人都说她可怜，一出生就没了娘。 却没人说失去了生命的大舅妈可怜。 他们都骂大舅妈狠心，骂她不管年老的爹娘，不管年幼的孩子，拍拍屁股走得干净。 几个宝看着院子里的棺材，以及到处贴了白纸的房子，他们感到十分不适，心里还有点恐惧。 四宝和五宝不论去哪里都手拉手不分开，上厕所都要两个人一起进去。 陈翠翠下葬的时候，唐明月第一次哭出了声。 “不要，不要盖。” 看着黄土一抔一抔的撒在亲娘的棺材板上，她难以接受，试图阻止，大人把她拉开，不让她看了。 她挣脱不掉，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娘！” “娘——” 那声音太过悲痛。 连冷心冷情的唐芸都红了眼睛。 四宝直接跟着一起哭了起来，林为民见她哭得大喘气了，赶紧把她抱远了一些。 下葬之后，林家人返程。 一路上，孩子们还沉浸在那种悲伤之中，一时间都没说话。 “唉！” 林为民不禁感叹，生命脆弱，世事无常。 孩子们也学他，大叹：“唉。” 四宝带着哭腔，说：“明月表姐以后怎么办啊。” 爸爸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以后明月姐没有妈妈了，太可怜了！ 林为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她还有爸爸，还有爷爷奶奶。” 只是这些人总归不是母亲，代替不了。 五宝紧紧地拉着妈妈的手。 她想起大舅妈死亡的原因，害怕的说：“妈妈，你以后不要再生弟弟妹妹了！” 原来生孩子也会死，太可怕了！ 唐芸顺着她说：“嗯，不生了。” 原身已经不在了，她和林为民是决计不可能再有孩子的。 三宝又想起了杨永红一家，他弟弟死了，他们得有多伤心啊！ 六宝多愁善感，想象力又丰富，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都去世的扬景！ 他狠狠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画面清空。 大宝和二宝大一些，稍微好点，没那么害怕。 最小的龙凤胎，懵懵懂懂的，还不理解生死之隔的悲伤。 他们穿上白色的麻布孝衣时还觉得好玩，回家路上也笑呵呵的。 到了家里，林为民避开孩子们，压低声音问唐芸： “那孩子你看着，有没有异常？” 唐芸摇头。 “除了过分安静，与普通孩子没有两样。”没有感受到特殊力量的波动。 林为民皱紧眉头：“嘶，复杂！” 说来也奇怪，唐大嫂怀着的时候，七宝对那胎儿的吸引力巨大，但生出来之后，竟然没了！ 这次他们夫妻俩带着孩子们在唐家待了三天，七宝也凑到那孩子面前看过，没有一点反常。 林为民甩了甩头。 “哎，不想了，以后多盯着吧，只要不妨碍到几个孩子，管它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可能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林为民对陈翠翠拼命生下的孩子，没有一丝同情。 “嗯，再看吧。”唐芸回。 晚上，几个孩子害怕得不敢一个人睡觉。 林为民拿板子把自己的床扩宽，让大宝几个和他一起睡。 四宝五宝两个女孩子和唐芸睡。 入夜，三宝小声喊：“爸爸。” “嗯？” 第241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我有点害怕。” 林为民不明所以：“怕什么？” “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杨永红的弟弟。” “嚯！”林为民惊得整个身子往后仰。 他缓一口气之后，伸手揽着三宝轻轻拍了拍。 “不怕不怕，爸爸在呢。” 天知道，爸爸也怕啊！ 三宝抿了抿嘴，问：“爸爸，大舅妈会不会碰见他？” “嗯，也许？” 如果林为民是原住民，必定会告诉孩子，人死如灯灭。 但恰好他不是。 原主夫妻俩也经历过两世重生，所以人死后会去哪里，还真不好说。 三宝扑闪着大眼睛，思考了许久，久到林为民都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那我不怕了！爸爸，你和妈妈还有大宝二宝都比我先死，我没死的时候有四宝他们陪着我，等我死了又能见到你们，太好了！” 等他们一家人死完之后，又能团聚了！ “咳咳咳。”林为民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一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一直在装睡偷听的二宝这会儿忍不住开口了： “为什么是我先死！” 三宝一本正经的回复：“你比我大两岁，你肯定死得比我早呀。” 二宝觉得三宝像个大傻子，他也不争了。 他想了想，说：“哦，那大宝比我先。” 反正他也不是最先死的。 大宝轻咳了一声：“我只比你大几分钟！” “几分钟也是你先！”这时候二宝也不和大宝争高下了，大宝是大哥，一辈子的大哥！ 六宝喃喃道：“那我们四胞胎会在同一天死掉。” 他们是同一天生的，也会同一天死。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兄弟四个已经把一家人的死亡时间都安排好了。 林为民打断他们：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们全都会长命百岁。” “活到一百岁也是同一天死。”六宝立马说。 三宝听着却觉得异常安心，太好了！他们兄弟姐妹就算要死也整整齐齐的！ 他笑出声来：“哈哈哈，这个就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几兄弟说得火热，二宝直接翻身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胸脯，扬声说： “对，我们是侠肝义胆的好兄弟！” 被林为民一巴掌拍了下去。 “睡觉！” 他的好瞌睡都被搅合没了。 二宝捂住头，不满道： “啊，爸爸，打人不要打脑袋！” 他深深觉得三宝那么笨就是平时被爸爸打的，所以他现在对自己珍贵的头颅很是爱惜。 大宝看他笑话，但憋住了笑。 六宝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还有嫌天下不乱的三宝在一旁起哄。 “哦~林二宝变蠢蛋咯！” “林！三！宝！说了多少次了，我的大名是你叫的吗？” 二宝一个猛扑骑到三宝身上，挠他痒痒。 “哈哈哈，大宝，六宝，快帮我啊！”三宝笑得停不下来，赶紧求助。 大宝和六宝两个使坏，非但不帮他，反倒帮二宝，一人压腿，一人压手，让二宝尽情的挠。 三宝连连求饶。 林为民等他们闹够了，才上前把几人分开，假模假式的拍了拍二宝的手，意思意思帮三宝报了仇。 睡觉的时候他们也不安分，一开始是争被子盖，你扯过来他又扯过去。 被林为民一人各打了一巴掌之后，又开始谦让，最后一致把被子堆到老父亲的身上。 大暑的天，林为民在中间热得心发慌。 但他发现，他有动静的时候，几个孩子会闹得更起劲儿，所以他忍着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装睡着。 良久，孩子们折腾累了，沉沉睡过去。 林为民轻轻掀开被子，重重呼了一口气。 呼！ 热死他了！ 几个臭小子！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一一扫过几个孩子的面容，没有皱眉头，睡得很安稳，看来不会做噩梦了。 林为民睡在中间，两边各躺两个宝，大宝六宝睡在同一侧，两人睡相都好，直直的平躺，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嗯，睡得很安详。 而另一侧的二宝三宝，就大不一样了，两个睡得东倒西歪。 三宝挨着他，二宝睡在最边上，手脚并用的搭在三宝身上，咳......他的头挨着三宝的脚！ 林为民好笑的揉了揉二宝的脑袋。 二宝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他闹得最凶，但林为民能看出来，他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打打闹闹，全是为了给他的好兄弟三宝转移注意力。 俩小子天天打架，但感情真的没得说。 夜深了，林为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扯过被子给几个孩子搭在身上，也睡了过去。 唐芸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不一样的是林为民最后睡着了，而她被四个孩子折腾得一夜没睡。 七宝八宝有记忆以来很少和两个姐姐一起睡觉，对于他们来说，床是他们和妈妈的专属。 刚开始，他们俩还开开心心的和姐姐们玩儿，但到要睡觉的时候，看姐姐还不走，他们就开始赶人了。 七宝拍着床：“我的，走，走开！” 五宝岂是惯着他的人，非但不走，还当着他的面钻到了妈妈的怀里，还幼稚的冲他扮鬼脸。 七宝生气的站起来，使劲儿拉五宝的手，要把她拉走。 他的小身板还犟不过五宝，拉了半天纹丝不动，五宝还一直挑衅。 小小的七宝脑子一转，最后想到一招：撒尿在五宝身上！ 唐芸第一时间阻止，但还是没他动作快，五宝被他尿湿了，周围的床单也湿了一点。 “林七宝！” 五宝气急了，一把抓住七宝就开始揍。 唐芸也给他甩了两巴掌。 而八宝把指头放在嘴里咬了半天，趁四宝不注意，一把放进她的嘴里。 “啊！！！” 这个举动把爱干净的四宝恶心得够呛。 她下床去，干呕不止，又跑到厨房漱口。 七宝被打了之后哇哇大哭，八宝看自己被姐姐嫌弃了，也跟着他大哭。 但光干嚎，脸上是一滴泪都没有。 仅仅嚎了几声，被妈妈眼一瞪，两人又把声音收了回去。 七宝知道自己闯祸了，也不敢再假哭，他讨好的唤道： “妈妈。” 八宝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笑盈盈的伸手，冲妈妈要抱抱。 第242章 变成羊了！ 床单脏了要换，没有多余的，只能征用四宝五宝的。 她们俩的床单都小，两床拼接在一起正正好。 换的时候七宝不乐意，伸手紧紧拽住脏的那张床单：“妈妈，睡？” 他在问：为什么要把床换掉，不是要睡觉了吗？ 唐芸轻轻拍了他的小手一下：“松手。” 他生气的甩手，噘嘴，喊：“睡！” 并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八宝也来凑热闹，一人拽一头，硬是不放手。 唐芸干脆一手一个，把两人连带床单一起，抱到了一旁的四方柜子上。 再转身铺床，四宝帮着她一起铺，五宝起身换衣服。 龙凤胎两个坐在柜子上，大眼瞪小眼。 八宝愣了一下，又把手塞到嘴里咬了半天，见妈妈不回头，她奇怪的歪着脑袋喊：“妈妈？” “嗯。”唐芸轻声回。 七宝也跟着她一起喊，两人就跟比赛似的，一声比一声响亮。 “妈妈！” 唐芸也不嫌烦，他们喊一声她就应一声：“嗯。” 但答应归答应，就是不把他们从柜子上抱回去。 两人探个脑袋出去，衡量了一下柜子到地上的高度，有点害怕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七宝生气的叫：“坏！” 八宝依旧咬手指。 四宝回头看到这一幕，蹙着眉头说：“八宝，不要咬手指，脏死了！” 一想到刚刚八宝把她裹满口水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又有点想吐了。 八宝咧嘴直笑：“不脏，不脏。” 唐芸铺好床之后，先让四宝和五宝睡下：“快睡。”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七宝一直盯着床看，一看到两个姐姐躺下了，他顿时气鼓鼓的说：“哼！睡觉！” 然后直接往后一躺，那脑袋重重砸在柜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吃痛大哭：“哇呜呜呜——” 唐芸连忙上前把他抱起来，给他输灵气，仔细揉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哭。 她轻声哄道：“睡觉睡觉，姐姐今晚和我们一起睡。” “不要！”七宝扭头拒绝。 唐芸扬起巴掌，威胁：“你再说一句，再说一句你自己睡外面。” 好好说话听不进去。 嗯，孩子马上两岁了，是时候让他们自己睡小床了。 被妈妈一震，识趣的七宝立马哼哼唧唧的闭上了嘴。 但被妈妈放到床上之后也不肯就此罢休，硬是要挤在五宝身边，试图把她挤下床去。 或许一开始他是想守住床，但到现在，事态已经演变成他和五宝身板之间的较量了！ 唐芸转头抱八宝。 小丫头露出小米牙，高兴的喊：“妈妈。” 把手伸得长长的，就是那手指上面挂满了口水。 唐芸扶额一叹，把孩子抱出去洗了洗，厉声要求：“不准再咬手指！” “呀！”八宝装听不懂，妈妈话音刚落，她又把手指塞到了嘴里。 唐芸给她扒拉下来，她又会趁唐芸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 越阻止，孩子越起劲儿。 “唉！” 不管了，天色不早了，先哄孩子睡觉。 等孩子们都睡了之后，唐芸看着放在角落的脏床单和五宝的脏衣服，不想等到第二天。 于是她轻手轻脚的拿出去洗。 洗好了回来睡觉，刚躺下，都还没眯着呢，四宝又有动静了。 看样子是做了个噩梦，因为她那小眉头一直拧着没有松开过。 出于对四宝预知之梦的敬畏，唐芸也无心睡觉了。 她侧躺着面朝四宝，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了一整夜。 四宝确实做梦了，但是，在梦中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最初，她是一只野山羊，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山里悠哉悠哉的吃草喝水，但突然有一天，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让她下山声音。 她内心深处并不想下山，但那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一直在牵引着她。 于是，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顺着那个声音跑到了山下，跑到了一座带院子的土房子面前。 咩？ 这不是大舅家吗？ 哎？ 大舅是谁？ 四宝被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词汇吓了一大跳。 随后，一直召唤她的声音又出现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房子的大门撞了过去。 她吃痛的大叫。 咩~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跑出门看，惊呼：“又是一只野山羊！” “死了没？” “还活着，这只好，给它喝点水养起来，明天一早送到市里去卖了。” 四宝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睁大眼睛瞧。 啊！ 是姥姥姥爷和大舅。 还有明月表姐！ 她激动的打招呼，但一开口，全是一阵咩咩声。 那叫声吸引了唐家人的注意力。 姥爷回头瞧了两眼，在门上磕了磕烟斗，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白烟之后，才冲大舅说： “老大，不能让它叫唤，引来其他人就不好了。” “好。” 随后，四宝眼睁睁看着大舅拿了根棍子，走到她面前，高高举起，看样子是准备把她敲晕。 她连忙求饶的叫了几声。 “咩咩咩！”大舅饶命，我是四宝啊！ 但随即又想到，姥爷不想听到她叫唤，才让大舅打她的，于是她又赶紧闭上了嘴。 一想到咩咩叫要被打，四宝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只能用那双大大的眼睛向大舅求饶。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舅看懂了她的哀求，他手里的棍子没有往她身上打。 大舅坐在她身边，给她顺了顺毛，夸她长得好。 还冲姥爷说：“爹，这都是十七招来的，卖了钱，全给她换麦乳精喝吧。” 四宝听得津津有味。 哦！十七啊！那个刚出生的小表妹。 姥爷怒斥：“你个败家子，麦乳精多贵啊，一个女娃，喝点米糊糊养着就够了。” “孩子没喝过奶，这样养，养不活！”大舅眉头紧皱。 “那丫头片子，她娘都活不过她，你还担心她养不活？贱命一条，和地上的草一样，喝水都能活。” 听到姥爷这样说，四宝忍不住叫了一声。 咩！ 姥爷太坏了，说话真难听！ 第243章 是福星还是灾星 四宝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听到了哽咽声。 她着急的用头拱了拱大舅的小腿。 “咩~”不要伤心啦！ 大舅却没有搭理她，他一动不动，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 姥爷见状，骂骂咧咧的走了。 过了好久，大舅才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家。 不一会儿，姥姥出来找人，找了一圈没找到，她长叹一声：“唉，老头子，老大这可怎么办哟！” 儿媳下葬好几天了，儿子天天跑她坟头去蹲着，一蹲就是一天，有时候大半夜都在那边。 她觉得儿子中邪了，但这时候打击封建迷信，他们不敢找大师来喊魂。 四宝并不知道姥姥的心理活动，她不知道大舅去哪里了，只看得见姥爷一张脸气得通红。 他说：“呵，他敢跟他媳妇一起走，他就是不孝！” 姥姥苦口婆心的劝： “他要给十七买麦乳精就让他买，买了说不准还能招更多的东西来，你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他心气儿都没了！” “你懂什么，那灾星，一出生就天天见血，先是克死她娘，又克死这些山里的畜生......不能给她吃好的，得压着。” 姥爷一脸神秘的和姥姥说话，中间有几句压低了声音，四宝没听清楚。 但联系前后，她听明白了。 姥爷的意思是不能对小表妹太好！ 咩~ 可是小表妹才刚出生呀！ 不给她吃，她会死掉的！ 四宝着急地咩咩叫唤。 但好在，姥姥没有真的那么做，她熬了一小碗米糊糊，让明月表姐喂给小孩。 四宝眼睁睁看着明月表姐，喂小孩、洗碗、洗衣服、扫地，喂鸡、喂猪，砍第二天的猪菜......忙到深夜才得空坐到院子里，借着月光看书写作业，一刻也没有停歇。 她心疼的流下了眼泪。 这时，她听到了妈妈唤她的声音：“四宝，醒醒。” 四宝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这一次，她的梦格外清晰。 她伤心的扑到妈妈怀里，带着哭腔喊：“妈妈。” “嗯？又做梦了？能不能和妈妈说一说？”唐芸揽过她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 “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羊......” 四宝皱着眉头把这个奇怪的梦告诉妈妈。 “嗯？你梦到姥姥姥爷他们了？” 唐芸也觉得奇怪，之前四宝做的梦都是和他们自己家人有关的，这次怎么还梦到外人了？ “嗯，明月表姐好辛苦的。”果然，爸爸说得对，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大舅妈刚去世，明月表姐就过得那样惨！ 唐芸反复问其中的细节，挑出疑点：“大舅说：这些都是十七招来的？” 十七？ 那个可能是‘魔童’的小孩？ “嗯。”四宝重重点头。 “我变成羊的时候，有一个好奇怪的声音让我往大舅家门上撞！”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呃。 唐芸一时间也不好判断这是什么情况。 但她对四宝的梦持以宁可错信，不可漏掉的态度。 所以，她把孩子们打发去洗漱之后，拉着林为民一阵嘀嘀咕咕。 “嚯！这就是传说中的福星？”林为民大吃一惊。 按照前世看到的穿越铁律，福星转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小婴儿时期没食物，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食物自动送到她嘴边。 等她长大之后，必定走到哪儿都发横财，上山捡千年人参，进城捡万两黄金，路边捡落魄贵人...... “福星？还是灾星？”在唐芸看来，这么邪门的能力，不像是福星。 那唐大山说得对，从出生起就天天见血腥的人，能是福星？ 林为民摸着下巴感叹：“啧啧，说不好，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见识见识。” 希望不要有机会，他也不是特别好奇。 对于未知的东西，他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唐芸和林为民不一样，她不喜欢有未知的危险一直存在。 之前是没有方向，现在四宝给她提供思路了，她就想去探究一番。 “今晚上你们先吃饭，我悄悄去看一眼。”她要亲眼看看，那些野物是怎么失了魂撞唐家大门的。 “好，那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林为民也不劝。 唐芸的实力，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下班之后，唐芸没有回家，她直接骑着车到老唐家所在的大河村附近的山脚下。 看四周无人之后，快速把自行车收进空间，再徒步上山。 找了一处视野较好，能远远看见唐大哥家房子的地方，蹲守。 夜色降临，一切正常。 直到夜半时分，随着大河村陷入沉寂之中，唐大哥家有动静了！ 只见一只鹿站在唐家门前，歪着头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脚直直冲进去。 唐芸不解的看着这一幕。 奇怪的是，唐大哥家门竟然是开着的？ 大半夜的，还开着门，是在等着收获？ 唐芸决定不回家了，直接蹲到第二天。 一大早，天还没亮，唐大哥出门了，他用手板车推着刚杀死的鹿，往城里赶。 唐芸脚跟脚的跟在唐大哥身后，看他略有些不熟练的把货物卖到黑市，收下一大把钱，又在黑市买了一罐麦乳精之后，拉着手板车返程。 她目送唐大哥走远，才快速回到家，趁着孩子们还没有起床，她随意洗洗换了套衣服。 林为民压低声音问：“真的有羊？” 唐芸摇了摇头，想想又点头：“昨晚是鹿，看来四宝的梦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有野物。” 林为民接受程度尚可，他早有心理准备，唐芸验证了之后，他脑洞大开，一脸肯定的说： “唐大哥家那小姑娘，肯定是穿越者，还是玄幻世界来的穿越者！” 说不定是什么修仙、玄幻大能，哦不对，也许是末世穿越的呢！ 或者是带系统的，总之有点特殊能力，不是普通穿越者。 她刚出生就不哭不闹，铁定是带了记忆的成年人。 唐芸点点头表示赞同。 林为民想了想，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既然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养的可是气运之子！她再厉害，还能比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厉害？” 第244章 象棋大战 没摸清那小孩的底细之前，她是无法完全放心的。 但两家离得远，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倒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所以，林家的幸福生活一如往常。 三四五，三个宝，都一并转学到了东山市公安局子弟学校。 六宝比他们早一个多月转学。 他们是难得一见的四胞胎，模样相似，中途转学过去，又分别就读于二、三、四这三个不同的年级。 于是，在新学校，他们走到哪儿都被人当成猴子看。 四个孩子每天回家都要和爸爸妈妈吐槽。 “妈妈，新学校的同学好奇怪啊！” 四宝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她到新学校之后，连初中部的学生都会绕过来看他们，这让她很是困扰。 尤其是知道她成绩好之后，他们会特意拿很多难题去问她，每次她心里都特别紧张，生怕别人问到自己不会的题目。 六宝大叹一声：“你们还没有转过去的时候，都没人来找我搭话的。” 当时就他一个转学，只有三年级的学生对他有点好奇，但因为他不怎么爱说话，他们很快就没了兴趣。 结果三四五宝一起转过去，四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们瞬间就出名了。 三宝没有一点不适应，他咧着嘴直笑：“好好玩儿，我和六宝站在一起，他们竟然分不清。” 他比六宝高，比六宝壮，在厂区小学读了快两年，已经没有人会把他们认错了。 去新学校，学生老师都还不认识他们，他一下子找到了乐趣，每天都拉着六宝，和他玩真假美猴王的游戏。 可惜六宝只愿意在下课的时候玩，他好想和六宝换一次教室，看看老师们能不能发现！ 不过，同学们认不出来也很好玩。 他赞叹：“太好玩了！” 为了扮演得更像，他最近都有意识的模仿六宝走路说话。 五宝点点头表示赞同：“哈哈哈，对，新学校的同学真有意思！” 班里有两个下象棋特别厉害的人，她第一次碰到对手，现在每天就等着放学和他们对棋。 据说他们没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和他们爷爷下棋了。 五宝觉得他们肯定在家里偷偷练技术了，想到这，她冲林为民开口： “爸爸，你和我下象棋吧！” 林为民随口答应：“嗯，好啊，吃完饭爸爸和你对战一局！” 他前世和老爸没少下。 “好！” 五宝兴冲冲的快速吃完碗里剩下的饭，从书包里把三宝送给她的象棋拿出来。 她摩拳擦掌：“爸爸，我要红色的棋。” 通过这段时间和新同学的对决，她发现红棋比黑棋的胜率更大。 “好，爸爸让你先出。” 父女俩对阵，其他几个孩子都站在他们身后看。 林为民明显比五宝更胜一筹，他数次抢得领先地位。 “嘿，吃！” 五宝还是太嫩了，林为民故意逗她，专门用小兵去吃她的炮、车。 “再吃！” 绕了一会儿之后，林为民直接一棋落下。 “将军！” 五宝一张小脸急得通红。 “哎呀，爸爸，不算，这个不算！” 爸爸比新同学还要厉害，她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林为民大笑：“不行，落子无悔，愿赌服输。” 五宝气鼓鼓的挥手：“再来！” 第二局，林为民依旧让五宝先出棋。 他步步紧逼，一点不让。 五宝脑子飞速转动，试图扳回一局。 大宝几个在她身后指挥。 “走这边！”大宝直接上手帮她操作。 二宝惊呼：“哎呀，这颗炮再不挪走要被吃掉了！” 四宝一直盯着爸爸那边，一旦发现漏洞，立马让五宝进攻。 这么一来，林为民还真差点输了。 但小家伙们始终比不过他，于是乎：“将军！” 他又赢了！ 五宝干嚎了一声：“啊！” 她上瘾了，红着眼喊：“再来再来！” 在小伙伴面前，她从来没有输得这样惨过！ 唐芸站一旁看了两局，看懂规则之后，就开始指点五宝。 她脑子不知道比林为民聪明多少倍，一时间，林为民节节败退。 他咳了一声，说道：“不行啊，你们耍赖，你们九个人对爸爸一个！” 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他们九个人，都顶三个诸葛亮了！ 五宝却不听他的，她直接吃掉黑色大将：“嘿嘿，将军！” “哦~爸爸输咯！”一直来回观战的三宝立马起哄。 林为民轻轻拍了他后脑勺一掌：“臭小子，我赢了两次，你们才赢一次。” 唐芸这个新手有两把刷子，和她对棋，比和五宝下有意思多了，输了一扬，瞬间激起了林为民的胜负欲。 他大手一挥：“再来！” 唐芸也不上扬，她就坐在五宝身边指挥，大宝几个都凑在她身边学。 这下情形完全翻转过来了，林为民被他们娘几个步步紧逼。 他刚落下一子，大宝瞬间笑出了声音，随即又捂上嘴。 但那声已经被林为民听到了，他仔细复盘，发现是个死局，这一步下了之后，后面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于是，他立马把棋子拿起来，说：“哎呀，这一步不算！” “不行，爸爸，落子无悔！”五宝大声用方才爸爸自己说的话来应对他。 林为民心里一乐，想耍赖：“就一次，一次。” 几个宝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唉，好吧。” 孩子们以为自己要胜出了，他们竟然俩俩击掌，提前庆祝。 “哦~太好了！” 林为民颇为可惜，他再次仔细分析棋局，找到一线生机，他笑道：“嘿，爸爸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逆风翻盘！” 唐芸毕竟经验少，她还按照原定的路线走，但林为民绕了两步，把她绕进去了。 “将军！”林为民扬声大喊。 五宝哀嚎：“啊！” 她嘴张得大大的，八宝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把自己沾满口水的手指放进了五宝的嘴里。 “啊呸，林八宝，你干什么！”五宝连忙把嘴里的小手扯出来。 啊啊啊，满嘴的奶臭味。 四宝见状，赶紧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又被八宝抽中。 她心想，八宝最近一点也不可爱了！ 第245章 家长会 五年级在七月下旬要参加小升初考试，在这之前，学校一般会对学生，以及学生家长进行一番动员。 林家是林为民去开的。 因为收音机厂离厂区小学最近。 家长们在教室开会，学生则在教室外等待。 摆在家长面前的，是新鲜出炉的模拟考成绩单。 林为民拿起来一看。 哎？ 林文，数学97分，语文91分，排名第四！ 林武，数学100分，语文95分，排名第二。 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叫吴远志的孩子，数学语文都是98分。 林为民惊讶的看着手上的成绩单，自从孩子们跳级之后他就没关注他们的成绩了。 这......二宝超过了大宝？ 一直考第一名的大宝，这次连前三名都没考进？ 这，这，林为民有点不习惯。 大宝懂事、稳重、聪明、自律、优秀......一直考第一名的人，现在考差了，他会不会难受？ 孩子成绩下降了，没听他们回家说啊！ 想到这，林为民抬头往窗户外找了一圈。 余光瞄见大宝二宝正一脸期待的趴在窗户上看他手上的成绩单，他立马收起了脸上的诧异。 不行，大宝说不定还不知道自己考了第四名呢，不能作出一副奇怪的样子，万一大宝看见了，以为爸爸对他很失望怎么办！ 老师发言完了之后，又喊优秀家长上台分享教学经验。 林为民作为第二名的家长，自然也上台了。 有人问：“林同志，你家孩子年纪那么小，怎么就让他们跳级了？” 这些家长早就感到好奇了，双胞胎跳级到五年级的时候，五年级的学生回家就和家长说了。 此时见到双胞胎的家长，他们忍不住问。 林为民苦笑着，回：“我家八个孩子，实在是难以承担，孩子学习好，索性就让他们跳级，少读两年，减轻负担！” 这个借口百试不爽。 那些人不知道林为民给孩子的跳级奖励是五十块钱一级，他们还真信了他的这副说辞。 “八个孩子，不是六个吗？还有两个啊？”他家六个娃在厂区小学名声大噪，很少有不知道的。 “是啊，两个小的不到两岁，费事儿得很。” 这年代，说自己穷并不丢人。 林为民也不夸大，他实话实说罢了。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唐芸和他有金手指，恐怕光让孩子们吃饱喝足都够费劲儿的，哪有那么多钱给八个孩子上学。 厂区小学的学费又不便宜。 又有人问：“你家孩子怎么教的？这也太优秀了，跳级上来的考得都比原来的学生强！” 林为民笑着说：“孩子自己爱学，我们夫妻忙着工作，平时都没管他们学习。也是孩子争气，知道心疼人，好好学习跳级给我们省点花费。” 这话一出。 那些家长瞬间就化身酸柠檬。 在厂区小学上学的，都是家里有职工的，家庭条件也不差，大多数孩子，都会上完初中。 成绩好，能跳级，等于省钱，以后说不定能考中专，或者上高中考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工作，立马改门换户...... 总之，成绩好足够让在扬的家长羡慕。 林为民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不会让五年级的学生回家挨打。 但是，他装得一手，咳，爽！ 谁让他家孩子优秀呢！ 还好是他来开家长会，感受着那些家长的眼红嫉妒，他简直通体舒畅。 开完家长会，学生们跟着家长一起回家。 大宝和二宝已经看到了成绩单。 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二宝挠了挠头，说：“爸爸，难不成我真的是千年老二，怎么次次都第二名！” 大宝考第一的时候也就算了，这次大宝都没有考第一，他竟然没考过另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为民闻言笑了两声： “哈哈，你数学考了满分啊，非常不错，下次再细心一点，一定能考第一的。” 话音刚落，他又想起，大宝考的是第四名！ 他和二宝说下次考第一，那和大宝咋说！ 嘶！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没说话的大宝一眼。 大宝不会就此一蹶不振吧？ 也不怪林为民想这么多，他前世算个学渣，班上的学霸见多了，很多学霸对自己要求很高，一次考差了，立马会信心大减。 如果三番两次没达到预期，他们还会自暴自弃。 他认识的一个人就是这样，往常次次都考年级前10名，但从高三开始，成绩起伏太大，有两三次跌破年级两百名之后，他直接心态崩溃，休学了。 后来林为民再也没见过那个同学。 他觉得大宝和那个人有点像，都异常的自律，这种人不允许自己失败的。 但好在，大宝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握紧拳头，举得高高的，给自己鼓气：“爸爸，我这次没有考好，下次我一定要考第一名！二宝，你要努力哦，我会和你争的！” 大宝回顾了一下这次考试，他确实有一小部分知识没有涉及到。 不过他已经发现了，等回家就学，查缺补漏，他一定要夺回第一名！ 林为民闻言放下心来，他大声鼓励：“好！加油！” 说完，又补充道：“你们考试认真一些，两门都考100分，那你们不就都是第一名了！” 二宝愁眉苦脸的说：“数学能考100分，语文怎么考啊，还要写作文！” 作文真的好难写！ 每次写作文的时候，他都对六宝特别佩服。 以前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写那种简单的‘看图说故事’，他还能编出来，到五年级之后提升了难度，他只能每次考试之前狂背一些伟人的名言套上去。 这还是他从林为民那里学到的。 之前林为民写消防安全手册的时候，一直狂套选集里的语录，二宝看在眼里，这会儿要写作文了，他就每次都套用几个句子。 这个方法特别好，次次都拿高分。 林为民一想，也是，便换了个说法：“你尽力就好了，不一定非考第一名。你和自己比较，只要一次比一次进步，就是最棒的！” 第246章 小升初、期末考 他清楚自己的天赋不在写作上，能写套话得高分，已经算是走捷径了。 这一天过后，二宝依旧该吃吃该玩就玩，丝毫不担心大半个月之后的小升初考试。 而大宝，更加用功了。 他每天早早爬起来晨读，为了防止自己躺在床上又睡过去，他一醒来，立马下床，到厨房接一盆凉水洗脸，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还提高了吃饭的速度，压缩吃饭时间，争分夺秒，零碎的时间就背书，时间多一点就刷题。题目是他自己整理的错题集，他还会举一反三，自己把错的题换数字重新编一遍。 晚上也在学习，迟迟不肯睡觉。 林为民逮到了他好几次。 “大宝，快睡觉，别看了，明天再起来看。” 这孩子，咋那么爱学呢！ 分一半给三宝五宝多好。 大宝小声回道：“爸爸，我看完这一页就睡。” “明天起来再看，白天时间那么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保证良好的睡眠才能拥有健康的身体！你今天晚睡，明天起来没有精力，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一天？” 林为民不准，已经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平时这时候孩子已经进入梦乡了，现在还在打着手电筒看书。 大宝闻言，一脸不舍的合上书。 “好吧。” 林为民给他把书拿走，帮他捏了捏被角，轻声说：“睡吧，不要压力太大了，学习要循序渐进，知道吗？” 可能是这一次没有考到第一名，让大宝有压力了。 现在铆足了劲儿学。 大宝点点头：“爸爸，我知道的，但是快考试了，我想考第一名。” 没考第一，说不介意是假的。 大宝心里也清楚，他从学认字到现在，统共也就上了两年学，而其他同学已经上了五年，他如果再不努力，很难考回第一。 “好！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林为民举起拳头为他鼓气。 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是他作为老父亲，得严格控制孩子的学习时间，要让孩子懂得劳逸结合呀，熬夜可不是好习惯！ 时间眨眼而过。 很快，就到了1962年7月20日，东山市统一组织小升初考试。 大宝二宝平常的表现太好，林为民心里一点都不担心。 前段时间他去了解了一下，小学跳级的审核很宽松，但是，到初中，基本不能跳级了。 毕竟统共也就两年时间。 中考，必须要按两年学制完成初中学业之后才能参加。 他算了一下时间，今年两个孩子升初中，如果不跳级，正常读两年，那就是1964年中考。 明年四宝上初中，也能赶上1965年中考。 还行，至少能送出去3个。 林为民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他不知道要不要督促一下五宝六宝，让他们暑假好好学一下，下学期跳级到五年级去...... 想远了，林为民收回思绪。 冲大宝二宝说：“就像平常考试那样对待，不要紧张，做完题仔细检查一下，不要因为粗心大意丢了分。” 二宝咽下口中的鸡蛋，回道：“好的爸爸，我一点都不紧张。” “好！”大宝重重点头。 他有一点点紧张，因为他想考东山市第一名。 等他们吃完，林为民骑车把他们送到考试的学校去。 分配的考扬距离有点远。 为了能提前到扬，林为民骑得速度很快，到了学校大门口，他刹住车，扭头说：“去吧。” 两个宝跳下车，往学校走了两步，又回头挥手。 “爸爸，我们走了！” 一直盯着他们的林为民往上挥拳：“嗯，爸爸祝你们旗开得胜！” 两个宝进去之后，林为民在学校外面站了一会儿，观察别人家的情况。 呃。 大宝二宝年纪估计是最小的。 他看着其他考生，起码有十二三岁，有那么一两个，看样子有十五六岁了！也不知道留了几次级。 而他家孩子才九岁！ 唉，孩子升学之后，会不会因为年龄比同学小太多，被欺负？ 他们能不能和同学正常相处？ 要不是特殊时期快来了，林为民是真的不想揠苗助长！ 好在大宝他们是两个人，有个伴，就算交不到其他朋友，也有双胞胎兄弟陪着，不至于被彻底孤立。 大宝二宝的小升初考试结束后两天，四胞胎也期末考试了。 小升初的成绩出得慢，四胞胎的成绩先出来。 四宝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换了新学校之后学习也没有落下，这次考了四年级第二名。 林为民依旧给3毛钱的现金奖励 鼓励道：“不错，继续保持！” 四宝接过钱，抿嘴直笑。 跳级真好，以前和大宝二宝在一个班级，她一直考第三名，奖金只有1毛钱。 五宝考了第七名，比不过大宝几个，但比起她之前，进步相当大了。 林为民也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好！进步巨大！爸爸奖励你五分钱的进步奖。” 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分钱毛票子递给五宝。 这是他临时想到的，孩子有进步一定要鼓励，让她继续努力！ 五宝惊喜的接过五分钱。 “谢谢爸爸！” 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钱！ 渣渣三宝依旧倒数。 二年级一共37个学生，他排35名。 不过好歹及格了，数学61，语文62分。 林为民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和他说： “嗯......因为这学期你跟爸爸去羊城了，所以呢，再给你一次机会。下学期，你必须两门都考80分以上，要不然就得给爸爸补之前的学费！” 三宝高兴的跺了一下脚：“好的爸爸，我下学期一定考到八十分！” 太好咯！ 他这个暑假不用去拉煤球了！ 大宝拍了拍三宝的肩膀，承诺道：“三宝，暑假我教你！” 他暑假也要学习，顺带辅导三宝，就当复习之前的功课了。 “好啊好啊，大宝，你真好！”三宝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拉着大宝的手连连感谢。 四个孩子中，最让林为民意外的是六宝，他竟然考了三年级的第三名！ 公安局子弟学校整体教学质量要比厂区小学好很多。 第247章 出分了！ 没转学之前六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蠢笨如猪的，一直在认真学。 转学后，他依旧会经常想起邹老师可憎的脸，也没有吊儿郎当，他在数学上面花了很多心思，那成绩自然而然就提上去了。 数学学好了，他语文又考的满分，于是，在这一次期末考试，就考了第三名。 林为民高兴的说：“不错不错，爸爸要给你1毛5分钱，一毛钱考第三名的奖励，五分钱是进步奖！” 这么看来，六宝跳级有望！ 等下学期开学了就去和学校申请。 六宝也十分满意，一学期的精力没白费！ 他才不是蠢笨如猪的呆子！ 林为民看着六宝面上的笑意，乘胜追击：“六宝，你暑假好好学，争取下学期跳级到五年级去！” “啊？”六宝没这个想法。 之前想跳级，是想拿五十块钱的跳级奖励买布料学做衣服，现在布料也有了，钱还剩下，不用跳级了吧？ 林为民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看，跳级之后，你成绩提升得多快？再跳一级，看看能不能考到第一名！” 六宝摇摇头：“爸爸，四宝都没有考第一名，我考不到的。” 他有点想证明自己是没错，但绝不盲目，四宝都考不到第一名，他怎么考得到？ “哎呀，人要有目标！你不是想学做衣服？你跳级，明年就能升初中了，再读两年考到中专去，直接去服装职业学校学！” 林为民对几个孩子还是十分了解的。 他这么一说，六宝就上钩了。 “真的？”六宝立马睁着星星眼看爸爸。 做衣服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尝试着看书自学，结果连最基础的裁剪那一步都做得艰难。 还是干娘偶尔来看他们，指点过几句，他才花了一个多月做好一件儿童衬衣。 但是衣服上面那线缝得歪歪扭扭的，有点难看，他都没好意思拿出来给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们展示。 林为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当然，你想想，跳级能拿50块钱的奖励，还能早点去学校学习专业的制衣技术，两全其美，多好的事！” 六宝对爸爸口中的服装职业学校十分感兴趣，他当即夸下海口：“爸爸，我跳级，我要去学怎么做中山装。等我学会了，给你做满一整个衣柜！” “哎呀，好！爸爸等着你学成归来给我做衣服！” 林为民乐了，瞧，孩子都会反向给他画大饼了！ 还做满一整个衣柜，大口气！ 随着小学放暑假，上幼儿园的龙凤胎也放假了。 两个小家伙没有考核，但有表演。 唐芸的单位离得近，抽空去参加，还带六个宝去观赏了。 小班的期末展示，是全班学生一起进行舞蹈表演，七宝八宝作为小班最小的孩子，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龙凤胎的性格天差地别。 两人都站在台上，七宝随着音乐蹦来蹦去，动作不标准，但人家很敬业，该抬手的地方抬手，该动腿的地方动腿。 就是动作十分滑稽。 惹得台下的其他家长一阵大笑。 大宝几个完全忍不住。 “哈哈哈哈，七宝的腿好短！”三宝无情嘲笑。 四宝惊呼：“哎哎哎要摔了要摔了。” 好几次看似要摔，但一直没摔，七宝就像个矮墩子不倒翁，不停的穿插在其他小伙伴中间，忙碌极了。 而八宝完全不同，她站着一动不动，小手依旧放在嘴里咬。 眼见她成了众人的中心，大家都在看她。 二宝着急的喊：“八宝，快跳！” 八宝听到他的声音，立马精准的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见哥哥姐姐和妈妈，瞬间笑了。 她一只手指继续放在嘴里叼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高高举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坐在台下的家长全都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几人。 几个宝立马红着脸躲避众人的视线。 大宝捂脸：“咳！” 五宝埋下脑袋，瓮声瓮气的说：“八宝到底是在哪里学的，天天咬手指！” 六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 “她放你嘴里的时候你怎么不咬一口，这样她就不敢了。” 五宝嫌弃的回：“咦，你怎么不咬！” 八宝那手酸酸臭臭的，不吐出来就算好了，还咬一口，谁咬得下去啊！ 林家目前除了唐芸之外，全都没有跳出八宝的魔爪，个个都被她强塞过满是唾液的手指，包括林为民。 八宝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每次得手，都要捂嘴笑好半天。 六个宝生气却拿她毫无办法。 要说打一顿吧，她干完坏事之后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看，还边看边笑，根本下不去手。 唐芸举着相机，把龙凤胎的不同样子通通拍下。 然后笑着看六个宝，出声：“来，抬头！” 六个宝抬头的一瞬间，咔嚓一声，几人一脸懵的样子被记录了下来。 不久之后，小升初考试出成绩表了！ 林文，厂区小学第一名，全市第一名！ 林武，厂区小学第二名，全市第三名！ 大宝真的做到了，考了全市第一名！ 整个厂区小学和家属楼都震惊了！ 大宝二宝再次名声大噪。 他们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引起轰动。 西二巷附近的人也认识他们。 不认识的，也有人介绍：“就是他们，林家那对双胞胎。” “不到十岁吧？那脑子怎么长的！”有人啧啧称奇。 “是啊，人家还是跳级的，那些学生也是没用，学了五年都考不过人家半路去的！” 家属楼的人与有荣焉。 连张阿婆都到处显摆： “他们小时候我还抱过呢，那脑袋大大的，看着就聪明！” “哟，你家孙子和他们认识，怎么没染上一点好？” 张阿婆神色立马变了。 另一个人连忙说：“呸，脑子是天生的，人家爹妈有能耐，这那里能强求。” 第248章 请客庆祝 家属楼众人的反应，林家并不知情，估计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大宝争分夺秒学了二十来天，真的考到了心目中的名次，从成绩出来的那一日起，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二宝比大宝差一分，考了全市第三，他对自己也相当满意，没有任何遗憾。 两个孩子对自己的成绩一直都是有数的，所以他们虽然高兴，还没有特别兴奋。 整个家里，最激动的人，非林为民莫属。 他是来自22世纪，成绩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两个孩子猛地考了个全市第一、全市第三，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难道......那小学试卷有这么简单？ 说不定这时候教育水平低呢？ 他还趁着大宝二宝睡觉的时候，拿他们的五年级课本出来瞧了两眼，验证了一番。 呃。 他不记得前世小学的时候学的是什么内容了，很难对比。 但就凭他目前的水平，咳，让他去考试的话，应该考不赢两个天才儿子。 这么优秀的儿子，他铁定要和亲朋好友都显摆一番。 要不是物资匮乏管得严，他恨不得摆个三天的流水席！ 首先是请孩子们的干爹干娘，沈家一家三口来家里聚一聚，隔壁的秦子宁一家和沈家熟识，也一并喊来。 沈母王银湘拉着大宝二宝的手来回看，就跟看西洋镜一样。 “大宝二宝，干娘还不知道你们这么厉害！” 平时她对四胞胎关注更多，还真没注意到大的两个，林为民两口子也没多提一提。 全市第一！ 这不是一般聪明能考到的。 沈守成给她总结：“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去年妻子临时提出要和林家结干亲，没事先和他商量，他虽然应下了，但内心深处没太当一回事。 现在看来，这门亲结得不错。 林家这八个孩子，培养好了，不说个个成才，只要能成一两个，都能给女儿多一分保障！ 这么想着，他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大宝二宝一人发了一个。 王银湘见状也从衣服兜里掏出红包，夫妻俩都准备了。 大宝先是看向爸爸妈妈，见他们点头之后，才伸手接过，扬声道：“谢谢干爹干娘！” 二宝把衣服口袋扯开，朝干爹干娘两人的方向靠近，嘴里说着：“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但那身子却几乎要贴紧他们，口袋大开，放在两人拿红包的手下方。 沈守成被他这搞怪的样子逗笑了。 也逗他：“哦！不要啊，那我收回去了。” 说完，作势就要把红包收回去。 二宝连忙把口袋扯得更近。 “哎，干爹！” “哈哈哈哈，拿去！” 王银湘大笑不止，把手中的红包塞到二宝兜里。 二宝接了之后，弯腰俯身大鞠躬：“谢谢干爹！谢谢干娘！” 王银湘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把二宝拉起来揽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面容和蔼的说：“哎， 好孩子！” 秦家来之前也知道林家有喜事，秦奶奶给他们带了两罐猪肉罐头。 正好沈玲和秦子宁两个都在，也没什么零食招待他们。 林为民不客气的把秦家送的两瓶猪肉罐头打开，让孩子们分吃了。 闲聊时，秦奶奶冲唐芸问道：“小芸，前几天听三宝说他们转学了？” 唐芸点点头：“嗯，转到公安局子弟学校了，这边离家近。” 离家两条街的距离，孩子们早上能多睡一会儿。 “这个学校不错，下学期我打算把宁宁也转过去。”宁宁在机关子弟学校交不到朋友，她早就想让孩子和林家几个宝在一个学校了。 就是之前他们在厂区小学，秦司令不同意把孙子转过去。 “咦，老沈，我们也把小玲转过去。”王银湘听到之后，立马也心动了。 感情是要相处的啊，这两个月小玲和几个宝来往的少，再这样下去，感情淡了，等孩子们长大了很难再处起来。 沈守成思忖几秒，也点头赞成。 “可以，转过去，几个孩子有伴。”林家孩子学习好，转过去之后说不准能带动带动女儿。 公安局子弟学校，说是只收公安的孩子，但对沈家和秦家来说这都是小问题。 孩子们听到了大人的聊天内容。 顿时都很高兴。 沈玲和五宝手拉手的蹦了几下：“太好了！林西，我早就想和你一个班了！” 她的同学好无趣，总是爱说一些大人说的话，一点都不好玩。 三宝也伸手拍了拍秦子宁的肩膀：“卷发，到时候你跟我一起骑三轮车去上学！” 太好了！ 他一个人骑担心车被偷，有卷发一起，他就能放心大胆的骑了！ 秦子宁抿嘴笑了一下，重重点头。 沈家和秦家聚过之后，林为民第二天又做了一桌子菜，邀请张伟国一家来小酌一杯。 张伟国孩子们都大了，不在家，是他妻子白云秀和他一起来的。 林为民拿出提前买的一瓶白酒，招呼张伟国：“厂长，来，我们喝一杯！” 唐芸也学着招呼白云秀：“嫂子，吃菜，多吃点啊，别客气。” 这些话在一年前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但入世久了，哦不，应该说，被林为民影响久了，也囫囵学了个大概。 张伟国喝了点酒，话开始多起来。 他朝大宝二宝竖起大拇指，说：“林文林武，你爸倒是给你们兄弟俩取了个好名字！” 一文一武，一静一动，一个稳重一个机灵...... 怎么看怎么好。 大宝两人对自己的名字也很喜欢。 “张伯伯，我也觉得我爸取得好！”二宝喜滋滋的说。 林武，听着就像武功高强的大侠一样，比普普通通的东南西北好多了！ 三宝停下夹菜的筷子，大声问：“张伯伯，我的呢？林东怎么样？” 张伟国顿了一秒，回：“东，旭日东升，紫气东来，好名字！” 三宝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有这个解释，甚是满意，连连感谢。 “那我呢那我呢，林西！”五宝也忍不住问。 第249章 小技术员二宝 “啊？”五宝听不懂。 “咳，这是一句诗，指的是，和亲朋好友彻夜长谈......” 张伟国编不下去了，含‘西’这个字的诗、词大都不是好词，他绞尽脑汁才搜罗到那么一句，勉强搭边，又不是贬义的。 但五宝听了却觉得正适合自己。 她当下就放下筷子，双手合击，拍了一掌，崇拜的看向林为民：“哇，我爸爸也太会取名字了！我特别喜欢彻夜长谈！” 这也太符合她的性格特征了！ 林为民扶额，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他取名字的时候还真没想那么多。 厂长也是，每次和几个孩子搭话，都要从他们的名字说起，这都讨论过三四次了吧？ 结果还次次都有新花样！ 连他都为之佩服！ 看出厂长后继无力，林为民连忙转移话题。 他夹了一筷子鸡肉给张伟国，说：“厂长，你吃一口这菜，感觉如何？” 张伟国细细品尝了半晌，大赞：“好吃！表皮焦黄，里面脆嫩，上等好菜！小林，你是真能干啊！” 之前张伟国来林家做客，一直都是林为民亲手做的饭，这一次林家是提前做好等他的，他以为还是林为民做的。 “哈哈，这是我三儿子做的，我哪有这手艺。”林为民大笑。 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他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的一日三餐，也敌不过三宝的天赋，哪怕三宝一星期只做一次。 张伟国闻言，惊讶的看向小屁孩三宝。 “哦？林东同志，这手艺，等你长大了去收音机厂当大厨子！” 也不知道是张伟国个人的性格特点，还是这个年代的人的特色，他们总是喜欢随口说大话逗孩子。 林为民拦都拦不住。 张伟国只是随口一说，但孩子是会当真的啊！ 果不其然，三宝的大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张伟国一乐：“自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句话一出，二宝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放下筷子，跑下桌，凑到张伟国面前问：“张伯伯，你以前的承诺还作不作数？” “什么？”张伟国不解。 二宝回忆往事，组织语言：“去年你问我会不会修收音机，我说会，你让我给你演示一遍，然后说要让我去厂里做技术员，你还记不记得？” 这大半年以来，二宝不止学了课本上的知识。 闲暇之余，他一直在看之前在废品站捡到的那本技术维修手册，里面关于常见机床的内容，他通读过一遍。 收音机相关的维修知识，他翻阅了多次，对于多种设备障碍处理方法已经熟记于心了。 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单单看纸质书了。 他要去现扬观摩，实践！ 正好他现在已经放暑假了，假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是大好的学习机会！ 张伯伯之前承诺过的，他不会忘了吧？ 张伟国还真的忘记了，有时候他喝了酒，就喜欢说话哄孩子开心，也没人当真过。 呃。 他看着直溜溜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的找他兑现承诺的孩子，顿时觉得自己这习惯不太好。 不过他反应很迅速，他当即应下来： “哎，记得，记得，那你明天就去上班，我请你做收音机厂的技术顾问，好不好？” 林武小同志确实聪明得很，他也会修收音机，不如就带他去厂里，和厂里的技术员交流交流，这也不费什么事。 “哈！太好了！张伯伯，谢谢你！”二宝给张伟国深深的鞠了一躬。 林为民清咳了一声，假意说道：“厂长，孩子小不懂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那么说，但他话里话外却丝毫没有推拒的意思。 开玩笑，二宝自己争取了去厂里实践的机会，他这个做家长的，能拖孩子后腿？ 那指定不能啊！ 二宝机灵，懂得为自己谋前程，非常不错！ 张伟国摆摆手：“哎，哪里的话，孩子好得很！” 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人孩子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现在来找他兑现了，他打算就让孩子去厂里玩两天，他亲自带着，横竖不耽误正事。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次日清晨，激动了一整夜的二宝早早就起床收拾，比林为民和唐芸还早。 一向赖床的二宝起那么早，林为民还有点惊讶，他抬头望天，说：“哟，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二宝捧着一个本子，拿了一支笔刷刷的往上写日记，边写边说： “嘿嘿，爸爸，今天将会是历史性的一天，世界第一的技术员林武同志，在1962年8月1日，正式踏入技术员行列，值得记录下来！” “嚯！好！我儿子，有志气！”林为民强忍住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予之鼓励。 唐芸也笑：“妈妈给你记下来，8月1日，以后就叫‘林武日’。” 一个日期嘛，还不是他们想怎么定就怎么定。 二宝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太酷了，‘林武日’哎！ 家里其他人都还在睡觉，要上班的三人笑笑闹闹，吃完早饭后骑着车出发。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锻炼，几个宝处理家务都很娴熟了，龙凤胎也两岁了，夫妻俩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担心。 他们走的时候也没喊几个孩子，让他们多睡一会儿，饿了自然会起来找吃的。 “哦~”二宝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迎着清晨的微风欢呼。 他也要上班了，他是大人了！ 林为民和唐芸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在夫妻两人看来，这是极为平常的一天。 但他们不知道，在世界未来的科学技术革命史上，这一天，确实是历史性的一日。 伟大的工程师林武先生，在1962年8月1日，正式接触到老式冲压机床、铣床等设备，为他的后续成长之路打下坚实基础。 快到公安局的时候，唐芸想到四宝，于是叫住林为民：“今晚上请我几个同事吃饭，你帮忙做顿好的吧？” “几个？”林为民问。 “三四个，刑侦组的。” 林为民应下：“好。” 第250章 带四宝去公安局 主要是请宋清秋吃饭，她算是四宝的师傅了。 想把四宝带到现扬去，还得和组里的人提前打好招呼。 晚上，林为民和三宝联手，使上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菜招待唐芸的同事们。 四宝和宋清秋很熟了，妈妈领着人一进门，她就笑盈盈的喊：“宋姨~” 宋清秋笑问：“四宝，听说你考了第二名啊？”自然是听唐芸说的。 自从四宝开始学习分析人的行为心理特征之后，唐芸就开始有意识的在宋清秋面前提起四宝，让她对四宝不自觉的关注起来。 唐芸拉过四宝，教她喊：“来，这位是高叔叔，你见过的，这位是李伯伯，这位是杨姨。” 刑侦组的组长姓李，四宝能不能带到现扬观摩，取决于他。 四宝甜甜的一一喊过去。 其他孩子也一溜圈凑过来叫人。 高朗晕乎乎的数着人头，一二三......八个！ 唐芸同志真的有八个孩子！ 虽然他早就打消了那种不该有的念头，但此时此刻，他依旧被八个孩子震到了。 也不怪他之前没看出来，唐芸同志看起来真的非常年轻，一点儿也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的痕迹，还生的八个！ 林为民一眼就看到了高个子的高朗，出于一种男人的直觉，他对这人很不喜。 咳。 不过，今天别人是客人，他是主人家，总不好对人家摆脸色。 于是乎，他拿了一瓶白酒，冲两位男士说：“李组长，高同志，喝一杯？” 李组长推拒了，直说稍后还有事要忙，不能喝酒。 高朗也连连摆手：“我不喝酒。” 喝酒误事，且他家的情况，也不需要他在职扬上喝酒逢迎。 林为民梗了一秒，随即笑道：“哎，不喝酒好，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人是会被腐蚀的啊，他在外销组待了一段时间，家里都常备上白酒了！ 饭桌上，唐芸迟迟没有进入正题，她想了想，突然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可能会让李组长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毕竟组里不止她一个人有孩子。 因此，她几次想起话头，但最后忍了回去。 直到第二天，她才私下找到李组长，问：“组长，我女儿最近在和清秋学人类行为模式分析，我能不能带她到组里学习一段时间？” 她已经提前和宋清秋说好了。 “你女儿，嗯，大女儿？”李组长回忆了一下，唐芸有三个女儿，这说的，应该是看着最懂事的那个吧？ 唐芸点点头：“嗯，对，您放心，她很乖巧，不会吵闹，绝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工作！” “可以带到局里，但现扬，建议最好不要带孩子去。”李组长说。 办公室勉强可以，现扬真不是孩子能看的，太血腥了。 要是换个人，李组长不会同意。 毕竟上班就是上班，哪能那么儿戏，还带孩子来。 但唐芸不同，她是市长、局长都特意叮嘱过要好好照顾的人，且能力超强，办事高效，为人也低调......这种小事，答应她也无妨。 “组长，多谢！” 当天，唐芸就回家和四宝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四宝，明天你也和妈妈一起上班，你趁这个机会和宋姨多学一学。” 四宝惊喜的回道：“呀！好的妈妈！” 次日清晨，早起上班的队伍又多了一个四宝。 其他几个宝都羡慕坏了。 五宝捧着脸祈求：“妈妈，我也想和你去公安局！” “哦，那不行，之前妈妈让你观察同学，你可是两天就不干了。”唐芸无情拒绝。 她知道，对于孩子来说，坚持做一件枯燥的事情，是很艰难的。 所以她当时提出观察人的行为，虽是针对四宝的，但对几个孩子都不做要求，随他们去。 但是，四宝坚持下来了，这让她颇有些惊喜。 所以唐芸想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培养四宝，看看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妈妈~”五宝拖着声音撒娇。 唐芸揪住她脸颊，捏了捏：“撒娇也不行，妈妈是去上班，只能带一个人去。” 五宝闻言立马收回手，嘴撅得高高的。 “哼！” “在家好好和大宝他们一起学习，你要是下学期跳级到五年级，我也带你去一次公安局。” 去‘一次’，不是一直去。 五宝长叹一口气，挥挥手：“唉！好吧，妈妈再见，四宝再见。” 她好像对公安局也不是很感兴趣。 只是四宝都去了，她也想去看看而已。 上班的走了之后，家里只剩下大宝、三宝、五宝六宝，还有龙凤胎，林双全。 六宝要跳级，大宝也想预习一下初中的知识，两人吃了饭之后就在家学习。 五宝拿着象棋出去找人对棋。 而三宝，则是带着林双全和龙凤胎玩疯了。 三宝骑三轮车带着狗到处跑，龙凤胎则在后面追，追又追不上。 秦子宁也骑着他的儿童三轮车出来转悠，七宝和八宝追不上三宝，脑子一转，便坐上了秦子宁的车，指挥他往前追：“前面，前面！” “你们先下去一个人。”秦子宁红着脸喊。 他的车承重没有三宝那辆强，两个胖乎乎的孩子都坐上去，他脚踏板都转不动了。 七宝不听，一个劲儿的催促：“走！” 八宝也稳稳坐在车斗里，笑哈哈的，不说话，也不动。 秦子宁没办法，只能艰难的骑车。 哼哧哼哧骑了半天，才追上三宝，他已经在前面停了好一会儿了。 三宝哈哈大笑：“哈哈哈，卷发，你好慢啊！” 秦子宁大喘气：“呼！我们换，我带林双全，你带七宝八宝。” “好！比赛，看我们谁能赢！”三宝招手，让龙凤胎和林双全换了个车。 虽然换了一下，但秦子宁依旧拉得艰难。 因为他的三轮车车斗就是摆设，一旦装了重物，后头就会沉沉的往后坠，很难把车骑起来。 脚用力蹬，一下，两下，三下......蹬得他满头大汗。 而坐在儿童三轮车后面的林双全神气极了，它活像是指点江山的大将军，衬得秦子宁，像个给它干苦力的拉夫。 第251章 规划 “哈哈哈哈！” 清脆的童音响彻街道。 当晚，累惨了的秦子宁，在睡觉的时候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三宝兴致大发，天天都拉着秦子宁一起比赛骑车，秦子宁虽然累，但玩得也十分开心。 一个暑假下来，秦子宁那张白嫩的脸，被晒得黝黑发亮，跟三宝一模一样。 于是，等秦司令第二次到东山市的时候，收获了一个黝黑、健康的孙子。 他相处了半天之后，发现孙子还变得稍稍外向了。 孙子的状态，让他瞬间对林家三宝极其满意。 当天，他和妻子带着孙子一起登门道谢。 秦司令也是个妙人，他不和唐芸夫妻客套，而是直接点三宝的名。 被点到的三宝左右看了看，然后惊讶的指向自己：“我？” “对，林东同志，谢谢你！” 三宝被叫同志，很不适应，也特别不好意思。 他扭扭捏捏的回：“不客气，不用谢！” 说完之后他又想起来问： “哦，对了，谢我什么啊？” 脑子里一直在想，他最近做了什么好事了吗？ 他想了想最近干的事情。 呃。 帮煤球店的老板免费送了两次货。 替西三巷的吴奶奶读信。 帮烈士家属刘爷爷扫了院子。 给父母双亡，奶奶残疾的李小易捡废品。 清理了路上的小石子...... 这些好像都和秦爷爷秦奶奶没有关系呀！ 见三宝一副懵圈的样子，秦司令爽朗大笑。 他细细一想，孙子身子弱，跟林家小子在一块儿玩闹，身体强健了不少，心里是真感谢，但是，这也不好特意拿出来说。 他和妻子心中知道就行了，特意把孙子身体不好这一点提出来，万一以后人家把孙子当成瓷娃娃对待，那就适得其反了。 秦司令看着三宝那壮得像小牛犊一样的身板，不禁问道： “咳，无事，林东同志，你想不想当兵？” 这身子骨，正是当兵的好苗子，若他愿意，等他再长十岁，直接招到队里！ “当兵？愿意，愿意！”三宝冒着星星眼，立马点头。 当兵？这个好啊，爸爸以前就当过兵，等他去，就是，嗯，子承父业！ 对，就是这个词！ 秦司令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好！好好上学，读完高中去参加选拔。” 满十八周岁即可参军。 林为民和唐芸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没说话。 等秦家人走了之后，夫妻俩才凑到一起低声讨论。 林为民摇头摆脑：“当兵？我觉得三宝不适合。” “为何？”唐芸不解。 “你想一想，三宝做事莽撞得很！这世道又不算太平，他那力气，当了兵必定会到前线去，到时万一有个什么突发事件，我怕他经受不了。” 他是怕危急时刻，三宝全然不顾自己的生命。 唐芸一想：“嘶！这倒也是。” 三宝力气大精力充沛，但偏偏性子不适合。 林为民缓缓说出心中的想法： “以后五宝倒是可以去，当个文艺兵，三宝的话，我想让他走运动员的路子。” 以三宝的体力，进国家队不是问题。 之前去罗志刚家，发现他爸爸是个体校老师的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本来想着以后套个近乎，想办法让三宝提前参加体能训练，消耗他精力的。 但后来三家人和杀人犯扯上了关系，他心里的想法就不了了之了。 唐芸对此没有概念，她皱着眉头重复：“运动员？” 林为民给她解释了一通，让她明白这是做什么的。 然后说：“最近这几年没有大型赛事，等三宝长大之后，正好能参加奥运会，为国家争光。” 只要三宝能在奥运会上拿到金牌，他就为国争光了！ 当兵的人不差三宝一个。 不是林为民贪生怕死，孩子能在其他领域大展身手，为什么要去死磕一个身份？ 唐芸听明白之后，回：“嗯，这也可以，但是得看三宝自己的选择，如果他更想去当兵，那就让他去。” 刚才看三宝那兴奋的表情，明显对当兵很向往。 林为民不赞同的说：“他还小，哪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三天两头的换梦想，一天说当放映员，一天说要当大厨子。也就是今天秦家问到了，要不他怎么想得到去当兵！” 等他过段时间就去寻摸渠道，让三宝先沾一沾运动员的边，激发他的兴趣，时间长了，他自然就喜欢了。 见林为民那么坚定，唐芸也不和他争了。 “再看吧，离当兵还早呢。” 十八岁才能参加选拔，现在还在算虚岁，也才八岁，还有十年呢。 林为民点点头，又说：“嗯，五宝到时候送去当文艺兵。” “文艺兵可以。”唐芸赞成。 五宝精力充沛，又爱表演，记忆力好，去当个文艺兵挺适合。 林为民想起最近唐芸的举动，不解的问： “你怎么想的？以后让四宝进你们刑侦？” 他其实内心有点不赞同，四宝是个心肠柔软的乖宝宝，真的要让她接触那些血腥、罪恶吗？ 唐芸想了想，说： “四宝对刑侦很感兴趣，但以后她是否要干这一行，得看她自己。” 唐芸是个很随性的人，哦不，后世有一个词叫‘佛系’。 她其实不太在意孩子们能不能成才，毕竟这只是俗世，再怎么成才，也是凡人，不能修得大道。 最初让四宝去学习分析人的行为心理，主要是担心她性子软，在学校被欺负了。 林为民闻言却大叹一声：“唉！” 既然孩子感兴趣，那以后十有八九是干这一行了。 四宝今年五年级，三年后中考。 看来，选中专的时候，要给她选公安相关的学校了。 唐芸不满的说：“叹什么气，做刑侦不好？” “没，好，好得很！”林为民瞬间低头。 他赶紧转移话题：“大宝以后做什么好？” 渐渐地，几个宝未来的道路都清晰了，成绩最好的大宝却有点不知道怎么规划。 要是高考不停就好了，他一直上学，读到博士，当个科学家多好？ 唐芸轻笑：“做什么，你去问孩子啊！你在这苦恼半天，难不成，你想好了让孩子做什么，他就能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了？” 第252章 杨琴琴要结婚了 “哎，你说得对，几个孩子才多大，我想那么多干什么！” 六个宝开学前夕，唐大姐到西二巷找唐芸说知心话。 杨琴琴竟然要结婚了！ 唐芸惊讶的挑眉，问道：“和吴家？” 唐大姐摇头：“不是，是另外一家的，姓罗，是个当兵的。” 原来，在收音机厂有不少人相中了利索能干、模样周正的杨琴琴。 吴家只是其中一个。 前段时间，杨琴琴生产组里的一个婶子，把她介绍给了自家外甥罗继昌。 是个当兵的，高中文凭，农村人，家里三兄弟，他是最小的，父母都还年轻。 两个哥哥早就成家了，大哥和大嫂在城里有工作，二哥是村里的记分员，二嫂是村里小学的老师。 因为杨国立想攀高枝，他对条件好的吴家很满意，一直想逼着杨琴琴嫁到吴家去，杨琴琴以死相逼，他才稍微停歇了一阵子。 但杨琴琴心里清楚，她如果找不到更好的亲事，她爹迟早会答应吴家。 所以罗家这门亲一出现，杨琴琴就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抓住，和人吃了一顿饭就决定要结婚。 军人结婚要严格审查结婚对象的家庭成分背景，所以需要提前打报告申请。 而罗继昌的探亲假只有七天，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立刻领证结婚。 杨琴琴生怕夜长梦多，她当天就回家和亲妈商量，想尽快定下。 唐大姐一想，罗家这条件，还真不差。 乍一看罗继昌比不上大学生吴立新，但仔细一想，罗家人丁兴旺，日子红火。三个兄弟要做什么都有商有量的，比吴家那孤门独户的好多了。 说句难听的，嫁到罗家，哪怕三五年没生出儿子，闺女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但若是嫁到吴家就不同了，他家就一根独苗苗，万一到吴立新这一辈香火断了，那她闺女就成了罪人了！ 唐大姐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活了几十年，这些事情见得多了。之前是脑子没醒水，现在有了对比，她越想越觉得吴家不能嫁。 于是，她一合计，也同意先让琴琴和罗继昌把亲定下来。 罗家条件还行，给的彩礼虽然比不上吴家那么多，但比周围大多数家庭都强，所以杨国立没反对。 这时候不兴铺张浪费，所谓的定亲，也就是双方的父母凑在一起吃一顿饭。 唐大姐到西二巷和唐芸说的时候，已经定下了。 唐芸听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她轻声问道：“看好日子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罗家说是争取国庆节，准女婿往上打报告了。”唐大姐满脸的笑，看样子对罗家很是满意。 唐芸有点不理解。 女儿出嫁，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四宝五宝和八宝下个月要嫁出去，她估计要怄死。 不过她看着唐大姐面上的喜色，也没有说丧气话，她随口问：“两个人结婚后住哪里？” 一个当兵，一个在工厂上班，如果结婚后两人依旧分隔两地，那结不结婚影响倒也不大。 反正杨琴琴有家属楼的房子，就算嫁出去，也不用住到男方家。 唐芸这么想着，结果就听到唐大姐长叹一声：“唉！” 唐大姐叹了好几次气，唐芸都没开口问，于是她忍不住了，她凑近唐芸，压低声音问： “小芸，家属楼的房子，能不能转给小壮？” “嗯？为什么？”唐芸拧紧了眉头。 “琴琴要出嫁了，小壮又进了收音机厂，那房子，你姐夫说让她在结婚前转让到小壮名上。” 这才是今天唐大姐来找唐芸最主要的目的。 唐大姐其实有点难为情。 以前琴琴要买房子，当时机会难得，家里大部分钱也是她上班赚的，所以，那时家里吵了一架，最终也还是给她买了。 当时买的时候，唐大姐想着，女儿赚钱自己还，以后就当她的陪嫁。 但现在小壮也进了收音机厂，那房子...... “咳，这我问一下林为民，是他去办的。”唐芸起身，把林为民喊了过来。 她实在不想处理这种琐碎。 还是让林为民来解决吧。 林为民心想，终于来了。 自从杨壮进厂里之后，他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果不其然，这才多久，他们就忍不住了！ 他先是问：“大姐，你们家里商量好了？琴琴愿意转让？” 唐大姐又叹了一口气：“唉，你们也知道你们姐夫是什么性子，他开口了，琴琴不愿意也得愿意。” 杨国立说了一句话，如果杨琴琴不转让房子，那就嫁到吴家去，吴家给的彩礼多，足以在乡下建青砖大瓦房。 杨琴琴最恨让她嫁到吴家去的这句话。 为了不嫁给吴立新同志，她都宁愿死，现在怎么可能为了一间房嫁过去？ 于是她咬咬牙同意转让了，但有一个要求，之前她还掉的欠款，要杨壮给她补全。 杨国立还骂她是白眼狼，说她一点都不为娘家兄弟考虑。 但唐大姐还是心疼女儿的，女儿退让到这一步，她护着，逼儿子签下了欠条，以后林家的剩余欠款也由杨壮来还。 一共欠600元，杨琴琴分期付款一个月还25，已经还了11个月共275元，还欠林家325。 她把新欠条递给唐芸，唐芸看了两眼就给了林为民。 林为民顺手揣进兜里，说：“既然你们都谈妥了，就让琴琴和小壮直接去厂里后勤部申请吧。” 之前他转让的时候还是张伟国给他提的，转得快，他只大概知道流程怎么走。 唐大姐应道：“哎，好，我回家和他们说一说。” 又聊了几句，唐大姐起身离去。 等人走远了之后，林为民深深叹了一口气：“唉！这都什么事啊！” 他以前还是贪了，那房子就不应该转给唐大姐家的。 唐大姐只漏了只言片语，但林为民已经大致猜到了全貌。 他们家，只怕是心散了。 先是杨琴琴的婚事；后面两个儿子，一个进了厂，一个没进；现在还扯上了房子的归属和债务的分割！ 杨家三姐弟，恐怕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新欠条还是唐大姐送过来的，作为债务转让和承接的两位当事人，杨琴琴和杨壮，一个都没有到扬。 哈，以后这笔钱，能不能收得齐就难说了！ 罢了罢了，已经到手475块了，这些都是白赚的，剩下的就随缘吧！ 第253章 春种秋收 其他几个宝都皱着眉头看，大宝若有所思，四宝则是担忧的跑到五宝身边哄她：“五宝，不哭不哭。” 七宝仰着头看了一会儿，也张着嘴跟着干嚎。 “哇呜哇呜！” 八宝看着姐姐张开的嘴蠢蠢欲动，想给自己时刻沾满口水的手指找一个好位置。 林双全摇着尾巴，绕着五宝转圈。 嘴里还不停的叫唤：“汪！” “汪汪汪！” 二宝想把它拽回去，它不愿意，三宝上来帮忙，一人抬两张脚把狗子抬了起来，林双全吓得鬼哭狼嚎的一直叫。 六宝蹲在一旁，这边看一眼，那边看一眼。 哭声、喊声、狗叫声、四宝安慰的低语声、七宝搞怪的学嘴声......现扬一片乱糟糟。 唐芸扶额，养育孩子也太艰辛了！ 她和林为民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致决定先清退无关人员。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咳，大宝，来，带七宝八宝出去玩一玩。” 二宝三宝已经拉着狗走远了。 她继续吩咐：“还有四宝六宝，你们先下去吧。” 四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五宝，喊道：“妈妈......” 林为民打断她，挥了挥手：“去吧，放心，爸爸妈妈在这里。” 听爸爸这么说，四宝才不情不愿的，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林为民头大的想，下次教育孩子，是不是应该挑一个独立空间？ 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孩子会不会被伤到自尊心？ 等其他孩子都走远了之后，唐芸伸手把五宝揽在怀里，轻轻拍她的背等她稳定情绪，却并不开口安抚。 林为民拿了张毛巾，时不时给她擦擦眼泪。 两人静静陪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五宝哭了好半天，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 “妈妈，我，我不去公安局了，你不要生气。”她害怕的用力拉着妈妈的衣摆。 唐芸把她抱起来，给她抹了抹眼泪，放缓了语气说：“妈妈不是气你想去公安局，而是你想代替四宝去公安局。你只想着自己，有没有想过四宝的感受？” 她早就说过，四宝能去公安局，是因为她学习了刑侦方面的知识，带她去局里是学习锻炼的。 现在看来五宝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打心底里认为四宝是去公安局玩的。 开口就是一句和四宝长得一样，想代替她去，这完全是对四宝的努力视而不见。 五宝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不停的认错：“对不起呜呜，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站在一旁的林为民咳了一声，问她：“错哪里了？” 五宝抿嘴，用袖子擦了眼泪，抬头看着爸爸，说：“我不应该问爸爸要钱。” 林为民蹲下来，直视五宝的眼睛，说： “不对，我是你的爸爸，你想要什么都能问爸爸要，只要是合理的诉求，爸爸都能答应你。你是不是想要零花钱？” 孩子们换学校了，可以每天给个一分两分的零花钱，那都不是事儿。 他生气的是，最近五宝对兄弟姐妹们有点不友好，开口闭口都是他们全都有钱就她没有。 潜台词无非就是，他们做父母的偏心了。 五宝微不可见的点头，带着鼻音回复：“嗯，新同学都有零花钱，三宝也有，六宝也有，四宝也有。” 大宝二宝和她不在一块儿，所以她没有说两人。 林为民扶着她的肩膀，严肃的告诉她：“首先，三宝四宝和六宝的钱，不是零花钱。三宝的全是他自己挣的，四宝和六宝有跳级奖励，六宝还有自己的稿费，这些你都知道！” 他生气的就是这一点。 从头到尾，他们家都是公平公正的，结果从五宝嘴里说出来，好像是他偏心，给他们发零花钱不给她一样。 “其次，你的同学有零花钱，你想要，那就回家好好和爸爸说，爸爸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你，但你不能样样都和别人比！” 五宝垂下头，林为民又给她扶起来。 “听明白了吗？” “嗯，听明白了，爸爸，我错了。”五宝抽噎了一下，伸手拉住爸爸的衣袖。 唐芸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问她：“你要零花钱做什么？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家里孩子多，一般林为民买学习用具的时候都是大批量的买，家里本子、笔、橡皮这些都是管够的，这方面不需要他们费心。 至于吃的，外面基本没有零嘴儿卖，他们家里还时常备着鸡蛋糕、水果糖、牛轧糖，时不时拿出来给孩子们分一分。 这时候大多数小学生都没有零花钱一说，可能公安局子弟学校的学生家庭条件好一些才有。 但唐芸很是好奇，五宝想拿钱做什么。 五宝吸了吸鼻子，说：“我就是想有钱，存着不用都行，就想有。” 人人都有的她也要有。 林为民轻笑一声：“嚯，那爸爸可不能给你，爸爸给了你，也要给哥哥姐姐们，爸爸现在没那么多钱！等下个月爸爸发工资了再给你们。” 孩子想要一块钱，不是大事，但不能现在给。 她哭闹了一扬，现在把钱给她，她会以为是哭闹得来的，以后想要什么都会用这一招。 五宝小声应道：“嗯。” 她现在已经不想要了，比起零花钱，她更害怕爸爸妈妈因此讨厌她。 等五宝哭声彻底止住之后，唐芸缓缓把她放到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记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平日做什么样的努力，往后就会得到什么结果。但春种秋收，你春天不播种，秋天就只能眼睁睁看别人收获。 因为四宝一直在认真学习，所以她现在才有机会到公安局去。 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替换四宝的话，这次妈妈原谅你，下不为例。” 五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唐芸颇有点担心自己的话会让姐妹俩产生隔阂。 所以谈话结束之后，她悄悄跟在五宝身后观察了一阵子。 看到五宝跑到四宝身边，紧紧抱着她，低声说：“四宝，对不起。” 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妈妈说得对，她怎么能那样对四宝，四宝那么努力！ 四宝不知所措的摸摸脸，嘴里不停的安慰道：“没事呀，五宝，你不要伤心了。” 后面又观察了好几天，见姐妹俩一如往常的相亲相爱。 唐芸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254章 结婚了！ 很快，就到了国庆节。 杨琴琴结婚了！ 正逢假期，林家全家人都去吃了她的喜酒，沾喜气。 男方用自行车接的亲，一溜圈六辆自行车，车龙头挂着一小块儿红色的布。 新郎罗继昌穿的是制服，后头骑车的五人穿的都是规规整整的黑色中山装。 自行车后面，还有一辆手板车装彩礼。 两大块猪肉，两只鸡，五十斤大米，以及五十块钱。 新郎骑的车也是彩礼的一部分，崭新锃亮。 从村头一路骑到杨琴琴家，撒了一路的喜糖。 那排扬，十里八乡头一份！ 林为民年纪大了，不好意思上去凑热闹，便推几个宝去，连龙凤胎都不放过，让他们都挤到队伍最前面去抢糖。 大宝二宝今年大了一些，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不愿意去和小屁孩挤，只慢慢的跟在人群后面，偶尔捡到一两颗。 三宝力气大，别人抢不过他，他跟着自行车跑，到最后竟然攒满了整个衣兜！ 还有七宝。 小不点儿身手很是敏捷，他又矮，在人群中转来转去，也抢到了不少。 他见四宝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一颗糖都没有，还急吼吼的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人群中抢。 “姐，抢！” 四宝抿嘴，不好意思去。 他着急的喊：“抢！” 看到好多糖都被不认识的人抢走了，急死他了！ 五宝一开始拉着八宝到处转，后来嫌八宝碍事，干脆自己行动。 她跑到第一辆自行车旁边，凑到穿着军装的新郎跟前，边跑边喊：“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这些都是她以前听人说过的。 她慢慢回忆，把脑子里的话一句一句喊出来：“祝你们幸福美满，日子越过越红火！” 新郎听了高兴，随即朝五宝的方向撒了一把，五宝立马咧着嘴伸手接。 但很可惜，她嘴上功夫了得，手上动作却不快。 新郎撒了一大把，她只抢到两三颗！ 不过她也不丧气，再接再厉，继续掏脑子里的存货：“祝你们天天有饭吃，天天开心！” 找不到词说了，就拉着六宝一起，让六宝给她补充。 唐芸和林为民见状笑得停不下来。 “妈妈，给你！”三宝口袋满了，马上跑回来把糖全掏给唐芸之后，又继续去抢。 八宝也哒哒哒跑回来，把自己抢到手的唯一一颗糖递给妈妈：“妈妈，吃！” 唐芸美滋滋的接过糖，笑着说：“好，妈妈和你一起吃。” 随即打开包装，分成两半，一半塞到八宝嘴里，一半塞到自己嘴里。 八宝心满意足，笑眯了眼，几颗小米牙露出来。 林为民故作伤心：“哼，我要吃醋了，你只给妈妈，不给爸爸！” 结果八宝那糖还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呢。 林为民一说，她立马伸手从嘴里把那一半水果糖掏出来，递到爸爸嘴边，喊道：“爸爸，吃！” 林为民嫌弃的看着她手上的糖，头后仰，连连后退：“咳，你吃你吃，爸爸不吃了。” 八宝以为爸爸不好意思吃，便硬塞到他嘴里，大声说：“吃！” 后面全是人，林为民退不了，一个不慎，那糖落到了他嘴里。 呕！ 但八宝闪着星星眼看着他。 让他一时间吞也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不行。 唐芸毫不客气的在一旁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让他爱搞怪！ 林为民试图找机会把嘴里的糖吐了，但八宝一直盯着他，还用手把他的嘴扒开检查，见他没有咽下去，还想用手给他塞进去。 “爸爸，吃！” 林为民咳嗽不止：“咳咳咳，爸爸吃，爸爸吃。” 八宝一直看他苦着脸把嘴里的糖咽了下去，才满意。 “爸爸，妈妈，我再去，给你们吃！” 她小手一拍，小短腿一蹬，又跑到人群中去。 抢抢抢！ 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杨琴琴是唐大姐唯一的女儿，席面颇为隆重。 主食是苞米饭，6道菜中，两道硬菜，一道蘑菇炖鸡肉，一道猪肉炒白菜。 剩下的四道素菜，一盘水煮豆腐，一盘凉拌木耳，一碗水煮萝卜，一盘青椒烩豆米。 汤是蛋花汤！ 虽然那一大桶汤里只飘着三两片鸡蛋花，但也相当奢侈了。 每桌还分了一盘炒南瓜子当零嘴，白酒是散装的廉价白酒，还有喜糖，一桌分了几颗，分到个人手上，勉勉强强一人能分到一颗甜甜嘴。 林为民领着八个孩子，直接占了一桌。 几道菜都是村里的老师傅炒的，味道很好，几个宝都埋头狠吃。 三宝指着青椒烩豆米，说：“爸爸，这道菜好吃，我回去也做一做。” 原来不加肉的菜也那么好吃！ 林为民随口回：“好。” 他一边吃，一边注意给龙凤胎夹菜，还时不时抽空看其他桌的客人。 呃。 隔壁桌的吃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十来个人拿着筷子等菜，菜一上，立马被哄抢而空，不到十分钟，隔壁那桌就吃完换了一波人。 下一波人依旧如此，个个抢菜，生怕慢一点没吃的。 林为民忍不住咂舌。 幸好他们家有十个人啊！ 他一家人刚好凑一桌，不用和人抢菜。 这席面在林为民和唐芸眼里还有点简陋，但在其他人眼中，这简直就是大手笔！ 不断有人感叹：“杨家日子真的好过了，前两年饭都吃不起，现在轻轻松松摆那么几桌！” 都是一个村的，前两年杨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心里有数。 “人家嫁闺女，也不是天天吃。” “比我家过年的时候吃得都好！这有荤有素的。” “这也就是年成好了，前两年哪有那么多粮食？”灾荒年打死也办不出这个席面。 “琴琴这闺女，以后要享福咯！”男方家凑得出6辆自行车来接亲，不是一般都有家底！ “......”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林为民暗自点头。 唐大姐家日子确实好起来了，他和唐芸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还到他家借过粮...... 第255章 唐大山病重 大家都想沾沾喜气，她屋子里站满了人。 唐芸作为小姨，还单独给杨琴琴送了一个红包，里面装了五块钱，专门用红纸包着。 杨琴琴双手接过，连声感谢：“谢谢小姨。” 唐芸笑着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新婚快乐，祝你以后和和美美的。” 杨琴琴眼含泪光，她轻轻颔首：“嗯！” 她不求自己的婚姻有多美满，只求以后她也能像小姨一样，从容、平和。 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外面热热闹闹，她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有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仿佛要嫁人的不是她...... 为了摆脱亲爹对自己婚姻的控制，她随意找了个人嫁了，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过，她是好面子的，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 所有人都不知道，新娘子内心并无一丝欢喜。 他们见她眼中有泪，还以为她是对娘家不舍，但其实，那只是她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恐惧罢了。 四宝和六宝隐隐察觉到了。 回家路上，四宝小声问：“妈妈，琴琴姐为什么哭？” “嗯？这个......可能是太高兴了？”唐芸没怎么注意。 四宝摇头：“不是的，她好像不开心。” 六宝也附和道：“嗯，琴琴姐全身上下都在哭。” 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他就有一种感觉，似乎表姐的头发丝都在低声啜泣。 三宝大声反驳：“琴琴姐笑得那么开心，你们肯定看错了！” 他在新娘子的房间看了好久，琴琴姐明明一直在笑啊。 几个孩子都发表自己的观点，四宝和六宝坚持说杨琴琴很悲伤，其他几个都说她很高兴。 林为民和唐芸一直没出声，让孩子们自己讨论。 只是他们迟迟争不出结论。 四宝和六宝两个人对大宝他们四个，两个人说话又慢，又小声，很快便处于下风。 于是六宝出来找外援，他冲林为民问道：“爸爸，你看到琴琴姐哭了吗？” 林为民瞟了他一眼，摇头：“爸爸今天没见着新娘子。” 六宝立马收回自己那期待的目光。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好吧，我觉得琴琴姐很不开心。” “呃，不能这么说，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肯定开心得很！”万一这话被传出去，传到男方家耳朵里就不好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四宝满脸着急的说：“可是......” 林为民直接打断她，和她解释：“你觉得她很悲伤，那是因为她要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家了，以后回去都不叫回家，而是叫回娘家！伤心是必然的，但是，开心幸福会更多。” 虽然他今天没见着新娘子，但看到了新郎。 新郎看着也是一表人才的，并且是杨琴琴自己挑的，她应该相当满意吧。 四宝和六宝两个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那就说得通了，嗯，琴琴姐肯定是因为要离开家了才会‘哭泣’的！ 于是他们又开始讨论起长大以后结婚的事情。 四宝和五宝抱作一团，两人对‘嫁出去’这个说法尤为抗拒。 四宝提高音量喊：“我不要嫁出去！” 五宝重重点头：“我也是，我要把人娶到我们家里来！” 她们才不要离开家，离开爸爸妈妈！ 林为民和唐芸两人也不想和宝贝女儿分开啊，他们对两个宝的话通通应下，不停的说：“好好好，不嫁不嫁。” 不过，她们对‘嫁出去’的恐惧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过了没两日，杨琴琴继续到收音机厂上班了。 新郎回了部队，杨琴琴依旧住在家属楼，小夫妻两个异地，寻常见不到面。 四宝五宝看表姐的生活一如往常，便觉得嫁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表姐结婚之前和结婚之后，也没什么变化嘛！ 十月底，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林家吃了晚饭，正准备洗漱休息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股急促的敲门声。 林为民起身开门，一瞧，是唐五哥。 他应该是跑着来的，累得一直弯着腰大喘气。 “五哥？” 这一声，让正在院子里给龙凤胎洗澡的唐芸看了过来。 她出声问：“五哥，什么事？” 唐五哥深深呼出一口气，缓过劲儿来之后，着急的喊：“小芸，妹夫，快跟我走，爹快不行了。” 林为民皱了皱眉：“啊？” “什么？”唐芸一时也没听明白。 唐五哥也来不及解释了，他也是刚刚才得知，不清楚事情始末，只知道他爹突发急症人要没了。 “呼，你们有自行车，带我一程，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见着最后一面。” 林为民这才绕过弯来。 什么？！！！ 唐大山，他老岳父人不行了！ 唐芸先反应过来，她快速把自行车推出来。 然后对林为民说：“你先让孩子们睡觉，把他们安排好之后再去，呃，或者明天再去吧。” 嘱咐好了之后，叫上唐五哥：“五哥，我们先走。” 林为民应了一声：“好。” 唐芸是唐大山亲女儿，人不行了，唐五哥又找了上来，她说什么也得到扬。 唐五哥身子都在发抖，可能是从收音机厂一路跑过来，跑太快了没缓过气。 唐芸飞速的蹬着脚踏板。 但距离远，哪怕她用尽了全力，也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还没到，远远的就看到唐大哥家里灯火通明。 唐五哥见状心下一沉。 他忍着悲痛催促：“小芸，再骑快点。”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老爹最后一面。 唐芸随口应道：“嗯。”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自行车顶了天就这速度。 终于，在唐五哥不断的催促声中，到了。 只是两人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声。 顿时，唐五哥等不及了，车没停稳就跳下车，疾步跑进屋，唐芸也随意将车一停，紧随其后。 一进屋，就碰到坐在门口小板凳上抹眼泪的陈大花。 陈大花一见着唐芸，立马拉着她的手反复念叨。 “小芸，你爹怕是活不成了。我早说他年纪大了，让他多休息，他偏不听，现在好了呜呜呜......” 唐大山的倒下对陈大花的打击很大，导致她说话颠三倒四，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 第256章 再谈过继 原来中午的时候唐大山就倒在了地里，村里人把他送回家之后，他一直躺在床上，眼睛一下午都眯着没睁开。 因为人送回来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唐大哥和陈大花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没怎么注意。 就这么到了快晚上，眼见人不行了，唐大哥才想到要借手板车，想把唐大山送到市医院去。 但唐大山不同意，他怕自己死在外面，到时连祖屋都进不了。 人老了，早晚都是一死，他不愿意折腾。 事关老爹的命，唐大哥一个人做不了决定，他一一通知了几个兄弟。 唐家几兄弟凑到一起一合计，决定听老爹的。 老人面色已经发青了，这种情况，送到医院去也是白费力气，倒不如让他安心在家走。 唐大山想让大孙子石头给自己送终，还想见一见最有出息的小女儿唐芸。 再加上老五也在城里，唐三哥便借了一辆自行车，到东山市通知唐五哥。 然后率先把石头和他自己闺女接了回来，让唐五哥和唐芸一路。 “小芸，你爹身体好着呢，你去劝劝他，让他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治......” 自从陈翠翠走了之后，陈大花就没了说知心话的人，几个儿媳妇对她都十分憎恶。 所以她逮着唐芸，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诉说着她心中的不安。 她害怕老头子先走，老头子听女儿的话，说不准女儿能劝得动他。 唐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娘，你先放开，我去看看。” “哦，好，好。”陈大花呆呆的放下手。 唐芸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将死未死腐臭味，再一看唐大山发青的面色，她知道，这没救了。 哪怕是用灵气养着，也活不过一个月。 屋子里站满了人，老唐家的两辈人，合在一起足足三四十个人的生气都没压住那股腐朽的气息。 唐大山眼睛半眯着，一直盯着门口，他一看到唐芸，立刻缓缓抬手，嘴里唤着：“小芸，小芸。” “爹，你叫我？”唐芸缓缓问道。 唐大山咧了咧嘴，试图向她笑一笑，可是嘴角有点僵硬了，没扯出来。 他嗫嚅道：“小芸，你来了。” 唐芸轻轻应：“嗯。” 唐大山拉住唐芸的手，紧紧拽着，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着，喊道：“老大，你来，来。” 唐大哥沉闷的走上前。 哽咽问道：“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自己的手被拽着，唐芸一头雾水。 但唐大山人之将死，她的容忍度也大了一些，她按下心里的烦躁，打算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咳咳咳。” 唐大山话还没说出口，先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似乎肺管子都要被咳出来了一样，但就算这样，他都没有放开唐芸的手。 唐老二朝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石头端了碗水递给唐大山。 “爷爷，喝点水。” 唐大山只抿了一小口，润润嘴之后就不愿意再喝了。 他已经到了说一句话都艰难的地步，但不知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依旧拽着唐芸的手。 “小芸，爹这辈子，养了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对得起列祖列宗，咳咳咳......” 唐芸轻声说： “嗯，爹，辛苦你了！” 这是替原主说的，说不定唐大山去了下面，还能碰到原主。 “咳咳咳，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们都子女双全，你们都好，你几个哥哥，儿子都大了，我不担心......咳咳......” 唐芸听着总觉得不对劲，这些话，跟她一个出嫁的女儿说什么呢？ 几个哥哥的儿子都大了，唐大哥没儿子，难不成，唐大山还在打她孩子的主意？ 不管唐大山有什么想法，最好别牵扯到她。 唐大山缓了口气，石头又递上碗给他抿了一口水。 “小芸，爹最担心的是你大哥，以后没个香火，七宝年纪还小，你让你大哥帮你养咳咳咳，养一养......” 果不其然，唐大山绕了半天的圈子，终于绕到关键点了。 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子情，临到死前，还在替唐老大考虑以后的香火问题。 只可惜，现在的唐芸是来自天元大陆的修士，她对唐大山没有一丝父女亲情。 若是原来的唐芸，或许还真的会答应他。 毕竟人都要死了，她为了让人走得安心，说不定会同意。 唐芸直接把手抽出来，淡淡说道：“爹，大哥自己有两个孩子，他不需要别人家孩子给他传香火。”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唐大哥，说：“大哥，你说是不是？” 唐大哥嘴唇动了动，悲怆的看向一心为他考虑的爹，一时没说话。 唐大山没想到自己说到这份上了，女儿还拒绝，他又陷入了剧烈的咳嗽中。 他挥着手，用尽全力说：“小芸，算爹，求你！” 唐芸看了看站在周围的众人，说：“爹，我不同意，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要过继，老唐家一溜圈的孙子拎出来，哪一个不行？ 三番两次，非盯上她家七宝。 唐大山直勾勾的盯着唐芸，伸在半空中的手颤抖着，颤抖着，然后缓缓落了下去。 他嘴里发出急促的呼气声，胸口剧烈的起伏。 唐大哥伸手拍了拍老爹的胸口，给他顺气，低声说：“爹，我守着九丫和十七过，你放心去吧。” 是他不孝啊，他爹到死都不放心他！ 陈大花见老头子那副样子，直流眼泪。 唐大姐也心疼自己爹，她嘴角微动，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唐老二则是出声讨伐唐芸：“小芸，爹就这么一个愿望，你就答应他吧！你想让爹死不瞑目吗？” 唐芸扫视了一下众人的反应。 在扬的有一个算一个，竟然都对唐老二这句话产生了认同。 就连唐大姐，也几次想张口。 唐芸轻嗤，转头面向唐大山，说：“爹，你放心走吧，石头也大了，以后石头给大哥摔盆子，他总不会不管他大伯，让他大伯死不瞑目吧。” “你！”唐老二气急。 唐芸抬眼看他，冷声道：“是吧，二哥？” 第257章 一片混乱 唐芸不紧不慢的说：“二嫂，你和二哥有三个儿子，过继一个给大哥正正好，石头是我们老唐家大孙子，他正适合到长房去传香火。” 唐石头皱着眉，不知道这火怎么就烧到了他的身上。 但他不敢触小姑的霉头，只敢暗暗朝他爹使眼色。 唐老二心下不快，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唐芸却不给他机会。 她盯着他的眼睛，拔高了音量：“二哥，你不会不愿意吧？爹就这么一个愿望，你都不愿意满足？你想看着爹死不瞑目？你不孝啊！” “哎哟，小姑，这这这，不是我们不愿意，爹想过继的是七宝，不是石头啊。”唐二嫂一边说，一边悄悄伸手推了唐老二一把，想让他赶紧表态，别儿子真过继给大房了。 别说只是扬面话当不得真，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一旦今天唐老二应下过继，或者石头给大房养老的话，那以后大房有点什么问题，其他几房绝对会把事情甩到二房头上。 她和几个妯娌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她们的性格都门儿清，事关大房以后的养老问题，一丁点儿搭边的话都不能应承。 唐芸闭口不谈七宝，不管唐老二夫妻怎么说，她只管把话头扯到唐石头身上。 她一副为唐家考虑的表情：“爹就是担心大哥没儿子，说实话，我也担心。 石头那么大了，你们要是实在不愿意过继，那就等石头结婚之后生一个儿子给大哥，让大哥直接抱孙子，这岂不是更好？” 哈，这样做，唐老大也不用费劲生儿子了，直接一步到位抱大孙子，多好啊！ 唐石头急得面红耳赤，他听到这实在是忍无可忍，大喊了一声：“小姑，那怎么行，我不愿意！” 大伯没儿子关他什么事！ 他还没结婚呢，就想让他骨肉分离了。 唐老二也怒火中烧，他斥道：“小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石头是二房的大儿子，再怎么也不能过继石头。” 唐二嫂闻言直翻白眼。 孩子他爹平日里精明得很，结果倒好，这关键时刻，半天闷不出个屁来！ 他说这话，明显是在给别人送话柄啊。 果不其然，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开始下扬说话了。 唐老二说的那句，‘不过继就是让爹死不瞑目’的话，让唐芸那么一搅和，现在已经变成了‘不给大房养老就是不孝顺’。 作为当事人之一，唐大哥垂下头眼睛微闭，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出声。 唐大山还在不停的大喘气，眼见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在这紧要关头，人人都想做孝子。 最重要的是，众人都怕火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而现在二房惹到了唐芸，唐芸正紧盯着二房不放。 老唐家没有蠢人，唐芸和唐老二，他们自然更偏向于唐芸，于是他们纷纷下扬，抓住机会添上一把火。 最近因为收音机厂招工的事情，三房和五房和唐芸一家走得近，两家率先出手。 五房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唐五哥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二哥，你舍不得石头，那就过继有福，想帮大哥，总归有办法。” 有福是二房的小儿子，最得唐二嫂的宠爱，她听到唐五哥这么说，瞬间火冒三丈。 一时也不管唐大山是不是快断气了，她立即拿出往常吵架的架势，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唐五哥，怒骂道： “杀千刀的唐永松，你要过继，咋不过继你老母，你个缺大德的玩意儿，尽干些没屁眼儿的破烂事......” 她一开口，把老唐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寻常几家人吵架都没那么吵，毕竟还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这次，唐二嫂有点气狠了。 本来唐芸张口闭口都是过继石头，唐二嫂就已经很烦了，但小姑有本事，她不好得罪小姑，便一直忍着。 这下五房撞到了枪口上，正好供她发泄怒火。 但唐五嫂也不是吃素的，她朝陈大花大喊一声：“娘，二嫂骂你！” 不用她提醒，陈大花自己听得见。 “小娘皮，你男人管不住你的嘴，老娘给你紧紧皮！”陈大花嘴里说着，脚步不停，还真想凑上去打人。 好在唐大姐在一旁把她劝住了。 “娘，少说两句......”她娘年纪那么大了，还在儿媳妇面前逞威风！ 本就是五房插手在先，二房生气也是合理的，两家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站哪边都不讨好。 这边动静还没停下来。 另一边，唐三嫂暗地里戳了戳唐三哥的背。 唐三哥收到讯号，立即清了清嗓子，说： “二哥，我看小妹说得对，平日里爹最宠石头，哪怕灾荒年的时候，大哥也没少石头一口饭吃！这法子好，石头还是你们儿子，以后他结婚了再生个孙子抱给大哥，万事都解决了。” 刚分家那会儿，二房没少哄着爹娘，让石头去大哥家里蹭饭吃！ 大哥没自己儿子，又有爹娘压着，还真白白养了石头好几年。 以前他媳妇跟他闹啊，觉得二房占便宜了，现在看来，便宜不是白占的，吃进肚里的迟早吐出来。 唐老二心里不爽快，他眼一瞪：“老三，你凑什么热闹！你要真为大哥着想，不如让你媳妇给他生一个！”一向唯唯诺诺的老三都敢到他面前教他做事了！ 他也是丧失理智了，这话真不是人能讲出来的。 只见唐大哥咻的站起身，大吼：“老二！” “啪！”唐三嫂冲上去对着唐老二的脸就是一巴掌。 她怒喝：“唐老二，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唐老二想还手，唐三哥直接一个箭步走上前把他手往背后扯，他挣脱不得，被唐三嫂扇了好几巴掌。 自己亲爹被打了，石头立马撸了撸衣袖去帮他。 三房的孩子也不甘示弱。 两家的子女都向着自己爹娘，纷纷加入战扬，瞬间，现扬一片混乱。 吵的吵，打的打，个个都气得七窍生烟，愤懑难平。 第258章 去世了 闲来无事，她便低头观察了一下呼吸急促的唐大山。 只见唐大山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睁得异常大，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现。 他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想说话，却说不出口，急得他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唐芸唇角微勾，轻声问：“爹，你还想过继吗？” “不，停下，停。”唐大山缓缓摇了摇头，无力的喊。 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老大，老大没个儿子，现在媳妇也没了，以后老了怎么办哟。 临了临了，他特别想给老大把这事办了。 小女儿有五个儿子，过继一个也不心疼。 现在七宝才两岁大，还不记事，老大仔细养一养，以后就当他亲儿子。 再加上小芸和女婿都有本事，大宝二宝又有出息，他们铁定不会不管七宝，七宝成才，老大自然能跟着享福。 他想得好好的，他都快死了，女儿肯定不会拒绝他，谁想到...... 唐芸看了一眼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人，轻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必要折腾。” 临死前问她能不能过继，这不是把她放在架子上烤吗？ 现在倒好，亲眼看着儿孙在自己面前打起来，这下真要死不瞑目了。 “唉！”唐大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瞪着眼睛，彻底没了动静。 唐芸伸手拂过他眼睛，硬生生把他眼皮扒拉下来，合上。 低声说：“走好。” 顿了几秒，才大声喊了句：“爹！”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那一声让屋内吵闹的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们回头看，才发现唐大山已经没了声息。 唐大哥不敢置信的伸手探了探鼻息，拧眉：“爹？” “爹！”唐五哥顿时跪倒在地。 “爷爷！”石头轻轻摇了一下唐大山的垂在床边的手。 陈大花佝偻着上前，摸了摸唐大山的脸，大哭：“老头子——” 唐大山走了。 他临走前，七个子女都在身边，孙子孙女也没一个缺席，但他还是不甘心的走了。 因为他的子女儿孙，在他面前上了一堂大戏。 严格来说，除了唐芸这个外来者，没有人给他送终，他死不瞑目。 这是一桩丑事，老唐家没脸拿出去说。 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一起处理老人的后事。 次日，林为民带着八个孩子和唐芸汇合。 他察觉到老唐家众人之间那微妙的氛围，很是好奇，于是朝唐芸问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老唐家几兄弟之间关系一般，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各个都看对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啊。 唐芸看了眼周围，摇头：“回去再说。” 人太多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老唐家闹这一扬，源头是唐大山闹着要过继七宝，旁人知道了，只会说她狠心。 但总会有人牵扯到孩子头上，她不能让七宝陷入舆论的漩涡之中。 林为民闻言也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把注意力放到八个宝身上。 这是孩子们第二次直面死亡。 这一次，他们的接受程度更高了一些，丧事结束之后，他们回去没有再做噩梦。 不过，也可能是这扬丧事，没有之前陈翠翠的那一扬悲伤的缘故。 陈翠翠去世时，她亲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差点晕厥过去；还有她女儿唐明月，哭得撕心裂肺，那种无法接受亲人离世的悲痛，感染了不少人。 而唐大山去世，就没有那么多人伤心了。 他的子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再难过，也就掉几滴眼泪，把泪水擦干之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只有他的妻子陈大花，还日日念着他。 唐老大家一下没了两个重要的家庭成员，家中只剩下他自己，和唐明月、陈大花，以及小女儿唐十七四个人。 唐明月到东山市上初中去了，所以小婴儿十七全权交给陈大花带。 陈大花背着十七上山，总是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野鸡蛋、一头撞晕在她面前的兔子、别人路过都看不见的蘑菇、上百年的人参、各种山货坚果...... 数不胜数。 刚开始陈大花觉得十七是个福星。 但每每碰到异常的情况，她都会想起老头子的话，他说十七从出生开始就天天见血腥，是个灾星！ 于是渐渐地，她也开始怀疑小孙女是个灾星。 她开始寻找证据。 然后发现，每次她带着孩子上山，收获很多的时候，那一天和十七接触过的人中必定会有一个倒大霉。 不光是亲戚，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同村人皆是如此。 比如说，有一天她上山的时候，碰到了村西边的何寡妇。 聊了两句，那老寡妇一直说十七呆呆傻傻的不会叫，又是个早产儿，怕是个傻子。 陈大花一时没注意，寡妇还把十七的手捏红了！她发现的时候还咒骂了几句。 那一天，她在山里挖到了一根百来年的人参。 回家之后听说何寡妇不小心落了水，差点淹死了！ 还有一次，她背着十七去地里给老大送水。 杨家的小孙子在田坎上耍，跑快了冲到她跟前，把她撞倒了。 她的背着地，后背的十七给她垫了身子，她没事，但十七被撞惨了，她回家看到孩子身上有淤青。 当时她气得很，骂了几句短命鬼，结果那天，她在田里捉到了好几只田鼠。 而撞到她的那个杨家小孙子，晚上发高烧人差点没了！ 要不是杨家有自行车及时把他送到市里的医院去，恐怕他真成了短命鬼！ 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一次两次是巧合，但三四五六次，那绝对有情况。 陈大花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她毕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十七的这种诡异能力，让她极度恐惧。 她又不敢说出去。 只敢和老大说几句，但唐大哥根本不信她，听到这些，还说她人老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陈大花是有苦难言。 而且她越来越觉得陈翠翠和唐大山都是被十七害的。 她每天盯着十七念叨： “你这个丧门星，讨命鬼，你爷是不是你克死的？” 第259章 林为民的亲戚？ 她也不会说话，就用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陈大花看。 她那一对眼珠子不是寻常人的棕褐色，而是纯粹的黑，眼睛又大又圆，盯着人瞧时，那眼珠子好像要掉出来似的。 陈大花见了几次，觉得渗人得很。 越看越邪门。 于是她不想再带这孩子了。 但老大没了媳妇，九丫又还在上学，她不带，谁带？ 陈大花琢磨了一阵。 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给老大找个还能生的媳妇！ 这样娶进来既能帮着带孩子，又能给老大生儿子，一举多得。 说干就干，她立马去找了村头的张媒婆。 唐老大下地去了，十七没人带，她只能背着一起去。 到了张媒婆家，一问，还真有一个合适的。 张媒婆介绍了女方的大致情况：“姓林，属猴的，是扬江省的人，嫁的前头那个下南洋十来年没回来了，生过五个娃，个个都是儿子！” 她专挑陈大花想听的说。 别说，生了五个儿子这一条确实能让陈大花双眼发光。 她给老大娶媳妇，一个是不想带十七这小崽子了，另一方面，就是想让对方给老大生个儿子啊！ 她捏着手数了一下年头。 “属猴的，今年三十岁？”有点太年轻了，这彩礼怕是不低。 不过她转念一想，不对啊，生过五个孩子，前夫下南洋十来年了没回家了...... 她还没想明白，张媒婆便笑着说：“四十二岁了！守寡都守了十来年！” 老唐家也真敢想，唐老大一个快五十岁的鳏夫，还想娶三十出头的大闺女呢！ 张媒婆暗暗撇嘴。 陈大花没看见，她的全部精力都在分析女方的情况上。 听张媒婆提了好几次南洋，她皱眉：“十来年没回来，人还在？” 这可不行，寡妇能娶，这有家室的娶了，以后她男人回来不得闹翻天去。 张媒婆摆摆手：“哎，南洋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埋骨地啊，多少人有去无回的。去了十来年都没消息传回来，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这倒也是。 这话稍稍打消了一点陈大花的顾虑。 但她心中还有疑惑：“她是扬江省的，怎么到我们辽川省来了？” “她是林家的远房亲戚，说是海边活不下去了，来内地投奔他们的，这不，她觉得我们东山市好，想在东山市找个好人家嫁了。” “哪个林家？”陈大花拧紧眉头。 林家，他们村里就两家姓林，一家是她女婿，已经搬到城里了，剩下的一家是她女婿的伯公那一支。 当初林家因为林为民父亲抚恤金的事情闹了几扬，林为民母亲生下他之后就改嫁了。 他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伯公一家一点没沾边没说，还欺他是孤儿，占他房子。 他自小也聪明，知道找外援、找帮手，他去城里告状，想方设法找他父亲的战友......用尽一切办法，养活自己，读了书，当了兵。 女婿林为民成年之后就和他伯公一家断亲了，她女儿嫁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来往过。 “哎，不就是村东头的林老二家嘛！说起来，她和林家小子还是同宗的亲戚嘞！” 林老二就是林为民的二伯公，和他断亲那家。 陈大花和张媒婆这些同辈人都这么叫他。 林为民的爷爷排行第三，上头有两个哥哥，老大名为林向鸿，老二名为林向辉。 那时正逢战乱，敌军到处烧杀抢掠。 大伯公林向鸿早年没成家的时候就出去打仗，出去之后再也没回来过，林家一直以为他人没了。 谁知道，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在扬江省安了家！ 早些年他忙着生计没有回来，今年年成好了一些，他也已经垂垂老矣，想落叶归根，就跑回来寻亲了。 张媒婆口中介绍的女子叫林玉英，是林为民那位大伯公——林向鸿的小女儿。 也就是说，林玉英是林为民的堂姑！ 理清楚这关系，陈大花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哎哟，那不行，张婆子，你再重新找一个，这差了辈分了，这不行这不行。” 老大要是娶了她，就乱套了！ 以后两家见面，是小芸跟着女婿叫堂姑，还是女婿跟着小芸叫嫂子？ 张媒婆忙说：“这差的哪门子辈分啊，又不是亲的，隔了两层呢！我看还挺好，亲上加亲！” 陈大花摇头：“我女婿和他们不来往了，这门亲可结不得。” “林玉英可是生过五个儿子！她还能生，要不是她爹想落叶归根，哪里落得着你儿子娶她？”张媒婆循循善诱。 但这话陈大花就不爱听了。 “咦！你这话说的，她都四十几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儿子哪里娶不得？”老大除了没个儿子之外，哪里比不上别人？ 张媒婆赶紧赔笑，她连声说： “娶得娶得，他们一个没了媳妇，一个没了男人，两人凑在一起，再生个儿子，保管以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张媒婆拉着陈大花的手，把那林玉英夸了又夸，说她勤快、能干、贤惠，又好生养，模样长得还好，那样的好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要不是恰好赶上她爹回家寻亲，这样的好事哪里哪里会落到唐老大头上？ 她那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臭的说成香的。 陈大花本就想尽快给老大娶一个顾家的媳妇回来，她想尽快摆脱邪门的唐十七。 于是，在张媒婆的三寸不烂金舌之下，她竟慢慢觉得这门亲顶好！ “张婆子，我回家让老大准备准备，你帮我问问女方那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两家见见。” 管他呢，是儿子娶媳妇，又不是女婿娶，那亲戚也不是老唐家的，到时各论各的，乱不了！ 张媒婆笑容满面的应道：“哎，好嘞！” 见张媒婆喜笑颜开的样子，陈大花又觉得不太妥。 她纠结了一下。 低头看向怀里异常安静的十七。 之前她和张媒婆说话的时候，把背上的唐十七解了下来抱在怀里的。 她们说了那么多话，十七一声都没闹，一直瞪着她那双大眼睛，竖起耳朵听。 视线一接触到十七那双诡异的黑色眼珠子，陈大花立马战栗的甩了甩头。 不纠结了。 娶，必须娶！ 第260章 喜酒 什么？ 唐大哥又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林为民的堂姑？！！！ 等等，谁的堂姑？哪一个堂姑？ 林为民那几个堂姑的孙子都多大了？ 还结婚呢？！ 因为林为民的爷奶、父亲早早就过世了，他从小到大和二伯公家关系也不好，所以，对于大伯公这一支的亲戚，他是不知情的。 原来的林为民对此毫无记忆，现在的林为民就更不用说了，刚听见的时候还以为别人在开玩笑呢！ 他撇了撇嘴，背着孩子们和唐芸吐槽： “唐大嫂不是刚去世？那么快又娶了！” 不说唐大嫂，就说他老岳父也刚走了不到两个月吧，这白事刚过，能办喜事？ 绝对不是舍不得随礼，他只是单纯觉得唐大哥这人也太......迫不及待了一点。 林为民一副万分看不上的样子，把唐芸逗笑了，她咳了声，说：“听说娶的还是你家亲戚。” “咦，林为民吃百家饭长大的，没亲戚！”林为民半点都不想和那什么‘堂姑’沾边。 他心想，也不知道这老唐家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就算要娶媳妇，也找个家世清白的啊！这种从外面来的人，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张口就说自己是林家的亲戚。 哦，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啊。 林为民还脑洞大开的想，那女的会不会是潜伏在人群中的特务？ 咳，想远了。 到了唐家办酒席这天，林家全家人都去了。 主要是林为民和唐芸都想看看新的唐大嫂是何方来头。 正逢休息日，孩子们在家也无事，不如把他们全都带去吃喜酒。 礼钱都送了，总得吃点本回来！ 林为民一大早起来，招呼孩子们：“走走走，去姥姥家吃喜酒去！” 五宝一脸惊讶：“啊？喜酒？明月表姐结婚了？” 她的小脑子疯狂转动。 姥姥家只有姥姥、大舅和明月表姐，还有十七表妹，姥姥和大舅都结过婚了，表妹才几个月，思来想去，只剩下明月表姐。 “噗。”林为民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唐芸接过话：“是你大舅，要娶大舅妈了。” “啊？” 这话一出，五宝更加疑惑了。 而四宝和六宝也不解的抬头。 四宝捂着嘴，惊叹：“大舅那么老了还结婚啊！”大舅的白头发都好多了！ 六宝则是皱眉，有点难以接受的说道：“我们有大舅妈呀！” 一个人去世了，这么快就会被另一个人替代吗？ 就像牙齿一样，掉了一颗，再长出来新的，人们便会忘了最初的那颗！ 林为民不知道孩子们的想法，他随口回道：“对，你们将会有一个新的大舅妈了，见着人了记得喊人。” 六宝立马问：“爸爸，我能不能喊她二舅妈？” 每个人在六宝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大舅妈去世了，但他永远是自己的大舅妈，对于他来说，叫另一个人大舅妈，无异于是背叛之前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他就是莫名的抗拒这种行为。 他的牙还有乳牙和恒牙之分，大舅妈可是人！怎么能用同一个名字称呼两个不同的人？ 林为民扭头看了他一眼。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复：“那不行，你们不是有二舅妈吗？你不想叫她大舅妈？” 六宝点头：“嗯。” “为什么？”一个称呼而已。 “因为九丫表姐的妈妈才是大舅妈。”六宝高声说。 林为民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没有想到六宝是这个回答，他想了想，说：“那你叫舅妈也行啊。” 可能陈翠翠在六宝的回忆中是不可替代的吧。 这是对‘失去’的自然反应，无需强迫孩子纠正。 林为民疑惑的是，六宝和陈翠翠的感情并不深刻，但他竟然会有这种‘守孝心理’。 他观察了一下，除了多愁善感的六宝之外，家里其他几个孩子都没有出现这种情绪。他们顶多觉得奇怪，对大舅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办喜酒感到奇怪。 不过，连六宝都这么抗拒，那陈翠翠的亲女儿唐九丫，哦不，唐明月，她的反应又会如何？ 林为民到唐老大家之后特别观察了一下。 唐老大的喜事办得并不热闹。 首先，唐老大和林玉英都是二婚，且两个年纪都不小了，两人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的。 再一个，他媳妇陈翠翠刚刚过世半年，而他爹唐大山也才去世仅仅两个月，他家里里外外贴的都是白纸。 一般来说，家里办过丧事之后，三年之内不能再办喜事。 唐老大这算是破例了。 所以酒席一律从简，没有那些复杂的接亲仪式，就是请亲朋吃个饭，告诉大家他们俩凑成了一对。 但再不热闹，也是喜事。 吃完饭之后，有的人开始活跃气氛。 一个大娘推了唐明月一把，笑着说：“九丫，你又有娘了，快去叫娘啊。” 唐明月被推得趔趄了一下。 她连忙用手撑着膝盖，稳重身形，红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时另一个大婶也凑热闹，张口叫唤：“哎，快喊一声，以后你娘把你当亲生的对待！” 新娘林玉英笑了笑，一脸不好意思，却不开口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跟前的女孩看。 唐明月嘴唇微微发抖，几次张口，想喊却喊不出来。 她娘只有一个，认别人做娘，她怎么叫得出口？ 唐老大皱了皱眉，他看着心里不痛快，但今天是他大喜之日，也不好出面。 陈大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儿子结婚，热闹点好。 她看唐明月迟迟不说话，便凑近她，暗暗掐了一把她的胳膊，提醒她注意扬合。 今天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结果不想，唐明月被掐了之后，竟彻底不配合了。 她咽了咽口水，双唇紧闭。 周围的人见状，立马跟着起哄。 “喊一声，喊一声！” 不远处，林为民一家一清二楚的看着这一幕。 六宝愤慨极了：“哼！他们太坏了！” 这些大人明显是在为难表姐！ 四宝着急的跺了跺脚，随后心生一计，她跑上前去，拉着唐明月的手大声说：“明月姐，我想喝水，你帮我拿一下。” 第261章 唐明月的决心 结果最初说话的那个大娘拦着四宝两人不让走。 “哎，这谁家的孩子啊，现在九丫有正事，你先等一下。” 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用手推搡二人。 四宝小眉头紧蹙。 她拽着表姐的手，侧过身挡在表姐前面，然后不满的问：“这位奶奶，你又是谁？你在闹事吗？” 自从四宝刻意的去分析人的行为动机之后，她看人的角度就变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的进步相当大。 比如现在，眼前这位老奶奶，对表姐的恶意非常大。 那大娘不以为意的笑笑：“哎哟，我这是闹喜呢，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叫闹喜吗？” 大娘说话的时候，恨不得把嘴放到四宝二人的脸上。 她声音又大，牙齿也缺了，一说话那口水喷了好远。 四宝嫌弃的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脸，她对大娘的刁难丝毫不让： “结婚的是我大舅，你闹喜应该闹我大舅呀，为什么冲着我表姐来？” 这些大人太奇怪了。 难道就因为表姐是大舅的女儿，就要让表姐接受别人的为难吗？ 唐芸和林为民紧张的盯着四宝看，两人既欣慰又心疼。 欣慰的是四宝终于开始有脾气了。 心疼的是她依旧向善，处处为别人考虑。看到表姐被欺负，她一秒钟都没犹豫就冲上去了，被人刁难，她也昂首挺胸，分毫不退。 面对四宝的质疑，大娘一梗，随即不满的准备说话。 这时一直站在四宝身后的唐明月大声喊道： “我不会叫的，我娘只有一个！” 有人立马接话：“你这丫头，真不懂事。”大喜的日子，这么说，不是打新娘的脸吗？ 五宝见缝插针的吼了一句：“嘿！你懂事，那你自己叫啊，那么喜欢叫别人娘，你叫几声来听听呗！” 说完她立马躲到妈妈身后。 哼！ 敢欺负她姐姐，骂不死他们！ 林为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了。 如果这话不是他女儿说的，他会夸一句：骂得真好！ 可......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 七八岁的孩子会骂人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宝也加入战扬：“就是就是！” 顿时，在扬的人通通把视线转向他们这个方向。 四宝趁机拉着唐明月闪开。 林为民面朝众人，打着哈哈赔笑： “哈哈，不好意思啊，孩子小，不懂事。” 切，一群为老不尊的，就会为难孩子，算什么本事！ 还有唐老大，跟个软脚虾似的，别人这么欺负他孩子他也没反应。 九丫以后有后娘了，恐怕也要有后爹！ 众人看到他之后，想到了另一个事，瞬间更起劲儿了。 纷纷问道：“哦呦，是为民啊，你大舅哥娶的真是你家小姑？” 这段时间村里都传遍了。 林为民矢口否认：“什么小姑？我爷奶就生了我爹一个，哪来的小姑！” “你伯公那边都认了，就你还不知道呢。” “......” 众人越说越火热，林为民懒得和他们纠缠，直接把唐五哥拉过来挡着。 现在唐五哥是他下属，万事听他的，好用得很。 五宝抬头往外看了几眼，没见着四宝和表姐的人，便跑出去找。 一开始是四宝拉着唐明月往外退，等挤出人群之后，唐明月主动拉她，把她拉到了陈翠翠坟前。 唐明月狠狠的哭了一扬。 五宝随着哭声，慢慢的找到了两人。 坟在山腰，周围有杂草，五宝有点害怕，她看到人影之后，不确定的喊：“四宝？” 四宝挥手：“这里！” 五宝跑过去，见表姐还在哭，她脚步顿了一下，犹豫要不要上前。 那动静引起了唐明月的注意。 唐明月抬眼看，见到表妹，便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她想开口说话，但一时哭狠了，抽噎不停，说不出来。 四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五宝捡了一颗小石头，在一旁敲敲打打，打发时间。 姐妹俩默默的守在唐明月身边，陪着她。 等她缓过气来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爹是为了生儿子才娶新媳妇的。” “啊？”五宝惊讶的抬头看表姐。 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后面的话就没那么难开口了，唐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为了生儿子死了，现在才几个月，我爹又要娶一个人回来生儿子。” 提到已故的大舅妈，四宝和五宝都没接话。 她们不知道怎么安慰表姐，有时候，那些轻飘飘的安慰的话毫无作用。 唐明月不需要她们回应。 她心中的郁气积了很久，这时终于有人听了，她忍不住想把心里话通通说出来。 “为什么？女生的存在，就是为了生儿子吗？” 有她一个孩子还不够，非要生，生生生，然后把自己弄死了，现在留下她一个人在世上！ 想到母亲的死亡，她有怨气，有哀痛。 “如果我是个男孩，我娘就不会死了。”她是男孩，她娘就不会拼命生第二胎。 看着满脸怨气的表姐，四宝抿了抿嘴，干巴巴的劝道：“明月姐，不要这么想。” 大舅妈的死怎么能怪表姐呢！ 明明是他们大人自己想要的。 五宝想了想，说：“不对不对，就算你是男孩，他们也想要更多孩子！” 外面的人总说人丁兴旺的才是好人家，之前她也听大姨给妈妈说过。 他们家有八个兄弟姐妹，别人听了都说好，那些老人个个都羡慕。 还有干爹干娘，也是觉得他们家人多才想和他们认干亲的吧。 总而言之，人是不会满足的，就算表姐是男孩，大舅和大舅妈说不定也还会想再生一个。 唐明月听了之后，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她红着眼，轻声呢喃：“我不要生孩子。”她以后，绝对不要生孩子！ 那声音细若游丝，四宝和五宝都没有听清，两人疑惑的问：“什么？” 唐明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她要好好读书，考大学，考工作，离开这里！ 她以后，一定不会再走她娘的老路。 第262章 财神爷转世？ 十七被她放在房间的床上，被遗忘了也不哭不闹。 傍晚时分，等客人们都走光了之后，陈大花空出手来，才想起孩子今天一整天，就早上喝了碗米糊糊！ 她连忙跑到厨房冲了一碗麦乳精，急匆匆端到屋里。 嘴里说着：“哎，忙晕头了！”竟然忘了讨命鬼还没喂！ 唐大姐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准备和亲娘说说话再回家，唐芸想观察十七的情况，也紧随其后，龙凤胎脚跟脚的跟着妈妈走。 陈大花把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一手抱孩子，一手拿勺子，一勺一勺的喂。 唐大姐见陈大花忙得团团转，便伸手要帮她抱孩子：“娘，我帮你抱着你来喂。” 陈大花连忙脚步一闪躲了过去。 “多大点事儿，不用你抱，小娃娃认人，你抱不习惯。” 十七是讨命鬼，碰不得啊！ 她接触过的人都倒霉透顶，陈大花哪敢让自己女儿抱她。 “妹妹？”八宝一手拽着妈妈的衣服，一手塞到嘴里，歪着头，新奇的看着姥姥怀里的小娃娃。 七宝也迈着小腿，哒哒哒的跑上前凑近了瞧。 沉浸在食物中的唐十七听到声音，立马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七宝瞧。 顿了几秒，扬起手，往七宝那个方向伸，试图触碰他。 七宝觉得好玩，也举起手准备拉妹妹的小手。 陈大花见状，立马放下勺子，用力把十七的手拦了回去，见七宝还想凑上来，她直接转过身背对七宝，不让他和十七接触。 七宝尴尬的把手缩回来，摸了摸脸，睁大眼睛喊道：“姥姥？” 为什么不给他摸小妹妹？ 陈大花咳了两声：“咳，妹妹皮肤嫩，不能乱摸！” 七宝养得胖墩墩的多喜人啊，可不能被讨命鬼祸害咯！ 唐大姐见了，甚是无语。 “娘，你这护得也太紧了！” 这都不让见人了还。 唐芸看着这一幕，心里反倒有了一丝猜测。 也许陈大花是在保护他们，才不让外人碰那个孩子？ 可是，碰到了又会怎么样呢？ 于是她也抬起手，假意要摸一摸十七的脸。 陈大花如临大敌，抱着孩子连连后退。 唐芸紧追不舍，冲她说：“娘，我这个做小姑的从来没抱过孩子，你让我抱一抱。” 陈大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哎呀，有什么好抱的，你八个孩子还不够你抱的！” 她边说边退，见唐芸还要凑上来，她干脆直接踏出房门，跑到院子里去。 她大喊：“都不准抱，这孩子只能我抱！”哦，以后还有新儿媳，她必须抱。 陈大花的态度，让唐芸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想必触碰那孩子之后会发生异常，就是不知道，会发生好事还是坏事...... 唐芸有了收获，天色也不早了，便叫上林为民和孩子们打道回府。 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七宝对十七的吸引力还在，但唐芸不可能让七宝冒险试探，所以，该回家就回家，以后再看。 唐大姐想和亲娘好好说几句心里话，但陈大花抱着孩子，都不愿挨着她。唐大姐觉得无趣得很，于是在唐芸一家离开之后不久，她也回家去了。 陈大花心里苦啊。 她也想和女儿说一说讨命鬼的事情。 但奈何她不敢啊，老大都不相信她，女儿能相信？ 就算女儿相信了她的话，她也不相信女儿能守口如瓶，毕竟两个女儿都有自己的小家，她们有丈夫有子女的。 万一说了，以后传出点风声，他们老唐家还能在大河村继续待着吗？ 陈大花对十七的恐惧是与日俱增。 所以，在唐老大和林玉英婚后第三天，她就忍不住把十七甩给了新媳妇林玉英。 林玉英心里十分不满，但她是二嫁，当下又没个自己的孩子，她在唐家没有话语权。 再加上她年龄不小了，以后能不能生孩子还难说，所以，虽然不情愿，她还是同意了接手照顾十七。 她心想，先带着，等怀孕了再丢回去给老婆婆。 要是怀不了了，那就一直养着，以后让她把自己当亲妈待。 林玉英带了十七几天，就发现不对劲了。 怎么天天去山里捡柴，都能捡到好东西？ 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为了不让孩子碍事，她还特意把十七放在家里，独自上山。 但她独自上山的时候连根野鸡毛都捡不到，背着十七去的时候，路边随处都能看到一窝野鸡蛋、野鸭蛋，次次都是如此。 咦？ 林玉英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她谁也没告诉，而是自己悄摸摸的验证了几次。 还真是！ 她选择同一条山路。 自己先去走了一次，什么东西都没有，连柴禾都被捡得一干二净！ 然后她扭头回家背着十七走第二次。咦，立马来了两只兔子，直直的撞晕到她面前的石头上！ 她把兔子捡回家，把十七放在家里，再次自己上山。嚯，依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好，她再次折返回家，背上十七，第四次走同一条山路。这一次是路边的草里长了不少菌菇，草厚的地方，还有一窝野鸡蛋！ 她很确定自己来的时候没有长蘑菇！ 啧！ 唐家这娃，是个福星啊！ 林玉英悟了。 接连几天，她走哪里都必定带着十七一起，她日日收获满满。 她的名声也大好，人人见了都说她这个后娘当得好，走哪儿带哪儿，怕是孩子亲娘在也比不过她。 林玉英暗笑不语。 日子久了之后，她旁敲侧击的问唐老大。 “今天这只野鸡直接撞到我手里了！十七运气真好，你说，她会不会是个财神爷转世？” 那些山货通通能换成钱，给山货就是变相的给钱啊，这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唐大哥沉默了一下。 然后说：“不要出去乱说，哪有什么财神爷？孩子就是运气好一点，可能是她娘在保佑她吧。” 唐大哥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十七招来的那些福分，全都是陈翠翠的命换来的。 所以这几个月虽然换了不少钱，但除了花一些给十七买麦乳精之外，其他的钱都攒着没动。 - 林玉英闻言撇了撇嘴。 运气有一点好而已？ 十七那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她活了四十几年也第一次见这样的！ 还她娘保佑她，一个死人，要是死人能保佑活人，那全天下的人都是财神爷了！ 她还想再说几句。 但唐大哥实在不想聊这个话题，他随便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被他几句话打发掉的林玉英，背过身去，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之后她对十七更好了，整天放在身边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只要十七是醒着的状态，就抱着不离手。 十七又不像普通孩子，她夜晚不会起夜也不会啼哭。 林玉英十分有耐心，把她照顾得简直样样周到。 她开始尝试‘许愿’。 对，许愿，把十七当成‘财神爷’去许愿。 比如说，之前她是直接抱着十七出门，而现在，她抱出门之前，要先说一句自己想要什么。 “哎，好久没吃鸡肉了，今天能不能吃？” 她也不直接冲十七要，只是这么随口一说。 结果，去山上，还真立马抓到了一只野鸡！ 哦，应该不能说抓。野鸡直接呆呆的走到她跟前，她伸手就逮住了，连捉都不用捉！ 嚯！ 一次奏效，她立马正式开启了自己的许愿之路。 “今天能不能吃兔子？红烧兔肉好吃。”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兔子傻乎乎的直接撞她腿上！ “哎呀，十七，你真棒！我一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也不知道山里有没有蜂蜜，那东西补身子得很，我找一些放起来，等你再大点给你吃。” 林玉英还特意穿了件挡雨的蓑衣放蜜蜂，到山里，果然有！ 而且那些蜜蜂都软趴趴的，她把蜂巢割走了，它们都不知道来追。 当天，林玉英春光满面的喝着自己采到的蜂蜜，嘴里哼着小曲儿。她又不上工，专门在家带不像孩子的孩子——十七，那小日子过得滋润极了。 不过她理智还在，许的愿望都是些小东西，没说要野猪、豹子之类的。 陈大花暗暗观察了几天，见林玉英带孩子没发生什么异常状况，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自从她把十七甩给林玉英以后，她去上工也有劲儿了，晚上终于睡了几个整觉。 虽然她上山下地没了收获，但心里踏实！ 天知道，每次自己白捡到一堆好东西的时候，村里总有人倒大霉，陈大花心里那个虚啊。 前段时间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生怕有朝一日自家孩子的异常被村民发现了！ 她倒不是怕孩子被抓走烧死。 而是怕老唐家以后在大河村无法立足！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1963年。 就在陈大花对十七慢慢放下戒备之后，出事了。 临近过年，陈大花欢欢喜喜的跟着村里的人进城买年货。 早晨出发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到了晚上，人还没回来。 唐老大还奇怪这人去哪里了。 “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柱，你娘进医院了！”村里一起买年货的人在门外大声喊道。 “什么？！！！”唐老大连忙打开门。 一瞧，外面站着三四个人，喊他的是和陈大花关系还可以的老人，吴老太。 他匆忙问道：“吴大娘，我娘怎么了？” “哎呀，不知道啊，晌午那会儿我们都要回家了，你娘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说头晕，腿软，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他们都说陈大花怕是不好了，要死在半道上。 一同走的几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见陈大花瘫软在地，都拿不定主意。 一个说要赶紧回村找人来帮忙抬回去，看看能不能赶回去，死在家里。 另一个又说，怕死到半道上，到时候唐家找他们麻烦。 三四个人争了好一会儿，还是吴老太想起，陈大花的女儿女婿，还有五儿子都在城里面，找他们，比回村喊唐老大要快很多。 于是他们分两个人守在陈大花身边，分了两个人去收音机厂找林为民。 至于为什么是找林为民，不是找唐芸，是因为收音机厂只有一个，而市里的公安局却有好几个，他们不知道唐芸在哪一个分局。 还有，到收音机厂找人要说姓名，老人家只知道唐家老五的小名，不知道大名，而林为民就这么一个名字，他们更熟。 老人走路的速度不快，出事的地方离市里有一段距离，等他们紧赶慢赶的，赶到收音机厂，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见到林为民的人之后，开口就是一句：“林家小子，你丈母娘人没了！” “啊？”林为民听得眉头紧皱。 谁？ 他丈母娘？ “怎么回事？大娘，你慢慢说。”林为民到门卫室给两个老人倒了一杯水给她们。 两人把水一口喝下肚之后，连连摆手，直说来不及了。 “在大崖路那边，她站不起来了，话也说不了......” 吴老太喘着气把情况描述了一遍。 林为民心里一惊，赶紧去厂里后勤部借了一辆手推车，叫上唐五哥一起，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大崖路，把瘫睡在地上毫无知觉的陈大花送到了医院。 送陈大花去医院的路上，四个老人帮忙搭了一把手，况且他们又跑了那么老远的路去收音机厂找人。 所以，为表感谢。 两人兵分两路，唐五哥在医院守着陈大花，林为民则是出去请几人到国营饭店吃了顿饭，麻烦他们回村之后通知老唐家的人。 这一番耽误，等他们回到村的时候，就已经晚上了。 虽然陈大花被送到了医院，但几人心里总觉得陈大花估计大限将至。 老人家最怕死在外面，所以将心比心，吴老太说完之后直接冲唐老大说道： “大柱，你赶快去借车把你娘接回来，这要是死在外边，到了下面都不得安宁呐。” 下午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没咽气，不知道现在情况咋样了。 唐老大听了，赶紧收拾了东西，到大队长家借了个手板车推着就往市里走。 一路上他心里那个慌张啊。 他爹刚走，他娘这么快就要没了？ 第263章 中风了！ 唐老大，唐五哥，以及下班之后赶过来的唐芸、杨琴琴、杨壮、唐石头、唐四丫等人都守在病房外面。 林为民晚上带着八个宝过来看了两眼，夜深后又把他们送回家去了。 陈大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后来被送到急诊室，老中医进行了好几次针灸之后，她才缓缓醒过来。 见人醒了，老唐家一众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唐五哥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的说道：“呼！娘，你终于醒了！” 下午她瘫在路边那副样子，真是太吓人了。 脸色都发青了！ “啊你阿阿阿......”陈大花张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连串嗯嗯阿阿的声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老大拧紧眉头，喊：“娘？” “阿呃了大。”仔细听，能隐隐约约听清她在回应。 唐石头连忙出去喊医生来瞧，他问：“医生？我奶这是怎么了？” 老中医掰开陈大花的眼皮看了又看，把了两次脉，最后下定论：“老人家这是中风了。” 杨琴琴等人疑惑的重复：“中风？” 老中医点点头：“嗯，中风会导致偏瘫、口齿歪斜，言语不清，这些都是中风的症状。今晚观察一夜，明天就能回家了。” 年龄大了，这病是寻常的病，一旦中风，基本是治不好的。 人老了，血液浓稠。 一旦平时不注意，血管堵塞，堵在脑部，会导致中风，要么偏瘫，要么直接脑出血而亡；堵到心脏，就成了心脏病，轻则胸闷胸痛，重则猝死。 唐老大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着急的问：“不能治了？” 他现在不缺钱，只要医院能治，钱不是问题。钱没了，靠着十七还能再赚回来！ 老中医叹了一声，摇着头说：“治不了，只能回去好好休养。” 说完之后医生就走了出去，还有其他病人要看。有些病能治，有些病不能治。能治的就尽心治，不能治的，只得作罢。 病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出声。 陈大花也听到了老中医的话，她阿巴阿巴的叫个不停。 唐芸走近了一点，轻轻碰了碰陈大花的手，她仔细感受，发现陈大花的问题不算太大。 不过是体内两条经脉堵塞了而已。 如果用灵气帮忙疏通一下她的内部经脉，不出三天，她立马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那样做会暴露自己。 唐芸暗暗摇了摇头。 罢了，陈大花应有一劫，无需管她。 次日，其他人都去上班了。 林为民和唐五哥请假，和唐老大一起把陈大花送了回去。 “哎哟，娘这是怎么了？”林玉英抱着十七出门迎接，见陈大花躺在手板车上，眼睛微闭，嘴角挂着口水，她不禁大吃一惊。 唐五哥回道：“娘这是中风了，大嫂，以后要辛苦你了。” 心想，这新大嫂娶得真是时候！ 要是大哥没新娶，那现在娘瘫了，照顾娘的任务铁定要分到他们几房去。 林玉英缓缓张大了嘴，一手抱着十七，一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 她前两天刚许愿，想生个儿子，现在老婆婆瘫了！ 难道儿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了？ 林玉英又不是傻子，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就摸透了十七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但别人倒霉不关她的事，她过得舒坦就行了。 呃。 但现在，老婆婆瘫了！ 可能是因为她这次许的愿太大了？ 林玉英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应当是这个原因。 她许出的愿望，十七次次都满足，没有一次漏掉过。 那也就是说，她现在肚子里真的怀了儿子？ 太好了！ 死老太婆瘫了就瘫了，反正她迟早也是要死的。 生个儿子才能让自己在唐家有一席之地。 再说了，老不死的，不是天天盯着她，催她生儿子吗？ 现在好了，她真怀上了，老太婆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林玉英把这事压在心底谁也没说，她打算等翻过了年之后，再去医院确定是不是真的怀了。 只是，还不等她去医院。 几天之后，她身上就开始有症状了。 先是口味大变，后面又发了几次低烧。 她生过五个孩子，这些症状在之前都出现过。 再有一次，她晚上闻到唐老大身上的酸臭味，直接吐了他一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老大阴沉着脸看她。 林玉英吐完之后漱了漱口，抿嘴说道：“咳，我，我恐怕是有了。” 唐老大一喜：“有了？” - 有了！ 这么容易！ 唐老大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和陈翠翠结婚之后一直子嗣艰难，这会儿娶了林玉英，说是为了生儿子，但实际上他并不抱有希望。 再娶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有个人能照顾十七那孩子。 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想到毫无期待的时候，事情反而向好的方向发展了！ 一时间，他喜笑颜开。 “好！” 但他心里没底儿，便忐忑的说：“要不，去公社找大队医生看看，确定一下？” 林玉英摆摆手：“现在月份还浅，看不出什么，等翻过年去直接去市里医院检查。” 不过，唐老大实在是太想知道结果了，他不想高高兴兴的，结果到最后又是一扬空。 所以，第二天，他早早起来，直接拉着林玉英去公社看医生。 林玉英心里一点都不慌。 在她看来，十七就是财神爷！ 哦不，也许不是财神爷，可能是其他的什么神仙也说不准。 反正不论是什么，都是个厉害的。 找她许愿，比找观世音菩萨还灵验呢！ 果不其然，大队医生一摸脉，就带着笑道喜：“滑脉，恭喜恭喜！” 大队医生，也就是公社的卫生员，以前是个游医，复杂的病不会看，但处理小伤小病很是在行。 整个大河村的人对他的能力都很信任，唐老大自然也是如此。 他昨天紧张得一晚上都没睡。 这时听到了准信，他那心啊，激动得砰砰直跳。 林玉英生过五个儿子，这一个，铁定也是个儿子！ 唐老大春光满面的回家，准备和他娘分享这个好消息。 一进屋却看到陈大花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爬行。 他一拍脑袋，大喊：“娘！” 太过高兴，忘了老娘已经瘫了！ 他赶紧伸手，想去拉地上的陈大花，但陈大花大小便失禁，弄得地上、身上到处脏兮兮的，根本无从下手。 林玉英见了直呕，连说她怀孕了见不得这些脏污。 唐老大顿住手，拧紧眉头，不耐烦的问：“娘，你下床干什么？” 陈大花盯着唐老大，呜呜咽咽的说道：“啊嘶嘁，七，死。” 把十七那个祸害弄死！ “十七？十七怎么了？”唐老大以为陈大花在说十七出事了，他连忙丢下陈大花，跑到他自己的屋子去看。 早上走的时候十七还在睡觉，就没让林玉英抱她一起去。 林玉英也想起孩子，她跑起来，抢在唐大哥前面进了屋。 抬眼一瞧，十七这边倒是没什么事。 她睁着个大眼睛，躺在床上好好的。 “哎呀，十七醒了。” 林玉英伸手把十七抱起来，又走到陈大花那屋门口，扬声说：“娘，十七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她嫌脏，没进屋。 陈大花还趴在地上，费劲的仰头往门边看，大喊：“呜衰撒死，丢，丢！” 把那祸害摔死！ 丢出去！ 林玉英怀里的十七探出脑袋，直勾勾的盯着陈大花看。 陈大花的视线和十七的那双黑色眼珠子恰好对上，她身体猛烈的颤动起来。 她艰难的发出声音。 “啊——死，去，死！” 陈大花后悔了，后悔没早点把这祸害溺死。 林玉英挑眉：“娘，你说什么呢？死？十七活得好好的，不会死的。有我在，她就是我亲闺女，我死都不会让她出事，你就放心吧。” 十七可是她的财神爷，什么死不死的，死老太婆不安好心。 唐老大先是到厨房冲了一碗麦乳精，让林玉英喂给十七。 “唉！”他大叹一口气。 又忍着恶心，把陈大花抱到院子里，烧了一壶水，随意给她冲洗了一下。 再去接水，把陈大花屋子清理了。 收拾完屋子，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这一套弄下来花了不少时间，一口饭还没吃就到了晌午。 别说他了，连陈大花都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唉！” 唐老大苦着脸，又去厨房随意煮了点东西吃。 因着林玉英怀了他儿子，所以她全程不沾手，他也不生气。 林玉英就抱着十七坐在院子里看他忙前忙后，还说：“你娘我挪不动，以后我只管照顾十七，你娘由你自己管。” 她自己爹娘都没这么孝敬过，凭什么让她来照顾老太婆。 唐老大板着脸不说话。 她又说：“我肚子里有你儿子，不能累着。” 唐老大忙活着喂陈大花吃饭，很久之后才硬生生的应了一声：“嗯。” 陈大花却炸开了。 她怒骂：“啊呜呜杀死丧......” 杀千刀的林玉英，丧良心的小娘皮，讨命鬼下一个讨的就是你的命！ 骂又骂不清楚，林玉英知道她在骂自己，但看老太婆那一副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是一点都不生气。 她笑了一声：“娘，你别气啊，别把自己气死了！” 唐老大抬眼看了看，没说话。 林玉英怀了儿子，就相当于在唐老大那里有了免死金牌。 陈大花嚣张了一辈子，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她饭也不吃了，唐老大喂到她嘴边，她就扭头避开。 两眼通红的盯着林玉英：“滚，滚！” 林玉英咳了一声：“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她也不敢一次性把人气得太狠，万一真的气死了，那她在村里的好名声就毁了！ 陈大花看她走远了，也不消停，面朝她离开的方向一直咒骂不止。 唐老大喂她饭，她也不吃。 “娘，再吃点。” “呸！”陈大花朝唐老大吐了口口水。 她心里对儿子有气，她说不清楚话，手脚又动不了，只能动嘴。 亏得她对老大掏心掏肺的，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媳妇折辱她，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唐老大端着碗顿在原地，他重重的喘着粗气，心里烦躁极了。 “呼！” 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把剩下的饭倒给鸡吃，到厨房去把碗洗了。 不吃就不吃吧，饿一顿不会死，省得到处乱拉，把家里弄得脏兮兮的。 看到儿子这一连串动作，陈大花气得哇哇大叫。 这还没完，过了没几日。 耐心耗尽的唐老大把剩下几房都喊了过来，要求五家轮流照顾瘫痪的陈大花。 照顾一个瘫痪的病人，就是在考验人性。 自从林玉英怀孕，她除了照顾十七之外，万事不管。 大房家里养了一只猪和几只鸡，这些牲畜全是唐老大一人在操心。再加上大队里有些任务是强制参加的，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人，林玉英不管，他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只能他自己去。 他忙活着里里外外的所有事情，还要照顾瘫痪的老娘。 时间久了，实在是吃不消。 再一想，他娘生了七个子女，总不能把担子全压在他身上吧！ 两个妹妹先不说，四个弟弟必须得负责！ 就算他们不愿意轮流照顾，也至少在他忙的时候来搭把手，给他减轻点压力。 唐老大想得好好的，他又不是甩手不管，这点小要求，几个兄弟总不会拒绝。 但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简单了。 唐老二直接说： “大哥，之前娘身体好的时候，挣的工分粮食全是你的，还天天给你带孩子。哦，现在娘身体不好了，你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唐三哥附和：“就是！大哥，做人要讲良心。” 二房和三房前不久还打了一架，但现在却一致对外。 “分家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我们什么都不要，老屋全是大房的，大房负责给两个老人养老。”唐二嫂大声说。 当初两个老人多偏心啊，他们二房生了长孙，分家的时候也只有一包盐巴。 五房得了一把镰刀，三房四房更是什么都没有，只带走了他们自家的几件破烂衣服。 第264章 陈大花的梦 以前两个老人能干的时候跟着大房，现在遭难了，又回头想起他们兄弟几个了？ 四房五房没出声，但他们面上全是愤慨。 尤其是几个当儿媳的。 她们嫁到老唐家之后，陈大花就没给过她们一天好脸色。 这时候让她们去照顾陈大花，那是想都不要想，绝对不可能！ 唐老大眉头紧皱：“老二，前些年收成不好，石头天天来我屋里吃饭，我想着爹娘是他爷奶，我这个当大伯的才没撵他走......” 唐老二不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哟，大哥，你说这话，一口饭，你记那么多年！” “前两年，你让娘去小妹家给你借粮，你还了没还？”唐老大不满的说。 当时还是他跟着一道去的。 老二占了便宜，还作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小妹都没问，你操得那门子心？”唐老二咳了声，不想把话题往这上面扯。 他就没打算还，老大非要挑明。 唐二嫂也插话，直说近来手上不宽裕，以后自然会还...... 说了半天。 唐老大不耐烦听了，还不还的，不关他的事。 现在只有一个事情要解决，那就是他们兄弟几个商讨一下老娘该如何赡养！ 他提高了声音问道：“我不说以前的事，就说现在，爹走了，你们就不管娘了？” 无人应声。 他大吼：“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说句话！” 唐五哥在市里上班，没在现扬。 唐老二兄弟几个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唐老大怒骂：“娘生你们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唐老二提了个主意：“大哥，娘生养的也不止我们几个，还有大姐和小妹呢，不如把她们喊回来，一起商量。” 大姐和小妹两家宽裕，把她们叫回来，她们不出人照顾，也要出点钱吧。 唐五嫂扬声说：“对，还有老五，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在扬，我一个妇人家也拿不定主意。” “是这么回事，人多好商量！” 争了半天，最后几家达成一致意见，打算等老五和两个出嫁的姐妹回来再一起商量。 说定了之后，唐老二说：“行了，就这样，过两天让几个孩子去通知他们。” 他不愿意去做那得罪人的事。 大家都觉得这个法子好。 唐老大一个人势单力薄，拿他们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等休息日。 几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尤其是唐二嫂，她说话全靠吼。 陈大花瘫了之后，老唐家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拿她当正常的人对待。 他们说话时也没想着避开她，毕竟她话都说不清楚了，时日无多，有些话听了去也不妨事。 所以，这一扬谈话，被陈大花完完全全的听进了耳朵里。 她那个心啊，犹如被熊熊烈火焚烧。 她万念俱灰，一言不发，双眼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 这就是她生养的孩子啊！ 当晚，她睡过去之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小女儿唐芸，疯疯癫癫的跪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面前，不停的磕头。 磕得头破血流，她却好像不知道痛一样，血从额头流下去，流到眼皮上，流到她那毛糙的头发上，又顺着头发丝滴到地上...... 地上有雾，血落到地上之后看不见了。 陈大花心疼的喊：“小芸，你在做什么？” “快起来啊！” 说完之后，她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咦，她能说话了！ 她不是瘫了吗？她能说话了？ 陈大花甩了甩头，不去想为什么，她大喊：“小芸，小芸！” 她一直喊，女儿却好像听不见，依旧在磕头，嘴里念叨着什么，但她也听不清。 她想走近把女儿拉起来。 但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起来了！ 陈大花着急的拍打着，拍打着...... 直到女儿跪拜的那人开口说话了。 “我要如何帮你？” 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道声音出现之后，陈大花才听得见女儿的话。 女儿激动地冲那人说：“仙人，我把身体给你，你给我养大孩子。” “......” 只听见了这两句，后面的话，陈大花又听不清了，就像收音机故障时出现的那种杂音一样。 仙人？ 小芸求的什么仙人？ 求仙人帮她养孩子？ 她家八个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陈大花眉头紧皱，困惑不已。 但很快，她心中的疑惑就消失不见了，转而变成了心痛、着急、悲愤、懊恼、愧疚、悔恨...... 在一面突然出现的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女儿凄惨的两辈子。 八个宝全死光了！ 天呐，那可是活生生的八个孩子啊！ 第一次，小芸上吊自尽，第二次，小芸被车直接撞死！ 她，竟然是她陈大花！趁女婿不在家，问几个孩子借走了粮食！ 苍天啊，她该死啊，她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做出那等事情来，断了小女儿一家的活路啊！ 陈大花泪流满面。 她是更喜欢儿子，更喜欢孙子没错，但女儿也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小芸又是最小的那个，从小到大，她对小女儿比对老三老四这些儿子都好。 她那几个外孙，个个都长得白生生的，每次见到她都小嘴甜滋滋的喊姥姥，她怎么可能那么狠心绝了他们活路？ 画面一转。 陈大花看到了害喜的陈翠翠。 她喜笑颜开的冲老大说：“大柱，我怀上了，去小姑家沾喜气真的有用！” 陈大花盯着她的肚子，无力的隔空喊：“别生，不要生！” 生出来的是个祸害啊！ 果不其然，陈翠翠难产而亡。 那讨命鬼被生出来之后，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大河村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老唐家，也差点一个都不剩，除了老大还在，其他人全死了！ 两辈子，都惨死。 随着那魔童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 陈大花眼睁睁看着众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掉。 这么过了两年，整片天空的颜色都变昏暗了，黄沙漫天，尸横遍野。 镜子最后的画面，是一张三四岁大的女童的脸，她脸上布满红纹，眼珠子是诡异的黑，嘴角微勾，朝陈大花的方向瞥过。 第265章 接管 身体剧烈抖动着醒了过来。 “呼。”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原来是个梦。 可是，梦里的内容都清晰可见。 包括十七那双黑色的眼珠。 她不知道十七长大之后的样子是不是那样。 但那双眼睛，她活了大半辈子，确确实实只在十七身上见到过，黑得像被墨水染过一样。 不，不对，不是梦。 陈大花闭着眼，把梦境里的内容从头到尾的回顾了好几遍。 从梦见小芸开始...... 小芸说‘仙人’。 对，仙人，小芸，现在的这个小芸，是女儿求来帮忙的吧！ 在梦里，小女儿家的八个宝早早就夭折了，没活那么久。 陈大花回忆了一下这两年以来和小女儿接触的扬景。 越想，心里越笃定。 难怪有时候她觉得女儿像变了个人一样，之前还总是想着，她是在城里生活久了。 现在看来，她确实是变了个人！ 不是梦，那全是发生过的事情？ 陈大花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翠翠、小芸、老头子，都走了，全走了。 哭到一半，她又想起十七那个害人精，立马收住了哭声。 不止老唐家没保住命，大河村的人都死光了，不，还有东山市，或许更大的地方，都被十七害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仙人，对，有仙人，求她帮忙！ 陈大花不敢再睡觉了，她硬生生挺着，挺到休息日等唐芸来。 这一天，唐芸是和唐五哥一起回来的，林为民留在家里看孩子。 唐大姐和大姐夫恰好在门口碰上他们。 他们三家到唐老大家的时候，其他几人还没来，要等七家人凑齐之后才能商量，所以，几人先到陈大花的屋里看她。 唐大姐先进去，见她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直抹眼泪，她大声问道：“娘，你感觉咋样了，好些了吗？” 陈大花一直盯着门口瞧。 看见大女儿，她张口问：“小，么？”她是想问唐芸来了没。 唐大姐听不懂：“什么？” 陈大花正准备继续问，这时候余光看到唐芸慢悠悠的从门口跨了进来，她双眼一亮。 朝唐芸的方向大喊：“芸，芸！” 唐大姐回头一瞧，恍然大悟：“哦！娘你是在问小妹啊！” “嗯？”唐芸抬眼看了看。 陈大花一见着唐芸，就忍不住细细打量，那身形，那腰板，再加上她脸上时时都是清冷的表情......变了变了！ 真的不是她的小芸了！ 陈大花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面对这一刻的时候，才发现有多难接受。 自己女儿只剩下一个壳了！ 唐芸走近了一点，陈大花想伸手拉她，但动了半天，却动弹不了。 她着急的冲唐大姐喊： “芸，在，你粗！”小芸留下，你先出去。 唐大姐疑惑的问：“娘？” “去，粗去。”陈大花用力扭头，试图让她明白。 好一阵折腾，唐大姐才明白他娘是什么意思，随即转身出去，她好笑的说：“哎，你和小妹还有悄悄话了，我出去，我出去，不碍你的眼。” 路过唐老五，还把他一起带了出去，顺带给关上了房门。 陈大花见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又冲唐芸好一番打量。 唐芸被她盯着瞧了半天，心里也觉得奇怪。 她凑近问：“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毫无感情的娘，让陈大花抖了一下。 这可是仙人啊，她怎么敢做仙人的娘？ 陈大花微微张口，低声唤道：“仙，仙人。” 嗯？ 唐芸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没听错吧？ 陈大花见她不应，又继续喊：“仙，人，” “仙人，仙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的把这两个字说得越来越清楚。 唐芸这才确定，她没听错！ 陈大花为什么会这么喊她？ 她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用神识感受了一下屋外，人都在院子里，离得都挺远，安全。 “娘，你说什么呢，什么仙人？”她试探的问。 陈大花哀求的看着她：“仙，人，求你，救，呼，救命！” 这是她能做到的，说得最清晰的话了，为了今天，她这两天暗自练习了很多遍。 唐芸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救谁的命？你知道什么？” 此方小世界实在是不同寻常，她怎么感觉人人都有奇遇？ 陈大花咽了咽口水，努力说：“啊，十，七，灾，灾......” 唐芸挑眉：“你是说，十七是个灾星？” 陈大花用力点了点头。 “镜子。”她很想把镜子里看到的事情通通说出来，但奈何她现在口齿不清，说不明白。 唐芸低头，盯着陈大花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见她眼中的祈求不作假。 想了想，说：“我来问，你只管摇头或者点头，不用说。” 陈大花点头。 唐芸凑到她耳边问：“首先，你叫我仙人，是不是见到唐芸了？”此唐芸是真唐芸。 陈大花先是摇了摇头，又点头，费力的说：“梦。” 唐芸闻言抿了抿嘴。 又是梦？ 她又问：“十七是个灾星？” 陈大花猛烈的点头，情绪过于激动，她又开始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唐芸给她拍了拍胸口顺气。 轻声说：“好，我知道了，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看样子陈大花知道不少事，她都已经确定了自己不是原主，不能让她留在老唐家了，必须要带在身边才安稳。 带回去，给她把经脉疏通了 ，再详细问问关于十七的事情。 在唐老大家说话，怕隔墙有耳，不安全。 陈大花激动的大叫：“走，走！”她生怕自己说不清，边说话的同时还边点头。 能走她一定要走，远离灾星，让仙人把灾星收了！ “好。”说完之后，唐芸起身出门。 正好其他几房的人都到了。 几家都已经想好托词，准备推诿了，没想到唐芸却直接冷不丁的开口：“我把娘接到城里去照看，我那儿离医院近，送她去检查更方便。” 第266章 接回家了、收拾二合一（补） 唐芸没听到回应，她皱了皱眉，问：“嗯？你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林玉英赶紧伸手掐了唐老大一把。 唐老大回过神来，咳了一声：“小芸，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还能有假？” 唐二嫂高兴的说：“哎哟，那太好了！小姑，你是娘的闺女，你来照顾，再好不过！你们母女俩，总要比我们这些做儿媳的亲近，哈哈。”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抬头看了唐大姐一眼。 唐大姐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她担心的问：“小芸，你不回家和妹夫商量商量？” 赡养老人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一个瘫痪的老人！ 别小芸这头答应了，回家和妹夫吵起来，又要把娘送回村里。 她娘现在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他会理解的，这事由我做主。”唐芸说。 她和林为民都排外，不希望有人闯入他们的私人空间中，但现在情况特殊，和林为民解释清楚，他会同意的。 唐大姐几次张嘴，想说话，但都忍了回去。 这么大的事情，小妹这么轻飘飘的就决定了！ 而她，身为大姐，却不敢扬言要照顾瘫痪的老娘。 孩子爹生怕自家吃亏，今天非要跟着来。 他们来之前还吵了一架，因为她想出点钱，但孩子爹不愿意，说她老唐家五个兄弟都还在，怎么也轮不到外嫁女出钱出力。 唉！ 唐大姐想起种种往事，心里又愧疚又难受。 之前爹娘到小妹家，小妹给他们吃粗粮杂饭，她还怨过，以为小妹日子好了不记爹娘的恩了！ 是她看岔了。 小妹只是性子冷了点，但心是热的！ 唐五哥在林为民手底下办事，他想得更多。 万一小芸把娘接回家去，妹夫心里不爽快，以后他还有没有机会晋升？ 想到这，他开口劝道：“小芸，要不你先回家和妹夫说一声......” 其他人一听这话，瞬间急了。 不等他说完就赶紧打断。 唐老二张口就问：“老五，你不愿意养，还不让小芸养？” 老五说的什么鬼话，万一小芸听进心里了，要回家先和林为民商量，林为民不同意咋办！ 那到头来还不是他们几房承担？ 这可不行！ 唐五嫂也瞪了唐五哥一眼。 三房没说话。 四房则是一个劲儿的夸唐芸孝顺，夸她有本事，给她戴高帽子，生怕她听了唐大姐和老五的话，真回家去找妹夫商量。 都是些平凡人，各有各的小心思。 唐芸扫视了一圈，不耐烦和他们纠缠，直接说：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就这么定了，趁现在还早，帮我把娘送到城里去。” 唐大姐出声：“等等，那小芸你负责照顾娘，我们几家是给粮食还是给钱？” 她见几个兄弟都没提这个事，是忘了？ 杨国立暗暗拽了唐大姐一把。 别人都不提，就你提！ 唐芸闻言挑眉，她确实没考虑那么多。 虽然她不在意那点三瓜两枣，但也不能让老唐家的人养成白占便宜的习惯。 “粮食吧。”她不缺钱，今年收成还行，乡下出点粮食没问题。 - 唐老二冲老大说：“大哥，这粮食，应该全部由你来出。”他是一点亏都不想吃。 从十七出生后，唐老大私底下卖山货挣了不少钱，粮食，陈大花没死，生产队照常要给她分基本口粮。 所以，唐老大也没计较，他应道：“这没问题，我来出。” 唐老大承诺一个月给五十斤粮食，每月初一他亲自送到城里去。 唐芸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大哥你把娘的衣服收拾一下，早点出发吧。” “这......”唐大姐还想开口，但被杨国立拦下了。 她想让大哥定好每个月送什么。 五十斤粮食说起来多，但也看是什么粮，五十斤红薯也是粮食，但那红薯可不顶饿。 杨国立一直盯着妻子，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只要和自家没关系就行，管别人的闲事干嘛？ 唐芸一心想着带陈大花回去仔细问问，她催促道：“快一点，把娘送到城里，你们也能早点回家，省得到时候天黑了路不好走。” 说完之后也不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她直接起身去陈大花屋里。 其他人见状，赶紧跟到后面去帮忙。 陈大花统共就那么几件衣服，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唐大姐和几个嫂子一起动手，很快就整理好了。 唐老大又去找大队长借了手板车，老唐家几兄弟一起把陈大花抬上车。 唐老五负责在前面拉，他回头瞧了一眼老娘，笑着说： “娘，走了，送你去城里，跟着小芸享福去！” 陈大花眼睛半张着，没说话。 享什么福？ 有十七那个祸害在，她眼睛都不敢闭，还享福！ 同行的只有唐老大、唐老五、唐大姐以及大姐夫杨国立四个人。 唐老大是大哥，人又是从他手上接过去的，他必须得跑这一趟。 唐老五跟着，是因为他第二天要上班。 唐大姐是想到小妹家里帮她收拾收拾。 杨国立则是担心妻子又乱说话，瞎应承，他怕自家担责任，他不跟着不放心。 再一个是，他想看看小姨妹把老人接回去之后，妹夫会不会跟她吵翻天...... 唐老大几人在后面拉人，而唐芸骑自行车带唐大姐走在前面，比他们走路快一些，她们先一步到家。 唐芸一进门，就拉着林为民说：“快，收拾一个房间出来，我把娘接到家里照顾，住城里送她去医院更方便些。” 有唐大姐在，有些话暂时不方便说。 “啊？”林为民惊讶的看向唐芸。 什么玩意？ 把他老丈母娘接到他们家？ 看到站在一旁的唐家，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呃。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唐芸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他想了一会儿，说：“哦好，那......那我把杂物间腾出来。” 随即大声喊几个宝：“大宝二宝三宝......快出来帮爸爸干活了。” 专心写作业的大宝率先跑出来：“爸爸，要做什么？” 林为民指着杂物间的物品：“来，帮爸爸把这些东西搬到二楼去。” 杂物间就是厨房隔壁的屋子。 虽然叫杂物间，但面积一点都不小，屋子四四方方的，也有一个朝院子开的窗户，做老人的卧室完全没问题。 就是收拾麻烦了一点。 林家住了一年多，里面基本都塞满了。 沈家送的八张单人床，大宝用了一张，六宝用了一张，剩下的六张都放在杂物间里。 还有二宝的滑板、箩筐，三宝的三轮车，七宝八宝的玩具，还有一些家里不常用的东西，全堆在里面。 现在要把这些东西全搬到杂物间的阁楼上去，林为民头都大了。 好在他家有八个孩子，养儿千日，现在正是用的时候。 二宝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折腾，他问：“爸爸，为什么要搬到二楼？就这么放着不好吗？” “这屋子要腾出来给你们姥姥住。”林为民说。 几个宝也惊讶得很。 “姥姥？姥姥要来我们家住了？” “嗯。” 唐大姐也来帮忙。 床，留下一张给陈大花睡，剩下先搬上楼，这太费力气了，林为民打算等唐老大几个到了之后，让他们搬。 他可舍不得让几个孩子搬，哪怕他们力气比寻常孩子大。 “先把这些玩具收拾了，放箩筐里，搬到堂屋去。” 不知不觉，家里有了那么多玩具！ 其中有沈家送的，秦家给的，还有深海市林大壮寄来的，以及孩子们自己买的，光铁皮青蛙都有好几个。 林为民偶尔也会给他们买一些，平时看不觉得多，这一收拾起来，竟然装了满满的两大箩筐！ 还有二宝去废品站淘的废品，乱七八糟的零件一大堆，林为民找了个麻袋给他全装起来。 二宝大叫一声：“啊！爸爸，你装到袋子里，我要用的时候都找不到了！” 那些零件摆在哪个地方他一清二楚，现在好了，爸爸全给他打乱了！ “等收拾好了再给你搬到二楼去，到时候你在楼上摆，我不管你。”林为民说。 “哎，那你轻点，别弄坏了。”看着爸爸大力甩弄自己的宝贝零件，二宝一脸的心疼。 林为民把袋子递给他：“你来，你自己收。” 嘿！ 臭小子，他还不想干呢！ 林为民扫了几眼，又吩咐道：“三宝，把你的车推院子里去。” 三宝摇头：“不要，爸爸，下雨了会淋坏的，我推到我的房间去。” “不行，自行车不也在外面放着？等下雨了爸爸再给你收进屋。” 推到房间，多脏啊，三宝天天骑车到处转悠，那轮子上不少泥，带到屋里全是灰！ 何况屋外面有屋檐挡着，下雨了就推到屋檐下呗，哪里会淋到。 “好吧。” “啊啊啊原来我的沙包在这里，我还以为丢了呢！”五宝在角落里面翻出了很久以前丢失的沙包。 林为民领着几个孩子把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整了之后，唐老大他们到了。 “哎，大哥，你们来了。”林为民迎出去。 孩子们也跟在他后面叫人。 “大舅。” “五舅。” “......” 四宝见陈大花躺在床上，眼睛瞬间红了，她跑上前去，轻声喊：“姥姥，姥姥” 陈大花半仰起头，艰难的回复：“嗯，宝。” 大梦一扬，恍若隔世。 陈大花见到几个宝，立马挣扎着要起来，侧着身子差点摔了，好在林为民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林为民把她推了回去，忙说：“哎，别急别急，慢慢来。” 那手板车离地面有点距离的，别摔着了。 年纪那么大，又生了病，很可能摔一次就没了！ 陈大花不愿意躺下，她努力仰起头，冲几个宝喊道：“宝，宝......” 那声音，嘶哑难听。 再加上天气冷，唐老大他们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 龙凤胎好奇的上前看了看，看不到人的脸，瞬间就没了兴趣。 五宝则是有点害怕，她躲在妈妈背后，拽着妈妈的衣服下摆，把脑袋探出去瞧。 大宝和二宝手上拿着东西，一时没动静。 六宝也站在不远处静悄悄的看。 只有三宝和四宝走近了，三宝握住陈大花的手，大声问：“姥姥，你喊我？” 四宝吸了吸鼻子，问：“姥姥，你难不难受呀？” 陈大花先是点头，回应三宝的话，后面又看着四宝摇头，表示不难受。 林为民摸了摸四宝的头。 然后看向唐老大几人：“先进来，到屋子里坐，外面冷。” 几人把陈大花抬到厨房去，里面烧了火，暖和一些。 林为民吩咐几个宝给大家倒水、搬椅子。 等几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招呼他们，到杂物间搬东西。 “只留一张床，其他的通通搬到二楼去。” 等杂物间清空，唐大姐端了盆水来，到处擦洗。 房间弄干净之后，顿时觉得空荡荡的，说话都有回音。 但家里床是有，没有被子褥子啊。 现在又是冬天，这是一点都省不得！ 这...... 林为民想了想，干脆把二宝和三宝的被子垫子征用了。 到时让两个小子和他睡，还暖和些，等翻过了年之后再去找人买棉花打新被子。 他意思意思的问了问两人：“你们被子给姥姥盖行吗？以后晚上你们就和爸爸睡。” 二宝点头：“好。” “没问题，爸爸！”三宝高呼。 于是，在征得两个宝的同意之后， 林为民行动起来，直接把他们床都搬空，两床垫子铺在准备给陈大花睡的那张床上，一床被子给她盖。 老人骨头脆，给她垫厚一点，睡着舒服。 被子，他们家被子都厚实，一床就够了。 剩下一床，拿到自己房间，省得晚上三个人睡抢被子抢感冒了。 唐老大见林为民忙前忙后的一直没停歇过，不禁叹了口气，说：“妹夫，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说实话，他这个做儿子的比不上林为民这个女婿有耐心。 林为民摆摆手：“说这些做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也是我该做的，该做的，哈哈。” 上班两年，这些漂亮话他现在张口就来。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多说好话，能攒好人缘。 没做事的时候要说好听的话，让人多少舒服一些，反正也不要什么成本，动动嘴的事儿。 这做了好事，更得说漂亮话，让别人觉得你是诚心诚意、心口如一的。 第267章 拉扯 先是把火盆放到陈大花的屋里烧一会儿，等屋子暖和一些之后，他招呼唐老大几人把陈大花挪到床上去。 沈家送的单人床是一米宽的，很窄，陈大花一躺上去，林为民就觉得不好。 这人瘫了，万一他们没注意，陈大花翻身，翻下床来怎么办？ 光想着几个宝的床垫都是一米宽的，属实忘了陈大花不是健康的人。 他一拍脑袋。 又让唐老大几人到二楼再搬一张床下来，拼接到一起。 床垫就分开，两张拼到一起，薄了一点，但是也还行。 哎，林为民一瞧，唐老大的手板车上有一床被子，那是他们从家里来的时候，裹着陈大花的那条。 但是那被子黑漆漆、脏兮兮的，他不想碰，干脆让唐老大拿过来，铺在二宝三宝的垫子上。 唐老大手上忙着铺床，嘴里却不认同的说：“这是盖的，这么铺，得压实了。” 这被子费了好几斤棉花做的，这么睡，浪费！ 林为民不在意的回：“家里没垫子了，就这么铺，娘躺着舒服一些。” 他们懂啥，既然陈大花人到他家了，那铁定得好好对待。人手脚都动不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躺床上，不铺软一些怎么扛得住。 唐大姐也肉疼的说：“这好好的被子这样铺是浪费了，不如等一等，我们回村里弄点麦秸来铺。” 他们在乡下都是用麦秸、干草铺床的，谁用得起垫子啊！ 还一下子铺两床！ 唐芸接话：“不用麻烦了，就这样吧。” 东西就是拿来用的，那被子本来就是陈大花的，不给她用，难不成唐老大还打算拿回去？ 不至于吧。 林为民则是觉得麦秸、干草什么的铺在床上可能会招虫子，好歹也是自己家，他也不愿意搞得脏兮兮的，一床被子而已，用了就用了。 陈大花一直睁着眼睛左右看，林为民的所作所为她通通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不禁感叹。 这么好的女婿，是她以前没有珍惜啊！ 杨国立忍不住撇了撇嘴，还暗暗翻了个白眼。 真是有钱没地儿花，自己没娘，给老丈母娘当儿子呢！ 唐五哥汗颜，只觉得林为民不愧是当领导的人，这做人做事，叫旁人抓不住一点错处！ 大宝看着几个大人，若有所思。 他爸爸最好！ 众人心里怎么想，林为民毫不在意。 他只是凭着本能去做事，他见不得老弱病残在他跟前被虐待。 “三宝，帮爸爸做一下饭好不好？”天色不早了，赶紧做饭，让唐老大几人吃了早点走。 他还要问唐芸这是怎么回事呢！ “好的爸爸。”说完，三宝蹦蹦跳跳的到厨房去准备食材。 唐大姐哪里好意思让三宝一个小孩做饭，她连忙去接手。 “三宝，大姨来炒，东西在哪儿你拿过来就行。” 三宝把她推回去： “不用不用，有大宝二宝帮我，大姨，你休息一会儿吧。” 一顿饭而已，简单！ 冬天食材少，也不能全用肉来招待。 所以三宝只做了两道菜，一个猪大骨炖萝卜，一个少许腊肉炒冬笋丝，两个都用盆装的。 主食就吃苞米饭，玉米面放得多多的，白米只放一点点。 林为民赞许的看了三宝两眼。 不错，三儿子现在已经会藏东西了！ 猪大骨是昨天晚上他拿回来准备今天吃的，系统里那个原来卖猪大骨的又出现了，他没忍住一口气买了二十斤，有十五斤放在唐芸空间了，留了五斤在外面。 今天三宝炖萝卜只放了几根骨头，没炖完，就吃个味儿。 还有腊肉，那一点点，估计是切了一半，那么多人，一人都夹一块儿都没了。 橱柜里其实还有两斤嫩牛肉，也是他昨晚上在特价商品区域买的，他没特意叮嘱的情况下，三宝竟然没有拿出来做了吃。 不错不错。 三宝真的长大了！ 跟以前真的大不一样了！ 以前他恨不得把好东西通通拿出来招待亲戚，现在终于有心眼了！ 林为民满脸欣慰的看着儿子。 三宝不明所以的问：“爸爸？你看我做什么？” 他那双眼睛瞪圆了，整个人傻里傻气的。 呃。 傻儿子。 林为民咳了一声：“没什么，吃你的饭。” 一顿饭结束，林为民和唐芸又不免和唐老大几人拉扯起来。 唐大姐起的头，唐老大几人跟随。 纷纷哭说自己没办法，没能力，管不到老人，只能麻烦唐芸这个最小的照顾。 林为民听着甚感无语。 嚯。 哭哭哭，父母养你们的时候没说不容易就不养了，现在父母变老了，你们倒是各有各的难处了。 尤其是唐老大！ 虽然林为民不喜欢陈大花，但他有眼睛啊。 陈大花帮唐老大做了多少事情啊，他媳妇没了就给他养孩子，那么大年纪了，还背着个小婴儿到处跑。 结果，哦豁，陈大花一瘫痪，他就翻脸不认人，哦不，不认娘了！ 这才多久，瘫了半个月有没有？他就不耐烦了。 唐芸也不耐烦听：“行了，你们早点回吧，天黑尽了。” “小芸，那我们先回去了，等得空了来看娘。” “嗯。” 唐芸听到这又有点烦躁。 对于她来说，把陈大花接回家，最大的麻烦不是她瘫痪了，而是老唐家的亲戚们。 老人在她家，他们是必然会经常登门的。 以前他们一家人还能安安静静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以后恐怕就不行了。 第268章 疏通经络 陈大花一直睁着眼在等着，见她来了，嘴里激动的喊：“仙，仙人。” 唐芸说：“不要这么喊，你想害死我吗？”现在都不让宣传封建迷信，喊她仙人，被人听到了又是个麻烦。 陈大花闻言立马闭上了嘴。 那，那不叫仙人，要叫什么？ 唐芸看出她脸上的疑惑，便说：“你以前怎么叫的，以后还怎么叫，在外面不要表现出什么异常。” “好，好！”陈大花重重点头。 唐芸把手贴在她额头上，缓缓输入灵力，一点一点的给陈大花疏通脑部堵塞的经脉。 边疏通边说：“我可以让你恢复，但这事，你知我知，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随着灵气进入体内，陈大花感受到一股凉意，冰冰凉凉的，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瞬间，她面上带了喜意。 仙人，真的是仙人！ 太好了，他们老唐家有救了，大河村有救了！ 她一字一句的回道：“不，我，不会，说的。” 唐芸把陈大花脑部堵塞的两条经脉疏通了之后，她又把手搭在陈大花的心口处，细细感受她体内的状况。 发现除了脑部，心脏附近也有两条堵了，但还有一丝通道，能让血流勉强通过。 如果心脏部分的经络全堵住，那陈大花估计已经没了，好在之前堵塞的是脑部的，只能说，算不幸中的万幸。 疏通经络这事不难，但是也不轻松，唐芸一处一处的通，一刻也不停歇的一直干到后半夜，灵力几乎要消耗殆尽之后，才完完全全的疏通了一遍。 就在她疏通完最后一道经脉的时候，远在大河村的林玉英，痛苦的捂住了腹部。 一股猩红的血从她下身流了出来。 林玉英惨叫出声：“啊！” 唐老大在睡梦中被惊醒，连忙点上煤油灯查看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 下一秒，看到林玉英红透了的下身，他顿感五雷轰顶。 他伸手，想摸一摸林玉英的肚子，但被疼痛难忍的林玉英一巴掌拍了回去。 唐老大喃喃道：“儿子，儿子，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林玉英嘶吼：“快，把十七抱过来！” 对于唐老大家发生的事情，唐芸毫不知情，她收回手，对陈大花说：“好了，你起来动一动。” 应该可以自由活动了，就是可能会身体虚弱一段时间，等后面慢慢养回来就行。 陈大花尝试着慢慢抬了自己的手。 咦！ 真的能动了！ 然后又缓缓动了动脚，挪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床站起来。 “仙人，我......” 唐芸抬眼扫了她一眼，陈大花连忙用手捂住嘴：“小，小芸，我真的能动了！” 只有瘫过的人才明白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脑子是清醒的，但就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好像四肢都不是她自己的一样，那种滋味太难受了，陈大花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惊喜过后，陈大花急速跑出门去。 人有三急！ 她害怕被仙人和女婿嫌弃，晚饭她都不敢多吃，水是一点都不敢沾，生怕自己晚上憋不住，弄脏了床，又被撵回村里去。 唐芸就坐在陈大花的房里等她回来。 陈大花很快就回来了，她不敢让仙人多等。 进了屋，她第一时间是朝唐芸下跪道谢。 唐芸不等她跪下，就把她拉了起来：“坐。”她力气很大，陈大花拗不过。 陈大花顺着那力道坐到床上，感激的说：“仙......小芸，多谢你，多谢！” 唐芸消耗了不少灵力，这时已经有点乏了，她打了个哈欠，直入主题：“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小芸去求你帮忙......”说到这，陈大花又想起女儿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她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唐芸眉头紧拧。 直接看到原主和她交易的那一幕了？ 那时她被困在芥子空间里一百多年，里面白茫茫的一片，空无一物，突然有一天原主突然闯了进去。 是谁把‘唐芸’送到芥子空间的？ 陈大花的梦又是谁的手笔？ “有一面镜子，我在里面看到了很多人的两辈子，小芸，翠翠，还有她生的那个孽障！” 陈大花抹了抹泪，愤恨的和唐芸说十七的异常。 从村里的众多倒霉蛋说起：“只要他们碰到过十七，接下来几天就会变得特别倒霉，有些人摔掉了牙、摔断了手脚，好些人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随后说起镜子中那惨无人寰的扬景：“到处都是尸体，她脸上数不清的红色纹路，一条一条的，像蜘蛛网一样......” 唐芸提取关键词，时不时的问两句。 “碰到，是指他们肌肤接触过？” 陈大花仔细回忆了一下，才肯定的说：“对，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摸过她。” 唐芸挑眉，她想起唐老大结婚那天，她带着龙凤胎一起去看十七，十七想摸七宝来着，但被陈大花挡过去了。 看来陈大花还不算太坏。 她沉思了一会儿，问：“你之前一整天都和她待在一处，为什么到现在才出事？” 陈大花摇头：“不知道啊。” 唐芸想了想，又问：“你说镜子中看到的，除了大哥，其他人都死光了？” “嗯，全死了，除了老大，一个没剩下！”惨啊，但其他人家更惨，整个大河村只有老大一个活口。 唐芸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太阳穴沉思。 唐老大有什么特殊之处？ 遭难的先是陈翠翠，后是唐大山，再到现在的陈大花...... “大哥娶了新大嫂之后，你是不是就没管十七了？十七一直跟着她，她有没有发现异常？” “她铁定发现了，但那女人坏得很，她只顾自己舒坦，哪里会想得到别人！”说起新娶的儿媳妇，陈大花颇有怨言。 她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老大再娶一个。 不，更早一点，她要阻止翠翠生下孽障！ 唐芸摸了摸下巴，她心里有一些猜测，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十七目前是婴儿状态，她要害人，都得跟人有肌肤接触之后才行。 所以，也许是她在给自己留血包？ 牛要等养肥了之后再宰。 再加上，她现在自身都没有成长起来，不得不依赖成年人的悉心照料，因此，陈大花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两世，唐老大都没事！ 第269章 流产 两人一直谈到外面天色渐亮。 结束之后，唐芸嘱咐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这段时间就待在家里，先不要出门，在孩子们面前也暂时不要走动。” 昨天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看到唐老大他们送陈大花过来了。 一个瘫痪的病人，总不能送到她家里，一晚上就好了。 只能先让陈大花装一装。 “好。”陈大花没有意见，她现在样样都听仙人的，不敢多说一句。 唐芸怕她露馅，还特意多说了几句：“孩子们在家的时候你就躺床上，他们出门了随便你怎么办，但只能在院子里走一走，过段时间再出门。” 几个宝放寒假了，时时都有可能回来，陈大花估计得装好一阵子。 “好好好。” 等林为民起来，唐芸压低声音，把整件事情和他说了。 “我......我去！”林为民忍了忍，好悬没把那句国骂说出来。 老唐家是造了什么孽！ 竟然生出了这种祸害！ 再一听，唐芸已经把老丈母娘治好了，林为民给她竖起大拇指，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厉害！”他都做好心理准备再多照顾一个瘫痪老人了，还是唐芸有办法，不愧是修真界的大佬！ 要他说，唐芸就应该转岗去医院，那得治好多少疑难杂症啊。 去公安局，简直浪费了她的本事！ 咳，不对，有本事的唐芸，去哪里都能行！ 她在公安局是扛大梁的，在他们家，也是顶梁柱！ 几个宝醒来之后，纷纷到杂物间，哦不，到陈大花的屋里看她。 那种热情让陈大花感动极了。 三宝拍拍胸脯，豪气十足的说：“姥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她想吃的太多了，鸡蛋、肥肉、大白米饭，多来一点！ 陈大花张嘴想点一堆菜，但她想到唐芸，又立马憋了回去。 不行，在仙人面前不能放肆。 她酝酿了一下，一脸慈祥的说：“咳，三宝，姥姥不吃，都给你们吃，你们多吃点，以后长得又高又结实！” 四宝轻轻拍了拍陈大花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姥姥，你也要多吃，吃多多的病才能好得快！” “咦？姥姥，你能说话了！”大宝看着状态大好的姥姥，惊讶得不行。 陈大花闻言又想捂嘴了。 遭了，仙人让她装病，她光想着躺在床上不动，忘了自己一天前还说不清话！ “呃，哈哈，对，姥姥昨天搬到你们家，睡了一晚上，心情好，今天一醒来就能说话了。” 五宝惊叹：“哇！太好了！姥姥，那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原来他们家还有这种魔力！ 前段时间干娘说她腰疼，她是不是可以邀请干娘到他们家住一晚上？ 说不准也能像姥姥一样，住一晚上就好多了呢！ 林为民忙着要去上班，他临走前叮嘱几个孩子：“你们出门前记得给姥姥倒水喝，时不时回家看看。” 他知道陈大花已经好了，但孩子们不知道啊，趁这个机会让他们感受一下照顾病人的难处。 大宝承诺道：“爸爸，你放心交给我，我今天不出去玩了！” 六宝也举手：“还有我。”外面那么冷，他本来就没那么爱出去。 “好好好，我走了。” 几个宝觉得姥姥一个人躺在床上太孤单了，第一天他们都不愿意出门。 大宝还带着他们一起，把堂屋的桌子搬到了陈大花的屋里。 他们烧了一盆火，就在那屋里活动，写作业的写作业，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 六宝担心姥姥躺着太无聊了，还把收音机拿到屋里，放给她听。 陈大花看着几个孩子，她那眼泪就像流水一样，哗哗直流。 多好的孩子啊，两辈子都惨死了！ 林为民照常到收音机厂上班，而唐芸则是到公安局请了一天假。 她要去唐老大家里近距离接触一下十七。 昨晚听陈大花讲了一堆关于十七的异常事件，那孩子威胁很大，但她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对付。 如果是在玄天大陆，遇到这种没长成的魔童，她直接一掌拍死，绝了它成长的可能性。 但这不是玄天大陆。 她首先是‘唐芸’，是八个孩子的妈妈，还是个公安，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只能先仔细探一探底细，再想办法处理。 到了唐老大家，她下车敲门：“大哥，在家吗？” 唐老大红着眼开的门，他见到唐芸，心里一沉，连忙问：“小芸？你怎么来了？娘出事了？” 一年之内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实在是担心临近年关的时候又听到噩耗。 尤其是老娘，他昨天才送去城里，要是一晚上就没了，死在外头，那他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唐芸摆摆手，说：“没事，娘说她有个水杯，没有那杯子她不喝水。这看她干渴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班都没去上，特意请了一天假回来拿。” 这理由是她乱编的，反正唐老大也没处儿验证。 只是确实离谱，唐老大听得皱起了眉头：“娘怎么这么任性？” 这是换了个地方折腾啊！ 不过娘生病了之后确实有一个专门的搪瓷缸子，给她用了，林玉英嫌脏不肯再用，那杯子才变成她专属的。 想到这，唐老大说：“哦，那我去拿。” 唐芸脚跟脚的跟在他身后。 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晒着床单。 她不动声色的问：“大哥，大冬天的洗什么床单？十七尿床了？” “唉！”唐老大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苦着脸和唐芸说：“是你大嫂，她怀了孩子，昨晚睡得好好的，到后半夜突然就小产了！那床上全是血......小芸，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儿子命？” 唐芸低呼：“小产？” 后半夜？这也太巧了吧。 那头她给陈大花疏通了经络，这边的林玉英就小产了？ 唐芸左右看了看，问：“十七呢？怎么没看到她？” “在屋里睡觉呢，昨晚你大嫂非要折腾，抱着她喊了半宿，现在两个都蔫了吧唧的。”唐老大想起来，都觉得林玉英疯疯癫癫的。 她昨晚抱着十七一直喊儿子，十七眼睛都睁不开了，她还硬掰开。 第270章 解决 林玉英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的面色十分苍白。十七在她身边，气息微不可见，看着奄奄一息的样子。 唐老大一脸担心的把手放在十七的鼻子下面探了探，感觉到气息之后大大的喘了口气。 他拍了拍胸脯，后怕的说道：“呼！这孩子咋那么吓人呢！” 唐芸见状眸光一闪。 看来林玉英这胎来得不太正常啊。 再一联系昨晚，陈大花身体刚恢复，林玉英就小产了，十七状态也不对，这明显是被反噬了！ 唐芸走近了，想看清楚一点。 思及陈大花说的话，十七要和人肌肤接触之后才能‘害人’，所以，她试探性的伸手碰了碰十七的脸。 看看到底它是怎么‘害人’的。 就在她的手碰到十七的瞬间，十七猛的睁开了眼睛。 它眼中一抹幽暗的光闪过，飞速举起手拽住了唐芸的手指。 唐芸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想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但十七那力道，她竟然一时没有甩脱！ 而且，她身上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顺着十七和她交握的手指，缓缓朝十七那边涌去。 ！ 这是什么？ 唐芸闭了闭眼，凝神，再睁开。 她看到自己周身那淡白色的气，到十七那边之后，变成了黑灰色。 同时，十七的脸上有十几条红纹，其中两条颜色很浓，像鲜血一般，其它的是浅浅的红。 这又和陈大花的梦对上了，只是红纹还没有她说的那么多。 随着唐芸和十七触碰的时间变长，十七的精神状态也慢慢转好。 唐老大笑着说：“哎呀，小芸，十七喜欢你得很，你一来，她脸上都有笑了。” 唐芸没说话，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十七身上。 呃。 去年在陈翠翠身上看到的那不知名灰色气体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去年看见的是一团气，没有形状。 而现在看到的是一张若隐若现的人脸！ 丹凤眼，柳叶眉，薄得几乎只有一条线的嘴唇，唇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唐芸眉头紧拧。 这张脸，有点眼熟。 她见过？ 唐芸仔细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对了！ 是天衍宗的空花老祖！ 可是，她怎么会在此方小世界看到玄天大陆的人？ 唐芸甩了甩头，再仔细瞧。 没错！ 确实是天衍宗的空花道君！ 唐芸是玄天大陆一等世家秋家的旁支，在她刚筑基时，恰逢秋氏族长千岁寿辰，她有幸在宴上远远的看过各宗各族的大能修士。 当时的空花道君，已经半只脚踏入圣君之境了，她是宴席上修为最高的，是寻常见不到的传奇人物，唐芸当时还悄悄的多看了几眼。 一般修士修炼到元婴级别之后，都会重塑肉身，大能修士的面容各个都光滑洁净。 所以，空花道君嘴角的那颗红痣，唐芸还好奇了好一阵，让她印象十分深刻。 确定了十七的身份之后，唐芸面色变得异常凝重。 那可是半只脚踏入圣君之境的空花道君！ 圣君也叫半步仙人，人道之上，仙道之下，渡过九九八十一道雷劫，即升仙君。 哪怕在玄天大陆，都鲜少有人能对付她，更何况在这个灵气微薄的小世界。 可如果不处理，任她作乱，那陈大花梦里尸横遍野的情况，必定会出现。 唐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管它是道君还是圣君，本体再怎么厉害，现在也只是一抹寄生在小婴儿身上的残魂罢了！ 它现在连人脸的状态都没办法一直维持，势微至此。 那就...... 趁它病要它命！ 唐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贴放到十七的头颅上，捏住它的命门，凝聚神识，狠狠一击，把那张若隐若现的脸击散开来。 趁它不注意的时候，她直接打开芥子空间，把溃散的灰色气体一丝不留的收进去。 那芥子空间困了她一百多年，她不知道拿这些灰色的残魂怎么办，击散了也怕它死灰复燃，干脆直接收到芥子空间去，把它困在里面！ 唐芸很少用神识直接攻击，这太消耗精神力了，但面对‘空花道君’，她不得不全力以赴。 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后续就危险了。 那残魂还想挣扎，发出一阵低鸣，往四周逃散，唐芸立马耗尽灵力在周围建了个罡气罩挡住。 收完飘在外面的气体之后，她摸着十七的脑袋，用神识搜寻了好几遍，确保所有残魂都收进了空间里。 她发现，十七身上的残魂没了之后，她脸上那些红色的纹路也慢慢淡了下去！ 而空间内，空花道君脸上的红痣愈发猩红。 唐芸暗暗惊奇，缓缓收回手。 她耗费了所有心神，但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在唐老大和林玉英的视角看来，唐芸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十七的脑袋而已。 - 这一部分明天结束了，终于要写完了！！！ 第271章 犹豫、怎么选择二合一（旧） 空花倒是大方，直接把借运的功法传授给了唐芸，还教她如何规避天道降罚。 当然，那是空花根据夺天造化功，加以她的理解自创的一门低阶功法。 借运可以，但必被反噬，规避只是一时的。 唐芸也知道空花说的并不全是实话。 她在心底存有疑虑。 但回玄天大陆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她困在空间一百多年，做梦都想回去！ 她的家族、亲友、宗门、师父，她的一切都在玄天大陆。 她是修士秋水，不是八个孩子的母亲唐芸。 可是...... 可是‘唐芸’把孩子都托付给了她，她走了，几个孩子怎么办？ 唐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收回意识，不再听空花的循循善诱。 她心神不宁的下山回家。 心里有事，她一时没注意时间，骑车回到家才发现天已经黑尽了。 她一开门，林双全率先看到她。 “汪！”它疯狂的摇着尾巴跑上前迎接唐芸，嘴里直吐舌头。 唐芸把自行车放好，弯腰摸了摸它，它舒服得直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唤。 三宝听到动静跑出来，欢呼：“哦哦哦妈妈回家咯！” 七宝一把扑到唐芸身上，大喊：“妈妈！” 八宝落后了一步，着急的喊：“妈妈妈妈。”天气冷，她穿得多，身子笨重，跑不快，一着急就摔。 但摔了她也不哭，还仰起头朝妈妈笑。 笑眯了眼睛，露出一排小米牙。 唐芸好笑的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急什么，慢慢走。” “啊，妈妈！”八宝被抱起来后，舒服的喊了一声，把头埋进妈妈的脖子里。 嗅到妈妈的味道，她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唐芸抱着她，心里暖呼呼的。 四宝接了一杯热水，端着问：“妈妈，你今天加班了吗？” 唐芸用一只手抱八宝，腾出一只手接过四宝的热水，一口喝下去，没正面回复四宝的话。 “妈妈，快坐。”到厨房，大宝搬了张椅子给她坐。 二宝向她邀功：“我们今天没出去玩，在家陪了姥姥一整天！” 五宝举手：“我还扶姥姥去厕所了！” “扶？”正从厕所出来的林为民恰好听到了这一句，他惊讶的问。 不是说老太太要装病的吗，这这这，站起来了？ 接回他们家第一天就站起来了，合不合适啊。 “是啊是啊，姥姥有点重，但是我力气大，扶得动！”五宝边说还边握紧拳头往天上挥了挥。 唐芸放下杯子，把八宝也放到地上，伸手摸了摸五宝的脑袋，夸道：“嗯，做得好。” 她看向几个孩子，对他们的行为表示赞扬。 这时，六宝双手捧着一个东西从堂屋走到厨房。 他走到唐芸面前，激动的说：“妈妈，送给你！” “哎？这是什么？” 唐芸伸手接过，是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袋子里装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 她还没说话，林为民先开口了： “哦呦，六宝，你哪来的布票？又去找干娘借的？” 孩子们真把王银湘当自己妈妈了啊，缺什么就去问她，这习惯不好。 六宝兴冲冲的回复：“没有，这是之前买的布，我会做衣服了！” 他其实做毁了一件。 这几个月以来，他就一直在用做毁了的那块布料练习，还和干娘请教，现在他已经熟练使用缝纫机了！ 做出的第一件成品，他就想送给妈妈。 “自己做的？你真的成功了？”林为民惊喜的看着六宝，一把把他抱起来，往天上抛了抛。 六宝抿嘴忍了忍，没憋住，在空中笑出了声：“哈哈哈。” 以前他看爸爸总把三宝抛高高的，还觉得危险呢，原来这么好玩！ 林为民抛了几下，把他放下来，咳了一声，说：“六宝，爸爸也要，你给我也做一件。” 他儿子会做衣服了！ 怎么着也要穿出去显摆显摆，让别人羡慕去！ “好！爸爸，有你的！我已经开始做了，再过两天就做好了。”六宝不好意思的冲爸爸笑了笑。 本来他想把送给爸爸的中山装也做好之后，再一起送给爸爸妈妈的，但刚刚一看到妈妈，就没忍住先拿出来给她了。 想到这，他立马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唐芸。 妈妈喜不喜欢？ 唐芸摩擦着手上的衣服，抖开看了看，做得很好，缝线很整齐，没有多余的线头露出来，扣子的位置也正正好，几颗保持在一条线上，没有歪。 她勾起唇角，把六宝拉到怀里抱了抱，柔声说：“谢谢我们家六宝，妈妈很喜欢。” 六宝最喜欢妈妈的怀抱，每次他伤心了高兴了，妈妈一抱他，他的心情瞬间就能变好了。 一高兴，他话都多了起来。 “妈妈，你喜欢，我以后要再给你做，我要考服装学校，以后给你做好多好多衣服，裙子、大衣，我都要给你做！” 他为了考服装学校，还特意用一整个暑假专心学习，跳级到五年级！ 别人妈妈有的衣服，他会给妈妈更好的！ 唐芸笑着应：“好，那妈妈等你考服装学校。” “咳咳咳。林为民在一旁干咳。 臭小孩，光想着妈妈，一点都不想爸爸。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他咳嗽了半天，都没吸引到六宝的注意力，他们母子俩还在那边亲亲热热的，一个都没往他这边看。 倒是三宝凑到他跟前，担忧的问：“爸爸，你生病了吗？” “咳，没有，爸爸就是嗓子有点痒。”林为民摸了摸鼻子回。 ‘咕噜咕噜’这时三宝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呀！”三宝连忙伸手捂住肚子。 林为民一拍脑袋，招呼众人：“吃饭吃饭。”除了陈大花，他们都等着唐芸回家，还没吃饭呢，被孩子们这么一打岔，他都忘了！ 饭菜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都凉了。 林为民又动手把菜都热了一遍。 饭桌上，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起白天的趣事。 五宝咽下口中的饭，大声说：“爸爸，我今天下棋一直赢，局局胜，打败天下无敌手！” 大宝二宝三宝和四宝，四个人轮流和她玩，都输，就她赢。 林为民挑眉：“哟，等吃完饭爸爸和你下一局。”挫挫小屁孩的锐气。 三宝立马高高的举起手：“我要和爸爸一边！”这样爸爸赢，就是他赢了！ 五宝拒绝：“不行！”那不公平。 三宝不管：“就行。” “就不行。” “行。” “不行。” “行。” “不行不行不行！” “......”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这么在饭桌上吵起来了，谁也不服谁。 林为民眼一瞪：“先吃饭，要不一人一巴掌！” 三宝立马低头，低声说：“哦。” “哦！”五宝也回应，她先等三宝回复了之后，再大大的吼一声，非要跟他争个输赢。 那声音无比尖锐，把林为民吓了一大跳。 他大吼一声压制：“林五宝！” 五宝瞬间熄火，低头吃饭。 三宝也不是吃素的，五宝夹哪里的菜，他就下手抢，五宝也起劲儿了，两人在饭桌上抢起来，还误伤了身边的人。 林为民一拍桌子。 他们又安分下来。 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 唐芸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忽然就踏实了下来。 但很快，她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孩子们在跟前闹腾的时候，她暂时放下了回去的念头。 但等夜深人静，四周漆黑一片的时候，她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窗外的明月。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这是她最思念玄天大陆的一刻。 本来以为没有办法了，她一直把唐芸的这一世，当作她生命的最后一站。 但现在...... 空花在空间里絮叨个不停。 唐芸只要略微用神识探视一下，就能听到她的话。 “你在犹豫什么？” “你不会对凡夫俗子有感情了吧？” “修真最忌感情用事，你就打算庸庸碌碌的过几十年普通人的生活，最后老死？” “借一下大气运者的运，又不会让他死亡，只是稍稍减弱一下他的运气而已啊。” “如果你和本座联手，以后回到玄天大陆，本座收你为座下弟子！” 唐芸深吸一口气，凝聚神识狠狠一击，把空花的分魂直接拍散，拍一次不解气，她狠狠拍了好下，让空花的魂魄彻底化为游丝，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轻轻走出门去，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挂在空中的月亮。 来到这个世界短短两年半时间，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一来就生孩子，体会到了生子之痛；家里没吃的她想办法去山里打野物、找山货，在收音机厂当播音员，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口吃的奔波。 再到大宝三宝失踪她着急的到处找人，体验了一次失而复得。 后来因祸得福，转岗到公安局，结识宋清秋，收获了一段友情。 期间她和林为民两个新手父母，跌跌撞撞的去学怎么教孩子，她并不擅长处理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大多都是林为民在做，她嘴上不说，但心底对林为民十分信服。 那次把三宝吓坏了，她第一次尝到后悔是什么滋味。 上班的时候，受过同事冷眼，收到过领导批评，办的那些案子，让她见识到了人生百态。 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她算是尝了一个遍。 说起来，她活了两百年，情绪起伏还没有这两年来得多。 以前的她好像飘在空中的气，现在的她，成了地面的土。 大道，究竟是什么？ 永生？ 幸福？ 还是真实？ 唐芸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跳动。 林为民半夜上厕所，眯着眼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人，吓了他一跳。 “嚯！” 第272章 坚定、焚烧二合一（旧） “嗯。” 唐芸回到屋里，躺到床上，在黑暗中看了龙凤胎很久。 天快亮时，七宝醒过来了。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爬到唐芸怀里，依赖的喊：“妈妈。” 唐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回：“嗯。” “妈妈。” “嗯。” “妈妈。” “......” 他喊了很多遍，唐芸比往常有耐心，他喊的每一声她都回应。 只是这样一来，七宝就来劲儿了，他一声比一声响亮，直接把八宝吵醒了。 八宝还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瘪着嘴就要哭。 唐芸眼疾手快的把她捞到怀里哄。 “睡吧睡吧。” 八宝哼哼唧唧的在妈妈怀里拱来拱去，把七宝拱出去。 “妈妈，七宝坏。” 唐芸哄她：“好好好。” 七宝没了睡意，他笑嘻嘻的坐起来，又喊了一大声：“妈妈！” 唐芸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嘘。” 她压低声音：“小声点，别把哥哥姐姐们吵醒了。” 也是她晕头了，没注意时间。 七宝先把嘴捂住，等唐芸低头哄八宝之后，他又大声喊：“妈妈！” 他故意使坏，凑到八宝身边喊的，只一下，就把八宝的瞌睡都喊没了。 八宝想睡不能睡，瞬间大哭了起来。 唐芸连忙安抚她的情绪。 七宝还在一旁笑：“哈哈哈，八宝是个爱哭鬼！” 龙凤胎在幼儿园里碰到喜欢哭的人，就叫他们爱哭鬼。 他这么一说，八宝哭得更伤心了。 唐芸一气之下，把七八拽到腿上趴着，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大冬天的，衣服穿得多，唐芸收着力度，打得不疼，但声音响亮。 八宝收住了哭声，睁大眼睛看。 七宝哈哈大笑：“不疼不疼，太舒服了！” 唐芸眉头紧拧，立马加大力度，一连打了好几巴掌。 七宝吃痛，抿着嘴忍了忍，实在没憋住，嚎啕大哭起来。 “哇呜呜，坏妈妈！” 八宝记仇得很，她放声大笑：“哈哈哈，爱哭鬼，七宝是个爱哭鬼。” 唐芸给他揉了揉，说：“让你小点儿声不听，知道错了没有？” “呜呜呜，不知道！”七宝是个嘴硬的，轻易不服软。 好，这下，唐芸的火气上来了，她对着孩子的屁股又是一巴掌。 “知道错了没有？” 七宝继续说：“不知道！” 唐芸又打，可她越打，七宝越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不知道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孩子生得那么调皮、倔强，她不适合当一个母亲吧？ 打到后面，七宝都不说话了，只管哭，哭得撕心裂肺，那动静把一家人都吵醒了。 林为民急匆匆跑进门，从唐芸手上把七宝抢过来，抱着哄：“哦哦哦不哭不哭。” 小孩声音都哭嘶哑了。 他疑惑的看着唐芸。 心想，这是怎么了？ 以前唐芸从来没打过龙凤胎，这次怎么下死手打。 七宝的哭声太大，唐芸听得有点头疼，她难受的揉了揉眉心。 四宝五宝几个站在一旁，面对沉默的妈妈，都不敢说话。 大宝咚咚咚的从楼上下来查探情况，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七宝怎么了？” 林为民也抬头看她。 唐芸的头越来越疼，她压着心底的烦躁，说：“没事，你们去睡吧。” 林为民见她实在难受，便把孩子们都推了出去：“走走走，让妈妈休息一会儿。” 随后抱着七宝，再一手捞起八宝，带到自己房间去。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唐芸大大的喘了口气。 几个孩子哪里睡得着。 但他们又不敢去烦妈妈，于是，通通跟着爸爸，一起到他的房间去。 八宝东一句西一句的还原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七宝不听话，该打！” “打！” 她站在妈妈那边，觉得妈妈没有做错。 林为民一听，立马放下七宝，给他抹了抹眼泪，厉声说：“七宝，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你去和妈妈道歉。” 七宝抽噎了一下，听到爸爸的话，他梗着脖子扭过头去，表示不想去。 林为民怒喝一声：“林七宝！”扬起手吓唬他。 但这一举动，让七宝更生气了。 “哼！爸爸也坏，坏爸爸，坏妈妈。”七宝觉得他没错，他睡醒了，想和妈妈玩一玩，妈妈为什么要打他？ 还打得那么疼！ 林为民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和他讲道理：“哥哥姐姐们都还没醒，你那么吵，会吵醒他们，妈妈让你小声点儿，你还不听话，非要和她作对......妈妈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去和妈妈道歉去。” 不要啊，本来唐芸就想离开，万一家里的熊孩子再惹她生气，她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了怎么办！ 八宝听到爸爸说，妈妈的心情不好，她立马怒冲冲的对七宝说：“七宝，你最坏，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说完，她翻身下床，哒哒哒的跑到唐芸房间，抱着唐芸，奶声奶气的安慰她：“妈妈，不生气不生气，你打，打我，打七宝！” 一边说，她还一边拉起唐芸的手往她自己身上拍。 大宝几个也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想逗唐芸笑。 三宝扮鬼脸：“妈妈，你看我。”他把长长的舌头伸出来，搞怪得很。 四宝紧紧抓着唐芸的一只手，把额头贴在她手上。 五宝则是给唐芸讲笑话。 “从前有一座山，山里有一个老和尚在和小和尚讲故事......”无限循环重复。 林为民把七宝推进去。 七宝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的走向唐芸，唐芸不看他，他反倒有点害怕了。 他站在床边食指对食指，手足无措的喊：“妈妈。” 唐芸也不是故意晾着他，她的神识进了芥子空间。 她觉得空花的话有些迷惑之效。 在听到空花鬼扯之前，她信念坚定，那就是养大孩子，再另寻回玄天大陆的办法。 以前她想要的不多，打算一切随缘，能回就回，回不了，也无妨。 现在倒好，她竟然自动忽视了空花话里的漏洞，一门心思想回去！ 还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她刚才面对七宝的时候心里极其的不耐烦。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七宝可能也是感受到了她的不耐烦，所以才闹腾，不听话？ 唐芸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未免夜长梦多，趁几个孩子被林为民带走的间隙，她在空间里找了找，直接用五味真火把空花的残魂焚烧殆尽。 五味真火是空间里本身存在的，唐芸还没用过。 那残魂被焚烧的时候，发出一阵阵嘶吼声：“秋......我不会......放过你的——” 唐芸没理会她的话。 她在小世界，空花拿她没办法，至于玄天大陆，空花一个道君，还不敢直接挑战他们秋家。 秋家从立族至今，出了三个圣君，一个仙尊，目前，族内还有两个道君常驻，空花去找秋家的麻烦，也吃力不讨好。 唐芸盯着，直到空花的残魂全部焚烧完毕之后，她才大松了一口气。 瞬间觉得脑子清明了不少。 就好像心中的郁气也随着空花的残魂消散了。 这时，她才感受到外界，孩子们都围在她身边。 七宝要哭不哭的，两滴眼泪水挂在睫毛上，不停的喊：“妈妈，我错了。”他脸上的表情慌张极了。 唐芸挨个儿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又把七宝抱起来：“嗯，妈妈原谅你了。” 被抱起来的瞬间，七宝赶紧伸手环住妈妈的脖子，把脸蛋到妈妈脸上，生怕她又不理自己。 他碎碎念：“妈妈，我以后听你的话，以后我不吵人睡觉。” 唐芸觉得方才她下手重了，也和七宝道歉：“妈妈也不对。” 她把七宝的裤子拉下去，想看看有没有打出印子来。 “呀！”察觉之后立马捂住了屁股，不让妈妈脱裤子。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哥哥姐姐们，说：“不脱裤子，羞。” 唐芸停下手里的动作，连声说：“好好好，不脱不脱。”小孩儿也知道害羞了。 她又看向几个宝，柔声说：“你们再去睡一会儿。” 几个宝纷纷摇头。 “不睡了。” 天已经大亮了，林为民靠在门框上，抱着手看屋内的一幕。 他吩咐几个孩子：“去洗漱，做早饭。”让他们把七宝八宝也带走。 支开孩子之后，他走近唐芸，用气声问道：“你，你要走吗？” 他说话的时候面朝着门，谨防孩子们来个回马杀。 唐芸摇了摇头：“不会，我答应了唐芸。” 再说了，就算她不顾和‘唐芸’的契约，想走也没法走，离开的方法太邪门，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按空花说的，要借此方世界大气运者的气运，才能撕破虚空。 她口中的大气运者是七宝！ 被借运了，七宝还能好？ 原主的前两世，林家十口人都是惨死的，陈大花那个梦里，整个世界尸横遍野，很明显，借运，实际上是偷取命数。 她秋水活得坦坦荡荡，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林为民闻言大松了一口气。 “呼！”那就好，那就好。 昨晚后半夜他都没睡着，一直在想唐芸走了之后他一个人要怎么办。 现在已经是1963年了，还有三年就是特殊时期，到时候他一个人，能不能保得住八个孩子？ 他是个外来者，唐芸在的时候还有个人能说说话，等唐芸走了，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到那时，他能撑下去吗？ 还好，还好唐芸不走了。 林为民心里庆幸，还好离开与否的选择是由唐芸来做，如果是他，可能没那么快做决定。 他又不知道方法，只是被唐芸问一问，随口拒绝当然简单。 但如果回去的路就摆在他眼前，那他走与不走，真的很难很难抉择。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边，是自己养了两年多的八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要如何选？ 第273章 轮椅、按摩二合一（新） 他路上想得好好的，等买了轮椅，就让孩子们每天把老太太推出去转一转，到休息日，他和唐芸再带老太太到医院。 这么多来几次，再慢慢让陈大花‘恢复’，这样街坊邻居就以为她是一天一天变好的。 否则，一个全身瘫痪的老人，到他们家一晚上就能走能动了，很容易让人脑补一些有的没的，那些言论对他们家不利。 离特殊时期不远了，林为民很注意自家的风评。 但是，到了百货大楼，被告知没有轮椅卖！ 林为民之前没注意，他见过别人用轮椅，还以为在百货大楼买的呢！ 连轮椅都没有，叫什么百货大楼！ 那要去哪里买？ 林为民一脸诚恳的问百货大楼的营业员。 营业员回：“同志，轮椅是医疗器械，百货大楼没有售卖，你要到国营医药公司去买。” “国营医药公司？”人家不搞零售吧？ “嗯，去居委会申请，拿着审批单去国营医药公司购买即可。” 营业员是个热心肠的，她一听林为民说家里有个瘫痪的老人需要轮椅，立马把自己了解的信息通通都说了出来。 轮椅是被管控的医疗物资，个人必须要去单位、医院，或者居委会开证明，审批之后，再由医药公司划拨。 所以，说是去国营医药公司买也不恰当。 林为民仔仔细细的听，生怕漏掉什么信息。 他连连点头道谢：“哦，好的好的，多谢同志告知！” 买个轮椅这么麻烦！ 还要不要买啊...... 陈大花又不是真正的病人，买吧，价钱先放到一边，贵不贵的先不讲，主要是流程繁琐。 申请需要时间，马上过年了，过年期间各个单位都放假了，谁给他审批啊，那时间线拉得更久。 他还想让陈大花早点自由行动呢，谁想到买个轮椅这么麻烦！ 那，先不买？ 只能暂时打消念头，系统里有轮椅，但鉴于轮椅的特殊性，就算有，林为民也不敢拿出来用。 到时别人上来查轮椅的申请记录就完了。 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饭之后，沈家三口上门来了。 林为民大声招呼他们：“老哥，银湘姐，小玲，你们来了。” “我们来看看老人家。”王银湘还带了礼。 一个暖水袋，两瓶水果罐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林为民伸手接过：“哎，来就来了，还送什么礼？” “冬天老人难捱，有个暖水袋放被窝里好过点。”王银湘年纪大了，早年打仗伤了身子，一身的病痛，冬天没有暖水袋捂着，缓解疼痛，她都睡不着。 林为民准备去做饭招待他们，被沈守成拦住了：“我们吃过了，不要麻烦。” “再吃点！”林为民嘴里说着，手上不停。 人家送了礼，总不能饭都不吃一口就让人空手回去。 沈守成摇头：“真不吃了。”他们特意吃完饭才过来的，就是想着林家老的老，小的小，不麻烦他们。 他推了好几次，林为民见他们是真的不想，便停下手里的动作，专心陪人聊天。 沈守成和林为民在外面闲聊。 唐芸则是带王银湘和沈玲两个到陈大花屋里看她，给她介绍：“娘，这是八个宝的干娘，来看你了。” 陈大花见着人，下意识的仰起头撑着身子。 她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椅子，说：“坐，都坐！”她的手差点就抬起来，好悬忍住了。 那动作幅度有点大，她又离床边很近，王银湘见了，生怕她摔下床，赶紧走上前拦住她，连声说：“慢慢来慢慢来。” 看陈大花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很好，完全不像个病人的样子，王银湘心里直犯嘀咕。 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沈守成的大哥就是中风走的，瘫了两年，人就没了。 当时他大哥那精神状态，和这老太太没法比。 不过，也可能是林家照料得当的缘故，思及此，王银湘笑着和陈大花说： “老太太，你有这么个好闺女，真是享福咯！” 她知道的，唐芸可是有五个哥哥一个大姐在上头，老人生病之前跟儿子住，这会儿病了，竟然是唐芸接过来照顾！ 该说不说，唐芸小夫妻两个真是太厚道了。 陈大花重重点头，唐芸让她装病，为了不露馅，她尽量不说话。 王银湘和老太太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基于沈家和林家的关系，她来看一看，走个过扬而已。 唐芸心里也清楚，她也怕陈大花一个不小心露馅了，所以，没让王银湘母女在陈大花屋里多待。 她把两人带到厨房坐。 冬天林家人最喜欢待在厨房里，里面烧了炭火，暖和。 王银湘拉着唐芸问：“小芸，老人身子动不了，你们要上班，怎么照顾得了？” 照顾一个瘫痪的老人绝非易事。 她其实有点不明白唐芸夫妻俩为什么要接过这么重的担子。 林家负担不是一般的重，八个孩子，一个瘫痪老人！ 夫妻俩再怎么有本事，也兼顾不过来吧？ 王银湘也是把唐芸当做自己亲妹妹看待了，所以，她心里有点为她抱不平。 七个兄弟姐妹，就让唐芸一个人出力啊？ “孩子们都放假在家，有他们看着。”唐芸回。 “孩子们也太懂事了。”几个孩子才多大啊，最大的两个也才十岁，小夫妻俩是不是直接把他们当大人用了？ 唐芸笑着说：“是啊，孩子们也大了，照顾他们姥姥还有模有样的。” 她没想让孩子们照顾陈大花，倒是林为民提过一次，但也没强制要求。但几个宝自发的行动起来了，为了姥姥，他们这两天都没出门玩儿。 当然，她放心放几个孩子照顾陈大花，完全是因为陈大花已经恢复了。 如果陈大花还瘫着，她再怎么忙工作，也不会把事情全都扔给孩子们。 她心里有底。 但王银湘不知道啊！ 王银湘闻言特别心疼几个宝。 哎哟，可怜见的，她家小玲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林家的几个宝都要照顾病患了！ 这，她都想说一说林为民和唐芸两个了。 不靠谱！ 王银湘忍不住问：“翻过年去，等孩子们开学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现在还能让几个孩子看一看，孩子开学之后呢，总不能让一个瘫痪的老人独自在家吧。 她也不是想管闲事，就是有点心疼孩子们，还有唐芸夫妻俩。 唐芸随口一说：“还有一段时间呢，到时候再看，实在不行，再把我大姐叫过来帮忙。”没有那个时候。 王银湘点点头：“哎，你们心里有成算就行。” 林为民接过话头：“本来我想买一个轮椅，趁孩子们还没开学，让他们带老人出去兜兜风，这样可能会好的快一些。但去了百货大楼才知道没有卖，得到居委会申请！” “这么麻烦？”王银湘没买过那玩意儿，也第一次听说。 沈守成倒是知道：“这几年轮椅不好买，前几年稍微好点。” 林为民轻叹：“那申请时间不知道要多久，要过年了，等明年再说吧，暂时先这样。” 王银湘想了想，冲沈守成说： “老沈，我记得你大哥用的轮椅还在老房子堆着？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老太太用了。” 沈守成回忆了一下：“有吗？” 没扔掉？ 王银湘点头：“有的，我去年回去的时候还见着了。” 那是沈守成大哥的东西，要不然她就做主答应了。 “那就拿来用，东西放着也是浪费。”沈守成拍板。 林为民连忙推拒：“哎哟，那怎么行，不用不用，过了年我去居委会申请去。” 他只是没话找话，说到这了而已，并没有找沈家要东西的意思啊！ 沈守成不和他拉扯，直接定下：“就这么定了！物要尽其用。” 他大哥走了几年了，那轮椅还没扔，就是和林家有缘。 王银湘补充道：“就是那轮椅是十来年的老物件了，还用过两年，旧了，你们不要嫌弃。” 还是一件遗物，有些人家会在意这个，王银湘也不遮掩，尽数说了。 林为民头后仰，一脸严肃的说：“这话说的，我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唐芸连连道谢：“银湘姐，沈厂长，真是太感谢了！” 沈守成摸了摸下巴，不满的说： “咦，怎么叫你银湘姐那么亲切，到我这，就成沈厂长了？” 唐芸略有尴尬的喊：“哈哈，沈哥，沈哥。” 她和沈守成实在是没说过两句话，不太熟，叫沈哥其实有点叫不出口。 而王银湘为人热情，待人真诚，做事总是为他们家着想。她把唐芸当亲妹子对待，以真心换真心，唐芸自然也亲近她。 不止唐芸，几个孩子也是这样。 像六宝，缺了什么东西，他会找王银湘借，连布票都借了不少。换成沈守成，他连口都不会张的。 同样的，六宝会给王银湘织袜子，想给她做衣服，但一般不会想到沈守成。 沈守成大哥用过的轮椅，在沈家的老家，离东山市市区也不远，王银湘做事风风火火的，十分迅速。 第三天，那轮椅就被她亲自送到了林家。 唐芸那会儿正好下班，她看见院子里的钢制轮椅，忙向王银湘道谢：“实在是太感谢了，银湘姐，这，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虽然她觉得轮椅可有可无，要不是林为民提出来，她都想不到要买这个。 但不得不说，林为民的想法是正确的。 有一个轮椅，能时不时的把陈大花带出去，迷惑众人，让他们潜意识里认为陈大花本来就没有那么严重。 这样，等陈大花彻底好了之后，旁人也只会说是因为他们照顾得当，有耐心，病人才会好得那么快。 唐芸让王银湘等等，然后到自己房间去，假装从房间里实则在空间里数了100块钱出来。 她把钱塞到王银湘手里：“真的太谢谢了，要是我们自己买，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买到。” 唐芸不知道轮椅的市扬价格，只能凭自己估计，自行车将近两百块，那轮椅，她折半给，应该差不多。 王银湘不肯收，她直接把那钱搁在桌子上。 说：“不要钱，给什么钱？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我们也用不上，你拿去给老人用。” 一个生灰了的旧物件，哪里值一百块哦。 唐芸不像林为民那样习惯来回拉扯，她见王银湘满脸的真诚，是真的不肯要，便把钱收了起来。 心想，这份情，只能找机会再还回去了，以后要对小玲更好一些。 还有...... 唐芸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银湘姐好像身体不适，她面色有点蜡黄。 于是问道：“银湘姐，你哪里不舒服？” 王银湘一手扶腰，一手捶肩，无奈的说：“我这腰和肩膀都不行，老毛病了，没事。” 她私底下悄悄找老中医针灸了多次，有点效果，但无法根治，一到阴冷天，就疼得慌。 唐芸想了想，说：“我给你按按。” 其实她是个性子很急的人，有仇想当扬报，有恩也想立马还。 对小玲更好是以后的事，她现在完全可以给王银湘缓解一下疼痛，让她舒服点。 只输出一点点灵力，不会让王银湘察觉到异常的。 王银湘稀奇的看着唐芸，惊讶道：“你还会推拿？” 这么一个清冷人儿，愿意别人按肩揉背啊。 “不专业，随便按的，给我娘揉一揉她觉得舒服得很。”没说假话，陈大花确实很舒服，她的病都直接好了，能不舒服嘛！ 有陈大花这么个瘫痪的病人在，王银湘也觉得合理了。 唐芸把她带到自己房间，让她趴着，上手给她按了两下，问：“一般是哪里痛？” 王银湘也不和唐芸客气，她反手摸了几个地方。 第274章 留宿、出门二合一（新） 王银湘痛呼：“嘶，对，就那儿，疼得很。” “这个力度行不行？”唐芸按摩的时候，还假意问几句。 她可不会什么推拿，主要起作用的是灵力。 王银湘惊呼：“咦？可以可以！” 她治了很多年都没成效，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结果没想到，唐芸还真有两把刷子！她动手揉过的地方清清凉凉的，舒服极了。 唐芸给王银湘把肩部和腰部的肌肉按了一遍，用灵力给她修复了一下受创的骨头。 想到陈大花瘫痪的原因是经脉堵塞，而王银湘年纪也不小了，或许也有经脉堵塞的情况，唐芸干脆趁着按摩的机会给她检查一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王银湘的心脉只剩下一丝缝隙了！ 如果没发现，估计她将命不久矣！ 唐芸默默用灵力给她疏通，同时不动声色的问道：“银湘姐，你平时心口疼不疼？” “一阵一阵的，走快了，还有拿重物的时候会有一点。”人老了，一身的病痛。 王银湘感叹：“还是年轻的时候身体好，人变老之后身体也不中用了。” 小玲还没长大，她要好好保养好身体，多陪孩子走一段路。 唐芸笑了笑，说：“你人好，好人有好报。”王银湘对她好，对几个孩子也好，作了他们的干娘，真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的。 她命不该绝，心脉堵塞那么严重，却一直没出事，还机缘巧合的被唐芸发现了。 唐芸这句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听得王银湘开怀大笑，她趴着笑了半天。 “哈哈哈，怎么突然说这个。” 帮她推拿，还夸她是好人啊。 “哈哈哈，我帮你多按按啊。”唐芸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疏通经脉需要时间，唐芸有经验，慢慢来，一点一点疏通。 在她的持续输出之下，王银湘感到通体舒畅，随着时间流逝，她眼皮越来越重，呼吸绵长，彻底睡了过去。 唐芸帮她疏通完之后，给她盖上被子才出去。 她叮嘱孩子们：“别吵，干娘在屋里睡觉，别把她吵醒了。” “哎？”沈玲奇怪的进屋看了一眼，看到妈妈真的在睡觉！ 唐芸招了招手，把她喊出来：“让妈妈睡一会儿，你先来吃饭。”林为民刚做好饭菜，他们一家人还没吃。 林为民轻声问：“不喊银湘姐？” 唐芸摇头：“让她睡一会儿吧。” 睡觉也是修复身体的一种方式。 王银湘身上除了心脉被堵塞之外，还有很多陈年旧伤，唐芸见到，一并给她用灵力疗愈了。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吃完饭，王银湘都没醒。 林为民骑着车到沈家，告诉沈守成这个消息。 沈守成一愣，他知道老妻喜欢林家，但没想到这么喜欢，她往常最怕给人添麻烦，这次竟然会留宿在别人家！ 虽然很困惑，但他没说什么。 晚上，唐芸让沈玲和王银湘一起睡床上。 她则是把外屋的上下铺合并到一起，她带着四宝五宝和八宝一起睡。 让七宝到林为民屋里和二宝三宝挤。 他不愿意，哭唧唧的说：“我要和妈妈睡！” 唐芸手一摊，让他看床：“睡不下了，你和爸爸睡。” 七宝用力摇头：“不要不要。” 自从那天把妈妈惹生气之后，七宝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着妈妈。 三宝揪住他的脸，扯了扯，说：“你是男子汉，不能和女孩子睡一起。” 七宝挥开三宝的手，气鼓鼓的说：“我不和女孩子睡，我和妈妈睡。” “哈哈哈哈七宝你傻不傻，妈妈也是女孩子啊！”二宝在一旁大肆嘲笑。 七宝撅起嘴：“那我不当男子汉了！”男子汉有什么好处？不能跟妈妈睡觉，那他也当女孩子。 这句话一出，哄堂大笑。 唐芸和林为民侧过身去，偷偷笑。 二宝笑得最大声，他眯着眼睛，咧着嘴说：“哈哈哈，那你和八宝换啊。” 七宝立马眨着星星眼看向八宝：“可以吗？” 八宝大声拒绝：“不行！”她才不要换！ “噗——”恰好大宝在喝水，听到这句直接一口水喷出来，直直的喷到众人脸上。 三宝正夸张地张大嘴笑，大宝这一喷，好些水喷到了他嘴里。 他怒喊：“大宝！” 其他人脸上的笑也停滞了，尤其是六宝，整张脸都是水，他眼角往下垂，忧郁极了。 林为民默默用衣袖擦了擦脸。 咳。 乐极生悲。 热闹看不得。 唐芸是唯一躲过的人，她悠悠笑出声。 刚才还能忍住，这时候看着一家人凝固的眼神，她实在是憋不住了，越想越好笑，干脆放声大笑，笑得浑身发颤。 林为民幽怨的看向唐芸。 都不想着拉他一把！ 二宝也抹了一把脸，埋怨道：“大宝，你要笑就笑，喝什么水啊！” 五宝插话：“谁让你非要那时候逗七宝。” 大宝听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咳了几声，连连赔罪道歉：“是我的错，我去给你们烧水。” 二宝可不承认自己有错：“那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七宝，非得和妈妈睡。” 七宝立即嚷嚷：“不怪我。”他人虽小，但也不爱听别人说他。 三宝竖起食指在几人面前摇晃了几下：“不对不对，应该谁怪七宝想和八宝换性别！” 这话一说，大家又想起七宝方才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又开始笑。 “哈哈哈哈哈——” 一家人又打打闹闹的去烧水洗脸。 洗好脸之后，七宝依旧坚持要和妈妈睡。 三宝把他拉过来，冲他说：“走，跟哥睡，哥明天教你骑车。”龙凤胎最喜欢坐他的三轮车，两个小家伙早就想自己上手骑了。 每次都趁三宝不在家的时候跃跃欲试，但家里一直有人在，不让他们骑，他们也还闹过几次。 三宝以为这个条件能让七宝妥协，没想到他还挺坚定。 小嘴一张，就是一个无情的“不！”。 说完，又开始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林为民和唐芸在背后看着，都没上前哄。 唐芸想着，等夏天就让龙凤胎自己睡，到时他们也快三岁了，差不多能独立睡觉了。 省得每次和她一分开，两个家伙就闹闹闹个不停。 三宝歪着头，问：“真的？那我明天教八宝骑了。” 八宝听到了，瞬间兴奋的喊：“骑，骑！”她要骑！ 骑三轮车带林双全去兜风，实在是太威风了！ 她还想骑到幼儿园去，让所有小伙伴都看看！ 三宝放过七宝，转而对八宝说：“哦~我带八宝玩儿，不带七宝玩，八宝，明天哥哥骑三轮车带你看电影去！” 他一边说，一边探头看七宝的反应。 八宝兴奋的点头：“去！” 七宝一听还有电影看，立马收住了哭声，急冲冲的说：“三宝，我和你睡。” 三宝眼一瞪：“叫三哥！” 七宝顺着说：“哦。三哥。” 他答应得太快了，三宝很不满意，他叮嘱：“以后不能叫三宝，知道吗？” 七宝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喊三宝，他和八宝却要喊三哥？ 三宝一梗：“哪有为什么，我比你大，我就是你哥哥，知道吗？” 七宝摸了摸头：“可是......”可是三宝也没喊大哥二哥啊，他都喊大宝、二宝。 “别可是了，你喊不喊，不喊明天看电影不带你去。”三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七宝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却不想八宝直接爬下床，哒哒哒的跑到三宝身边，看准了时机扑到他身上，大喊一声：“三哥！” 只要带她看电影，她愿意喊三哥！ 七宝见状也急了，赶紧跟着喊：“三哥三哥三哥。” “哎哎哎。”三宝摇头晃脑的答应，听到别人喊他哥，他莫名的享受！ “跟我走。” 他这一打岔，七宝也忘了妈妈，只顾着跟他走。 三宝把七宝领回屋里，哄着他上床睡觉，不多时，七宝就沉沉睡了过去。 林为民暗中给三宝竖起大拇指。 还是他有办法，七宝这小子，难管得很！ 三宝咧着嘴笑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 “嘿嘿，明天我要带姥姥去看电影。”反正现在有轮椅了，他力气大，可以推姥姥出去。 主要是他自己想看了，而且他觉得姥姥一直在家待着好无聊，他想带她出去看看。 林为民没反对：“好啊，你注意看路，不要让姥姥摔了。”万一快摔的时候，陈大花一个猛跳站起来，不是就露馅了！ 二宝出声：“我也要去。” “去去去，都去，爸爸妈妈要上班，你们带姥姥去。” 林为民起身下床，从包里掏出1块1毛钱，递给提议者三宝，接着说：“明天你们都去看，把沈玲也带上，还有你们干娘，你们一起去。” 十一个人，看露天电影1毛钱一张，给他一块一正正好。 “呀，好啊好啊。”三宝高兴的接过票子。 他本来还想自己请客的呢，都准备大出血了！ 之前沈玲经常和五宝一起睡，她对林家的环境适应良好，一沾床，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银湘消除了陈年旧疾，睡得很香，几个宝吵闹的时候她都没醒。 陈大花白日里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她听到几个宝的笑声，欣慰的同时，眼角浸出了泪水。 她睁着眼睛朝上看，嘴角微张，小声嗫嚅道：“小芸，你求对人了！仙人把你的孩子养得多好啊，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你在下面可以安心了......” 第二日清晨，王银湘是饿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唐芸和林为民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几个孩子，哦，还有老人陈大花在。 大宝二宝和六宝在看书，四宝在做草编，三宝领着龙凤胎在逗狗，五宝和沈玲在下象棋。 沈玲率先看到她：“呀！妈妈，你醒了！” 四宝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房间拿毛巾，递给她：“干娘，给，你用我的毛巾洗脸。” 三宝从灶里掏出两个红薯，又给王银湘煮了个鸡蛋，招呼她：“干娘，快来吃饭吧。” 王银湘先是拿了四宝的毛巾洗脸，又跟着三宝吃了东西，填饱肚子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她好多年没睡过整夜觉了。 每次睡到半夜，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痛的，总要醒过来。 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咦？” 哎？ 她的腰好像不疼了？ 王银湘站着往左右扭了扭腰，转了转脖子，浑身轻松。 真的不疼了！ 这......唐芸的推拿功效这么好？ 八宝见干娘站着扭腰扭头的，好玩得很，她也跟着学，学了个七不像。 第275章 看电影、观后感二合一（新） 王银湘看着几个宝，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就和他们一起去。 要不然，几个孩子带着一个瘫痪的老人到处跑，没个大人看着，她实在不放心。 陈大花这才知道轮椅是王银湘送的，她一字一顿的说：“谢，谢！” 装了几天，她发现装病也挺容易的，只要不是真的病，都可以接受。 就是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格外注意，慢慢的说。 就是这样，王银湘都觉得她精神格外好。 “老太太，你有那么多个孝顺外孙，还有两个孝顺的女儿女婿，高不高兴？”她起了个话头。 陈大花重重点头：“哈哈，高兴！”眼泪从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 遇上事的时候才能看透人的品性。 她现在对老唐家的儿子孙子失望透顶，之前听到几个儿子互相推诿的话，有十七那个祸害在，她虽然伤心，但还没时间想太多。 现在十七被仙人解决了，她又天天躺在床上装病，时间多了，她就开始回忆起自己生病之后的那些点点滴滴。 越想，越悲伤。 还有梦里的世界，她愧对小女儿一家！ 是仙人给了她新生。 陈大花暗暗打定主意，她剩下的日子，就拿来赎罪吧！ 她以后，万事以八个宝为主，她一把老骨头挣不到什么了，就帮女儿好好照看孩子，看着他们平安健康长大。等到了下面，也有话和女儿说。 四宝看到陈大花眼角的泪，赶紧跑到屋里去，拿了一张毛巾出来给她擦。 边擦边说：“姥姥，不哭不哭。” 陈大花吸了口气，憋住，尽量放低声音说：“不哭。” 她说话大声惯了，要不是瘫了半个月说不出话，怕是这会儿还改不过来。 三宝小手一挥：“姥姥，你也喜欢看电影？以后我当了放映员，让你天天看电影！” 瞧！ 他就说人人都爱看电影吧，看，姥姥高兴得都流眼泪了！ 放映员真的是一个绝好的工作，到时候他要给爸爸妈妈和姥姥，嗯，还有大宝二宝......给全家人都走后门，让他们躲在角落里悄悄看，不用买票。 嘿嘿。 陈大花连连点头：“好，好。”这个好，放映员也是个光鲜亮丽的工作。 要给姥姥推轮椅，三宝就不能骑三轮车了。 几个宝轮流推。 到了目的地之后，二宝花7分钱买了一包炒南瓜子，用牛皮纸包着的，一个三角形的样式，看着装得多。 但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半是空的，王银湘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估摸着一包连半斤都没有。十一个人，一人嗑了几颗就没了。 于是王银湘又去买了两包。 讲的是小孩不得已参加战争，与敌军机智斗勇，最后大败敌军的故事。 几个宝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那主角是自己。 电影结束后，他们还坐在原地回味了半天。 二宝胸有成竹：“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也可以。”戏弄敌军于股掌之间。 大宝赞叹：“太聪明了。”那小主角，假装受敌军蛊惑，实际上却悄悄联系外界，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最后取得胜利。 小主角的每一步，都错不得，错一步就会死一大片人，主角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生生从包围圈里找到出口......太聪明，太精彩了！ “我也可以。”三宝已经陷入幻想之中，他在想如果换成自己，会怎样。 二宝摇头否定：“你不行，你会被骗的。” 三宝大喊：“不会！” “会。”二宝淡定回复。 三宝有点生气了，再次说：“不会！”二宝老说他笨，他哪里笨了！ 二宝咳了声，顺着他说：“好吧，不会。” 这回答，太勉强了，这个态度，让三宝极其不满意。 他准备好好说道说道：“你......” 大宝见状赶紧打断他：“好了好了，回去吧，爸爸要回家吃饭了。” 不能让三宝和五宝、或者二宝吵起来，这三人一吵起来就没完没了。 王银湘随他们回去，看着几个孩子进了门之后才带着沈玲离开。 正要转身的时候，大宝喊住她：“干娘，要吃饭了，你去哪里？” “干娘回家了，你们在家关好门啊，别让不认识的人进去了。”王银湘回。 三宝闻言停下脚步，转头说：“在我家吃呀，今天我下厨，将会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用上了三个特别，平时被林为民夸多了，他现在对自己的厨艺自信得不得了。 王银湘笑着拒绝：“哈哈哈，你们干爹也要下班回家吃饭，我回去给他做饭去，下次再吃我们三宝做的。” 三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哦，好吧，那明天你再来吃，我们一起去玩儿。” “嗯，好。”王银湘习惯性的捶了捶腰，捶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坐在外面看了那么久的电影，腰和脖子都没疼！ 和大宝几个告辞，她尝试着大步往前走，速度越走越快，沈玲在她身后费劲儿追赶，走到后面，沈玲要小跑起来才追得上。 沈玲哼哧哼哧的跑上前，喘着气喊：“妈妈，你走慢一点啊。” 王银湘听到声音放缓速度，把手放在腰上，仔细的感受了一下。 嗯，还是有一点点疼，但不严重，比起之前，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没想到唐芸还有这本事！ 那改天再找她帮自己按一按！ 唐芸不知道王银湘的想法，知道了也不担心，王银湘再怎么想，都想不出她是用灵力给她修复的。 而且她对王银湘的为人较为信任，王银湘就算察觉到异常，也不会到处说，所以，她胆子大了一些，直接帮人从骨骼处修复的。 这只是一次的效果，再来几次，王银湘应该不会再无缘无故的腰痛了。 这暂且不提，且说另一头。 几个宝一起看了一扬精彩的电影，各个的反应大不一样。 大宝拿出本子，按回忆，把大致的故事写了下来，尤其是主角决胜的关键点、遇到的磨难、主角的态度等等，通通写下来之后，一一分析。 他把那几个关键点画了一个圈，然后设置了好几种不同的难题，设想，如果主角遇到那些情况，会怎么处理。 还把自己放在主角的位置上，思考如果是自己，他会怎么做。 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要怎么反应，才能躲过去。 他写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案，想到精彩的地方，就拿去和兄弟姐妹们讨论，讨论不出答案的，他就等爸爸妈妈回家，问他们。 有些还上升到了需要牺牲生命的高度： “爸爸，如果你正处于战争之中，同时，你手上拿着一盏煤油灯站在桥上。 桥下的河里有两方人，一边只有三个人，但三个都是青壮年，可以做你的帮手；另一边是30个垂垂老矣的老年人，灯燃尽的时候要做出选择，只能留下一方，你会留下哪边的人？” 电影里有一个相似的桥段，但没有这么难以抉择，这问题是大宝自己想出来的。 这问题，让林为民和唐芸听得一愣一愣的。 林为民觉得选哪一方都不好，他干脆耍赖：“我不选。” 大宝摇头：“不行，不选的话，两方人都活不成。”限定条件。 林为民清了清嗓子，说：“那我选择让煤油灯一直燃，我想办法让灯一直亮着。” 这种选择题，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选都要背负人命。 大宝无奈的看向他，说：“爸爸！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这个条件设定得也不合理，首先，他们为什么站在河里？我为什么站在桥上，为什么煤油灯是决定别人生死的开关？” “......” 林为民一堆反问。 大宝被问住了，随后放弃和爸爸交涉，转头去问妈妈：“妈妈，你呢？” 林为民暗暗松了一口气。 “呼！”这种涉及到生命的，真的不好选，反正他不选！ 他怕大宝又来问他，便趁着他去问唐芸的功夫，一溜烟跑了。 做做家务都行，拒绝回答问题！ 唐芸用手撑着额角，想了想，问：“河里的人不会跑？他们不能自救？” “他们被绑住了。”大宝回。 “被绑住了也可以逃跑啊，命是自己的，不能总想着靠别人的良心，万一人靠不住，你的命岂不是没有了？” 这个角度是大宝没有想过的，他眼睛一亮，瞬间又想到了好几个点子。 之后几天，天天找爸爸妈妈问问题，大多都是从那电影情节延伸出来的。 唐芸和林为民没看电影，不知道故事情节和结局，但是，好在两人都有一套对危险的预判法则。 两人避开涉及生命、伦理的难题，尽量让大宝明白生命可贵。 在可以保住命的情况下，一切的牺牲都是不值当的。 当然，前提是，可以保住命的情况下，如果实在保不住，那只能...... 林为民觉得这话题挺深奥的，也不知道大宝听懂了没有。 每次谈及这类话题，大宝都若有所思的，好像听懂了，但过几天又拿相似的问题来问的时候，林为民又感觉他没懂。 好在大宝只有一个，其他几个宝还算正常，没有因为电影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哦不，除了二宝。 二宝对电影中出现的机械产品很感兴趣，里面有电报传消息的情节，他想了又想，问林为民能不能给他买一个电报机。 林为民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电报机？你爸爸我不是超人！” 还电报机，别说买不起了，就算买得起，买来了，他都担心自己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三宝喜欢模仿电影里的小主角的打戏。 他又让唐芸把《拳法》拿出来给他练。 唐芸对拳法不熟悉，全靠三宝自己摸索，他也练得像模像样的。 龙凤胎最喜欢凑热闹，他们听不懂大宝那高深的话，三宝天天玩儿，还有三轮车，两人更喜欢黏着三宝。 三宝练拳的时候，他们俩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比划。 四宝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她继续摆弄着草编，快过年了，她想编一个篮子寄给深海市的林大壮叔叔，编一个包包送给干娘，再给姥姥编一个草编筐筐装衣服。 陈大花刚搬到林家，没地方放衣服，衣服全堆在床边的椅子上，乱糟糟的，四宝注意到了，就想给她编一个筐把衣服收起来。 五宝整日整日的念电影里的台词，她也是模仿，不同的是，三宝只看中了主角打斗的扬景，而五宝，记住了电影里好几个重要角色的表情、神色。 她脸一换，念起台词来，惟妙惟肖的。 林为民朝她竖起大拇指：“五宝，好！神似啊！” 他不禁感叹，五宝真是生错了时代，如果生在他们二十二世纪，岂不是可以童星出道？ 那神态，记忆力，明显是老天爷赏饭吃，偏偏，哎，偏偏老天爷赏饭的时候没发碗筷！ 不过也没事，到时让她去当文艺兵，一样可以演出。 想到这，林为民问：“五宝，你以后想不想当演员？” “演员？”五宝歪着头想了想。 她摇了摇头：“可是我更想当老师。” 林为民不解：“为什么？” 他还以为五宝有什么大梦想，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五宝的豪言壮语：“因为我想让别人都听我的话。” 林为民笑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去当领导算了，作了领导，人人都得听你的话。” 五宝寻思了一下，问：“哎？好像也可以，爸爸，有人听你的话吗？” “有吧，不多，爸爸只是个小领导。”他这还算不上领导，要去政界，那才算真正的领导。 “那我以后要当领导！”演员有什么意思？要别人听自己的话才有意思！ 林为民哈哈大笑。 五宝年纪还小，但是颇有一股领导者的风范，哈哈哈，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想当领导不是坏事，好志向！ 六宝则是写了一篇观后感，详细写下自己看电影的感受，寄了出去，暂时没消息。 林为民看了两眼，觉得六宝写得特别好，写得都是六宝的心理感受，很细腻。 好在哪里他说不上来，可能是真情流露吧？ 第276章 捉鱼 做戏做全套。 他们直接找了之前接诊陈大花的医生。 那医生让陈大花握了握手，测了一下抓力，感觉还行，又问：“能不能走？” 陈大花摇头表示不能。 “能不能说话？” 陈大花一字一句的说：“能，说。”她刻意放慢了语速。 但就这样，老中医也觉得她恢复得很好。 “恢复得可以。”多的没说，中风本就是千古难题，运气好，年轻的能恢复，运气不好，瘫一二十年的也有。 林为民上前感谢，医生还问他：“你们怎么照顾的？这恢复得相当不错。” 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借鉴的方法。 林为民早有准备，回道： “我家里几个孩子放寒假了，他们成天带着老人出去兜风，逗她开心，这人就活一口气，可能享了天伦之乐，好得也快。” 这是他和唐芸一早就商量好的应对话术。 他们要让周围的人都认为陈大花是活得开心，病才好那么快的。 其实主要防的是老唐家那一堆人。 他们和陈大花近距离接触过，最知道她之前病成什么样子，其他人不清楚陈大花的具体状况还好。 老中医拍了拍林为民的肩膀，赞扬道：“是，这个好，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准能恢复！” 人确实就活一口气。 生病了，保持好心情或许能治愈，但是，很难。 因为久病床前无孝子，当一个人到了生活都无法自理的时候，他的亲人朋友，很难再把他当成正常人对待。 能好好养着，给一口吃的就算好了，不要提逗他开心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才觉得林为民这一家难得。 从医院回去，林为民兑现承诺，带一家人去阳江河兜风。 王银湘带着沈玲和他们一起去。 出发前，林为民喊：“三宝，带上相机。” 最近事情太多，他们家相机都见灰了，这可是和系统贷款买的，不多用用，亏大了！ 到了地方，树叶掉光了，只有光秃秃的几根树干，还不如远处的青牛山好看。 河面被冰冻上了，但那冰很薄，无法支撑人在上面走，不然他还能教几个孩子滑一滑冰。 林为民把相机递给王银湘，教她怎么用之后，让她给自家拍一张全家福。 先是拍一张他们自家人的，再让沈玲和他们站一起拍一张，站在河边，身后银白色的河面作为背景。 林为民喊着口号：“一二三，笑！” 拍了几张之后，他接过相机，让王银湘站过去。 “银湘姐，你站那边，我给你们也拍一张。” 给包括沈玲在内的九个孩子一人拍一张单独照，再拍一张九个孩子的合影，拍一张四胞胎的照片，一张大宝二宝的，一张龙凤胎的。 还有女同志单独拍一张，唐芸和王银湘，加几个孩子再拍一张...... 林为民一拍就停不下来。 这到了以后都是回忆啊。 王银湘还可惜：“老沈偏偏今天有事，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她指的是两个人大合照的机会。 平时他们拍照片都拍得很正式，她和沈守成谁也没想到还能这么拍，拍拍日常生活照，多好啊。 他们家又不是买不起相机，沈玲都八岁了，王银湘一想，瞬间感觉自己错过了好多东西。 唐芸轻声说：“没事，下次我们再拍，相机一直都在，不怕没机会。” 王银湘一想也是，就不纠结了。 等她回去也买个相机，记录一下小玲的成长过程。 想到昨天的事情，她对唐芸说：“小芸，你那推拿技术不是一般的好，我昨天回家睡了个好觉，腰和颈椎都没疼。” “舒服的话我今天再给你按一按。”没有修为的人真不容易，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病痛缠身。 还好她教几个孩子修炼，他们也有了点成效，突破不了境界，至少能吸收灵气。 有灵气蕴养，他们的身体基本不会有这些小病小痛。 王银湘正有此意，她高兴的回：“那好啊，不耽误你正事儿吧？” “没什么事，今天休息。”寻常也没多少事，她的工作一般都能在上班时间完成。 除非遇上下班之后才发生的案子，或者像之前的柴刀手杀人狂魔那个案子一样的疑难案件，才会加班。 唐芸和王银湘坐在一旁闲聊，她俩负责看着陈大花。 陈大花面无表情的看着河面，她心里那个苦啊，她憋久了特别想说话！听到王银湘说的一些闲话，她是真的想接话。 但是！ 她要在人前装病，不能说！ 光听不能讲，她那心里直犯痒痒。 王银湘和唐芸两个聊得起劲儿，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到后面，她干脆把视线转到河岸上的几个宝那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几个宝在跟着林为民捉鱼。 林为民找了一颗趁手的石头，用石头把河面破开一个洞，等了好一会儿，有一只鱼飘过来，在洞口那儿跳了几下，想跳出来。 三宝最没有耐心，他急冲冲的喊：“爸爸爸爸，快快快，抓住它！”生怕喊慢了鱼不见了。 七宝和八宝在一旁惊叫：“哦哦哦哦。” 林为民紧张的看着那条鱼，压低声音说：“嘘，别吵。”把鱼吵跑了怎么办？ 冬天有不少人都来河边捉鱼，但阳江河的鱼不算多，有收获的人很少。 林为民一破开冰洞就有一条鱼游过来，很是难得。 他没有其它工具，只有一根棍子，他就用那根棍子在洞口轻轻转动，试图把鱼赶到冰面上来。 但他一动，那鱼就钻进水里，跑出去好远。 孩子们见状都着急了，纷纷出声催促： “啊啊啊，爸爸，快！” “跑了跑了！” 三宝蹲在岸边，双手合十：“啊呀，鱼来，来鱼，求求了来条鱼吧！”他今天有点想吃酸菜鱼了。 二宝站在爸爸旁边，把脑袋探出去好远，看到鱼跑了，他十分惋惜的说：“如果我现在下河，一定能抓到它。” 林为民闻言扬起手：“你说什么？”想什么呢？大冬天的，还下河。 二宝后退了一步，摇头：“没，没说什么。” 第277章 落水了 那条鱼跑了之后，再也没有鱼来。 林为民耐着性子蹲了一会儿，本来今天是以游玩为目的，捉鱼只是临时起意。 但当不远处有个老人连续捉了两条鱼之后，他也按耐不住了，起身换了个地方，重新用石头破了一个口子，聚精会神的看。 这一次，他事先叮嘱几个孩子：“都不准说话，安安静静的等，你们一说话，鱼都吓跑了。” 三宝羡慕的看着不远处捉了两条鱼的老人，说：“爸爸，我不说话你能保证捉到鱼吗？” 林为民哼了一声： “不保证捉到鱼，但我保证，你要是再吓跑我的鱼，我就把你打一顿。” 刚才那鱼多肥啊，只差一点就能上岸了，都怪这几个臭小孩，一嚷嚷，鱼都没了。 三宝立马用手捂住嘴，七宝和八宝学他，他捂嘴他们也捂。 他心想，爸爸每次都吓唬人！ 偏偏他不禁吓，因为爸爸不打人，但妈妈会打，妈妈打人还特别疼！ 为了不挨打，还是不要惹爸爸生气了。 林为民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威严的。 “嗯，就这样，等着，待会儿，指定有鱼来。” 二宝眼睛一转，趁爸爸没注意，跑到他们第一次破的那个洞口旁边去蹲着。 他觉得，既然这边来过一条鱼，那肯定会有第二条！ 或者是，刚才来过的那条鱼又返回来了呢？ 嘿嘿，他就在这边蹲着，两个地方，抓到鱼的概率指定比一个地方大。 林为民蹲了一会儿，在他的要求下，孩子们都不说话，就算说话也用气声说，静悄悄的，没一会儿，新破开的洞口来了条鱼。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林为民大喜，他再次拿棍子到水里轻轻摆弄。 差一点。 三宝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把鱼又吓跑了。 看爸爸终于把鱼赶到冰面上之后，他才大喘了一口气：“呼，好紧张啊！” 七宝和八宝学着他的样子，跺了跺脚，也说：“呼，好紧张啊！” 三宝扭头冲他们说道：“你们两个学人精，不要学我。” 八宝迅速重复：“你们两个学人精。” 七宝接后面一句：“不要学我。” 他们还懂得分工合作，短句子就一起说，长句子，就一人说一句。 三宝说什么，他们都重复一遍，把三宝气得够呛。 “啊啊啊，我再也不骑车带你们玩了。” 七宝又准备开始学，他张嘴大叫：“啊啊啊——” 然后等着八宝说下一句，但她不说了，她挨近三宝，一根手指塞在嘴里吸吸吸，歪着脑袋看三宝的反应，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她大声喊：“不气， 玩！”意思是不要生气，再带他们玩。 三宝轻哼一声：“不，我生气了。” 八宝把自己心爱的手指塞到三宝的嘴里，说：“不气！” “啊啊啊，林八宝啊，咦咦咦，你好恶心啊啊啊。” “哼，不恶心。”八宝也生气了。 三宝不管她了，眼睛盯着河面看。 只差一点点，那鱼就上岸了。 大宝几个人人都想凑近了看，全都挤在林为民身边。 鱼远离了洞口，已经下不了水了，几个宝提前欢呼：“哦太好咯，今天有鱼吃了！” 几个孩子一起叫唤，那声音，跟放大了几十倍的蚊子叫声一样，嗡嗡嗡的。 林为民以为孩子们都在自己身边，便一时放松了警惕。 唐芸倒是一直盯着那边，但林为民捉鱼的时候，她的视线也不自觉的放到了鱼上面。 众人都没发现，二宝那边也来了条鱼。 但二宝没有棍子，于是他拖着声音喊林为民，想让爸爸来捉。 “爸爸。” “爸爸——” 二宝喊了好几声爸爸，但林为民沉浸在喜悦之中，周围还有七八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叫，他没听见。 眼见那鱼跳不上来，准备游走，二宝着急了。 他左右找了找，没有趁手的工具，又评估了一下那小小的洞口到岸边的距离。 嗯，不算远。 刚才爸爸用石头砸了好半天才砸出一个洞来，他轻轻的踩一下，就一下，应该没事的。 等他把鱼抓到，回去一定要和三宝好好显摆显摆！ 这么想着，二宝立马行动起来。 他也知道冰面不安全，所以，他先是试探性的放了一只脚上去，用了点力气跺了跺。 很硬，安全，可以踩！ 确认之后，他就放心的踏上冰面，走了两步，到了。 鱼！ 他林武来了！ 那鱼只有一步之遥，二宝停下脚步，兴冲冲的伸手去捞。 捉到了！ 那条鱼好像被冻傻了一样，二宝伸手捞的时候，它一动不动的。 二宝双手捧着鱼，笑眯眯的说：“哎呀，小鱼儿，我今天要怎么吃你好呢，让三宝......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脚下的冰就裂开了，瞬间，他消失在了冰面上。 陈大花刚好把视线从林为民那边转过去，看到这一幕，她大喊：“二宝！” 随后抓着唐芸的手，用力摇晃。 唐芸扭过头，不解的问：“二宝怎么了？”二宝不是在那边好好的吗？ 到这时，陈大花也顾不上装病了，她指着方才二宝落水的地方，大喊：“落水了，水里，快！” 她急得脸都红了。 “嗯？”唐芸咻的一下站起身。 她数了数林为民身边的孩子，一二三......八，加上沈玲只有八个，二宝！ “林为民，看好孩子！”她飞速往陈大花指的方向跑去，同时朝林为民大喊了一声。 看好岸上的几个孩子，落了一个，可不能再落第二个。 林为民手上拿着鱼，还在笑，听到唐芸的声音，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唐芸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他懵圈的问：“怎么了？” 王银湘连忙跑上前来，把孩子们往回拉，着急的说：“二宝，二宝落水里了！” “啥？”林为民一惊，手上的鱼掉到地上。 那鱼蹦啊蹦，蹦到冰面上，挪挪挪，又挪回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