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靠赶海带娇妻奔小康》 第11章 大开眼界 “真……真的是雪巽鱼！” 这可是码头，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有几分眼力。 不断有人惊呼出声，王铁汉愣在原地，他早就被这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 “王师傅，你瞧仔细一点，说不定只是外形相似。” 崔月鸯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看到雪巽鱼出现在眼前，她悲喜两难。 王铁汉用力点头，接着就走到跟前去辨别。 而这也让赵常逮到机会，想起王铁汉刚才说过的话，他便不能与之善罢甘休。 “你可别死鸭子嘴硬，故意报复我们两兄弟。” “你……无礼！” 王铁汉被赵常的话气到面红脖子粗，自己作为行当里的老师傅，哪能挟私报复。 “那可说不准，毕竟……” 赵常话语中满是针对意味，江凛即时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他面带笑意，缓步走到王铁汉面前。 “王师傅，我相信你是有职业道德的，那就请你告诉大家，这究竟是不是雪巽鱼？” 如此好的扬名机会，江凛自然要好好把握住。 果然，王铁汉虽对他抱有很大意见，但也不可能违背自己良心。 “按照古食谱上的记载，这确实是雪巽鱼。” “可你是怎么捕捞到的？” 他当场提出质疑，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我说王师傅，你说这话忒没意思，我吃饭的本事还能告给你们吗？” “非让我说也行，请王师傅把你的那几样拿手菜的配方写下来。” 江凛玩笑般的口吻，却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不容任何人与他反驳。 王铁汉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不对，他急得直拍大腿。 几个徒弟还不服气，冲过来要为他打抱不平。 “你们这些家伙，还嫌我这张老脸丢得不够干净！” 王铁汉愿赌服输，他制止住要胡闹的徒弟，接着走到江凛面前。 “生吞勺子是气话，可我不赖账。” “是我眼拙无礼在先，从今往后不颠勺，你看这样能行不？” 说话间，王铁汉就要把自己带来的大勺丢在地上以表决心。 崔月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神情，不等她开口，江凛大步迈出，抬手就将王铁汉拦了下来。 “王师傅，海洋广袤无垠，充满未知，可你不该先入为主。” “好在你及时改正，我看斋月阁以后的勺还得你来掌。” 江凛话语真诚，绝不只是当着一些人的面去演戏。 就如老话常讲，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铁汉面色感激，崔月鸯也在一旁轻轻点头，对江凛再没有任何成见。 “江凛，你这一船的货我都要，以后不管有多少，我照单全收。” 崔月鸯伸出手来，脸上笑意盈盈，画面定格于此。 为了能和江凛合作愉快，她特意邀请江凛和赵常来到斋月阁。 二楼包厢里。 “这几样特色菜，你们可都要尝尝，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崔月鸯盛情款待，江凛浅尝几口，连连点头称赞。 相比于他的慢条斯理，这时的赵常就像是饿死鬼投胎。 他狼吞虎咽，怕是都没尝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崔主事，我有个不情之请。” “可否借我一笔钱用作周转，只有这样，下一趟出海才能满载而归。” 江凛把话挑明，听到他要与崔月鸯借钱，只顾吃饭的赵常都跟着紧张起来。 “江凛，咱们才刚和人家打过一次交道，信任还没有完全建立。” “你上来就借钱，这真是太不礼貌。” 赵常是很小声，但这些话也不可避免地传到崔月鸯耳朵里。 “借多少？” “崔主事，你……” 对于崔月鸯的态度，赵常极为惊讶。 可还不等他冷静下来，江凛报出的一个数字直接让他原地站起。 “3000块，不，这不是真的。” “崔主事，你听我解释，他这个人就是好开玩笑。” 赵常神情慌慌张张，生怕江凛这般狮子大开口，直接坏了双方合作。 如此数目，不管对于什么人来说，都是极为庞大。 江凛不就是欠了这些钱，一旦偿还不上，那就只有家破人亡这一个下场。 见自己好兄弟这个样子，江凛摇头苦笑，接连叹息出声。 “我们是借钱，又不是拿了就跑路。”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准备！” 崔月鸯忽然开口答应下，只是她没有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当即吩咐人去准备。 赵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江凛却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多谢崔主事。” 他继续动筷子，总觉得饭菜味道比刚才还要好。 半个小时后。 江凛带着赵常走出斋月阁，日头还早，他并不着急返回村里。 只是还不等他走远些，赵常就伸手阻拦。 “江凛，咱们当初可是说好，赚到钱一人一半。” “那三千块是借来的，我不要，可卖鱼的钱……” 赵常也有一家老小，多是用钱之处，如此急切索要也在情理中。 却没想到江凛会将自己的请求断然拒绝掉，丝毫不曾考虑过。 “江凛，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要觉得多给，那你七我三。” 见江凛仍然摇头，赵常只得咬紧了牙，更加艰难地开口。 “你八我二，这总行了。” “江凛，我也有家人，拿不回钱他们就要喝西北风。” 赵常显然是误会了江凛的意思，他在那里喋喋不休，丝毫没注意到江凛眼神中的无奈。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江凛指了指码头所在的方向，那里停靠着他们的一艘破旧渔船。 海上飘零，谁也不知道船体会不会突然崩裂，再说全靠人力行驶，长久下去二人身体都吃不消。 “你是说，要先拿赚到的钱买艘渔船？” 赵常嘴角抽搐几下，他可听说现在的新式渔船价格不菲。 就算和崔月鸯借了一笔钱，也不见得能够买得起。 “买不起一整艘，换换零件总是行的。” 江凛早有打算，他带着赵常来到附近市场，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置身其中的时候，各种商品夺人眼球，赵常很快就挪不开脚步。 江凛目的明确，径直走向市场最后头的一片区域。 “老板，你这里有柴油发动机吗？” 什么？ 原本正嗑着瓜子，翻看小人书的男人直接站起身，看向江凛的眼神格外惊讶。 第12章 工欲善其事 “老兄，你刚刚说要什么？” 男人一脸狐疑，江凛重复过刚才的话语，直接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说的那东西，咱们这种小地方可没得卖。” “我劝你不要胡乱打听，以免惹麻烦上身。” 男人左顾右盼，满是提防，生怕有人听去他和江凛的谈话内容。 如此一番情形，江凛很快回过味来。 这几年形势严峻，经济主体几度变化，对一些东西管控得紧。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江凛可是见到不少加装了柴油马达出海捕鱼的船只。 结合老板刚才的话，自己恐怕找错了地方。 “江凛，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你快看这个，虎头鞋买给二妮穿，她一定会很喜欢。” 赵常家里同样育有一女，他好不容易来趟城，可不能空着手回去。 江凛顾不得与他解释太多，直接拉着他离开了市场。 便在县城里转悠许久，最终一头扎进去偏僻巷子里。 “江凛，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 “不是说要给渔船更换零件，也不见这里有人卖。” 赵常牢骚几句，听到前方声音嘈杂，他赶紧追寻声音而去。 却见巷子深处，一间屋里挤满了人，早已是烟熏缭绕。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出，接着有人大喊一声。 “胡了！” “给钱，快给钱。” 赵常赶紧回过头，招呼着江凛远离这个地方。 “得赶紧走，里面的人不正经，都是泼皮赖子。” “谁在外面？” 房间里传出谩骂的声音，很快就有人冲了出来。 见到赵常的第一眼，领头男人直接阴笑出声。 “乡下来的吧？” “老子打打牌，运气都被你冲撞掉，这笔账该怎么算？” 男人刚刚输了钱，他原本就在气头上，正愁没地方发泄。 赵常和江凛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撞在了枪口上。 “赔钱！要不然你别想走！” 男人挥了挥手，几个小弟立马冲去将赵常与江凛的退路堵住。 他本人更是举起拳头，极为嚣张地朝着江凛走来。 “你是他的朋友，可要替他出这笔钱？” “有什么你冲我来，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试试！” 赵常做人很有底线，确实是自己一惊一乍才让这些人追出来。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到江凛的身上。 局面剑拔弩张，随时都有要失控的迹象。 最为关键时刻，江凛直接挺身而出。 “小兄弟，你别急着动手，我找你们有要紧事情商谈。” “有些东西，恐怕只有你们能搞得到。” 江凛对男人一番吹捧，让他感觉身处云雾之中，很快就飘飘然。 “你小子嘴还挺甜，但我们这里不是菜市场，买东西到别处去。” 男人对江凛打量一番，目光变得极为嫌弃。 他用力摆了摆手，没心情把时间浪费在江凛身上。 催促着江凛和赵常赶紧离开，千万别在这里碍他的眼。 “江凛，我看你也是糊涂，非要跑到这里来买东西。” 赵常想要将江凛拉扯离开，岂能料想到江凛态度坚决。 他很快袒露来意，刚刚还满脸凶相的男人，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你刚刚说要买柴油发动机，不到市场去，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柴油宝贵，市面上难买到。” 江凛实话实说，他接着用手指向男人身后，刚开始时，那一帮小弟还以为他是在挑衅。 直到江凛说出走水两个字，在场几人的脸色都有了很大变化。 “你……你小子不要乱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不做。” “不过……” 男人看得出江凛真心想要一台柴油发动机，他话锋一转，语言艺术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乐于助人，你要真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倒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只是需要不少钱，你能拿得出吗？” 男人开门见山，走水是行话，这活可一点都不好干，需要担着很大风险。 好不容易搞来的东西，价格低了可不行。 江凛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直接报了一个数出来，果然见到男人脸上笑意浓重。 “没想到还是一个懂规矩的，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找东西需要时间。” 男人笑眼眯眯，他让江凛明天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取货。 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也合理。 “好！钱不是问题，东西我要最好的！” 江凛特意叮嘱几句，他随后带着赵常离开，也就一天的时间而已，并没有来回折腾的必要。 两人便在县城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奈何条件有些简陋，窗户上竟然连玻璃都没有，全是拿报纸糊住。 不大的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些嘎吱声音发出。 “江凛，你说那这个家伙可靠吗？” “我看那个领头的贼眉鼠眼，不像是正经人。” 赵常回忆起之前的一些情形，总觉得对方答应得太过痛快，竟然连砍价还价这一环节都没有。 就算江凛给出的价格公道，但干这一行的，谁也不会嫌钱烫手。 可他嘀咕半天，始终没有得到江凛的回应。 转身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江凛已经睡熟过去。 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但能和好兄弟挤在一张床上，竟然让江凛有一种回到儿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踏实，他鼾声渐响，赵常也不再多言，潦草进入到梦乡中。 第二天一大早。 江凛早早起来，见赵常睡得正香甜，他并没有将其强制开机。 而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顺手带走一个包袱，毅然决定要单刀赴会。 不多时，江凛来到约定的地方。 可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情况明显不对。 退路已经被人堵死，前头出现的几道人影，很快传出不怀好意地笑。 “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不知道有没有把钱带够。” 男人走上前来，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直直地盯着江凛看。 当他注意到江凛随身携带一个包袱，当即流露出满意笑容。 “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听到他这样说，江凛脸上神情逐渐耐人寻味起来。 第13章 必先利其器 “小子，少在我们面前装傻充愣，跟你说话难道没有听见吗？” 领头男人见江凛还能笑得出声，他登时来了脾气。 便招呼手底下的人冲上前去，非要将江凛狠狠收拾一顿。 “慢着！” 江凛忽然抬手，有些事情他必须搞清楚，才好有更进一步的安排。 “我诚心实意与你们买东西，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太让我感到失望。” “如此强盗行为，可是有人暗中授意？” 江凛一直在观察领头男人脸上神情的变化。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方在听到他的话后，反应极为异常。 他急了眼，竟然打算亲自动手。 “少废话，把钱留下你才能走，要不然……” 男人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江凛解开包袱后露出的黑色管口，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赫然是一支短托猎枪！ 这几年来，相关政策还未出台，村里人家大多备有猎枪，为的就是寒冬凛冽时打些野味补贴家里。 “不然怎么样呢？” 江凛笑眼眯眯，等着男人给出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可对方显然低估了他的手段，面对如此威胁，竟然还敢态度蛮横。 “你小子有种冲这里打。” “你要不打，你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男人还以为能用几句话就将江凛震慑住，殊不知他的这一行为，滑稽而又可笑。 江凛将枪口上抬一寸，男人浑身一哆嗦，心理防线随时崩塌。 “你……别乱来！” “当街行凶，你是要负责任的。” 男人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江凛冷哼一声，随后说出口的话让其彻底放弃抵抗。 “我出海捕鱼，一走就是好些天，海上不见人烟，没个防身的东西可不行。” “今日被你们抢夺财物，我这是被迫防卫。” 江凛理由正当，今儿个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着都是自己占理。 果然，江凛的话刚刚说完，男人立马慌神。 “你冷静点，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可不敢擦枪走火。” 男人连连摆手，他生怕江凛头脑一热，让自己把命交代在这里。 关键时刻，身边几个跟班的话像是让他抓住救命稻草。 “你要敢乱来，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冯四爷的名号，你一定有听说过。” 男人刚才过于着急，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后的人。 他现在底气十足，又与江凛叫嚣不断。 “动我一根汗毛，四爷都会跟你死磕到底。” “是吗？” 见男人态度嚣张至极，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他向前走了几步，果然让男人不再淡定，连忙抱头蹲在地上。 如此怂样，江凛对其完全失去兴趣。 而被他挂在嘴边的冯四爷，才是江凛真正的目标。 “什……什么？” “你要见四爷？” 男人心凉半截，别看他刚才口气很大，却很清楚这件事情闹到冯四海面前时，就该自己大祸临头。 “小兄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柴油发动机我能帮你搞得到。” “要让四爷知道我做的事情，他非扒我一层皮。” 男人苦苦哀求，江凛摇头叹息，并非自己不愿意给机会，而是男人根本就不能说到做到。 他要的东西过于稀缺，正常渠道根本就搞不到。 男人要真有能耐，事情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放眼当地，恐怕只有冯四海能解自己燃眉之急。 “带我去见四爷。” 江凛声音冷淡，根本不给男人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 事已至此，男人欲哭无泪。 他艰难地起身，硬着头皮带江凛来到一家会所的门口。 牌匾上，四个鎏金大字，可谓夺人眼球。 “四海会所？” 江凛看着这里装修得金碧辉煌，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他不禁心生感慨。 在男人讲出冯四海的名字后，其面容就已经浮现在江凛脑海中。 上一世，冯四海凭借走水发家，短短几年就积攒下一大笔财富。 可他跻身于黑白间，名下灰色产业有不少，难逃官方整治。 江凛与冯四海打过几次交道，他虽成事手段残忍，贵在真性情，颇重义气。 想到这里，江凛再不迟疑犹豫，只要冯四海肯帮他的忙，他亦会有相应的回报。 “怎么？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江凛见到男人畏畏缩缩，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他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既然这样，他也不必强人所难。 几分钟后，江凛被人带入一个包厢里。 门外头有不少人把守，他丝毫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吃喝起来，直到外头传来一阵叫骂的声音。 “那混蛋还敢单刀赴会，真以为有把套筒，老子就不敢收拾他吗？” 冯四海脾气火暴，他听手底下的人讲述过情况，先入为主地以为江凛要来砸场子。 在自家的地盘上，还容不得江凛这般放肆。 砰的一声。 房门被冯四海一脚踹开，他走进来后就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江凛身上。 “就是你和我手底下的兄弟耍狠？” 转桌上，瓜子茶水应有尽有。 江凛神情惬意，他将扒好的瓜子仁一次性送到嘴里，大口地咀嚼着。 见他这个样子，冯四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还敢在我面前摆谱，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今日我就给你好好松松筋骨，让你长长记性。” 冯四海把话说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保镖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很快就有人走到江凛跟前，他像是着急在冯四海面前表现，举起拳头就要砸在江凛的面颊上。 “四爷，你我许久未见，脾气还真是一点没改。” 江凛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冯四海满腹疑惑。 他赶紧叫停手下的人，就听江凛刚刚的语气，分明是和自己相识已久。 “不对啊！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冯四海正值壮年，按说记忆不该错乱，他确信自己在此之前没有和江凛见过面。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江凛接连苦笑几声。 他只好随便扯了个幌子，尝试着把刚才的话圆回去。 好在冯四海没有深究，毕竟他名声在外，认识他的人多了去。 可也不能因为江凛套过近乎，自己就高高抬手将江凛放过。 “给我断他一只手！” 第14章 交你这个朋友 像冯四海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人狠话不多。 他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马仔立马走上前。 如此情形，江凛竟然还有一丝庆幸。 “要带着赵常那个愣头青，早就和你们拼命。” 见江凛丝毫不慌张，冯四海更为气愤，可江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身躯一颤。 “早听说四爷是非分明，没想到也是莽夫行径，只懂得用拳头来讲道理。” “都等等！” “四爷，还等什么？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揍一顿立马老实。” 手下马仔很是不爽，冯四海顿时翻脸，走过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老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指指点点。” 教训过手底下的人，冯四海将视线重新挪动回江凛身上。 “你刚才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老子出来混，头顶一个义字，容不得你污蔑。” 冯四海面色阴沉，他分明从江凛刚才的话题听出另外一层含义。 他不断开口追问，而江凛原本也没打算隐瞒。 事实真相很快说出，哪怕冯四海做好心理准备，也在一瞬间大变了脸色。 “这不可能。” “耗子跟在我身边好几个年头，他虽有些小毛病，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冯四海言之凿凿，江凛笑而不语，反正他已经把话讲清楚，其余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可他态度越是随意，越让冯四海心情复杂。 “四爷，我看他是在血口喷人，你可不能相信他的话。” 一名马仔用手指着江凛的鼻梁处，当众辱骂起来。 却被江凛用一个眼神吓退，见到江凛如此气势，冯四海很难不去重新审视整件事。 “是真是假，叫耗子上来说清楚。” “他要真做了那些勾当，我打断他的腿。” 冯四海干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也注重诚信二字。 要真像江凛说的那样，下面的人有模学样，以后谁还敢与自己做生意？ 男人很快就被带到冯四海面前，他还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败露掉。 “老大，我就做了这么一次，你原谅我。” “求……求你了！” 先前还对江凛不断叫嚣的男人，这时候就像是老鼠见到猫，恨不得夹紧尾巴才好。 “四爷，现在你该知道，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江凛并不打算为难任何人，他主动帮着男人求情，让其感激不尽。 见江凛如此大度，冯四海用力摆手。 “不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大错事。” 说罢，冯四海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但也多亏了江凛的求情，才让他保住了一条腿。 “谢……谢谢你。” 他道过谢后，又被冯四海狠狠踹了一脚，便极为识趣地离开了包厢。 冯四海转过身来，他一改之前的态度。 “小兄弟，是我没有管教好手底下的人，当自罚三杯。” “四爷爽快，事情已经过去，以后我们都不许再提。” 江凛帮冯四海铺好台阶，借着一杯酒，成功与其拉近了距离。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包厢里氛围不再沉重。 “江老弟，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做生意，直来直去的能省不少麻烦。” “听说你是要买柴油发动机，需要多少台？” 冯四海把手搭在江凛的肩膀上，称兄又道弟，先前的不愉快都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 要是换了别人，这种时候早就和他掏心掏肺。 江凛却一清二楚，这位能靠着灰产一路做大做强，到最后跻身在省富豪榜上的人绝不简单。 为人豪爽的同时，心思也会细腻如发。 就好像当下，冯四海一直在对江凛进行观察。 “四爷，我现在只需要一台，往后可说不准。” “毕竟你路子多，我们合作的机会少不了。” 江凛的话不无道理，他不可能在海上打一辈子鱼，冯四海也不可能一直走水下去。 现在要是结下一段善缘，对彼此双方来说，都是有好无坏。 “江老弟能说会道，我比不过你。” “只要一台还不简单，我手上就有货。” 冯四海倒满最后一杯酒，喝尽兴后就要带着江凛前往码头。 在那里有四海公司的几处仓库，都是各地中转而来的货物。 可当江凛走进仓库里，直接就被一艘新式渔船吸引住目光。 加装了柴油发动机，这样的渔船可在海上毫不费力地行驶。 马力足，续航久，自己完全可以驾驶渔船探索一些未知的海域。 “四爷，这艘船售价几何？” 江凛嘿嘿一笑，又用手指向仓库里的一些捕鱼设备。 特别是一些鱼枪，加装在渔船上既能用于捕捞，也能在遭遇到大型鱼类的袭扰时保护自己。 “江老弟，这是新式渔船，价格可不便宜。” 冯四海也没想到江凛会动这方面的心思，他好言相劝，可江凛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四爷只管开价，只要够公道，我绝不有二话。” 江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四海并不好再去回绝。 可就在他要报价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向角落。 “江老弟，这艘渔船你要真心喜欢，我可以分文不取。” “但我有一个小忙，想你能够帮衬。” 冯四海脸上堆满笑意，江凛却高兴不起来。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恐怕原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 “四爷，要不先把其他的事情暂放一边，还是谈谈价格为好。” “这……恐怕不行。” 冯四海直接走到江凛跟前，说说笑笑的背后，已然是拿定了主意。 “江老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这是新式渔船，到哪里都不愁卖，为什么非要卖给你呢？” 冯四海话糙理真，就他和江凛刚有的那点情谊，在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知道冯四海已经铁了心，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 江凛干脆让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双方时间都很宝贵，绝不可耽误浪费。 “老弟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可就直说了。” “我这边人手不太够，看你有些胆量，心思亦是八面玲珑。” “只要你肯帮我运一批货物，这船可就归你了。” 冯四海特意让人拿来钥匙，他在江凛面前晃荡几下，就不信江凛能抵挡住这样大的诱惑。 第15章 出海运货 最新式的渔船，还加装了这么多先进的捕鱼设备。 在这个人均工资不过百八十的年代里，要想全款买下绝不容易。 冯四海笃定江凛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事实情况也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江老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够痛快！” 说完这些话，冯四海直接带着江凛来到角落处，用手指了几个巨大的包裹。 密封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江凛皱起眉头，想想冯四海的身份，帮他运货可不简单。 稍有不慎，自己就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江老弟要是害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冯四海把船钥匙收起来，他并不会强人所难，而是给江凛留有时间考虑。 “不用那么麻烦，这趟活我接了。” 江凛并没有询问太多，冯四海也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就会越危险。 双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随后的时间里，冯四海和江凛细细叮嘱，一旦出了海，整件事情充满未知。 “货物不能出问题，钱款也不能出问题。” “江老弟，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最后几句话，冯四海特意加重语气，竟有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江凛冷哼一声，自己既然答应下来，那就一定会竭尽全力。 他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冯四海乐得于此。 “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开船，货物我会让人装到船上。” “至于海上行驶的路线，我也会在出发的时候告知。” 江凛很快离开了仓库，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冯四海的视线范围内。 在冯四海身边站着的一名心腹马仔，此刻却是忧心忡忡。 “四爷，这小子真的能行吗？” “这批货的价值不可估量，万一他……” 他始终想不明白，冯四海怎么就敢把这件事情交给江凛来做。 一旦发生意外，他们的损失将无比巨大。 “这批货被盯得紧，我们的人出海很容易翻船。”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冯四海直接吩咐手底下的人把东西搬上船，更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用来掩护。 另一边。 江凛回到招待所里，不大的房间里，赵常正急得团团乱转。 听到了敲门声音，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江凛，你跑哪里去了？”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赵常长出一口气，接着就把他拽进房里。 赵常昨天就对那几人持有怀疑的态度，一大早起来不见江凛人影，连猎枪都被拿走，他当时就汗毛直立。 “那几个家伙不老实，被我收拾了一顿，又带我去见了他们的老大。” 江凛语气轻快，仿佛是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赵常却惊出一身的冷汗，这分明是险象环生，万一冯四海不讲道理，江凛单刀赴会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你要是出点事情，我回去怎么和芝薇交代！” 提起裴芝薇，江凛也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确实有些冒险，上一世就是靠着胆量与魄力一步步问鼎商界巅峰。 可现在有老婆孩子，是不该冲动行事。 “这不是很顺利吗？” “你小子可别乌鸦嘴，就算要有，那也得等到我回来。” 江凛本想岔开话题，竟然会适得其反，赵常立马上前直视他的眼睛。 “你小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等你回来？你要到哪里去？” 赵常心头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情绪逐渐激动。 可有些事情江凛不想让他往里掺和，此次出海帮人运货，危险系数不是一般的高。 纵使江凛一番好心，也让赵常生出不小的误会。 “你不说是吧？” “你果然没把我当兄弟。” 赵常生气到摔门而去，看着虚掩的房门，江凛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这天夜里，赵常并没有回到招待所，像是和江凛彻底闹掰。 第二日午时。 江凛按照约定来到码头，冯四海早早带人等候在此。 “江老弟，你还真够准时，货物已经装上船，你只管开走就是。” 他把船钥匙递到江凛手里，脸上堆满了笑意，江凛轻轻点头，一切都会遵照计划进行。 可就在他要驾驶渔船离开的时候，岸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江凛，你上次就是把我丢下，一个人去解决麻烦事情。” “这次你想都别想！就算到了海上有危险，要死一起死总行吧！” 赵常直接跳到船上，江凛苦笑几声，只能答应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行动。 要继续把人赶走，恐怕真会伤了好兄弟的心。 “我昨个夜里去了好多地方，才搞到这玩意儿。” “等到了海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赵常抱着一捆柴草，撕扯开一条缝隙后，赫然露出一支猎枪。 “我们还是要祈祷，这东西最好不要派上用场。” 江凛轻叹一口气，毕竟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渔船离岸越来越远，渐渐地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冯四海那一帮人的视线里。 到了海上，远离了码头喧闹，只有海风呼啸。 江凛找来一些干粮，就着凉水吃进肚里。 赵常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几次想要走到船舱里查看货物，可都被江凛抬手拦了下来。 “这可是在海上，只要你不往外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知道得太多，不见得会对我们有好处。” 江凛很清楚在这个年代里，基层许多制度都未完善，这种灰产涉及到方方面面。 他们只管把东西交接出去，绝不能自找麻烦到身上。 被江凛说教一通，赵常很不服气，但还是自顾自地抽吸闷烟。 几个小时后。 江凛拿来地图仔细对照，确定渔船已经来到指定位置。 可海平面一望无际，除了他们这一艘孤零零的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或物。 “江凛，会不会是我们走错地方？” 赵常纳闷得很，如此贵重的一船货物，按说早有人在这里等着才对。 就在他大发牢骚之际，远远看去，一个黑点由远及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艘货船上的人已经在和他们招手。 “他们来了。” 第16章 欲盖弥彰 货船上站着七八个大汉，全都膀大腰粗，一脸凶狠的样子。 等他们靠近过来，江凛赶紧递给赵常一个眼神。 “他们要敢胡来，也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应与否。” 赵常做好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一个大汉跳到船上，看向江凛的眼神极为不善。 “东西呢？”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 面对质问，江凛却显得不慌不忙。 因为早在出发前，冯四海就已经与他交代过。 不管是谁来对接货物，都需要出示提货单才行。 “瞧我这脑子，只想着货物，竟忘了这一茬。” 男人被江凛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给震惊到。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行当里，人不狠就站不住脚。 这些年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去，无一不是刚见面就被自己的狠劲儿给吓唬住，从没有人能像江凛一样淡然处之。 他掏出单据，原本凶狠的面容，这一时刻竟然绽放出笑意。 “冯老板手底下的能人真不少，你是新来的吧？” “算是吧！” 江凛随口应答几句，他仔细查验，提货单据没有问题。 可在交货之前，自己必须要核对钱款。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还请你行个方便。” 江凛微微一笑，很快就从兜里摸索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拆开后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剩下的全都交到男人手中。 男人并没想到江凛经验如此老道，他脸上不见喜怒，收下烟后声音冷淡道。 “你小子知不知道？” “我们和冯老板常有合作，向来是痛快交易，没有这样耽误过时间。” 男人说罢就让人提来一个编织袋，放在船板上时，确有沉甸甸的感觉。 里面要是装着现钞，绝对是数以万计。 男人继续开口催促道。 “赶紧交货，我们还急着回去。” “四爷说了，钱数要对得上，货才能往出交。” 江凛露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他接下这趟差事，绝不能出得半点纰漏。 要真有缺少，就算冯四海再性情，也得让自己把窟窿补上才对。 “这位老大，我们出来做事不容易，想必你能理解的。” 江凛虽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背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谓江湖规矩。 在他的坚持下，男人神情愈加不耐烦。 “真不知道冯老板怎么会把你选中，简直是榆木脑袋。” “把袋子打开，让他仔细清点。” 男人知会给身旁的小弟，后者立马照做。 很快，编织袋里成捆的钞票出现在江凛和赵常的视线里。 黑色留白的大拾元，随便几张都是一个家庭月余支出。 赵常倒吸一口凉气，再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 “这么多钱，我们运的到底是什么货？” 他心情无比沉重，这一路上要不是江凛阻拦，早就将事实真相搞清楚。 见他这般吃惊，男人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个送货的，你还没资格知道太多。” “钱一分不少，现在能交货了吗？” 男人不愿多等，他径直走向船舱，江凛却在这时候笑呵呵地开口。 “船舱里有不少私人物品，你们不能进去。” “赵常，你去把货搬出来。” 男人都已经迈进船舱的一只脚，又在此时缩回来。 “磨磨叽叽，那就赶紧的。” “江凛，那东西有分量，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去搬？” 赵常一脸的不情愿，如此费力气的活，何必招揽到自己身上。 可就在他牢骚不断时，江凛干咳几声。 背对着货船上的那些人，他不停地眨眼，只希望赵常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在最让江凛感到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赵常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就使出吃奶的力气。 一趟又一趟，货物全都搬到对方船上，赵常累到气喘吁吁，已是满头大汗。 “江凛，你小子不地道，回去以后得请客吃饭。” “没问题，到时候请你下馆子，吃大肉，喝烧酒。” 江凛长出一口气，接着一手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让其先回船舱里歇着。 至于自己，还得与男人接着演下去。 “小兄弟，钱货两清，咱们就此别过。” “帮我给冯老板带个好，跟他合作真是够愉快的。” 男人回到自己船上，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货船逐渐驶离。 船舱里，赵常两腿酸痛得厉害，他正用手不断地敲打。 见到江凛进来，他有一肚子的苦水。 “江凛，你刚刚都没把话说清楚，怎么非得我帮他们搬东西。” “少废话，赶紧开船，我们没多少时间。” 江凛脸色很难看，他把装钱的袋子放在隐蔽处，直接走进了驾驶室里。 见到他这个样子，赵常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不是善茬，特别是领头的那个，他一直在用言语试探。” “再不走掉，你我兄弟就只能到海里喂鱼。” 江凛心上压了一块石头，可谓无比沉重。 好在驾驶的是新式渔船，发动机轰鸣作响，船体很快调转方向。 江凛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码头，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在外头吹凉风的赵常就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 “江凛，船，有船跟着我们！” “怎么还是两艘？” 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马力全开，速度极快地逼近着，突然意识到危机将至。 江凛出来查看情况，也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看到了吗？” “这些人就没打算让我们拿着钱走！” 江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他来不及过多解释，催促赵常随时应对不测。 几分钟后，江凛前后路线都被截断。 男人隔着一段距离，大声地与他喊话。 “臭小子，和我耍滑头，你还太嫩了点。” “还以为你船上藏着不少人，原来就你们两个。” 男人笑声猖獗，一副要把江凛彻底拿捏住的架势。 听他说完这些话后，赵常猛然惊醒。 原来江凛刚刚让他费力气搬运货物，就是怕男人探明情况。 可也只是争取到不多的时间，男人带人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返回之际，果真见到江凛船只飞速远去，更加坐实了他的想法。 第17章 黑吃黑 “这位老大，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江凛看着对方两艘快船上，足有十几号人手持武器。 这时候要是撕破脸，自己和赵常讨不到半点便宜。 干脆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嘿嘿一笑，邀请男人到自己船上抽根烟。 “对！有什么话过来说，犯不着急头白脸。” 赵常在一旁开口附和，男人直接朝着海里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老子人数占优，到你船上去干什么？” “要被你们劫持住，好好计划岂不泡汤。” 男人能在这一行里混出名堂，除了一股子狠劲，头脑也很够用。 他说完这些话后，船上的手下都忍不住地笑出声。 “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扔海里喂鱼，钱还是我们的。” “二哥说得没错，把他们办了，神不知鬼不觉。” 对方毫不掩饰，如此残忍的话语，江凛没必要继续装傻充愣。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接着就与男人质问一番。 “仗着人多势众，就想要黑吃黑。” “如此不守规矩，以后谁还敢跟你们做生意？” 江凛的话并没有让男人就此罢手，反而让其扬扬得意。 “在海上，老子就是规矩。” “你小子刚刚不是很行吗？现在把钱交出来，跪下给我磕个头，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 见男人如此嘴脸，江凛知道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还不如直接翻脸为好。 “你该不会真以为靠着这些个酒囊饭袋，就能欺负到我们两兄弟头上。” “难道不是吗？” 男人得意地笑出声，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嘴角上扬一个弧度，仿佛一切都在掌握。 他已经等不及，催促手下将江凛和赵常控制住，可就在手下登船之际，江凛手里的猎枪直接对准他们身上。 “这位老大，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摘茄子也要看看老嫩！” 砰的一声。 江凛朝天鸣枪示警，果然让男人的手下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现在怎么办？” “枪……他有枪！” 手下不少人神情慌乱，男人也没想到会碰上硬茬。 但他们横行海上，大大小小的场面都有见过。 “都怕什么？” “瞧你们那个怂样，他们有家伙，咱们也有！” 男人强势控场，手下几人返回船舱，不多时就拿来武器。 看得出对方不打算善罢甘休，江凛本想招呼赵常一起动手。 转过身就见到赵常浑身颤抖，完全是因为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而不知所措。 既然这样，江凛只能先下手为强。 村里不少人都是打猎好手，可江凛之前嗜赌成性，要不是上一世功成名就后多去射击俱乐部，他还真玩转不开。 当下也不求有多大的准头，抬起就打，也让对手不敢轻易冒头。 “江凛，跟他丫的拼了！” 赵常也从惊吓中缓过劲，有了他的加入，更让男人和其手下不敢轻举妄动。 “妈的！” “这两个泥腿子，怎么还是玩枪的高手？” 男人咬牙切齿，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掉，赶紧催促手底下的人登船。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赚到钱才是王道，丢了小命可不值得。” “子弹可不长眼，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 江凛朝着对方船上大喊几声，同时给赵常使了个眼色。 这一次，赵常总算是学聪明。 他赶紧跑到驾驶室，趁着江凛和对方展开心理攻势的时机，快速驶离现场。 “你们这些混蛋，还不赶紧给我追！” 男人彻底傻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方占尽优势，竟然还能让江凛逃出生天。 还真有胆子大的站起身来，还不等他看清江凛的去向，咻咻几声，子弹好像擦着头皮过去。 吓得他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 在这之后，哪怕男人又打又骂，其手下也都不敢有所动作。 “废物！” “一群废物！” 男人气得直跺脚，江凛的船已经远去，不说能不能追赶得上，就看自己手下人的怂样子，追上去也不能将人家奈何。 一个小时后…… “江凛，我们刚刚算不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赵常惊魂未定，刚刚要不是江凛出手果断，他们一定身陷囹圄。 可现在的结果令人满意，江凛让他放轻松点，更与他开起玩笑。 “我们这叫大难不死，当有后福。” “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那些家伙心怀不轨？” 赵常忽然开口，他迫切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江凛帮着他回忆起不久前的一些情形，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本就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他呢？” 在江凛的步步引导下，赵常恍然大悟。 男人原本就打算下黑手，才那样不情愿地交出钱袋子。 不过是因为江凛气场强大，似乎有所倚仗，他想探查清楚船上的情况，又被江凛及时制止。 “我想到他们会回过味，却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江凛轻叹一口气，要不是赵常坚持跟在自己身边，刚刚那种情形就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人家宰割。 好在脱离危险，他回到船舱里检查一遍，装着一大笔钱的编织袋还在。 “这件事情办成，你我兄弟就有了翻身的本钱。” “从今往后，都不用再像先前那般提心吊胆。” 江凛语重心长，赵常用力地点了点头，全把他的话牢记在心里。 返回途中再没有遭遇到不好的事情，等把船停靠在码头，还不能江凛和赵常歇歇脚，就有一伙人找过来。 领头之人江凛认识，便是前不久想要空手套白狼，到最后自讨苦吃的那一位。 他叫张浩，身边人都叫他耗子，先前要不是江凛求情，他的一条腿都会被冯四海打断。 “江大哥，听说你们回来，四爷让我来迎接。” 张浩挠了挠头，有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四爷放心不过，让你来盯着我们两兄弟。” 江凛的话让张浩无比愧疚，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江大哥行事光明磊落，小弟已经领教过。” “无妨，带我去见四爷吧！” 第18章 就要这个 前往四海会所的路上，江凛特意拿出一块钱让张浩去买几根冰棍，炎热天气，也为了让大家消消暑气。 张浩和他手底下的几个兄弟，本来就亏欠江凛不小的人情。 如今更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颇为过意不去。 “耗子，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方便的话可以讲讲。” 江凛啃咬几口冰棍，丝丝凉气从他嘴里冒出。 一边享受着寒凉快感，一边等待张浩讲出实情。 自己很快就要和冯四海见面，有些情况必须要掌握住。 “江大哥，这……” “要是为难，你也可以不说。” 江凛微微一笑，很能够理解张浩这样的人，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可他的宽容大度，更让张浩心里别扭。 “先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份情我牢牢记着。” “就算四爷责罚，我也认了。” 张浩实话实说，这批货是通过特殊渠道搞到，除了那帮人，再不会有别的买家。 “我知道的不太多，反正看四爷的意思，早预料到对方会下黑手。” “你们能够返回码头，这算是意外之喜。” 张浩的话一下子就让赵常不淡定，他冲过来一把拽住张浩的衣领。 “感情是让我们哥俩去送死，怪不得开始时候那么大方，就没想过我们能活着回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我跟你们拼了！” 赵常举起拳头，张浩自知理亏，便想着让他先出掉这口恶气。 “他只是个跑腿的，这件事怪不到他身上。” 江凛将赵常拦了下来，随后脸上堆满了笑意。 在他看来，货物是什么不重要，买家是谁也不重要。 这趟差事办成，虽说风险大了点，但回报也足够丰厚。 “四爷为人大方，知道我们差点把命丢掉，想必会给我们更多的好处。” 江凛嘿嘿一笑，心里已然有了一番计较。 很快，一行人来到四海会所。 张浩把江凛和赵常带到楼上的包厢里，接着就叫来服务员。 “这两位是四爷的贵客，好酒好菜都往上拿。” “江大哥，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四爷过来。” 张浩安排好一切后转身离开，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江凛和赵常两个人。 好酒好菜摆满桌上，两人这趟出海都是冷水就干粮，肚里早就没了油水。 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江凛，姓冯的做事真不讲究，表面大大方方，实际上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赵常越想越气，直接把筷子拍在桌上，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冯四海笑哈哈地走进来，他显然是听到赵常刚才说的话，当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两位小兄弟，这批货对我来说很重要，确实没有合适的人去送货。” “不过他们敢在海上动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冯四海的话真假掺半，糊弄一下三岁的孩童尚且可以，在江凛面前真没必要。 江凛并没有选择将他的谎言戳破，而是借坡下驴，讲出这一路的不容易。 “四爷，事情已经过去，说别的都没有用。” “你之前答应好的条件？” 江凛充分照顾到冯四海的脸面，他当初固然有对自己利用的成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去。 “算数，当然算数。” 冯四海也没想到江凛这样直截了当，并不纠结自己把他当枪使，只是索要自己应得的好处。 他想都没想，痛快地答应下来。 “四爷，我们这一趟受到不少惊吓，精神损失费也该给点。” 江凛话刚说完，冯四海立马点头，竟然连一丝一毫的迟疑犹豫都没有。 这样的一番情形，赵常直接看傻了眼，他压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 可还不等他搞清楚，冯四海就让人赶紧加菜。 “咱们今天只管吃好喝好，补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你们这次能有惊无险地回来，我打心眼里高兴。” 冯四海主动帮江凛倒满酒，热情样子让人不好再去计较。 酒过三巡，张浩走进包厢里汇报情况，冯四海得知后立马走了出去。 “江凛，姓冯的又在搞什么鬼？” “总不能还有猫腻，把你我兄弟当猴耍。” 赵常现在的样子，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江凛摇了摇头，一语道破其中关键。 “这批货极大可能砸在手里，他让我们去就是在赌运气。” “我们不仅活着回来，还把钱带回来，这对他来说可是白捡的便宜。” 江凛的话让赵常茅塞顿开，怪不得冯四海痛快兑现承诺，原因竟是出在这里。 这样想想，冯四海收益巨大，多分一点好处给他们可谓不疼不痒。 “早知道就应该多要点，这老小子肯定也会答应。” 赵常想想都有些后悔，江凛当场被他的话逗笑。 当即给他提个醒。 人不能太贪心，见好就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多时，冯四海返回包厢里。 “两位小兄弟，你们随我来。” 他热情邀请，又要带江凛和赵常前往码头。 “冯老板，你该不会想让我们早点回村里，不打算多给我们钱。” “这可不行！” 赵常多留一个心眼，他的话让冯四海哭笑不得。 “我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要养，钱还真给不了。” “不过……” 冯四海得意地笑出声，自己仓库里有不少货物，绝对有一些能被江凛看上眼。 以货抵钱，在他看来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怎么能行？” 赵常立马急眼，却被江凛扯拽到身后。 “这有什么不行？” 江凛心里头都要乐开花，他可是去过冯四海的仓库，自有一些能瞧上眼的东西。 还不等到地方，他就已经有了选择。 码头仓库…… “四爷，这两台彩色电视我搬走，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江凛用手指向角落处，几句话就让冯四海不淡定。 他本想着带江凛来这里挑选一些没用的东西，既补上人情也不会让自己有太大损失。 哪能想到江凛眼光这样毒辣，直接选了最贵的几样。 第19章 回到西余村 80年代初，彩色电视可是稀罕物。 哪怕是在西余村，也就村长家里有条件购买一台。 常有孩子趴在墙头远远看上几眼，那叫一个羡慕。 “江凛，就要这个，带回去保准能让咱家孩子高兴。” 赵常态度转变极其快，前后判若两人。 冯四海却在一旁犯了难，毕竟这两台彩色电视不便宜，作为人情送出也太奢侈。 就在这时，江凛在他耳边低声言语几句。 “江老弟说得对，我这就叫人把电视搬到船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冯四海松了口，在他的吩咐下，张浩照做不误。 仓库里，欢声笑语不断。 事情已经了结，江凛伸过懒腰后就打算带着赵常离开。 “江老弟，像你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才可不多见，不妨留在我身边做事。” 冯四海很欣赏江凛的才能，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只是结果不如他所愿，江凛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四爷手下能人不少，不差我们兄弟俩。” “四爷，告辞了。” 江凛归心似箭，他和赵常外出好多天，可谓音信全无。 家里人定然牵挂，早早回去，才好让妻女安心。 江凛离开之前，先将那艘破旧渔船转卖给旁人，换来的钱都购买日用品。 新式渔船发动机轰鸣，两人满载喜悦驶离泷水码头。 “四爷刚才怎么就痛快答应？” “这两台彩电可不便宜，竟然真的白送给我们。” 赵常满心的疑惑，江凛回首看向码头上的人影，不禁笑出了声。 “一为保面子不失。” “二为结一段善缘。” “我们和斋月阁达成长久合作，一船又一船的海货总要有储放之地。” 江凛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常自然明白真正让冯四海大方一回的原因。 不过是以小惠换取大利，有了这段善缘，斋月阁日后租用仓库，会优先考虑冯四海名下才对。 “牛！真的牛啊！” 赵常又惊又喜，他赶紧朝着江凛竖起大拇指，接着就去摆弄那两台彩色电视。 江凛早就与他言明，一家一台彩色电视，这便是出海一趟带给孩子们的礼物。 “晴儿应该会喜欢。” 第二天，上午9点钟。 江凛和赵常回到西余村，渔船刚刚停靠稳当，就有不少村里人上前围观。 “好气派的渔船，要是开着出海，一定不用发愁捕不到鱼。” 二狗住在村子西头，30出头的年纪，正是精壮时候，算是当地的捕鱼好手。 他羡慕得都快淌出口水，这艘崭新渔船要是属于自己，日子想不过好都难。 村里一些小娃子更是一股脑地跳到船上，他们又看又摸，处处新奇。 可当江凛从船舱里走出，现场原本喧闹的氛围荡然无存。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不少村民惊呼出声，二狗更是冲到跟前。 “江凛，你怎么会在船上？” 放眼西余村，谁不知道江凛不仅嗜赌成性，更是打骂老婆孩子。 前几天听说被人追债上门，都差点用老婆孩子抵债。 二狗一脸狐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凛看。 “这是我的船，我在船上有什么问题吗？” 江凛也是够纳闷，那是自己强势护住妻女，却被村里人乱传闲话。 他当然知道这样一艘新式渔船出现在西余村，自然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好在提前做好准备，便把孩子王叫了过来，将买好的一大包酥糖交到他手里。 “你给大家分了，等以后出海回来，我还给你们带礼物。” 江凛清楚自己在村里口碑太过差劲，搞得裴芝薇和江晴都被人指指点点，在人前直不起腰。 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赚一波人缘。 “江凛，你小子这次出海，难不成是发了横财？” “新换渔船，还给孩子们买酥糖，你这也……” 二狗还没把话说完，赵常就把一台彩色电视从船上抱下来，更让他直接傻眼。 “彩色电视？” 住在村东头的张大伯一眼就认出来，这一幕立马引起一众人的热议。 可很快，赵常又搬下来一台彩色电视。 “今儿个天气好，等晚上大家可以带着孩子到我们院里。” “我给大家放电视。” 江凛嘿嘿一笑，他的话刚说完，孩子们兴奋到手舞足蹈。 二狗也拍手叫好，他家日子过得还算凑合，也只买了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摆在柜上，可比不上江凛这十四寸的牡丹牌彩色电视。 喧闹过后，江凛与赵常各自回到家里，无一不是大包小包。 孩子们吃过酥糖，自愿帮忙提东西，起哄似的跟着江凛走进院里。 “芝薇，我回来了。” 江凛将电视机放在地上，裴芝薇正把院子里晒热乎的一桶水倾倒在大铁盆中，里面浸泡着一家人替换下来的脏衣服。 大热天气，她额头上挂满汗珠子，猛然抬起头阳光刺眼，差点眩晕倒地。 江凛满是心疼，赶紧过去将她搀扶住。 “老婆，等以后我给家里添台洗衣机，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裴芝薇还以为江凛在说胡话，那新奇玩意儿连村长家里都没有。 她也只是听那些在城市里打过工的人说过，白兰牌的最好。 可当裴芝薇注意到江凛带回来的彩色电视，更有数之不清的生活用品，她立马变了脸色。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芝薇，你男人现在出息了，出海一趟赚了不少钱。” “他能想着家里，你该高兴才对。” 住在隔壁的赵婶趴在墙头上，大声地吆喝几声。 裴芝薇却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心情反而异常沉重。 等到村里孩子哄散而去，她更想和江凛问个清楚明白。 只是这时候，江凛已经到了屋里。 “晴儿，这几天有想爸爸吗？” “看看这是什么？” 江凛张开手掌，一个粉红色的蝴蝶夹赫然出现在江晴眼前。 “这是爸爸带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晴儿喜欢，特别喜欢。” 江晴嘻嘻一笑，她当即找到裴芝薇分享这份喜悦。 “妈妈，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太累？” “晴儿长大了，院里的衣服晴儿可以帮忙洗干净。” 江晴扑到裴芝薇怀里，乖巧懂事的模样惹人心疼。 第20章 不小的误会 裴芝薇伸出手来摸了摸江晴的额头，语气温柔道。 “晴儿，你先去做功课，我有些话要和爸爸说。” “可……可我的作业已经写完。” 孩子正值懵懂的年纪，哪能听出裴芝薇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还是江凛有所察觉，他又从包里翻找出几样玩具，都是村里孩子不曾见到过。 “乖女儿，写完作业就去院里玩耍。” 江凛将玩具递了过去，江晴满心欢喜地离开。 在这之后，裴芝薇与他一起走回到里屋。 “江凛，你明明答应过我和孩子，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那当然，你和孩子是我的心头宝。” 江凛本意是要和裴芝薇开个玩笑，没想到裴芝薇反应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激烈。 在他伸过手的时候，裴芝薇积压心中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一手擦拭眼泪，一手指向已经摆在柜上的彩色电视。 “那你倒是说啊！” “就算是村里富有经验的人出海，一次捕捞的鱼都不值这台彩色电视的钱。” “可你呢？” 裴芝薇环顾屋里，江凛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有不少，其他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更何况江凛还上交给自己不少钱，更让她无法接受。 瞧见裴芝薇着急模样，竟然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江凛并不好回答。 就如裴芝薇所说，出海一趟捕到的鱼卖不了这么多钱，可要让裴芝薇知道自己帮人运货，怕是会让她提心吊胆到夜不能寐。 “芝薇，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应得。” “我想让你和孩子有好日子过，仅此而已。” 江凛双手托在裴芝薇的肩膀上，他特意加重语气，一番言语过后才让裴芝薇心情略有平复。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只会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而生根发芽。 好在江凛路上没怎么吃东西，此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裴芝薇咬紧嘴唇，再多疑惑都只能暂放一边。 “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说罢，裴芝薇便从柜里翻出几角零钱，家里没有米面，她只好外出购买。 村长家…… “孩子他爹，你是没见到江凛那小子的风光样。” “他的那台彩色电视，看着可比咱家的要好！” “还有那艘渔船，十里八乡怕是都找不出第二艘！” 村长媳妇张桂芝，平日里就为人泼辣，村里事事都要与人争抢。 今儿个本想过去凑凑热闹，可见到江凛从船上走下来，村里人只顾对其追捧，完完全全将她这个村长媳妇给忽视掉。 村长李文山听罢，嘴角仿佛不受控制般抽搐几下。 “他一个泼皮破落户，除了混吃等死还会出海捕捞？” “孩子他爹，你还别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 张桂芝越说越来气，接着就用手指在自家男人脑袋上。 “你个老没用，老娘嫁给你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人家那么神气过！” “这……” 李文山老脸一红，接着就转变为浓浓怒意。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咱家用一样的东西？” “要我来看，那东西来路不正！” 李文山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当即流露出阴险的笑容。 “那小子平时就心术不正，什么事都做得出。” “你去跟村里人讲讲，可别让他们羡慕错人！” 李文山和江凛倒也没有过节，只是想想裴芝薇那美貌与身段，眼里尽是贪婪光亮。 先前试着私下里和裴芝薇接触，却都以失败告终。 “裴丫头，你跟着那个废物有什么好？先前赌钱还打你，现在是拿回不少钱，可这钱就怕你们母女俩不敢花！” 李文山越想越兴奋，巴不得江凛跟裴芝薇赶紧离婚才好。 张桂芝哪懂自家男人的心思，正所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她当即离开了家。 一个小时后，裴芝薇拿着一把挂面，两个鸡蛋回到家里。 江凛正陪着江晴在院里玩耍，他抬起头果然见到裴芝薇脸色不太对。 完了！ 江凛上一世纵横商界，可谓阅人无数。 裴芝薇此刻样子，分明就是在强压着心中火气。 “江凛，你是觉得我太傻，不管怎么样都会相信你的话。” “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很好玩吗？” 江凛刚想解释，他才走到裴芝薇身边，就被裴芝薇用力推开。 “我们离婚。” “我要带孩子走，免得被你连累到。” 裴芝薇短短几句话，透露出无比多的信息。 江凛眉头皱起，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他轻叹一口气，走水这种活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到危险境地。 可还不等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裴芝薇就已经在收拾东西。 “村里人都在传，说你帮别人海上出货，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到江凛点头，裴芝薇脸上神情更为决然。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和孩子想想。” “离婚，必须离婚。” 海上走水一旦栽了，后果不可想象。 一旦被仇家找上门，自己和孩子难以保全。 一向对江凛言听计从的裴芝薇大改态度，她嘶声揭底，一次又一次地开口。 “我的命不算什么，可我的孩子不能出事。” “江凛，你个畜生，你个人渣！”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这话一点都不假。 裴芝薇的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江凛身上，要是搁在以前，江凛早就将她狠狠收拾一顿。 可现在，江凛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芝薇，只要你能出气，我挨一顿打没什么。” 江凛亏欠这对母子太多，他竟然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裴芝薇情绪崩溃。 “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裴芝薇只是出去一趟，原先还对他们一家人满是羡慕的村民都快要把她的脊梁骨给戳断。 江凛没着急解释，他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徒然。 干脆把裴芝薇拥入怀中，等裴芝薇痛哭过后才缓缓开口。 “我确实帮别人海上出货，差点就回不来。”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一家人要想改命，就得搏这么一次。” 江凛再三保证，自己的事情绝不违反法律，他做得干净利落，也不会被仇家寻上门。 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家。 第21章 不速之客 江凛话语真诚，丝毫没有作假的成分在，原本情绪激动的裴芝薇渐渐安稳下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仍然哽咽着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那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江凛举起手来，他现在的样子别提有多认真，裴芝薇哑然失笑出声。 “好了，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往心里去。” 裴芝薇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她接着就系上围裙去煮面条。 十几分钟后，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条端上了桌，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看着老婆和孩子碗里的清水面条，江凛鼻子一酸。 他接着就将鸡蛋夹回到两人的碗里，语气不容置疑。 “晴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有你为这个家里操劳太多，理应你们来吃。” 说罢这些话，江凛便开始大口吃面，那样子别提有多享受。 等到吃饱喝足，他便和江晴一起研究那台彩色电视。 调试了大半天，终于能够显现出画面来。 “好呀！” 江晴高兴地拍了拍手，嚷嚷着要看动画片，江凛眼神宠溺，直接答应下来。 特殊年代过去，政策放开后，国内可有不少动画片被制作出。 江凛挑选了一部较为经典的放给女儿看，彩色的画面加上清晰的声音，很快就将村里的孩子们吸引来。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院子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欢声笑语。 裴芝薇也打心眼里高兴，她将江凛带回来的零食玩具通通拿出，好让女儿和村里孩子一起享用。 可其乐融融的景象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天还没有完全黑，村长李文山就带着几个本家亲戚找上门。 看着摆在院里放映动画片的彩色电视，他当即冷笑出声。 “你们这些小娃娃什么都不懂，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谁知道江凛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到他家里，你们还真不怕被他哄骗卖掉。” 李文山几句话说出口，几个孩子当场就被吓哭。 近几年偷卖孩子的事情常有发生，人贩子的路线遍布海陆。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无非是人们的防范意识不够强，再加上不像未来一样大街小巷都安装监控探头。 不少孩子家长很快就闻声赶来，他们在听李文山说过一些话后，无一不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江凛在外面发了横财，竟然是……” 一个大妈倒吸几口凉气，接着就把自己的孩子从江凛身边抱走。 其他人也都争先恐后，生怕自己孩子和江凛多相处一些时间就有被卖掉的风险。 如此一幕，就连裴芝薇都看不下去。 “村长，瞧瞧你说的话，未免也太冤枉人。” “我男人赚的是辛苦钱，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违法犯罪！” 见到裴芝薇站出来替自己解释，江凛眼神动容，能娶到如此贤惠妻子，绝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就算裴芝薇已经把话说清楚，李文山仍旧不依不饶。 “芝薇，你当然偏袒自己的丈夫，可他要不说清楚怎么赚到这些钱，那就只能报警处理。” “万一真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人留在村里就是祸害。” 李文山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前后相差没多久，村民们全都一拥而上，将江凛团团包围。 “江凛，村长说得对，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二狗原本带着自家孩子来江凛家里观看彩色电视，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他生怕不能把孩子看紧。 裴芝薇都快要急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江晴也躲在了江凛身后，不明白村里的叔叔伯伯为什么会对他们一家人有这样大的恶意。 “晴儿乖，你和妈妈先回房间里。” 江凛面色和蔼，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接着就给裴芝薇使了个眼色。 等她带着孩子离开后，江凛抬起头时面色无比阴冷。 “李村长，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从哪里赚到的钱？” “要不你去巴巳县问问冯四爷？” 江凛短短几句话，直接让李文山慌了神，他自然是有听说过冯四海的名号。 却怎么都没想到江凛是在替他做事，瞬间进退两难。 村里人大多不知内情，还在一旁骂骂咧咧。 而这些话听在李文山的耳朵里，便是给予他的一种底气。 “江凛，冯四爷是干什么的，我心里最清楚。”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冯四爷还有卖孩子的业务。” 在李文山的步步紧逼下，江凛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村长，你家里装了电话，要不就给冯四爷打一个。” “问问他有还是没有？” 江凛眼神戏谑，直直地落在李文山身上，很快就让他偃旗偃鼓。 他顶多一个村霸，在冯四海那种人面前连个屁都不算，但凡敢打电话过去，下场绝对无比凄惨。 “既然村长不敢，那就聊聊我们的事。” 江凛总算知道村里的谣言是从何处兴起，始作俑者不就在他眼前吗？ “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李文山咬牙切齿，他本家的那些亲戚纷纷上前，随时准备将江凛控制住。 村民们察觉到不对劲，无一不是向后退缩，生怕惹麻烦上身。 “村长，我有几句话与你讲，不妨先听一听。” 纵使在对方的威胁下，江凛脸上也有浓浓笑意。 他不管李文山同意与否，直接走到他的身边。 几句话过后，李文山气得浑身发抖。 “狗东西！看老子不狠狠教训你一顿！” 李文山的侄儿冲到跟前，伸手就将江凛的衣领扯拽住。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下之际，李文山一脚踢在他的腰窝上。 “还嫌不够丢人吗？” “滚！都给我滚！” 李文山当场暴怒，本家亲戚的脸上全都写满疑惑。 村民们更是面露紧张，李文山眼神阴狠，盯着江凛看过后就转过身。 “今天的事情是误会，江凛既然痛改前非，担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大家以后都不能对他抱有偏见。” 李文山说完这些话，他直接带着本家亲戚离开了江凛家里的院子。 第22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以至于许多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裴芝薇满心疑惑，她带着孩子从房间里走出。 本想和江凛问清楚，却见江凛微微一笑，直接岔开了话题。 “村长都说是误会，大家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大家都回去拿小板凳，咱们就在院里一起看电视。” 江凛吆喝过后，院子里气氛很快达到高潮。 去城里打过工的年轻人纷纷大喊。 “动画片是娃娃们看的，俺们要看上海滩。” 江凛痛快答应，欢声笑语充斥在院子里。 不多时大家就搬来了凳子，自带瓜子和咸菜疙瘩。 天色渐晚，夜风清凉，伴随着虫鸣鸟叫的声音，大家亦是沉浸式地体验。 而在村长家，正有一群人吵到不可开交。 “二叔，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子都快骑在你头上拉屎，你还帮着他说话。” 说话的小年轻，正是前不久被李文山踢踹一脚的本家侄子。 当下言语，他分明是将全部的责任都归咎在江凛身上。 “孩子他爹，你也真是的，怎么还能向着外人？” 张桂芝压根就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男人当着全村老小的面折了面子。 以后自己出门，少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都说够了吗？” “你们各自回到家里，江凛这个小崽子，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李文山一只手用力拍在桌上，巨大声响使得本家亲戚都受到惊吓。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纵有万般疑惑，但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得李文山不高兴。 在他们离开后，张桂芝还在一旁牢骚不断。 “我改账的事情被江凛知晓了。” 李文山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刚刚还是一副嚣张姿态的张桂芝马上慌神。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文山怒气冲冲，自己在村里一向是横着走，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今日找上门去，江凛在他耳边低声言语，竟然将他的命门死死扣住。 “证据呢？他手里该不会也有？” 张桂芝心跳加速，赶紧与自家男人追问。 李文山摇了摇头，他之所以在最后时刻改口，就是要先将江凛稳住。 怕的就是江凛手里真有证据，一旦捅了出去，自己这个村长可就干到头。 他让张桂芝找来烟锅，塞满烟叶后就用火柴点着。 用力抽吸几口，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房间里突然传出阴狠的笑声。 “这可是西余村，跟我斗，他还不够资格！” 一条恶毒计策油然而生在李文山的脑海中，不管江凛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自己都留他不得。 更要一石二鸟，等到事情办成后好好品尝一下裴芝薇那样娇嫩女人的滋味。 一晃过去两天时间…… 江凛出海一趟，费时又费力，正好趁着这个间隙好好休息。 期间赵常来过家里，他的女儿也对彩色电视喜欢得很。 裴芝薇对江凛的态度大有改变，看着江凛独自徘徊在院子里，像是心事重重，她赶紧来到身边。 也就在这时，江凛望向天空，接连叹息出声。 “村里广播说了，这几天有大雨，禁止任何人出海。” “时间还有，等赚够钱还完账，我们一家人的日子一定能过好。” 裴芝薇挽住了江凛的胳膊，不想江凛有太大的压力。 就连江晴都在写完作业后来到江凛身边安慰，小小年纪却有大大决心。 “我要快快长大，就能和爸爸一起赚钱。” 孩子的话逗笑两个大人，江凛从衣服兜里翻找出一些毛票，接着就交到了裴芝薇手里。 “晴儿乖，让妈妈带你去小卖部买零食吃。” 江凛让裴芝薇只管放下心，自己一定能在期限内想出解决的办法。 裴芝薇嫣然一笑，看到江凛不再为一些事情烦恼，她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 随后就抱着江晴离开了家，可她前脚刚走，村里的王寡妇扭动着丰腴的身子，娇笑着走进院里。 她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件碎花格子衫最上面的几道扣子都解开，俨然一片春光乍现。 江凛本想要收拾一下院子，也好让裴芝薇不那么辛苦。 回过头来时看了个真真切切，王寡妇却一点都不在意，径直来到他身边。 “江凛，听说你出海一趟赚了不少钱，家里米面粮油都不缺。” “借给姐姐一些，好让姐姐也有口热乎饭吃。” 王寡妇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篓子，她特意揭开盖在上面的头巾，继续开口说道。 “姐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你可千万要帮帮忙。” 江凛愣神片刻，自己与王寡妇一家虽然同住西余村，但私下里少有来往。 找自己借粮食，似乎是不太应该。 “我家里有老婆孩子，那点米面也就够烙几回饼。” “要不你去别处看看？” 江凛婉言拒绝，这年代物资稀缺，可不敢同情心泛滥。 更何况王寡妇找上门，总让江凛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江凛，你不就是怕我还不起吗？” “姐姐就不是吃白食的人！” 王寡妇一只手摸向江凛胸口处，江凛立马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可接下来，王寡妇先是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便开始热情主动。 “姐姐的身子干净得很，不比裴芝薇那个骚狐狸差。” “只要你肯借点米面，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王寡妇停留在江凛身上的视线往下移，打量一番后更是满意地开口。 “要不以后咱俩搭伙过日子，我可比你那媳妇会得多。” “是吗？” 江凛眼神冰冷，王寡妇并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反感与厌恶，还在一旁沾沾自喜。 “我虽不比你媳妇年轻，但我懂得疼男人。” “你呀！就等着享福吧！” 王寡妇又解开一道扣子，红布肚兜在阳光的照映下格外惹眼，接着就要将江凛推进房里。 “你老婆孩子不在，咱们抓紧点时间，事成后可记着给我米面。” 江凛坐在炕头，他看着王寡妇褪去外衣，可谓风情万种。 “那这笔买卖，可真是够划算的。” 第23章 你就是流氓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王寡妇一只手并不老实，可就在她想要更进一步时，房里传出极为清脆的响声。 画面一转，王寡妇一手捂住脸，头发已经凌乱。 “江……江凛，你敢打老娘！” “老娘是看你长得还算可以，才让你白占便宜。” 王寡妇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眼里的冷意。 “你早早死了丈夫，耐不住寂寞找别人厮混就罢了，还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破坏我们夫妻感情，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凛并不相信王寡妇是因为寂寞空虚太久，才会到自己家里来投怀送抱。 要说是为了几斤米面，那她也太轻贱自己的身体。 “江凛，你很想知道是吗？” 王寡妇冷笑几声，她并没有将实情袒露。 眼看自己一计不成，又有一计生出。 竟然当着江凛的面要将自己的衣服撕扯掉，如此疯狂行为，江凛顿感大事不妙。 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凛要还嗅不到阴谋的味道，枉他重活一世。 眨眼间的工夫，房门直接被人从外面踢踹开。 村长李文山带着不少人站在院子里，人群中，竟然还有几名身穿橄榄服的派出所民警。 “江凛，你完蛋了！” 王寡妇一手捂住胸口处，直接跑到了院子里，接着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耍流氓！” “我就来借点米面，他就想强占我的身子，我不从还打我一巴掌。” 什么？ 随着王寡妇话音落下，原本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惊变了脸色。 几名工作人员眼神对视，接着就让一名女同志去做王寡妇的思想工作。 江凛缓步走出，看到是李文山带着民警过来，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流氓罪这几年才制定出，严厉程度超出想象。 王寡妇衣服有过撕扯痕迹，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确确实实有巴掌红印。 她要一口咬死，耍流氓这顶帽子必然要戴在江凛头上。 “老东西，好手段啊！” 江凛咬了咬牙，如今情况对自己而言可谓严峻。 “这位同志，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耍流氓。” 面对问询，江凛干脆利落地回答。 不等工作人员了解清楚情况，李文山直接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江凛在村里品行不端，这一点大家都可以作证。” “他平时就打骂老婆孩子，还有一些恶习，如今欺负妇女，简直就是西余村的耻辱。” 在李文山充满诱导性的话语中，许多村民也都站了出来，纷纷佐证他的说辞。 工作人员顿时对江凛没了好脸。 “你这属于顶风作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没有耍流氓。” 江凛知道这种时候越解释越乱，他只是坚持最根本的一点。 工作人员明显不耐烦，他用力摆了摆手。 “有还是没有，我们会调查清楚。” “好！我跟你们走！” 就在江凛要被带离现场时，裴芝薇带着孩子赶回家里。 她原本欢喜的脸上，一下子充满担心。 “同志，我是他老婆，为什么要把他带走？” 村里自有热心肠的人，直接与裴芝薇讲出真相。 裴芝薇脸色铁青，尽显慌张无措，直到听到江凛呼喊自己的名字。 “芝薇，你相信我吗？” 江凛没有过多的言语，他清楚形势已经极为严峻，裴芝薇是当下唯一能帮上自己忙的人。 这种事哪怕发生在后世，百口莫辩也是常态，受尽旁人的指责。 更何况现在政策严厉，要不尽快摆脱嫌疑，后果难以预料。 “我……” 身旁人群声音嘈杂，裴芝薇刚得知消息时如遭雷击般，并没能立马缓过劲。 现在的她神情恍惚，却在抬起头时迎上了江凛真诚而又坚定的目光。 “我信。” 裴芝薇的回答让江凛很是满意，他当即开口说道。 “你要照顾好自己和晴儿。” “记得给我送换洗衣服。” 江凛很配合工作人员，他交代完几句话后就跟着离开。 王寡妇作为当事人也跟着一起去，便于工作人员与她了解信息。 院子里，不少村民都在小声地议论，裴芝薇虽然没有转过身，也感觉到有许多人正对自己指指点点。 “芝薇，江凛被带走了也好，省得耽误你们母女。” 李文山不知何时站在了裴芝薇身边，此时的他高高在上。 接着就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尝试着握住裴芝薇的一双手。 “以后你们母女在村里有困难，只管找我这个村长。” “谢……谢谢您！” 裴芝薇回想着江凛刚才说过的话，也是在这一时刻才注意到李文山脸上得意的笑容，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江凛是被冤枉的！ 裴芝薇终于反应过来。 “李村长，我们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和孩子不想被打扰。” “请你带着大家伙离开！” 李文山没能得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太过分。 “那你和孩子可要想开点，为了江凛这种人伤心难过不值得。” “大家也都别傻站着，时候不早，赶紧回家起灶做饭。” 李文山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打量裴芝薇一番，都不再掩藏眼神中的贪婪之意。 而在房间里，原本失神落魄的裴芝薇也从江晴哭泣的声音中回过神。 “妈妈，爸爸真的是流氓吗？” 江晴扑到裴芝薇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当着女儿的面，裴芝薇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他不是！” 时间紧迫，裴芝薇来不及多想，安顿好女儿后她就开始收拾准备。 很快就带着衣服和干粮来到派出所里，终于有了能和江凛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凛在被带走的这段时间里，他认真回忆整件事情。 “芝薇，我说，你听。” 江凛话音刚落，裴芝薇用力地点头，很快就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由得感到心疼，伸手摸向江凛的脸庞。 可探望的时间剩下不多，哪怕江凛嗓子干到发痒，也与裴芝薇喋喋不休地交代。 “王寡妇把话咬死，这对我来说很是不利。” “要真是李文山暗中指使，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瓜葛。” 江凛握紧裴芝薇的一双手，接着便说出口一个名字。 第24章 逆风翻盘 在裴芝薇离开之后，江凛和王寡妇被一起带走问话。 “你们要还原当时的情形，不管多么细节的事情都要讲出。” 工作人员用手敲击桌面，警告两人都要据实而论。 江凛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能够沉着冷静地应对。 王寡妇则是不然，没说几句话就急了眼。 “同志，我一个女人家还能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吗？” “你们当时也看到，这个流氓都已经把我衣服撕扯烂掉。” 王寡妇又哭又闹，可毕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工作人员也不能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对江凛进行处罚。 就在他们为难之际，江凛的几句话差点就将王寡妇气昏过去。 “你……你有种再说一遍！” 王寡妇如此要求，江凛冷笑着答应下来。 “我媳妇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放在家里娇妻不管，我招惹你这个半老徐娘干什么？” 江凛可谓妙语连珠，几句话也让工作人员回过味，这确实是不符合常理。 见到王寡妇还要撒泼耍赖，江凛当即提议道。 “两位同志，我肯定没有耍流氓，请你们给我点时间来证明。” 工作人员听了江凛的话，全都没忍住地笑出声。 “你小子可别想耍滑头，事情没有搞清楚前，我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我知道，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证据就会送上门。” 江凛短短几句话，却让房间里的氛围异常沉寂。 两名工作人员都对此感到疑惑，毕竟当时没有任何目击者，连他们寻找线索都很困难。 要不是江凛一本正经的样子，工作人员都以为江凛是在故意消遣他们。 王寡妇在一旁显得着急，她骂骂咧咧道。 “好你个江凛！” “自古都是捉奸成双，捉贼拿脏，你被撞了个正着，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 王寡妇哪里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她唠叨了大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眼神中的不屑。 “那可真是赶巧，你刚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李村长就带着人赶过来。” “两位同志，既然当时没有人在场，又是谁把消息传递到派出所。” 江凛抓住问题关键，就王寡妇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还真不用他放在眼里。 不过是要把她身后的人一起揪出来，这才需要费些心思。 果然，工作人员的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大有猫腻。 西余村百户人家，也就村长李文山家里装了电话。 正是他联系了派出所，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而就在江凛与王寡妇进行对峙的时候，李文山在家中大发脾气。 喝水的茶缸子直接被他怒砸在地上，巨大响声可把张桂芝吓到。 “孩子他爹，江凛都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你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我看咱们就应该想想办法，把他那艘船搞过来。” 张桂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李文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王寡妇也是够没用，连个人都勾引不明白。” “没有捉奸成双，江凛就有辩解的机会。” 李文山越想越气，要按照他的计划，江凛和王寡妇都得蹲苦窑。 到时候自己再给王寡妇家里一点补偿，整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的情况大有不同，他心头慌乱，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时候别说抢占渔船，占裴芝薇的便宜，就怕连自己这个村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孩子他爹，能有这么严重吗？” 张桂芝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竟然还在做着美梦。 殊不知裴芝薇离开派出所后连家都没回，走上了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 李文山始终放心不下，为了能让这件事情彻底坐实，他竟带着一帮子村民来到镇上。 派出所门口，争吵声音逐渐激烈。 “像江凛这样的流氓必须严惩，简直是我们村里人的耻辱！” “村长说得对！这样的败类，绝不能放过！” 李文山打的一手好牌，显然是想要借助民众怒意来向派出所施压，好尽快将江凛处置，以免夜长梦多。 而在楼上的房间里，王寡妇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极为得意地笑出声。 “江凛，你还不赶紧承认，一直狡辩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要不然连你的老婆孩子都没有办法待在村里，你可要考虑清楚。” 王寡妇还以为能让江凛就此放弃挣扎，殊不知江凛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表。 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嘀嗒的声音清晰入耳。 “应该快了。” 他忽然开口说道。 两名工作人员走回房间里，一个更比一个脸色难看。 “这个李文山怎么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江凛，上面领导考虑到影响，让我们尽快落实这件事。” 两人先后开口，似乎已经默认了江凛犯流氓罪，接下来就是走完一系列的程序，等着蹲苦窑就行。 听他们把话说完，王寡妇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瞧瞧吧！这就是你欺负我的下场！” “你放心，等到时候我会去看你的，说不定冬天还会给你送件棉衣。” 当下情形也应了一句老话，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王寡妇看似大度，不过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江凛并不在意这些，他耐心地等待着，事情很快就会迎来转机。 果然，外面吵闹声音突然停下。 王寡妇走到窗口，本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结果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这不可能。” “李村长怎么会被带走？” 她惊呼出声，两名工作人员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江凛缓缓站起身，视线挪动到门口处。 不多时，相关领导亲自过来把门打开。 “小伙子，事情真相已经调查清楚，你是被人冤枉的。” “你老婆在外面等着，你可以和她回家去。” 领导把话说完，王寡妇又气又恼，还不等她提出质疑就又得到一个惊天噩耗。 “你涉嫌诽谤他人，严重损害他人人格与名誉，请配合我们调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是受害者！” 第25章 真相大白 王寡妇叫骂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可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这种地方哪能让她撒泼耍横。 后面发生的事情江凛并不知晓，他径直来到派出所大门口。 裴芝薇带着江晴一直等候在这里。 “爸爸，是爸爸出来了！” 江晴高兴到快要原地蹦起，裴芝薇看着江凛朝着自己走来，面容上原有的悲伤与难过都消失不见。 江凛被带到派出所的这段时间，对裴芝薇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而西余村的村民也都围到江凛身边，无一不感到惊奇。 “江凛，你小子欺负王寡妇，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吗？” 二狗梗着脖子，朝着派出所里张望，迟迟不见王寡妇的身影。 终于有人将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事情一定另有隐情，要不然他们的村长李文山怎么会被带走？ 江凛没有与他们解释太多，相信很快大队部就会告示村里。 他先将江晴抱在肩上，又牵住了裴芝薇的手，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呵呵地开口道。 “晴儿，我带你和妈妈下馆子！” 这几年政策放开，镇上的个体户越来越多。 特别是一些老菜馆，又把招牌重新挂出。 听到江凛的话，裴芝薇当即要挣脱出一只手。 “江凛，你答应徐三的期限已经过半，可我们手上的钱远远不够还债。” “能省则省，还是回家吃吧！” 要想走回到西余村，仅凭借人的两条腿怕是要到天黑。 江凛倒是无所谓，可自己的宝贝女儿肚子已经发出叫声，他可不舍得让江晴挨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江凛嘿嘿一笑，看到裴芝薇脸上仍有顾虑，他当即给裴芝薇吃下一颗定心丸。 “放心吧！区区三千块，我随便就能凑齐。” 有些话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芝薇苦笑连连，如此一笔巨款，到了江凛嘴里仿佛几张毛票。 可前头菜馆里传出的饭香味道都已经让江晴淌口水，她只好暗暗下定决心。 到了菜馆自己和江晴同吃一份炒饼，江凛要是喝酒就再切上一盘猪耳朵。 等回到家，可得精打细算些，早早把债还上。 而她的这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江凛一双眼，无一不被他洞察到。 老曹菜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要一份。” “再打点散酒，切点熏肉，就这些吧！” 江凛如此阔绰，老板高兴不已，要知道在镇子上很难遇到这种大客户。 他赶紧招呼自家婆娘到后厨忙活，怕江凛几人等得着急，就先将一些下酒的小菜端上桌。 油炸花生米可谓标配，散发出阵阵香味。 江晴眼睛瞪得滴溜圆，不断地吞咽口水。 “这是给爸爸下酒的，晴儿乖，咱们不吃。” 裴芝薇刚要把孩子抱到怀中，江凛直接抓起一把花生米塞到江晴的小手里。 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进店里。 “老板，他们这桌记我账上。” “好嘞！” 看起来男人与老板相熟，他随后坐在了江凛身边的位置。 裴芝薇早在一旁惊讶到说不出话。 男人叫马海，是隔壁东营村的村长。 前不久，裴芝薇正是按照江凛的指示找上门，透露给马海一些重要的线索。 “江凛，你小子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这顿饭我请，要不然你们再添几个菜？” 马海来到镇上办事，得知江凛已经被放出来，他当即决定与江凛见一面。 至于他口中帮了的大忙，江凛心中了然。 最近乡里的一位副书记工作调动，位置出现了空缺，下面几个村长都在努力进步。 综合考量下来，最具希望的就是马海和李文山。 恰好江凛手里掌握着李文山一些把柄，可他人在派出所，可没办法整理对付李文山的材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江凛才让裴芝薇辛苦一趟。 “马村长客气了，都是一个乡里，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李文山在西余村横行霸道，还利用村长身份贪占钱财，如今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江凛的话很让马海感到满意，他轻轻点头，随后又让老板做一份小炒肉。 “我还有其他事情，你们在这里慢慢吃。” “吃不完的话就带回家里，千万别和我客气。” 马海很快离开，裴芝薇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这样又吃又拿。 “他可比李文山精明得多，这是怕欠下我们人情。” “吃吧！不吃白不吃！” 江凛太了解马海这些人的脾性，事情已经了结，日后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没多久饭菜端上桌，不愧是老馆子，确实是色香味俱全。 江凛分别给裴芝薇和江晴碗里夹了肉，催促她们赶紧填饱肚子。 时间早点，说不定还能搭上回村的牛车，总比走回去省力的多。 等到吃好喝好，还真让江凛说中，村里二狗赶着牛车从店门前经过。 这倒是方便了江凛一家人，回去的路上二狗也知道是李文山在暗中使坏，他当即和江凛赔不是。 江凛用力摆了摆手，自己绝非小心眼的人，犯不着与同村的人太计较。 牛车颠簸，等回到家门口，江凛感觉屁股都要开花。 “晴儿也是！” 江晴在一旁争抢着开口，惹得大家一起笑出声。 可就在这时，拽着牛缰的二狗最先察觉到不对。 “江凛，你快回家看看，门怎么还敞着？” “不能是大家去镇上，有毛贼来到村里。” 江凛最先走进院子里，瓶瓶罐罐的东西竟然都被摔碎。 屋门打开，里头似乎人影交错，更有一阵嘈杂声音传出。 二狗是个热心肠，他立马招呼同村人过来抓贼。 听到吆喝声，还是江凛家里出了事，正吃晚饭的赵常立马提起锄头。 不多时，赵常带着村里青壮赶到了江凛家里。 可眼前一幕，直接让他没了脾气。 来到江凛家里的哪里是贼？ 领头的名叫徐三，是当地有名的大混子。 江凛正是欠了他的钱，可让人纳闷的就是一月期限未到，他便再次带人登门。 十几个人都在院里站着，手里的家伙明晃晃，刚刚还叫喊着要抓贼的村民立马向后退缩。 第26章 上门逼债 徐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着这么多赶过来的村民，他当即冷笑出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这些泥腿子不好好操心自己，还来管别人的闲事吗？” 徐三只需要一个眼神，在他手下做事的那些人就都心领神会。 纷纷上前亮出武器，如此霸道不讲理的行为，吓得一些胆小村民惊慌逃离。 “江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裴芝薇将女儿护在自己身后，又用一只手轻轻扯拽江凛的衣角。 院子里这么多人，明显是来者不善，她害怕江凛会在徐三手上吃大亏。 不等江凛回答，赵常两手握紧拳头，直接站在江凛身边。 纵使旁人都在退缩，他作为好兄弟，短暂惊愕过后就明白什么才是自己该做的事。 “你们这些混蛋，说好了一个月，怎么还提前找上门。” “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赵常怒斥过徐三这帮人的行为，接着就和江凛表态。 “我今儿个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许他们欺负到你头上。” 面对当地的大混子，赵常能有如此勇气，江凛心中不免感动。 只是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远不到刀兵相见的时候。 “徐老板，我兄弟说得不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我的家里打砸，未免有些不讲究。” 江凛情绪异于常人的稳定，并没有因为徐三所表现出的狠劲而感到害怕。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徐三竟然被江凛一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 片刻过后。 “江凛，你少扯这些没有用的，还要什么解释？” “你小子新换了船，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就连彩色电视都有。” 徐三冷哼一声，自己又不是耳聋眼瞎，这些消息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有钱了不还债，万一你小子又拿去赌，老子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徐三今日带一帮人来，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彻底了结。 听他说完这些话后，江凛哑然失笑。 “徐老板消息灵通，说的话也很在理。” “只是……” 江凛欲言又止的样子，使得徐三着急不已。 他立马冲到江凛面前，恶狠狠地开口。 “只是什么？” “要敢耍老子，我保准你会后悔的！” 徐三当场撂出狠话，不少村民都惊变了脸色，他们连看热闹的心思都不敢有。 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倒也罢了，可徐三作为当地的大混子，江凛要还不上钱卸胳膊卸腿都有可能。 “徐老板真会说笑，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是手上的现钱不够，还希望徐老板能遵照最初的约定。” 江凛上一世做生意能够成功，凭借的就是诚信二字。 期限到了他还不上钱，别说是要自己的手脚，就是要他赔上一条性命都认得下。 裴芝薇也尝试着与徐三说情，哪想到徐三脸上笑意古怪。 哪怕江凛刚才所言合乎情理，他也没有要松口的打算。 “现钱不够可以拿东西来抵，东西要还是不够，那就拿你的老婆孩子。” 徐三看着裴芝薇火辣的身材，竟然舔舐起嘴角，早就想入非非。 江凛不动声色，向前走了一步后就将徐三的视线挡住。 “臭小子，我的时间很宝贵，可不想都浪费在你这里。” “到底能不能行？赶紧给句痛快话！” 瞧见徐三着急地样子，江凛心里很是清楚，人家就是奔着自己那艘新船来的。 怕是早早做好准备，自己再去耍狠都没有用。 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拱手于人？ “我要是不答应呢？” 江凛语气过于轻快，既不吵也不闹，反而打了徐三一个措手不及。 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江凛耍了一通，他再也冷静不得。 “你小子上次敢不要命，我还真被你给唬住。” “烂账就烂账，你有种就真抹自己脖子，到时候……” 徐三朝着裴芝薇看过去，他满脸的坏笑，一些心思昭然若揭。 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更吹起流氓哨，江凛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满是不屑。 “徐老板，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那我便把钱给你。” “什么？” 徐三诧异出声，江凛刚刚还在推三阻四，一下子竟变得痛快。 相比于他的惊疑，裴芝薇和赵常却都慌了神。 “江凛，钱根本就不够，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你该不会想着我能借你一些？我确实能借，可这个数太庞大。” 赵常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那可是三千块，就算他倾囊相助都还差不少。 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凛一家被逼上绝境，他干脆举着锄头冲到徐三跟前。 还不等那一锄头砸下去，就被徐三带来的人给牢牢控制住。 徐三彻底被激怒，再无耐心和江凛在这里磨嘴皮子。 “你小子果然在耍我，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说罢这些话，徐三直接让人到屋里搬走彩色电视。 至于船钥匙，他断定会在江凛身上。 “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亲自上手搜一遍。” 徐三根本就没有给江凛留下选择余地，江凛把手伸进口袋里，已经被控制住的赵常拼了命地挣扎。 裴芝薇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已经滑落脸颊，钥匙一旦交出，江凛这些天的辛苦就都白费，所谓的好日子也将遥遥无期。 “徐老板，钥匙不能给你。” 江凛忽然咧嘴笑了，徐三都已经把手伸过来，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耍。 “不给是吧？” “那你的老婆孩子我可就要带走了！” 徐三恼羞成怒，当即伸出手要扯拽裴芝薇的胳膊，却被江凛用力扼住他的手腕处。 “疼……疼啊！” “徐老板，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怎样赚到钱的吗？” 随着江凛话音落下，徐三喊叫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然抬起头，先前进到屋子里，可是亲眼见过江凛家里的变化。 半月不到，他实在想不出江凛是靠什么赚钱。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徐三似乎有所察觉，江凛当即把他的手松开。 接着开门见山道。 “我手里的现钱你都拿走。” “缺少的那部分，我给徐老板指一条发财明路如何？” 第27章 恶人当有恶人磨 徐三刚才还怒不可遏，一瞬间转换了笑脸。 “行啊！” “这太行了！” 徐三也好，他手下的一帮人也罢，全都强在打架斗狠。 要不是江凛提醒，他竟然差一点就忽视掉这一问题。 赚钱的路子谁都想有，他也不例外。 “徐老板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只是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恐怕……” 江凛故作为难，赵常已然红了眼眶，他激动地开口说道。 “不能告诉他！” “可我欠人家钱，你难道想看着我家破人亡吗？” 江凛痛骂赵常一顿，瞧见兄弟二人要反目成仇，徐三更为好奇。 他叮嘱手下的人把赵常看住，自己则是带着江凛走回屋里。 “你说得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赚钱的法子，那可就不灵验了。” “这里没别人，你赶紧与我说！” 徐三不断用言语催促，江凛深呼吸了几口气，接着便把自己走水的事情说出。 从拿货地点再到出海路线，他可是一点保留都没有。 “徐老板，早些年这样子做叫投机倒把，现在可不一样。” “你要能把握住机会，还愁赚不到钱吗？” 江凛三言两语，俨然给徐三画了一张大饼。 事情发展不出他所料，徐三激动到双手颤抖。 “徐老板，那你看我欠下的钱，可否？” 江凛直言不讳，自己手里现钱只有一千二百三十四块，全都用作偿还。 缺少部分就当徐三用来买走自己赚钱的法子，从此往后，两人就算是清了账。 “有了你提供的信息，我能赚到好多个千八百。” “就按你说的办吧！” 徐三痛快答应下来，又在江凛的提醒下拿出欠条，当着江凛的面撕碎掉。 “徐老板，那就祝你发财顺利！” 江凛嘿嘿一笑，看着徐三神情急切地推开房门，定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县城。 他才好组织人手海上运货，大发一笔横财。 院里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知徐三要走，他们全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江凛跟了出来，看着徐三那一帮人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不被人察觉的时候，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但很快，他就面带笑容地走向众人。 “大家今日前来帮忙，这份情我江凛会记在心里。” “都这个时辰，大家也都早些回去休息。” 赶来的村民畏惧徐三那一帮人，他们并没有帮上多大忙，但在场每个人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江凛由衷感谢，送别众人后，他当即走到赵常面前。 “刚才的一些话，其实是……” “江凛，我和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挪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赵常刚刚还十分沮丧，现在大变了样子，大笑出的声音也让裴芝薇有些搞不懂。 她瞅刚才两人的架势，真就是反目成仇，关系彻底决裂。 当下再看，她恍然大悟。 “你们刚才是在演戏，徐三上当受骗了！” 裴芝薇又惊又喜，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接着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出。 “走水这种活可不是谁都能干，就算他照着学都不一定能成功。” “等着瞧吧！有他栽跟头的时候！” 江凛可不会让欺辱自己妻女的人有好下场。 走水这件事情的背后，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徐三像个愣头青一样一头扎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赵常亲身经历过海上的凶险，他都快要笑到肚子疼。 裴芝薇却高兴不起来，她将嘴唇轻轻咬住。 良久，她艰难开口说道。 “万一他吃了亏，回来报复我们一家人怎么办？” “那些人不会讲道理的，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 裴芝薇紧张到手心出汗，江凛赶紧安抚起她的情绪。 如今欠条已经撕毁，徐三不碰那些活倒也罢了，要是碰了能不能再有机会见到自己都是两说。 “芝薇，我们无需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忧虑，你说对不对？” 在江凛循序渐进的引导下，裴芝薇终于看开一些事情。 她虽神情茫然，但还是用力地点头，江晴只知道家里的债已经还清，终于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爸爸可真厉害，说是一个月，可这才几天就已经把钱还完。” 孩子的欢声笑语，立马让院里的氛围不再那么沉重。 当天晚上，裴芝薇将打包回来的小炒肉回了锅，又现做了几道荤菜端上桌。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如此便是庆祝。 入了夜。 江凛洗过脚后就钻进了被窝里，裴芝薇睡在他的旁边，脑海中正源源不断浮现出画面，全都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她侧转身子，才发现江凛正眼神温柔地看向自己。 外头下起小雨，淅沥沥的声音最容易让人生出困意。 江晴单独睡在小屋里，轻微鼾声传出，睡得格外香甜。 “芝薇，我……” 江凛和裴芝薇近在咫尺的距离，伴随着雨声，江凛心里泛起涟漪。 他一只手掀开裴芝薇的被子，竟然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天冷，睡一个被窝里暖和。” 裴芝薇噗嗤笑出声，以往江凛有生理上的需求可不会征求自己意见，更不会有那样温柔的眼神。 她并不抗拒，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江凛想要更进一步时，漆黑夜晚中，裴芝薇倒吸凉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疼……” “江凛，我好像来那个了。” 裴芝薇声音轻颤，她知道江凛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顿时觉得愧疚。 江凛穿好衣服下炕，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裴芝薇还以为他在声自己气。 “江凛，要不我们……” 以往这个时候，等待裴芝薇的都只有江凛的打骂，她想起来时身子都在发颤。 便顾不得自己身体，也让江凛得偿所愿。 可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折返回来的江凛用手指挡在嘴唇上。 “下雨天气，受凉会更疼的。” 江凛说罢，他用输液的玻璃瓶子装好热水，随即放进裴芝薇的被窝里。 做完这一切后江凛才重新回到炕上，他帮着裴芝薇盖好被子，几句话快将裴芝薇的心熔化掉。 “以后你不想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逼你去做。” 第28章 娘家来人 三天后，雨过天晴。 江凛早早醒来，穿好衣服后裴芝薇就把一碗米粥端上桌，更配有一小碟的咸菜。 孩子还沉浸在梦乡中，哪知道今天又是江凛出海的日子。 江凛想要趁着天气清凉出发，再到海上碰碰运气，毕竟他与斋月阁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可不敢耽误人家的日常用度。 他三两下就喝光米粥，接着就准备踏上行程。 临别之际，裴芝薇眼中情绪复杂。 “江凛，你答应过我和孩子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很是担忧地开口。 江凛心里暖暖的，立马与她拍着胸脯保证。 半个时辰过去。 江凛和赵常在船上会合，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出发！” 随着江凛一声令下，新式渔船顺利开动。 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时间不断流逝，两人身影连同渔船一起消失在海面上。 一晃过去几天时间，船上准备的干粮与淡水所剩无几。 这次也算是收获满满，只是缺少了较为珍稀的品种。 赵常坐在船甲板上，正为此而感到气馁。 “新换了一艘好船，收获还比不上之前。” “白瞎了这么好的设备。” 也不怪他现在这个样子，船上加装了循环泵，有不小的空间用来保鲜海鱼。 要能像之前一样捕捞到鬣刀鱼，再也不用担心半路死掉导致价格大打折扣。 江凛却不那样认为，出海捕捞本就有运气的成分在，而运气不会永远都眷顾一个人。 他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当务之急是先把捕捞到的鱼送往巴巳县。 在他的催促下，赵常很快收拾好心情，渔船调转了行进方向，直奔泷水码头而去。 崔月鸯亲自来到码头接货，交易过程远比想象的要顺利。 这次虽然没能捕捞到珍稀品种，但她很是能够理解。 钱货两清之后，江凛和赵常并没有在县城逗留太久时间。 家里也没有什么缺少的东西，他们很快就返回西余村。 等快要到地方，江凛将这次赚到的钱平均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就是要让赵常带走。 “江凛，你用不着给我这么多，我少拿点就成！” 赵常还以为过段时间才能分账，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看着江凛递过来的一沓钱，他想想自己这次出海也没多大贡献，便开始不停抓挠自己的头发。 而他推脱阻挠的样子，直接就让江凛没了好脸。 “我们当初就已经说好，等赚到钱一人一半。” “你不想要也可以，那我就再找合伙人。” 江凛故作严厉，几句话就让赵常没了脾气，赶紧老老实实地把钱收好。 如此一来，江凛心满意足。 两人说笑不断，不知觉中渔船已经靠近岸边。 可还不等渔船停靠稳当，村里竟有人着急忙慌地跑出来。 “这家伙怎么像是被狼撵跑，瞧瞧这速度！” 顺着赵常手指的方向看去，江凛也见到那道人影。 还真是如同百米冲刺般的速度，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跟前。 “江凛，你可算是回来，快……” 二狗一路狂奔，现如今嗓子都要冒烟，大喘过气才把话说清楚。 “你再不回来，家里东西都要被人搬空。” “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二狗累到上气不接下气，他可是记着江凛这段时间对村里人的好。 有孩子在村口玩耍看到他的船回来，二狗得到消息后就赶紧过来。 “二狗，你倒是把话说清楚，谁敢从我兄弟家里搬东西？” “该不会是徐三那帮人又来找麻烦，欠条都已经撕毁，他们怎么还没完没了！” 赵常不断开口追问，二狗刚要说出答案，却见江凛已经没了踪影。 “不……不是徐三！” “是他爹娘啊！” 二狗终于把话言明，赵常听过后更为吃惊。 江凛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遭遇意外，二狗口中的爹娘，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很快，赵常像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怎么不早说？”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赵常撒腿就跑，他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去。 而在江凛的院子里，一个中年女人正趾高气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老话说得果然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个小贱人，赶紧给我把路让开！” 刘秀梅一只手用力推在裴芝薇的肩膀上，她用足了力气，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如同对待牲口般。 裴芝薇摔倒在地上，手掌被沙石粒蹭破，火辣般的疼痛让她神志无比清醒。 “这都是江凛给家里置办的东西，你们一样都不能拿走。” 她的话才刚说完，裴良直接冲过来，一手扯拽住裴芝薇的头发，言语恶毒道。 “打小就是赔钱货，还指望你能帮衬家里，这才几年胳膊肘就朝外拐！” 裴良一巴掌重重打在裴芝薇脸上，这一幕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挤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都傻了眼，邻居赵婶最先站出来。 “你们都是当爹妈的，怎么对自己的女儿这样狠心？” “芝薇多好的孩子，嫁到西余村这么多年都不见你们来看望，好不容易来一趟，像是土匪……” 赵婶话还没说完，裴良直接朝着她脚下吐了几口唾沫。 “老子管教自家女儿，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养她就是为了回报家里，我和她妈拿走点物件又能怎么样？” 裴良如此不讲道理，就连赵婶这种在村里吵架难遇敌手的人都败下阵。 刘秀梅得意地笑出声，她夸赞过自家男人后就来到了裴芝薇面前。 “你个死丫头难道就不能懂事点吗？” “那台彩色电视我们是一定要搬走的！” 刘秀梅还想通过一些歪理来让裴芝薇屈服，江晴却从屋子里冲出，直接扑到了裴芝薇的怀里。 “他们为什么要抢走家里的东西，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我不认识他们，晴儿好害怕。” 江晴哭泣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深深刺痛着裴芝薇的内心。 她抬头凝望天空，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自己嫁给江凛这些年，哪怕是生下江晴坐月子的时候，刘秀梅和裴良都没来看望一眼。 第29章 吸血的蚂蝗 “哭哭哭，就知道个哭！” “老娘日子过不好，全是因为生了你这个赔钱货！” 刘秀梅将一只手高高举起，眼看一巴掌就要打在裴芝薇的脸上。 哇的一声，江晴哭得更加用力。 “别打我妈妈！” “赔钱货生出来的，更是个赔钱货！” 刘秀梅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眼里竟无半点疼爱。 巴掌即将落下之际，江凛已经站在门口处。 “我看谁敢！” “动我老婆孩子，我让他走不出去这间院子！” 江凛大喝一声，刘秀梅当时就变了脸，裴良更是看着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婿发起狠。 “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死在海上。” “江凛，我和你妈来一趟不容易，不应该拿些东西吗？” 裴良说出口的话仿佛不经大脑，江凛脸上原本有不少怒意，竟在一瞬间被他气到发笑。 当年他还没有染上赌瘾，家里不说多有钱，生活上倒也能过得去。 裴良和刘秀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裴芝薇嫁过来。 说是嫁女儿，更像是卖女儿，要走一大笔彩礼不说，三转一响的四大件都不差下。 他要没有记错，那台缝纫机还是蝴蝶牌，当时可花了不少钱。 可自从自己沾染恶习，家里的钱挥霍一空，裴良和刘秀梅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 多少年来都对他和裴芝薇不闻不问，如今找上门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两位老人家，请你们自重点，你们是谁家爹娘，到我这里来乱认亲戚！” 江凛冷哼一声，接着就走过去将裴芝薇搀扶起来。 见到裴芝薇脸上的巴掌印，他顿时没了好脾气。 便阴沉着一整张脸，直接去找刘秀梅算账。 “你……你个狗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 刘秀梅平日里与人泼辣惯了，被江凛这样顶撞，她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好好教训江凛一顿，却迎上了江凛阴冷的目光。 一瞬间，她仿佛坠入冰窟，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裴良也被江凛这般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并不敢轻举妄动。 “老婆子，我看还是办正事要紧，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 裴良提醒过后，刘秀梅立马改了态度，她赶紧与江凛说起好话。 “是不是芝薇没当好妻子，经常惹得贤婿不高兴？” “你放心，我虽是当妈的，但在这种事上要一碗水端平。” 她说罢这些话就要去拧拽裴芝薇的胳膊，江凛冷笑几声，如此狠心父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感受到裴芝薇躲在自己身后身子发抖，江凛直接将刘秀梅推到旁处去。 “芝薇待我很好，她是我老婆，你想打就打吗？” “你！” 刘秀梅哪想到江凛软硬不吃，她脸色当即变得难看。 “江凛，早听说你品行不端，没想到对待我们都这么无礼，” “我不与你计较，让我们把彩色电视搬走，要不然……” 裴良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以为自己能将江凛这个女婿随意拿捏住。 殊不知，他的美梦注定破碎。 院子里，所有人都将视线挪动到江凛身上，很好奇他该怎么样解决这件事。 “家里的东西，你们一样都别想带走。” “你……你说什么？” 裴良当即暴怒，竟然想要和江凛动粗，可他一大把年纪，又怎么会是江凛的对手？ “芝薇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江凛要不是看在裴芝薇的面子上，他稍用些力气就能让裴良感受一下断骨之痛。 “裴芝薇，你个贱骨头，就看着他这样欺负你爸吗？” 刘秀梅算是看明白，江凛回来后态度强硬，他们再不可能将东西带走。 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把主意打到裴芝薇身上。 “江凛，我……” 裴芝薇已经哭成泪人，她能感受到江凛这段日子里的变化，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和孩子好。 可自己的娘家人找上门，她太害怕江凛因此而生气，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傻瓜，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你没得选择。” 江凛眼里只有疼惜，他伸手轻轻抚摸裴芝薇额头，安抚过裴芝薇的情绪后就开始处理当下的事情。 “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们嫌贫爱富，自己女儿坐月子都不来看望。” “今日又来强抢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要脸到何种程度？”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江凛却不在意这些。 他就是要将裴良和刘秀梅身上的遮羞布扯下，好让大家看看他们是怎样的父母。 果然，前来看热闹的人都唏嘘不断，两人老脸涨到通红，纵使愤怒又拿江凛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这样的现象没有持续太久，当坏人变老，经验方面可谓丰富。 两人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竟然同时躺在了地上。 “走过的路过的，大家可千万别错过。”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我生养的女儿有多没良心！” 刘秀梅当众卖起惨来，村里老少都被这一动静吸引，纷纷放下手里活计也要赶来凑热闹。 “我们老两口含辛茹苦才把她抚养长大，现在我们人老了没用了，她就想和我们断绝关系。” 刘秀梅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好多村民不知内情，成功被她带偏方向。 对于江凛一家人的谩骂声很快出现，裴芝薇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实在心疼江凛与自己一同承受。 “我没事的，且看他们还能折腾出多少花样？” 江凛知晓裴芝薇的心意，他轻声安慰过后，又将视线挪动回裴良身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刘秀梅卖惨过后，裴良可谓是无缝衔接。 “你弟弟马上要结婚，家里日子紧巴巴，就指望着你能拉他一把。” “不就是一台彩色电视，就应该借给他用，毕竟这破电视能有你们姐弟亲情重要吗？” 看着老两口在这里卖力地表演，江凛实在是憋不住笑。 可还不等他揭穿两人的虚伪面目，村里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江凛，你一个当女婿的，怎么能和自己的岳父岳母耍脾气？” “他们家里有难处，你理应帮衬才对！” 第30章 霸气护妻 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裴良和刘秀梅内心狂喜，裴芝薇则是不知所措，她的一只手轻轻扯拽住江凛的衣袖。 “对……对不起。” 裴芝薇明白都是因为自己，要不然江凛也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 她都快要急得哭出声，殊不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江凛的反应稀松平常，他看着指责自己的那些村民，俨然是将自己置于道德的制高点。 “大家都这么好心，何不众筹一些钱帮帮他们？” “胡叔，刚才就数你嗓门大，想来是很愿意助人为乐。” 人群中，一个男人脸色骤然变化，本以为和善的一个人，却在这种时候大骂出声。 “你们家的破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叔这话说得真有道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一听这话，男人哪里还有脸面在，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江凛嘿嘿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又看向另外起哄的几人，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讪笑着为自己找好借口。 没有了这些人的帮衬，裴良和刘秀梅再怎么嚷嚷也都无济于事。 折腾了许久时间，两人也都没有了气力，赵常急匆匆地赶到现场，他直接撸起袖子站在两人跟前。 “就你们也配为人父母，我兄弟不好把你们怎么样，我可不怕！” “江凛，你什么都不要管，让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赵常见到江凛没有太大反应，就知他默许了自己的做法。 “好女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秀梅彻底慌了神，她这一把老骨头，可经受不住赵常拳脚相加。 看着赵常朝自己走来，她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裴芝薇身上，毕竟在裴芝薇嫁为人妻之前，在家里最听他们的话。 只可惜这一次，裴芝薇没有选择逆来顺受。 她紧紧握住江凛的一只手，紧张到手心浸满汗水，依旧不曾松过口。 “你们刚才蛮横的样子到哪里去？” “现在知道害怕，可惜已经晚了！” 赵常举起拳头，刘秀梅受到惊吓后尖叫出声，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了许久都不觉得疼痛。 查看情况时才发现江凛已经站在身旁，正是他将赵常拦了下来。 “江凛，你和他们这种人就没有道理可讲，为什么要拦着我？” 赵常咬紧了牙，很不理解江凛的做法。 江凛微微一笑，他并不着急解释，只是去看自己这位岳母大人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难长记性。 逃过一劫的刘秀梅更加肆无忌惮，竟然要用一只手抓挠江凛的脸庞。 裴良也在一旁大声嚷嚷。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不信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是吗？” 江凛释放出一丝善意，原本就是在试探，既然裴良和刘秀梅都没有认识到错误，那他只能让赵常放开手。 “早这样不就好？” “你等着瞧好吧！我非让他们后悔来这一趟！” 没有了江凛的阻拦，赵常直接放飞自我。 他的体格本就粗壮，一只大手抓在裴良的肩膀上，不用力都让裴良疼得龇牙咧嘴。 “你……你快松开！” 裴良反抗得越是激烈，赵常手上力道越大，过去没多久的时间，裴良再也坚持不住。 “不要了，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芝薇，快劝劝你家男人，让他拦着点啊！” 伴随着裴良惨叫的声音，刘秀梅也对，江凛有了新的认识。 他们这个女婿大变样子，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打骂自己老婆的人。 如今的江凛不好招惹，再这样下去她和裴良还不知道会遭受多少折磨。 “贤婿啊，我和你爸真的知道错了，他一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两人苦苦哀求，江凛并不着急松口，他转过身来就见到裴芝薇紧咬住牙关，面色无比痛苦的样子。 “老婆，你说该怎么办？” 江凛不想让裴芝薇永远活在愧疚当中，是时候让她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告个别。 他并不着急和裴芝薇索要答案，有些事情得裴芝薇自己想明白。 “芝薇，妈不该偏心你弟弟，这些东西妈都不要了，你原谅妈好不好？” 刘秀梅算是看明白，今日她能不能和裴良走出这个院子，还得是裴芝薇说了才算。 裴芝薇两只手紧紧攥住，内心一直都在犹豫挣扎，可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抬起头就迎上江凛温柔的目光。 仿佛自己不管怎么做，江凛都会无条件地包容。 “江凛，我知道他们很过分，但他们毕竟是生养我的父母。” “我……” 裴芝薇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江凛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赵常立马停手，裴良和刘秀梅全都长出一口气。 只是不等他们缓过劲，江凛直接来到身边。 “江凛，我们都已经认错，你还想我们怎么样？” 裴良以为江凛不肯善罢甘休，他咬紧了牙，极为艰难地开口。 瞧见他现在的样子，宛若惊弓之鸟，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紧接着，江凛便从兜里摸索出二百块钱，直接递到了刘秀梅的手里。 “江凛，你就想用这点钱把我们打发了吗？” 刘秀梅察觉到江凛的意图，她一脸的嫌弃，殊不知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百的年代里，江凛出手已然阔绰。 “既然你们嫌少，那就把钱还回来。” “到我们口袋里的钱，你还想拿回去？” “门都没有！” 刘秀梅和裴良都是视钱如命的人，她立马护住了自己的口袋。 江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谓早在预料中。 “连这点钱都是看在芝薇的面子上，要不然你们连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可我还要娶媳妇，这点钱不够啊！” 刘秀梅语出惊人，村民们这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分明就是吸食人血的蚂蝗。 “两位，请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儿子不成器，总不能还指望我给他养老送终。” 江凛毒舌起来，那些骂街的大娘都不一定是他对手，更何况刘秀梅这种气性大的人。 几句话过后，刘秀梅差点晕厥倒地。 第31章 沦为笑话 院里的形势已经朝着一边倒，一出闹剧终究落下帷幕。 江凛笑眼眯眯，视线透过缝隙直直地盯着刘秀梅和谢强看。 两人全都咬牙切齿，眼神无比憎恨。 刘秀梅对于刚才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她可不敢再把江凛激怒。 便把气撒在了裴芝薇身上，语气极为恶毒道。 “老娘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孩子他爹，咱回家去！” 刘秀梅话音落下，谢强丝毫犹豫都没有，他一手紧紧攥着江凛给的钱，生怕晚上几秒钟连这点钱都带不走。 两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处，仍然喋喋不休，不断用言语咒骂着。 还是不可避免地将江凛波及到，裴芝薇一再忍让，如今的她选择为了江凛而勇敢。 “你们怎么样骂我都行，却不能侮辱我的男人。” “他以前是混蛋，可现在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 裴芝薇不惜和家人反目，都要帮江凛说几句公道话，却在她要追赶而去的时候被江凛抬手拦下。 赵常手举锄头，虚张声势几下，刘秀梅就和谢强快速逃离现场。 “芝薇，犯不着为这些破烂事情生气，气大伤身体。” 江凛面带笑容，在他看来有些事情并非绕不开，没必要一直纠结于一处地方。 赵常折返回来，听着村里一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他当即要替江凛一家人打抱不平。 “大家都长了眼睛，这能是他们不孝顺吗？” “谁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他的嘴！” 赵常大喊了几声，村里几个大妈嘟囔着离开，等到喧闹声音不在，他这才走回到江凛身边。 “这些人都是长舌头，私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编排这些事情。” 他唉声叹气，很担心江凛一家人接下来的处境。 裴芝薇站在一旁心事重重，显然也是为此发愁。 “妈妈，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江晴不大点的年纪，说出口的话却极具道理。 江凛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可谓满心欢喜。 “晴儿说得对，我们要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怎么说。” 他嘿嘿一笑，裴芝薇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到，便用力地点了点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赶出脑海。 接下来，江凛几句话更让她笼罩在心头上的阴霾彻底消散掉。 “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至少让我们看清楚一些人的嘴脸。” “等会儿我做饭，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刚开始，裴芝薇完全是发懵的状态，江晴更是疑惑开口。 “爸爸，你可从来没有做过饭，晴儿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裴芝薇赶紧点点头，开口附和自己女儿的话。 “还是我下厨吧！” 瞧见两人对自己这样不信任，江凛哭笑出声，想想也是自己上一世对妻女非打即骂，平日里就跟个大爷一样。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在老婆孩子彻底离开他后才自己洗衣做饭。 后来条件好了，他的一大乐趣就是研究美食，还请了米其林的大厨从旁指导。 “江凛，你做的饭都不一定能吃，我看就别嘴硬逞强。” 赵常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在一旁拱起火来，江凛今日还真要让他们开开眼，非给他们露一手。 晚上…… 江凛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最后一道菜。 “这道菜名叫珍珠丸子，晴儿肯定爱吃。” 饭桌上，早已经摆的满满当当，江晴不断地鼓拍自己的小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常和裴芝薇却都目瞪口呆，饭香味道扑面而来，他们才确信江凛不是在吹牛。 “江凛，没想到你小子厨艺这么好，早就应该给我们露一手。” 赵常都已经在流口水，他着急动了筷子，裴芝薇却是一双眼睛盯着江凛看，直到江晴用小手轻轻扯拽她的衣角才回过神。 “爸爸真好。”江晴嘻嘻笑着。 裴芝薇轻轻点头，如今的江凛护妻宠女，竟然让她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她抬起头时，又迎上了江凛温柔的目光，立马有一股暖流袭上心头。 “你们爱吃，我以后经常给你们做。” 江凛很喜欢这种感觉，上一世虽功成名就，却没有了最重要的人陪伴在身边。 独栋的别墅里，从来都是冷冷清清，想到这里，他便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裴芝薇的碗里。 江凛厨艺确实不错，桌上的几道菜很快就被消灭得差不多。 裴芝薇走回厨房收拾，江晴鼓着小嘴跟过去帮忙。 赵常也打算起身离开，他拍了拍自己圆鼓的肚子，都准备常来江凛家里蹭几顿饭。 就在这时，江凛几句话就让他石化当场，厨房里也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裴芝薇快步走了出来，她极为疑惑地开口说道。 “新换的船才出海几次，就又要换吗？” 别说裴芝薇想不明白，哪怕是赵常心头也被疑惑笼罩。 他咬紧了牙，甚至以为江凛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可抬起头来的时候，分明见到江凛目光坚定，毫无玩笑迹象。 “江凛，你该不会是认真的？” 赵常不停地吞咽唾沫，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江凛微笑着点点头，他绝对不会无聊到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我倒觉得这艘船就很不错，加装了柴油发动机，村里老少可都很羡慕。” 赵常抓挠过自己的头发，他给出这样的答案全在江凛意料中。 见江凛脸上笑意浓浓，赵常生怕他因此产生误，着急不已地开口解释。 “我是觉得好不容易赚到钱，应该先紧着家里。” “船的话，凑合能用就行。” 赵常说完这些话就赶紧给裴芝薇使眼色，果然，就连裴芝薇都觉得江凛这样做就是在铺张浪费。 “这艘船的性能固然不错，但我们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在合适的时机将它替换掉。” 江凛轻叹一口气，发财路上最忌讳将就二字，这艘船用来储藏鲜鱼的空间太小，这绝非长久之计。 他一边开口一边观察裴芝薇和赵常脸上神情的变化，果然见到他们犹豫难决。 殊不知，更有难题摆在眼前。 第32章 不可理喻 “江凛，你说这些话未免太玄乎，我们先前也有出过海。” “就算没有船证，也不都好好的吗？” 赵常听江凛说完一些话后，他连连摆手，极不认同。 可这一次，裴芝薇没有与他站在一起。 江凛走到赵常面前，可谓语重心长。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上面，出不得一丁点的纰漏。”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他不想让赵常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以往没有遇上事情，或许只是运气好而已，谁也保证不了下次出海会是怎样。 “可……” 赵常话到嘴边又强忍住，为难样子不禁让江凛感到好奇。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兄弟之间就应该开诚布公，绝不有任何隐瞒。 “江凛，你小子先前吊儿郎当，也就是最近刚刚起劲。” “要把证办下来，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赵常咬紧了牙，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这里面牵扯到好多人的利益，关系可谓错综复杂，他不禁有些担忧。 可几分钟的时间过去，江凛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江凛，你小子怎么就听不懂话？” “这个证想要办下来，得找……” 赵常着急样子被江凛尽收眼底，可江凛接下来的话再不让他淡定。 “你……真有把握？” 得到江凛肯定的回答后，赵常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第二天，江凛带着赵常早早出发，搭乘着一辆牛车前往县城。 路途有些遥远，到地方时天都快黑，两人只好先找好落脚的地方。 招待所已经住满人，两人无奈走上街头。 春霞宾馆门口…… “两位，住店？” 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收音机里播放着一首夜来香，她边嗑瓜子边听，可谓是津津有味。 见到江凛和赵常一路找寻过来，她赶紧朝着门外招了招手。 奈何只剩下一间房，江凛和赵常只能挤在一起。 “老板娘，赶紧拿钥匙给我们，这天气怕是要下雨，我们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江凛把钱放在桌上，接着又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拿出，毕竟这年代管控严格，这样做也方便老板娘进行核验。 赵常也在一旁开口催促，他站的位置稍靠外些，已经能感觉到雨水滴落在肩膀上。 “这就给你们登记！” 老板娘笑呵呵地把钱收好，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喊叫声。 “赶紧给我们开一间房，别耽误我们办好事！” 男人穿着一条蓝裤子，搭配纯白汗衫，此时正牵着一个女孩的手，不断催促着老板娘。 “两位来得真不赶巧，就剩下一间房，已经被这两位小兄弟给预定了。” 老板娘赶紧赔上笑脸，她实话实说，哪想到青年并不买账，直接在一旁叫骂出声。 “管你还剩几间房，没看到我站在这里吗？”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吗？”瞧见对方盛气凌人的样子，赵常实在是看不过眼。 他本想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哪想到青年态度更加嚣张。 “瞧你这穷酸样，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死乡巴佬，你给老子滚远点！” 紧接着，青年又将压力给到老板娘身上。 “这……” 老板娘被逼得没有办法，她只好转过身与江凛连声道歉。 “要不你们再去别处看看？” 她的话刚说出口就遭到赵常反对，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这种时候驱赶他们离开未免有些不地道。 “老板娘，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先来的，况且你不都已经收了房钱？” 江凛仍然有一丝耐心在，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跟着青年一起过来的女人就从旁嚷嚷。 “收了房钱又怎么样？我男人可是跟着谢强混，谢强你知道吧！” 说出对方的名字，女人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老板娘担心江凛年轻气盛，继续与她顶撞。 她赶紧劝说道。 “小兄弟，谢强在县里赫赫有名，那可是两道通吃的人物。” “就算淋雨，也好过你们得罪谢强。” 老板娘苦口婆心地劝说，希望江凛和赵常能够就此离开。 毕竟他们继续吵闹下去，对彼此双方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好处。 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脸上全都流露出惊疑之色，而这一幕都被女人和青年尽收眼底。 “小子，看来你们也听说过我大哥的名号，那这事情就好办得多！” 青年嘴角上扬，俨然一副要将江凛拿捏住的架势。 殊不知，江凛与赵常的惊愕表情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 “原来是谢大哥手底下的人，刚刚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见怪。” 江凛眼神戏谑，言语更是玩笑，可青年似乎没听得出弦外之音，竟还在一旁得意起来。 “我这个人不喜欢与人计较太多，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只是……” 青年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心中暗暗合计，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们两个家伙有眼无珠，得让你们长长记性才行。” “这样吧！从我胯下钻过去，这件事情就算揭过！” 青年几句话说出口，就连老板娘都跟着变了脸色。 “两位小兄弟确有得罪之处，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老板娘都快急得哭出声，毕竟江凛和赵常也是来到店里的客人。 任由别人这样欺负，以后谁还敢入住到她这家店里。 老板娘一直都在赔着笑脸，青年冷冷一笑，直接打破她所有幻想。 “你面子值几个钱？” 老板娘还有话要说，却被江凛抬手拦了下来。 谢过她的好意后，江凛痛痛快快答应青年的条件。 “这怎么能行？”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跪下了，以后……” 老板娘也没想到青年会这样欺负人，她眼眸发红，都想为了江凛与其撕破脸。 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赵常朝着她不断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老板娘疑惑之际，江凛已经走到了青年面前。 此时的他还不忘记与身边女人吹嘘自己，只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江凛一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处。 “你……你敢打我！” 第33章 坐地抬价 青年惨叫出声，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不忘记报出自己老大的名讳。 “谢强是吗？” “别说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哪怕他本人到场，我也照打不误！” 最后几句话，江凛就是故意说给青年听。 事情发展不出所料，青年瞪大了眼睛，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放眼这片地界，从来没有人敢不把他老大这样不当回事。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根本不是江凛的对手，他很快就被打到抱头鼠窜，模样极其狼狈。 和他一起来的女人顿时慌了神，她拔腿就跑，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 赵常也加入到打斗中，青年哭爹喊娘，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脾气。 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老板娘上前阻止。 她看着女人跑远，心里头顿时涌现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两位小兄弟，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惹祸上身。” “你们就是太冲动，根本不知道谢强在当地的影响力有多大。” 老板娘的话算是给青年壮了胆子，他刚刚挨过一顿打，竟然还敢叫嚣出声。 “等我大哥来了，非把你们两人的胳膊卸掉！” “我大哥可是……” 青年丝毫没有意识到江凛揍他只是捎带手，真正目的反而是要见到谢强一面。 见他还敢这样嘴硬，赵常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 见自己劝说不住二人，老板娘脸上神情格外苦涩。 她走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惹上谢强这种人，我这家店恐怕都开不下去。” “倒霉，真是太倒霉了。” 十几分钟后…… 谢强带人赶到现场，江凛和赵常正在谈论一些事情，完全将他忽视掉。 还是之前挨过打的青年与之求救，方才引起二人的注意。 “谢老大，我们哥俩等你许久时间，还以为你不来了。” 江凛回过头来，他脸上笑意弥漫开，轻松语气反而让谢强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逃回来的女人已经与他说明过情况，青年自报家门还挨了打，这件事情发生在当地简直是匪夷所思。 “小子，跟我作对，你们好大的胆子。” 谢强摸不清江凛的路数，说话还算是客气，可接下来，江凛的话差点没让他笑掉大牙。 “你小子要我帮忙，还敢打我的人，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谢强将目光锁定在江凛身上，一番观察下来，方才惊觉江凛很是认真。 可一番交谈下来，他怎么看江凛也不像是有深厚背景的人，很快就对江凛没有了好脸色。 “大哥，这小子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他还说你……” 被暴揍过一顿的青年趁机攀咬到江凛身上，在他的一番添油加醋下，谢强终于失去了耐心。 “谢老大，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事情办成必有重谢。” 江凛果然猜得不错，谢强这种人最是见钱眼开，而早在来之前，赵常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两人早有准备，带了不少钱在身上。 在江凛把话挑明后，谢强果然面露喜色。 “原来是给我送钱来的，怎么不早点说？” “说说吧！你们想要我怎么帮忙？” 谢强做好心理准备，在得知江凛要办船证的时候，他更为惊喜。 “这你们可是找对人，我敢说在这片地界，除了我没有人能办成这件事！” 谢强放声大笑，他完全将江凛当成了送钱童子，很快就报出了价格。 “三千块？开什么玩笑！”赵常直接惊呼出声。 如此一大笔巨款，完全超出两人心理预期。 江凛阴沉着整张脸，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谢老大，行情可不是这样的，我们来之前已经打听过。” 江凛面带笑容，他虽然打了谢强的人，但也是青年无端招惹在先。 如今谈起正事，他是真没想到谢强会如此针对。 可哪怕江凛好说好商量，谢强仍然不打算改变主意。 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有丝毫要遮掩的。 “两位既然打听过，那就明白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办成。” “如何定价？难道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谢强如此难看的吃相，这确实不在江凛的预料中。 见江凛不立马表态，他笑声逐渐猖獗。 “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应当是急着用。” “一点小钱而已，我劝你们不要吝啬。” 谢强特意走到江凛身边，随后说出口的一些话，可谓小人也。 “不知道倒也罢了，可你们来过我这里，没船证可不能出海。” “万一……” 谢强看似是为江凛安全提醒，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要江凛退无可退，直到心甘情愿地拿出钱。 听他把话说完，赵常气得双手发抖，这根本就是流氓行径。 “姓谢的，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如此破坏规矩，以后谁还敢找你？” 赵常的话不无道理，谢强压根听不进去，他反正是掌握着主动权。 便走远了一些，耐心等待着江凛求到他跟前，而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得意笑出声。 赵常急得团团乱转，慌乱之际却听到耳边传来江凛的笑声。 “江凛，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赵常瞪大眼睛，很是不能理解，他咬紧了牙，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的内心。 几分钟后。 “江凛，我再去求求他，说不定能调回到原来的价格。” 这已经是赵常当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可听他说完这些话，江凛脸上笑意更加浓烈。 “求他？” “犯不上！” 什么？ 江凛声音洪亮，他的话在场每个人都有听到，一个更比一个感到吃惊。 赵常更是以为江凛因为着急才说胡话，他赶紧上前劝说。 “江凛，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脾气太倔，还是要先把事情办成。” “小兄弟，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 谢强也只当江凛是在赌气，他表现得极为大度，愿意再给江凛一次机会。 身旁人纷纷冷笑出声，都已经做好准备要看江凛的笑话。 第3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谢强步步紧逼，俨然将江凛视作钱袋子，不掏干净绝不罢休。 之后说出口的话，更让人觉得气愤。 “刚刚那个价格还是低了些。” 谢强重新报价，可谓是饕餮般的胃口，江凛缓步走到他面前，神情最是戏谑。 “天还没黑，谢老大怎么就做起美梦？” “我会另找人办下船证，希望到那时谢老大不觉得可惜。” 对方一丝诚意都没有，江凛哪里还有必要与之好声好气。 他让老板娘尽快帮自己办理入住，先前挨过打的青年又在谢强耳边吹风。 “大哥，瞧他现在的样子，真是不把你放眼里。” “这要是传出去，街坊邻居都该笑话咱！” 青年嚷嚷大半天，成功让谢强失了冷静。 在他的授意下，青年与另外几人全都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缓步逼近到江凛身边。 可还不等他们动手，江凛抢先发难，打倒两人后一个箭步冲到谢强面前。 “买卖不成仁义在，谢老大这般欺负人，传出去才会坏了名声。” 江凛语气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真要动起手来，眼前这些人加在一起都不够他收拾。 而他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也让谢强没了狠劲儿，再不敢轻举妄动。 “老板娘，我们的身份信息登记好了吗？” 江凛转过身微微一笑，老板娘后知后觉，她赶紧点点头。 很快，老板娘将房间钥匙递到江凛手里。 谢强注视着江凛离开，眼神阴狠恶毒。 “大哥，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 青年满脸不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强出言打断。 “给我把他们盯死。” “只要办不下证，他们的船就出不了海，还不是要求我帮忙。” 谢强都已经合计好，现在这个价格江凛不接受，到那时还要再翻一倍。 而在此时，回到房间里的赵常心思杂乱，一些话脱口而出。 “看来我们真要白跑一趟，最要命的是被那家伙盯上，悄悄出海都有可能被点水。” “就应该听我的，不想着补齐证件就没有这些麻烦事。” 赵常唾沫星子飞溅，又哪里懂得江凛良苦用心。 现在一艘小船出海捕捞不算惹眼，有些事情能得过且过。 从长久计，要不把证件补全，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不过是小瞧了一些人厚脸皮的程度，就算他们不曾教训过那个青年一顿，谢强也会囤货居奇，漫天要价。 “江凛，你刚才不是说有别的路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赵常猛然惊觉，他想起江凛刚才说过的话，便急切的想要搞清楚事情真相。 毕竟相关手续在办理的时候繁琐复杂，不经谢强这种人的手，拿到手恐怕要等到几个月后。 哪知在他的不断追问下，江凛也只是淡然一笑。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江凛掏出零钱下楼买了两包泡面，热水冲泡过就是一顿晚饭。 吃饱喝足，他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 江凛直接来到了相关单位的门口。 办理业务的窗口，一名女同志正忙到不可开交。 得知江凛的需求，她便熟练的操作起来。 只是按照规定，一系列的流程走完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 赵常一直在外面等候，见到江凛从办证大厅走出，他顿时变得愁眉苦脸。 现在证件不全就只能等着，要是出海捕捞被人举报，卖鱼的钱都不够交罚款。 更加严重的情况下，两人都有可能去蹲苦窑。 “都怪那个姓谢的，他这算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 赵常还在一旁大发牢骚，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的目光投向前方。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正式，脚上的皮鞋擦到油亮，他特意给自己梳了一个大背头，俨然一副干部派头。 江凛掐灭手里的烟头，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十几分钟过去，江凛在路口处将男人拦了下来。 “梁副局长，我们是西余村的渔户，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江凛的话立马惹得男人反感，他冷哼一声，极为不悦的开口道。 “这位小同志，我们办事都有章程，你私下找我算怎么回事？” “我还有会议要参加，你赶紧把路让开。” 瞧见男人这样不待见自己，江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嘿嘿一笑，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更把身体往前凑。 半个小时后，江凛返回到旅店。 “江凛，你小子干什么去？” “我回过头就不见你的影子，还以为你嫌我牢骚话太多赌气离开。” 赵常在附近找过，不见江凛身影后只能回到旅店等待。 当下的他必须要好好质问一番，却见江凛脸上笑意浓浓，似乎有天大的好事。 “你笑得这么高兴，难道是船证的事情有了着落？” 赵常原本只是在打趣，却没想到江凛痛快给出答案。 赵常连连摆手，才不愿意相信江凛的话。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江凛从不在这种要紧事情上开玩笑。 “不会吧？你小子真有路子办成这件事！” 赵常满眼吃惊，连忙与江凛追问。 得知江凛找了相关领导，他更感到疑惑。 “你小子有多大面子？能让人家帮忙打招呼，加急处理我们的事情？” 赵常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江凛无心与他解释太多。 要不是谢强坐地起价，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思绪回到上一世，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便是男人因违规收取他人财物而被立案调查。 更是披露出一些细节，江凛印象颇深，他也没想到能在当下派上用场。 几句话就让男人如惊弓之鸟，得知江凛的诉求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见到江凛不愿意与自己透露太多，赵常实在放不下心。 “那些可都是大人物，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 “你小子别图一时痛快，万一人家秋后算账，咱们可就完蛋了。” 想起江凛先前教训谢强那帮人的架势，赵常就脑补出许多画面。 可这些话被江凛听了去，竟然让他忍不住的笑出声。 “他谢我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秋后算账呢？” 第35章 手续齐全 江凛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不过是想要简化一下流程，尽可能的节省时间。 对于领导层面的人来讲，这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赵常只需要耐下心来等待。 只是在这期间，总有一些小插曲。 老板娘送来热水，她板着一张脸，对江凛之前的做法很是不满。 “你们两个后生仔，这回真把老娘害惨。” 老板娘嘟囔几声，赵常听得真切，他当然知道得罪了谢强那种人，这家店以后都别想好好的经营。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江凛双手接过热水壶。 “老板娘，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让我们耳根清静一会儿怎么样？”他笑呵呵的开口。 本是几句玩笑话，却把老板娘气得够呛。 “你这家伙，我看你就是吃了灯草灰，净放轻巧屁！” 老板娘双手插在腰上，她原本只是牢骚几句，现在却要和江凛好好论道。 赵常已经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直言老板娘有文化，骂人都不带脏字。 江凛苦笑几声，老板娘如此态度，自己真是太冤枉。 他见老板娘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干脆要和她打个赌。 “你小子都快把牛皮吹上天，赌就赌，老娘还能怕你不成？” “你要真能把这件事情摆平，老娘免你这些天的房费！” “可要是不成，你得赔偿老娘的损失！” 听了这话，江凛心里都要乐开花。 当天晚上，谢强再次找上门。 见到对方之后，老板娘赶紧赔笑脸，她尝试着帮江凛说好话。 别看白日里她对江凛没有好脸色，却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强冷着一张脸，用力将她推到别处去。 “他们两个人呢？” “我找他们有要紧事情，赶紧让他们出来。” 谢强说话声音很大，不多时楼梯处就传来脚步声。 闻声赶来的赵常直接翻脸，他冲到谢强面前，很是愤怒的开口说道。 “姓谢的，你非要和我们过不去吗？” “我劝你最好打消主意，想从我们手里抢钱？没门！” 赵常对他意见很大，特别是彻底撕破脸皮，现在见到他就有一股无名火。 可对于赵常的厉声斥责，谢强根本就无心顾及。 “另一个呢？” “我要见他！” 谢强伸手将赵常推到边上，他接着就要到楼上找人。 先前被江凛教训过的那名青年也不消停，他仗着己方人多势众，直接将赵常摁倒在地上。 “狗东西！你们之前对我下狠手，有想到会有今日吗？” “等人齐了，老子非好好收拾你们一顿！” 青年还为之前的事情而记恨于心，他这次跟着谢强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赵常咬了咬牙，眼见对方来者不善，他赶紧朝着楼上呼喊。 “江凛，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赶紧走啊！” “千万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赵常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 光天化日之下，对方的手段总不可能太过残忍。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凛就已经从楼上下来。 那名青年面露残忍笑容，他抄起一根钢管，直接朝着江凛走过去。 这一次有备而来，他就不信江凛赤手空拳还能抵挡得住。 这样的一番情形，老板娘和赵常都倒吸一口凉气，相比之下，江凛脸上浮现出的淡淡笑意尽在这一时刻显得突兀。 还不等赵常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谢强一脚踢在那名青年的腰窝上，让他疼的嗷嗷叫。 “大哥，你打我干什么？” “我……” 青年疑惑之际，只听得啪啪两声，谢强又甩给他两大巴掌。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罪！” 见到青年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谢强气恼至极，直接将踢过去江凛身边。 “麻溜的！” 他怒斥一声。 虽不理解因为什么，可青年也知晓自己大哥的脾气。 这种时候要不听从，回去也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我……我错了！” “之前是我无理取闹，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这一回。” 他眼神祈求，多希望江凛能够帮着自己说几句话，要不然自己还会有皮肉之苦。 见到江凛无动于衷，谢强立马乱了阵脚，赵常则是抓耳挠腮，搞不懂他的态度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可更让赵常感到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江凛几句话说出口，竟把谢强吓得双腿发软。 “谢老大，事情搞成现在这样，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江凛笑眼眯眯，语气也很平缓，但这话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谢强惨笑几声，赶紧低头服软。 “也怪我眼拙，不知两位竟然是真神。” “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把我当个屁放了也行。” 谢强态度上如此大的转变，使得老板娘以为自己在做梦。 江凛有注意到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他想起白日里的赌约，当即走到谢强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极为小声的开口。 “回去转告给那位，有些事情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让他只管放下心。” 一听这话，谢强激动到双手颤抖，这正是他此来的目的。 有了江凛的这句话，自己回去也能交得了差。 只是不等他高兴太久，江凛话锋一转，立马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 “您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我一定尽力办到！” 谢强现在都快把肠子悔青，自己当时绝对是脑子抽住才将江凛得罪。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江凛能够高抬贵手，真可谓德饶人处且饶人。 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样子，江凛很难不笑出声。 “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能这样差劲？” “也不算是什么条件，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找老板娘的麻烦。” 江凛言语极其认真，他确实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无辜人的身上。 谢强原本还担心江凛提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当下看来，他的担心太过多余。 像是害怕江凛突然改口，他赶忙答应下来。 更是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速度来到老板娘的身边。 “大姐，以后你这家店我罩着，谁敢找你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 第36章 奇怪的痕迹 谢强拍着自己的胸口与老板娘保证，立马让老板娘喜笑颜开。 她连连点头，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边事情解决，谢强终于能够放下心离开。 “小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有招，老娘也说话算数！” 老板娘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她直接宣布免除这几日的房费。 江凛心满意足，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他又见到赵常满脸困惑的神情，当即为其指点一二。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赵常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家伙会上门赔罪，感情是迫于幕后之人的压力。” 赵常嘿嘿一笑，他也懒得往更深层次去想，当下老板娘免掉他们的房费，那可是省下一大笔钱。 “回去的时候给孩子们买点零嘴，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就听你的。” 对于赵常的提议，江凛痛快答应下来。 三日后，两人再一次来到办事窗口，女同志将办好的证件递出，至此压在江凛心上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两人告别了老板娘，在没有耽误一丁点的时间，匆匆赶往汽车站。 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班车，哪怕一路颠簸，体验感也比坐牛车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天黑之前，江凛和赵常顺利抵达，两人至路口处下车，接着就徒步走回村里。 却没想到明明是吃晚饭的时间，村口处却围拢了许多人。 两人远远的看过去，似乎还瞧见了裴芝薇的身影。 “这架势不太对，村里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赵常没由来的心慌，他加快了脚步，江凛更是感到奇怪。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被裴芝薇抱在怀里的江晴最先发现他们回来。 “是爸爸！” 顺着江晴手指的方向，裴芝薇果然见到江凛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等到近在咫尺，两人四目相对，多日分别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作惊喜。 “大家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江凛急着搞清楚一些事情，裴芝薇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缓缓开口。 “徐三被抓了。” 什么？ 听到裴芝薇这样说，赵常才是最吃惊的那个人。 他瞪大了眼睛，很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反观江凛面带笑意，像是早就预料到。 “他以为拿到路线就能去分别人的蛋糕，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如今下场是他自找的。” 江凛没想到今日还会双喜临门，徐三那帮人落于法网，便是反悔想要回过头找自己的麻烦都不可能。 而当裴芝薇得知江凛将出海的手续补办齐全，她更是感到高兴。 可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江凛内心猛地一沉。 “这……能行吗？” 江凛艰难的开口，赵常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为难的样子，不禁在一旁笑出了声。 裴芝薇还以为江凛的话等同于将自己拒绝，或许是嫌自己会是累赘。 她咬紧了嘴唇，很快委屈到眼里闪烁晶莹。 “你可不能误会，我就是怕海上太过苦累，你跟着一起出海只会遭罪。” 江凛摇头苦笑，自己从来都没有那样认为过，他不许裴芝薇胡思乱想。 在他使过眼神后，赵常立马帮着解释。 “嫂子，海上的条件确实差劲，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你还不如就在家里待着，清闲又自在。” 他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更加坚定了裴芝薇的决心。 “你们少瞧不起人，男人能吃得了的苦，女人也一样。”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裴芝薇不肯松口，这段时间家里没有多少活干，她也想跟着江凛出一份力。 “我……我也要去！” 江晴扑到江凛的怀里，同时还不忘探出小脑袋与裴芝薇眨眼睛。 “那就一起去！” 江凛将江晴抱过头顶，反正这几日天气不错，就当是带着自己的妻女出去散散心。 他叮嘱了赵常几句话，便让他早早回去休息，养足精力以后就出海。 两天后，江凛的渔船再一次离岸，逐渐驶向大海深处。 这次出海各方面的条件都很成熟，不仅体现在捕捞上，更有生活方面。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江凛和赵常拎着一网海鱼走到船尾处，直接倾倒进去水池里。 “快来吃饭！” 裴芝薇吆喝一声，江凛和赵常走回到桌前，一顿极其丰盛的午餐，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能在船上吃得到。 先前几次出海可都是凉水就干粮，像这样还是头一次。 “香，太香了！” “嫂子的厨艺真是不错，看来以后出海都得让家属跟船。” 赵常嘴里已经塞满东西，仍然嘟囔不停，江凛一筷子敲打在他的头上，直接让他闭上了嘴。 自家老婆偶尔出来一趟就行，可不能一直跟着。 吃饱喝足，江凛吆喝赵常起身，他们要驶向一片完全未知的海域，说不定能够在那里碰碰运气。 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时辰…… 江凛和赵常轮着休息，他正鼾声如雷，却被赵常一声尖叫给吵醒。 “你……你快看！” “那是什么！” 赵常用手指向前方，透过一片灰霾，竟然见到了一个小岛的轮廓。 裴芝薇和江晴也被他的喊声吸引过来，确认是一座小岛后，孩子的玩闹心立马就被激发。 赵常跑回船舱里翻找出地图，江凛只当他着急出错。 这片海域完全陌生，地图上不会有任何的标注。 他走到船头仔细观察，确认海岛周边没有礁石群后才松了口气。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也行。” “真……真的吗？” 裴芝薇和江晴都无比惊喜，当即开始收拾东西。 准备好食物和水，等到船只停靠在海岛周边，一行四人成功登录。 放眼望去，俨然一片绿茵茵的景象。 树木高大，树冠连成一片后完完全全的遮挡太阳。 “我们不能再往里走。” “像这样的原始森林，里面充满未知的危险。” 江凛的话犹如一瓢凉水浇在她们的头上，可裴芝薇也知道江凛是为她们着想。 她只好带着江晴在沙滩上玩耍，可当她蹲下身的时候，一串奇怪的痕迹出现在眼前。 第37章 惊喜来得太突然 江晴好奇心使然，便把江凛叫过来询问。 见到孩子求知的眼神，江凛不禁笑出了声。 “这应该是星叶蟹夜里爬上岸时留下的痕迹。” 他仔细查看过，更加应验自己心中的猜想。 可在他说完一些话后，裴芝薇和赵常都大感疑惑。 “江凛，你可别随便用几句话糊弄孩子，就你说的星叶蟹，我压根就没听说过。” 赵常当下反应，真可谓少见多怪，江凛直接蹲下去身子，他用手指着地上的痕迹，信誓旦旦地开口说道。 “星叶蟹虽然生活在海里，但它们却对陆地上的一种食物极为喜爱。” “每当夜里，它们就会爬上海岸寻找，又在太阳升起前返回。” 江凛用手指向那一片林子，远远看过去赫然能见到树上挂着一种红彤彤的果子，那便是星叶蟹的食物。 而在未来，星叶蟹可是人们餐桌上不可多得的美味，价格有持续走高的趋势。 只不过现在捕捞技术不够成熟，大部分的渔船都来不到这么远的地方，自然无缘见到星叶蟹。 “江凛，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话？螃蟹会上树摘果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赵常只当江凛在哄孩子开心，既然大家不打算去往海岛更深处，他干脆提议返回船上。 裴芝薇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江晴作为一个孩子，这种时候最能体现出她天真的一面。 她嘟起小嘴，不舍得离开这里。 殊不知，江凛正有这样的打算。 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发现星叶蟹行走过的痕迹，要是能把星叶蟹带回城里，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晴儿，你想瞧瞧螃蟹是怎么上树的吗？” 江凛的话刚说出口，江晴赶紧鼓拍自己的小手，她就差把期待两个字写在脸上。 “晴儿当然想，可我们不是要回到船上吗？” “谁说的？我们要在这里支起帐篷，晒晒太阳，吹吹海风，一直等到天黑的。” 江凛的话让赵常大吃一惊，还不等他提出质疑，江凛就已经转过了身。 “就当陪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好吧！” 赵常虽觉得这样耽误时间，但江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并不好拒绝。 江晴嘻嘻一笑，她的小手牵着裴芝薇的大手，在海滩上玩耍嬉闹起来。 江凛和赵常一同搭帐篷，两人时不时地聊几句。 “你还挺会哄孩子开心，这方面比我都厉害。” 赵常想起江凛以前对妻女非打即骂，再看现在，前后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他感慨一番，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脸上浮现出的一抹笑意。 “我可不只是为了哄孩子开心，我们这次出海能否有大的收获，全看今天晚上。” 江凛望向平静的海面，他竟然庆幸自己老婆孩子带在身边。 要不然自己都不会登上这座海岛，定然错失掉一大商机。 只可惜赵常埋头苦干，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好在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帐篷终于搭建完成。 等到篝火燃起，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带来的淡水与食物。 江晴围着篝火跑来跑去，嘻嘻笑笑的声音更给大家增添了乐趣。 如此忙里偷闲，算是人生的一大美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裴芝薇已经带着孩子回到帐篷里休息。 江凛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条刚刚烤熟的鱼，咬了几大口就已经是半饱状态。 “我去撒泡尿，完事就回船上休息，可不能打扰到你们一家三口。” 赵常嘿嘿一笑，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去会受到多大的惊吓。 海滩边上，他才刚把裤腰带解开，还不等他好好放水，就听到脚下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忽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了他的脚上，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 随着他的一声尖叫，裴芝薇和江晴也被惊醒。 帐篷里很快传出江晴的哭声，裴芝薇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是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江凛，你……你们还好吗？” 在这种不见人烟的地方，她真怕有野兽出没，没能立马得到江凛的回应，她紧张到手心出汗。 直到江凛掀开帐篷帘子，火光照映下，他的脸上竟然有着浓浓笑意。 “晴儿不要害怕，你不是想看星叶蟹长什么样吗？它们来了！” “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东西可能有些丑陋。” 江凛话音还未落下，刚提起裤子的赵常一路小跑过来，要不是有裴芝薇在，他非和江凛好好诉诉苦。 就刚才看了那东西一眼，差点让自己一蹶不振。 “江凛，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要把兄弟吓出好歹，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赵常态度大有变化，现在的他别说相信星叶蟹能够爬到树上摘果子吃，就算飞天遁地都不为过。 而就在他吐槽时，江晴已经钻出去帐篷。 沙滩上，星叶蟹成群结队往林子深处爬行而去，它们与常见的蟹类并不相似。 每一只都体形硕大，通体紫蓝色，左右螯也非对称，一大一小的钳子恐怕能将石块夹碎。 远远地看过去，星叶蟹就像是一只大蜘蛛，初见样子确实吓人。 可江晴并没有像赵常一样尖叫出声，只是跟随着星叶蟹的队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赵常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再这样下去江凛耳朵都要磨出茧子。 “瞧你那点出息，不要傻站着，赶紧回船上拿网笼。” “江凛，你真要抓这些东西回去卖钱？万一卖不出去……” 赵常脸上写满了抗拒，这玩意长得吓人，味道不见得能有多好。 他是真怕白白折腾一通，最后全将东西砸在手里，真的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赶紧的！” 江凛可没有时间因为他解释太多，这些星叶蟹天一亮就会回到海里。 仅剩下几个小时，他们在没有提前准备工具的情况下，还真不见得能抓到多少。 如此说来，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纵使赵常千不情万不愿，也没忘记出海前和江凛的约定。 海上的事情，全凭江凛做主才对。 他很快就拿来网笼，可他看着那庞然大物，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第38章 满载而归 瞧见赵常手足无措的样子，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他走上前去做了一番示范，不等赵常反应过来，裴芝薇就挽起袖子要帮忙。 还真如她出发时所讲的那样，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 “赵叔，你要是胆子小，可以帮晴儿拿好网笼。” 江晴一个娃娃都能这样勇敢，一下子就让赵常脸色比猴屁股还红。 他赶紧摆了摆手，接着就站在了最前面。 折腾了整整一宿，几大网笼的星叶蟹搬运上船，江凛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甚至都不想继续逗留在海上，早早把这一船海货运到巴巳县才最重要。 而他的意见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谁都不想收获满满，到最后因为耽误时间而致使星叶蟹腐烂发臭。 现在就是要和时间赛跑，可辛苦了一整夜，每个人都好像强弩之末。 “你带孩子回船舱里休息，我们轮流开船，说不定你们一觉醒来就到地方。” 明白江凛是为自己和孩子好，裴芝薇并没有与他无意义的争执。 当她将孩子辛苦哄睡着，便重新走回到江凛身边。 “你一个人开船肯定无聊烦闷，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裴芝薇能够感觉到江凛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与从前大有变化。 她靠在江凛的肩膀上，幸福溢于言表。 而在江凛看来，娶妻娶贤，当像裴芝薇一样。 有了心爱之人陪在身边，他并不觉得有多么苦累。 等船停靠在泷水码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一大早，码头上人声鼎沸，大小鱼贩子都在叫卖。 裴芝薇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当她见到江凛还有心情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吸几口，哪有一点着急样子。 “嫂子，咱们可不用像这些鱼贩子一样扯着嗓子，只要货好买主会自己找上门的。” 赵常讲出他们与斋月阁的合作，前几回都是极为顺利，这次也不例外。 果然不出所料，还不等赵常话音落下，斋月阁的几个伙计就已经来到码头。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几个伙计就都流露出惊喜之色。 “江老板，可算是把你等到，崔主事这几日如同盼星星盼月亮。” “对了，您这次捞到什么好东西？” 一个伙计梗着脖子，他朝着船上不断地张望，表现的与平常有异。 赵常几人还都沉浸在喜悦中，江凛却从伙计的反应中察觉出一丝不对。 果然，那个伙计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分明就是在与江凛试探。 “江老板，你们这次出海真没有捕捞到雪巽鱼吗？” “小兄弟，那可是极为珍稀的品类，可遇而不可求。” 江凛笑呵呵地回答了那个伙计的问题，接着就开始旁敲侧击。 他这般有目的性地询问，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可是崔主事有这方面的需求？” “要是有，下次出海我们多上点心。”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那名伙计赶紧改口。 只是他神情紧张的样子，早就将他的内心出卖。 “没……真没什么！” 伙计矢口否认，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见对方这个样子，江凛也不好一再逼问，只能招呼众人先把船上的货搬去冷库保鲜。 至于他们则是跟着店里的伙计一起回去，崔月鸯早早等候在店里。 斋月阁以做素菜闻名，可现在分店已经开业，主打的就是一口鲜。 店里鱼虾贝类应有尽有，经过顶级大师的处理，又不知抓住多少人的胃口。 最近一段时间，崔月鸯一直都坐镇于分店。 裴芝薇听说过有关于崔月鸯的一些情况，如今看来，崔月鸯可是他们的贵人。 等到了地方，崔月鸯身体丰腴，出来迎接时脸上堆满笑意。 见到裴芝薇之后，崔月鸯立马猜测出她的身份，两人聊得倒也投缘。 “江凛，你也别在这里傻站着，赶紧往里走啊！” 崔月鸯很是性情，自己和江凛几次合作都很愉快，这次江凛带着老婆孩子来，她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便特意吩咐后厨，要将店里最新研究出的几道特色都做一份，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江凛一家人尝尝鲜。 楼上的包厢里，桌上很快摆满菜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哪怕是一些常见的海鱼，也在最顶尖的厨师手中大变样子，独特造型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妹子，你和孩子到了这里，那就是回到了家。” “你们可千万不要拘束，要是这几道菜不合你们胃口，我再吩咐人重新做。” 崔月鸯如此热情招待，裴芝薇都有些受宠若惊，直到赵常吧唧嘴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大家全都笑出了声。 “大家要不赶紧动筷子，一会儿就只能吃人家剩下的。” 江凛几句话就暖好场，房间里的氛围当即变得轻快起来。 裴芝薇和江晴还是头一次享用这样的大餐，好在有江凛在身边悉心照顾，剥好的海虾直接递到嘴里，看着如此温馨的画面，崔月鸯却神情苦涩。 当她察觉到江凛投来目光，就立马强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凛虽然不知道崔月鸯遇上什么事情，才使得她心中悲苦还要在人前欢笑。 但自己这次带来了星叶蟹，那可是好东西，一定能让她跟着高兴。 “崔主事，我这次……” 江凛刚打算告知给她这一好消息，只是还不等他的话说出口，就有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跑进房间里。 “不……不好了！” 他神情慌张，声音也断断续续，过去许久时间都没有把话讲清楚。 江凛几人全都面露疑惑，还不等他们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崔月鸯已然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她满脸的愧疚之意。 “我这边遇上点事情，急着要去处理。” “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 崔月鸯有些放心不下，她特意交代那个伙计留在包厢里。 不管江凛几人有什么样的需求，他都必须尽力满足。 看着崔月鸯离开的背影，别说江凛察觉到不对劲，就连江晴一个孩子都小声嘟囔。 “崔阿姨这么着急，她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 第39章 有人来闹事 连孩子都能看出问题所在，江凛几人要还是选择当睁眼瞎，良心这一关就过不去。 他面色一沉，随后就将碗筷放下，视线已然挪动到了那名伙计的身上。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江老板，你还是不要打听，崔主事不想你跟着掺和。” 店里的伙计很是为难，他尝试着转移话题，哪怕桌上还有不少菜，也还要再吩咐给后厨去做。 如此遮遮掩掩，江凛很快失了耐心。 “既然有人提前与你打过招呼，那我就自己去看楼下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江凛把话说完，赵常着急站起身，显然他也要跟着一起。 眼见自己要把崔月鸯吩咐的事情给办砸，店里的伙计都快急得哭出声。 “两位可别让我为难，崔主事说了，这件事情你们帮不上忙。” “就算执意下去，那也只能是给崔主事增添麻烦。” 店里的伙计说话时不像有假，裴芝薇轻轻扯拽江凛的衣角，小声开口提醒。 “崔主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要是好心办了坏事，反而不好。” 江凛也知道裴芝薇说的话极为有理，他一再坚持下去，真有可能适得其反。 便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算坐回到位置上继续吃喝。 店里的伙计大喜过望，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楼下突然传来了叫骂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响声，江凛看向桌上的一些餐具器皿，应当是有人砸碎了东西。 “看来事情很棘手，崔主事有些处理不来。” “你还要拦着我们吗？” 被他这么一说，店里的伙计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下面都已经开始打砸东西，显而易见事态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时候恐怕不再是讲道理那么简单，多个人在场就能让崔月鸯多一份底气。 “江老板，你们在这里吃好喝好，我得下去瞧瞧。” 店里的伙计语气近乎哀求，毕竟崔月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江凛一行人招待好。 他孤身一人离开，急匆匆地跑到楼下查看情况。 一楼…… “几位爷，你们真的连一点道理都不讲吗？” 崔月鸯脸色难看，她开了这么多年饭店，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不少。 以往也有遇到难缠的客人，但无一例外，那些客人都会在她的一张巧嘴下消散怒意，到最后化干戈为玉帛。 这次不一样，店里仅有的一桌客人，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们就像是固定刷新的NPC，已经连续好几天出现在这里。 只要有别的客人进店消费，他们立马挑出饭菜的毛病。 就在刚刚，一家三口刚走进来就被领头男人摔碎的盘子给惊吓到。 男人接下来的一番操作，更把人吓得落荒而逃。 “崔老板，你说话可真难听，我们哪有不讲道理？” “瞧瞧你这里厨子做的菜，造型做得再好，也不能把苍蝇当成配料吧！” 男人用筷子在鱼盘里扒拉几下，很快就夹出一只死苍蝇，他还把东西拿到崔月鸯的眼前晃动。 而在店外的一条街上，不少人都驻足观看。 更有胆子大的走进店里，得知男人是在菜里吃出了苍蝇，他们立马将矛头指向崔月鸯的身上。 “崔老板，你想多开一家店赚钱，这大家都能够理解。” “可你要是为了赚钱就不把我们这些食客当回事，还要把死苍蝇喂到我们嘴里，这样下去是会砸掉招牌的！” 说话的人是这里的常客，他义愤填膺，一番言论很快得到旁人的支持。 声讨的声音极其激烈，崔月鸯咬紧了牙，她怎么能看不出这伙人是存心来捣乱。 如今使出的手段可谓肮脏，再这样下去自己多年来积攒下的名声与口碑都要被他败坏掉。 “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月鸯看着对方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此次必为求财。 被他们这么折腾，自己这里一连几天的生意都很冷淡。 与其选择硬碰硬，还不如破财消灾为好。 不多时，男人跟着崔月鸯来到楼梯口，这里较为偏僻，谈话内容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他直接卸下了伪装，伸出手来就是索要。 “崔老板，你早这么识趣一点不就好了吗？我们也不多要，给这个数就行！” 他比划两根手指，嘴上说着不多要，实际行动可不那样。 崔月鸯固然气愤，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由不得她去耍脾气。 “你们拿钱走人，以后不许再到我这里来。” “是什么人在你们身后指使，我可是一清二楚。” 崔月鸯硬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完整的话，男人听过后大笑出声，他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开口。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崔老板尽可放心。” “拿钱吧！” 他眼里都在冒光，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到手。 崔月鸯轻轻点头，随后就准备去柜台支取，可楼上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直接让她愣在了原处。 “崔主事生意越做越大，人怎么还变得糊涂起来？” “用钱打发走这些人，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有一帮人来。” “如此反复，你这酒楼的生意也不要做。” 江凛出现在两人眼前，他太清楚一些事情一旦有了先例，就犹如河口决堤，想堵都堵不上。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根上解决，方可一劳永逸。 听到江凛这样说，崔月鸯脸上神情苦涩，她当然懂得这一道理，奈何眼前的人连回旋余地都不给她留下。 如今店门口围拢了好多人，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招牌就彻底打掉，哪里还有以后一说？ “哪里来的野小子，人家老板都不说什么，你竟然敢多管闲事。” “崔老板，你可要考虑清楚，破财才能消灾。” 男人语气中满是威胁的意味，江凛冷笑几声，他可不会对这种人客气。 “自己往菜里加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以为别人看不穿吗？” 男人的一点小伎俩，或许能瞒骗住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却在江凛面前起不到丁点作用。 第40章 李鬼遇李逵 “臭小子，你谁啊？” “看出来又怎么样？今儿个不给钱，明儿个我们还来！” 男人冷哼一声，他直接耍起无赖，确实是不与人讲道理。 崔月鸯苦笑连连，她明白江凛也是一番好心，但这件事情他确实帮不上忙。 “还是那句话，你们拿钱走人，以后……” “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再来！” 男人一副得逞的样子，他话倒也说得不假，只是保证不了别人而已。 日后要再有人来找麻烦，就该崔月鸯自认倒霉。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崔月鸯不答应都不行。 她劝说江凛回到楼上，自己处理完事情就会过去作陪。 如此与人妥协，就连裴芝薇都在一旁感到着急。 眼看着那一摞钱要递交到男人的手里，江凛忽然横在两人中间。 “臭小子，你敢跟老子过不去，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吧！” 男人也没想到江凛有这么大的胆子，他顿时上来脾气，招呼手底下的人就要将江凛好好教训一顿。 这一幕发生在眼前，裴芝薇惊变脸色，眼神中充满担忧。 “嫂子，就这么几个小混混，他们掀不起多大风浪的。” 向来性子急的赵常竟然能在这种时候笑出声，顿时让裴芝薇感到疑惑，再看江凛的时候果真见到他的反应极为平常。 “小兄弟，你还是快些让开，犯不着为我的事情得罪他们。” 崔月鸯不知内情，生怕江凛为此而挨一顿打，要是那样还不如掏出这份钱。 可她一再进行劝阻，江凛都没有要退缩半步的打算。 他直接走到男人面前，笑盈盈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狠色。 放眼整个县城，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之人，谁又能大得过冯四海？ “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冯四爷？” 男人听过江凛的话，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他用力将江凛推开，接着便以一种极为挑衅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恐怕连冯四爷家的门从哪开都不知道，还敢搬出他老人家来吓唬我！” “崔老板，你要找人帮忙也得靠谱些，像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只能惹人发笑。” 男人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用力地摆动，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 他继续开口催促道。 “赶紧把钱拿出来，我可没功夫陪你们在这里演戏。” “江凛，你不要再胡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拿钱走人便是。” 崔月鸯也以为江凛在扯大旗，妄想用别人的名号来震慑住眼前这些宵小。 可惜这种办法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奏效，当下就被人家一眼看穿。 她不想事态继续加剧，毕竟店外还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看。 要只图一时痛快，店里伙计都能把这帮人给打跑，可人家日日来捣乱，再好的生意都会被搅和到一团糟糕。 说话间，崔月鸯直接把钱交到了男人手里，赵常急着上前阻拦。 “我兄弟说的都是真话，你怎么还不相信？” “江凛，你赶紧给冯四爷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收拾这帮小子。” 赵常很害怕男人拿钱就走，到时候消息外传，都说他们两兄弟嘴里没一句真话，只会扯别人的大旗。 到最后都会成为一个县城里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气愤。 “哪里来的两个傻子，冯四爷可没功夫搭理你们这种小角色。” “崔老板，既然钱已经拿到手，那我们就告辞了。” 男人心满意足，可就在他要离开之际，江凛直接将他叫停。 “你说得这么肯定？难道你们是冯四爷手底下的人？” 江凛语气玩味，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男人看。 男人一听这话反而来劲儿，他挺起身子得意地开口道。 “那当然！” “我们就是再为四爷办事，你在我们面前扯大旗能有用吗？” “你以后可千万擦亮眼睛，别逮着谁就想往上赖！” 男人故意扯着嗓子大喊，一些话不仅仅是说给江凛听，更要让崔月鸯做到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崔月鸯接连苦笑出声。 自己之所以做出妥协，不也是考虑到是冯四海在给男人撑腰。 一旦得罪冯四海那样的人，自己这门生意就别想安安稳稳地做下去。 “江凛，算了。” 她伸出手来，不想江凛因一时冲动而酿造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崔主事，你上了他的当。” 什么？ 有些话注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崔月鸯闻言色变，她赶紧将目光锁定在男人的身上。 接着便冷冷地开口说道。 “他不是冯四爷的人？” “当然不是！” 江凛冷笑几声，在他的眼里，男人才是真正扯大旗的那一个。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竟然在这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就是在为冯四爷做事！” 男人冲着江凛嚷嚷几句，接着便冲到崔月鸯跟前。 “崔老板，你可不能听信他的话，得罪四爷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男人异常的反应都被崔月鸯看在眼里，她原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可现在也对一些事情感到怀疑。 要男人真的在为冯四海做事，面对江凛的诬陷应该是无比愤怒才对。 可很快，男人就意识到自己差点露出马脚。 他咳嗽几声，清过嗓子，接着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看来崔老板是打算听信他的话，那咱们就走着瞧！” “到时候你这家店开不下去，千万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男人直接要把钱还回来，可他话语里尽是威胁之意，立马让崔月鸯有些拿捏不准。 她可不敢去赌运气，万一江凛判断错误，自己将彻底得罪冯四海那样的人。 “小兄弟，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怎么样？” 崔月鸯尝试着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男人直接甩下一张冷脸，便打算带着自己那一帮人离开酒楼。 “崔老板，你好自为之！” “等等！” 情形如此紧急，崔月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还是打算破财免灾。 就算男人真的在扯大旗，到自己这里来讹走一大笔钱，那她也自认倒霉。 第41章 人的名树的影 常言道，一步错将步步错。 崔月鸯不敢去赌，她宁愿吃小亏避大祸，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江凛几句话又将形势扭转。 “这有什么不好分辨？” “要让冯四爷来一趟，真相自然大白。” 他很感谢崔月鸯对自己提供的帮助，双方要想长久合作，这种时候自己就应该挺身而出。 崔月鸯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心思再一次产生动摇。 见她犹豫不决，男人再也忍受不得，便将一切都归咎在江凛的身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四爷怎么可能为你这种废物来一趟？” 他目光阴狠，盯着江凛看了许久，对于这个屡次三番要坏自己好事的人，他绝不能轻易放过。 “你小子胆挺肥，今儿个就让你见识一下爷的手段。” 说完这些话后，男人便朝着自己那几个同伴招了招手。 他们敢来酒楼闹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身上可藏着不少家伙。 一瞬间亮了出来，立马让站在店里看热闹的那些人傻了眼，他们争先恐后地退到街上，只敢远远地张望。 店里，男人和他的同伙装都不装，眼看双方就要以言语上的矛盾转变为肢体冲突，崔月鸯当即叫下来几个伙计。 “他们今日都是我这里的贵客，我倒要看看谁敢乱来！” 崔月鸯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也不能任由这些人当着她的面收拾江凛一顿。 干脆豁了出去，哪怕与这一伙人撕破脸都不足为惜。 “你……好啊！你这是不把四爷放在眼里！” “我们走！” 男人意识到崔月鸯要和他们死磕到底的话，自己这一帮人根本就占不到便宜。 还不如早早离开，日后再来想办法讹一笔。 殊不知他的那点心思早被江凛洞察到，要不能把这件事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崔月鸯这家店的生意还真不好做。 “我让你们走了吗？” 打过电话的江凛走回到男人面前，他笑眼眯眯，直言不讳道。 “冯四爷很快就会过来处理这件事情，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和他解释。” “你个狗东西，敢吓唬老子！” 男人意识到情况不太对，他抬手就想甩江凛一巴掌，可惜他身手差了些，不仅被江凛闪躲过还将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气急败坏的他立马站起身，死到临头仍然在嘴硬。 “你小子怎么可能认识冯四爷？” “就算他老人家亲自来了，那也是帮我撑腰做主。” 男人现在的样子被江凛看在眼里，完全就是说谎成为习惯，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何？ 他摇了摇头，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充满怜悯。 崔月鸯却有些放不下心，不敢相信江凛真的能让冯四海亲自来一趟。 “江凛，这事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外面那么多双眼睛，很快就会有闲话传出。” 听到崔月鸯的话，男人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他赶紧嚷嚷几声。 “你小子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我可以把你当个屁放了。” “是吗？” 见对方还在装模作样，江凛也懒得与他废话太多。 刚刚确实与冯四海通过电话，对方距离这边也没多远。 怕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赶到现场，到时候就可以揭下男人用以伪装的面具。 眼看双方的矛盾已经变得不可调和，赵常反而心里没底。 他快步走到江凛身边，极为小声地开口。 “江凛，你可千万别搞错，万一这家伙真是冯四爷手底下的人可怎么办？” 赵常的话直接把江凛逗笑，他回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冯四海干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也不会纵容手下用这么肮脏的手段讹人钱财。 毕竟走水一趟的利润可比到饭店讹人要多，他完全笃定眼前男人就是在冒用人家的名号。 在江凛的一番分析下，赵常立马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来盯着男人看了许久，脸上笑意森然，让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少……少废话！” “我们走！” 预感大事不妙的男人想要带着同伴离开，只可惜崔月鸯选择相信江凛说的话，她早派了几个伙计把门堵上。 男人彻底慌了神，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是谁在外头打着四爷的名号招摇撞骗，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 张浩站在门口，他见到江凛后赶紧赔上笑脸，接着开口解释道。 “四爷手头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 “他怕你们等着急，所以让我先来看看怎么回事？” 张浩对江凛很是尊敬，毕竟当初要不是江凛高高抬手，他还不知道要被冯四海执行家规给收拾成什么样。 现如今有了报答的机会，他可是一刻时间都不敢耽误，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却不曾想到，男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见到来的人并非冯四海，直接捧着肚子大笑。 “随便找个人来陪你演戏，还真把自己当个角了。” 他竟然朝着张浩走去，更从桌上随便拾捡起来一根筷子，使劲戳在张浩的胸口处。 “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四爷手底下的人，你小子这叫李鬼碰李逵，自寻死路啊！” 他哈哈大笑，几名同伴也都有了底气，却没注意到江凛和赵常脸上的神情有多精彩。 毕竟张浩对他们客客气气那是因为先前的交情，男人竟敢对他动手动脚，后果可想而知。 几分钟后，酒楼里满是惨叫哀嚎的声音传到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 只见到张浩脱下了自己的千层布鞋，一下又一下抽打在男人的脸上。 “四爷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你这号人？你个混蛋，还敢冲老子比划！” “知道老子是谁吗？” 张浩算是看出来，江凛叫他们过来就是要好好收拾这帮人。 如此好的报恩机会，他可不会轻易错过。 一番抽打过后，男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姿态，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也就在这一时刻，冯四海缓步走进了店里。 “四……四爷？” 人的名树的影，冯四海刚一出现在这里，便有不少人将他认了出来。 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这才知道自己惹上的人有多不简单。 第42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随着冯四海本人到场，男人嚣张姿态完全不在。 他咬紧了牙强装镇定，实则内心恐惧，身子哆哆嗦嗦。 “四爷，就是他冒用你的名号，竟然敢来酒楼讹钱。”张浩出言提醒道。 听过他的话，冯四海顿时没了好脸色，他最容忍不了男人这般行径。 “误会，都是误会啊！” “我真不知道四爷和这小子有交情，要不然再借我一个胆子都不敢。” 男人哭喊求饶，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冯四海只是一个眼神，张浩直接把人带了出去。 街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很快传出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声。 叫声过于凄惨，哪怕裴芝薇没有亲眼所见，她都能想象到男人和他的同伙正在经受非人折磨。 “江凛，想来他们也已经知错，要不然还是算了。” 裴芝薇很是心软，也担心再这样打下去会闹出人命，到时候也与江凛脱不了干系。 还不如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即可。 “这位是？” 冯四海打量裴芝薇一番，不用江凛介绍就已经猜出她的身份。 “江老弟好福气，媳妇人美心善，真是羡煞旁人。” “这是你女儿吧？” “让叔抱抱你！” 冯四海又注意到江晴的存在，当即要逗她玩，和蔼面相与社会大哥的气质完全不符。 对于裴芝薇的提议，江凛并没有立马同意。 毕竟这些人来到店里闹事，绝非一天两天，给崔月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他不过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放与不放还得听听崔月鸯的意见。 “我们做生意的，讲究以和为贵。” “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来闹事，就不与他们计较。” 崔月鸯的话刚说完，冯四海人老成精，他立马知道该怎么做。 “我和江老弟交情匪浅，过来这一趟，肯定要帮他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崔老板，你就瞧好吧！” 冯四海意味深长的笑出声。 虽然说江凛曾帮过他不小的忙，但都已经厚礼相赠，双方互不相欠。 实在是江凛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人格魅力，太让人为之欣赏。 这时候落江凛一个人情，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没多久的时间，张浩就把男人带了回来，才发现男人所穿的衣服上染满血渍，原本还能看得过去的一张脸处处铁青。 鼻血仍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只能昂着脖子哭喊求饶。 “几位爷，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们就当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放我一条活路吧！” 他并不害怕得罪崔月鸯这样的生意人，却招惹不起冯四海这样的。 要是不能求得原谅，在这县城里再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 冯四海瞧着他狼狈的样子，当即把他交给崔月鸯发落。 江凛几人也站在一边，打算好好欣赏一出好戏。 “小兄弟，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还是之前的条件，你拿了钱走人，以后都不许再来。” 崔月鸯不愧为生意人，可谓八面玲珑，处理起一些事情总是得心应手。 当下一番情形，不就是打一棒槌再往嘴里塞些甜枣。 这一招果然好使，被收拾惨的男人竟然生不出一丝怨恨之心，他都快感动到哭出声。 “崔老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要钱，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不行！这钱你必须收着！” 崔月鸯并非与他商量，这一出好戏能不能顺利落下帷幕，她该有的态度绝不能少。 “你小子还真是缺心眼，过来不就是想讹钱，现在给你又不肯收下。” 冯四海冷笑几声，他的手下立马上前将男人踹倒在地。 “我……我收！” “这才对嘛！以后学乖点，也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讲讲，别让他们在外面乱搞。” 冯四海又对男人敲打一番，接着就放了男人和他的同伙。 “江老弟，这么处理你可满意？”冯四海明知故问。 江凛没忍住的笑出声，他不难猜测到，不用几日这件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不管三教九流，谁还敢到这里来撒野？ “四爷办事稳妥，我当然是满意的。” 江凛话说完后就介绍冯四海给崔月鸯认识，同在一个县城里，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可惜冯四海手头上还有其他事情，简短交谈过后就带着人离开。 “江凛，这位冯四爷真是好手段，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裴芝薇由衷的佩服，她不由得为江凛高兴。 能和这种人来往密切，自家男人绝对是出息了。 可很快，她眼神黯淡，眉头紧锁尽显愁苦。 江凛却没有注意到裴芝薇心情上的变化，他只是走到了崔月鸯身边，为了她支了一个妙招。 “店里生意冷清，多是受那些家伙的影响。” “今日事情闹大，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做宣传。” 街上还有不少人梗着脖子朝店里张望，本就是一些好凑热闹的人。 要是能够加以利用，店里生意很快就会好起来。 崔月鸯正有此打算，只是一些细节上还没有考虑好，她苦笑连连，颇为犯难。 “这很简单，崔主事不妨以致歉为噱头，推出菜品半价活动。” “半价？这恐怕……” 听到江凛的话，崔月鸯脸上原有的期待之色立马消失不见。 “江凛，你小子净给人家出损招，就说咱们刚才吃过的几道菜，哪一道菜不都是真材实料？” “还搞什么半价活动，恐怕用不了几天就赔的连裤衩都不剩。” 赵常的话正是崔月鸯心中所想，他们这里可不搞什么虚假宣传，选材用料都是实打实。 每一道菜的利润空间有限，搞半价活动无异于杀鸡取卵。 就连裴芝薇都觉得不妥，她赶紧扯拽江凛的胳膊。 “咱们又没做过生意，还是别给人家乱出招。” 眼看所有人都将自己误会，江凛无奈的笑出声。 想当初自己纵横商界，生意这本经早就被他背的滚瓜烂熟。 要真是赔本的买卖，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 “崔主事，此半价非彼半价，只要噱头搞得好，它能让你日进斗金！” 第43章 半价活动 江凛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不久，崔月鸯就陷入到沉思的境地中。 忽然间，她猛地抬起头。 崔月鸯到底是生意人，她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明白江凛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 只是有些细节之处，她迫切需要江凛帮忙补充。 “崔主事，你可以给到店顾客做个回馈，让他们以会员形式预存一些钱。” “往后日子里反以会员身份来到店里，指定菜品可以享受半价优惠。” “而且这所谓的半价，也是可以用他们预存的钱款来抵消掉。” 江凛短短几句话，却让崔月鸯大为吃惊，裴芝薇和赵常也都觉察出其中的门道。 要是按照江凛做的去做，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不仅能用流入的资金去做别的事情，更可以精准锁定客户。 又因为是指定的菜品，亏损完全在酒楼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还把实惠给到顾客手里，赚到不少口碑。 “好……好办法！” 崔月鸯哪里还会犹豫，江凛给她支的招真的能够解燃眉之急。 哪怕从长远考虑，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立马与众人宣布，顷刻间就赢得阵阵掌声。 “崔老板真是讲究人，有好事还能想着大家。” “就你刚才说的会员，给我先冲一个！” “还有我！” 外头站着看热闹的，有不少都是斋月阁的常客。 听说能够半价吃菜，一个更比一个感到高兴。 他们争先恐后，怕的就是名额被抢占一空。 如此热烈的氛围，更是吸引了不少路人进来询问情况。 斋月阁在当地富有名声，在得知有这么好的活动后，他们纷纷交钱。 崔月鸯交由专人负责这件事情，她很快就回到江凛身边。 “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照这么下去，我想生意差劲都不可能。” 崔月鸯眼神中充满感激，毕竟锦上添花远不及雪中送炭。 而江凛现在做的事情恰恰是后者。 她赶紧邀请大家回到包厢，自己今天高兴，再大的事情都要暂放一边。 又让人拿来一坛子窖藏好久，打开后酒香味道四溢，很快弥漫在整个房间。 赵常肚里的馋虫已经被勾起，他赶紧吞咽几口唾沫，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坛酒。 “我来给大家倒酒。” 崔月鸯一定要表达自己感激之情，她先前只是和江凛进行合作，并无太多私交。 可从今往后，情况大有改变。 大家吃吃喝喝，时间又在欢笑声中流走，并不被人轻易的察觉到。 等酒过三巡，赵常起身去上厕所，摇摇晃晃的样子惹人发笑。 裴芝薇也喝了一杯酒，此时的她脸蛋子红彤彤，犹如熟透了的苹果。 反观江凛和崔月鸯都神情如常，面色不改，仿佛没事人一样。 “江凛，我有些话要与你讲。” 崔月鸯忽然笑出声，她坐到江凛身旁，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江凛才能的欣赏。 “你今日的表现我可都看在眼里，以前可是做过生意？” 见到江凛摇头否认，崔月鸯很不相信，关键时刻还是裴芝薇站出来帮他说话。 “我们一直住在村子里，打理几亩水田，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出海。” 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自己与江凛结婚几年，自从他赌钱成瘾，就连家中的水田也不打理。 要不是自己带着年幼女儿吃下那份苦，家里的几亩水田早就荒芜。 “妹子，你可不能与我说假话，要知道你男人的眼光与远见比我都强。” 崔月鸯自嘲几句，见到裴芝薇仍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她更是直言不讳。 “你男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如此天赋，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对于崔月鸯的夸赞，江凛受之无愧，他上一世以白衣之身一跃成为龙国首富，其中精彩就连电视剧里都演不出。 裴芝薇则是眼神复杂的朝着江凛看过去，别说崔月鸯为之惊讶，就连她惊叹江凛这段时间的变化。 “崔主事谬赞。” 江凛适当谦虚，直接将崔月鸯给逗笑。 看到他始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崔月鸯直接把话挑明。 “江凛，我是比较看重人才的，你有没有兴趣留在店里？” “往后的日子里，斋月阁还会开很多家分店，我需要一个人帮着打理。” 崔月鸯朝着江凛抛出橄榄枝，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生怕江凛将自己的话当成橄榄枝。 要知道在巴巳县城，斋月阁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 谁要是能够与其沾上边，根本就不用为赚不到钱而发愁。 在崔月鸯说出这些话后，就连裴芝薇都愣在了原处，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好事还能落在自家男人身上。 毕竟听崔月鸯话里的意思，她要江凛留下可不只是做杂活。 “崔主事，我……” 江凛刚要开口，崔月鸯直接抬手将他制止住。 “你不用急着答应，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这个人做事公允，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崔月鸯展现出自己女强人的一面，根本就不给江凛说话的机会。 她继续开口道。 “只要你愿意加入，那你就是在我之下的第一人。” “你只需要保证食材供应，偶尔盯着店里的业务，每个月我分给你一半的利润！” 为了能够留住江凛这个人才，崔月鸯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 交出一半的利润，足可见她对江凛的重视程度。 “这……这也太多了。” 裴芝薇一手捂住嘴，没想到崔月鸯出手这么阔绰。 可她接下来的话，直接将裴芝薇说服。 “妹子，你男人不久前给我支的招，能让我这家店的生意红红火火。”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他愿意留下来，分出去一半的利润就算是我的诚意。” 崔月鸯终于把话说完，她笑眼眯眯，等着江凛答应自己开出的条件。 “妈妈，要是爸爸留在这里，是不是可以赚到好多钱？” “那晴儿是不是就能顿顿吃肉？” 听到女儿这么说，裴芝薇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万般宠溺。 “那当然！” “爸爸最疼爱晴儿了，到时候会买很多好吃的，晴儿可以敞开肚子吃。” “好啊好啊！爸爸真是太厉害了！” 孩子朝着江凛投去期待的目光，可这一次，江凛注定要让她和裴芝薇失望。 第44章 拉拢入伙 房间里，气氛忽然变得沉重。 崔月鸯原本洋溢着笑容的一张脸，已然变化不停。 “江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就算这样一不小心将汤勺打落在地。 赵常上完厕所回来，他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醉意早就消散掉。 猛地推开房门后，他直接冲到江凛面前。 “江凛，我看你就是喝多了，你怎么能拒绝崔老板的好意！” “让你当她的副手，你知道一半的利润有多少吗？” “那是我们出海几十趟都赚不到的钱！” 赵常对江凛没得说，他可不想自己的好兄弟一时冲动而与机会失之交臂。 他用力摇晃江凛的身体，试图让江凛清醒点。 裴芝薇也咬紧了嘴唇，犹豫过后还是将一些话说出了口。 “出海辛苦又危险，我和孩子也放心不下，你要真能留在这里做事，那当然是好的。” 对于两人的劝告，江凛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苦笑。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一个是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 不管是谁都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可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松口。 “崔主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恕我不能答应。” “天下能人不在少数，只要你想找，一定会有合适的。” 江凛婉言谢绝，崔月鸯都以为自己身处梦幻中，这一切太不真实。 自己这么大的酒楼，分出一半利润尚且不能让江凛心动。 难道？ 崔月鸯咬了咬牙，就当江凛胃口太大，她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温怒之色。 “崔主事，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有自己的路要走。” “留在你这里，非我所愿也。” 江凛头一次这么认真的与人解释，他对自己的未来已有规划，绝不是因为崔月鸯开出的价码太低。 只是还不能及时缓过神，站在门口的一名服务员都看不下去。 “天底下谁不爱钱？你说这么多，不还是嫌少吗？” “那可是一半的利润，除了崔主事还有谁愿意给你！” 服务员要替自家老板打抱不平，她实在受不了江凛现在的样子，分明是贪得无厌。 如此难听的话，在场几人脸色齐刷刷的变化。 江凛知道自己应该先一步离开，非要等到不欢而散，那真是辜负了崔月鸯的一片好心。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崔月鸯赶紧站起身，她尝试着挽留，可江凛去意已决。 裴芝薇和赵常对视一眼，两人全都搞不懂江凛为什么这样做。 既然江凛要走，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离开。 “怪我突然提起这事。”崔月鸯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后续合作，她希望江凛不要将其放在心。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有些多余，江凛还没有到将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地步。 临走之时，江凛却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 “搬货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常与我打听雪巽鱼，难道是店里急需吗？” 江凛一直都在观察崔月鸯的脸色，果然在他说出这些话后，崔月鸯脸上神情很不自然。 如此一来，江凛更加确信。 他一再追问，崔月鸯不好再去回避这个问题，只能将实情讲出。 确实是店里需要，而且是急需。 “有位大人物要给母亲办寿宴，特意找我定做几道菜。” “雪巽鱼也在其中？”江凛疑惑出声。 崔月鸯苦笑着点点头，她当初一时嘴快答应下来，事后才反应过来雪巽鱼极难捕捞，真可谓可遇不可求。 “我为这事发愁多日，日夜盼望你这次还能有好运气，为我带来一条。” 崔月鸯话刚说完，她像是害怕江凛误会自己，赶忙开口解释道。 “是我自己惹出的麻烦，不能强求到你身上。” “都怪伙计多嘴，才让你们一起跟着烦心。” 赵常心直口快，当即开口道。 “和主家解释一下不就行？非得馋这一口？” 崔月鸯叹息连连，事情要真能像赵常说的那么简单，自己又何必为之犯愁。 大人物最好面子，更何况还是官面上，要告知人家实情，人家都会觉得是被自己故意戏耍。 如此沉重话题，江凛却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小子真没良心，也不帮着崔主事想想办法。” “要不咱哥俩再到海上去，说不定抓一条回来。” 赵常说话仿佛不经过大脑，直接就将江凛给气笑。 他们上次也是运气好才抓到一条，如今距离寿宴不剩下几天的时间，谁能保证还会有好运气。 就算真的抓到，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难免耽误事情。 “那你还笑？”赵常目瞪口呆。 如此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江凛做法实在是没有人情味。 崔月鸯尴尬不已，她都后悔讲出实情，现在看来很难有人能够理解自己心中的苦楚。 唯有裴芝薇作为江凛的枕边人，她已经从江凛反常的举动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江凛，你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赶紧和我们讲讲。” 她的话说完，果然见到江凛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逐渐浓烈。 “崔主事，你既然应下了这活，定然不能半路撂挑子。” “可雪巽鱼实在难寻，不妨用别的东西来代替。”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使得原本满是期待的崔月鸯大为失望。 毕竟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万分艰难。 用别的食材来代替，他们倒是乐见于此，可主家不一定会买账。 一旦弄巧成拙，那就更与主家交恶，整件事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不会有。 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全被江凛洞察到，他笑声渐大。 “那位大人物要给自己的老母亲办寿宴，一重孝心，二重排场。” “只要菜品能让老人家和来往宾客满意，是不是雪巽鱼还重要吗？” 江凛的话直击问题最关键处，并非他的法子不行，而是取决于用什么来代替雪巽鱼。 崔月鸯又何尝不知这一道理，可她就是不知道该选用什么来代替。 正一筹莫展之际，江凛的话犹如云雾散开的一抹光，立马让她重拾希望。 “巧了，我有！” 第45章 藏有心事 江凛将这次出海遭遇到的事情和盘托出，意外发现的星叶蟹烹饪后端上餐桌，最适合用来代替雪巽鱼。 他的话也给赵常提了醒，反应过来的赵常用手拍打自己脑门。 “瞧我这记性，那像蜘蛛一样的家伙，确实都搬进了仓库里。” “不过……” 赵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星叶蟹长得吓人，万一做熟后也不合大多数人的胃口，那就真成了好心办坏事。 “这还不简单吗？叫后头的厨子做熟了，大家一起尝尝便知味道如何！” 江凛信心十足，星叶蟹在后世极受食客的欢迎，可不只是因为块头大的缘故。 其肉质紧实，味道鲜美，做法也多种多样。 江凛现场写下一张菜谱，只要这里的厨子能够完全按照上面选材用料，他能保证这道菜在寿宴上不出意外。 “那便试试！” 崔月鸯喜出望外，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她当然要好好珍惜。 她这里有最好的厨师，只要食材本身没问题，绝对能最大程度的将其价值发挥出。 不多时，做熟的星叶蟹端上餐桌。 搭配料汁送到嘴里，鲜味浓郁冲击着味蕾，立马让赵常变得精彩。 西余村靠海，相对于米面来说，海里的鱼虾反而不稀奇。 也正应了那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吃过那么多的海味，还没有一样能像星叶蟹这么鲜美。”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赵常完全改变了自己最初的看法，裴芝薇和江晴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美味。 特别是江晴一副贪吃样子，早就把小嘴塞的满满当当，真是够满足的。 崔月鸯当即拍板，等到寿宴上，星叶蟹就是用来代替雪巽鱼的主菜。 她把江凛写给自己的方子小心收起，如视珍宝一般。 接着又让人拿来一千块，直接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江晴手里。 如此一幕，惊得裴芝薇说不出话，许久她才缓过劲来。 “帮忙而已，这钱我们不能收！”她赶紧把钱还回去。 江凛也连连摆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还不至于让崔月鸯额外支付一笔费用。 “瞧你们这话说的，我这可是给孩子的，与你们有何关系？” “好孩子，你给崔阿姨把钱收着！” 崔月鸯打心眼里感激江凛给自己提供的帮助，不管是对付那些泼皮无赖，还是建议自己推出半价活动。 就说当下，江凛送来的星叶蟹可是拯救了自己和斋月阁。 要不然那位大人物迁怒下来，她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裴芝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朝着江凛看了过去。 “收下吧！” “家里也正是用钱的时候，崔主事这份情我们也该牢牢记心里。” 江凛知道一再推脱拒绝，反而会让崔月鸯心里过意不去。 干脆大大方方的把钱收下，日后常来常往就是。 听闻此言，裴芝薇和崔月鸯同时笑出声，谁都不必再有心理压力。 大家说说笑笑，包厢里的氛围可谓其乐融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傍晚。 天边一抹红霞映照在裴芝薇的脸上，江凛多看了几眼，内心竟然泛起复杂情绪。 “水路不好走，摸着黑回村里容易出事，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 “等明个儿到市场去，好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江凛拿着崔月鸯给的一千块，这笔意外之财足可以添一些家具，就比如被城市家庭大为追捧的白兰牌洗衣机。 “那可得不少钱，其实也没多少衣服，我用手洗就可以。” 裴芝薇没想到江凛竟然真的要买洗衣机，本该高兴的她却慌了神。 一台白兰牌的洗衣机就得200块，都已经是普通家庭三四个月的工资。 好不容易有点钱，她还是觉得应该攒下来。 “晴儿眼看着就要长大，以后花钱处多着哩！” 就知道裴芝薇会这样想，江凛摇头苦笑，眼里只剩下疼惜。 “老婆，你难道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我要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可不需要等到猴年马月。” 江凛握紧裴芝薇的一双手，要是放在21世纪，她这个年纪的手就该白嫩细腻，可现在却因为做粗活有了厚厚的一层茧子。 他不许裴芝薇再有反对的意见，钱花完了自己可以再挣，绝不能亏待了老婆和孩子。 “好……我都听你的。” 裴芝薇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她心里似乎藏着一些事情，并不好讲给江凛听。 第二天上午。 江凛交给赵常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留在宾馆陪江晴玩耍。 最开始的时候，赵常表现的不情不愿，却被江凛几句话给说服。 “晴儿可是喊你一声叔的，你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我……” 赵常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等到江凛和裴芝薇离开后才猛然惊觉。 “你们出去约会，感情是把我当苦力使唤！” 赵常回过头就见江晴与自己做了一张鬼脸，俏皮可爱的样子顿时让他没了火气。 另一边…… 裴芝薇也没想到江凛只把自己带在身边，如此奇妙感觉，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 “江凛，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晴儿可不像小时候，我怕她心里别扭。” 裴芝薇三步一回头，见她这个样子，江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当即安抚裴芝薇的情绪，有些担心太过多余。 “咱们的宝贝女儿懂事的很，还是她提议我和你过二人世界。” “你可不能辜负孩子的心意，时间宝贵，咱们要好好珍惜。” 江凛自以为心思细腻，却不曾注意到裴芝薇这几日情绪低落，变化极其之大。 还是江晴与他这个粗心的老爸提了醒，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视了很多东西。 趁着今天天气不错，江凛一方面要去逛市场，一方面也是为了带着裴芝薇散散心。 听江凛说了这么多，裴芝薇眼神动容，但还是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些累。” 裴芝薇不愿意与江凛敞开心扉，可越是这样，越让江凛放不下心。 他轻叹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太急，只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探究才对。 第46章 狗眼看人低 市场上热热闹闹，各类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江凛带着裴芝薇来买白兰牌的洗衣机，售货小姐有气无力的介绍着，可当她说到价格的时候，裴芝薇又有些舍不得。 “这位女士，我们这可是品牌货，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不能再给你便宜了！” 这么热的天气，售货小姐本就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瞧见裴芝薇犹犹豫豫，她更是没了好口气。 “买不起就到别处去，别来浪费老娘的时间。” 她名叫张红霞，给裴芝薇甩脸子还不够，又在裴芝薇边上阴阳怪气的几句。 “一看你们就是乡下来的，兜里恐怕比脸都干净。” “还学人家逛市场，真是够丢人现眼的。” 如此伤人的话语，使得裴芝薇心情刚有好转就又跌回谷底。 她两手紧紧攥住衣角，都能感觉到身边有许多道异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 事实确实如此，张红霞扯着嗓子大喊，立马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江凛，其实衣服手洗才干净，我们回家好不好？” 裴芝薇着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来到江凛面前，眼里分明闪烁着泪光。 如此模样，江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重活一世，他对裴芝薇连一句难听的话都不舍得说，就这都弥补不了上一世的亏欠。 可现在裴芝薇竟被一个售货小姐当众为难，江凛绝不答应！ “你个穷乡下人，买不起还不让说吗？” “你瞪我干什么？你……你想干什么？” 张红霞看着江凛朝自己走来，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好在店门口站着不少人，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家都快来看，乡下人就是没素质，光天化日就敢这么欺负人。” 张红霞硬是挤出几滴眼，如此精湛的演技，很快博得不少人的同情。 江凛不曾回过头，但他身后却传来许多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算怎么回事？” “买不起就别买，如此没有素质，农村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光！” 众人尖酸刻薄的话语，使得裴芝薇眼睛上水雾蒙蒙，她心中当然委屈，可又怕江凛为了帮自己出头而吃亏。 “江凛，要不还是算了，我没事的。” “凭什么算了？我们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 江凛可不能看着裴芝薇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他今天非要给张红霞上一课。 可就在他说完那些话没多久，张红霞都快笑出眼泪。 “乡下人就是会狡辩，我们是要把顾客服务好，可你们是顾客吗？” “你们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说不定是来踩盘子，谁知道晚上会不会来偷东西？” 张红霞不留余力的往江凛身上泼脏水，直言乡下人的手脚不干净。 她的这一番说辞竟然引得不少人开口附和，这更让江凛心理烧起一股无名火。 “乡下人难道就活该受大家偏见吗？” “现在国家政策好，村里人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一台洗衣机还是能买得起。” 他可不想与张红霞这种人磨嘴皮子，白白耽误浪费时间。 打破质疑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实际行动，江凛的话让不少人羞愧低下头。 他们确实对乡下人存有偏见，就说刚刚的事情，他们便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矛头对准到江凛身上。 江凛抓住了机会，他当即表态道。 “你们也是被某些人的言论影响，所以不用太自责。” “至于某些人，她那叫狗眼看人低，我也不会与她计较太多。” 江凛没有点名道姓，也算是给张红霞留了一点面子。 可后者并不领情，她感受到江凛的话在针对自己，立马嚷嚷起来。 “就说你手脚不干净怎么了？” “要真有钱怎么不拿出来？你就是没安好心，被我戳穿后才恼羞成怒！” 都到这种时候，张红霞仍然是一副不知错的样子，江凛看向街对面的一家店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当然有钱，要是买得起这台洗衣机，你可得为刚才的话道歉。” “对我人身攻击没什么，可你不该辱骂村里人！” 江凛再给张红霞一次机会，她要能当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也不必与她继续纠缠。 却没想到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张红霞更加得寸进尺。 “瞧你一脸的穷酸样，你要是真有钱还用等到现在？” “别说是道歉，就算让老娘给你跪下磕一个都可以！” 张红霞底气十足，完全没有注意到江凛已经将那一千块放在了桌上。 这已经是许多家庭一年才能积攒下来的钱，而店里的白兰牌洗衣机一台售价只有二百块。 张红霞刚刚还大放厥词，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见到这么多钱，她立马变了脸色。 “大家可都看到了，我们夫妻诚心来到店里买东西，却被人家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样的服务态度，不是狗眼看人低，又是什么呢？” 江凛握紧裴芝薇的手，接着便轻声安抚起她的情绪。 “别害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再一次看向人群，风向已经完全变化。 刚才还对他指责有加的那些人，此时态度大有变化。 “你这女娃娃，怎么能够随便诋毁人？” “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可都听到，赶紧和人家道歉。” “看不起农村人，我倒觉得人家农村人都比你一个售货小姐有钱的多。” 在众人的谴责声中，张红霞心凉了大半截。 她咬了咬牙，竟然妄想着转移话题，江凛却不打算给她留有任何机会。 “对……对不起。” “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现在就帮两位提货。” 张红霞伸手就要拿走桌上的钱，却被江凛一把夺了回来。 她抬起头来愤怒的开口。 “我都已经道过歉，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张红霞倒打一耙，江凛瞧见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的笑出声。 “你道歉不是因为知错，而是因为害怕。” “你怕大家指责，你怕自己砸了饭碗，可你从来就不觉得自己侮辱别人有什么不对！” 江凛微微一笑，他一定要等到这家店的老板现身来处理这件事情。 第47章 自讨苦吃 动静越闹越大，店老板再不情愿都要现身。 事实也如江凛所料想的那样，男人露面后直接将怒火倾泻在张红霞的身上。 “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只要是进店的客人就不能搞区别对待。” “还不赶紧给客人道歉！” 还是老板说话好使，在他的强势施压下，张红霞哭哭啼啼的来到江凛身边。 一番卖惨求饶过后，江凛也懒得和她继续计较。 张红霞得到她的原谅，脸上神情又惊又喜，她赶忙开口说道。 “您不是想买一台洗衣机吗？我现在就帮您写好票据。” 当着自己老板的面，张红霞极力想要表现自己。 也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一下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形象，可她小心思太多，注定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江凛摇了摇头，自己只是原谅了张红霞言语不当，又没打算在一家瞧不起自己的店里花钱。 “我看对面那家店就不错，刚才还有拾荒的大爷走进去，也没见那个大爷被撵到外头。” 江凛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老板听，能招聘张红霞这样的员工，可见他本身的眼光就不怎么样。 果然不出所料，江凛刚说完这些话，老板气到面红脖子粗。 眼睁睁看着江凛和裴芝薇到了自己竞争对手的店里，没多久就买好了东西。 就这样错失掉一单生意还不是最为糟糕的，另外的一些客人纷纷走掉，他们全都涌入到竞争对手的店里。 对比之下，自己这里生意冷清，一些不知内情的人更不会踏入店门半步。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老板阴沉着一张脸，他当场将张红霞辞退，就算这样都难消心头之恨。 几个小时后…… 宾馆里，赵常看着江凛买回来的洗衣机，眼神都快拉丝。 “你小子行啊！” “就这玩意儿买回去，村里人都要羡慕死。” 赵常还真不是吹捧之言，西余村百十户人家，不见得有谁日子过的要比江凛滋润。 又听江凛讲起前不久的事情，赵常满脸的不服气。 “瞧不起农村人？” “像她那样的女人哪一点能比得上嫂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赵常越说越生气，特别是在他得知裴芝薇受到欺负后，都想跑去市场找到张红霞再算一笔账。 被他连续夸赞，就比如温柔贤惠，美丽大方这些词汇全都说了出来，裴芝薇脸上泛起红晕，都有些不好意思。 江晴也在一旁气呼呼，她钻到裴芝薇的怀里，用自己的办法来让裴芝薇心情变好。 如此温馨的场面，江凛心里暖暖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是时候返回西余村。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码头，老式的洗衣机样式小巧，功能单一，也算不得有多重。 赵常直接抱到船上去，嘟囔着等过段时间自己也要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随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渔船很快驶离码头。 水路不太好走，江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以防止出现一些意外状况。 好在路上顺顺利利，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立马就成为全村人的焦点。 村头玩耍的孩子见江凛抱着一个大纸箱回来，他们立马围在江凛的身边。 用不了太久时间，江凛给家里添置一台洗衣机的事情就会在村里广为流传。 不少人都跟着江凛回到家里，一个更比一个目光期待。 “江凛，你现在是真有出息，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我看就是花了冤枉钱，这东西中看不中用。” 村民们七嘴八舌，他们只是听说城里人才使这玩意儿，到底好不好使，谁都没有亲眼见过。 江凛立马让裴芝薇拿来一些旧衣服，当着大家的面演示起来。 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孩子们的嬉笑声，不知觉中就已经洗好一缸。 “这……真干净啊！” 再也没有村民嗤之以鼻，特别是村里的一些女人，纷纷朝着裴芝薇投来羡慕的目光。 而裴芝薇同样感到惊喜，她看着江凛为家里添置的好些东西，幸福感满满。 半个月后。 江凛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最重要的是他和裴芝薇没了隔阂，两人的感情渐渐回温。 这期间江凛还出过一次海，却并没有特别多的收获。 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毕竟运气不可能永远眷顾自己。 赵常的情况大不相同，一连歇了几天，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不像样子。 “江凛，你小子日子过好，不能把兄弟忘了啊！” 赵常直接冲进了院子里，一副要与江凛讨要说法的架势。 瞧见他这个样子，江凛顿时笑出了声。 “你还笑！” “之前你卖菜谱得了一千块，我可一分都没捞着。” “总不能你不缺钱就把我撂一边，这么做事可真不地道。” 赵常越说越委屈，他和江凛早有约定，赚到了钱五五分账。 可现在江凛另有收入，出海打鱼收获不多也没关系。 自己则是不然，这才气冲冲的找过来。 “你小子现在知道着急，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凛笑骂几句，他很能够理解赵常的心情，既然迫切的想要多赚钱，那就更应该拥有一艘大船。 毕竟好师傅得有趁手的工具，这方面可含糊不得。 被江凛这么一说，赵常顿时没了脾气。 他挠了挠头，尴尬不已的样子都被江凛看在眼里。 如此说来，有些事情压根就指望不到赵常身上。 江凛刚打算自己来搞定这件事情，赵常直接用话来堵他的嘴。 “我这几天忙昏了头，但要买一艘大船，这事儿就得我来办。”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县城里就是干这个的。” 赵常只要知道江凛没有躺平的打算，那他就能彻底放下心。 既然需要买一艘大船，这种跑腿的活理应自己来干。 见他如此态度，江凛也不好与之争抢，只能是与他仔细叮嘱几句话。 “你去到城里可要擦亮眼睛，买船需要一大笔钱，千万不能花冤枉了。” 江凛太清楚那些生意人的尿性，能像崔月鸯一样做事讲究的没几个。 他话才刚说完，赵常直接摆了摆手。 “江凛，我看就是你把人想的太坏，这事交给我办保准能成！” 第48章 百密一疏 见赵常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江凛顿时着急。 还不等他再次出言提醒，赵常的一些话直接把他气笑。 “当初崔主事要分给你一半的利润，你要答应的话现在也成了老板。” “都是老板，难道你也满是坏心思，需要我防备着吗？” 赵常对于一些事情似乎是势在必得，他开过江凛的玩笑后就迈着大步离开。 不久时间后，裴芝薇来到了江凛身边。 回想赵常刚才说的话，她已然在强憋着笑意。 但很快，江凛就为一些事情感到疑惑，迫切需要江凛为她解答。 “崔主事开出那么好的条件，你怎么就拒绝掉呢？” “当初要是答应，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 裴芝薇言语极其认真，她可是很清楚到了海上风吹日晒不说，更有许多未知的危险。 回想当初，她和赵常都已经笃定江凛会答应崔月鸯开出的条件，可最终结果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见裴芝薇这么好奇，江凛也不忍心与她隐瞒太多。 他凑近到裴芝薇的耳朵边上，随后说出口的话让裴芝薇大为吃惊。 几分钟过去，裴芝薇才让自己的心情稍有平复。 “江凛，这样做真的能行吗？” “要是出点意外，我们可就……” 裴芝薇感觉自己心跳都在加速，看向江凛的眼神中也充满不安。 她却很清楚的知道，江凛决定下来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 “芝薇，风险固然是有的，但机会也不小啊！” 江凛先前隐瞒就是怕家里人跟着担心，可在这个刚刚结束动乱的年代里，可谓机会遍地。 只要能够把握的住，重塑上一世的辉煌并没有多么困难。 现在就希望赵常那边能有好消息，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裴芝薇原本惶恐难安的内心，却在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后忽然落地。 她用力点了点头，虽然结果难料，但自己会一直陪在江凛身边。 等到了晚上，裴芝薇给江凛端来了洗脚水。 “晴儿白天玩累了，她已经睡下。” 裴芝薇一边帮江凛洗脚，一边提起这件事情。 她随后轻咬住嘴唇，似乎是有一些难为情的话。 江凛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拿着纸笔计算近些日子里的开销。 可等两人都躺进被窝里，屋内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 裴芝薇轻咬着嘴唇，内心犹豫挣扎过后还是靠近到江凛身边。 感受着裴芝薇身体的温度，江凛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他真就是榆木脑袋。 “芝薇，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再找日子。” 江凛用力吞咽几口唾沫，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娇妻躺在身边，岂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他不想让裴芝薇觉得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只为自己一时痛快，丝毫不顾对方感受。 三两分钟的时间过去，江凛仍然没有得到裴芝薇的回应。 他无奈的笑出声，原本都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突然间，他感觉到唇上湿润，裴芝薇竟主动吻来。 独属于裴芝薇的身体香味钻入口鼻，江凛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一声低吼过后，他便与裴芝薇恩爱缠绵在一起。 外头下起了雨，细碎声音反而为两人提供掩护。 趁着孩子熟睡，两人干柴烈火，折腾了大半宿才停下。 第二天一大早，江凛起来时一只手扶在腰上，裴芝薇煮好一碗清水面，还特意为江凛加了鸡蛋。 “芝薇，你这么给我补身子，今晚还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江凛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话刚说完，江晴就揉搓着眼睛从小屋出来。 “爸爸，你刚才在说什么？” 江晴听到一半的内容，哪能理解江凛话里藏着的意思。 裴芝薇脸颊羞红，发烫的厉害，她赶紧牵起江晴的小手。 “晴儿赶紧去洗手，要不然面都坨了。” 等江晴离开，裴芝薇转过身来眼神幽怨，怪江凛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说。 江凛尴尬一笑，自己确实该注意些，毕竟女大避父。 但不管怎么说，昨夜经历都还清晰的浮现在江凛脑海中。 他回味一番过后，简直觉得自己在过神仙日子，终于不用孤家寡人。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江凛几大口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年头在沿海村子里鸡蛋可是稀罕物，好些人家也就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才舍得买来吃。 家里剩不下几颗，江凛将煮好的鸡蛋剥了皮，紧接着就放在了裴芝薇的碗里。 “你都消瘦成什么样？赶紧吃颗鸡蛋，好好补补营养。” 江凛吃饱后就到院子里干起活，夜里下过雨，冲刷出许多坑洼都要填平。 可就在这时，赵常一路狂奔到了大门口。 “江凛，事成了！” 赵常从县里赶了最早的一趟班车回来，他从村口一直跑到这里，纵使天气清凉，他都有一种嗓子在冒烟的感觉。 一边和江凛报喜，一边与裴芝薇讨要凉水喝。 “你现在可不能喝水，肺炸了送医院都救不活。” 江凛从裴芝薇手里抢过水瓢，接着就让赵常在院子里慢走几步。 等他稍微缓过劲，江凛这才开口询问道。 “什么人卖船？” “可靠吗？” 沿海的几个村子里，养船的人家不在少数。 可大多是一些小渔船，加装柴油发动机的都没多少。 而大些的船就算是整个县城都不多，毕竟光是养护的成本可不低，大多是好些人家一起出钱，一起用船。 江凛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马虎，要不打听清楚点，上当受骗对他们来讲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是我一哥们，说了你也不认识。” “人家也是急用钱才转手，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赵常生怕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有可能让别人抢了先。 他直接和江凛伸手要钱，只要钱能到位，今天就能把船开回西余村。 “江凛，你还愣着干什么？给钱啊！” 见到江凛迟迟没有回应，赵常立马着急起来。 他们现在可是要和时间赛跑，万一大船被别人买了去，那他们之前的努力就都将白费。 可不管赵常怎么催促，江凛始终板着一张脸，毫无半点喜色。 第49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 见江凛始终阴沉着一张脸，赵常仿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焦急的开口道。 “你小子该不会要反悔？” “我可是已经和人家说好了价钱，这种时候放人家鸽子可不好。” 赵常话刚说完，江凛直接走过来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我安顿你的事情可还记得？” 被江凛突然问起，赵常脸上神情很不自然。 只见他嘴角抽搐几下，接着就强挤出一丝笑容。 “都是朋友，还能骗我不成？” “那要这么说，你根本就没好好的检查过。” 江凛紧紧皱着眉头，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若非他强行压下去心头火气，早就将赵常骂到狗血淋头。 察觉到情况不太对，裴芝薇赶紧走过来打圆场。 “对方既然是赵常的朋友，应该也是值得相信的。” “人心隔肚皮，巨大利益面前，谁能保证不出问题？” 江凛知道裴芝薇是怕两人因此大吵一架，让原本要好的关系生出间隙。 可这件事情关乎重大，江凛不能光考虑赵常的感受。 “江凛，你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看人看得准。” 赵常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在他的视角看来，江凛分明是对自己不信任。 既然这样，那自己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江凛看。 “你要是放心不下，那就跟着我一起过去。” “到时候你再仔细检查一遍，要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你得和我道歉！” 现在的赵常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梗着脖子朝着江凛大喊。 瞧见他这个样子，江凛也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句。 自己要一点判断的依据都没有，何苦与他争执到这种地步。 他本想换一身行头跟着一起过去，哪里能想到赵常独有的那股轴劲上来，直接挡在了他的身体前面。 “那要是你心眼小，根本检查不出什么毛病，这件事又该怎么办？” 赵常正在气头上，必须要江凛把话说清楚才行。 便步步紧逼，看这架势江凛想走脱都很难。 “要是我错了，我付他双倍的钱。” 江凛不喜欢误会别人，他既然把话撂在这里，可谓有不小的把握。 果然，赵常立马愣在了原处，他看着江凛离去的背影发呆许久，心里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而裴芝薇则是跟着江凛回到屋里。 “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赵常可是你最好的兄弟，千万不要闹得不愉快。” 裴芝薇回想起他们过苦日子的时候，全村人也只有赵常愿意和他们来往。 平日里借一些米面，赵常连半句推脱拒绝的话都没有。 听裴芝薇说了这么多，江凛心情更为沉重，他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才要帮赵常把好关。 既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早早扼杀于摇篮中总好过让其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要真把这一大笔钱打了水漂，兄弟之间的感情才会真正破裂。 “芝薇，这么大宗的交易，对方要真把赵常当朋友，都会主动让他查验那艘船的。” “这是替别人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只有双方都确认没有问题才算是完整的交易。” 江凛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裴芝薇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对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在利用赵常的信任。” 裴芝薇不敢想象江凛要没多留一个心眼，冲动之下把钱给了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去和赵常说，他就是在气头上，现在应该能听进去我的话。” 裴芝薇后怕不已，好在现在事情还没有朝着失控的地步发展，她着急走到院子里，可还不等她把一些话说出口就被跟着出来的江凛用眼神制止住。 紧接着，江凛压低了声音与她说道。 “他的这股轴劲上来，根本不会听我们解释。” “还不如让他眼见为实。” 江凛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跟着赵常一同前去，倒要看看赵常所谓的朋友在打怎样的主意。 裴芝薇也想跟着一起去，她刚有这方面的想法就被江凛破灭掉。 毕竟去的人多也不见得会有好处，反而有可能生出乱子。 还不如让裴芝薇陪着孩子留在家里，安心等着他把好消息带回来。 “江凛，你小子不要磨磨蹭蹭，那边可还等着呢！” “万一耽误时间被别人把船买走，你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赵常果真如江凛说的那样，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在他的催促声中，江凛即刻出发。 两人为了节省时间，专门与人借来自行车。 骑着二八大杠赶路，除了颠的屁股疼倒也没别的缺点。 两人按时赶到县城，很快就在码头上见到了买家。 男人名叫常福，应该是平时伙食好，吃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他挺着大肚子迎了上来，见到江凛的第一眼立马沉下脸色。 “赵常，钱呢？” “不是说好一个人来，怎么还带了个生面孔？” 常福眉头紧皱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江凛也没想到对方与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双方才见第一面，还真是没由来的。 “常大哥，他叫江凛，是我最好的兄弟。” “其实买船这件事情，我也只是个跑腿的，得我兄弟拍板定钉。” 别看赵常在村里头和江凛大吵一架，到了这里却很照顾江凛的脸面。 听他这样说，常福脸色更加难看。 “那也应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算了算了，把钱拿来，我给你们船钥匙。” 常福不耐烦的伸出手来，他竟然当着江凛的面与赵常索要。 如此着急，更应验了江凛心中的想法。 奈何赵常像是一个愣头青，就算这样他都没有察觉出不对。 眼看着他就要把钱袋子递到常福的手里，江凛直接横在了两人中间。 “常老板，我看钱不着急给，还是先带我们看看你的船。” “赵常，你这兄弟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 常福直接变了脸色。 第50章 欲盖而彰 “江凛，都是朋友，要不就算了吧！” 赵常也没想到常福会当着众人的面发难，他被夹在中间，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只能朝着江凛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将此事作罢。 殊不知，常福态度越是恶劣，江凛心中越有怀疑。 “赵常，来的时候不是说过都要听我的吗？” “我也没说不给钱，只是想先到船上看一眼，这要求不过分吧？” 江凛面带笑容，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果然让赵常愣在了原处，他们出发前闹出不愉快，可从来没有这般商量过。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江凛便转过身盯着常福那张不耐烦的脸。 “常老板，朋友之间做生意更应该小心谨慎，您觉得呢？” 江凛和和气气，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就如老话所讲，伸手打不得笑脸人，这一道理也在当下应验。 常福神情极为不悦，一些难听的话刚要说出口，赵常竟站在了身旁。 “常大哥，我兄弟为人谨慎，你多担待着点。” “不过……” 赵常抓挠过自己的头发，很是尴尬的笑出声。 他接着开口道。 “看一眼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常大哥应该没问题吧！” 他实在不想和江凛因为这些事情吵闹不休，还不如顺了江凛心意。 可在赵常说完这些话后，常福脸色变化不停，看着就很不情愿。 “常老板，您要实在不方便，那不看也罢。” “只是这钱不能给您，等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直接让常福绷不住，他咬牙切齿，一肚子的火气又不好往出发泄。 过去几分钟，常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忽然大笑着开口说道。 “这位小兄弟心存顾虑，我完全能够理解。” “不就是想上船看一眼吗？这很简单，我这就带你们去！” 常福表现的很无所谓，他痛快答应过后，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紧接着话锋一转，便要尽地主之谊。 “你们大老远过来，不妨喝口茶再过去。” 他怕江凛不肯答应，便绕过江凛直接询问赵常的意见。 果然，赵常乐见于此，他极为高兴的跟在了常福身后。 “江凛，我早说过常大哥是好人，瞧瞧人家的待客之道。” “常大哥珍藏了一些茶叶，一般客人是喝不到的。” 赵常很想大家都和和美美的做成一桩生意，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缓和江凛和常福的关系。 江凛摇头苦笑，他看常福这个架势，恐怕不止是要请他们喝茶那样简单。 可还不等他表明态度，常福就在一旁极为豪迈的开口。 “到我这里和回家没什么两样，再好的茶我也舍得拿给你们喝！” “常大哥一如既往，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赵常还沉浸在喜悦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常福眼底暗藏一抹阴冷之色。 只是这一切都被江凛收入眼底，但他并没有将其戳穿。 而是选择耐心的等待着，也趁此机会尝尝人家所谓的好茶。 他刚喝了几口，便觉得这茶再普通不过，登时心疼起自己的好兄弟。 “两位，我这茶怎么样？一般的客人，我都不舍得往出拿。” 常福在一旁吹捧自己，如此利用别人的信任，却将别人当做傻子对待。 江凛心如明镜，着实是瞧不上他这样的人。 赵常像个傻小子一样，都这种时候还被人家蒙在鼓里。 不知觉中，已然过去半个时辰。 茶壶里的水都快凉透，常福却还没有带他们上船查验的打算。 就连赵常都有些等不及，他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走动，神情可谓焦急。 “常大哥，茶是好茶，要不然等把买卖做成再回来细品？” “你这大船万一有别人瞧上眼，我可不想被人家半路截胡。” 赵常话刚说完，就见到常福的手下急匆匆走进来。 他来到常福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常福喜笑颜开。 “瞧你们着急的样，有好事我肯定想着自家兄弟。” “可也说不准有人出高价，到时候我是卖还是不卖？” 常福确实是好手段，短短几句话就让赵常坐不住屁股，生怕万一秒大船都会被人抢了去。 “江凛，咱们还等什么？过去瞧上一眼赶紧交钱，这对双方都好！” 出乎江凛的意料，常福这一次也没有再去拖延时间，江凛顿时明白过来。 恐怕这半个时辰里，常福早就有所准备，才能让他如现在这般有恃无恐。 “江老弟，你该不会又改了主意？” 常福得意的笑出声，他竟然还不忘催促江凛几句。 “常老板说笑了，改来改去的，那不成了故意消遣人吗？” 江凛当然知道对方早就安排好，到了船上也不一定能发现问题。 却有一个道理绕不开，那便是问题遮掩的再好也依旧存在。 江凛笑眼眯眯，他倒要看看常福能耍出多大的花样。 一行人很快来到船上，确实如赵常转述的那般。 这艘船出海次数并不多，成色足有八九成新。 常福本来可以卖更多的钱，完全是看在他与赵常的交情上才便宜。 “江凛，我说的没错吧？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赵常本来就想在江凛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如今看来，他也算是不负江凛重托。 “江老弟，你觉得呢？”常福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开口。 江凛轻轻点头，这样看来确实是他们捡了大便宜。 但话又说回来，天上掉不下来馅饼，只有可能掉下陷阱。 “江老弟，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常福就等着这一时刻，他将目光锁定在江凛的帆布包上，那里面装着不少现钞。 更让人提前写好合同，直接递到了江凛的手里。 “常老板，你很急吗？” 江凛转过身，面带着笑容，随口几句话直接让常福石化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发起脾气。 “江老弟，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来寻我开心？” “这合同，到底签不签！” 第5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常福喝茶时候还满脸堆笑，与人和和气气，当下却大变了样子。 他咄咄逼人的嘴脸，也令赵常措不及防。 “常大哥，我兄弟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不能误会。” 赵常赶紧站出来，他接着就不停的给江凛使眼色，生怕江凛一再耽误浪费时间。 可哪怕他着急到上窜下跳，江凛丝毫不为所动。 “常老板，在龙国有句老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好事要多磨，你说对不对？” 江凛说完这些话后就要上船检查，他特意用眼角余光观察常福的反应。 果然如自己所料想，常福嘴角剧烈抽搐，明显是慌了神。 可也不需要他同意，江凛跳到船上后就开始检查。 赵常也没想到江凛会这样，眼看常福就要发怒，他赶紧到跟前说好话。 “常大哥，我这兄弟性子比较轴，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就让他检查一遍，也图个心安不是？” 赵常好说好商量，常福咬紧了牙，此时的他目光阴狠，视线直直的落在江凛身上。 见到江凛先后检查了船上的设备，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看了一眼时间，像是释然了某些事情。 接着就朝着江凛大声喊道。 “江兄弟，检查了这么久，我看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到底是不是诚心买？要还是不签合同，那我就只能另找买家了！” 最后几句话，常福特意加重了语气，他直接将紧张感拉满。 “江凛，你没听到常大哥说的话吗？还不赶紧签合同！” 赵常也在一旁催促，江凛却从常福细微的情绪变化中察觉到不对。 这艘船要是没有问题，常福就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多加阻拦。 一定有被自己忽视掉的地方！ 江凛深呼吸几口气，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要耐得住性子。 一旦自乱阵脚，必将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会在哪里？” 江凛喃喃自语，他在船上不停的敲打，同时观察着常福视线挪动于何处。 看到对方不像刚才那般紧张，明显是自己排查方向出现错误。 就在赵常跳到船上要将江凛拉走的关键时刻，江凛忽然笑出了声。 毛病不在船上！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江凛不顾赵常的劝阻，他直接跳到了水里。 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船体一侧明显有过修补痕迹。 他再仔细一瞧，如此敷衍人的修补，恐怕只能保证在短时间内不渗水。 破损面太过巨大，修补起来也需一笔大的费用，常福还真是够会算计。 “常老板，你这船毛病还不小，怕是在海上出过事故。” “且不说修补破损要花多少钱，这么大的破损面，修补好了开船出海，你敢一起乘坐吗？” 还真不是江凛故意与他为难，这样的船直接报废都不为过。 要是开到海上出了状况，船毁人亡那就是没跑的事情。 听江凛这样说，赵常也跳到了水里，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常大哥，你这是把我当成冤大头，杀熟也不能这个样子！” 赵常怒目圆睁，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他冲到岸上就要让常福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常福被抓现行，哪怕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更何况大船停在码头，这里人来人往，可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看。 “误……误会！”常福连忙开口说道。 赵常本就火爆的脾气，哪能容得他这样敷衍。 “亏我那么相信你的为人，还为了你和江凛吵一架。” “我……” 赵常越想越气，他直接举起了拳头要教训常福一顿，哪怕自己被带去派出所也认了。 “你小子犯什么混？” “本来就是误会，常老板说的没错。” 江凛冲过去将赵常拦了下来，他接着说出口的话让赵常瞪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 “这分明就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想要狠狠的宰我们一笔。” “要不是被你发现，你我兄弟的血汗钱都被人家骗了去。” 赵常气血翻涌，不听任何人的劝告。 江凛直接把他扯拽到自己身后，可不想他只为一时痛快而坏了自己的大计。 “江老弟，这事儿你真得听我解释！” 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议论的声音就在常福耳边回荡。 他咬紧了牙，硬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便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借口，妄想着能将这件事情圆过去。 殊不知，江凛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常福看，见常福要开始自己的表演，当即抬手制止住。 “常老板无需多言，这本就是误会。” “想来是有人欺上瞒下，你也是毫不知情。” 江凛帮着常福想好理由，他将一些话说出口后，常福又惊又喜。 他用力的点点头，努力证明事情如江凛说的那样。 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江凛的一些话直接让他变了脸色。 “常老板是做正经生意的人，绝不会动用无耻手段。” “既然是误会，那我们的合作也应该继续。” “就按照这个价格，请常老板把船卖给我们。” 江凛如此杀招刚一亮相，就连赵常都反应过来。 刚刚还有不小脾气的赵常就像是变了个人，他立马站到了江凛身边。 “我兄弟说的对，误会解得开，之前说过的话也得算。” “这……这怎么能行？” 这下该轮到常福傻眼，他算计来去，都没想过自己会被江凛反摆一道。 他确实再利用赵常的信任，将一艘接近报废的大船卖一个好价钱。 可要不是这等隐情，一艘像样的大船哪能这么便宜？ 他自然知道江凛在打怎样的主意，可他绝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这里倒是还有别的船，价格相对高点，希望两位兄弟能够理解。” “你们要是需要，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查验，这次准没问题！” 常福过于精明，这种时候还想着赚江凛的钱。 见到江凛朝着自己走过来，他还以为好事得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第52章 悔不当初 “常老板，像你们这种生意人，是不是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江凛凑近到常福身边，随口说出的话让他满脸疑云。 还不等常福琢磨透彻，江凛便直接将话挑明。 “吃亏是福。” 见到常福恼怒的模样，江凛便用手指向了人群。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看热闹的人绝不止一两个。 此时都将目光投来，他们议论声音不断，一些话完全可以听清楚。 “常老板，一个生意人要是不注重诚信，客户一定会对他避而远之。” “我想以您的身份，应该不会赖我的账。” 江凛嘿嘿一笑，他先给常福打了一针预防，接着就走到人群中间的位置，大声开口说道。 “常老板已经答应卖船给我，他绝不是大家说的那种人。” 随后回过头，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向常福所在的位置。 “常老板，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常福咬牙切齿，他眼里恨意连绵，纵使一肚子的火气也不好当场发作。 可就在他犹豫之际，围观看热闹的人已经耐不住性子。 “常老板果真是讲究人，和常老板合作吃不了亏的。” “说的没错！怪不得人家生意能做大，就是注重诚信二字。” “常老板，你怎么不说话？” 有人注意到常福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当即询问起缘由。 总不能是江凛与他们一众人自作多情，常福根本就没有要以这个价格卖船的打算。 “这……这怎么会呢？” 常福苦着一张脸，纵使他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一切都照江凛说的那样，他就当是破财消灾。 毕竟江凛已经帮他当起好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这时候变卦可就真是惹人发笑。 多年来积攒下的口碑也将毁于一旦，日后恐怕都不会有人敢和他做生意。 想到这里，常福更加下定了决心。 “大家放心，我这个人重情重义，绝不可能让那些和我合作的人吃大亏。” “那个谁？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这两位兄弟去船上，让他们仔细检查才可出售！” 做戏就要做全套，常福在这方面的功夫可谓下足。 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在常福手下人的带领下，江凛和赵常终于见到一艘令他们心仪的大船。 事先已经说好了价格，交易过程还算是顺利。 “常老板，钱已经交齐，那我们可就把船开走了？” 江凛不提这一嘴还好，他的话音未曾落下，常福就已经欲哭无泪。 自己折腾了大半天，到最后半点好处没捞着，反倒是给江凛做了嫁衣。 “常大哥，告辞了！” 赵常也是捡了便宜，哪怕经历这次的事情，他再不会和常福这样的人来往。 但当下实在高兴，他笑的大声，样子也很讨打。 于是乎，两人就在常福愤恨的眼神中开走了大船，路上也不耽误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村里。 裴芝薇早就在村口翘首以盼，等她见到二人的身影，可谓满心的欢喜。 见到两人同样有说有笑，迎上来的裴芝薇长出一口气。 “看来人家就是好心，我们不该把人想的那么坏。” 裴芝薇还是太天真，她说出口这些话后就意识到问题不对。 江凛和赵常分明在憋着笑，她急的脸红。 “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要再不说清楚，我可就生气了。” 裴芝薇确实着急，江晴不大点的孩子都要替她出头才行。 “不许欺负妈妈！” 江晴两只小脚用力踩在地上，江凛赶紧将她抱在肩上。 接着就与裴芝薇讲起整件事情，要不是他多留一个心眼，带去的钱可就买回来一艘破船。 裴芝薇倒吸几口凉气，哪怕她没有亲身经历，可光是想想都已经后背发凉。 可还不等她缓过劲，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都怪我不好，就不该听信那个王八蛋的话。” “差一点酿出大祸，我……” 赵常自责不已，他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没那么多的负罪感。 见他还不打算停下手，江凛直接与其翻脸。 “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因为一次过错就这么对待自己，这才是真的让人笑话。” “我和你嫂子可曾怪过你半句？” 江凛知道赵常心里过意不去，但人总要往前看，岂能纠结于一些琐碎小事。 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一定要让赵常振作起来才行。 裴芝薇也在一旁劝说着，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好在赵常没有让他们失望，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等他脸上笑意散开，江凛和裴芝薇也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要知道裴芝薇在二人走后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事情不像江凛说的那样，等到最后兄弟反目，可谓悔之晚矣。 当天晚上，两家人齐聚于一处，好好的庆祝一番。 几天后，江凛船队招人的消息传遍整个村子。 村子里的小广场上，江凛特意支起一张桌子，凡是有意向加入的人都可以到这里来登记。 可整整过去一个上午，村里人路来路过，竟无一人与他打听。 晌午，日头高悬在头上。 裴芝薇做好饭特意为江凛送来，见江凛头上挂满汗珠，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和赵常搭档的不是很好吗？” “实在招不上人，我和你们同船出海。” 裴芝薇不忍江凛顶着烈日炎炎，一天下来都没多少收获。 她帮江凛擦拭干净额头的汗水，接着就将自己熬制好的凉茶倒入碗里。 妻子如此体贴，江凛作为丈夫自是乐在其中。 “以前小船，我和赵常就能开动，用不着太多人手。” “可现在不一样，这艘大船得有看方向的，得有掌舵的，还得有抛网使力的。” 江凛苦笑几声，人手不够就出不了海，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人。 可连他自己都想不通，明明早就放出去消息，自己发的工钱也不少。 本该在他这里排着队的盛况并未出现，如此冷清的场面实在让人费解。 第53章 小人作祟 事实证明，并非江凛一直等在这里就会有结果。 一天时间都已经过去，竟然连个咨询的人都没有。 江凛无奈的笑出声，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吃饭，却被隔壁家的王婶喊住。 “小江，婶婶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有些时候，你可不能转不过脑筋。” 王婶欲言又止，瞧她为难的样子，江凛便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可还不等他询问，王婶就已经走远。 为了能够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凛赶忙跟了上去。 最开始的时候，王婶并不愿意与他透露太多。 却耐不住江凛的软磨硬泡，实在没办法了才讲出一些内情。 “大家伙可都在传，说你小子招船工，干的可不是正经营生。” “谁也不想为了你那点小钱去蹲苦窑，你说是不是？” 王婶话还没有说完，江凛直接变了脸色。 他虽不知谣言自何处而起，但就凭这内容来看，完完全全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王婶，违法乱纪的事情咱可不做，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江凛没想到自己白白辛苦一天，竟然是有人暗中搞鬼。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他要不把对方揪出来，自己虽买来了大船也出不了海。 “江凛，这我可说不好，反正明天你可别傻傻的在那里坐一整天。” 王婶眼神一直在躲闪，她定然是知晓内情，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说出口。 江凛也不会强人所难，人家好心提醒，这份情牢牢记下就是。 告别王婶后，江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 饭桌上，他与裴芝薇说起这件事情，两人琢磨半天，倒也不是一点查找的方向都没有。 放眼整个村子，如今最见不得江凛好的只有前村长一家人。 “李文山犯下了事，一个蹲苦窑的人不可能把手伸到外头。” “可他老婆还在，还有那些本家的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凛一番分析过后，裴芝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咬紧了嘴唇，很是担心江凛接下来的处境。 “招不到船工，我们的船就没办法出海作业，长久以往，我们连养护费用都承担不起。” 裴芝薇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江凛也意识到其中凶险。 但很快，他便有了应对之法。 既然村民们都不愿意加入到船队中，那就只能让别村的人来赚这份钱。 于是乎，江凛第二天一大早便到了隔壁村。 在他开出的丰厚条件之后，村民们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 江凛从中挑选出几个精明干练的，总算是弥补了人手的不足。 他把几人叫在一起，先是给他们发了一笔安家费。 “这次出海恐有一些时日，大家一定要安顿好家里。” “别的老板巴不得克扣我们工钱，还是头一次见先发安家费的。” 几个村民当即表明态度，等到了船上，他们一定使出吃奶的力气干活。 听闻此言，江凛没忍住的笑出声。 如今他们愿意跟着自己出，日后定有不小的收获。 大功告成，江凛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却不知道消息怎么就传到了别人耳朵里。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已经站满了人。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村长李文山的本家侄子。 “李凯，我还以为是谁在暗中搞鬼，原来是你。” 看清来人的面容，江凛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 李凯从小没了父母，一直都住在李文山的家里。 直到他长大成人另立户口，才在村东头盖了两间瓦房。 毫不夸张的说，他对李文山的情感不输亲儿子。 “江凛，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能耐，都跑到隔壁村招船工。” 李凯冷笑几声，他这次来带了不少人，竟然要当着他们的面把脏水泼到江凛身上。 “本村人不上你的当，你就跑到别的村，到头来败坏的可是大家伙的名声！” 李凯一番言语过后，果然让不少人朝着江凛投来仇视的目光。 “大家伙都觉得我男人在骗人？” “那好啊！你们赶紧报官去！” 看着同村人的这些嘴脸，裴芝薇都替江凛感到委屈。 她心一狠，干脆直接站了出来。 至于之前对这些人的好，全当是为了狗。 “我媳妇说的话大家应该都听到，你们随时可以去派出所举报。” “可我听说举报需要证据，你们真的有吗？” “要是没有，就请你们从我家离开！” 江凛特意走到李凯面前，一些话就是专门说给他听。 “你……你给我等着！” 李凯固然生气，却拿江凛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自讨没趣的离开。 等这些人都走掉，裴芝薇才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 “好了老婆，我们根本不用和这些人一般识。” “等出海回来，就该他们拍断大腿，后悔都来不及。” 江凛给了裴芝薇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就开始计划出海事宜。 大船出海耗费巨大，要不提前规划好线路，全凭运气都可能赔个底掉。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江凛都没怎么合眼，裴芝薇把孩子哄睡着后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一天后…… 大船出海，这绝对是西余村有史以来第一次。 其壮观程度引来不少村民围观，啧啧称奇的声音随处可听见。 裴芝薇望着大船消失的方向，满是不舍的样子。 可突然间，新村长周建平着急忙慌的过来。 “接上级通知，所有船都不许出海！” “坏了！芝薇，你男人呢？” 周建平一手用力拍在大腿上，嘴里反复嘟囔着一句话。 “我再走快点，再走快点就好了。” 周建平痛苦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村民都不能解，纷纷围到了他的身边。 裴芝薇更是在一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她着急的开口说道。 “村长，为什么不让渔船出海？” 裴芝薇的话刚说出口，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毕竟今日只有江凛的船出海，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与大家伙没多大关系。 “芝薇，你得有心理准备，气象局那边来的通知，说是这几天会有大暴雨。” 第54章 晚了一步 周建平的话刚说完，裴芝薇两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 “村长，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裴芝薇看向江凛离开的方向，心中痛苦无法言说。 就连江晴不大点的一个孩子，都被她的情绪感染到。 “爸爸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要爸爸！” 母女相拥而泣，李凯却不合时宜的出现。 他带着一帮人走到裴芝薇身边，见裴芝薇哭的撕心裂肺，他竟然拍手叫好。 “老天爷开眼，不可能让你家男人回来的。” “裴芝薇，我说你年纪轻轻也别守寡，我收留你怎么样？” 李凯如此挑衅的话语，一下子就让裴芝薇眼眸通红。 她一巴掌用力打在李凯的脸上，接着就拽住了李凯的衣领。 “姓李的！你要再敢咒我男人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平日里，裴芝薇从不在村里与人争吵，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样子。 她当下样子将不少人惊吓到，刚刚还满是污言秽语的李凯立马变得老实。 好在村长为人公道，他直接将李凯骂了一通。 又尝试着去安抚裴芝薇的情绪。 “你男人开走的可是大船，就算是下暴雨也不定会有危险。” 海浪袭来，小船直接能被拍翻，大船却不太可能。 成吨的体量摆在那里，在海上就像是行走的岛屿。 经周建平这么一说，裴芝薇强压下去心中的悲痛。 她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你爸不会有事的，和妈回家，咱们不让那些坏人看笑话。” 她回过头冷冷的看了李凯一眼，绝不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 另一边。 江凛站在船头观察着行进方向，距离既定目的地已经很近。 赵常兴高采烈的过来。 “人多就是好，等一会撒网的时候，能把最大号的鱼龙网拿出来。” 赵常只顾着高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脸上神情一闪而过的阴霾。 “希望不会有事。” “什么？” 江凛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赵常在边上瞪大了眼。 他刚想追问几句，江凛就已经走回到船舱里。 半个小时后，渔船到达指定位置。 一切按照计划，打过窝后就开始撒网，接着就是耐心的等待。 为了能够捕捞到大鱼，江凛可是下了血本。 他特意从市场上买来两扇猪肉，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多少家庭连个油星都见不到。 可现在，江凛将两扇猪肉囫囵个的扔进海里。 搭配着他用草药特制出来的饵料，水面上立马有了波动。 可就在等待的间隙，江凛抬头望向不远处。 厚实的云层正朝着他们这边快速移动，海风中夹杂着湿气，更让他心情沉重。 好在第一网就收获满满，七八个精壮男子合力才把渔网拖拽到船上。 “江老板，跟着你做事真痛快，我们之前出海打鱼，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打到这么多。” 一个村民由衷的赞叹，大家都是靠海而生，捕鱼的本事谁也不比谁差。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像江凛一样，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 “大家辛苦些，海鱼必须保鲜，要是到了岸上发臭是卖不掉的。” 江凛吆喝着众人一起出力，这边收过一网鱼，再打窝也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可要不要继续向前航行，却成了摆在江凛面前最为紧要的问题。 江凛把大家伙集中在一起，便是要仔细讨论这件事情。 却没想到赵常的反应最激烈，他直接把手拍在了桌子上。 “当然要继续下去，我们出海一趟可不是为了这点小鱼。” “现在回去的话，连出海一趟的费用都赚不回来。” 赵常话糙理不糙，事实情况确实如此，其他人的意见也大致相同。 可江凛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们变了脸色。 “这么晴朗的天气，不像是要下雨。” “江老板，你就别和我们开玩笑了。” 大家伙反应过来后都是乐呵呵的样子，唯有江凛脸上冷着一张脸。 他等大家笑没劲了，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海上行船无小事，眼下空气中的湿度不对，要下雨只是时间问题。” “继续前进，一旦遇上大风大雨，恐怕……” 有些不太吉利的话，江凛并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口。 可要给他们打一针预防，千万不要等到事情发生才心慌手乱。 “江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赵常用力吞咽几口唾沫，见到江凛点头后，他直接心凉了半截。 另外几人也都坐立不安，害怕被江凛一语言中。 刚才还不以为然的几人，他们立马打起退堂鼓。 唯有赵常坚持着最初的看法。 “现在回去，咱们可是要损失一大笔。” “江凛，咱们手头已经没有多少钱，这趟要白干就真的完了！” “钱哪有命重要，我看还是回去吧！” 几人的意见很快有了分歧，江凛摇了摇头，心中却另有一番考虑。 “继续吧！” “出了问题我负责，你们的安家费一分都不会少。” 江凛忽然下定决心，就连赵常都始料未及，但他只顾着高兴，哪里能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之处。 好在江凛愿意掏钱，几个船工克服掉内心的恐惧。 大家各自去忙，唯有赵常有些事情搞不明白，急需要跟在江凛的身边问清楚。 “江凛，你小子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要不然不会突然改口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啊！” 赵常言语急切，似乎不愿意多等一丁点的时间。 可江凛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他傻了眼。 “你……你这是拿大家的命开玩笑！” “江凛，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赵常当场改变态度，他还以为江凛也是考虑到成本损耗。 到头来竟然是要做好人好事，可大家伙跟着一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实在是没道理。 原来就在几个小时前，有几艘快船超过他们驶向大海深处。 那根本就不是捕鱼的船，而是一些家境好的年轻人出来寻求刺激。 他们的船在茫茫大海上，犹如一粒浮尘，真要是遭遇大风大雨，船毁人亡就在一瞬间。 第55章 救命之恩不言谢 在得知江凛的想法后，赵常内心再也不得平静。 他一再劝说，可江凛心意已决，从未有过改变主意的打算。 “那些年轻人在海上没多少经验，要真有一场大雨，恐怕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江凛语气犹如斩钉截铁，不似刚才那般好说好商量。 见他这个样子，赵常又怎么可能说出半个不字。 “你小子要疯一次是吧？” “我陪你一起！” 兄弟之间，最不缺少的就是默契。 赵常仍在害怕，但在如此紧要的时刻，船上只能有一个声音存在。 他的表态让江凛很是欣慰，江凛接着就做了一番安排。 大船全速前进，尽最大可能追上那些年轻人。 “我这就吩咐下去。” “可他们都拖家带口，万一……” 赵常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凛一脚踢踹在他的屁股上。 “少他娘的乌鸦嘴，没有万一。” 出海作业最忌讳赵常现在这个样子，总要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多说一些吉利话才对。 挨过江凛一顿批评，赵常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朝地上呸了几口唾沫，接着就去将任务分配到每一个船工的身上。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最让江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他站在船头，如今的天已经大变了样子。 黑云压境，恐有大雨倾盆而至。 “江凛，这回是真的要出事，可那些小崽子的船影子都见不到。” “要不？” 赵常咬紧了牙，他极为艰难的开口，已然是打起退堂鼓。 继续向前航行，谁都不敢保证会遭遇多大的风浪。 若是超出大船承受的范围，他们好心救人反而成了送命之举。 “都到了这一步，现在折返还来得及吗？” “我们是为救人，相信冥冥中会有天意眷顾。” 江凛何尝不知道船上人心惶惶，和赵常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但老话讲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可……” 赵常支支吾吾，话还没有说清楚就被江凛狠狠瞪了一眼。 他亲自来到操控室。 “全速前进，那几个小子要不是蠢货，这么恶劣的天气该调转船头的。” 半小时过去，正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现几个黑点。 江凛得知这一情况，他断定就是那几个年轻人的快船。 可就在这时，雷声响彻天地，仿佛天河的水决堤，一场大雨如约而至。 “靠过去！” 江凛剑眉一挑，接着就下达了指令。 船工们纷纷变了脸色，就连赵常都被江凛刚才的话给惊吓到。 “江凛，狂风骤雨下，他们那几艘小船是控制不好方位的。” “一旦靠近就有可能撞在一起，到那时，大家伙的命也难保住。” 赵常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几艘快船上的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确实如赵常说的那样，大风大雨中，小船就如水中浮萍，伶仃飘摇。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援时机，这时候也该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 “江凛，我们还是躲开一些，免得那几艘快船失控撞过来。” “江老板，我们也都有老婆孩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不行！他们朝着我们过来了！” 几个船工面色惊恐，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几艘快船越靠越近。 对方显然是意识到危险将至，靠近大船才有一线生机。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可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要让他们葬于大海吗？” “几位老大哥，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和你们儿子差不多大。” 江凛并非道德绑架，他刚才在船舱里拼命回忆着，上一世在最近的几天时间里，海上确实发生事故。 当时没怎么关注新闻，他也只是匆匆一撇，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画面最是催泪。 如今这件事情让他遇上，那便不能坐视不管。 几个船工内心犹豫挣扎，但还是选择听从江凛的安排。 “咱们这么大一艘船，顶得住大风大浪。” “只要不和他们撞在一起，我们一定能回家！” 见大家已经松了口，江凛当即来到一名老师傅跟前。 “向他们打旗，必须要保持安全距离。” “把牵引绳抛给他们，就这一条活路，就看他们敢不敢拼一把！” 江凛也得为自己这一大船的人负责，趁着雨刚下不久，他们尚有几分钟的时间用作准备。 好在那几艘快船上的人也不呆傻，明白两船相撞的后果会有多惨烈。 他们很快打旗回应，也做出了相应的措施。 等到牵引绳丢在船板上，几个年轻人就像是深陷泥潭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几个男生富有臂力，很快就顺着绳索爬到了江凛的船上。 只剩下两名女生站在船头，她们看着被狂风吹动的海面，加之船体摇晃剧烈，哪有勇气去尝试。 “江凛，你小子疯了吗？回来啊！” 赵常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凛已经跳到了对方船上。 两个女孩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在冷风的裹挟下，她们已然瑟瑟发抖。 “都愣着干什么？不到大船上避险，你们小命不保。” 江凛还是太高估了这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倒还算冷静，似乎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另外一个，性命攸关时刻，她哭哭啼啼的不像样子。 “小姑娘，我这可都是为了救你，切不可说我耍流氓。” 时间不剩下多少，江凛直接将女孩背在身上，让她一定要抓紧些。 好在两个女孩都没多重，江凛往返过后，终于把她们带到大船上。 赵常冲到江凛面前，他情绪接近崩溃。 “你小子做好人好事我管不着，可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难道要让芝薇给你守活寡吗？” 患难时候才见真情，赵常这般激动的模样，反而让江凛觉得温暖。 “这位大哥，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凶多吉少。” 女孩名叫方慧，她就是刚才那个在面临危险时还能冷静下来的女孩。 脱险后第一时间来和江凛道谢，而另一个女孩也强忍住泪水，陪着她一起过来。 而江凛却在听到方慧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第56章 雨过天晴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水里，几个年轻人刚到船上不久的时间，不远处便卷起了海浪。 不出意外，那几艘快船晃荡的幅度更大，海浪袭来之时，直接就被拍翻在海里。 这一幕发生在众人眼前，他们倒吸凉气的声音就在江凛耳边回响。 “我的天！我们要还在船上，这时候恐怕要淹死在海里。” “谁说不是呢？就怕尸体都不得保全，得被海里的鱼啃食到干干净净。” 几个年轻人想想都感到害怕，方慧再次和江凛道谢。 “你们缺少海上经验，以后再出来玩可不能掉以轻心。” 江凛好心提醒，方慧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种特殊的经历，他们肯定会长记性。 “大家回到船舱里，我给大家准备了热水和毛巾。” “你们暖暖身子，海上情况复杂，你们染上感冒可没的治。” 江凛考虑极其周到，差点没让这些年轻人感动到哭。 “船老板，等到了岸上，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他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给你一大笔，不要钱给你安排一个轻松又赚钱的活也能行。” 确实如江凛猜想的那样，这几艘快船上的小年轻全都家境殷实，没有一个差钱的主。 特别是站在他面前的方慧，其身份背景更不简单。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是要相互帮助。” 江凛委婉谢绝了他们的好意，等他们全部离开后，赵常快步走到江凛身边。 “这些人可都不差钱，他们既然想要报答，由着他们去不好吗？” “你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可不能要面子不要里子。” 赵常又在一旁为裴芝薇打抱不平，想想也是，当初裴芝薇一个人操持家内外，江凛却只会拿着钱去赌。 现如今改邪归正，更应该想尽办法减轻家里的压力，多替裴芝薇想想才对。 “反正有我在，你别想当着人家女孩的面充大头。” 赵常越说越激动，可就在他义愤填膺之际，竟然见到江凛笑出了声。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江凛就知道赵常会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意见，他当即递过去一支烟。 只可惜环境潮湿，连着划了几根火柴都没能把烟点着。 “我们对这几个年轻人的帮助，那可是救命的恩情。” “既然知道他们来历非凡，何不留着这份人情等有需要的时候再用。” 江凛语重心长，要真收了人家的钱，那可是大恩回以小报，想想都不值当。 还是要把目光放长远些，考虑周全才对。 果然，江凛话说完后，赵常才意识到自己眼光狭隘。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直言自己蠢到了家。 雨越下越大，江凛和赵常也不能一直待在外头。 两人回到船舱里，外头海风呼啸的声音犹如万千利刃划过门窗，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 谁都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他们这艘大船能不能抵得住阵阵海浪。 好在船上储备了不少食物和淡水，坚持个十天半月都不成问题。 江凛特意找到那些年轻人，尽可能让他们放松心情。 另一边…… “妈妈，外头的雨好大，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 江晴蹲坐在门槛上，小小年纪却也盼望着这糟糕的天气赶紧过去。 裴芝薇在心中暗暗祈祷，她只希望江凛能够平平安安。 至于收获多少，此时已经不重要。 “晴儿放心，你爸爸那么厉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裴芝薇的一些话像是在安抚女儿的情绪，实际上也是为自己加油打气。 与此同时，李凯叫了一帮人到家里吃饭喝酒。 “哥几个，最近一段时间里，江凛在村里有多风光不用我说吧？” 李凯话里有话，几个青年眼神对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凯哥，我们早看那小子不顺眼，只是没有机会收拾他一顿。” “他还把老村长送去苦窑，你的仇也是大家的，就看什么时候报了。” 几个青年在村里游手好闲惯了，平日里就是吃吃喝喝。 要是哪天缺钱花，他们就到别的村去抓鸡抓狗，倒也能换点酒钱。 最近一段时间，李凯把他们叫在一起，真可谓是供吃供喝。 “你们能有这句话，哥心里特别舒坦。” “那我可就直说了，江凛出海遇上这种天气，他十有八九回不来。” 李凯提起裴芝薇后，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他手下的一帮人也都明白过来。 “凯哥，你要是看上那个娘们，兄弟我有办法。” “哦？你说来听听！” 李凯搓了搓手掌心，他盯上的可不只是裴芝薇那个人，更有江凛存放在家里的钱。 要是能将裴芝薇拿下，那可都是白得的好处。 “至于那个小拖油瓶，到时候带她到城里扔掉便是！” 李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另外几人要跟着大笑出声。 刚刚要给李凯出主意的那个更是坐在了他身旁。 “凯哥，我们不妨这样……” 海上…… 夜幕降临，仍然电闪雷鸣，只是雨下的不再那么急促。 江凛走出来透口气，期待着明天能够雨过天晴。 奈何这场雨连着下了好多天，大船便在海上随风漂泊着。 好在船上仪器没有失灵，只要等到雨停下就能回归原有轨迹。 这一等，便是三日。 第四天。 天空放晴，当阳光照在船甲板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方慧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来到江凛身边，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是吗？你们是很好，我就不一样。” 江凛摇头苦笑，这场雨来的太急，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准备。 大船出海耗费巨大，这次却没下几次网，着实是要亏损不少钱。 听江凛说完这些话后，方慧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见她收敛了笑意，江凛赶紧走上前。 “福祸相依罢了，至少我们人还在，以后定有赚到钱的机会。” “对……你说的对！” 方慧嘻嘻一笑，她没想到江凛会开导自己，明明江凛自己都一团糟糕。 第57章 小人多作祟 一连耽误了几天的时间，船上的食物和淡水消耗到差不多。 要让大船一直漂在海上，吃喝便是最大的问题。 “是时候回去了。” 江凛没什么好犹豫的，纵使这次出海没多大的收入，他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 返回的路途中并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途经县城码头的时候，包括方慧在内的几个年轻人都要下船。 “江凛，我看还不如和他们要点钱，指望他们报答，恐怕……” 已经有几人陆陆续续的离开，赵常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样子，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想他们在海上可是冒了巨大风险，本着船毁人亡的心思去救人。 现在看来，换回来的只有一句空话。 何止赵常心里头不痛快，几个船工也都替江凛感到不值得。 “好心没好报，看样子是救了一群白眼狼。” “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们可得躲远一些。” 眼见大家伙心里头都憋着气，江凛哭笑不得。 他可一直都将一个道理铭记在心，那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果然，一众人都要为此吵到面红耳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折返回来。 是方慧！ “江大哥，还是要谢谢你在海上仗义援手，我……” 方慧话还没有说完，几个船工就对她发起言语攻势。 “你们这些小年轻，难道就连知恩图报的道理都不懂吗？” “光用嘴说，也不见你们有点实际行动。” 他们说出口的话让方慧异常尴尬，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处。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凛直接站了出来。 “我们救人凭的是良心，要是与利益捆绑在一起，那还能叫善心吗？” “谁要再敢冲一个小姑娘说难听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江凛声色俱厉，他的这一番话果然起到震慑作用，局面很快就控制住。 如此情形下，方慧眼神动容。 “江大哥，你们误会了，他们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有恩必报。” 说话间，方慧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接着便塞到了江凛手中。 “江大哥，我们有缘再见。” 方慧笑起来很好看，脸上梨涡浅浅，她又与别人一遍遍的点头致谢，礼数周全后才离开了码头。 在方慧走后，赵常赶紧来到江凛身旁。 “我……我收回刚刚的话。” 赵常一脸尴尬的样子，除他之外，另外几名船工则对此嗤之以鼻。 “不就一张破卡片，这能有什么用？” “没想到城里人也这么小气，这根本是瞧不起江老板。” 对于这些船工的言论，江凛实在不敢苟同。 相比于金银财物，这张名片价值更高。 这上面留有联系方式，再加上方慧最后那几句话，分明是结下一段善缘。 有朝一日，这张名片或许会成为双方合作的敲门砖。 听江凛这么一番分析，几名船工仍然是不以为然。 赵常的脑子终于灵光一次，他嘿嘿一笑，不由得好奇起方慧的身份。 要只是一般，也不至于让江凛这么重视。 “真想知道？” 江凛神秘一笑，关键时刻选择了吊着赵常的胃口。 赵常着急到不行，在他不断开口催促下，江凛便贴着他的耳朵有所透露。 三两句话过后，赵常的脸色大有变化。 “江凛，你可千万别拿兄弟开涮，这种玩笑开不得。” “难道说？” 他不停的吞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不管他问多少遍，江凛都没有要改口的打算。 “那要这么说，离你我兄弟翻身的日子不远了。” 赵常光是想想就已经激动的不像样子，江凛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有些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现如今最应该耐住性子。 “回家！” 他话音刚落，几名船工全都开怀大笑，这次出海历经凶险，可江凛答应支付给他们的报酬一分不少。 更有一笔额外的费用，谁都想买些糖果汽水带给自家的娃。 等船停靠在岸边，大家笑呵呵的走下去。 江凛想着要将捞到的几网鱼便宜卖到镇子上，毕竟就这点货也不值得他去一趟巴巳县。 他便与赵常留了下来，二人离家近些，也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可就在江凛忙活之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江凛，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你……你快回家，出大事了。” 二狗来不及过多解释，他最后几句话加重了语气，直言江凛慢些的话家庭都要破碎。 一听这话，江凛哪里还能冷静的了，赵常更觉得不对劲。 “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挽起袖子，一副要与人清算后账的架势，却被江凛抬手制止住。 捞上来的几网鱼再不值钱，那也得尽快出手掉，要不然这次出海真就是血本无归。 “你尽快收拾处理，然后把这些鱼拉到镇上去。” “海上耽误了时间，鱼不怎么鲜活就把价格放低。” 江凛瞧见了赵常眼神中的担心，他当即让其放下心。 自己要连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不好，还说什么发家致富的大话。 “二狗哥，我们一起回去。” 路上，江凛与二狗询问了缘由。 在他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瞬间阴沉着整张脸。 他更加快了脚步，事情真像二狗说的那样，可谓刻不容缓。 就在他紧赶慢赶之际，自家院子里已经吵闹声一大片，围拢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而在院子正中间的位置，赫然是李凯带着一帮家属讨要说法。 “裴芝薇，你少为自家男人开脱，他可是无证出海，大家伙都跟着他在海上遇难。” “你们害人不浅，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李凯嗓门很大，院子里那些船工家属哭喊着都不能盖住他的声音。 裴芝薇把江晴护在身后，江凛不在，她软弱不了半分。 “姓李的，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男人手续齐全，他怎么就不能开船出海？” 裴芝薇身上还系着围裙，她正在厨房里做饭，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走出来查看情况时就见李凯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院子里。 第58章 戳穿谎言 “裴芝薇，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要是办下了证，那是拿给大家看！” 李凯果真用心险恶，裴芝薇瞬间就被他无赖的做法给恶心到。 按照规定，相关证件必须放在船上，方便有关部门海上查验。 如今李凯苦苦相逼，裴芝薇总不可能凭空变得出来。 “你男人都已经死在海上，有没有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裴芝薇，我劝你还是和大家道个歉，我也能帮着你求求情。” 李凯当然知道相关部门都有存档，是否办理过证件过去一查便知。 他丝毫不怕，只要今日把事情闹大，来自裴芝薇自证清白也都没用。 毕竟有些不好的印象一旦留存在人们的脑海中，再想改变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极不容易。 “裴芝薇，等到你千夫所指，万夫所骂，还不乖乖投入到我的怀抱吗？” 李凯嘴角扬起，得意笑容赫然浮现在脸上。 “妈妈，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江晴哽咽着，她小小年纪却也从大家的话里听出不对劲。 裴芝薇握紧了她的小手，这么多天的时间已经过去，江凛一行人凶多吉少。 可她不能任由李凯将脏水泼在江凛身上，自己必须要帮江凛正名。 就在裴芝薇想要报警的时候，那几名船工的家属直接冲到跟前。 “我孩子不能没有爹，你们这些黑心的船老板，还我男人命来！” “我儿子跟你家男人出海打鱼，怎么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些家属哪里知道亲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只可惜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里，他们不能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 如今每个人都情绪失控，言语激烈过后便开始有了肢体上的冲突。 “晴儿不要害怕，有妈妈在，谁都别想伤害到你。” 裴芝薇脸色很难看，但为了孩子她必须要坚强。 只可惜那些船工的家属过于紧逼，根本不给她留下反应的机会。 “裴芝薇，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现在能好好考虑了吗？” 李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走到裴芝薇面前，竟然还要伸出手抚摸在江晴的额头。 “把你的脏手拿开！” 裴芝薇眼眸通红，江凛出海生死不知，她绝不会委身与任何人。 “你个小贱人，可别给脸不要！” 李凯耐心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他咬紧了牙，阴狠恶毒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裴芝薇身上。 “除了我，没有人能护你们母女周全，你可要想清楚。” “我要不拦着点，这些船工的家属能把你生吞活吃。” 李凯正为自己布局精妙而得意，只是不等他高兴太久，江凛的声音竟然从身后传来。 “好你个李凯，还真是够有本事的，欺负到我家人头上。” 江凛的出现立马让现场氛围降到冰点，原先看热闹的那些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江凛死在外面了吗？” “他是人是鬼！” 有胆子小的村民，当即离开现场，生怕沾染上不干净。 唯有裴芝薇泪湿眼眶，江晴更是直接扑到了江凛怀里。 别说江凛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真就是魂归来兮，他们也绝不害怕。 “爸爸，晴儿想你。” 江晴哭诉着，早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江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当江凛抬起头时，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李凯身上。 “江凛，你死了就消停点，怎么还敢回来祸害人！” 李凯也受到极大的惊吓，江凛大船出海，失去联系已有多日。 新闻上都在报道这次的暴风雨，可谓几十年来不遇。 沿海地区受灾严重，许多渔民未听劝告，执意出海打鱼，已经有不少人确认了死讯。 而那些失去联系的，官方早就默认为他们遭遇海难。 李凯又怎么会知道江凛一船人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我当然是人，不像你心思要比恶鬼还狠毒。” 江凛当众揭穿李凯的恶毒计划，编造自己死亡的信息，煽动船工的家属来讨要说法。 他在趁机霸占自己的妻女，谋夺自己的积蓄。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那些船工的家属也都意识到自己被李凯当枪使。 确认自己的亲人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他们全都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 “李凯，你做这么多亏心事，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江凛冷笑几声，他明显从李凯的眼里瞧到了慌张。 就在江凛想要更进一步，将其的阴谋诡计彻底揭穿时，李凯阴冷的笑出声。 “没想到你小子命还挺大，可那又怎么样？” 李凯转过身看向那些船工的家属，脸上阴狠笑意更加浓重。 “你们可别忘了江凛证件不全，他差点就让大家的亲人回不来。” “这笔账是不是也要与他算清楚？” 李凯的话很是煽动人心，果然在他说完后没多久，那些船工家属就像饿极了的猫见到一只肥鼠，个个眼冒金光。 “江凛，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我的事情就不用你跟着操心了。” 李凯满脸奸笑，果然见到那些船工家属将江凛围堵住。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里，便以各种名目索要费用。 “江老板，你可不能亏待自家员工，我家男人这次差点回不来，总该赔偿点。” “还有我们家！反正你要不给，我们就去县里告你。” 江凛由着这些家属胡闹，他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了李凯身上。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决心补齐证件的做法太过正确，要不然真让小人阴谋得逞。 “证件吗？我有！” 江凛补全证件的事情并没有与太多人讲起过，也不怪李凯妄想在这件事情上耍手段。 刚刚裴芝薇说起，他还能混淆视听，好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江凛安然无恙的回来，那些证件可都被他随身携带。 等江凛亮出证件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眼。 很快，那些船工也从隔壁村赶过来。 他们回到家里却不见亲人在，与同村的人打听后才知道家里人来找江凛麻烦。 想想江凛待他们不薄，哪能由着家里的老娘们在外头胡闹。 第59章 鬼鬼祟祟 “孩子他爹，你出海差点就没命，我让他赔点钱怎么了？” 女人话刚说出口，便被自家男人用力打了一巴掌。 他接着说起江凛在海上所做的事情，不仅见义勇为，更对船工考虑周全。 跟着这样的老板做事，算是他们撞了大运，怎么还好意思到人家面前闹事。 “等老子回家再收拾你，还不赶紧走？” 那个船工拽着自己媳妇的手，很快远离了此处是非。 其他人纷纷效仿，原本现场争吵声音激烈，却在这一瞬间大有变化。 同村的人满是羡慕的神情，他们争先恐后的走到江凛身边。 “江凛，你那么大一艘船，就应该多招船工。” “你看我怎么样？” “还有我！也算我一个！” 得知真相后，村民们对江凛的态度大有改变。 江凛并不着急答应，他缓缓转过身，果然见到李凯正咬紧了牙，眼神极为怨毒的盯着自己。 李凯心中恨意连绵，可还不等他发作出，江凛便给他准备了好大的惊喜。 “我确实还有招人的打算，可村里头闲话太多。” “说我证件不全，还说我带大家出海是干违法的事情，这……” 江凛接连叹息几声，瞧见他为难的样子，迫切想要跟着一起赚钱的村民直接不乐意。 隔壁村的船工出海一趟，每个人都腰包鼓起。 当初要不是李凯在背后乱嚼舌根，这些钱也轮不到外村的人赚。 “李凯，你们李家人全都坏透了良心，人家江凛清清白白，岂是你能诬陷的了？” “跟他废什么话，他就是村中败类，是全村人的公敌。” 村民们可不想再一次错过发财的机会，他们很快就将矛头指向李凯的身上。 如此情况下，李凯和他手下的一帮人全都慌了神。 “凯哥，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想想办法啊！” “办法？我怎么想！” 村民的唾沫星子都已经喷溅到李凯的脸上，经江凛一番解释，村民可都知道是他挡了财路。 现在还能保持理智，没有动手就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李凯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人撤走，他对江凛仇恨的种子更快速发芽。 裴芝薇察觉到李凯眼神中的阴狠恶毒，心中不免担忧。 她刚想走到江凛身边提醒，就见村民们将江凛团团围住。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招船工是有严格标准的。” 船上人手确实还差些，但村民们报名情绪高涨，他只能优中选优。 丑话说在前头，村民们也都挑不出半点道理，最终也只有五人脱颖而出。 江凛一如既往，先给他们预付了一笔费用，用以安顿家里。 只有这样到了海上才能少些牵挂，更好的为自己办事。 “江凛，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肯定好好干。”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要叫江老板！” 被选中的几人高兴不已，其他人就只有羡慕的份。 可折腾了许久的时间，江凛都没有机会好好和家人团聚。 他劝退众人后，当即带着老婆孩子回屋里。 接连几天的时间里，裴芝薇总是提心吊胆，这时放下了心更要好好与江凛询问。 半个小时后。 “江凛，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万一真在海上出点意外，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裴芝薇说着说着，她哽咽不断，江晴楚楚可怜的眼神更让江凛感到心疼。 “我和你们保证，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优先考虑家里。” 江凛言语极其认真，这才让老婆孩子的情绪稍有好转。 可很快，裴芝薇的一些话就让他沉下去整张脸。 “你说的对，李凯这种人睚眦必报，他一定会伺机报复。” “不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恐怕连睡觉都不踏实。” 江凛当然知道裴芝薇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小人难防，往后做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才对。 他不想话题一直这样沉重，当即与裴芝薇聊起一些趣事，逗的她开怀大笑。 时间过得很快，天快黑的时候，赵常在镇子上卖光了鱼，拿着不少现钱走进院子里。 他可一直都放心不下，要不是江凛特意交代过，恐怕早就跑回村里查看情况。 他把钱放在桌上后就立马开口询问。 得知是李凯趁着江凛离开的间隙，妄想着霸占江凛妻女，他顿时火冒三丈。 “敢打我嫂子的主意，我去扒了他的皮。” 现在的赵常可是对江凛挑不出半点毛病，都快把他当成神一样的存在。 有人敢欺负到裴芝薇头上，不用江凛多说一句话，他都要帮着裴芝薇出口恶气。 “你给我站住。” “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江凛就知道赵常容易激动，他当即讲出其中为难。 李凯仅仅是在背后乱嚼舌根，煽动村民的情绪，并没有对自己和裴芝薇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现在就算是报警，最多也就是对他批评教育一顿。” “可你要打了人，他反而成了受害者，你要跟着吃官司。” 关于这件事情，江凛不许赵常跟着瞎掺和。 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让欺负自己老婆孩子的人付出代价才行。 “好……好吧！” 赵常只是容易冲动，并非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听江凛说了这么多，总算明白了小鬼难缠的道理。 “嫂子，你这里有吃的没？我在镇上待了一天，肚子都快要饿扁。” 赵常刚生过那么大的气，现在都感觉到头晕眼花，肚子也一直在发出抗议。 见他这个样子，江凛和裴芝薇同时笑出了声。 “你稍微等等，我去下碗面条。” “等晚上炒几个菜，让你们两兄弟肚子里添点油水。” 船上的生活实在是刮油，便是二百斤的胖子跟船出海一段时间也能瘦下来。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裴芝薇就想着能在江凛回来的时候多做些大菜，也好让他们补充营养。 听到裴芝薇这样说，江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当天晚上，他与赵常好酒好菜，吃饱喝足后就挤在一张炕上美美睡了一觉。 等到天亮，赵常着急回家看望老婆孩子，江凛则开始收拾院子。 却没想到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像是鬼鬼祟祟的。 第60章 谁在门口？ “谁？” 江凛猛然抬头，却见到刘秀梅笑呵呵的走进来。 “好女婿，这么早就起来收拾院子，妈当年果然没有看走眼。” 刘秀梅话里话外，无一不是与江凛示好。 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用竹条编制而成的小筐，一块深蓝色的头巾将里面的东西盖的严严实实。 她踮起脚朝着屋里张望，见到裴芝薇忙碌的身影后立马大声呼喊。 “芝薇，妈特意来看你们一家子，让妈一直站在院里不合适吧？” 崔月鸯倒也能看出江凛对她不待见，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的身上。 在她的吆喝声中，裴芝薇快步走了出来。 她与江凛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有疑惑。 回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和刘秀梅的关系早就决裂，当时都已经吵到不可开交，应当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刘秀梅找上门倒也罢了，还这样赔着笑脸，着实让人费解。 江凛不想裴芝薇太过烦心，他抬手就将其护在身后。 接着就将视线挪动到刘秀梅的身上，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岳母大人又在打怎样的主意。 “瞧你这孩子，说话真不好听。” 刘秀梅脸色很难看，她用力摆了摆手，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接着快步走到江凛身边，掀开盖在竹筐上的头巾，里面满满都是鸡蛋。 沿海地区的人们不养鸡鸭，鸡蛋在当地自然成了稀罕物。 刘秀梅拿来满满一筐的鸡蛋，江凛不禁怀疑起她的来意。 “妈，我们家不缺这口吃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裴芝薇也猜测到事情不简单，她咬紧了嘴唇，只想趁着刘秀梅还没有暴露出心思前将其拒绝。 可她的话才刚说出口，情势急转直下。 “你再怎么样都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这么和老娘说话吗？” “再说了，这鸡蛋是拿给我的好女婿，可不是给你吃的。” 刘秀梅对江凛的巴结之意很明显，却不知她的自作聪明，最让江凛不屑一顾。 眼见裴芝薇委屈不已的样子，江凛当即让她回到屋里。 至于剩下的事情，自己全权处置便是。 果然，裴芝薇刚刚离开，刘秀梅就流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好女婿，我这女儿能嫁给你，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刘秀梅好话说尽，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眼神中戏谑意味浓烈。 想想之前，刘秀梅可是对江凛嫌弃有加，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别指望江凛能够相信她的话。 江凛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却不曾有任何言语。 几分钟后，刘秀梅果然着急。 她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接着就想要探探江凛的口风。 “你那大船真气派，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艘。” “好女婿，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 ” 说完这些话，刘秀梅还把自己的那筐鸡蛋往江凛手里递。 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点道理江凛还是懂得的。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看在芝薇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答应。” 江凛微微一笑，同时也不忘记告诫刘秀梅多注意对裴芝薇的态度，若非裴芝薇，她怕是连这个门都进不得。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刘秀梅也是自己没多少脸面。 她碎碎叨了几句，接着又强挤出笑容，才将自己的来意道明。 “妈！你开什么玩笑？” “裴青哪一点好？他帮不上江凛的忙，只会给他添乱。” 原本已经在极力控制情绪的裴芝薇冲到院子里，她做梦都没想到刘秀梅上门是为自己的弟弟当说客。 一些话说出口后，裴芝薇再也忍受不住。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你弟弟没什么活干，整日躺在家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让他跟着江凛出海打鱼有什么不好？” “我看你就是心眼小，你和妈计较就算了，怎么还能对你弟弟狠下心？” 刘秀梅话里带刺，着实是伤了裴芝薇的心。 要知道从小到大，家里都是偏心儿子，自己就连吃饭时都得小心翼翼。 要不然刘秀梅也不会在前不久过来强抢东西，只为了能让裴青讨到一房媳妇。 看着自己丈母娘这样一番嘴脸，江凛要还是一点态度都没有，裴芝薇还不知道会委屈成什么样。 “听您刚才的意思，是想让裴青跟在我身边做事？” “没错！他可是你小舅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刘秀梅本性暴露无遗，她一再逼迫，非要江凛答应下来才行。 “可我们招聘船工都有严格的标准，他能行吗？” 江凛本想委婉的拒绝掉，毕竟他这个小舅子是什么样的品性，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真要是带到船上，除了给自己心头添堵，恐怕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奈何刘秀梅过来一趟，她早就想到江凛会拒绝，又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有好事想着外人，却把自己家里人当成贼防。” 刘秀梅装腔作势，竟然要跪下来给裴青求情。 更是扯着嗓门，要让邻里邻居都来看看。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么不孝顺的女儿，连女婿都被她给教坏！” “妈，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裴芝薇眼里浸满泪水，她哪能想到刘秀梅做事情会这么没有底线。 现在自己被夹在中间，可谓极难选择。 “我们家日子能过好，全是江凛一个人的功劳。” “是他自己赚钱买下的大船，有些事我做不得主。” 裴芝薇试图与刘秀梅解释清楚，怎奈何对方根本不听她的话。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邻居家的孩子趴在墙头看热闹。 要不是江凛手疾眼快，刘秀梅以长辈姿态下跪的事情必然会在村里广为流传。 到时候自己和裴芝薇真就被贴上了不孝顺的标签，这辈子都不可能撕扯掉。 他见到裴芝薇为难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算了，船上多一个人而已，这件事也没那么难。” 见到江凛松口，刘秀梅立马笑出声，还不忘拽着江凛的胳膊多给自己儿子要点工钱。 “那可是你小舅子，你得多照顾着！” 第61章 丈母娘上门 确定江凛不会反悔，刘秀梅终于放下心。 “你们都是好孩子，妈这就回家去。” “我儿子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他一定会很高兴。” 刘秀梅哪里在意过裴芝薇的情绪，在她转身离开后不久。 裴芝薇两手紧紧拽住衣角，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手心渗出的不少汗水都将衣服浸湿。 “对……对不起。”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裴芝薇知道江凛都是因为自己才会答应刘秀梅的无理请求。 她想起江凛这段日子里的改变，更清楚江凛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辛苦。 却被自己的娘家人横插一脚，恐怕江凛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江凛却没有一丝要怪罪裴芝薇的打算，有些事情并不是裴芝薇能够左右，他安抚过裴芝薇的情绪后，便开始筹备下一次出海。 经过江凛一番开导，裴芝薇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 她帮着江凛收拾准备，虽然苦累，但也乐在其中。 一周后。 江凛接到了崔月鸯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酒楼那边急需供货。 “崔主事放心，我这次一定能有收获。” 江凛特意用收音机接收天气预报，未来几日都是大晴天。 这对他来说是极好的机会，只要牢牢把握住，弥补上一次的亏损也不是问题。 待到出发之际，裴芝薇带着孩子来到岸边相送。 裴青和江凛一起登船，头一次站在这么大的一艘船上，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姐夫，你现在可真是出息，这船够气派，我是真喜欢啊！” “要不让我来开？我技术也不差的！” 裴青语出惊人，江凛原本就对这个小舅子没什么好感，听到他的话后更是沉下去脸色。 “行船无小事，你要敢乱来，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江凛可是很清楚裴青从小到大就被刘秀梅当成宝一样，真可谓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此溺爱的环境，才养出裴青骄纵的性格。 要是不对他加以警告，真怕他跑到控制室中胡闹。 “姐夫，你说话这么凶干什么？” “不就是出海打鱼赚到几个臭钱？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比你强！” 裴青甩了甩手，直接走到一边去，而这时大船已经驶离岸边，刚刚忙活完的正好注意到这一情形。 “江凛，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还把小舅子安排在船上，瞅他这样也不像是能干活。” 赵常认为自己不会看走眼，像裴青这样的人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他们添乱。 他好心提醒，江凛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他听，很快就让他大开眼界。 赵常都有些心疼江凛的遭遇，索性不去多嘴，反正多发一个人的工钱而已，就当是为了江凛家庭和睦做贡献。 他哪里会知道，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船上…… “那个谁？你倒是过来搭把手，怎么还在那里躺着晒太阳？” 一名船工满头大汗，他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吆喝。 到了收网的关键时刻，几人合力都不能把网提上来。 可在不远处，裴青躺在一张摇椅上，神情格外悠哉。 也许是被那名船工喊的不耐烦，裴青猛然站起身。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吗？” “我是你们老板娘的弟弟，也是你个混蛋能指挥的吗？” 裴青说话侮辱人还不够，更是冲到那名船工面前，抬手就要教训他一顿。 只是不等他一巴掌打在船工的脸上，另外几人纷纷上前制止。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赵常闻声赶来。 “还不赶紧拉网，都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 “他……他打人！” 那名船工也没想到裴青这般不讲道理，他颤巍巍的开口，指望赵常能够帮自己做主。 赵常注意到是裴青在闹事，他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为难之色。 仅仅一瞬间而已，却让裴青更加肆无忌惮。 “你们这些家伙都看到了吧？” “他赵常不过是我姐夫手底下的一条狗，你们还指望他在我这个主人面前逞凶吗？” 裴青越说越过分，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而他的话也成功将赵常激怒，要不是看在他和江凛的关系份上，就以赵常的暴脾气早就将他踹倒在地。 那几名船工也都敢怒不敢言，瞧见他们生气的模样，裴青更是得意。 “裴青，你刚才说什么？” 江凛忽然开口吓了裴青一大跳，但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可谓是惊喜异常。 “姐夫，你可算是来了，这几个泥腿子敢跟我对着干，你得扣他们工钱。” “还有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来插手我的事情！” 裴青甚至当着江凛的面伸手推了赵常一把，而他眼里也闪过一抹不被人察觉到的冷色。 “江凛，等老子立了威，这艘船以后得姓李。” 裴青心里暗暗想着，可他还以为江凛如从前那般好欺负。 几句话才刚说出口，话音都未曾落下，清脆的巴掌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江凛甩了甩手，仍不忘调侃几句。 “你这脸皮是挺厚，打的我手都疼。” “你……你打我！” “姐夫，我可是你小舅子，你这么对我就不怕伤了我姐的心吗？” 裴青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他也是听刘秀梅回到家里讲，现在的江凛最疼妻女。 才会在这种时刻把裴芝薇搬出来作为挡箭牌，江凛冷笑几声，只感觉他这种行为愚蠢到家。 “别提你姐姐，你不配。” “你说什么？”裴青彻底慌了神。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凛已经走到了身边。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艘船上有一半的收益属于赵常，他是我兄弟，你是什么？” 江凛语气冰冷，他想到自己这个小舅子会在船上作妖，可这也太耐不住性子。 这么快就将本性暴露出，倒也给了自己收拾他的理由。 “姐夫，你难道是疯了吗？你是老板，他就是个打工的而已！” “凭什么一半的收益要归他？我是你小舅子，给我才对啊！” 第62章 不安份的小舅子 裴青情绪愈发激动，随着他吵闹声音不断，江凛仅有的一点耐心也被消耗完。 “在我这条船上，没你所谓的上下尊卑，主人奴才之分。” “他们都是我兄弟，而你却什么都不是，这样说你可听得明白？” 江凛冷笑几声，裴青心里的小算盘都快打在自己脸上，再不对他进行敲打，很难保证不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而江凛的这一番话也赢得人心，那些个船工脸上全都流露出惊喜之色。 赵常却对此早有预料，毕竟自己的好兄弟又怎么回事得势了就摒弃身边人。 “小子，你要不就过来搭把手，要不就到海里游两圈。” 赵常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报一下裴青刚才对自己的羞辱之仇。 他还以为裴青也算个狠人，事实情况完全相反，竟然会被他几句话就吓得浑身哆嗦。 “我……我这就去干！” 裴青才知道自己作为江凛小舅子的身份并不好使，在这茫茫大海上，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未来几天时间里，裴青老老实实，再不敢折腾出动静来。 新的一天，赵常止不住笑容的将江凛找到。 他心中正有一份喜悦，着急与江凛分享。 “我们这次出海，收获真是不小。” “还捞到一些极为珍稀的品种，这要送到崔老板那里，她一定愿意出高价。” 赵常越说越激动，江凛也在盘算是日子，是时候返回码头上。 可大船出海，满载而归，又有新的问题摆在江凛眼前。 泷水码头…… “崔老板，咱们可是合作伙伴，你也得为我们想想啊！” 在得知崔月鸯吃不下全部的货后，赵常情绪激动不已。 一旦耽误浪费时间，他们费力捕捞上来的海鱼都会腐烂变质，到时候白送都不见得有人要。 “真不是我不帮你们忙，我这酒楼就算生意火爆，每天的桌数都是不变的。” “你们的货量太大，我确实无能为力。” 崔月鸯也没想到江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下一艘大船，如今出海捕捞到的鱼量成倍增加，光靠自己酒楼用度怕是消耗不动。 眼见赵常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江凛当即将他扯拽到身后。 “崔主事说的话很在理，我们不能道德绑架人家。” “可我们这么多鱼，卖不出去可是要亏掉本钱的。” 赵常急切开口，江凛轻笑几声，接着就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这是我们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就比如我们赚了大钱，也不会分给别人。” 江凛抬起一只手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让他先安排人手把崔月鸯需要的鱼类搬运到仓库保鲜。 自己也不闲着，便要另想办法出掉手里的货。 被江凛这么一番安排，赵常再着急也只能照做不误。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江凛回到船舱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接着便独自一人走在县城最为繁荣的街道上。 国家政策放开，小小县城里也涌现出一大批个体户。 而这些人大多集中在餐饮和日化产品两大行业，以至于江凛走几步路就能见到正在开门营业的菜馆子。 随便一家门口都立着招牌，特色二字极为惹眼。 江凛随便走进去一家，老板娘热情洋溢，她快步迎了过来。 “吃点什么？我们这里主打海里的东西，只要你能说出名字，我们这里就一定会有。” 没想到老板娘这般信誓旦旦，江凛还真就不相信，一番交谈下来，老板娘极为恼怒。 “哪里来的后生，你分明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在找茬！” 老板娘气势汹汹，一副没兴趣陪江凛在这里玩闹的架势。 毕竟就江凛刚才所讲的海味，那可都是专供大酒楼的。 像他们这样的街边小店，偶尔能有鱼贩子送来一两条，都恨不得当成宝贝供起来。 “老板娘，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品类，不也有常见的吗？” “就比如花石鱼，还有黑背鱼。” 江凛不说这些话还好，老板娘在听到后竟更为气愤。 这两种鱼确实不算珍稀，可一般的渔船出海根本就捕捞不到。 “它们生长在深海区，捕捞成本极其巨大，上岸后的收购价格自然不会低。” “我这可是小本买卖，要从鱼贩子手里收过来，加工后都不见得能卖掉。” 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老板娘并未说赌气的话。 却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说完，江凛就在一旁大笑出声。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 “这两种鱼的价格很快就会打下来，要是出货价便宜点，不知你在店里能有多少？” 江凛话里有话，老板娘大小也算个生意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小子该不会想说自己能够捕捞到花石鱼，而且量还不小！” 老板娘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她完全对江凛失去兴趣。 紧接着便用力的摆了摆手，想江凛赶紧离开这里。 “你小子招摇撞骗来错地方，我这里小本生意，不听你瞎掰扯。” 老板娘话音未落，江凛便提出要带她到码头上亲眼瞧瞧。 自己不仅能捕捞的到，而且能够稳定供货。 最开始时候老板娘是不相信的，但瞧见江凛一脸认真的样子，刚刚的话不像有假。 她店里原本就没多少生意，自家男人就能照看的过来。 干脆跟着江凛来到码头，见到江凛的那艘大船后，立马明白了江凛的底气从何而来。 “我这船只要开出去，损耗就已经不可避免。” “要只是捕捞近海的常见鱼类，那真成了赔本的买卖。” 江凛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同于别人，自然能够做到长期稳定供应。 而且出海一趟就能捕捞到不少，价格方面也会比市场低一大截。 可就在江凛抛出如此诱惑人的条件时，老板娘并没有立马答应。 她咬紧了牙，心中似乎还有别样的顾虑。 可一想到和江凛合作，就能真正推出几道特色菜，菜馆的生意必会蒸蒸日上时，老板娘便下定了决心。 “小兄弟，我就一家小店，用不了太多的量。” “你也可以供货给我们吗？” 第63章 不给留活路 得到江凛肯定的回答，老板娘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 她立马要和江凛签订合同，可江凛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大姐，你看能不能帮着宣传一下，我这船上的货不上，就是一条街的菜馆都能供应上。” 听江凛这样说，老板娘立马反应过来。 “小兄弟，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便是！” 老板娘极为痛快的答应下来，她又怎么不知道帮助江凛就是帮助自己的道理。 两人深入交流，敲定下一些细节之处后，老板娘便着急的去做身边人的思想工作。 江凛则是回到了船上，赵常不多时就送货回来。 此刻的他愁眉苦脸，哪知道江凛正开怀大笑。 “都快火烧眉毛，你还能笑得出声。” “要是那些鱼都臭掉，咱们可就真的完蛋。” 赵常哪知道江凛已经找好退路，在他一通嚷嚷过后，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江凛，你小子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赵常刨根问底，江凛不再与他隐瞒，很快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如今出海捕捞量巨大，只靠一家酒楼日常用度根本就消耗不掉这些海产品。 市场需要扩展，放眼看去，一条街上都是符合条件的菜馆子。 “那你不早点说，害得我跟着担心！” 赵常自然高兴，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老板娘那边传来消息，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事实证明，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下午五点钟，老板娘火急火燎的来到码头。 “小兄弟，大家伙都愿意和你合作，现在就卸货吧！” 老板娘指引着江凛来到自家码头仓库，一众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及时将海鱼存放。 做完这一切后，老板娘第一时间结清了江凛的货款。 “小兄弟，以后我就是代理，货款绝不拖欠！” 老板娘确实是有私心，拿下江凛的代理权，自己也能从中捞取不少好处。 可这对于江凛来说，反而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老板娘，你贵姓？” “我叫马丽，叫我马姐就行！” 老板娘脸上堆满笑容，接着就要留江凛和赵常吃饭，也算是庆祝一下双方合作顺利。 “这……” 江凛迫切想要回家，毕竟老婆和孩子还都在等着自己。 还不等他想好拒绝的理由，赵常就在一旁开了口。 “人家老板娘盛情邀请，咱们岂有拒绝的道理？” “吃！吃饱了明天再回村！” 赵常话说在前头，江凛也不好再有更改，要不然只会让别人生出误会的心思。 他们便跟着马丽回到菜馆，马丽亲自下厨，一定要好好招待两人。 可还不等饭菜端上桌，不速之客已然登门。 “马姐，听说你勾搭上两个小年轻，这事儿是真是假？” 男人长得精壮，或许是经常暴露在阳光下，皮肤被晒得黑亮。 他叫田小虎，在码头附近很有名气。 此时带着一帮人来，可谓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姐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小虎啊！” “这事说来话长，要不改天姐跟你好好聊聊。” 马丽不断的给田小虎使眼色，毕竟自己这里还有客人要招待，他们这般架势容易把人吓着。 可哪怕她刚才话里的语气近乎哀求，田小虎仍然是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 “马姐，我叫你一声姐那是尊敬，可你不能觉得我好欺负，联合外人骑到我头上拉屎。” “那两个小崽子在哪里？” 田小虎似乎没了耐心，他一边辱骂出声，一边用目光在店里搜寻。 视线很快落在江凛身上，瞧见江凛和赵常都是极为陌生，他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搞了半天，就是你们两个兔崽子来呛行啊！” 田小虎直接走到江凛面前，徒手就要掀翻桌子。 如此胆大的举动，明摆着不把马丽当回事。 “这位兄弟，我和你并不认识，怎么一上来就这样大的火气？” 江凛一手压在桌子上，看似寻常的动作却让田小虎掀不了桌子。 他咬牙切齿，似乎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仍然不能得逞。 如此情形下，田小虎气急败坏。 “马姐，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朝着马丽大发脾气，马丽似乎心存愧疚，只是把头低了下去，从始至终都默不作声。 “看来你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别怪老弟我不讲情面。” 田小虎直接用手指着江凛的面门，恶狠狠的开口道。 “这一条街的海货供应，之前都是归我们哥几个来管。” “你算哪根葱？抢生意抢到我们头上来。” 田小虎话刚说完，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渔民也都挽起袖子。 他们可不像街头那些混混，看似凶狠，实则外强中干。 站在江凛面前的这些人，身体个顶个好，真要动起手来江凛和赵常还真容易吃亏。 “小虎是吧？咱们做的是生意，谁给的价格更实惠就与谁合作，你上来就掀桌子恐怕不合适吧！” 江凛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言语威胁，他有说有笑，试图与他们讲通道理。 可一番尝试过后才知自己鸡同鸭讲，田小虎情绪异常激动。 “你小子知不知道？我们大家伙全靠卖掉这些海鱼来补贴家用。” “你横插一脚，这是断我们的生计，断我们的活路。” 田小虎一只手不断拍打在桌面上，他更是放出狠话来。 “你哪来的就回哪去，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江凛还在想两全之法，可就在田小虎如此出言不逊后，他脸上再无笑意。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是法制社会，容不得你们胡来。” “你……” 被江凛一顿言语输出后，田小虎气到浑身发抖。 江凛也没心情继续去吃这顿饭，他与马丽告别后就带着赵常走出店门。 身后传来田小虎谩骂的声音，远比刚才还要激烈。 “江凛，这小子准是有点毛病，大可不必理会。” 赵常要不是被江凛拦下来，他非给田小虎一点颜色瞧瞧。 毕竟做买卖讲究你情我愿，田小虎再有火气都不该冲着他们发泄。 第64章 集体反悔 江凛原以为大功告成，回到家里后就能睡个踏实觉。 岂能料想到仅仅过去一夜的时间，情况与昨天相比，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马姐这个人看着挺实诚，怎么会说变卦就变卦？” 江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江凛带给自己的消息。 而江凛刚去过镇子上的话吧，他本想要查漏补缺，与马丽商量下次出海的时间。 电话刚刚接通，马丽就告知他这一噩耗。 “她没有细说，更像是有意逃避，我觉得……” 江凛眉头紧锁，心情很是沉重。 回想起田小虎昨天说过的话，如此重大的变故怕又是他从中作梗。 听到江凛这样说，赵常情绪愈发激动。 “咱哥俩辛苦一趟，再到巴巳县问个究竟。” 赵常是个急性子，他的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情。 当下迫切要将整件事都搞明白，绝非稀里糊涂的接手结果。 江凛也有此打算，两人先将家里安顿好，无牵挂才好做其他事情。 下午两点钟，天气闷热，街面上少见行人。 江凛和赵常紧赶过来，却没想到马丽的那家店拉下了帘子，俨然是歇业状态。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顿时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便与邻里邻居打听，一番了解过后才知道昨天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的时间，便有一伙人闯入马丽的店里。 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便把店里的东西全都打砸掉。 “她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是那些壮汉的对手，争斗中还被人家推倒在地。” “胳膊都已经碰伤，现在只能在家里养着，开门营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听女人把话说完，江凛瞬间变了脸色，赵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家伙连女人都打，真够无耻的。” “我看马姐就是受到他的威胁，所以才会和我们终止合作。” 赵常趴在窗户上往里瞧，里头确实是一片狼藉。 就连锅灶都被掀翻，对于一家菜馆来说，那便是根本所在。 “如此残忍手段，丝毫情面不顾吗？” 江凛原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在赵常说完一些话他便意识到不对劲。 田小虎带着一帮人来到店里，看样子并非与马丽不熟络。 “江凛，你说这么多都把我说迷糊，难道不是他干的吗？” “换作是你，下得去如此狠手吗？” 江凛提出一个根本绕不开的问题，就算田小虎道德败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街坊邻居这一关他是过不去的。 “打砸了马姐的店，对他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更加失去人心。”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他干的！” 赵常脑子终于好使一回，可当他往更深处去想的时候，才发现一点思路都没有。 当即流露出为难的神情，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江凛的身上。 “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见到马姐才能知晓。”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断，还不如早早动身。” 江凛笑了笑，他隐约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在没有见到马丽之前，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 赵常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事关重大，绝不能在时间上耽误浪费。 一番打听过后，他们直奔马丽的家的方向而去。 十几分钟过去。 “你们这些坏蛋，谁都不许到我家里来！” 小男孩挡在了江凛身体前面，他挥舞着小拳头，一下又一下捶打在江凛的胸口处。 赵常赶紧上前阻拦，接着就与小男孩解释道。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来的，你这孩子怎么上来就打人？” “你是马姐什么人？” 赵常手劲够大，在他的控制下，小男孩再有脾气也都无法发泄出。 “上次来找我妈的那些人就是坏人，你们都一样，都是坏人！” 孩子的脑回路实在奇特，江凛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里。 接着就与他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我们和马姐是朋友，不信你可以帮我递句话。” “就说……” 江凛循序渐进的引导，他早就观察过院子，同样有被打砸过的痕迹。 能让小男孩如此警惕，足以说明那些人对他们造成的创伤。 “真……真的？”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妈妈！” 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回屋里，赵常不禁佩服江凛的手段，就连对付孩子都很有一套。 可还不等他竖起大拇指，好好夸赞江凛一番，小男孩便凶巴巴的跑出来。 “我妈说你们也是坏人，她谁都不会见的。” “走，你们都给我走！” 小男孩年纪与江晴相仿，却像个男子汉一样拿起院里的扫帚驱赶二人。 在他的追赶下，江凛和赵常无奈退出院子。 两人对视一眼，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很苦涩。 “江凛，这事不对啊，马姐怎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见一面？” 赵常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毕竟他们昨个相谈甚欢，后面发生的事情也都与他们没关系。 当下这般情形，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在赵常的唠叨声中，江凛紧紧皱着眉头，他猛然间意识到一种可能。 抬起头时果然见到巷口处有人影一闪而过，赵常凑巧瞧见，他用力的吞咽着唾沫。 “这……是在盯梢吗？” 见对方鬼鬼祟祟，明显躲着他们的架势，赵常可不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 他的话也说到江凛心坎里，如此说来，马丽并非不愿意与自己见面。 确切点来说，是她不敢！ “你帮我办件事情。” 江凛心生一计，他当即朝着赵常招了招手。 一番叮嘱过后，赵常喜上眉梢。 “这事还不简单吗？包在我身上就是！” 赵常嘿嘿一笑，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赶紧按照江凛吩咐去做。 不多时，赵常走到了巷口处，果真瞧见许多玩耍的孩童。 “卖糖的，你赶紧来，我要请这些孩子们吃糖。” 赵常吆喝一声，不止卖糖的货郎跑过来，更有卖糖葫芦，卖老冰棍的，没多久就让巷口热热闹闹。 孩子们围在赵常身边，他从兜里掏出一些毛票，便让他们撒开欢的吃。 第65章 明修栈道 事情发展正如江凛所料想的那样，原本站在树下乘凉的男人忽然走过来。 看得出他是因为视线受到遮挡，不得已进入到巷子里。 “这位兄弟，没看大家都在这里排队吗？” “挤什么挤？” “你可真够没素质的。” 赵常正义凛然的样子很快得到孩子们的支持，纷纷为他鼓掌称赞。 那些货郎也都朝着赵常竖起大拇指，唯有那个男人咬牙切齿，他还试图穿过人群。 可有赵常在前拦着，任凭他本事再大也都别想走的掉。 也多亏了赵常帮忙争取到一些时间，得以让江凛翻过院墙。 “马姐，你躲着不肯见我，是怕外面盯上的那些人吧！” “放心！我兄弟已经把他们拖住，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江凛走进院子里的时候，马丽正坐在房檐下，她可谓满面愁容。 在听到江凛的声音后，马丽表现的无比吃惊。 不等她回过神，江凛便与之询问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与不是？” 果然，在江凛不断追问，马丽用力的点了点头。 而在此时，马丽的眼里早就浸满泪水。 小男孩听到动静就从房间里冲出，他小小年纪就能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而和江凛拼命。 江凛欲哭无泪，赶紧朝着马丽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们不是坏人，你先回屋里写作业。” 马丽努力让自己内心平复，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也把江凛叫进了屋里。 关上了门，一些话终于不用顾虑太多。 “老娘算是瞎了眼，竟然把田小虎这种人当朋友。” “你们走后，他便带着一帮人砸了我的店，后来还追到我家里，用我孩子来威胁。” “要不跟你们断绝来往，他就让我们娘俩在县城里待不下去。” 马丽越说越来气，江凛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说是田小虎带人干下这些混账事，你有亲眼见到吗？” “当……当然！” 虽然马丽没有要改口的打算，但江凛还是从她短暂的犹豫中觉察出不对。 要真如她说的那样，田小虎亲自带人打砸，何不痛快的告诉自己。 “马姐，这件事情有蹊跷，请你务必如实告知。” 江凛看向小男孩所在的位置，他边写作业边竖起耳朵听自己与马丽谈话的内容。 “有些事情马虎不得，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那混蛋怎么可能露面？不过是和他要好的几人，要不是受他指使，那些人怎么会砸我的店。” 马丽讲出实情，果真如江凛猜想的那样，她并没有亲眼见到田小虎带人打砸。 既然这样，那这事情就更为蹊跷。 “马姐，我现在怀疑砸你店的另有其人，而不是田小虎所为。” “这不可能，那些人都已经和我说过，就是他指使的。”马丽不服气的开口。 “他们的话能信吗？” 江凛冷笑几声，田小虎前脚才带那些人来过店里，后脚要报复到马丽的身上，完全可以自己出面。 派几个人来打着他的旗号，这也不像是要把自己摘干净。 “这叫多此一举，欲盖弥彰罢了。” 江凛完全笃定来到马丽店里闹事的人另受他人指使，或许田小虎对此都不知情。 对方手段狠辣，从肉体到精神上，先后对马丽进行摧残。 知道孩子是她的软肋，又以此来要挟。 马丽愣在原处，过去许久时间她才回过神，脸上尽是慌乱之色。 “我也没和什么人有大仇怨，犯得着这样对我吗？” “不是田小虎，那还能是谁？” 马丽作为当事人，她都想不明白什么人在暗中搞鬼，江凛却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对方在这种节骨眼上搞事情，十有八九是因为马丽和自己的合作触及到他的利益。 “马姐，你不妨仔细想想，这个人可能会是谁？” 江凛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他语气轻缓，尽可能不让马丽感觉到压力。 可马丽想了大半天，仍然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马姐，想不到也没关系，我会搞清楚这件事情。” “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江凛看向那个小男孩，他很清楚的知道，对方能威胁到马丽的头上，其他人站出来要当自己的代理也会受到针对。 问题要从根源处解决，自己的处境已经是退无可退。 却见马丽满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像是心中存有不小的顾虑。 “马姐，我们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那就该风雨同舟，共济难关才对。” “你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等我把事情处理好，还得有劳你与那条街上的菜馆老板多多接触。” 江凛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马丽再要是推脱拒绝，反而成了她的不对。 她极为痛快的答应下来，在江凛要走的时候，她不忘记提醒几句。 “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可他们行事作风狠辣，绝不好招惹。” “你一定要小心。” 马丽一片好心，江凛当然要领情，但他还是如昨日那般的话。 现在是法治社会，法律红线绝不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触碰。 “马姐，你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江凛知道赵常那边拖延不了太久时间，他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马丽增添麻烦。 便又从院墙翻了出去，他朝着赵常快步走去，不忘记给赵常使眼色。 “那女人一点信用都没有，说什么都不肯见我一面。” “算了，她既然铁了心不合作，那我们就找别人。” 江凛可谓是做戏做全套，在他说出这些话后，赵常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 两人唱起双簧，很快就让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放松警惕。 他又像是没事人一样，逐步远离人群。 赵常额外掏钱买了两根冰棍，接着递到江凛手里一根。 两人目的达到，自然是要找一处僻静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赵常听说了整件事情后，他都有一丝怀疑人生。 “能对孤儿寡母下狠手，这种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还想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可真是够坏的。” 赵常深深感到无力，对手躲在暗中，想把人家揪出来绝不容易。 第66章 暗度陈仓 瞧见赵常那般愁眉苦脸的样子，江凛不由得笑出声。 “都已经知道有人暗中使坏，事情就简单的多。” “走吧！随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江凛心中暗暗祈祷，他要见的人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赵常满脸疑惑，并不知江凛有怎样的打算，见江凛不愿意多说，他只好默默的跟在江凛身后。 可等来到码头上，江凛直奔田小虎的摊位而去，赵常脸色骤然变化。 “江凛，你早说是来见这小子，我绝不跟你一起。” “就算这次不是他在背后使坏，可他先前欺负我们的事情怎么算？” 赵常情绪逐渐激动，江凛却很不满他现在的态度。 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明白一些道理，先前遇到事情可以耍狠犯混，那叫光脚不怕穿鞋。 可现在不一样，那么多名船工还指着他们吃饭，赵常如此意气用事，绝非长久之计。 “我……” “好！我去找他！” 赵常并不服气，但也知道以大局为重。 却没想到他刚与田小虎见面，双方就都上来脾气。 便在码头上大吵起来，到最后都有了要动手的架势。 若非江凛及时上前将他们劝阻住，还不知双方要争强斗狠到什么地步。 “姓江的，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们横插一脚，老子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差。” 田小虎摊上不少鱼都已经死掉，这么热的天气，那些死鱼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发臭。 见到田小虎这般激动，江凛摇头苦笑，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 “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吵架的，而是有要紧事情与你商谈。” 就在江凛要将真相娓娓道来，让田小虎知道手下那一帮人背着他做下许多混账事的时候，他却直接翻脸。 当着一众人的面，田小虎撸起袖子，便开始骂骂咧咧。 江凛倒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不愿与他太多计较。 可江凛一忍再忍，反令对方得寸进尺。 还是赵常冲到了田小虎跟前，一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领。 “你下面的人砸了马姐的店，他们可都说受你指使的。” “什么？” “这不可能！” 田小虎短暂吃惊，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江凛使出的离间计。 “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怎么可能瞒着我去做这种事情。” “你……无可救药！” 江凛咬了咬牙，他也没想到田小虎会这般执迷不悟。 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当即扯拽着他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马姐的店确实被打砸，你要不相信可以亲自去看。” “也确实是你手下的一帮人所为，这是马姐亲口说与我听。” 江凛话语真诚，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可就算是这样，田小虎仍不打算相信。 他阴冷的笑出声，只把这一切当成江凛对付自己的伎俩。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反正是你抢生意在先，来日我必加倍奉还。” “赵常，我们走！” 江凛更觉得田小虎可怜，都已经被人当枪使，自己却还傻傻的不自知。 哪怕有人与他提醒，仍是固执己见，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你小子好好想想，我们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真正的狼不是我们，你防错了对象。” 赵常对田小虎一通数落，接着就跟上江凛的步伐，很快离开了这里。 独留田小虎一个人在原地发愣，恰巧那几个赶海回来，他本想质问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强忍住。 而江凛也没有在县城里久留，他与赵常搭乘班车，一路颠簸终于回到村里。 分别之际，赵常还是从身后将江凛叫住。 “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你不是说过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我们还继续和马姐合作。” 赵常有些摸不清江凛的路数，殊不知这只是江凛计划中的一环。 “我们不想压货，就必须供应给那些菜馆。” “可出了这种事情，那些人比猴都精，他们定然要观望一段时间。” 江凛的话让赵常更为疑惑，见他一知半解的样子，江凛干脆给他个痛快。 “原本就没指望田小虎能相信我们的话，这次去不过是给他心里种一颗种子。” “怀疑的种子。” 江凛嘿嘿一笑，他这一招百试百灵。 他越是气愤离开，越让田小虎拿捏不准他的话是真是假。 自然而然，田小虎私下里也会去求证，到时候真想一角就会被揭开。 “万一那几个渔民咬死了不说，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根本就不会受影响。” 赵常并非是和江凛顶嘴，他实在觉得江凛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人家竟然冒用田小虎的名头，自然不会轻易露出真容。 “那重要吗？” “敲山会震虎，打草能惊蛇。” “对方煞费苦心，不也是因为利益吗？” 江凛很确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有新的一方介入，欲要垄断那一条街的海货供应。 如此关键节点，谁跳出来，谁就是幕后黑手。 江凛催促赵常赶紧回家，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歇息，也能陪陪家里人。 不久的将来，定有他们忙到不可开交的时候。 半个月后…… 销路没有完全打开，江凛并不着急出海。 本以为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在家陪着老婆孩子，谁能想到刘秀梅又带着她的宝贝儿子找上门。 “江凛，我儿子就跟你出了一趟海，你就把他打发走人。” “你们两口子行啊！是不是连我这个妈都不打算认！” 刘秀梅嗓门很大，生怕惹不来村里人围观看热闹。 江凛懒得与她废话，只是将视线挪动到裴青身上。 “姐……姐夫，我回家可什么话都没说，都是她自己臆想，觉得我被你开除出船队。” 经过上次的事情，裴青也算是被江凛打到清醒，一改骄纵跋扈的性格，都快要唯江凛马首是瞻。 “过段时间船要出海，我会通知你跟着一起去。” “现在带你妈回去，村里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别让她丢光了脸面。” 江凛随口几句话，裴青直接奉为真理，这下子该轮到刘秀梅傻眼。 “好你个江凛，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第67章 幕后黑手 刘秀梅一脸凶狠的样子，直接冲到江凛面前。 幸亏裴青反应够快，直接把人带离了江凛的视线。 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记和江凛赔礼道歉，也对裴芝薇有了好的态度。 “江凛，我弟弟他？” 裴芝薇神情恍然，没想到裴青跟着江凛出海一趟，回来就大变了性子。 现在不仅能为他人着想，还能管着刘秀梅一些，真是懂事了不少。 裴芝薇心中有不少疑惑，江凛却不能把船上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 要不然她一定会跟着着急上火，真就是得不偿失。 “他能学好，说明本性不坏，只是因为我这位岳母大人言传身教。” “你也别跟着操心，再怎么样他都是你弟弟，在船上我会多照顾着。” 江凛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立马让裴芝薇放下心。 可就在二人心情愉悦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凛，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对方的语气很不和善，裴芝薇还以为是江凛在外面得罪了人，以至于仇家找上门。 她赶紧要把江凛推到屋里，其余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理。 “你们男人脾气冲，聊不到一起就容易动手，还是我来应付为好。 ” 裴芝薇考虑周全，可她说了这么多，竟然见到江凛笑眼眯眯的样子，根本不打算回屋里。 她还以为江凛在耍性子，便很不高兴的开口道。 “这都什么时候？你就别这么好面子。” “芝薇，他可不是上门寻仇的。” 江凛听出来院墙外头的男人声音，不是田小虎找上门来，还能是谁？ “你辛苦一下，去炒几个菜，我和他有要事商谈。” “这……能行吗？” 裴芝薇还是放不下心，就怕江凛是为了让自己远离是非才编造出这样的理由。 可在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后，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渐渐消散掉。 裴芝薇前脚刚走，田小虎后脚既至。 “小虎，你怎么找到我家里来？瞧你满头大汗，赶紧坐下歇歇。” 江凛脸上堆着笑，他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让田小虎急得快要哭出声。 “江大哥，我……我真的错了！” “当初就应该听信你的话，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田小虎敢做敢认，倒也是条汉子。 他快步走到江凛面前，便把这半月来发生在码头上的变故如数说出。 “新荣水产公司强势入驻，他们承接了一条街的供货业务。” “压低收购价格，抬高出货价格，钱都让他们赚了去。” 田小虎的话也让江凛脸色微变，要是这一切都属实，怕就是这家刚成立不久的水产公司在暗中搞鬼。 人家盯上了那条街上的供货业务，当然，不许自己染指。 “小虎，这不应该啊！你们码头上那么多散户，联合在一起还定不了价格吗？” “被人家压榨到这种份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凛必须要让田小虎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生出幺蛾子。 他这么戳田小虎的痛处，差点没让田小虎跪在地上。 “江大哥，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是最清楚的。” “王新荣用钱收买了几个渔民，也是他们打砸了马姐的店。” “除了钱，王新荣还承诺给他们许多好处，让他们尽力配合。” 听田小虎说起事情始末，江凛不禁佩服对方的手段。 恩威并施，内外分化，要拿不下这一条线上的业务才叫奇怪。 “后来呢？” 江凛可不觉得王新荣能真的把好处分给下面的人，在他看来，唯利是图者最擅长画大饼。 “江大哥，你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田小虎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与江凛叫嚣不断，简直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他连忙讲出实情。 原来就在王新荣目的达成后，他直接与那些渔民翻脸，原先答应的好处都不作数。 那几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他们损害集体利益在先，哪怕意识到上当受骗也都没有弥补的机会。 码头上的散户彼此防备，根本做不到像江凛说的那样。 不能联合在一起应对当下危机，就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人家宰割。 “江大哥，是你最先发现不对劲，你一定有办法对付姓王的。” “你那么一艘大船，只要你愿意，一定能打破他对码头的封锁。” 田小虎找到江凛家里来，就是希望他能摒弃前嫌，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要不然价格一再被压低，他们的饭碗都要被砸掉。 “瞧你这话说的，之前不也觉得我在压低价格，要坏你们的生计吗？” “这……” 田小虎也没想到江凛还为先前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他自知自己将江凛得罪，真的要跪下给江凛道歉。 “江大哥，你和他不一样，你至少是自己捕捞上来的鱼，我们竞争不过那是我们没本事。” “可他现在做的事情，是要从我们的牙缝里往出抠肉吃，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田小虎性情中人，江凛反应迅速，直接将他搀扶起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和你走一趟，要能和王总谈和最好，要不能……” 江凛这些天可没闲着，造就琢磨出万全之策。 到时候自己的销路不仅能打开，也不至于影响到码头这些散户的生计。 可在听他说出心中的想法后，田小虎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 “姓王的不是什么好鸟，他就是为了这一条线上的业务，怎么可能与我们和谈？” “现在找上门去，恐怕会自取其辱。” 田小虎不想让江凛自寻难堪，可在江凛询问他的想法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支支吾吾大半天，也不见得能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听我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江凛对田小虎的态度大有改观，哪怕二人初见时闹出许多不愉快，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 两人交谈的过程中，裴芝薇在厨房里忙碌不停，几道冒着热气的端上桌，顿时让田小虎红了眼眶。 “江大哥，我……” “不说那些，赶紧动筷子，吃饱后我们回县城。” 时间紧迫，江凛绝不有所耽误。 第68章 新荣水产公司 泷水码头…… 新荣水产公司刚刚挂牌成立，却在码头上租下好几个仓库。 如今一些散户捕捞回来的海产品，便由他们低价收购。 一条街上好多家菜馆子，老板们有苦难言，毕竟王新荣的这家水产公司就像是横在中间的一座山，让他们无法绕开。 田小虎带着江凛来到王新荣办公室门口，一个女助理打扮的花枝招展，扭动着屁股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田小虎的时候，她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虎哥。” “难道你也想明白，特意来找王总签合同的吗？” 女助理阴阳怪气的话语，使得田小虎气火攻心，好在江凛跟着他一起过来，这时候自然要替他出头。 “这位小姐，你怎么见谁都叫哥？还有你这身衣服，像是乡下歌舞团里出来。” 江凛骂人不带脏字，刚才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直接插进女助理的心窝。 乡下歌舞团并不正规，大多是莺莺燕燕，村里老汉最喜欢那种。 被江凛如此羞辱，女助理气红了整张脸，她随即就要叫来保安。 “这位小姐，我劝你把路让开，我来找王总是有要紧事情的。” “对了，我姓江，我叫江凛。” 江凛面带微笑，侃侃而谈，他自报家门后，女助理果然不淡定。 毕竟江凛差一点抢在他们前头承接一条街上供货业务，要不是他们暗中使手段，这块肥肉也到不了他们嘴里。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来者皆是客，把人家拦在门外算怎么回事？” “让他们进来吧！” 这还是江凛头一次听到王新荣的声音，尖锐且刺耳，犹如公鸭般的嗓子。 他强憋着笑，这种人要是放在古代，绝对会受皇帝青睐。 “这位小姐，你现在可以把路让开了。”江凛话里有话，女助理咬牙切齿，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多时，江凛在田小虎的陪同下走进了王新荣的办公室。 办公椅上，王新荣挺着大肚子，一只手摸着自己油亮反光的脑袋，正极为得意的笑出声。 “王总，好大的一盘棋，把我都下进去。” “我们聊聊怎么样？” 江凛选择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他如此痛快样子反而让王新荣有些不自在。 毕竟按照他的猜想，江凛来时该是唯唯诺诺，求自己高抬贵手才对。 “聊什么？” “当然是合作。” 听到江凛的话，王新荣差点没被笑掉大牙。 “江凛，你小子有点能耐，但也别想着在我面前造次。” “你急着找下家却被我半路截胡，再耽误一些日子你那艘大船的养护费用都够你赔光裤衩。” 王新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他现在掌握着主动权，江凛根本没有资格与他谈条件。 所谓的合作，他毫无兴趣。 “当然了，我也愿意发发善心，你要连养护的钱都没有，不妨把那艘船转到我的名下。” 王新荣当场开出价格，却一点诚意都没有，低廉到与明抢没有区别。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田小虎再也忍受不了。 “姓王的，你骗了那么多人，良心上真能过得去吗？” “也不给自己积点德，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看着田小虎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王新荣可不觉得自己做错。 他将双手摊平，很无所谓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穷棒子怎么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反正你们捕捞回来的鱼要不想臭掉，只能以那个价钱出给我。” “王老板，你这是要把人逼得没活路，就不怕他们反扑吗？”江凛冷哼一声。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王新荣的重视，反而让王新荣觉得滑稽可笑。 “穷棒子，泥腿子，压榨你们又能怎么样？” “不想干？那就滚啊！” 王新荣笑的大声，毕竟这条线上的业务，都已经是他说了算。 而在江凛提出改价的建议后，王新荣直接否决掉。 “看来王老板是不打算退一步，合作共赢不可，那两败俱伤怎么样？” 江凛一双眼睛如同鹰隼，盯着王新荣看的时候让其一阵心悸。 可已经到吃到嘴里的肉，王新荣又怎么可能吐出来。 “江凛，你小子要是识趣，就把你船上的货出给我。” “这伏暑天气，你那鱼臭了可没人敢要。” 王新荣一副要吃定江凛的架势，可江凛怎么会被他几句话吓唬住。 “王老板，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江凛奉行先礼后兵的道理，如今人家不领情，他也没必要留下来自找不痛快。 江凛来的干脆，走的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田小虎紧紧跟在他身后，还以为事情就此搞砸，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 “小虎，和你关系不错的那些人，方便把他们约出来吗？” “就算是接受过王新荣好处的，也要一样对待。” 江凛的话立马让田小虎陷入为难境地，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们内部很难团结。 彼此间小心提防，而那些出卖集体利益的人更是不被待见，都快要被逼的离开码头。 “我不管你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必须把这些人集中起来。” “人家有恃无恐，随意压低价格，就是料定了你们内部不够团结。” 江凛话中道理不难理解，毕竟人心不齐，哪怕只有一个人接受对方不合理的收购价格，其他人都害怕自己会被落下。 卷来卷去，反而是便宜了王新荣这样的人。 “我尽量！” “是必须！” 江凛加重语气，不容田小虎有丁点质疑。 当天晚上，码头上的散户都被叫到了田小虎家里。 大家同坐一张桌子，彼此间眼神仇视，时不时就有争吵的声音。 当江凛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呆愣住。 “小虎，他和王新荣是一样的人，你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说的没错！都是因为这些奸商，大家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几个渔民情绪激动，不等田小虎解释，他们就站起身来要走。 江凛不慌不忙，随后说出口的话直戳他们心窝子。 “大家今日接受了不公平，明日又该如何？” 第69章 奋起反抗 江凛话音刚刚落下，房间里氛围沉寂。 众人思考过后，终于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王新荣这一番操作下来，犹如温水煮青蛙，他们剩下不多的利益也会随着时间被蚕食掉。 见到火候差不多，江凛当即使出杀手锏。 经他一番言语，在场有不少人感到吃惊，就连田小虎都诧异出声。 “江大哥，只要你能帮我们打破新荣水产公司的垄断，以后你来给那条街供货，我们绝无二话。” “至于你说的一起赚钱，这恐怕……” 真不怪田小虎对江凛不信任，利益面前，谁都不会拱手相让。 原本江凛就和马丽谈成合作，他们艳红嫉妒才造就今天的局面。 在他们看来，江凛或许只是客套话，根本当不得真。 田小虎还以为江凛会顺着自己的话借坡下驴，他等了许久也不见江凛有任何反应。 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沉重，包括田小虎在内的几人面面相觑，竟然分辨不出江凛的话是真是假。 “江大哥，你就别和我们绕弯子，都快要急死人。” 田小虎从旁催促，瞧见他急不可耐的样，江凛便把一个被所有人都忽视掉的细节说出。 “大船出海一趟，捕捞量可比你们这些散户加在一起还要多。” “就靠那条街上的几家菜馆，就想把我船上的货都收了吗？” 江凛目光犀利，直直的盯着田小虎看，还不忘记给他提个醒。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假以时日，自己还会雇佣更多的人手出海捕鱼，到时候人多船多，便需要更大的市场来消化产品。 “大家觉得我在呛行抢生意，这话不对。” “只要大家愿意，我们可以合作共赢，一起进军更大的市场。” 江凛把这些人叫过来，绝不是为了和他们闲聊几句话。 便是要将人心拢在一起，使得大家关系紧密相连。 日后货运时效提高，他们的市场可不止在一条街上。 市里，省里，甚至是全国！ “江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可我们捞不上来太多鱼，零零散散的，你也愿意带着我们一起？” 在场人无不心动，要真的不愁销路，他们合资买一艘大船也无妨。 江凛态度不改，认真与他们分析利弊，合作能共赢，单打独斗只会给王新荣这种奸商留有破绽。 “好！我听江大哥的！”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一众人都选择站队于江凛一边，江凛也不让他们失望，在没有找寻到更大的市场之前，优先他们供货给那条街上的菜馆子。 听到江凛这样说，大家更是欢呼雀跃。 但很快，随着一个渔民提出问题，也让其他人跟着变脸。 “王总那边的霸王条款，我们都已经签过字。” “如今绕开合同，万一他和我们清算后账怎么办？” “别说合同，姓王的手底下养着一大帮人，做事手段狠辣，我担心……” 男人话到嘴边，却又有了顾虑，迟迟说不出口。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自有答案。 “他当初能找你们砸了马姐的店，确实说明他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江凛走到人群中间，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立马安稳了人心。 “只要我们够团结，他敢乱来就得付出代价。” “至于那一纸合同，你们都说了是霸王条款，还怕他以此为要挟吗？” 江凛怕的是王新荣暗中使坏，要是正面硬刚，他在法律层面就已经输掉。 他说完这些话后，再去观察众人脸色变化，喜笑颜开者不在少数。 过了一天。 一切都在按照江凛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着。 在他的支持下，马丽拖着伤病的身体，亦要将饭店开门营业。 按照菜馆日常用度，田小虎直接把鱼送来。 他忙前跑后，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可谓是乐在其中。 没有了新荣水产公司从中剥取，不管是码头上的散户还是开店的老板，个个心情舒畅。 “马姐，我说过能把这件事情办成，那就一定能。” 江凛话刚说完，马丽就往他杯里倒满了酒，自己伤了胳膊，只好以茶代酒与他喝一杯。 “江大哥，我也要敬你一杯，真让你说中，新荣水产公司就是纸糊的老虎。” 田小虎还有一些心理落差，他原以为自己折腾一上午，王新荣该派人插手过问。 可到现在连水产公司的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他都觉得自己担心有些多余。 殊不知，就在他们这边推杯换盏，欢笑庆祝之时，王新荣带着一帮人过来。 他站在门口处，看着江凛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凛，你小子胆子还挺大，非要坏我好事吗？” “要不是受你撺掇，凭他们敢跟我对着干吗？” 当下情形，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新荣站在那里俨然一堵墙，店里原有的几桌客人都被吓跑。 终于见到打砸自己这家店的幕后指使者，马丽眼眸通红，当即就要站起身与王新荣理论。 “马姐，你和这种人没道理讲的，还不如安心吃饭。” 江凛担心马丽会吃亏，他将马丽制止住后就不动声色的站起来。 “王总，你今儿个过来所为何事？” 江凛笑呵呵的模样，王新荣刚想耍混犯狠，就见隔壁店的老板带着锅铲过来。 不多时，码头那边也得到消息。 几个渔民放下手里的要紧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王总，大家不过求个公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 江凛的话差点没把王新荣气到吐血，他做梦都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 可就目前情况来看，渔民和商户团结一心，只要他敢乱来，现场矛盾必然激化。 “你们这些泥腿子，该不会以为江凛是为你们好，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份利益。” “识相的就赶紧滚，我只找他算账。” 王新荣扯着嗓门，他本想着先将江凛对付，往后日子再找机会与田小虎这一帮人清算。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任凭他如何劝说，这些渔民都铁了心站队在江凛一边。 第70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似乎对于王新荣来说，他并没有预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下脸色暗沉，目光阴狠，直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跟我作对是吧？” “合同上有你们的签字，谁再敢跟着江凛穷折腾，我把你们送去蹲苦窑。” 王新荣作为一个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先前各种好话，软硬皆施下才把一条街上的供货业务成功拿下。 事后就翻脸不认人，如今更是以合同为要挟，果然让不少人心情忐忑。 关键时刻，田小虎站了出来。 “大家可都别忘了江大哥说的话，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越是怕，他越会得寸进尺！” 田小虎挥舞拳头来为大家加油打气，效果极其显著。 几分钟的时间里，现场群情激昂，更有情绪激动者大骂出声。 唾沫星子都快要把王新荣淹没，他脸色顿时难看的不像样。 “你……你们懂不懂法？” “都不怕是吧？我现在就报警！” 王新荣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妄图用言语来震慑住一众人。 江凛缓步走到他面前，脸上弥漫着笑意，他略带玩味的语气，一些话更让王新荣感到大事不妙。 “国家有政策，要大力发展个体经济，没想到会被你嗅到机会。” “凭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新成立一家水产公司，肆意打压价格吗？” 整条街的人都闻声赶来，江凛便要趁着这个机会揭露王新荣的阴谋诡计。 “你……你住嘴！” “我这是为大家谋福利，要不通过我的水产公司出货，他们辛苦捕捞上来的海鱼都要臭掉。”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到这种时候王新荣还妄想着狡辩。 江凛冷笑几声，目光分外鄙夷。 他不想与之浪费时间，便直接把渔民们与他签过的合同拍在桌上。 “这上面的霸王条款，真要是打起官司，也不知道法官会更向着哪一方？” 江凛笑眼眯眯，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的落在王新荣身上。 王新荣刚刚还不可一世，当下脸色骤变。 “你！” 他话不曾说出口，江凛直接当着他的撕碎了合同。 更好心出言提醒。 “王总，不妨让这一出闹剧就此停下，也给你自己留点体面。” “你说呢？” 江凛相信王新荣会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死磕到底。 他并不着急王新荣给出答案，便招呼着大家赶紧夹菜。 见他们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王新荣咬牙切齿，又拿他们半点办法都没有。 “江凛，今日之仇，某来日必报！” “我们走！” 王新荣又怎么会不清楚他与渔民签订的合同上，许多条款都不合理。 私下裹挟倒也罢了，事情闹大对他不会有丁点好处。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掉，王新荣自然怀恨在心。 临走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江凛一眼。 “江大哥，多亏了你帮忙，要不然就被这老小子逼得没活路。” 田小虎只顾高兴，马丽也把大家招呼到店里来，今天让他们敞开肚子吃，就当是自己请客。 “你们也别傻站着，要不是人家江老板，咱们可不会有好日子过。”在马丽的号召下，不少人围在江凛身边。 数不清有多少感谢的话，江凛也只是一笑了之。 借着大家都在的机会，江凛端起酒杯，认真开口说道。 “往后日子里，大家可就要在一起共事。” “请大家放心，我觉得不像王新荣那样肆意抬价压价。”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他深知生意要想做的大，离不开大家相互帮助。 果然，江凛话说完后不久，现场掌声热烈，先前对江凛抱有很大意见的田小虎更是湿润了眼眶。 生怕会被人笑话，他赶紧擦干净泪水。 “江大哥，以后我们都跟着你干，有钱一起赚！” “小虎说的对！我们都跟定你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江凛在码头上的威望高涨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江凛与大家高兴过后便返回西余村，赵常闻讯赶来。 可当他见到江凛面色凝重，毫无喜色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江凛，你该不会把事情搞砸，那……” 赵常心急如焚，但又觉得不应该给江凛施加太大压力。 “那也没关系，咱们两兄弟一开始不也什么都没有，全靠一双手打拼出来。” 赵常嘿嘿一笑，他接着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脯，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 “咱可不能气馁，再想办法就是。” 裴芝薇也有些心疼自家男人，她深知背景深厚，江凛输了也不丢人。 “芝薇，你怎么还向他学习？对自己男人都没多少信任。” 江凛忽然笑出声，使得裴芝薇和赵常愣在原处，满是吃惊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凛，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没看我和嫂子都快急死。” 赵常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实诚，直接朝着江凛靠了过来。 “快和我们说说，事情进展怎么样？” 江凛注意到裴芝薇也大有期待，便决定不与他们隐瞒，很快就将事情完整讲出。 “我靠！你这可是大获全胜，怎么还能苦着一张脸？” “一定是故意拿我们寻开心！” 赵常用力推了江凛一把，就连裴芝薇都不能理解江凛的做法。 带回来如此好的消息，愁眉苦脸太不应该。 江凛苦笑几声，他愁的是扛在肩上的责任。 如今他把码头上的散户召集在一起，这就好似一个大家庭，再也不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有些事江凛就算与赵常讲了，赵常都不一定能够领会到真正意思。 他摆了摆手，催促赵常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回去好好休息，过几日便出海。” 停歇了这么些时日，江凛知道大家已经等到着急。 便开船出海一趟，想来是会有些收获的。 赵常差点就高兴到原地蹦起，他赶紧点头答应下，却不着急回家歇着。 必须要挨家挨户的通知给船工，也让大家跟着一起高兴。 在他离开后，裴芝薇似乎洞察到江凛的心思，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从身后将江凛抱住。 第71章 食物中毒 这次出海不同以往，江凛目的地极为明确，直奔之前发现的海岛而去。 每到夜晚，数之不清的星叶蟹就会到岸边去，上次捕捉到的早已成为餐桌上的美味，在县城里广受好评。 崔月鸯为这事特意找过江凛一趟，希望他能在出海的时候多加考虑。 “江凛，你早说到这里来，我把村里的后生们都叫上。” “人多力量大，抓的不也多吗？” 赵常的话惹得江凛大笑出声，总不能为了抓星叶蟹，到最后把整村的人都叫来。 “都少说些没用的话，赶紧干活。” 江凛催促几声，大家便开始按照计划支起帐篷。 只需要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即可大有收获。 转眼过去四天时间。 江凛这次出海收获满满，除了星叶蟹外，大船返航时又撒了几次网，也算不白来一趟。 返航途中顺利，等到大船停靠稳当，江凛最先与崔月鸯派来的人接触。 一番交谈过后，便由他带领船工把星叶蟹搬到仓库中保鲜。 江凛则是受邀前往斋月阁，崔月鸯已经候他多时。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崔月鸯脸上绽放笑容。 可还不等她好好招待江凛一番，一桌客人突然叫骂出声。 “你们这里的东西不新鲜，这都把人吃坏。” 男人话刚说完，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人直接躺在地上，两手捂着肚子又哭又喊。 “疼，肚子好疼。” “妈，你别担心，我非帮你讨要公道。” 男人随手拿起一个碗，当着崔月鸯的面重摔在地上。 清脆响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好多桌客人的眼神都开始朝着他身上集中。 “老板呢？谁是这里的老板！” 男人目光搜寻，视线最终停留在崔月鸯的身上。 如此情形下，江凛不禁感慨。 “崔老板，看起来你的麻烦事情不少，我这顿饭还是改日吃吧！” 江凛心知发生这样的事情，崔月鸯作为老板必须出面。 得到他的理解后，崔月鸯脸上神情顿时松弛。 她眼神感激，但当下也顾不得和江凛太多言语。 “这位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走到男人面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她并非耳聋眼瞎，刚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只是事有蹊跷，她必须要多留一个心眼才行。 “早听说你们这家店味道好，我才带着家里人来吃饭。” “可你看看，你们的食材不新鲜，都把我老娘吃中毒。” 似乎是在配合男人说的话，躺在地上的老人惨叫哀吟，看着无比痛苦。 可对方哭喊了大半天，眼角竟然没有一滴泪水。 江凛走到跟前，着实被这一幕给逗笑。 崔月鸯却没有那样的心情，她心里憋着不少火气，但还是要保持冷静。 “先生，我们都是现捞现杀，每一种食材都能保证新鲜。” “要不这样，我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一辆救护车来。” 崔月鸯绝不能承认食材有问题，一旦承认，恐怕会掉入人家为她精心准备的圈套里。 可在她有所提议后，男人并不买账。 “大家快来看看，店大欺客！这真的太欺负人了！” 男人生怕旁人听不到他的话，竟然故意扯着嗓子，如此一来，酒楼外头都站满了人。 在得知老人食物中毒躺在地上后，原本想着看热闹的人们都为之愤怒。 “斋月阁多少年的招牌？怎么还能把人吃出毛病来？” “没想到他家的菜不干净，我前几天才带孩子来过。” “像这样的黑店就应该查封，简直是不把顾客当人。” 现场吵闹声音激烈，男人虽然低着头，可上扬的嘴角已经将他出卖。 “崔老板，这个口子可不能开，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讹走你的钱。” 江凛善意提醒，只是这话被男人听了去，立马见他情绪激动。 热心群众不知事情缘由，纷纷倒向他那一边。 “你说出口这样的话，良心真的不痛吗？” “崔老板，你是做大生意的人，格局要大，这种时候最应该有所担当。” 一个老人走出来，直接给崔月鸯戴了一顶高帽，要不是看他一副学究的派头，江凛都以为他和男人是一伙。 崔月鸯也知江凛说的话在理，可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老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肯被他们送去医院。 如此一来，到底有没有食物中毒全凭男人一张嘴。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他们更愿意同情弱者，根本不听崔月鸯解释。 “崔老板，眼下难题，我有一计可破。” 江凛快步走到崔月鸯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如他所料，崔月鸯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她笑呵呵的走到那对母子吃饭的桌子前。 “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还以为裴芝薇要把他们吃剩的饭菜带走销毁，他立马冲过去。 “大家都看到了吧？他们就是做贼心虚，这么着急要把剩菜扔掉。” “我妈现在还躺在地上，你们要不赔钱，我就告工商！” “还有卫生局！” 男人势在必得，开门做生意的，哪一家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有关部门只要来查，多少会暴露出问题。 他如此威胁，不过是为了索要好处，江凛起了玩闹的心思，当即走到他面前。 “这位兄弟，真要是店里的东西不干净，那我们肯定赔偿。” “可你拿什么来证明？” “那还用说！我娘都成这个样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男人听到江凛要给钱，他眼里直冒光。 便不假思索，将一些话痛快说出口。 更用手指向地面，老人心领神会，惨叫哀嚎声音远胜刚才。 一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江凛冷血。 “我看你们就是要逃避责任，才说这些没用的话。” “赶紧把钱赔给人家，要不然惊动了有关单位，你们不仅要被罚款，还得停业整顿。” 有众人的帮衬，男人更加得意，竟然直接伸出手等着拿钱。 江凛却一点都不着急，趁着大家注意力比较集中，他继续开口问道。 “你们确实只吃了桌上的菜，还有别的吗？” “比如在外头吃了什么？” 第72章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男人察觉到江凛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他顿时警惕起来。 “你别误会，我也只是想搞清楚状况。” “毕竟街边有很多小摊，风吹日晒的，卫生很难达标。” 江凛言外之意，怕连三岁的孩童都能听出来。 那便是老人自己在外面吃坏肚子，而不是因为吃了店里的东西。 “臭小子！你这就是在推脱责任！” “我们哪都没去过，就到你这里吃了饭。” 男人的话斩钉截铁般，热心群众都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对其力挺。 就在大家以为崔月鸯会赔钱了事之时，谁都没想到她会拿起筷子。 “我们店里的东西没问题。” 崔月鸯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江凛也跟着品尝，鱼肉滑嫩，稍一吸溜就到了肚子里。 如此一幕，在场人全都看傻了眼。 不等男人反应，江凛又夹了一大筷子，但他不忘提醒那些热心群众。 “要是菜品质量不过关，我们能吃的这样香吗？” “这么好的鱼，却被别有用心之人用来讹钱，真是可惜啊！” 江凛才不管男人有何想法，他自顾自的吃着，等到半饱才将筷子放回桌上。 “我可没少吃，怎么肚子一点都不疼？” 他咧嘴笑出声，说出口的话也引得众人深思。 男人另有说辞。 “我娘年纪大，肠胃比不得你好，你们必须赔钱！” 他干脆坐在地上，也学着老人的样哭喊不停，如此卖惨，江凛很难不对他生出厌恶之心。 好在崔月鸯已经有过安排，她递给江凛一个眼神，接着就叫来店里的伙计堵住男人的去路。 “大家可都看到了，这就是大酒楼，欺负我们穷苦老百姓。” “把我娘吃出问题不管，现在还要动手打人。” 男人接着卖惨，江凛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怜悯。 接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们本来不想报警的，可你一再损害店里形象，那就只能……” 江凛话音戛然而止，又轮到崔月鸯上场表演。 “大家不要误会，这两个人就是骗子，我们是怕派出所的同志过来之前被他们走掉。” “派出所就在附近，孙副所长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崔月鸯还有话要讲，可男人已经情绪激动，原先躺在地上打滚的老人也停下了动作。 一老一少，眼神交流过后，仿佛心照不宣。 “你们就是黑店，跟你们没道理讲，不用你们赔钱还不行吗？” “妈，咱们赶紧走！” 男人说完这些话，老人都不用他搀扶，站起身就要走。 几个伙计上前阻拦，老人力气大的出奇，哪像是食物中毒的样子。 “让他们走。” 崔月鸯冷哼一声，几个伙计直接把路让开，那对母子才意识到上了当。 “你们根本就没报警，好啊！耍老子玩是吧？” 男人怒不可遏，自己辛苦演了大半天，没讹到钱就算了，还被江凛和崔月鸯当成猴耍。 他当即有了报复的心思，可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原先替他打抱不平的那些人都咬牙切齿。 “我劝你腿脚利索点，大家的善心可不是让你用来讹钱的。” 江凛的话像是导火索，众人唾沫星子飞溅，很快就让那对母子无地自容。 两人羞愤离开，刚刚喊惨叫哀嚎的老人，此时却能健步如飞。 “妈的！差点冤枉了好人，这两个家伙真是坏到家。” “崔老板，你千万别介意，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 刚刚有不少人说话难听，意识到上当受骗，他们赶紧过来和崔月鸯赔不是。 崔月鸯无奈一笑，今日的事情也让她吃一堑长一智，卫生方面的问题更要加倍重视。 事情得到解决，她带着江凛来到楼上的包厢。 还想着好好招待江凛一番，却被那对母女搅了兴致。 “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这般客套。” 江凛哈哈大笑，他只当刚才的事情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并不往心里去。 都已经吃了半饱，也用不着崔月鸯再去吩咐后厨。 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倒是萌生出一些别样的想法。 “崔老板，有些话不知当讲否。” 江凛明白斋月阁是崔月鸯半生心血，这里的每一道菜品都是崔月鸯精挑细选出。 自己一个外人，似乎不该多嘴。 可他却清楚的知道，要只是维持现状，用不了多久斋月阁的招牌就要砸掉。 崔月鸯笑着点点头，她还沉浸在事情得到解决的喜悦中。 可在江凛说完一些话后，她瞬间阴沉着整张脸。 “江凛，我这里的菜品一直都备受好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不堪。” “至于砸招牌一说，那更是无稽之谈。” 多少年来，斋月阁在当地都是金字招牌。 分店刚刚开门营业的那段时间里，全靠老主顾来捧场攒人气。 现在两家店的生意都堪称火爆，毫无衰退迹象，她只当江凛年纪还小，嘴上没个把门才说出一些无厘头的话。 “崔老板，你先别急，我有个问题想你帮忙解答。” 江凛摇头苦笑，他早该想到崔月鸯会情绪激动，有些话还是要委婉说给她听才好。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崔月鸯不由得紧张起来。 但自己用心经营，像江凛所说的状况就不应该出现。 她冷静下来后就想听听江凛的意见。 “你小子可别张口就来，小心我与你翻脸。” 崔月鸯警告道。 江凛也知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自己要讲不出一个所以然，必定会让崔月鸯心感不快。 “崔老板，一家酒楼能经营的下去，最依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菜品质量还有服务，这还用说吗？” 崔月鸯更感到疑惑，自己经营斋月阁多年，生意这本经早就背熟。 就比如刚才的事情，哪怕她清楚是那对母子想要讹钱，但也是陪着笑脸，与他们和和气气的解决。 “崔老板，你说的这些，恐怕不是一家饭店能长久经营的真正原因。” 江凛一早就猜测到崔月鸯的看法，他接连叹息出声，似乎很是惋惜的样子。 崔月鸯愣在原处，反应过来面色温怒。 “你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第73章 海鲜火锅 要在别的问题上，崔月鸯或许会与江凛得过且过，不必争论到面红耳赤。 当下情况大有不同，江凛竟然对自己半生心血提出质疑，她绝不能答应。 “崔老板，我刚才所言，皆是实情。” “餐饮行业服务态度只是最基本，你能具备的，别家也能具备。” 都到这种时候，江凛不能光考虑崔月鸯的面子问题。 他直接把话挑明，果然见到崔月鸯脸上神情猛的一沉。 饶是如此，崔月鸯仍然在强装镇定。 “江凛，我不懂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崔月鸯这样自欺欺人，江凛不由得笑出声。 “崔老板，国家政策刚放开，大环境来说竞争对手少一些。” “可过上半年，过上一年呢？” 江凛直言不讳，到时候餐饮行业会有许多新鲜血液注入，竞争尤为激烈。 当江凛说出差异化三个字的时候，崔月鸯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们有的，别人也能有。” “那人家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她看似在与江凛询问，实际在问自己的内心深处。 而答案显而易见，崔月鸯心情顿时一团糟糕。 见对方听懂了自己的话，江凛再不拐弯抹角。 “原先的店倒不存在这种问题，可分店主打海鲜，现如今的做法无非两种。” 江凛回想起刚刚的事情，下面那么多桌客人，海鱼做法倒是多种多样，可虾蟹一类非蒸既煮。 哪怕搭配酱汁，长久下去，这样的店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早做准备？” “没错！万事抢在他人前头，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江凛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崔月鸯自然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万分艰难。 崔月鸯紧皱着的眉头久不舒展，她想了半天，也不见得能有多好的办法。 只能朝着江凛头去求助的目光，这件事既然是江凛提出来，他当有解决的办法才对。 “我刚才……” 崔月鸯想到自己对江凛很不客气，她便愧疚万分。 就在她要与江凛道歉之际，江凛猛然抬手将她制止住。 “经营一家店不容易，把店经营成老的更不容易。” “你刚才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用不着与我道歉。” 江凛确实有破解之法，就怕崔月鸯不愿意去尝试。 崔月鸯可是精明的人，她很快就从江凛话里听出了不对劲。 “江老弟，你就别和我卖关子，有话只管往出讲。” “我要与你计较，那算我没有格局。” 崔月鸯的话成功打消掉江凛心中的顾虑，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即开口说道。 “特色二字，不能只是写在牌子上，而是要真正做到才行。” “不知道崔老板有没有听说过火锅的吃法，在北方极为盛行。” 江凛话音刚落，崔月鸯大吃一惊。 “听北地来的朋友讲过，那头天冷，锅里加水煮到沸腾，再把食材置于水里。” “可咱们这头不一样，大街小巷，几乎是见不到。” 崔月鸯不明白江凛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满心疑惑，只等江凛为她解答。 果然，江凛便是把主意打在了火锅上。 “海鲜火锅！” 他嘿嘿一笑，清楚在21世纪火锅不只流传于北方。 火锅店遍布全国各地，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海鲜火锅在那时都是极具特色，更别说在当下。 “崔老板，火锅好不好吃，锅底最重要。” “搭配海鲜，煮出来的东西极为鲜香。” 江凛绘声绘色的描述，都快要让崔月鸯流口水，如此新颖的吃法，确实让她感到惊喜。 但很快，崔月鸯就意识到江凛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锅底最重要，那这锅底怎么调？” “要是学习别家的，何来特色一说？” 崔月鸯的脑子果然好使，她直面问题最关键处，江凛面色不改，仍然笑意盈盈。 “秘方，我有啊！”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直接让崔月鸯激动到站起身。 “江老弟，你真是给我制造出太多惊喜。” “秘方是什么？我……” 崔月鸯话到嘴边又强忍住，她似乎意识到一些问题存在。 可就在她冥思苦想的间隙，江凛已经将锅底秘方写在一张纸上。 “崔老板，选材用料一定要仔细，上上品方能调制出最浓香的汤。” 江凛嘿嘿一笑，他想起后世闻名全国的一家火锅店，还得捞火锅店。 当初自己和还得捞火锅店的老总交好，机缘巧合下才得到这一秘方。 只要崔月鸯把控好质量这一关，当地独一家海鲜火锅店，日后火遍大江南北都不成问题。 “崔老板要是放心不下，你可以让后头的大厨先给调一锅汤。” “咱们涮几样吃，自然知道味道好坏。” 江凛提出的意见立马被崔月鸯采纳，她赶紧吩咐后厨去做。 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厨房人多眼杂，如此重要的秘方可不敢外传出去。 “我得去盯着点，江老弟，你千万别见怪。” 看着崔月鸯为这件事情如此上心，他高兴还来不及。 过去一段时间，崔月鸯端着一锅浓汤走进包厢，江凛用力嗅了几口，确实是熟悉的味道。 “江凛，你这秘方绝了，我这里的大厨都想见你一面，好跟你取取经。” “汤香浓郁，别说是煮海鲜，就算煮鞋头子都好吃。” 崔月鸯很少与人开玩笑，当下确实是过于高兴。 江凛轻笑几声，接着就招呼她坐下赶紧品尝。 事情发展如自己所料想，崔月鸯头一次体验到这种吃法，那种感觉实在奇妙。 她确信海鲜火锅一经推广，一定能在当地引起一阵热潮。 “江凛，多亏你为我考虑，要不然等到市场竞争激烈的时候，我这家酒楼一定会被淘汰出局。” “对了，还有一件事。” 崔月鸯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她一双眼睛盯着江凛看，许久时间都没有挪动。 “江凛，上次我要给你股份的事情，你很干脆的拒绝掉。” “这次可不行，就凭这个锅底秘方，我店里的收益该有你一份。” 第74章 一飞冲天 江凛刚想出言拒绝，崔月鸯直接抢在他前头，她冷声说道。 “你要不收下，那咱们也没必要继续合作。” “要不然欠下你这么大的人情，我该怎么偿还？” 崔月鸯直言不讳，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凛只能是却之不恭。 他也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心帮忙，到头来能有这些回报。 “你这叫种善因得善果，我看就不要想那么多。” 崔月鸯在一旁讲起玩笑话，江凛轻笑着点点头，也算是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可话又说回来，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江凛可不想白拿人家的好处，日常一点贡献都没有。 “江老弟，要不把你家里人都接来城里住，既让她们有福享，也方便你在这边做事。” 崔月鸯当即要帮江凛租房子，却不曾想，江凛竟然拒绝了她此番好意。 城里固然好，但村里的生活不争不抢，节奏慢上许多，他并不着急把裴芝薇和孩子接过来。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崔月鸯完全按照江凛帮忙制定的方针经营，海鲜火锅这一特色一经推出，果然极受顾客欢迎。 可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城里又开办了几家酒楼。 一家名为醉香楼的酒店，更是明目张胆的抄作业，低价海鲜火锅精准拦截崔月鸯这边的客流量。 江凛暂住在县城，崔月鸯急匆匆的找上门，直言当下情形犹如火烧眉毛。 一连几天的时间，斋月阁这边营业额可谓惨淡。 说起这些事情，崔月鸯都快要急的哭出声。 “我们用的可都是真材实料，顾客根本不懂，他们只图价格便宜。” “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店里生意远不如之前好，这样下去可要亏损不少钱。” 崔月鸯想了整整一宿的时间，仍然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天才刚亮，她就立马来找江凛商量。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江凛脸上浮现出笑意。 “江凛，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咱们可是投进去不少钱，再这样下去就都打了水漂。” 崔月鸯心急如焚，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江凛并不怪罪。 他嘿嘿一笑，事情远不到让他们心烦意乱的地步。 “崔姐，你就是太着急，这种情况早应该预料到。” “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 江凛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让崔月鸯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在崔月鸯狐疑的目光下，江凛将心中想法娓娓道来。 “对方和我们打价格战，我倒觉得这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低价，我们免费，不知崔姐意见如何？” 要不是江凛一本正经的样子，崔月鸯绝对会当他在说玩笑话。 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把钱赚到口袋。 免费给人吃喝，本钱都要亏进去。 “江凛，你可别拿我寻开心，这和做慈善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 崔月鸯接连几日亏损，原本就心乱如麻，没想到江凛如此支招，更让她高兴不起来。 见到崔月鸯这个样子，江凛实在是没忍住，他笑声渐大，更让崔月鸯感到气恼。 “崔姐，火锅是北边的吃法，当地人只觉得新颖，却不见得能分出好坏。” “醉香楼的价格低，自然更受他们青睐。” 江凛让崔月鸯多点耐心，在自己详尽的分析下，果然让她意识到问题所在。 “免费请大家试吃，限制名额即可。” “要有人也在醉香楼吃过，到时候高低立判，他们的评价就是对斋月阁最好的宣传。” 崔月鸯恍然大悟，她喜笑颜开，总算明白江凛的良苦用心。 江凛也不废话，他先是认可了崔月鸯对整件事的看法，接着开口补充道。 “金杯银杯，不如大家的口碑。” “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口口相传之下，对方以低价引流的优势便不存在。” 江凛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当下来看又要亏损一大笔钱，但从长远考虑，这是唯一的办法。 毕竟在这个通信相对闭塞的年代里，不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广告宣传上。 唯有先吸引一部分人来到店里，以点扩散到面，才是上上之策。 “就看崔姐能不能狠下心，能空多少名额出来？” 江凛嘴角扬起，淡淡笑意浮现出。 好在崔月鸯不是吝啬之人，她咬了咬牙，当即狠下心来。 一切就都按照江凛所说，倒要看看能有多不错的效果。 “一百个，不！二百个！” 为了能让宣传效果达到最佳，崔月鸯顾不得那么多。 哪怕一个月白干，也不能让同行把他们吃进嘴里的肉再叼出去。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酒楼生意由崔月鸯全权打理，江凛倒是落得清闲。 他正好抽空回家一趟，在将好消息告知给裴芝薇后，她又惊又喜。 若非一手捂在嘴上，恐怕都会尖叫出声。 “你是说？”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到月底都能分得一大笔钱？” 这样的事不是江凛亲口讲出，裴芝薇是绝对不会相信。 就算这样，她亦是咬紧了牙，要与江凛再三确认。 得到肯定的答复，裴芝薇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她喜极而泣。 “那要是这样的话，爸爸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出海打鱼，我们也有好日子过。” 见到江晴这么懂事，江凛欣慰至极，当即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她的额头上。 便认真告诉她这一事实。 “晴儿说的对，那晴儿想不想搬到城里住？” 江凛并不只是询问江晴的意见，他抬起头来，温柔目光直直的落在裴芝薇身上。 他当然要借此机会，探一探老婆孩子的口风。 果然不出所料，江晴倒是满心欢喜，裴芝薇却没有真正做好准备。 听说要搬到城里，她两手紧紧攥着，手心渗出不少细汗。 犹豫了半天，也不能给江凛一个确切答复。 “芝薇，这件事情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但我这次回来，是想带你们去城里住几天。” 江凛实话实说，他一方面要盯着酒楼那边的生意，两方商业竞争即将激烈，很难保证对方不会狗急跳墙。 他远在县城，村里要有人欺负到裴芝薇头上也不好立马赶回来照应，只能与裴芝薇好好商量一番。 第75章 搬到城里 事情发展远比江凛想象的要顺利，他才刚有提议，裴芝薇就极为爽快的答应。 如此一番情形，反而让江凛感到意外。 见到江凛诧异模样，裴芝薇笑意盈盈的开口说道。 “晴儿在村里长大，有机会能到城里接触到全新的人和事，我当然不会拦着。” “我……” 裴芝薇吞吞吐吐，有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她就是很难说出口。 江凛观察细致，顿时觉察到裴芝薇心里藏着事情。 他便让江晴先在院里玩耍，自己则是带着裴芝薇回到屋中。 “芝薇，你我夫妻，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对彼此坦诚。” “与其把话憋在心里，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往出讲。” 江凛紧紧握住裴芝薇的一双手，自己不会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但总要搞清楚因为什么。 果然，裴芝薇刚刚确实想让江凛把女儿带走，自己仍旧留在这个家中。 如今江凛问起，她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江凛无奈的笑出声，只得走到门口处点燃一支烟，以此来排忧解难。 瞧见他如此样子，裴芝薇也不忍心再将他欺瞒。 “江凛，你是有本事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全村人的骄傲。”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不能耽误你的以后。” 什么？ 江凛顿时变了脸色，他猜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缺少了这一种。 裴芝薇情绪低落，便把自己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说出。 总结下来，便是江凛改变太大，步子走的太快，她都有些跟不上。 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会是江凛的拖累，这样的情绪一直积压在心里，都快要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芝薇，你是觉得我会像外面的男人一样，有钱了就变坏吗？” “糟糠之妻不可弃，我和你保证，哪怕我以后成为龙国首富，你也是首富夫人。” 江凛怪自己粗心大意，才让裴芝薇整日为这些破产事情烦恼。 他当即将裴芝薇拥入怀里，认真的与她解释起来。 都怪从前的自己太混蛋，对裴芝薇非打即骂，才让她的内心如此敏感。 “老婆，你不要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真的吗？” 江凛用力点头，绝不让裴芝薇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怀疑。 裴芝薇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那份炽热的爱，她脸上笑容绽放，依偎在江凛的怀里再也不会胡思乱想。 突然间，江凛又问起她要不要跟着自己到城里一段时间的事情，她哪能不明白江凛是在捉弄自己。 “我当然去！要把晴儿交给你个大老粗，我还有些不放心。” 裴芝薇解开心结后，说话时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江凛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便让她尽早准备，他预感酒楼那边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听到他这样说，裴芝薇顿感疑惑。 “有崔老板在，还能出多大的纰漏？” “人们要听说斋月阁免费试吃，恐怕会争抢着过去。 ” 裴芝薇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醉香楼的老板到现在都不曾出面，恐怕在暗中憋大招。 人家就是奔着抢生意来的，绝对会想出应对的办法。 裴芝薇也害怕因为自己和孩子误了江凛大事，她当即将换洗的衣服打包好，随时都可以出发。 江凛早该想到裴芝薇做什么事情都干脆利落，倒是他自己还需要到赵常家里一趟。 自己暂居县城，船上事务总要交给一个知心的人来打理。 江凛很快来到赵常家里，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数出。 不出意外，赵常直接和他翻脸。 “江凛，你小子这是要把我丢下，好自己一个人发财。” “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吗？” 赵常越说越委屈，瞧见他现在的样子，江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能由着他发泄完情绪，等他口干舌燥，终于冷静下来之时，江凛这才将话题引上正轨。 “江凛，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常激动不已，他可是听到江凛要把团队交给自己打理。 江凛将他笑骂几句，接着开口道。 “以后要发脾气，要先听别人把话讲完。” “两头事情都要紧，我分身乏术，你可得帮我紧盯着点。” 赵常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江凛心里的地位会这般重要。 如此重任托付给自己，他自然不能让江凛失望。 接下来，江凛又与赵常仔细叮嘱一番，这才放心的离开。 当天晚上，江凛带着家人来到自己短租的房子里。 裴芝薇刚一进门，她立马皱起眉头，江晴更用手捏住了鼻子。 “这屋里的味道，真是太难闻了。” 刚把灯打开，江晴更惊呆了双眼。 “天啊！这里怎么乱成这样，都比不过王婶家的猪窝。” 童言无忌，江凛却还是羞红了脸，自己在这里住了几日，也只是简单的收拾。 到头来被自己女儿嘲笑，他自然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裴芝薇也被女儿的话给逗笑，她赶紧让江凛带孩子回里屋。 趁着还有些时间，她要打来清水把家收拾干净。 “我也要帮着一起收拾！” 江晴嬉笑着跑到卫生间里拿扫帚，妻女如此，江凛可不好意思坐下去。 大家齐上阵，原本脏乱的家很快被打扫干净。 一家三口睡在床上，一夜好梦。 第二日，江凛来到店里，免费试吃活动一经推出，果然座无虚席。 崔月鸯来到江凛面前，看着店里这般热闹的场面，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江凛身上。 客人吃的满头大汗，却仍乐此不疲，时不时有人赞叹出声。 “还得是老招牌，这可比醉香楼的海鲜火锅要好吃的多。” “那头仅是便宜，味道确实差了些。” 食客讨论声音激烈，如此情形都被江凛收入眼底，他当即断言。 “崔姐，等免费名额用完，这些都会是我们的回头客。” “我劝你还是多招几个工人，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江凛还真不是在说大话，他对自己拿出的那张秘方极具信心。 那可是在21世纪经受住成千上万年轻人胃口考验的秘方，自然要比别家店里随意调配出的好。 第76章 公然挖墙脚 店里生意火爆，江凛和崔月鸯都极为高兴。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醉香楼的老板会突然找上门。 对方个头矮小，皮肤黝黑，却给人一种极为精干的感觉。 事实的确如此，吕云龙刚一走进店里，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就让崔月鸯感到吃惊。 “崔老板，我早就该来拜访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吕某佩服啊！” “这位小兄弟是？” 吕云龙说说笑笑，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将目光锁定在江凛身上，很快便点破了江凛的身份。 “小兄弟，听说斋月阁的海鲜火锅更受人欢迎，全是得益于你的锅底秘方。” “不知道崔老板给你多少好处，我给你双倍如何？” 当着崔月鸯的面，吕云龙如此言语，着实让人恼怒。 “吕总，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你这样做未免过分了些。” 崔月鸯并非没有脾气，她早听说吕云龙先前做药材生意，从未涉及过餐饮。 当下开了一家酒楼，抢自己生意倒也罢了，竟然还想着撬自己墙角。 “崔老板，你别激动啊！人才到哪里都受欢迎，你不能仗着和人家有些交情，就把人家拴在身边吧！” 吕云龙根本就不在乎崔月鸯的的意见能有多大，他再次邀请江凛加入自己的团队。 “江凛，你的事情我都有听说，人往高处走，这是你亲口说的话。” “到我这里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吕云龙自以为是的样子，使得江凛憋不住笑。 “吕总功课做的不足啊！你确定能比崔老板给的还要多吗？” “她给我一半的股份，你能给多少？” 江凛回过头来，崔月鸯也信心十足，两人自有小默契在，外人岂能懂得。 而在江凛透露出这一信息后，吕云龙再无稳操胜券的姿态。 他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凛，如此大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是生意人，怎么可能分给你这么多的好处。” 别说吕云龙不相信江凛的话，就连正在店里吃饭的几桌客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在绝对的事实面前，由不得吕云龙提出质疑。 “吕总真会说笑，我与你素不相识，犯得上和你扯虎皮吗？” “你要给不了，请你出门左转。” 江凛可不会照顾他的面子，直接把话说死，倒要看看吕云龙能有多大的手腕与魄力。 事实证明，吕云龙才是真正好说大话的那一个。 他刚刚还气焰嚣张，却在一瞬间没了脾气，自然做不到和崔月鸯一样。 可自己来时姿态放在高处，要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还不知道要被店里的客人笑话成什么样。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就会在城里传开，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该往哪里搁。 “江凛，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她答应你的好处再多，拿不到手里又能有什么用？” 吕云龙直接冲到江凛面前，似乎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 给江凛施压的同时，他又将视线挪动到了崔月鸯的身上。 “崔老板，你可别耽误人家赚钱，留在你这里，到最后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吕云龙当然没那么好心，看似是为江凛考虑，实际上也是想把江凛挖走能用更小的代价打压斋月阁。 如此精明算计，旁人或许还被蒙在鼓里，江凛和崔月鸯却能窥探得到。 两人对视一眼，一些话根本不用明着说出。 “吕总，我这里不是菜市场，你要不是来吃饭的，请你离开。” 崔月鸯可不想和吕云龙在这里磨嘴皮子，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如此一来，吕云龙再不能厚脸皮赖在这里不走。 他眼神怨毒，看向江凛的时候又阴阳怪气道。 “江凛，你是个聪明人，和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这些话，吕云龙气冲冲的离开，倒也干脆利落。 要不是店里客人还在议论，崔月鸯都会觉得刚才出现幻觉，事情并不是真正发生。 她转过身来，脸色并不好看。 “江凛，要是他真的能开出更高价格，你会倒向他那一边吗？” 刚才的一些画面，正清晰浮现在崔月鸯的脑海中。 她是真怕江凛带着锅底秘方离开，真到那时候，对于斋月阁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明白崔月鸯心中的顾虑，江凛当场失笑出声。 “崔姐，人活一世，总得有些坚守才行。” “且不说他给不了那么多，就算能给，我也不屑与他那样的人共事。” 江凛实话实说，自己的锅底秘方绝不交到小人手中，或许能一时风光，可最终结果只能是被糟蹋。 “他可不像崔姐一样，人美心善，又懂得疼人。” 江凛说笑几句，竟然能让崔月鸯红了脸。 “你小子真能贫嘴，怪不得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妇。” 说话间，崔月鸯掏出不少钱来，强塞进去江凛的手里。 “这是姐的一点心意，芝薇和孩子来城里这些天，你拿这些钱给她们母女买身新衣服穿。” 崔月鸯嘴上不说，江凛心理可谓一清二楚，不过是她还挂怀刚才的事情，想以此来图个心安。 自己要是不收下，反而会让崔月鸯心情复杂，胡思乱想是难免的。 “那我就替她们谢谢崔姐了。” 江凛告别崔月鸯之后，便到市场买了半斤肉，又在一家服装店里精挑细选，一条蚕丝巾外加一双塑料凉鞋，这可是当下最为流行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裴芝薇正陪着孩子习字，见到他拿在手里的东西，裴芝薇心疼的很。 “我有丝巾，你怎么还买新的？” “这恐怕要花不少钱，还能退掉吗？” 裴芝薇也瞧见了那双塑料凉鞋，自然知道那是江凛买给孩子的礼物。 她只想退掉自己的那件，能为家里省点钱。 可她话刚说完，江凛直接将丝巾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很符合你的气质，看来我眼光还不错。” “这点钱算什么？以后我要给你们娘俩买大房子，买小轿车。” 江凛嘿嘿一笑，他就知道裴芝薇舍不得，事先才不会与她商量。 如今买回来，哪有再退掉的道理。 “包饺子！吃饭！” 江凛吆喝一声，江晴听到要吃饺子，她高兴到手舞足蹈。 第77章 离间计 几盘冒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可谓其乐融融。 同一时间，店里的一个伙计敲开了崔月鸯办公室的门。 见对方心事重重的样子，崔月鸯不禁感到奇怪。 她当即开口询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我……” 伙计咬着牙，一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既然伙计不愿意说，崔月鸯核对好账目，她决定下班回家。 当她从伙计面前经过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 “我是觉得，江凛不可信！”伙计像是鼓足了勇气，他低吼出声道。 听了这话，崔月鸯脸色大有变化。 她很不高兴的开口道。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私下里乱嚼舌根的人。” “崔总，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 “你不妨想想，姓吕的要花重金把江凛挖走，他为什么不答应？” 店里伙计言辞激烈，崔月鸯冷哼一声，当即给出他答案。 “江凛并非没有道德底线，我待他不薄，他怎么可能转投别人怀抱。” “您说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我倒觉得是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他不好意思答应，怕背负骂名。” 什么？ 没想到店里伙计会有这样的看法，崔月鸯愤怒不已。 她一手拍在桌上，便要让伙计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老板，你就别傻了，江凛就是个小人，他肯定私下与姓吕的接触。”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伙计表现的痛心疾首，他直言自己就算被开除都没什么要紧。 崔月鸯不愿理会他的说辞，将他怒斥一顿后就赶出了办公室。 等崔月鸯关上了门，她脸上神情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另一边…… 一个男人在江凛租房的地方来回走动，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几分钟后，江凛和裴芝薇带着孩子下来透口气。 他像是发现了猎物，迈开大步冲到了江凛面前。 “江先生，这是答应你的东西，你快收下。” “你是谁？” 江凛没想到会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紧皱着眉头，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最是警惕。 不忘记将老婆女儿护在身后，免得男人不怀好意。 “江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来给你送钱的啊！” “你看，这都是我们吕总为你准备的。” 男人笑哈哈的把钱往江凛手里递，江凛顿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回去带话给你们吕总，谁稀罕他的臭钱？” “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的拳头可不长眼！” 江凛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自己明明拒绝的干脆利落。 可这个时候，吕云龙还是让人送钱来，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江凛环顾四周，倒也不见其他怪异之处，但他还是要警惕起来。 “江先生，这么多钱白给你都不要吗？” “算了，反正吕总说你不要就把钱拿回去。” 男人看江凛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他很快将包合上，带着一笔巨款消失在江凛视线里。 刚才发生的事情仍历历在目，裴芝薇感情与江凛质问。 “你和那个吕总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江凛下意识的开口回答，不禁裴芝薇感到奇怪，连他自己都纳闷的很。 但很快，江凛就猜想到一种可能。 他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讲给裴芝薇听，就连裴芝薇都意识到吕云龙用心险恶。 “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到崔老板的耳朵里，要不然一定会让她产生怀疑。” “这是离间计，这……” 裴芝薇不禁担心起江凛的处境，万一崔月鸯对他失去信任，酒楼的生意必然受到影响。 到那时候吕云龙乘虚而入，便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别跟着操心了。” 江凛轻叹一口气，对方已经使出了杀招，确实让他处境被动。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并没有收下对方的好处，那便是行的端坐的正。 江凛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里，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情同样忐忑。 过去一整夜的时间，江凛大清早就来到酒楼。 可他刚走进店里，就发现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往日不同。 原本对他笑脸相迎的几个人，这种时候也是满眼的厌恶。 “有些人啊！真是臭不要脸！” “可不呗！他吃着碗里，还盯着锅里。” 店里几个伙计话里有话，江凛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就在他思考之际，崔月鸯让人来传话。 “崔总让你到她办公室一趟。” 伙计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他对江凛说话时毫不客气。 江凛苦笑几声，看来自己要搞清楚这一切，就必须要见到崔月鸯才行。 没过多久，江凛来到崔月鸯的办公室。 “崔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大家像是都对我有意见。” 不等江凛搞清楚状况，崔月鸯便透露给他一个重大信息。 “江凛，昨个傍晚，有人给你送钱去。” “这事是真是假？” 崔月鸯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见他还笑的出声，崔月鸯顿时来气。 “你这算是承认了吗？” “江凛，为什么？” 崔月鸯咬紧了牙，她接着透露出更多信息。 昨个就有人和自己反应，她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的。 但又怕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自己就想去找江凛聊聊。 可这一去不要紧，所见的一幕让她难以忘怀。 “江凛，那个人与你推推攘攘，不是给钱又是什么？” “崔姐，那要这么说，大家对我的看法是因为这件事了？” 江凛恍然大悟，崔月鸯连忙开口解释。 自己虽然目睹一切，却从没有与任何人讲过，她也想不通消息怎么就在员工之间广为流传。 “江凛，你和姐说句实话，到底有没有收人家的好处。” “我对你不薄，你可不能瞒着这么重大的事情。” 就知道崔月鸯会这样想，江凛赶紧解释道。 “就那一袋子钱，就想买走我的锅底秘方吗？” “崔姐，这事情人尽皆知，你难道就不觉得蹊跷？” 连江凛都能看出对方在使离间计，崔月鸯作为一个生意人，不该被蒙在鼓里才对。 果然，崔月鸯失笑出声。 “我当然相信你。” 第78章 以彼之道 办公室里，氛围沉重异常。 崔月鸯虽亲眼见到男人要把钱袋子递到江凛手里，但不管怎么说，那个钱江凛没有收下。 加上酒楼内部谣言四起，她更确信这一切有人在背后推动。 “你别怪姐心狠，明知道有人暗中搞鬼还对你进行试探。”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想图个心安。” 崔月鸯害怕江凛因此与自己生出间隙，她耐心的与江凛解释。 好在江凛也不是小心肠的人，他很能理解崔月鸯此时的心情，便笑着摆手揭过去这件事情。 “谣言止于智者，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大家就都明白这一切是吕云龙自导自演。” 崔月鸯的话不无道理，江凛发自内心认同。 现在店里有不少人对他抱有看法，出面解释反而会适得其反。 就这两人刚把误会解开，打算让时间冲刷掉一些不好的言论时，楼下伙计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神情焦急的走进办公室。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 崔月鸯很不高兴，哪知她只顾着和江凛化解误会，却不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店里客人寥寥无几，场面实在冷清。 伙计们感觉到不对劲，这才推选出一个代表来讲明情况。 “崔姐，眼看着要到饭点，以往这个时候店里都坐满人。” “可今儿个……” 店里伙计欲言又止，崔月鸯只好跟着他到楼下，一番查看过后，情况确实如他说的那样。 “真是奇怪，这几天的回头客多起来，还是头一次空出这么多座位。” 崔月鸯疑惑不已，江凛却猜想到一种可能。 不管在什么时候，能经常性下馆子的人可不多。 他们不来这里，就一定是去了别处。 放眼整个县城，能从斋月阁这里抢走生意的，恐怕也只有开在另一条街上的醉香楼。 听江凛这样说，崔月鸯也觉察到问题所在，恰巧有一名熟客从店门前经过，他像是怕被崔月鸯认出来，竟然还加快了脚步。 “赵叔，今儿个是又新发现了合你胃口的菜品了吗？” 崔月鸯清楚记得自己这家酒楼开业没多久，眼前男人隔上一天就来。 如今过门而不入，怕是新寻了美味。 “月鸯，我是听说醉香楼那边做活动，和你们一样能免费试吃。” “就想着过去尝尝味道，估摸着也不如你家。” 男人似乎知道两家酒楼竞争激烈，他才想快些走掉，免得与崔月鸯彼此尴尬。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崔月鸯的视线里，崔月鸯情绪好转，笑呵呵的朝着江凛看过去。 “看来吕云龙是被我们逼急，才如法炮制出免费试吃活动。” “大家也就是占便宜的心理，只要活动结束，他们还会是斋月阁的常客。” 听崔月鸯说了这么多，江凛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紧皱着眉头，自己和吕云龙没打过几次交道，但仅有的几次接触下来，也知对方不是蠢货。 要真如崔月鸯所说，对方只是照猫画虎，同样搞出一个免费试吃的活动，那当然不足为惧。 菜品味道一如既往的差，引流到店里的客人也不会第二次光顾。 “崔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我都能懂得。” “吕总为人精明，说不好听点就是阴险狡诈，他难道不明白吗？” 这样狡猾的对手，断然不可能为了一时热闹的假象而赔掉一大笔钱。 就怕他还藏有后手，江凛好心提醒，可不想崔月鸯掉以轻心。 “江老弟，你为人谨慎小心，自然不懂他那样人的做派。” “赌狗行为罢了，或许是觉得能在这段时间把我们店挤垮掉，这也说不准啊！” 崔月鸯并不把江凛的话放心上，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江凛自讨没趣，只能收回刚才的话。 可这事情背后原因惹人深思，江凛在回家的路上眉头一直紧锁。 以至于当他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裴芝薇见他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芝薇，你说一个阴险到骨子里的人，他会干赔本的买卖吗？” 江凛的话立马让裴芝薇愣在原处，她很快联想到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吕总私下里有动作？” 见到江凛点头，裴芝薇心思更加沉重。 她仔细琢磨江凛刚才说过的话，很快就总结出一个道理。 “像吕总那样唯利是图的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热闹而亏损掉一大笔钱。” “恐怕这件事情，会另有隐情。” 裴芝薇不愧为江凛同床共枕之人，她的一些想法与江凛不谋而合。 见到江凛始终阴沉着脸色，崔月鸯深呼吸几口气，像是鼓足勇气后才做出的决定。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还不如去一趟醉香楼。” “人家能来，你也能去不是？” 裴芝薇的话并未起到作用，江凛苦笑几声，如今外面谣言可谓是铺天盖地，自己避嫌都来不及。 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前往醉香楼，那真是一裤裆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江凛轻叹一口气，如今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见他忧心忡忡，裴芝薇眼里只剩下心疼。 “不想那么多，还是先吃饭吧！” “晴儿，快帮忙收拾碗筷。” 裴芝薇岔开了话题，江凛也将一些烦恼驱赶出脑海。 可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大清早的，江凛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正在厨房忙碌的裴芝薇把门打开，崔月鸯连声抱歉，接着就要与江凛见一面。 得知江凛还在睡觉，崔月鸯差点没急得哭出声。 “这都什么时候？他还能睡得着觉！” “妹子，你帮我递句话，就说斋月阁已经连着多日亏损，连那些熟客都跑到醉香楼去吃饭。” 裴芝薇顿时惊变脸色，她赶紧要回房间里通知给江凛这一消息。 不等她挪动步伐，江凛声音赫然出现在身后。 “他们的免费试吃活动，难道还没有结束吗？” “不！这么多天下来，活动要还在继续，他们得亏损掉不少钱。” 江凛自问自答，猛然意识到是吕云龙在出手。 第79章 还之彼身 醉香楼…… “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建议尽管往出提，我们一定会多加改善。” “吕老板，听说你把斋月阁的锅底秘方买了过来，这事是真是假？” 有顾客当场发问，吕云龙直接拍着自己的胸脯回答道。 “那是当然！” “而且我买的是改进版，要不然我这锅底的味道能这么浓香吗？” “大家说说看，是不是要比斋月阁强？” 吕云龙几句话说完，顾客们纷纷点头，显然是认同他的说法。 而就在这一时刻，斋月阁内部乱成一团糟。 见到江凛还敢出现在酒楼，几个伙计直接把他围住。 “姓江的，我看你就是狼心狗肺，枉费崔姐对你那么好。” “竟然把改进过的配方卖给醉香楼，你两头通吃，你臭不要脸。” 几个伙计情绪很激动，要不是崔月鸯还在江凛身边站着，他们恐怕都会动手打人。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任凭谁都不会对江凛有好脸色。 “都闲着没事干吗？” “谁再敢多嘴，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崔月鸯正在气头上，她全程黑脸，几个伙计哪里还敢在她面前造次。 但又咽不下去这口气，所有人眼神仇视，直勾勾的盯着江凛看。 “崔姐，我看还是到你办公室里聊这些事为好，你觉得呢？” 江凛苦笑连连，现在的他已成为众矢之的，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矛盾激化。 在他的提议下，崔月鸯脸上神情微妙变化，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便带着江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到房门紧闭，她压抑已久的情绪当场迸发出。 “江凛，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可现在呢？” “海鲜火锅是你首创，锅底秘方也是你与我保证过的。” “人间醉香楼的锅底更受欢迎，不是你帮忙改进，还能是什么？” 江凛和崔月鸯相识已有一段时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崔姐，那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没有与他合作过。” “配方我只给过你一个人，他不可能知晓。”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江凛也知自己的解释有些无力。 吕云龙那边要是在结束试吃活动后生意一落千丈，自己自然清清白白。 可人家公开宣称是从自己这里买了改进过的锅底秘方，偏偏那锅底浓汤被顾客一致好评。 “江凛，你让我怎么相信？” 崔月鸯咬紧了牙，短短几日功夫，她对江凛的态度一再改变。 如今在吕云龙的操作下，关于江凛两头通吃的说法已经在外界坐实。 “就在刚刚，大家对你是什么样，你心里很清楚。” 崔月鸯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可谓是被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江凛几句话就让她惊变脸色。 “你刚才说什么？” 崔月鸯猛地抬起头，她观察着江凛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是一时脑热才说出那些话。 江凛却不迟疑犹豫，更无改口的打算。 “崔姐当初分我一半股份，我现在还回去。” “江凛，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重，崔月鸯赶紧改口。 毕竟她手里也没有切实证据，现在的状况确实如江凛说的那样，仅仅是吕云龙的一面之词。 “答应给你的股份，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江凛，姐跟你道歉，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崔月鸯认真承认错误，自己绝不该人云亦云，见她这个样子，江凛更苦笑不止。 他赶紧开口说道。 “崔姐，是你误会了，我刚才的话并非赌气。” “你也不想想，对方煞费苦心，不就是想要看到当下局面吗？” 江凛话里有话，崔月鸯很快反应过来，她面色无比惊喜。 “你是说？”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崔月鸯才知江凛的话没错，自己才是小肚鸡肠的那一个。 眼神交流过后，她的一只手用力拍在桌上。 紧接着便怒气冲冲的开口说道。 “好你个江凛，枉费我对你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联合外人摆我一道。” “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往后，你与斋月阁没有丁点关系。” 最后几句话，崔月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 如此气愤模样，就连江凛都有一瞬间神情恍惚。 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冷笑了几声，撂下几句话就重重的摔门离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崔老板，你好自为之吧！” 江凛头也不回，来到一楼的时候，许多伙计挡在他身体前。 也是因为崔月鸯声音太大，刚才谈话的内容全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此时此刻，店里几个伙计都要为自家老板打抱不平。 “江凛，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走出这个门，你就是我们的仇人。” “老话果然说的对，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瞧你人模人样，做事情竟然这样无底线。” 几个伙计唾沫星子飞溅，江凛对他们不加理会，大步离开了斋月阁。 哪怕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里，江凛出走斋月阁的事情也很快在城里传开。 裴芝薇买完菜回到家门，就听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回到家里情绪异常低落，就连江晴都有所察觉。 “妈妈，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开心？” “对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江凛早该走进家门，今日情况大有不同，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江凛的身影。 一直到了晚上，江凛终于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他就见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有休息，全都正襟危坐等着自己。 如此一幕，便是江凛都有些愣住。 “老婆，你怎么还不睡？” 似乎猜测到江凛会这样说，裴芝薇脸上见不得一丝笑意，她缓步走到江凛面前。 “你还是收了人家的钱，把锅底秘方交出去了是吗？” “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后怎么议论你吗？” 裴芝薇极为艰难的开口，她不敢相信江凛真的会为金钱所诱惑。 可她说了半天，江凛脸上仍是笑意弥漫，丝毫不见紧张的情绪。 第80章 打入内部 “芝薇，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你得相信我啊！” 江凛将裴芝薇拥入怀中，接着就将自己一整个下午所做的事情讲出。 他到了吕云龙开办的酒楼附近转悠，还花钱雇人进去吃饭，悄悄带出来一玻璃瓶子的底汤。 “确实汤鲜味浓，但绝不是用了我的配方。” 不等江凛把话说完，裴芝薇就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出声。 自己当然相信江凛不会做那种事情，但现在流言四起，江凛还和崔月鸯撕破了脸。 她光是想想，都知道江凛就算是跳进黄河都不一定洗的清。 可她都已经急成这个样子，江凛仍是不以为然。 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没多大关系，裴芝薇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芝薇，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就比如这件事情上，其中大有隐情在。” 江凛神秘一笑，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出门，便不打算到床上睡觉。 横躺在沙发上又盖了一张毯子，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 裴芝薇神情呆愣在原处，过去许久时间她才觉察到江凛话里真正的意思。 但看江凛睡得香甜，她又不忍心打扰。 过去一宿时间。 江凛睁开眼睛的时候，裴芝薇已经把熬好的米粥放在桌上。 她紧紧咬住嘴唇，明明有好些话要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芝薇，我……” 江凛刚想与裴芝薇讲出实情，免得她为自己日夜忧心。 很快，裴芝薇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用说，我能猜的到。” “不管怎么样，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裴芝薇当然不会真正怀疑到自己丈夫的身上，既然江凛有所顾虑，那她绝不过多打听。 能被裴芝薇理解并支持，江凛便决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他不再犹豫，大口吃过饭就出了门，他直奔醉香楼而去。 醉香楼，门口处。 “江凛是吧？听我们吕总说起过你，总是牛哄哄的，怎么到我们这里来？” 店里的一个服务员眼神鄙夷，他站在台阶上，视线俯瞰而下，俨然将江凛当成笑话看待。 江凛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吕云龙的耳朵里。 “吕总，这小子果然找上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女人是吕云龙的生活秘书，与他的关系最为紧密。 当下带来这一重要信息，吕云龙有些话也不用与她遮遮掩掩。 “我就知道江凛会来的。” “崔月鸯就一个娘们，她哪懂得老子背后辛苦布局，为的就是这一天！” 吕云龙嘴角扬起，得意笑容赫然浮现出。 他并不着急让人把江凛带进来，而是要让他们故意与江凛为难，也好让江凛认识清楚自己的处境。 可吕云龙做梦也没有想到，江凛竟然敢来，就绝不会让他轻易摆布。 门口…… “滚开。” “我找你们吕总有要紧的事情，要是被你耽误，小心你们老板给你好果子吃。” 江凛可不会被几个服务员给吓唬住，他当即要往里闯。 如此情形，完全不在两名服务员的预料中。 见他们还在原处发呆，江凛当即搬出吕云龙强加给他的一层身份。 “你们店里主打海鲜火锅，汤底秘方可是我提供的。” “怎么？如今吕总生意火爆，打算卸磨杀驴吗？” 江凛冷哼一声，他气场全开时，两名服务员就只有老实配合的份。 于是乎，当江凛站在吕云龙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仍然做着美梦。 还和自己的生活秘书说说笑笑，直到他听到了江凛的咳嗽声，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江凛？”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谁敢把你放进来！” 吕云龙气急败坏，他迫切要找到那两名服务员清算后账，到最后还是女人从旁拉扯，才让他暂时冷静。 “算了，既然你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吕云龙态度居高临下，先是对江凛被崔月鸯赶走的事情表示可惜，接着又变化了一副嘴脸。 “江凛，我和你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最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到我这里来干，每个月给你开这个数的工资。” 吕云龙像是势在必得，他知道江凛现在已经臭了名声，就连船上生意都要受影响。 自己这种时候向江凛抛出橄榄枝，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天算不如人算，事情发展超出他的预料。 江凛冷笑几声，接着就把话挑明。 “吕老板是欺负我年轻，你与外界宣称从我手里买走了配方，才让我沦落至此。” “怎么现在还装出为我着想的样子，合着好人都让你来当。” 有些话江凛憋在心里，可谓是不吐不快。 他说完后，目光牢牢锁定在吕云龙的身上。 没想到江凛还敢和自己这么不客气，吕云龙当即翻了脸。 “事到如今，除了我，还有谁会收留你这种人？” “江凛，你可别不知好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吕云龙翘起二郎腿，他眼神戏谑，盯着江凛看了许久。 房间里的氛围降到冰点，女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过去半个小时。 江凛从吕云龙的办公室里走出，他笑容满面，与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女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就被吕云龙叫进了房间里。 “从今天开始，江凛就是醉香楼的爱掌柜，你要尽快通知下去。” 吕云龙几句话说完，女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她无比诧异的开口说道。 “吕总，我们的生意能这么好，全是因为你精心布局。” “既招揽了生意，也让斋月阁那边内部乱起来，又报了当初江凛羞辱你的仇。” “现在怎么？” 女人哪想到江凛来过一趟后，直接一跃成为醉香楼的二掌柜。 她实在想不明白江凛给吕云龙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能让他让出这么大的利益。 “废什么话？” “难道我做事还用你来教吗？” 吕云龙满脸的得意之色，心情自然是极好，但也不能任由女人质疑他的决定。 施加压力过后，女人再也不敢多嘴。 她很快通知给店里的人，先前在门口为难过江凛的两名服务员，得知这一消息后直接被吓到腿软。 第81章 土崩瓦解 江凛当上了醉香楼的二掌柜，消息全城传播，崔月鸯想不知道都难。 店里几个伙计都替她感到不值得，言语难免过激。 唯有崔月鸯心里清楚，江凛已身入局，恐怕不用多久时间就能将形势彻底扭转。 几天后…… 回到家里的江凛终于不用伪装自己，裴芝薇将饭菜端上桌，顺便问起事情的进展。 “吕总明摆着要将你利用，才让你当他的副手。” “可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裴芝薇纯粹是好奇，她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出去乱讲，很希望江凛能够透露出一些情况。 既然这样，江凛也不会与她遮掩隐瞒太多。 “醉香楼的锅底配方不简单，想要借着我的名头有所掩盖。” “我还在调查，很快就会有果。” 江凛通过这几天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只要去过一趟吕云龙店里的人，仿佛被栓住了胃口。 他们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着急要吃一顿海鲜火锅。 听到江凛这样说，裴芝薇很是不能理解。 “这种吃法新奇，人家愿意多来几趟，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当然不对！” 就知道裴芝薇会抱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也是一样。 唯有江凛心里清楚，火锅这种东西偶尔吃一顿堪称美味。 三天两头过来，将吃火锅当成日常，已然有违常理。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锅底秘方，所以才让顾客欲罢不能，再三光临醉香楼？” 裴芝薇完全是结合江凛刚才的说法进行推断，当一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见到江凛点头，裴芝薇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就怕我们的这位吕总往里加了东西，希望是我多虑了。” 江凛早就知道商业竞争极为残酷，但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恪守底线。 要真被他言中，那吕云龙真就是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 等待他的恐怕也只有蹲苦窑这一条路。 也多亏吕云龙在关键时刻脑子不够用，他给江凛头上按了一个二掌柜的头衔，倒是方便江凛做不少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江凛更加仔细的观察，终于收集到了他想要的证据。 他推开了吕云龙办公室的门，对方正忙着和自己的生活秘书情意浓浓。 被江凛突然撞破，吕云龙顿时火冒三丈。 “江凛，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我作为酒楼的二掌柜，来和你汇报一些情况不行吗？” 江凛没忍住的笑出声，吕云龙差点没被他的话气到吐血。 要不是江凛那一锅底秘方名声在外，自己怎么可能把他留下来做二掌柜。 不过是利益交换，可江凛现在当了真，他当即冷下面庞。 只是不等他脾气发作，江凛先下手为强。 见到江凛将一张纸拍在桌上，吕云龙可谓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吕云龙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看清楚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脸色骤然变化。 “你出去！” 他瞪着眼睛，接着就朝着自己的生活秘书乱吼一通。 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莫名其妙挨一顿骂，自是委屈的不像样。 可等女人离开后，吕云龙说出口的话足以让人震惊。 “江凛，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锅底配方的？” “我好心收留你，竟然成了家贼。” 见到吕云龙反应如此激烈，江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配方里有种野果子，那东西香味奇特，可我怎么记得那东西不在许可范围内。” “吕总，咱可不能为了赚点钱而丧良心，我劝你早早回头。” 江凛这几天没有白来，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 当下和吕云龙摊牌，就是希望吕云龙能够及时收手，与其动一些歪心思，还不如想着怎么把产品做好。 调制不出好的锅底，那就在食材上多下功夫，总好过现在这个样子。 “江凛，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可是被你们逼的。” 都到这种时候，吕云龙还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竟然将一切都归咎在江凛身上。 如此意见，江凛实在不能苟同。 “明明是吕总看斋月阁推广海鲜火锅这一特色，觉得有利可图才加入进来。” “公平竞争不过，你便使出这样的手段，怎么还倒打一耙？” 江凛好心提醒，就凭吕云龙的所作所为，一旦惊动有关部门，查封他的店都是小事。 不想着弥补错误，反而要甩锅给别人，当真是无可救药。 “江凛，我劝你少管闲事，我要落不得好，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你别忘了，现在外界都以为是你提供了配方，有本事你就去举报！” 吕云龙这样的人，真可谓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种时候还想着把江凛拉下水，可江凛要是一点倚仗都没有，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与他摊牌。 “吕总，你真以为有关部门的人都只会吃干饭，只要抽检化样，真相自然大白。” 江凛言尽于此，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全凭吕云龙自己做主。 反正自己会在天黑前把材料递交到相关部门，吕云龙要能在这之前投案自首，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吕总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傻到想要销毁证据，今天可接待了不少客人，他们体内一定有成分残留。” 见到江凛要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吕云龙彻底慌了神。 他赶紧上前阻拦。 “江凛，你想要什么？” “钱？我给你啊！” “放过我这一次，我马上责令整改。” 吕云龙不想让自己苦心经营的酒楼就这样关门大吉，他当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竟然想强塞到江凛的手里。 可江凛之所以能在上一世成为龙国首富，除了商业头脑，更有道德底线在。 别说是这点小钱，就算吕云龙拱手相让整座酒楼，他都不会为之心动。 “吕总，我和崔姐陪你演这戏也够累的，就到这里吧！” “天黑之前，你好自为之。” 江凛不想与他磨嘴皮子，撂下这几句话后便回到了斋月阁。 崔月鸯苦苦等待，见到江凛的第一眼，她便长出一口气。 “成了吗？”她开口确认道。 第82章 顺利脱险 见到江凛点头，崔月鸯顿时流露出狂喜的神情。 当得知江凛要给吕云龙留下选择的机会时，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毕竟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万不得已时，不该把人逼上绝路。 “只是……” 崔月鸯想来想去，她都不觉得吕云龙那样的人能老实认命。 就怕会在最后这段时间里疯狂反扑，又让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发展。 开始时候，江凛并没有把崔月鸯的话放在心上。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吕云龙那边动静全无，他不免担心起来。 崔月鸯洞察到江凛的一些心思，她当即开口说道。 “我们手头也没别的事情，何不出去走一遭。” “倒要看看醉香楼那边的营业状况如何！” 崔月鸯的想法与江凛不谋而合，两人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等他们到地方时却都傻眼，醉香楼早早关门，也是与人打听后才知道，吕云龙遣散了所有的店员。 “看来吕总还是拎得清轻重，自己投案自首，比我们递交检举材料要好。” 崔月鸯心情转好，江凛却不像她那样乐观，在他看来，吕云龙不过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罢了。 沦落到如此下场虽是咎由自取，但他遣散一众店员，还都把工资结清，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见到崔月鸯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江凛便用手指向门上。 “他要投案自首，这里早就该被贴上封条。” “可现在呢？” 江凛的话让崔月鸯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江凛已然走远。 时间已到，纵使他想不明白吕云龙此番操作为何，也得将材料尽快递交。 “我陪你一起去！”崔月鸯意识到不对劲，她加快步伐跟在江凛身边。 两人检举顺利，有关部门的人很快来到现场抽样化验，情况确实如江凛所说的那样，那种香味奇特的野果对人体健康有害。 接下来只需要将吕云龙找到，便可以对他的店铺进行查封。 谁能想到，吕云龙像是人间蒸发，竟然音信全无。 各方寻找之下，仍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可就在这时，江晴娇小身躯出现在江凛的视线范围里。 都已经这么晚，她一个孩子不待在家里，反而哭唧唧的跑过来。 “晴儿，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妈妈呢？”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凛满脸疑惑，他将江晴抱在身上，可江晴接下来说的话，竟让他石化当场。 “我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她出去买菜就没回来过。” “家里停电了，晴儿害怕就想到街上找你。” 江晴哽咽着，她也是听江凛与裴芝薇聊天时提起过醉香楼，恰巧这里距离他们租住的房子不太远。 一路找寻过来，倒也算是顺顺利利。 可此时，江凛脸色难看至极。 他回过头看着已经醉香楼的门上已经被贴了封条，却不知吕云龙的下落。 裴芝薇外出已久，竟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都已经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江凛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瞧见江凛状态不太对，女生赶紧与他询问。 “什么？” “得报警！赶快报警啊！” 得知一切后，崔月鸯要比江凛还受到惊吓。 就怕吕云龙被逼急了眼，做出一些报复江凛的事情。 崔月鸯根本不敢想象，像吕云龙这样的人疯狂起来会是什么样，她惶恐之际，江凛已经找到相关领导说明情况。 “江先生，你检举他没有错，错在他被利益冲昏头脑，要真是他执迷不悟，错上加错，我们绝不姑息！” 领导安抚过江凛的情绪后，接着就协调兄弟单位，不论如何，他们都要确保裴芝薇的生命安全。 可搜寻了整整一夜的时间，仍然不知两人的下落。 房间里，江凛连着抽了几根烟，咳嗽声音无比剧烈。 他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仔细复盘最近发生的事情。 懊悔之意涌上心头，自己千算万算，竟然不曾料想到吕云龙这样的人不仅没有道德底线，更无法律底线。 “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她是不要爸爸和晴儿了吗？” 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裴芝薇一夜未归，江凛一夜未眠。 她因为害怕，只能躺靠在江凛怀里才能睡熟。 “妈妈怎么可能不要晴儿呢？她只是遇到一些事情，解决后就会回到晴儿身边。” 江凛伸手摸了摸江晴的额头，安抚好女儿的情绪后，江凛便打算再出去寻找裴芝薇下落。 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要真是吕云龙将裴芝薇带走，街坊邻居总有人瞧得见。 可突然间，敲门声清晰入耳。 当江凛打开门时，一个小男孩拿着一块丝巾在江凛面前晃悠。 “有一个叔叔跟我说，把这个东西拿给你能换糖果吃。” “他还说什么了？” 江凛瞪直了眼睛，那正是前不久自己送给裴芝薇的礼物。 裴芝薇视若珍宝，一直都随身带着，如今被一个小男孩带到自己面前，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江凛情绪很是激动，他两只大手压在小男孩的肩膀上，让其直喊疼。 “不好意思，这是糖果，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还可以得到更多。” 江凛知道该怎么和孩子打交道，要循序渐进的引导，事实确实如此。 在他语气温和后，小男孩便将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讲出。 “那个叔叔很奇怪，这么热的天气他还戴棉帽子，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说，要你到城郊的老爷庙去一趟，还说只许你一个人，要不然会让你后悔的。” 小男孩眼神中充满期待，江凛确定他没有隐瞒信息后，便将桌上的糖果全塞到他的口袋里。 城郊老爷庙…… “裴小姐，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这里不会有人来，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江凛这个混蛋，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抓他老婆理所应当。” 才过去一夜的时间，先前还在人前风光的吕云龙大变样子。 不仅胡子拉碴，眼里也布满血丝，此时的他内心完全被仇恨笼罩。 第83章 惨重代价 城郊老爷庙，此处地方早就荒弃。 吕云龙把裴芝薇绑到这里，就是想借此逼迫江凛前来。 “裴小姐，也不知你男人有没有胆量？他要不敢来倒也罢了，要是敢……” 吕云龙癫狂的笑出声，他竟当着裴芝薇的面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反射过来的一缕寒光立马让裴芝薇惊变脸色。 “吕总，你这是在违法犯罪，你难道疯了吗？” “不！你不能伤害他！” 明明是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中，可裴芝薇最担心江凛为她前来。 一旦那样，就真的掉入吕云龙精心准备的圈套中。 如今的吕云龙身家全无，对江凛万般憎恨。 更何况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两人一旦见面，情形难以想象。 “裴小姐，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他若不来，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长得这么清秀，也好让我尝尝滋味。” 吕云龙的话让裴芝薇如坠冰窖，绝望感觉袭上心头。 可就算这样，她也在心中暗暗祈祷，江凛离这里越远越好。 直到江凛站在庙门口，她才明白有些事情不可改变。 裴芝薇泪水绝眶而出，她朝着江凛大声喊道。 “你来干什么？” “走啊！” “芝薇，谁都不能伤害你，谁都不能！” 最后几个字，江凛可谓是咬着牙说出，他目光一直锁定在吕云龙的身上。 “姓吕的，两家酒楼生意上有竞争，各凭本事取胜。” “祸不及家人，你现在绑走我老婆算怎么回事？” 江凛直接朝着吕云龙走过去，后者冷笑几声，以极快速度冲到了裴芝薇身边。 “少废话！老子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 “想我不伤害她也可以，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吕云龙报复心思前所未有的强烈，他言语紧逼，一定要让江凛尽快做出选择。 自己放掉裴芝薇的前提，便是江凛拿出五十万的现金来赎。 听到吕云龙这样说，江凛目光中充满不屑。 “吕总，你该不会是小人书看多了吧？” “再说你现在这样，不都是你咎由自取吗？” 江凛见过不要脸的，可他们与吕云龙相比较，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将自己过错全部推到他人身上，简直厚颜无耻。 两人争吵声音愈加激烈，吕云龙似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即把小刀举过头顶。 “你等等！” “五十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再怎么逼迫都没用。” “十万，我现在就让人送过来，你觉得如何？” 江凛如此砍价，吕云龙目瞪口呆，他还以为江凛不把裴芝薇的性命当回事。 但一番思考下来，他也知江凛说的都是实情。 “老子那么大一家酒楼，可都毁在了你手里。” “就这么点钱够干嘛的？” 吕云龙话里话外，无非是想多索要一些，江凛可不惯着他的臭毛病。 那种野果味道奇香，却对人体健康有危害。 吕云龙违规添加，如今还倒打一耙在江凛身上。 “吕总，我诚意足够多，可你呢？” “这样吧！再加这个数，多了真没有。” 江凛伸出一只手来，吕云龙虽不情不愿，但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我给你半天时间去筹借，拿到这里来换她离开。” “你要敢报警，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吕云龙再一次出言警告，江凛苦笑声音不断，自己可不敢拿裴芝薇的生命来冒险。 只是在走之前，他必须要和裴芝薇说几句话，最好是能确定裴芝薇没有受到任何欺负。 “吕总，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是你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我既答应了你的条件，这样要求不算过分吧？” 江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吕云龙看，不等他做出反应，江凛已经走到了裴芝薇身边。 他给裴芝薇使了个眼色，因为背对着吕云龙的缘故，吕云龙对此毫无察觉。 “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耽误了时间，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吕云龙深知自己回不了头，他迫切拿钱跑路。 可在他的催促声中，警车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江凛，你敢耍老子！” 吕云龙意识到自己上了江凛的当，刚才不过是江凛在拖延时间罢了。 他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如同疯魔般，直接朝着江凛和裴芝薇冲过去。 哪怕派出所的人大声喝止，他也都不加理会。 千钧一发之际，江凛毫不犹豫的用自己身体将裴芝薇护住。 “不许动！” 吕云龙很快就被控制住，被带走时候他愤怒的咆哮着。 “江凛！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江凛转过身来，语气冰冷的开口说道。 “吕总，我劝你好好改造，别只会歪门邪道。” 纵使吕云龙再怎么心有不甘，可事已至此，好比木已成舟，岂能是他谩骂几句就能改变。 可现场过于混乱，谁都没注意到江凛一条胳膊被小刀划伤，鲜血渗出来已经染红了衣袖。 裴芝薇哭喊着才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很快有人走过来为江凛包扎伤口。 “江凛！刚才多危险，你怎么都不知道躲开些。” 裴芝薇关心则乱，她大声的质问着，江凛却不在乎这点小伤。 明明裴芝薇都已经快急得哭出声，他却还在一旁笑意盈盈。 “我要是躲到一边，被他伤到的人可就是你。” “你是我媳妇，我自然要帮你挡着。”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凛一脸认真，很快就让裴芝薇眼神动容，她也知道江凛都是为了自己。 “那……以后也不许这样！” “你要有个好歹，我和孩子可怎么办？” 裴芝薇小声嘟囔了几句，她很快沉浸在两人脱险的喜悦中。 等工作人员当江凛处理好伤口，她赶紧搀扶着江凛走到领导面前。 吕云龙刚被带走，后续处理情况还需要等他们通知，江凛又提供出一些重要的线索，这才带着裴芝薇回家等消息。 门口…… “妹子，这次事情把你吓着了吧？” 崔月鸯得知二人顺利脱险，她放下手头要紧事情，亲自前来探望。 几人寒暄一阵，彼此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氛围格外融洽。 第84章 借机收购 事实证明，一切都如江凛预料的那样。 吕云龙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法律，等待他的必须法律严惩。 几天时间过去，醉香楼仍然处于查封状态。 官方发布通告，众多顾客才意识到吕云龙为了赚钱有多么不择手段。 前后相差没多久，这些顾客纷纷涌入斋月阁。 “崔姐，咱这里的生意真不错！” “瞧瞧吧！连一个空下的座位都没有！” 店里几个伙计没想到吕云龙会出那么大的事，当下放眼整座县城，就数斋月阁推出的海鲜火锅最为正宗。 自然是将这些顾客吸引来，生意火爆程度远胜刚开业时。 就说现在，斋月阁门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堪称几十年都见不到的盛况。 就在几名伙计兴奋之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店门口。 “江凛？” “你不是都已经投奔到吕云龙那里去，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来！” 一名伙计脾气暴躁，他还对江凛背叛自家老板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就在他冲到江凛面前，欲要教训江凛一顿的时候，崔月鸯及时将他喝止住。 她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得知江凛已身入局，忍辱负重，刚刚还对他毫无好感的几名伙计立马改变看法。 “那要这样说，斋月阁能有今日，多亏江凛暗中付出。” “是啊！要不然斋月阁支撑不了太久，关门营业只是时间问题。” 几名伙计赞叹之余，其中一人脸上神情极不自然。 江凛与崔月鸯交换过眼神，可谓心照不宣走到他身边。 “老五，你在我这里做事有几个年头？” “回崔姐的话，前前后后加一起，得有七八年。” 特殊年代里，斋月阁被迫关门歇业，要不然也会被当成尾巴剪掉。 老五不同别人，他可是早就跟在崔月鸯身边做事，斋月阁恢复营业状态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把他叫回来。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次竟然收了吕云龙不少好处。 要不是他在崔月鸯耳边吹风，不断离间崔月鸯与江凛的关系。 前段时间，崔月鸯也不会和江凛闹出那么大的误会。 “我……我错了！” 老五这才意识到事情败露，随着扑通一声响，他直接跪在了崔月鸯面前。 接着就开始狂扇自己巴掌，嘴里不断道歉。 “都怪我一时糊涂，没经得住诱惑。” “崔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老五显然是没有认识清楚现实，自己当初选择把脏水泼到江凛身上，如今最该求的江凛原谅。 正因为这样，若非念及多年情分，崔月鸯都懒得为他提这个醒。 “对！崔姐说的对！” 老五后知后觉，他赶紧爬到江凛脚下，一双手紧紧扯拽住江凛的裤腿。 “江凛，不，二掌柜的！” “您大人有大量，您饶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与不三不四的人勾结。” 老五哭喊着求江凛能放他一马，可事情了结，这店里也有自己一半的股份。 任由老五这种人折腾，店里生意迟早要黄。 但他眼角余光一瞥，崔月鸯分明是狠不下心，毕竟这么多年的老伙计。 想到一些事情后，江凛脸上满是笑意。 教训要给，人情也该顾及，那就小惩大戒。 “老五，这么多年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可这事儿要不处置，难免以后有人学你的样。” “这样吧！扣你一个月工资，这一个月就是观察期。” 江凛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老五期间再犯下大错，那他只有卷铺盖滚蛋一条路可选。 “二掌柜，我老五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要是一个月后我改不了，你开除我便是！” 老五拍着胸脯与江凛保证，崔月鸯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她笑着点点头，便把江凛请进了自己办公室。 有些要紧事情，还是要及早与江凛商量。 “江凛，醉香楼虽然被查封，可这小小的县城中，推广海鲜火锅的饭店有不少。” 崔月鸯随便几句话，江凛便窥探到她内心极度不安。 想来也是因为吕云龙这件事情，才让崔月鸯杯弓蛇影，危机意识前所未有的强烈。 可在江凛看来，这反而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崔姐，可否划出一笔钱来，怎么使用我说了算！” 江凛干脆利落的开口，话语间没有玩笑意味，崔月鸯却陷入到沉思的境地中。 最近为了给店里增加人气，活动开销巨大，她手上的钱还要留着日常周转。 江凛突然开口，着实让她难做。 就算她一再询问，江凛都不肯将实情透露出。 见江凛一脸的神秘样，崔月鸯干脆咬牙答应下来。 “江凛，最近账上吃紧，你可不许拿着钱乱搞。” “要真出了问题，斋月阁关门歇业，你我好日子就到了头。” 崔月鸯认真言语，生怕江凛鲁莽行事，亏空账面。 江凛嘿嘿一笑，事情办成之前，自己不会与崔月鸯有任何解释。 毕竟在这店里，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并非没有，难免这些人不会暗中使手段，坏了自己大好计划。 “崔姐，要没别的事情，那我可就先走了。” 江凛语气轻快，不似先前那般稳重样子，更让崔月鸯把心提到嗓子眼。 他刚离开，便有人敲开了崔月鸯办公室的门。 “崔姐，真不是我多嘴，可账上的钱被江凛拿走，万一……” 一名员工从门口处经过时，他将两人的谈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倒也不是要给江凛穿小鞋，实在是怕江凛年纪轻把握不住。 只是他的一些话才刚说出口，崔月鸯就用力的摆了摆手。 已经有过前车之鉴，当下的她没理由再对江凛抱有怀疑态度。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如是也。 “你们都给我管住嘴，这个钱就算被江凛拿来打水漂，我也不会有二话。” 崔月鸯将事情全权交给江凛去办，她绝不许下面的员工乱嚼舌根。 江凛家里。 “芝薇，我买了骨头，晚上炖着吃怎么样？” 经历过被人绑架的事情，裴芝薇想起仍会后怕。 这几日就在家里待着，江凛对她可谓悉心照顾，无微不至。 第85章 大功告成 距离江凛与崔月鸯拿走一大笔钱，两日时间过去。 江凛拿着好些份合同走进崔月鸯的办公室，他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些合同放在桌上。 刚开始的时候，崔月鸯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她看过合同的内容，整个人都呆愣住。 “这怎么可能？”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崔月鸯直接站起身，她害怕自己看花眼，又一遍遍的翻阅合同。 自己担心过于多余，那就是几家酒楼的转让合同，而且是以极低的价格转让到自己名下。 “你小子从我这里拿走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干这事吗？” 崔月鸯猛然惊醒，见到江凛点头，她心中狂喜不已。 “吕总开了个坏头，蹲苦窑于他来说不可避免。” “另外几家店搞不来秘方，又不敢像他一样冒险，我们这边生意红火，他们却都冷冷清清。” 江凛直言不讳，这几家酒楼都是亏损状态，几位老板快要把肠子悔青。 “他们想抽身而出，县城里却没有人敢接盘，我只好帮他们的忙。”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直接让崔月鸯对他另眼相看。 如此低的价格收购，不仅己方占到好处，还让对方欠下人情。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就是做生意的一块料！” “这几家店只要改一下装修风格，把我们的锅底秘方照搬过去，转亏为盈只是时间问题。” 崔月鸯想想都激动，一家店都能创造出这么大的收益，经营规模扩大，赚到手的钱将成倍增长。 只是需要更多的人手，普通员工倒是好找，可管理层面的人才就不那么容易。 “江凛，这几家店你得多上点心，盈利后你拿大头。” 崔月鸯知道生意能快速做大，多亏江凛忙前跑后，自然不能让他吃亏。 江凛痛快答应，他自然会将这一切视为自己的事业，认认真真的打理。 至于利益分配方面，他仍然要遵照最开始的约定。 说好一人一半，岂能轻易更改。 果然，崔月鸯在听江凛说完这些话后，眼神无比动容。 两人又闲聊几句，时间不早，两人也各有事情要去忙。 江凛告别崔月鸯之后，他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穿梭于街巷中， 当江凛来到四海会所的门口时，张浩正好要外出办事。 瞧见江凛的第一眼，张浩便流露出激动之色。 “江大哥，你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我好把事情放一边，好好招待你啊！” 张浩当初犯下大错，若非江凛不与他计较，自己老大非要执行家法。 如此恩情，张浩一直都铭记于心。 只是这一次情况特殊，江凛要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才会着急找上门。 “冯四爷这几天怎么样？” “那指定好啊！我们海上的生意不断，大把钱往口袋里装。” 张浩颇为得意的开口。 这段时间里，他们走水次数更加频繁，又与己方大佬达成合作，出货量不知翻了几倍。 可就在江凛听他说完这些话后，江凛的脸色有了极大的变化。 “带我去见四爷。” “要快！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语气，生怕张浩吊儿郎当不往心里去。 事实情况也与他预想的一样，张浩傻站在原地，他不断抓挠自己的头发。 “江大哥，你就别一惊一乍，我可禁不住你吓唬。” 而就在这时，四海会所的副总万宏走过来，他可是冯四海之下的第一人。 “耗子，这人谁啊？在咱们会所门口瞎叫唤什么？” 万宏之前在外地，并不知道江凛与冯四海富有渊源。 如今对江凛毫无客气，张浩赶紧与他解释起来。 “万副总，江大哥就是前段时间帮我们出货的人，要不是他的话，我们恐怕……” “滚一边去。” 万宏一只手用力推在张浩的胸口处，接着走到江凛面前，他眼神无比轻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 “公司早就对你有过报答，屡次三番上门，你简直就是一头喂不饱的狼。” 万宏话里话外，皆将江凛视为挟恩图报，不断索取的小人。 听他这么说，江凛也跟着变了脸色。 “万副总，这好像是我们头一次见面，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没有搞清楚状况，江凛没有理由与冯四海的左膀右臂大发脾气。 可他的谦和有礼，在万宏看来竟然是犯怂的表现。 “你小子别以为说几句软话就能在我这里蒙混过关。” “又是来找四爷要钱的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万宏直接命令张浩把人赶走，如此严厉语气，使得张浩愣在原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江凛自然不能让他为难，他虽然不知道万宏哪里来的火气，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 自己这次过来，可是为了拯救整个四海会所。 “万副总，你再耽误时间，出事了责任该你承担。” 江凛明明是好心提醒，万宏却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他冷哼一声，态度要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恶劣。 “听听他在说什么胡话？” “一个不入流的家伙而已，你在四爷和我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救我们的命？就凭你吗？” 万宏耐心很有限度，如今已经被江凛消磨的不剩多少。 见到张浩犹豫不决，他当即把会所的保安叫出来。 “你们都别傻愣着，给我把他撵走。” “他要是不肯，那就给他松松皮肉。” 眼见到万宏要动真格的，张浩神情慌张，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冯四海面前。 “四爷，出事了！” 得知一切后，冯四海暴跳如雷。 “老万的暴脾气早该改改，江凛帮过我们大忙，岂能对他下手！” 冯四海很快赶到现场，却没想到万宏手下一帮人，硬是没能与江凛讨到便宜。 几个保安倒在地上，全都抱着自己的肚子惨叫哀嚎。 江凛则在一旁神情悠闲，他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的抽吸着。 “四爷，这小子敢在我们地盘上造次，你得有个态度啊！” 万宏也是道上的狠人，可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江凛这么能打的。 以一己之力撂翻自己几名手下，着实让他开了眼。 第86章 禁止出港 冯四海的态度很鲜明，那就是谁都不可以对江凛无礼。 “四爷，你……你刚刚说什么？” 万宏瞪大眼睛，不服气几个字就差写在他的脸上。 饶是如此，冯四海也没有打算给他面子。 “江凛是我的贵客，谁敢与他动手试试？” “耳朵都聋了吗？给我把路让开！” 万宏也明白了冯四海的决心，这时候继续与江凛过不去，那真成了自找不痛快。 闹剧结束，冯四海把江凛请进了会所。 房间里，他赶紧叫人准备酒席，嘴上忙不迭的和江凛致歉。 “万副总就是那样的臭脾气，你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万宏与张浩也在房间里，他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听到冯四海的话，他立马站起身。 “这小子说来救我们的命，真是可笑。” “四爷，我知道你喜欢结交朋友，可也要擦亮眼睛。” 万宏怒气冲冲，对江凛意见颇大，冯四海并没心情听他讲这些话。 他直接将视线挪动到张浩身上，后者咬紧牙关，自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江大哥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 听到下面的人如此汇报情况，冯四海立马沉下去脸色。 “江老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往日情形好似历历在目，在冯四海的记忆中，江凛不该是乱讲话的人。 还这么着急的找过来，就怕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四爷，你对我的帮助，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今日上门，我是为了报答。” 江凛知道万宏对自己意见很大，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被他挑出毛病。 与其争论到面红耳赤，还不如先得到冯四海的支持。 江凛言语认真，绝不掺杂玩笑意味。 在他说完一些话后，冯四海果然开始考虑。 不多久，冯四海一只手直接拍在桌上。 “江老弟值得相信，谁要是敢多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没想到冯四海这样袒护一个外人，万宏气的牙根痒痒。 可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凛说出口的话又让他重拾希望。 “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万宏站起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眼神可谓阴狠怨毒。 就连冯四海都跟着变了脸色，他紧咬着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凛，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你现在把话收回去还来得及。” 冯四海脸色很难看，说话时的语气满是威胁，实在是江凛刚才的一番谈论犯了忌讳。 他本以为江凛是一时口快，警告过后当有所改变。 事实情况完全相反，江凛从未有过要改口的打算。 “冯四爷，生意必须停了，要不然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们的命。” “笑话！海上我们说了算，如今正是赚钱的时候，岂有停下来的道理？” 万宏抓住了机会，他不遗余力的向江凛发起言语攻势。 一边征求着冯四海的意见。 “四爷，我看这小子就是故意来找茬，你可不能惯他毛病。” “以往恩情已报，当下就该废了他的手脚，丢在外面让他清醒些。” 相比较万宏的极端，冯四海则想多听一下江凛的意见。 且不说江凛为人如何，就刚才的那些话，也不像是赌气时才说出。 “四爷，就这段时间里，相关政策要逐步落实。” “有关部门会在海上严查，就算是四爷不被当场抓获，可你那几条线也都会被迫终止。” 江凛记得很清楚，龙国这次海上严打，各方大佬都损失惨重。 冯四海要能听进去自己的话，当截停所有要离港的船只。 货物转手，回笼资金，开始布局其他产业才对。 可就在江凛苦口婆心的劝说，嗓子都已经干疼时，房间里传出一阵极为轻蔑的笑声。 而当江凛转过身，果然见到万宏满脸的不屑一顾。 “四爷，刚才还不好说，现在我能确定这小子是来捣乱。” “他算个什么东西？风向真有变化，也该是我们先知道。” 万宏还真不是在吹嘘自己，他们经营这一行业多年，最不缺少消息来源。 要是有严打的政策，他们早就该接到通知，完美规避风险才对。 “老万说的对，连我们都不曾得到的消息，你是怎么知晓？” 冯四海能有今日成就，靠的不是鲁莽行事。 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江凛身上，观察者江凛神情上的变化，哪怕微妙也都逃不过他的那双眼。 只可惜，江凛反应平常，并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江老弟，我手下有多少兄弟是靠着海上这几条线来吃饭，说停就停，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冯四海咬紧了牙，他极为艰难的开口。 作为掌舵人，他不能完全听信江凛的话，又不能一点都不相信。 毕竟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确认江凛刚刚的说法是否属实。 他并不理会万宏的意见，江凛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但关于细节之处，自己实在不便说出。 “四爷，请你相信我这一回，欺骗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江凛语气真诚，他只能赌一把，看看冯四海会有怎样的选择。 好在最让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冯四海虽然判断不出他所说之话是真是假，但要真是风雨欲来，自己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我可以停下几条线，观望一段时日再做打算。” 冯四海话刚说完，江凛并不为此感到高兴，他轻叹一口气，继续开口道。 “四爷，是全部！” “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全部生意都停，我们大家伙喝西北风去吗？” 万宏怒气冲冲的来到江凛面前，欲要与江凛质问一番。 可冯四海也从江凛的语气中察觉出一丝不对，两人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江凛还真没必要与他说假话。 思来想去，冯四海痛下决心。 “我便信你一回！就这一回！” “老万，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一艘船出港！” 第87章 孤注一掷 万宏竖起耳朵，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四爷，你开什么玩笑？” “不放船只离港，那咱们手底下的兄弟都得饿肚子。” 万宏的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他们干的就是这一行当，突然停下的后果恐不好承受。 远的不说，码头上大几十号兄弟，也都是拖家带口。 若是时间久些，难免他们会生出二心。 “老万，你现在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 冯四海不怒自威，他控制住局面后，当即来到江凛面前。 当下情况而言，自己可谓是给足了江凛面子。 “江老弟，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戏耍，要等不到相关政策落地，到时候……” 冯四海目光阴狠，要真因为江凛几句话让他遭受巨大损失，这笔账必须要和江凛算清楚。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凛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冯四爷，我的话是真是假，不用多久时间就能见真章。” “告辞！” 江凛心里很是清楚，自己与其留在这里受人冷眼，还不如痛快离开。 时间会证明一切，到时候一切质疑都会被打破。 他回到家里，裴芝薇早就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江晴也极其懂事的来到江凛身边。 一家三口，此刻幸福感满满。 江凛没有着急把老婆孩子送回乡下，他这边进展远比想象中的顺利，就算是真的在县城安家，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不知觉中，半月时间过去。 四海会所…… “四爷，我就说那小子不可信，都过去这么久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再不出海，下面的兄弟们恐怕会有很大的意见。” 万宏来到冯四海面前，他的话刚说出口，便有人把电话打到冯四海的办公室里。 就在他滔滔不绝之际，冯四海接通了那个电话。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冯四海脸色大变。 “消息属实吗？” 似乎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冯四海脸色由难看转为惊喜。 偏偏万宏没点眼力见，这种时候还敢在冯四海面前大发牢骚。 “老万，你有气别冲我这里发，赶紧收拾准备，我们要到江凛家里去。” “什么？” 万宏瞪大眼睛，他原本还想要在冯四海面前为江凛上眼药，才好让冯四海发话将江凛好好收拾一顿。 听冯四海说完一些话，他还以为时机成熟，终于能出口恶气。 “四爷放心，我找几个身手不错的，保准将江凛收拾的服服帖帖。”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让你准备礼物，与我一同上门拜访。” 冯四海的话立马让万宏心情跌落谷底，他咬紧了牙，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房间里气氛降到冰点，两人视线撞在一起时，万宏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四爷，这小子到底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耽误浪费我们这么久的时间，还要带着礼物上门，这是何道理？” 万宏只顾着宣泄自己的情绪，完全没有注意到冯四海脸色难看。 而冯四海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直接让万宏心里头咯噔一下。 “你……说什么？” “老万，各部门在海上联合行动，抓了一大批人。” “这次阵仗很大，他们的货都被扣下，人也不一定能出来。” 冯四海不想与万宏浪费口水，若非江凛提前告知消息，四海公司早已经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现如今货还在手上，他们完全可以像江凛说的那样再找渠道兜售。 等到资金回笼的时候，便是他们东山再起之时。 “我们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江凛本领通天，是时候让他指点迷津。” 曾几何时，冯四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现在不一样，连着打过几次交道，他对江凛的手段佩服到五体投地。 自己说了这么多，万宏仍然在原处发愣，直接让冯四海变了脸。 “怎么？你不愿意？” 他冷声开口说道。 “我……” “四爷，没想到那小子本领通天，可我得罪了他，跟着过去会不会？” 万宏咬紧了牙关，一些话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殊不知，正因为这件事情，冯四海才一定要带他在身边。 “四爷，这事错在我身上，我一定和他认真道歉。” 万宏总算明白了冯四海的良苦用心，他再没有任何犹豫。 便让人买了一大堆礼品，自己左右手都已经腾不出一丝空隙。 他紧紧跟随冯四海步伐，一同来到江凛家里。 可当他敲开房门时，裴芝薇赶紧把孩子抱紧在怀里。 “你们是什么人？” 她看着万宏脸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主。 突然找上门，她还以为是江凛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人。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接让她膛目结舌。 “江凛呢？我得找到他，得给他磕个头。” “恩人，他是我们大家伙的恩人。” 万宏话说到这种地步，裴芝薇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 可就在这时，江凛从房间里走出。 “芝薇，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请他们进来吧！” 江凛随口几句话，就让万宏脸上尽显喜悦之色。 冯四海更是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裴芝薇则被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她才发现自家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能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四爷，你们人来便是，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江凛苦笑几声，他大概也猜出了冯四海的想法，事实情况也如自己所料想。 冯四海直接给万宏使了个眼色。 “小兄弟，不少同行都在海上栽了大跟头，多亏你提醒，我们才不用遭受巨大损失。” “你是我们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万宏悔不当初，他一改嚣张跋扈的态度，竟然要当场给江凛跪下。 毕竟混迹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道义二字最应铭记于心。 如今江凛有恩与他们，磕头赔罪只是最基本。 “快起来。” “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这一套。” 江凛手疾眼快，他直接将万宏搀扶起身，接着就邀请万宏与冯四海一同坐下。 自己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来了就是客人，热情招待便是。 第88章 指一条明路 “江老弟，我看你就帮人帮到底，再给我们指条明路出来。” 万宏千恩万谢，借着这个话茬，他又将希望寄托于江凛身上。 冯四海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态度也在明确。 两人带着厚礼登门，除了答谢江凛的恩情，更是要为接下来做打算。 “这……” 江凛神情略显为难，有些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自己倒是可以指点一二，但丑话应当说在前头。 “小兄弟，我要再和你对着干，我就不是人。” 万宏把手举过头顶，他当着江凛的面发下毒誓。 如今的他服服气气，对江凛再无半点意见。 “好！那我可就直说了！” 对方痛快，江凛也不遮遮掩掩，与他们绕太多弯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凛便对当下局势展开分析，可谓详尽至极。 “我们要想不被淘汰出局，那就要跟着国家的政策走。” “江老弟，你是说？” 冯四海也知道走水这条路被完全堵死，他得带着手底下一帮兄弟另谋生计。 听江凛这么一番分析，他心中当即涌出来答案。 国家要发展经济，大规模建厂已成趋势，他们早对此有过打算。 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做成却万分艰难。 冯四海犹豫一番，还是与江凛讲出了实话。 “我手里倒还有不少钱，建个厂子绰绰有余。” “只是建好的厂子该往何处发展，江老弟，请你直言。” 冯四海就是明确不了方向，所以才会这样为难。 万宏也在一旁竖起耳朵，生怕错听一个字。 可江凛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直接让他们大变了脸色。 “？造这玩意儿的成本可不小，万一压货那是要赔不少钱的。” 万宏最先提出质疑，在这个物质稀缺的年代里，收音机那可是硬通货。 结婚时必备四转一响，这样的习俗才刚刚兴起。 除了条件好的家庭，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谁家要是能拥有一台崭新的收音机，那绝对是邻居们羡慕的对象。 可正因为这样，江凛才知道进军收音机市场有多么必要。 不用几年的时间，收音机在市场上的销量就能翻好几倍，到那时就不应该愁赚不到钱，而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万副总，天下回报之事，皆有风险担之。” “你们之前的生意，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江凛笑眼眯眯，他的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勾勾的盯着万宏看。 短短几句话，果然让万宏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冯四海在一旁轻轻点头，他开口附和道。 “做生意本就有赌的成分，我看江老弟的提议不错，应该尝试一番。” “我看也不用那么费劲，直接收购一个厂子过来，几条线很快就能开工作业。” 冯四海心急求成，江凛接连苦笑几声，他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 生意要想做大做强，眼光就要放得长远。 就如老话常说，走一步看三步，随着江凛话锋一转，冯四海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江凛，你这话说的未免大了些，我们在这方面毫无经验，怎么能去研发新产品？” “万一……” 冯四海咬紧了牙，有些话在生意场上太犯忌讳，可谓迟迟说不出口。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万一打了水漂，那他和手下一帮兄弟就都完蛋。 却见江凛笑的意味深长，他赶紧开口追问。 “四爷多虑了，正因为你们没有经验的缘故，才不至于被传统想法禁锢思维。” “思维要放射，这样才能做出不一样的产品。” 江凛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如果照抄别人的作业，厂子里生产出的收音机在市场上毫无竞争力。 要真的想赚到钱，那就必须推陈出新。 “这……怕是不容易啊！” 万宏知道冯四海有些话不好说，他干脆来当冯四海的嘴替。 他们这一帮人大多都是粗糙汉子，要让他们打打杀杀，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要指望他们搞技术，光是想想都觉得头大。 万宏一番言语，完全是冯四海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两人脸上全都堆满苦笑，他们眼神无奈，视线直直的落在江凛身上。 “设计方面，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生产制造上，就需要你们不吝啬钱财，高薪招聘技术工人才对。” 江凛嘴角扬起，得意笑容浮现在脸上。 国家恢复高考已有一段时间，初代大学生的含金量不用多说。 正因为这样，江凛才要先给冯四海打一针预防，可别到时候不舍得花钱。 “厂子要是刚刚建起来，大家苦点累点没什么，但技术性的人才一定要留住。” 江凛生怕冯四海这一帮人习惯了靠拳头说话，待遇差就算了，还欺负到技术性人才的身上。 真要那样，这厂子根本就没有建的必要。 “江老弟，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厂子办起来，我绝不厚此薄彼。” “那些人搁在古时候，可都是文曲星下凡，我能亏待他们吗？” 冯四海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与江凛保证。 有了他的这个态度，江凛也不再废话。 新款收音机当摒弃掉老式的体积庞大，更是要在音质上有所提升。 江凛在绘图上的基本功很扎实，他当着两人的面写写画画。 没过多久，冯四海就和万宏惊呼出声。 “这么小巧的录音机，都能毫不费力的提在手里。” “可里面的零件怎么办？这还能装得下吗？” 冯四海承认自己就是大老粗，眼下他都快要对江凛唯听计从。 江凛也不让他失望，当即将新式录音机的运作理念讲给他听。 “只要钱到位，精简里面的零部件就不是问题。” “冯四爷，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住。” 江凛心里很清楚，哪怕他讲太多，也得冯四海来下定最后的决心。 投资建厂不是小事，绝非只有一腔热血就能行。 资金方面的支持必不可少，冯四海的态度尤为重要。 “干！” “必须干啊！” “江凛，我看你就是最大的人才，你得来帮我才行！” 冯四海可不在关键时刻犯糊涂，他知道光有钱也不行，像江凛这样帮忙掌控大局的人才更加关键。 第89章 当上副厂长 为了能够说服江凛加入到自己的团队中，冯四海可为开出丰厚的条件。 他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只要你愿意，副厂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说完这些话后，冯四海更是将目光锁定在万宏身上。 “万副总，你要是有意见，现在就可以往出提。” 有些话说开总比憋在心里强，冯四海在这方面的手段不落后于任何人。 毕竟万宏一直都作为四海公司的二把手，江凛一旦加入，他的地位自然受到影响。 可事情发展没有想象中那样复杂，万宏直接表态。 “我可比不过江老弟的才能，只要他点头，我在他手下当个力工都可以！” “江老弟，你觉得呢？” 万宏如此态度，确实超出江凛想象。 他愣在原处，反应过来后苦笑连连。 就照冯四海的这个架势，从一开始就不是与自己商量。 看来这个副厂长的位置，自己难以推脱拒绝掉。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干两天试试。” 江凛绝非扭扭捏捏，实在是因为他在崔月鸯那边也有股份。 酒楼的生意自己要帮忙盯着，那就不可能分心于工厂。 听江凛这样说，冯四海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能者多劳，这说明江老弟有本事。” “工厂这边也不用你盯着太多，大方向上指点即可。” 冯四海愿意把宝押在江凛身上，一旦赌对了，自己和手下一帮兄弟以后干的可都是正经营生。 赚钱干净了，腰板也挺的直，这买卖不管怎么做都感觉不亏。 “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江凛朝着冯四海伸过去一只手，两人紧紧握持在一起。 眼神交汇的瞬间，可谓心照不宣。 这边事情了结，冯四海和万宏并没有留下吃饭的打算，两人匆匆告别。 在他们走后，江凛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裴芝薇听。 “芝薇，这个厂子要真能开起来，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它就像一根柱子，能起到很大的支撑作用。” 江凛也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见，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自己一定要多费些心思才行。 裴芝薇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跟着江凛来到县城这一段时间里，已经能感觉到江凛未来的路又长又远。 小小的西余村，仅仅只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块起跳板。 “江凛，我想好了，我和晴儿搬过来。” “我是你老婆，要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裴芝薇下定决心，也算让江凛没有了后顾之忧。 但话又说回来，一家人搬到城里住，需要面对的问题有很多。 房子不能一直租，江晴的上学问题也要解决。 江凛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要着落在冯四海身上。 事实情况证明，冯四海很乐意帮江凛的忙。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他就帮忙联系好一所学校。 在这个年代里，教学资源稀缺，县城第一小学是多少孩子家长趋之若鹜的地方。 当他把消息反馈回来时，裴芝薇一手捂在嘴上，惊讶到说不出话。 可谁又能想象得到，就在江凛前期做足准备工作，裴芝薇带着江晴来到学校报道时，意外悄然来临。 “这位家长，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第一小学每年招生名额有限，不是什么人都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的。” 女老师眼神极不友善，她仔细打量裴芝薇一番，更确定自己将裴芝薇拦在校门外是对的。 一番争吵过后，还是江凛亲自来一趟才将事情解决。 冯四海那边早就打好招呼，空出来的名额就是留给江晴的。 回去的路上，裴芝薇心情忐忑，好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内心犹豫挣扎过后，裴芝薇还是鼓足勇气。 “江凛，厂子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总觉得，或许能带晴儿去一所普通的学校。” 裴芝薇话里有话，另外一层含义江凛自然能听得出。 不管怎么说，冯四海始终是个商人，而商人总是趋利避害。 江凛当上副厂长，怕是一定要有贡献才行，要不然人家现在给的好处，总有一日会加倍收回。 “芝薇，厂子那边的事情不用你跟着操心，我心里有数。” “过段时间，我便动身前往省城。” 江凛尽可能让自己语气轻缓，才不至于让裴芝薇跟着忧虑太多。 省城学校多，人才自然也多，只要他能精准锁定，研发新产品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江凛都已经这样说，裴芝薇心情舒缓了不少，她当即岔开话题。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江凛特意回去一趟村里。 赵常早早在家中等候，见到江凛的第一眼，他激动的不像样子。 “江凛，你小子真不够意思，自己跑到城里发财，竟然把兄弟丢在一边。” 赵常大发牢骚，江凛很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他还是苦笑出声。 自己绝非没良心的人，怎么可能富贵了就不要兄弟。 这次回来，就是有一件要紧事情与赵常商量。 赵常倒也聪明，他很快从江凛话里察觉出不对劲。 便试探性的开口道。 “什么事？” “去省城！” 江凛直言不讳，赵常这段时间培养出不少优秀的船工，船上的生意完全可以另外找人打理。 既然这样，让赵常跟着自己一起去省城，彼此间也能有个照应。 听到江凛这样说，赵常难掩内心的激动。 “江凛，你小子现在是副厂长，回来给我一个保安队长当怎么样？” “车间主任不行，我能力怕是不够。” 赵常倒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江凛却不敢贸然答应。 说到底自己只是副厂长，厂里事情还是冯四海说了算。 随便安插人进来，难免不让双方关系破裂，彼此心生间隙。 江凛耐心解释，赵常用力摆了摆手，自己和江凛多好的兄弟，怎么可能会计较于这些事情？ 他嘿嘿一笑，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掉江凛心中的顾虑。 “你小子能把日子过好，我是真替你感到高兴。” “这次去省城，你就是不说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赵常态度很明确，行程顺利便是最好，若不顺利，他当为兄弟两肋插刀。 第90章 见义勇为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都不用江凛说太多，赵常就已经做出选择。 两人旋即开始准备，仅仅过去一夜的时间，他们便动身赶往省城。 来到车站。 “江凛，这里可真热闹，人山人海的。” 赵常随着人群波流向前拥挤，鸣笛声音过后，他终于看到要停靠站台的绿皮火车。 “到省城的注意了，先上行李再上人，管好自己的钱包和孩子，有问题就找列车员。” 站台上，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大声吆喝，江凛站在人群中间，眼前一幕太让他感慨。 要知道后世高铁动车随处可见，从安检到上车都有专门通道，如此人群熙攘的现象，到那时很难见到。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啊！” 赵常哪里想到江凛思绪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大家都在拼了命往前挤，仿佛落后就上不了车。 他不断催促，江凛也从回忆中缓过神。 两人扛着两个编织袋，穿过人群到了车窗口。 正如工作人员说的那样，行李先抛进里头，两人紧拽住车上人伸出来的手，顺利到了车上。 接着就开始费力寻找座位，纸质的票据在手里揉成一团，等到了相应车厢时才打开。 “江凛，我座位在这里。” “咱俩挨着。” 江凛笑了笑，可映入眼前的一幕，竟然让他哭笑不得。 “这位大哥，这是我的座位，你是不是找错座位了？” 江凛核对过车票，确实是在这里，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愣在原地。 “净扯淡，我买了票，这是我的座位才对。” 座位上的男人神情很不耐烦，他把车票掏出来，还正如他说的那样。 赵常瞪大眼睛，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两张一模一样的票，这怎么可能？” “列车员呢？让他过来瞧瞧！” 车上声音嘈杂，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梗着脖子看热闹。 以至于车厢拥堵，不少刚到车上的乘客被迫停下脚步，列车员察觉到这边情况异常，他以最快速度赶过来。 可当他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票时，也是傻了眼。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有热心群众站出来。 “你们有人买了假票，谁买假的谁就没资格坐座。” 这话也给列车员提了醒，他毫不犹豫，可谓稳稳的接住话茬。 “谁买的假票？主动站出来！” 列车员看似公平的话，但却用手指在了江凛身上。 不止他抱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也都一样。 江凛作为后上车的，最有可能买了假票。 列车员如此做法，针对意图明显，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也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子，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别为了几个钱摊上大事！” 瞧见他这般嘴脸，赵常第一个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立马站了出来。 “你怎么说话呢？” “我们可是在窗口买的票，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赵常扯着嗓子，他的话也是说给旁人听，果然赢得不少人的支持。 毕竟要在窗口买到假票，那只能是站点出了问题。 男人并不服气，他当即开口说道。 “我这票也是在窗口买的，绝不可能有假。” 两方各执一词，列车员并不好分辨真假。 也就在这一时刻，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大声催促。 “没上车的抓紧时间，车马上开了。” 听到这话，列车员哪里还敢耽误时间。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今天要不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谁都别想走掉！” 列车员就差把不爽两个字写在脸上，毕竟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增加工作量。 但就在这时，江凛忽然开口说道。 “同志，我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至于谁在说谎，一试便知！” 江凛把话说完，果真让列车员眼前一亮，要能快速解决这件事情，那自然是好的。 男人脸上神情不屑，他握紧了自己的车票，仍然是信誓旦旦的开口，也是信心十足。 如此情形下，江凛当即提议让窗口的工作人员来一趟。 他的话刚说出口，车厢里唏嘘声连成一片，显然觉得他的建议毫无道理。 火车马上要开动，这时候联系窗口工作人员到车上，恐怕是来不及。 男人心里也很清楚，他满脸得意的笑容，更是撂出狠话。 “老子花钱买票，当然经得住查，不管谁来都没有用！” “好啊！那这事可真是巧了！” 江凛嘿嘿一笑，他当即递给列车员一个眼神，后者很快理会到他的意图。 列车员咳嗽几声，他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宣布道。 “窗口工作人员就在车上，大家稍等，他们跟快过来处理。” “什……什么？” 刚刚还态度蛮横的男人大变脸色，说话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 可就算这样，他仍然强装镇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直到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出，他直接慌了神。 “这位大哥，你倒是把票拿来让人家看看啊！” 江凛现在这个样子，真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男人双腿发软，很快就将所有事情就都交代。 误会解开，男人也被列车员带到餐车处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上当。 哪有什么窗口售票员，刚刚走进车厢不过是列车员的同事，只是心中有鬼的人立马就会露出马脚。 车厢里满是拍手叫好的声音，就连列车员都对江凛另眼相看。 他特意问过江凛的名字，双方笑谈一阵，前往省城的列车已经开动。 绿皮火车哒哒的声音，伴随着乘客们激烈的讨论声，江凛缓缓闭上眼睛。 路途中，火车上也有不少小插曲，倒也使得江凛和赵常出一趟远门不觉枯燥。 可等他们来到省城，刚走出车站没多久，便听到巷子里传出女子求救的声音。 “救……救命，有人耍流氓！” “小贱人，你倒是喊啊！这里不会有人来的，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女孩脸上。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小年轻，此时正不怀好意的笑着，极具侵略的目光不断游走在女孩身上，可谓肆无忌惮。 第91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几个混混对女孩动手动脚，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出现在他们身后。 女孩朝着江凛投来求救的目光，江凛亦不让她失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你们在这里欺负人！” 江凛断喝一声，果然让那几个混混手脚慌乱。 可当领头的人转过身时，他瞧见江凛面容后，直接破口大骂。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 “哥几个，就是他在车上害我被列车员批评教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男人的话也给江凛提了醒，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火车上的小插曲，现在看来竟然是冤家路窄。 赵常就站在江凛身边，他本就火爆脾气，车上不好发作，当下却是极好的机会。 “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你还真是够尿性。” 赵常把话说完，他当即撸起袖子，很快摆出一副要替女孩教训这几个混混的架势。 刚开始的时候，男人还仗着己方人数有优势，言语毫不客气。 可等自己手下的几个人被赵常撂翻在地，江凛也朝着他缓步逼近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神情惊恐，他说话时磕磕绊绊，为求自保只能搬出靠山。 “瞎了眼的东西，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想通过嗓门大来为自己壮胆，江凛冷笑几声，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怜悯之意。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他手段通天又如何？” “如此欺负弱小，也不嫌惹人笑话。” 说完这些话，江凛抬手就是两巴掌，极为用力的打在了男人脸上。 他还想要逞凶，又被赵常一脚踹在地上。 “别……别打了！” 男人哀嚎求饶，态度再也强硬不起来，江凛懒得与之理会，他很快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小姑娘，你没事吧？” 江凛的出现宛若神明天降，女孩知道自己得救，泪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她依靠在江凛的肩膀上，很快哭成了一个泪人。 赵常目瞪口呆，他只剩下羡慕嫉妒的份，直到被江凛痛骂一顿才清醒。 “我有老婆孩子，你小子回去后可别乱讲话。” “小姑娘，你要不先冷静一下？” 虽然说女孩姿色不寻常，但江凛可没有别的心思。 他小声开口，安抚过女孩的情绪后，对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会对恩人造成困扰。 “对……对不起。” “我就是太害怕，我刚从老家回来，没想到出了车站就被这些坏人盯上。” 女孩名叫李雅，长相清秀，穿着打扮也很时髦，怪不得会让一些人产生非分之想。 几名混混全都抱头蹲在地上，他们也没想到江凛身手这般不错，当下真怕江凛与他们清算后账。 “都给我滚蛋。”江凛冷声开口说道。 听了他的话，那几人丝毫犹豫不敢有，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李雅咬紧嘴唇，眼里泪光闪烁，似乎不能理解江凛的做法。 “我们从外地来，教训他们一顿也无妨。” “可你不一样，就算把他们扭送到派出所，等他们出来一定会对你展开报复。” 江凛已经教训过那几人，算是帮李雅出了一口恶气。 李雅目光感激，也知道那几人没能得手，真把事情闹大也不见得能让他们受到多大惩罚。 当下看来，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两位大哥，你们是为我好，我都明白。” “刚才事情多亏你们帮忙，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李雅话刚说完，赵常就用力摆了摆手，毕竟他和江凛来省城是有明确目的。 时间紧任务重，这顿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可很快，李雅面色愧疚的开口道。 “我还在上学，生活费不是太多，所以……” 她请不起特别昂贵的饭菜，只能带两人到街边小店喝碗面条。 江凛却从她的话里抓住关键信息，如此年纪，应当是某所高校的学生才对。 而当江凛听到海科大学这四个字时，他脸上难掩惊喜之色。 “吃！这顿饭必须吃！” 江凛怎么都没有想到，命运会如此眷顾自己。 他带着赵常来省城，最主要目的就是前往海科大学。 高考恢复后，这里便成为省内最大的人才聚集地。 十几年后，海科大学更成为国内最为顶尖的学府之一。 第一批毕业生的含金量不用多说，有些事情，江凛还是要着落在李雅身上。 “两位大哥，你们难道？” 李雅可不糊涂，江凛态度转变的这样快，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她目光警惕，生怕自己才脱离险境，就又掉入狼窝中。 见她这样的反应，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两人全都苦笑不断。 在他们耐心解释过后，李雅终于卸下防备。 但笑容刚刚浮现在她的脸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两位大哥，这事更难。” 李雅咬紧了牙，硬从缝隙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海科大学作为人才聚集地，毕业生在市场上可谓抢手。 这可不是大学生遍地走的年代，他们也不用为找不到工作而发愁。 江凛一个新建的工厂想要到这里挖掘人才，难度不亚于登天摘星。 “小姑娘，你这话说的忒难听，我们虽不怎么知名，但我们诚心实意。” 赵常很不服气，必须站出来讲几句公道话，李雅很害怕他们对自己产生误会，连忙解释道。 “大家学有所成，都想要为建设社会贡献一份力量。” “进厂，还是一座不知名的厂，恐怕……” 李雅面色为难，一些话虽说不出口，但江凛和赵常都能领会到其中意思。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出声。 “同学，我们从家乡远赴省城，当然抱有信心。” “只要你肯帮忙，我们一定能挖掘到想要的人才。” 江凛言语真诚，不掺杂任何虚假成分。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李雅心思果然松动。 她深呼吸几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需要我做什么？” 如此情形，江凛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再也不与李雅遮遮掩掩。 第92章 校园广播 交流过后，李雅内心深处虽然不认同，但还是答应下来。 就当是报答江凛救命恩情，她吃过饭后就带着江凛来到学校门口。 得知江凛和赵常是来参观，保安简单登记信息后就放他们进去。 “江大哥，你确定那样做吗？我担心……” 李雅欲言又止，她本性善良，既然已经答应江凛，就一定会帮忙到底。 可还是害怕事情搞砸，到时候自己被通报批评倒没什么，要让江凛和赵常被校保卫处的人带走处理可就糟糕。 洞察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江凛当即出言劝慰。 “李同学，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我们绝非骗子。” “相信校领导也很愿意让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能在毕业后有一份好工作。” 江凛太清楚这个年代里的大学生有多么金贵，国家建设需要他们，大多数都会选择端铁饭碗。 可对于一些人来说，体面远不如到手工资多一些重要。 江凛来之前就有准备，高薪招聘，高出市场价格几倍的工资，总有人会为之心动。 “好，那我带你们去广播室！” 李雅下定决心，她和广播室的负责老师关系还算不错。 很快把两人带到她面前，一番交谈过后，女老师顿感不悦。 “小雅，你这简直是在胡闹。” “海科大学的每个人，那可都是国家建设的种子，岂能让他们埋没在不知名的工厂里。” 女老师言辞激烈，话里话外，都是对江凛瞧不起的意思。 赵常脾气不太好，要不是江凛拦着，他就要当场发作。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女老师更在一旁冷笑出声。 “真够没素质的。” “小雅，你赶紧把他们带走，海科大学不欢迎这样的人。” 女老师直接给李雅下了指令，让她务必执行到位。 如此情形下，李雅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朝着江凛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事情发展出乎她的意料，江凛竟然要与女老师单独谈谈。 “这不可能！” “我没有那样的想法，你最好立马消失在我眼前。” 女老师态度很坚决，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见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赵常都有些看不过眼。 “江凛，受这种窝囊气干什么？我就不信天下之大，还找不到几个愿意给我们干活的。” 赵常越想越生气，江凛却不像他那样冲动。 有些事情急不得，应当徐徐图之。 “老师，既然你不愿意私下谈，那有些话我可就直说了。” “你难道不想你的学生有一个好前程，为人师表，不该以一己看法影响他人。” 江凛言语认真，他的话果然让女老师陷入沉思境地。 要是情况允许，女老师怎么可能不想自己的学生能有好发展。 可这样的话从江凛嘴里说出，竟然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冷哼一声，只当江凛在与自己开玩笑。 可很快，她彻底改变这一看法。 “你……说的都是真的？” 女老师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她与江凛不止一遍的确认，得到的回答始终一致。 “你等等，这件事情我需要向上级领导汇报！” 女老师不敢耽误时间，她很快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 在这期间，李雅陪同江凛一起在广播室等候消息。 “江大哥，我劝你还是赶紧走，我们校长脾气出了名的差。” “万一他找过来，一定会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李雅已经在心里替江凛捏了一把冷汗，她好心提醒，江凛却没有听从的打算。 过去半个小时。 女老师急匆匆的赶回来，她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激动不已的开口说道。 “领导同意了你的请求。” “我现在就进行广播，学校会专门空出一块场地，怎么使用是你的事情。” 女老师说干就干，她甜美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校园。 情况转变如此之快，别说李雅想象不到，就连赵常都愣在原处。 他不停的吞咽唾沫，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紧接着快步走到江凛面前。 “你小子真有招啊！” “能让人家这么配合，你到底说了什么？” 前不久，江凛与女老师讲话时特意压低声音，李雅和赵常对于内容都不知情。 如今两人心情急切，江凛却神神秘秘，可谓吊足他们的胃口。 赵常急的直跺脚，江凛笑骂几句，催促他赶紧干活。 他将视线挪动到李雅身上。 “李同学，可否帮我们做一张宣传海报？” “当然！我这就回宿舍，叫上同学们一起制作。” 李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校长态度鲜明，女老师也在积极配合。 光凭这一点，她就替江凛感到高兴。 制作海报不过举手之劳，她自然不会推脱拒绝。 江凛则带着赵常来到餐厅门口，他只需要一张桌子一个板凳，耐心等待李雅制作好宣传海报。 不需要多久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餐厅门口时常有人经过，江凛招聘的消息很快海科大学传开。 有一整个宿舍的人下来了解情况，最开始时，大家都不缺少热情。 可当他们得知是工厂在招聘技术员，一个个的都垮下去脸色。 一名男同学双手插在腰上，极为不爽的开口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单位，搞半天就是个破厂子。” “谁说不是呢？这厂子名字都没听说过，难保不是开办在山沟子里。” “真是笑话！咱们可是读书人，不为斗米折腰！” 餐厅门口，同学们议论纷纷，言辞越来越激烈。 江凛却一点都不着急，他任凭言论发酵，等看热闹的人逐渐变多，他才将话题引上正轨。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尽自己所学，为国家和社会贡献一份力量，这才是最重要的。” 江凛面带笑容，他看向吵闹的人群，便把自己对工作种类的看法说出。 果不其然，他的话成功获取到一部分同学的认同感。 可更多的，还是对江凛刚才的话嗤之以鼻。 “说大话谁不会？我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到你一个小工厂去干活。” 第93章 困难重重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学生会的干部来到现场了解情况。 得知是江凛在替工厂招聘技术员，他们当场捧腹大笑。 “这位老兄，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就你那破地方，我们怎么可能去？” 一名干部很是不爽的开口说道。 他的话极具煽动作用，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不久，便有不少人将矛头指向江凛身上。 江凛不慌不忙，自己来之前就有准备，怎么可能被几个年轻人的话语逼到绝境中。 “大家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能有一个好前程。” “我能给大家创造出的条件，是在别处绝对没有的。” 江凛当场说出一个数字，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百的年代里，他的薪资待遇遥遥领先。 刚刚还对他抱有意见，说话毫不客气的那几人，顿时改了看法。 “真有这么多吗？” “那可是一千块！研发出成果还有奖金，这……” 别说是海科大学，就算到了京都历史传承最久的几大顶尖学府，恐怕也抵挡不住如此高的工资诱惑。 就连李雅都动了心思，只可惜自己学的专业不符合江凛的招聘标准。 可就在大家的心思即将松动之际，意外情况突然出现。 学生会的一名干部眼神轻蔑，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凛看。 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很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大家还真相信他的话吗？不过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能有多难！” “我给大家开一万的工资，不！十万！” 他冷笑几声，随后走到李雅面前，竟然开始大献殷勤。 “小雅，你怎么会带这种人来校园里，我看他们就是骗子。” “赶紧带他们离开，我会如实向校领导反映，就当你一时没有辨别出。” 男人名叫王虎，他与李雅同班同学，平日里就对李雅心生喜欢。 刚才见李雅和江凛关系似乎亲密，他可谓气急。 逮到机会后，当然要多刷刷存在感。 江凛年岁摆在这里，怎么可能看不透他的那点心思。 只可惜李雅太过单纯，竟然还在一边费心竭力的解释。 “王同学，他们帮过我很大的忙，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是坏人。” 李雅并不愿意讲明自己在火车站周边遭到小混混欺负的事情。 她直言江凛和赵常都是朋友，品德方面绝对不会有问题。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虎并不买账，他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 “小雅，你就是太单纯，根本看不透人心。” “你也不想想，他们从小地方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子，凭什么给我们开这么高的工资？” 王虎信心十足，他断定江凛和赵常就是骗子。 接下来的一些话，竟然得到大多数同学的认同。 “别看他现在承诺我们很多，等真到了厂子里就都变卦。” “到时候一纸合同把大家捆绑住，大家又该如何？” 作为一名学生会的干部，王虎在口才方面不落后于任何人。 在他的煽动下，不少同学的情绪都变得激动。 一个个围在江凛身边，必须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不然就给附近的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派人来处理。 “王同学，你为一己之私，难道要影响大家的前途与未来吗？” 江凛不想给李雅造成困扰，他特意走到王虎身边，戳破了王虎暗恋别人的心思。 片刻功夫过去，王虎暴跳如雷，直接朝着江凛举起拳头。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 “我就是喜欢小雅，就是不想看她被你欺骗，这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的王虎就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他当场炸毛。 乱吼一通过后，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件事情。 李雅脸色涨到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同学，那你要这么认为，我可得和你讲讲道理。” 江凛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们是被李雅带到学校里。 要真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难免李雅不会遭人议论。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王虎分明是要借势而为，强行在李雅面前刷一波好感。 “人家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要真被你花言巧语骗到，那才让人扼腕惋惜。” 江凛几句话就将王虎刺激到，他咬牙切齿，愤恨难平。 可这并不重要，江凛嘴角扬起，他随后就从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 “王同学的私事我不好管，但他刚才胡乱猜测，言谈影响到我厂名誉。” “大家不妨看看，我们并非口头承诺，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 江凛直接把话挑明，只要符合招聘条件，当场签订劳动合同。 虽说在这个人才稀缺的年代里，他们一毕业就能包分配，绝不存在工作难找的情况。 但自己的待遇条件，绝不差劲于任何单位。 有同学把合同要过去，他仔细翻阅，确实没发现漏洞。 “我……我可以吗？” 他缓缓举起手，别人或许瞧不上工厂这碗饭，他却不一样。 在他表态后，身边同学尽是嘲笑声。 “雷小军，海科大学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人家给的钱多，你就可以放弃自己的梦想吗？” 一名女同学很是鄙夷的盯着雷小军看，她哪里知道雷小军家庭困难，生活从小拮据。 能走进海科大学的校门，那都是全村人出钱资助才有的结果。 他找工作不强求体面，只要工资这块过得去就行。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江凛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神情变化极大。 “你叫什么？” 江凛再次与他开口确认，他要是没有记错，后世自己参加过一场龙国最顶尖的商业会谈。 也是在那时候，他与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业巨头有过一面之缘。 雷小军，常常活跃在龙国富豪榜上商业大佬，从小家境贫寒，同样毕业于海科大学。 又听雷小军讲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江凛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刚才只顾着与王虎那种外表华丽的人争论，差点错失掉真正的研发型人才。 第94章 保障金 当下一番情形，真可谓应了那句老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军是吧？欢迎你加入！” 江凛伸出双手，与雷小军紧紧握持在一起，身旁却传来不少人的嘲笑声。 王虎更是笑到合不拢嘴。 “果真是小地方来的，他可是我们这个专业学习成绩最差劲的。” “现在看来，怕也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 王虎语气阴阳，哪里懂得雷小军这样的人日后成就能有多大。 江凛懒得与他磨嘴皮，他笑了笑，接着就帮雷小军办理入职。 可他还是低估了像王虎一样人的恶意，这些人吵吵嚷嚷，不再有人敢上前打听情况。 “这就是骗子，也就雷小军这种蠢货会信他的话。” “我已经让人通知校保卫处的领导，他们很快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说完这些话，王虎挺直胸膛，脸上神情无比得意。 果不其然，众多同学也都幸灾乐祸的笑出声，他们完全能想象到江凛遭受驱赶的画面。 可出乎众人意料，江凛反应稀疏平常，并没有因为王虎的话而紧张兮兮。 “小雅，我劝你与这种人保持距离，要不然等老师赶到现场，你也会被一起处分。” “评优评奖，到时候可都没你的份。” 王虎看似是为李雅着想，不过是想在旁人眼前打造出人设。 他这样一番举动，果然赢得不少掌声。 也不知道李雅是讲了真话还是在赌气，她竟然也想到江凛的工厂去工作。 奈何专业不对口，她小心翼翼，生怕江凛会将自己拒绝。 “小雅，欢迎你的加入。” 江凛并不在乎那些，他极为痛快的答应，李雅惊喜不已。 王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咬牙切齿，硬挤出几句话来。 “李雅，你非要和这种人搅合在一起吗？亏你爹妈省吃俭用供你来读书！” 王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过分，原本还能顾及同学情谊的李雅立马翻脸。 她怒气冲冲的开口道。 “王同学，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配提我的父母。” “你知不知道……” 李雅刚要讲出实情，江凛在这里为工厂招聘技术员，那可是校长点头答应过的事情。 就算是把校保卫处的领导叫过来，他们也一定会站在江凛这一边。 可还不等李雅把话说出口，王虎脸上尽显讥讽的笑容，他冷冷的开口说道。 “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 “李雅，人穷志不穷，你该不会想着能傍上一个有钱人的大腿，也能一跃成为人上人吧！” 王虎话语里针对意味十足，矛头直指李雅身上。 短短几句话，差点没把李雅气哭。 分明是在讲她要出卖自己身体，真就是得不到就毁掉。 如此丑陋嘴脸，李雅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委屈到哭出声。 江凛要还是坐视不管，任由王虎这样毁掉一个女孩的清誉，那真是太不应该。 他仅需要一个眼神，赵常立马领会到他的意图。 “你再敢乱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大家都瞧瞧！几个外人竟然敢在海科大学逞凶耍横，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吗？” 都到这种时候，王虎仍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仗着自己学生会干部的身份，也对赵常恶语相向。 直到赵常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这才让他意识到赵常会动真格。 “你……你真敢打人！” “好啊！等老师过来，非把你们处置掉！” 别看王虎嗓门大，但真要是动起手，他那细胳膊细腿绝非赵常的对手。 也只能是过过嘴瘾，再不敢将李雅怎么样。 围观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家都在议论刚才的事情，可谓七嘴八舌。 不多时，校保卫处的领导赶到现场。 王虎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他立马奔向那几名老师。 “他……他们打人！” 王虎捂着自己吃疼的半张脸，直接用手指在了赵常身上。 眼见对方要把脏水泼过来，江凛当即走上前。 “几位领导，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刚才对一个女孩恶语相向，差点毁掉人家的清誉。” 江凛据理力争，很快获得一部分学生的支持，事情真相很快就被还原。 校保卫处的几名领导脸色都很不好看，这样看来，赵常动手情有可原。 再加上江凛在这里为工厂招聘技术员，那可是校长点过头的。 “江总，这事就是个误会，对于闹事的学生，我们一定会批评教育。” “老师，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们是骗子！” 王虎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种地步去发展，他眼神惊恐，快速来到校领导身边。 可嚷嚷了一通，校领导对他并不理会，只是继续与江凛解释。 如此情形，王虎彻底急眼。 “大家都来看看，连老师都偏向他们！” “这说明什么？一定是收了他们的钱，要把你我前程都交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厂！” 王虎心怀恨意，他也不管校保卫处的老师在现场，铁了心要把水搅浑。 同学们义愤填膺，纷纷举手抗议。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广播室的女老师陪同着校长出现在餐厅门口。 王虎还不死心，他一个箭步冲到校长面前。 “校长，你看看我们学校都成什么样？被这些家伙搞得乌烟瘴气。” “快把他们赶走，别让他们影响到大家。” 王虎话还没有说完，校长直接沉下去脸色。 “你们懂什么？江总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他愿意往我们学校存放一笔资金，用来保障大家的合法权益！” 江凛高薪招聘，在场这么多人最担心的莫过于是他开出一张空头支票。 可现在有一笔保障金在学校，完全能打消掉他们心中的顾虑。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刚刚还对这份工作不屑一顾的学生，他们纷纷涌到江凛面前。 个个把手举高，就希望能够被江凛关注到。 雷小军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条件很一般，万一竞争激烈，自己难免会被淘汰出局。 第95章 踏上返程 事实证明，雷小军的担心很多余，作为最先选择站队到江凛这边的人，岂有将他踢出局的道理。 招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没用多久时间，江凛的研发团队就顺利组建。 他当场宣布，这个团队交由雷小军管理。 “江总，我……” 雷小军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一番思考过后，他当即与江凛保证道。 “我一定带好团队，不会让您失望的！” 江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也没想到来一趟海科大学还能发觉到雷小军这般真金。 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雷小军的肩膀上，便让他们尽早完成学业，与自己赶赴县城。 能碰到江凛这样的良心企业，愿意把保证金压在学校。 校方自然愿意，在校长的指示下，相关人等都在大开绿灯。 江凛和赵常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办理入住，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再次齐聚一起。 巴巳县，火车站。 “欢迎大家的到来。” “都愣着干什么？热烈欢迎啊！” 冯四海朝着身后大声吆喝，张浩很快带人吹吹打打，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在江凛前往省城的这段时间里，冯四海可没有闲下来。 他在当地动用了不少关系，终于收购一家工厂。 只是厂子一直都处在亏损状态，收购价不算高，但遗留的问题有很多。 他和手下兄弟都还是江湖上的那套做派，整治几天也不见有多大效果。 “江老弟，我可一直盼望着你回来，要不然这头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冯四海招呼大家往饭店走，他今天请客，算是给大家接风洗尘。 随后就把手搭在江凛肩膀上，称兄又道弟，如此情形都被雷小军一行人看在眼中。 等到饭店的时候，李雅最先忍耐不住。 她神情小心，一步一挪动，来到江凛身边后赶紧开口询问。 “江大哥，这位就是厂长吗？” “我怎么感觉……” 有些话不太好往出讲，李雅吞吞吐吐大半天，江凛也把她心中的想法猜透。 无非是觉得冯四海这帮人江湖习气太重，不像是正经生意人。 也不怪这些知识分子心情忐忑，就连江凛都觉察出一丝不妥。 但他现在仅仅挂着副厂长的头衔，随便插手人家的事情，恐怕会讨人厌。 “你和小军做一下大家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不要心理压力。” “冯厂长之前是做码头生意，一向都这个样子，慢慢会改过来的。” 江凛连对冯四海的称呼都有改变，大家还在码头上的时候，说难听点就是人不狠站不住。 可现在做正经生意，江湖习气是该有所收敛。 经他解释过后，李雅长出一口气，脸上很快绽放笑颜。 “理解，我们都理解。” 李雅并没有推辞拒绝，她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也让大家不要紧张兮兮。 这顿饭吃的还算顺利，场上并没有闹出不愉快。 可江凛好不容易找来这么多技术型人才，他是不愿意亏待这些人的。 “江老弟，这算什么难事？他们的住宿问题我来解决。” “就在工厂附近专门租些房子，两人一间，你觉得怎么样？” 冯四海话说出口，雷小军几人全都面露惊喜，毕竟工资拿到手的多，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在生活上吃些苦头。 听说能住双人间，几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江凛轻轻点头，这样安排无疑是最好。 吃饱喝足，大家先后离开。 安顿雷小军一行人的事情另有人来办，江凛要走之后被冯四海从身后叫住。 谁能想到纵横海上的大佬级人物，如今会变得婆婆妈妈。 “冯四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这样子我还不太习惯。” 江凛苦笑几声，早在火车站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冯四海的情绪很不对劲。 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有些事又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如今时机合适，是应该让冯四海无所保留。 “江老弟，那我可就直说了。” “收购厂子没花多少钱，我本以为占了大便宜。” “可……” 冯四海一手用力拍在自己的大腿上，脸上神情愤怒至极。 江凛皱着眉头，能让他如此动怒，原因不难猜想。 “老子打了一辈子鹰，到最后还让鹰啄了眼。” “那厂子亏损严重，厂里职工的工资拖欠了小半年，现在工人们都吵闹着要钱，不然的话就要卖厂里设备。” 冯四海讲出实情，码头上的生意虽然赚钱，但各方面都需要打点。 这次政策太严，他为了能全身而退也算是大出血一次。 “我手里的钱根本不够给他们补发工资，他奶奶个腿，这次怕是要亏大发。” 冯四海并无怪罪江凛的意思，走上这条路也是自己的选择。 奈何当下情况特殊，他有再多的脾气都不好发泄出。 听他说了这么多，江凛也意识到眼前情况有多么危急。 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刚刚开办的工厂就又要面临倒闭的问题。 突然间，冯四海眼神阴狠。 “要不然就让这帮职工下岗，反正是之前老板欠他们的工资，老子不给又能怎么样？” 冯四海直言自己要再当一回恶人，江凛听他说完这些话后，可谓苦笑连连。 “这些职工不仅不能开除，还要提高他们的工资待遇，尽量全部留下。” “江老弟，你可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件事……” 冯四海咬紧了牙，他压制不住心中火气，正要迸发之际，江凛便把他的一只手按在桌上。 “人家低价卖厂，正是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你是老江湖，真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果然，在江凛质问下，冯四海咬牙切齿，神情异常痛苦。 当下情况而言，真就成了贪小便宜吃大亏。 江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接着讲出第二点理由。 “我把技术员带回来，只要厂子设备没问题，那些工人手艺娴熟，不日就可开工生产。” “让他们下岗，这个活谁来干？” 江凛叹息不断，就冯四海手底下的那帮人，打打杀杀或是好手，让他们在线上干活怕是不容易。 第96章 厂子归你管 听江凛说了这么多，冯四海也陷入沉思的境地中。 几分钟后。 “江老弟，那你说该怎么办？” 冯四海着实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江凛身上。 可有些事情，哪怕江凛都不好处置。 见到江凛始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冯四海似乎觉察到关键所在。 “我既把事情交给你办，肯定不会插手干涉。” “冯四爷，此话当真？” 江凛要的就是冯四海这一态度，厂子里情况复杂，自己要有绝对的话语权才行。 可要是冯四海不松口，自己随意折腾下来，到最后真是出力不讨好。 “你小子还算计到我头上，四爷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冯四海用力摆了摆手，直接将权力下放，只要是有关厂子的事宜，不论大小都交由江凛处置。 “那就请四爷放心，不用太久时间，我一定能有交代。” 江凛立下军令状，自己要是做不成这件事情，他甘愿辞职谢罪。 连冯四海都没想过江凛会说这么重的话，他赶紧上前劝说。 “这种节骨眼，你小子可不许赌气。” 可对于冯四海的善意提醒，江凛只是微笑着回应。 他要没有足够多的把握，又怎么会撂下这种狠话。 于是乎，冯四海彻底放下心。 江凛与他告别后，第一时间回到家里。 裴芝薇和江晴早早等候，分别大半个月，她们再见到江凛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 “你出远门，看着瘦了不少。” “我在锅里给你留了饭，我这就热去。” 裴芝薇忙不迭的跑回厨房，竟然端出一碗粉蒸肉，看着江凛直流口水。 哪怕他刚吃过饭，仍然是不辜负裴芝薇的浓烈爱意。 当天晚上，裴芝薇先将孩子哄睡着，随后就来到了江凛身边。 两人年纪尚轻，肌肤紧贴时，彼此都情不自禁。 一夜云雨过后，江凛神清气爽的来到工厂。 他作为副总，还是头一次走进工厂的大门。 赵常陪同在江凛身边，他原以为能跟着江凛好好风光一回。 却没想到两人刚走进院，员工宿舍那头就传来动静。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十数名职工冲到江凛面前。 “你就是江凛？” “没错，是我。” 江凛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可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不对劲。 十数名职工无比愤怒，竟然有人当场骂出声。 “姓江的，你可是副厂长，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拖欠我们的工资什么时候发放？” 其中一人话刚说完，另外几人也都情绪激动。 他们争先恐后的开口质问，江凛皱起眉头，自己想过厂里情况复杂，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 好在有赵常陪同在身边，在江凛沉思之际，他毫不犹豫的站出身。 “上一任老板欠你们的钱，和我们说有什么用？” “你们这些家伙，可真是够没良心的！” 赵常看待问题时过于表面，如此言语不仅没有起到劝退的作用，反而更将厂里的职工激怒。 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其中不乏中层领导。 几个车间主任站在一起，直接与江凛把话挑明。 “江副厂长，大家都是明白人，说话就别绕弯子。” “你们低价收购，不能只占便宜不负责任，大家的工资必须发放！” 第一车间主任马文元，他扶正了自己的眼镜框子，视线直直落在江凛身上。 其他人像是以他为首，全都停下嘴要等江凛答复。 如此情形，江凛尽收眼底。 “马主任，拖欠大家的工资肯定会发放，但不是现在。” “我们作为收购方，手里资金不剩下多少，请大家宽恕我们点时间。” 江凛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选择逃避，这样的结果已经出人意料。 许多名职工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毕竟他们与冯四海提出这样要求的时候，冯四海都不打算认账。 他们高兴之余，马文远却在一旁冷笑出声。 “马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常气不打一处来。 他见江凛如此退让，可这些人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着实让人气恼。 面对赵常的逼问，马文远极为不屑的开口说道。 “初一拖十五，日子一天天过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赖账？” “你放屁！江副厂长从来都是说话算数！” 赵常要为江凛打抱不平，可他低估了马文远这种人的手段。 作为第一车间的主任，他在厂里的话语权不小。 如今新换了厂长，厂里的老职工也在他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 便在赵常说完一些话后，不少职工直接变脸，继续这样下去，江凛都害怕双方会爆发肢体冲突。 他将赵常拉扯到自己身后，有些事情自己处理便是。 当江凛正面对上马文远时，马文远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到的笑意。 他眼底暗藏冷色，忽然开口道。 “江副厂长，有些事情大家不说破，你别当大家是傻子。” 他的话立马引起不少人的猜疑，几名性子急的职工冲到跟前。 在他们的追问下，马文远透露出更多信息。 “江副厂长刚才怎么说的？” “他说没钱发给我们工资！要我们再等等！” “可大家一定不知道，人家从省城找来一批技术员，两人一间房，还给安装了风扇！” 不等马文远话音落下，在场的人情绪都开始激动。 毕竟他们被拖欠工资不说，住宿条件也极其差劲。 大热的天气，七八个人住在一间房里，哪有风扇这种好东西用来消暑。 “马主任，你手段可真是够高的，某佩服啊！” 江凛察觉到马文远的意图，如此煽动人心，要说他真就是为了大家好，江凛绝不相信。 眼见场上形势就要失控，江凛当机立断。 “大家都安静。” “有些事情我本打算稍后宣布，现在看来是非说不可。” 江凛看着马文远脸上尽是阴险笑容，他当然不能让马文远诡计得逞。 “冯厂长已经决定给宿舍加装风扇，派我来就是宣布这件事情。”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得缓缓。” 江凛话音戛然而止。 不管是发放工资，还是改善职工住宿条件，这都是他要尽快落实的问题。 可这笔功劳绝不能落到马文远头上，让其借此笼络人心。 第97章 顺势而为 “多亏马主任提醒，我才知道大家的住宿环境这样差劲。” “光改变住宿条件可不行，工作车间也得加装风扇，我回去和冯厂长再商量一下。” 短短几句话，江凛便把矛盾转移到马文远的身上。 对于厂里的职工来说，已经拖欠大半年的工资，他们原本就不打算能在这一两天的时间里要到手。 可就照江凛刚才的说法，新厂长要给他们改善住宿环境，却因为马文远多嘴才把时间往后挪。 马文远也意识到不对劲，他咬牙切齿，看向江凛的眼神中充满愤恨。 江凛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这种人身上，趁着大家对自己的敌意没有刚才那般大。 他当即提议道。 “工资一定会发放，现在需要大家推选几名代表，后续问题我会与他们商榷。” 江凛言语认真，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一部分人的认同。 职工代表没有被推选出来之前，江凛带着赵常来到办公室。 才发现这段时间厂里职工怨气很大，办公室门上的玻璃都被人用砖头砸碎。 “这就是一个烂摊子，想收拾出来恐怕不容易。” 就连赵常这种火爆脾气的人，都在这一时刻打起退堂鼓。 毕竟江凛的承诺要是无法兑现，那些工人的怒火可都要倾泻在江凛身上。 “没什么要紧，等他们推选出代表，我会和他们争取到时间。” “只要厂子转亏为盈，补发他们的工资绝非难事。” 江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走到窗口处缓缓点燃一根宝路香烟。 抽吸几口后，江凛视线透过烟雾缭绕，直接在人群中将马文远锁定。 赵常在听过江凛的话后，他顿时着急的不像样。 “他们这些人可不会和你讲道理，想争取到时间哪有那么容易。” “是吗？” 江凛没由来的冷笑几声，赵常还以为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 他赶紧来到江凛身边询问，当他顺着江凛的视线看向院里时，也见到有不少人围拢在马文远身边。 “他们并非不懂道理，而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当枪使。” “什么？” “江凛，难道说？” 赵常面色惊讶，江凛刚刚的话充满暗示，他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察觉不到。 “工资拖欠了大半年，新换厂长来索要没什么问题，可马文远上窜下跳，他为的是什么？” 江凛可是与人打听过，厂里的中层管理工资一直都是按月发放。 工人们闹腾出动静，可谓情理之中。 可马文远带着几个车间主任，如此煽动人心，总不能只是他为人善良的缘故。 “我看他那样，也不像个好人。” 赵常在一旁小声嘟囔，也算是回应了江凛刚才的话。 既然这样，马文远必然是另有图谋，这件事情就不能用寻常目光去看待。 江凛抽完一根烟，外头也推选出几名代表，他们很快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你去泡些茶水，再把大家叫进来。” 江凛安排给赵常一些事情做，他到底能不能把厂子救活，最关键的一步即将迈出。 几分钟后，包括马文远在内的职工代表们先后落座。 还不能江凛正式介绍一下自己，马文远就开始阴阳怪气。 “早就听说收购厂子的人，以前可都是混码头的。” “可别我们说些不好听的话，江副厂长就要给我们打一顿。” 马文远果真是不安好心，他的话刚刚说完，几名职工代表就都把头低下去。 谁都知道冯四海不好招惹，江凛虽然不像他那样凶名在外，可江凛这个副厂长也不是白当的。 一想到江凛会下狠手，他们就心情慌乱。 “马主任，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谁敢随便打人？” “你可不能乱说，这些话要传到冯厂长耳朵里，他真不一定高兴。” 江凛目光冰冷，他将马文远敲打一番，便开始做另外几人的思想工作。 话题无需遮掩，工资问题急需解决，这是大家的共识。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厂子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我们手上真没钱给大家发工资。” “江凛，你说了半天，不还是想要拖延时间吗？” 马文远站起身来，他一个小小的主任，竟然敢直接用手指向江凛身上。 如此挑衅行为，江凛可不会姑息纵容。 “马主任，我劝你说话不要太难听，这不过是客观事实。” “那好啊！我们卖厂里设备，拿卖掉的钱抵工资，你们可别想拦着！” 马文远看江凛年纪不太大，还以为很好对付。 但就在他提出要卖厂里设备时，江凛一只手拍在桌上。 “这是两码事，你们要真敢卖，那我就只能报警处理。” “你……你这是耍无赖！” “做码头生意的，果然没一个好人！” 马文远煽动过另外几名职工代表的情绪，很快让他们站在自己这边。 那几人也意见颇大，还以为江凛刚才在外面说的话只是为了将他们稳住。 如今翻脸，一分钱都不打算给他们。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讲完。” 江凛苦笑几声，要不是有马文远这根搅屎棍，事情进展远比现在顺利。 他让大家先喝口温茶，平复一下心情。 自己则是认真讲述起工厂现在的状态。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们手上没有，你们逼再紧也还是拿不出来。” “大家不妨冷静点，帮着我一起恢复生产，到时候厂子赚到钱，大家还愁发不了工资吗？” 江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今看来，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果然有几人心思松动，要还是原来的厂长，他们绝不抱有一丝希望。 可现在新换厂长，说不定…… 那几人刚要表态，马文远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脑子里都是浆糊吗？他们的话怎么能相信？” “厂子转亏为盈，这事可不容易。” “别白干几个月，到最后亏的更多。” 马文远大喊几声，让那几名职工代表再一次退缩。 江凛冷哼一声，他的耐心有限，不允许任何人肆意消磨。 “马主任，据我所知，厂子可没拖欠你多少工资。” “你这么着急，真是为大家着想吗？” 第98章 内部矛盾 江凛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马文远看，让他心里一阵发虚。 “我……我当然是为了大家好！” 他故意大声说话，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可这些职工代表也不都是傻子，很快就在江凛的话语引导下察觉到不对劲。 “江副厂长说的对，厂子又不欠你的钱，你却比大家都着急。” “刚才要不是你多嘴，每间宿舍都能装风扇。” 事情朝着江凛预想的方向去发展，再看马文远，果真脸色难看。 “我……我就是看不惯他欺骗大家的行为！” 都已经这种时候，马文远还妄想将矛盾转移到江凛身上。 殊不知他的行为滑稽可笑，江凛当场拍板。 “这事简单，我给大家准备好协议书，都把名字写在上面。” “到时候承诺兑现不了，大家告我便是！” 江凛如此手段与魄力，完全不在马文远的意料中。 很快就让惊变脸色，抬起来的一只手不断发颤，却拿江凛一点办法都没有。 办公室里，另外几名职工代表全都同意了江凛的提议。 “我们就信你一次，要是下一次出货还不给我们发钱，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江凛至少有一个还算不错的态度，让这些职工代表挑不出丁点毛病。 眼见他们都要离开，马文远再也按耐不住一些心思。 “流氓的话你们也相信，可别怪我没提醒过，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任凭马文远如何叫嚷，那些职工代表都已经拿定主意。 在他们离开后，马文远一个人怎么敢和江凛叫板。 “江副厂长，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就是替大家着想。” “那你可真是热心肠，只是我得提醒你几句。” 江凛嘿嘿一笑，他虽然不知道马文远目的为何，但整件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不好好敲打一番，难免马文远不会私下里搞小动作。 果然，江凛话说完不久，马文远便倒吸几口凉气。 他心中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江副厂长，你不妨说说看。” “那好！老马，你是厂里的老人，大小也算个领导，脑子应该够用。” “别把所有人当傻子，有时候自己才是。” 江凛言语并不客气，他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马文远可没少给自己增添麻烦。 当下的话就是对他的一种警告，也确实起到不小的作用。 马文远身子发颤，内心惊恐，但他还是强装镇定。 挤出一丝笑容后，他赶紧用衣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在他走掉后，赵常快步来到江凛面前。 “这小子肯定有问题，瞧他惊慌的样子，一定做过不少亏心事。” “先别管这些，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江凛脸上神情凝重，他知道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当下最紧要的还是复工生产。 工人这边搞定，就需要等待雷小军那帮人尽快在技术方面有所突破。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月的时间。 好在事情发展顺利，雷小军找到江凛的时候，他高兴到连嘴都合不拢。 “江大哥，按照你的设计理念，我们成功做出一台录音机。” 雷小军为江凛现场演示，当一盘磁带插到机器里，很快传出一段优美的歌声。 “机器精致小巧，不仅保留了原有功能，还增设了快进键，这是很实用的。” 江凛体验过后，他更确信像雷小军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如此研发成果，足以让工厂起死回生。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拿着奖金，好好歇一段时间。” 江凛最不喜欢给别人开空头支票，曾经答应过的好处，如今都要兑现。 反而让雷小军受宠若惊，他赶紧摆摆手。 “江大哥，你对我们已经够好，奖金就不必发了。” “我……” 雷小军咬紧了牙，有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经猜测出大致原因。 他以散步为名，带着雷小军在身边，时不时的闲聊几句。 “小军，我知道厂里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私底下还不知道传谣成什么样。” “但我对你们的好，是你们辛苦付出换来的。” 江凛知道一家工厂想要做大做强，赏罚分明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技术性人才和流水线上的工人要都一样的待遇，这家厂子就将永远失去研发创造的能力。 “我……我明白了！” 雷小军确实听到一些话，但有了江凛的态度，他再也不会胡思乱想。 这边没有问题后，江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厂子里。 可他刚走进大门，就见到一群人围站在一起，吵闹声音逐渐激烈。 “你们这些混蛋，凭什么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 “狗东西！这厂子都是我们老大的，我们想怎么样都行！” 一个青年留着长头发，半张脸都被遮挡住。 一只眼睛露在外头，目光凶狠异常。 正是他与一名职工起了冲突，双方最开始只是争吵，但随着情势愈演愈烈，都快动起手来。 很快，他的一帮兄弟就赶过来，厂里职工见到情况不对，纷纷回到车间拿工具。 手臂长的扳手挥舞起来，闹出人命都是极有可能。 “都干什么呢？” 江凛两手紧握住，他才离开不多久的时间，厂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一番了解过后，长毛男竟然是冯四海最新任命的保卫科长。 他手底下的一帮人，正是当初码头上的那帮兄弟。 “江大哥，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非要给他们点教训才行！” 长毛男看样子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随时都要找机会发泄出。 同在一个厂子里，保卫科和生产车间矛盾如此之大，这一幕简直让人惊掉眼球。 在他说完那些话后，厂里职工情绪更加激动。 矛盾一触即发，江凛赶紧横在两伙人的中间。 “江副厂长，我们原本以为你和这些人不一样，看来马主任没说错，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名职工代表站出来，他用手指着江凛的脑门，怒斥江凛偏袒长毛男。 “偏袒又怎么样？我们可是四爷的兄弟，能和你这样的打工仔一样吗？” 长毛男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第99章 大刀阔斧 就在长毛男以为江凛会偏心自己，帮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车间工人的时候。 江凛当即宣布道。 “保卫科人太多，应当实行竞争上岗制度。” “你们在管理过程中，也要遵照规章制度，今日的事情，确实是你们违反在先。” 江凛又宣读了对他们的处罚条例，他态度很是鲜明，就是要公事公办。 车间工人全都瞪大眼，谁都没想到江凛会秉公处理。 长毛男和他手下的一帮人，此刻更是惊讶到说不出话。 几分钟后，长毛男直接冲到江凛面前。 “姓江的，四爷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处罚我们还不够，还想把我们开除掉，你……” 长毛男越说越生气，他当即嚷嚷着要找冯四海评评理。 江凛这样做，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可对于他的这套说辞，江凛并没有多大反应，他安抚过工人的情绪，就让他们尽快回车间。 复工生产迫在眉睫，时间宝贵不容浪费。 而当江凛处理完一些琐碎事情，转过身早就不见长毛男那一帮人的踪影。 “江凛，他们恐怕到四爷面前告你的状，现在可怎么办？” 赵常咬紧了牙，他已经在心里替江凛捏了一把冷汗。 毕竟这些人都是跟着冯四海做事，时间长久，情谊方面绝非他们半路插伙的人能比较。 万一冯四海因此迁怒，江凛这个副厂长还没当几天就要被撸掉。 “你也真是的，由着他们去便是，至于当这个恶人吗？” 赵常替江凛感到不值得，可江凛却不那样认为。 厂里情况复杂，复工生产的关键时刻，车间工人和保卫科关系敌对，这绝非喜讯。 要是不加以调和，复工生产就只是幻想。 “你盯着这边，不许他们再起冲突。” “那你呢？” 赵常担心江凛的处境，他的话脱口而出，江凛也极为痛快的回答。 事情已经发生，总要想办法解决。 自己要去一趟四海会所，免得长毛男添油加醋，到时候让自己和冯四海的关系生出间隙。 他交代过后，可谓是快马加鞭的赶过去。 很快到了地方，果然在会所里见到那一伙人。 “江凛，就知道你小子会来。” 冯四海皱着眉头，听着自己那帮兄弟讲了半天，他心情异常沉重。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他反而长出一口气。 “四爷，江凛这小子不安好心，他现在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日就能欺负到你头上啊！” 长毛男几句话说完，冯四海脸色很不好看，而他手底下的那帮人也在帮腔。 “四爷，咱们可都是风雨中闯过来的兄弟，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这样欺负。” “他现在向着那些车间工人，我看是不把您老放在眼里。” 这些人谈论不断，冯四海苦笑连连，只好把目光投向江凛所在的位置。 “四爷，今时不同往日，大家身上江湖习性太重，必须要改掉才行。” “你想给他们谋条路，这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 江凛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出来，长毛男这伙人恃强凌弱，把厂子搞得乌烟瘴气。 车间工人闹情绪，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你血口喷人！” “四爷，你可不能信他的话！” 长毛男神情慌张，也从侧面暴露出他的心虚。 冯四海何等聪明之人，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些年的情谊不假，他怎么能将大家伙开除掉。 “江凛，要不就这样将就着过，我会约束好他们的。” “冯四爷，祸根一旦埋下，日后恐不好收场。” 江凛轻叹一口气，并非他不近人情，实在是形势所迫。 但他也有为冯四海考虑过，一些话很快说出口。 “只是让大家离开厂子，并不是要断大家的活路。” “产品上市需要人手推广，大家要是不怕辛苦，这个活是完全能干的！” 江凛耐心解释，冯四海很快明白过来，他询问了其他人的意见，极大部分都是能够接受的。 可长毛男是个例外，他咬牙切齿，愤恨无比的开口说道。 “你小子刚才说什么？” “让我们去推销产品，这是人干的活吗？” 长毛男本以为自己能当上保卫科长，在厂子里也有不小的话语权。 可现在被江凛横插一脚，自己竟然要去干苦活累活，他绝对不能答应。 “留下也可以，不许仗势欺人。”江凛做出让步，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到，像长毛男一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改变。 可就当下情况而言，长毛男面露惊喜，他当即拍着自己的胸脯与冯四海保证道。 “四爷，我肯定不能给你掉面，保证以后不乱来。” “那就这样办吧！” 冯四海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 他原本心情很不好，但在听说厂子很快就能复工生产后，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江凛简单汇报了一下厂子里的情况，他还要赶回去处理别的事情。 却在四海会所的门口，再一次与长毛男迎面撞上。 “江凛，你小子够有阴招啊！几句话就把那么多兄弟赶出厂子。” “幸亏我和四爷关系好，要不然也被你撵走。” 长毛男眼神阴狠怨毒，他已经把这笔账记在江凛头上。 后头要是有机会，他可不会让江凛好过。 面对这样的威胁，江凛哭笑几声，他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干脆回厂子里盯着，只要复工生产足够顺利，新款录音机一定能在市场上畅销。 好在他今日所做的事情，赢得了厂里一众职工的拍手称赞。 当江凛回到厂子里，工人们纷纷围拢在他身边。 “江副厂长，之前是我们大家伙错怪你了，一些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以后我们跟着你好好干，一定能把厂子经营好。” 厂里职工热情高涨，江凛帮他们加油打气，再次与他们承诺。 只要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出第一批货，每个人都有奖金拿。 “到时候给大家发钱，发汽水，发猪肉，发布鞋！” 江凛高喊几声，职工们压根不用太催促，可谓争先恐后的回到车间里。 第100章 狼狈为奸 一段时间过去。 厂子里，一间员工宿舍房门虚掩，叫骂声音从里面不断传出。 “杜大哥，他一个副厂长牛什么？你和四爷关系亲近，岂能让他骑在头上拉屎。” 马文远借着酒劲，他怒气冲冲的开口。 坐在他对面位置的，赫然是前不久与江凛闹出矛盾的长毛男。 他叫杜魁山，虽然保住了保卫科长的位置，但被裁撤掉那么多人手，他在厂里的地位与威望大打折扣。 “江凛？他就是条狗！就会在四爷面前摇尾巴的狗！” 杜魁山显然怀恨在心中，这一段日子里，他巴不得找机会给江凛使绊子。 只可惜总是差那么一点，正在他打算放弃时，马文远竟然找上门。 两人虽没有过多接触，但聊完几句话后，就都懂了彼此心意。 就说当下，马文远满脸阴险的笑容。 “我倒是有办法，就是不知道杜大哥愿不愿意去尝试？” 他随便几句话，就让杜魁山醉意完全消散掉。 一番打听过后，杜魁山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老马，你有这么好的办法怎么不早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等江凛倒了霉，四爷又没功夫管理厂子，那在厂子里还不是你我说了算吗？” 杜魁山越说越激动，马文远赶紧帮他倒满酒，一番吹捧过后，两人便结成了对付江凛的同盟。 另一边。 忙活完手头上的事情，江凛赶紧回到家里。 裴芝薇早就做好饭菜，她招呼几声，刚和江凛撒过娇的江晴就跑到厨房帮忙端盘子。 很快。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边吃边谈论一些事情，真可谓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就在江凛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喊叫声。 “江大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张浩一路跑过来，他头顶大太阳，一边用手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着急的大喊。 江凛在楼上自然有听到动静，他哪能耽误浪费时间，立马将手中碗筷放下。 “应该是厂子里出状况，我得过去看看。” 江凛安抚过妻女的情绪，不想她们跟着太过担心。 毕竟能让张浩跑过来通知自己，又如此着急的事情，一定关乎厂子最新生产出的录音机。 想到这里，江凛脸上神情凝重，裴芝薇虽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绝不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江凛增添麻烦。 便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包好一些干粮让带去厂里。 真要是问题严重，绝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处理完成。 江凛作为副厂长，很难保证他不会在厂里待一段时间。 江晴也像是感知到什么，她迈着小腿钻到江凛怀里，嗲嗲的开口说道。 “爸爸，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妈妈都在家里等你回来。” 对于妻女的关心，江凛内心自然感动。 但现在时间紧迫，他深知不能浪费分秒。 便很快到了楼下，果然见到张浩脸上神情无比焦急。 “耗子，你不跟在四爷身边做事，跑我这里干什么？” 在江凛的询问下，张浩很快吐露实情。 “江大哥，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正是四爷派我过来。” “厂子那边出事，工人们成群结队，他们都闹到了四海会所门口。” 张浩刚把话说完，江凛心里咯噔一下，他隐约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诉求是什么？” 他话赶着话，当即出言质问。 张浩不敢有所隐瞒，厂里职工还是要讨要工钱，背后原因也不复杂。 “这都好些天，就卖出去那么几台录音机。” “别说工人着急，就连四爷也不高兴。” 张浩害怕江凛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他紧紧拽住江凛的一双胳膊，认真与他提醒道。 “四爷下面的人可都盯着你出错，现在更是聚到一起，他们不想让你继续当副厂长啊！” 哦？ 听张浩说了这么多，江凛反而不像开始时那般紧张。 他将嘴角扬起，脸上笑意弥漫开，很快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事态如此发展，恐怕是有人想把自己从副厂长的位置上拉下来才对。 “厂里职工闹事，责任在我身上。” “你随我过去，先安抚他们的情绪。” 江凛已经想好对策，倒要看看幕后推动这一切的人还能使出多少招数。 没过去多久时间，江凛就在张浩的陪同下来到四海会所的门口。 果然见到这里聚集了不少车间工人，领头的几个人直接坐在地上。 “当初说好的，只要我们好好干活就给我们补发工资。” “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还让我们白搭进去个把月的时间。” 听到这些话，江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刚想解释几句，就见几个女职工冲到他面前。 “江凛！我看你良心就是被狗吃了，枉费我们那样相信你！” “给钱！必须给钱！” 现场吵闹叫骂的声音激烈，张浩实在不想让自己的恩人受欺负。 他当即带着一帮兄弟护在江凛身前，可这样做反而更激化双方矛盾。 “马主任说的对，你们果然是流氓，让我们干活却不给钱，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我看还是报官处理，就算要不回钱，也得送这些家伙蹲苦窑。” 听到这话，就连张浩都慌了神。 他赶紧朝着江凛投去求助的目光，江凛并没有让他失望。 “大家都不要吵，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仍然算数。” “可现在产品销售不出去，还希望大家能再宽限我几日时间。” 江凛明白事情有多么严峻，处置时候需万分小心。 稍有不对，就可能让之前的努力都白费掉。 更有可能引发出一系列的问题，处理起来会更加棘手。 “姓江的，你就是把我们当傻子，想一次又一次的骗我们！” “我看就是东西差劲，才没有人愿意买，你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看到大家情绪这么激动，江凛苦笑连连，他当即走上前去。 “厂子里的产品都经过大家的手，大家扪心自问，这东西真的不好吗？” 江凛提出的问题，立马让不少工人愣在原处。 别看他们刚才叫嚷声大，但心里都很清楚。 新款录音机各方面都好过原来的，销量确实不该像现在一样惨淡。 第101章 破釜沉舟 趁着众人心中泛起嘀咕之际，江凛当然要趁热打铁，让自己的计划更进一步。 他快步走上前，极为大声的开口说道。 “我们的产品压在仓库，只要找对办法，很快就能变现成功。” “半个月，这是给大家补发工资的最后期限！” 江凛当场撂下几句话，要自己说到做不到，他甘愿承担任何责任。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车间工人也不好意思继续揪住不放。 但有些情况绝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几个女职工跑到江凛面前又哭又喊。 “江副厂长，我们恐怕等不了半个月，家里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可现在已经揭不开锅。” “说的是啊！我那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几天都是拿糠皮煮粥喝，那是人喝的吗？” 男人们或许好面子，他们哪怕打碎牙齿也要咽回肚子里。 女人则不一样，饭都没得吃，她们可不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了解到这样的情况，就连张浩都感到痛心。 江凛更不可能装作没有听到，他轻叹一口气，很快做出一个让人感到震惊的决定。 “我个人拿钱出来买米买面，让大家都有口热乎吃的。” “这钱不算支给你们，就当是对大家的一点补偿。” 江凛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要还不能改变现状，他这个副厂长就算是卖掉自己的大船也不能让大家吃亏。 “这……江副厂长，你对我们好，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是个人就能感觉到江凛真心实意，说的话没有半点虚假。 刚刚还逼迫他的几名女职工，当下懊悔不已。 她们纷纷摆手，不忍心让江凛自掏腰包来解决这件事情。 看着这些张淳朴的面庞，明明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竟然还能为别人着想。 江凛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再次开口说道。 “大家不必为我担心，我说半个月，自然有足够多的把握。” “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只管到大院里领取米面，其他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江凛话音落下，现场掌声热烈，谁都没有继续闹腾下去。 等原本喧闹的人群彻底散去，张浩心情忐忑的来到江凛身边。 “江大哥，你就不该说那些话，万一……” 张浩咬紧了牙，如今产品销量上不去，半个月时间不一定能有改变。 等到那时候，江凛就算倾家荡产都不一定能填上这个窟窿。 “你小子少废话，赶紧带我去见四爷。 ” “可是……” 张浩仍然放不下心，江凛冷哼一声，当即给他上了一堂课。 “没有万一！” “要连我都缺少底气，还怎么要求大家与我共渡难关！” 江凛当下拿出的，可谓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在他的情绪感染下，张浩便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当即要带着江凛走进四海会所。 一个房间里，四海公司管理层面的人员全都来到。 江凛出现后，一些人立马拍了桌子。 “姓江的，你当初怎么和四爷保证的？说是能转亏为盈，带领大家上岸。” “可现在呢？” 对江凛抱有意见的人不在少数，一番指责声中，杜魁山得意的笑出声。 他开口时，可谓是阴阳怪气。 “人家江副厂长向着那些车间工人，哪管我们这些兄弟的死活。” 杜魁山还有话说，他突然站起身，用手直直指在江凛身上。 “江凛，你折腾来去，到最后就折腾出一堆破烂吗？” 果然，杜魁山话音落下之际，房间里吵闹声音接踵而至。 冯四海脸色阴沉，他一只手用力拍打在桌面上，制造出动静后才让大家稍有安静。 “江凛，这件事你确实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冯四海本以为能借此上岸，他与手底下一帮兄弟都不用去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可就目前情况来看，他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面对一众人的责问，江凛面色平静，见不到一丝波澜。 他想了想，便把刚才承诺给工人的话重新说一遍。 半月为期限，一定能够改变这一情况。 “江凛，你还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当初要不听你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魁山私下里应该和不少人联络过，在他表明态度后，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 “四爷，这个副厂长不能让他继续当下去，要不然会把大家带进火坑里。” “说的对啊！我看杜魁山就很合适，副厂长的位置应该给他！” 在众人的推捧下，杜魁山故作为难样子，但他心里头早就乐开花。 “四爷，我倒不是为自己争取，而是要为厂子考虑。” “继续让江凛打理，怕是距离关门没多久。” 杜魁山就等着冯四海松口，只要能把江凛赶走，副厂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杜魁山以为一切事情都在自己掌控中时，冯四海的态度耐人寻味。 “江凛，你刚才说半个月能出货，这话能作数吗？” 冯四海目光锁定在江凛身上，江凛想都没想，痛快给出答案。 “我在外头就已经说过，时间到了不能出货，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四爷放心，我那艘大船卖了够发大家的工资。” 江凛就是要堵住一些人的嘴，让他们再也没机会生出乱子。 冯四海应当是读懂了他的内心，他咬了咬牙，很快同意了江凛的说法。 杜魁山直接傻眼，他哪能想到江凛有如此魄力，简直是不给自己留退路。 明明还有不少话，可他再也说不出口。 就在他咬牙切齿之际，江凛已然开始反击。 “四爷，既然要我做事，人事方面是不是该我说了算？” 先前江凛顾及冯四海面子，哪怕一些人行事过分，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时不同往日，要还是那个样子处理事情，恐怕会越来越棘手。 江凛都已经赌上自己全部身家，于情于理，冯四海都应该做出一丝让步。 他紧皱着眉头，思考过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一瞬间，在场不少人身上汗毛直立。 第102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有了冯四海的支持，江凛做事情少了很多顾虑。 结束这边的谈话内容，他第一时间返回工厂。 路上，他又一次与杜魁山遇到。 双方早就结下仇怨，经过这次的事情，关系可谓恶化到极致。 “江凛，真不知道你给四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那么相信你的话。” “大权在手，我们兄弟这下可没有好日子过。” 杜魁山阴阳怪气好一通，矛头直指江凛身上。 江凛懒得理会，他着急赶回工厂，是有几项重大措施要宣布给大家。 很快，江凛就在工厂内部召开一场会议。 各个车间的主任，再加上财务和保卫科的人，等大家都来齐后，他很快将话题引上正轨。 “最近的事情大家应该都听说了，我们的产品卖不出去，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江凛用一只手不断的拍打桌面，在他的质问声中，包括马文远在内的几个车间主任，他们争抢着表明态度。 “生产过程中，我们可没有偷奸耍滑，质量肯定过关。” “小军，那是你们研发团队的问题喽！” 听到江凛这样说，哪怕雷小军脾气再好，他都得为自己和团队讨要公道。 一番理论下来，江凛很满意的点点头。 “问题与研发团队无关，又不在生产车间，那好好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人愿意购买？” 江凛面带笑容，眼神却无比冰冷。 当他将目光锁定在杜魁山身上的时候，直接让杜魁山浑身打了个冷颤。 “江……江凛，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保卫科不管这些，这个锅可别甩到我身上。” 杜魁山扯着嗓子，分明是他心虚的一种表现。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冷笑出声。 已经独立出去的销售公司负责人，眼下也被叫过来。 他正与杜魁山眉来眼去，要说这两人私下里一点事都没有，江凛绝不相信。 既然这样，江凛便有一个消息要宣布给大家。 “我们的销售员，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拿死工资。” “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天的工作报表都要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实行淘汰制度，半月一考核。” 江凛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要是不思进取，那就只能淘汰出局。 果然，江凛话刚说完，杜魁山与销售公司的代表齐刷刷的变了脸。 真要是这样搞，那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保不住饭碗。 事情发展不出意料，杜魁山带头反对。 “姓江的，我看你就是脸给多了，我们可都是一路跟着四爷打拼过来，去留岂能是你说了算。” 杜魁山又在卖弄自己是老资格，一些职工代表脸色难看，显然是没少因此而受过气。 原本他们也以为江凛只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就会改口。 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江凛竟然要动真格。 “冯厂长说过，让我全权处置这件事情。” “你们要有不服的地方，可以找他反映情况。” 江凛要以此为新的起点，半个月后销售量还不能提高，该开除掉一些人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 通知到位后，江凛立马结束这次会议。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房间里就吵闹成一团。 马文远和杜魁山用眼神交流，连同销售公司的负责人一起到了外头。 “老马，你说江凛在搞什么鬼？他这样做，分明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杜魁山气的后牙槽都快咬碎，销售公司的人员可都是从他手底下调走。 如此规定，分明是要逼迫那些人认真工作，自己还怎么在背后搞小动作？ “杜大哥说的对，江凛就是存心搞针对，不想让我们好过。” 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同样言辞激烈，马文远却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冷冷的笑出声，一点都不跟着着急。 见他这个样子，杜魁山当然不干。 “老马，咱们当初可是商量好，现在出事了你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见到杜魁山情绪这样不稳定，马文远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江凛就是个愣头青，他颁布新规又怎么样？” “我已有办法对付他！” 马文远满脸得意的笑，说这些话不像有假，果然让杜魁山改变了态度。 接下来，马文远凑近到他的耳朵边上，几句话说完就让他眉开眼笑。 “妙啊！” “就按你说的办！” 杜魁山激动不已，他想起江凛刚才开会的时候那股威风劲，便忍不住笑出声。 “半个月后，他就等着被那些车间工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吧！” “咱哥几个喝酒去！” 杜魁山心情大好，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另一边。 江凛刚回到家，裴芝薇就把他拉扯到边。 “你和我老识说，是不是又在外面逞英雄，出风头？” 裴芝薇眼里浸满了泪水，江凛看着都很心疼，赶紧与她解释起来。 好不容易才安抚了裴芝薇情绪，他重重叹了口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才多久，这些事都传到你耳朵里。” 江凛话说完不久，裴芝薇便在一旁叹息出声。 可在她得知江凛把话说死，半月期限一到还不能兑现承诺就要把家里大船卖掉时候，她脸色骤然变化。 “江凛，就算你给销售公司定好任务，可那又怎么样？” “万一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们一家人可就全完了。” 到底是女人心思细腻，看待问题的角度更加全面。 在裴芝薇的提醒下，江凛终于是憋不住笑。 “芝薇，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岂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江凛几句话说完，裴芝薇就从中觉察出不对。 她不断开口追问，方才知晓江凛私下里另有安排。 “半月期限，转瞬即至，我当然会有万全准备。” “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千万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到。” 江凛千叮咛万嘱咐，裴芝薇能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浓浓爱意。 当即用力点头，不让江凛为自己而分心。 第二天一大早。 江凛来到了县电视台的门口。 赵常陪同在江凛身边，此时的他满脸吃惊样子，心跳都加速不少。 第103章 双管齐下 “江凛，这可是电视台，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赵常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江凛在这里会有熟人在。 可当他见到江凛大步向前，毫不犹豫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他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江凛耳边，都快把江凛耳朵磨出茧子。 于是乎，江凛将实情透露出，更让赵常感到吃惊。 “你不都已经给销售员定好任务，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赵常说话仿佛不过脑子，江凛笑骂几句，他总不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于销售公司。 有些事情，一旦出现纰漏那将让他们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能是两条线上同时开展工作，才能最大程度的规避掉风险。 “产品质量没问题，卖不出去只能因为宣传不到位。” “要能让电视台帮忙打广告，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江凛语气轻快，仿佛在诉说一件最为平常的事情。 可在听他把话说完后，赵常竟然倒吸几口凉气。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这可是电视台，人家凭什么帮你忙？” 对于赵常的质疑，江凛并不觉得意外。 他既然有考虑到，那就在来到这里之前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他坚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和钱过不去。 当地政府谋求发展，财政自然吃紧，自己不过是要请电视台帮忙宣传产品，愿意掏钱的情况下没理由会被拒绝。 江凛早在上一世就将其中规律摸透，如今电视还未普及，也可以通过广播形式把自家产品推广出去。 想到这里，江凛再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让赵常在门口处等着自己，自己谈妥事情就来与他汇合。 后头还有要紧事情去做，时间上不容耽误浪费。 听江凛把话说完，哪怕赵常心中还有不小的疑虑，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无论如何他都该与江凛同进共退。 一个小时后。 江凛笑容满面的走出来，赵常快步迎上去。 “怎么样？” “他们答应了吗？” 赵常眼神中充满期待，他心情急切，江凛却故意卖起关子。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好消息告知给赵常听。 “未来一个多月，不管是电视上还是收音机，都会帮我们做宣传。” “这……好啊！” 赵常刚想询问江凛掏给人家多少钱，就被江凛抬手制止住。 “有些事情不用你跟着操心，现在跟我去一趟商场。” 江凛另有计划，他必须要同步进行，才能在短短半月时间里把积压在仓库的货全部清掉。 赵常刚从江凛刚才的话回过神，就见江凛已经走远。 他咬咬牙，纵使心中再疑惑也都暂放一边。 可当他和江凛在商场逛了一圈下来，竟然只买了一些小玩意，还都是两家人用不上的那种。 “江凛，你该不会是有钱没处花，才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你瞅瞅，这都是什么啊？” 不怪赵常有这么大的意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堆放着一堆小玩意。 常见的有香皂和厕纸，再有就是放针线的盒子，总之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懂个屁，这些小玩意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赶紧帮我装起来。” 江凛抬起头来，日头还早，可不能把大好时间白白浪费掉。 在他的催促声中，哪怕赵常再不情愿也都只能照做。 东西确实不少，装在一个编织袋里，两人合力去抬都很吃力。 便到了商场门口，这里有不少人摆摊兜售这些零碎东西，赫然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哪怕现在，赵常仍然没搞明白江凛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大热的天气，你该不会要学人家摆地摊，我可不跟你遭这份罪。” 赵常用力摇了摇头，抗拒两个字都快写在脸上。 江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没忍住的笑出声。 “我有那么无聊吗？” 现在国家政策放开，全国各地涌现出一大批个体户，大多是做点小生意。 便有不少人靠着摆地摊赚到第一桶金，再后来的商场上大放光彩。 可江凛现在不仅有船，还有酒楼和工厂的生意，自然不需要吃这份苦。 听他说了这么多，赵常心中疑惑不仅没有被解开，反而更胜过刚才。 可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江凛早就把一块碎花布铺在地上，接着就将那些零碎东西倾倒在上面。 “走过的路过的，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所有东西免费送，每一样都不要钱！” 江凛大声吆喝着，又从背包里掏出自家厂子生产的机器。 他插进去一盘空白磁带，很快就把自己的声音录制进去。 当他按下播放键的时候，他说过的话就开始传遍整条街。 听说能免费领东西，不少人都围拢到跟前。 江凛这里很快变得热闹起来，赵常却一点都不高兴，他都急的要对江凛动手。 “你发什么疯？这些东西可是我们花钱买来，怎么能拿来送人呢？” 赵常以为江凛要摆摊贩卖小商品就够让人惊奇，到头来竟然是一分钱不收，拿来送人情的。 他直呼江凛败家，忘记了以前的苦日子。 江凛知道这种时候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他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 一位大娘满脸狐疑的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 “小伙子，你刚才说东西白送给我们，不能是骗人的把戏吧！” 她担心的不无道理，江凛却不给她继续质疑的机会，直接把一个针线包塞到她手里。 “大娘！我说的便是不收钱，那还能有假吗？” “你只管收下，也请让个路，别妨碍其他人领取我这里的东西。” 江凛脸上堆满笑意，他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反而让老大娘有些不好意思。 后头排队的人都已经等不及，他们不断开口催促，老大娘只能先站在边上观察着。 “大爷，这是你的。” “这位大姐，要不我给你拿个香皂？” 江凛发放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把东西送完，可后头还排着长长的队伍，不少人都为此扼腕叹息。 第104章 厚积而薄发 “小兄弟，你这东西怎么白送人？” “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竟然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在场有不少人，议论声音可谓此起彼伏。 江凛连忙与他们表示歉意。 不多久，他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 “大家也别着急，我们的活动不止今天有。” “等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还来这里。” 江凛当场表示，明天还有东西送给大家，一下子就让人群中炸开锅。 不少人都瞪大眼睛，特别是那些没有领到东西的人，此时早就激动的不像样子。 领到的也都梗着脖子，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那我们明天还能来领吗？” 大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我给大家的东西上都贴了号，每人限领一件。” “大家还想要也可以，只要介绍人来，便可额外领取一份。” 江凛话刚说出口就引爆现场，讨论声音无比激烈，有些人更怕耽误时间，着急回去将这一好消息通知给邻居。 气氛已经烘托起来，江凛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他收拾好东西就带着赵常离开，只等明天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商场门口。 路上，赵常满腹疑惑，他终于有机会讲出。 “江凛，你这么做有和嫂子商量过吗？家里的那点积蓄，几天就被你败光。” 赵常做梦也不敢想，江凛免费送人东西就算了，还要连着几天都这样做。 物资如此匮乏的年代里，他这种做法简直是在败家。 “你小子少说几句，我能是那种赔钱做生意的人吗？” 江凛实在受不了赵常在自己耳朵边上大发牢骚，他用力摆了摆手，就让赵常准备瞧一出好戏。 有句古话说的好，那便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被江凛教育过，赵常心中火气更大，只好跑到裴芝薇面前去告状。 可在得知整件事情后，裴芝薇并没有对江凛有任何责怪的话语。 她嘻嘻一笑，端着两碗肉沫汤面到桌上。 “嫂子，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管，任由他这样干下去吗？” 赵常都快要急到哭出声，还是在江凛的催促声中动筷子，暂且将一些事情抛之脑后。 第二天。 江凛说到做到，他又从商场买了不少小物件，门口摆摊赠送。 有了昨天积攒下的名气，今日他刚把东西摆好，队伍俨然排成一条长龙。 赵常苦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给江凛打下手。 仅仅过去小半天，东西就又快要送没。 “这么送下去，家有万贯都不行。” “江凛，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赵常唉声叹气，自己多次阻拦，却没多少效果。 干脆由着江凛胡来，反正败掉的也不是自己家产。 而不能理解江凛这样做法的人，绝不止赵常一个。 昨天就已经领过礼品的大娘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她着急开口询问道。 “小兄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想要散尽家财来为自己积德。” 一听这话，江凛差点没当场笑喷。 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少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毫无例外，他们都理解不了江凛的做法，当下借着那个大娘的话茬，也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看来大家都很想知道，那我就不瞒着你们了。” 江凛走到人前，手里提着新款录音机，体型小巧也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他赶紧介绍道。 “这是我们厂子自主生产出，现在要做促销活动。” “大家可以拿着贴在礼品上的号条去购买，凭借号条能够抵十块钱！” 听江凛说完这些话，在场有不少人都流露出吃惊的神情。 很快有人提出质疑。 “那要是不买你们的机器，我们领到手的东西还能是免费的吗？” “我看这就是骗人的，大家千万不能上当！” 现场很快乱糟糟成一团，江凛却一丝犹豫都没有，极为痛快的开口道。 “这些东西是免费送给大家，这一事实不会改变。” “只不过是双重福利，我们促销活动本就是在亏钱，大家要是不用号条去抵那十块钱，反而能让我们少亏点！” 江凛朝着大家鞠了一躬，很感谢他们能为自己着想，能替自己省下不少钱。 接着又郑重宣布道。 “我们免费领礼品的活动还能持续三天，大家不买也没关系，帮我们宣传一下也是好的。” 江凛当初就已经说过，只要带人过来领礼品，自己还可以再得一份。 这笔账不管怎么算，对于大家伙来说总是不吃亏的。 果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刚刚还说他是骗子的那些人立马改口。 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笑颜，更有甚者连嘴都合不拢。 “良心企业，大家可一定要支持。” “说的对啊！我这就回去给牌友们说，让他们也来领几块肥皂。” 几个大妈确认过江凛明天还在这里，他们扭头就走。 江凛也将东西发放完毕，他舒展了一下身子，便要带着赵常去准备明天用来发放的东西。 这一次，赵常反对的意见并不强烈。 “江凛，原来你是想号召大家帮忙宣传产品，才这般破费。” “那要是没多少人买，你不还是亏大发？” 赵常不停抓挠自己的头发，有些事情他怎么都想不明白。 “怎么会没有人买呢？我们送出去多少礼品，就会有多少个客户。” 江凛嘿嘿一笑，别看他现在免费送人东西，似乎亏损不少钱。 但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可都会成为他们的第一批客户。 见赵常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江凛当即与他讲出实情。 “送出去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赚取大家好感，奥妙藏在那些张号条上。” “那……不就是一张破纸吗？” 赵常更加不能理解，在江凛宣布这一消息时，他在一旁都强憋着笑。 但江凛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变了脸色。 “留在家里，那当然是一张废纸。” “可要拿给我们，那就是十块钱！” 江凛早就做好铺垫，人们又都有占便宜的心理，只等到他这边活动结束，一定有人着急去兑换产品。 第105章 抢购一空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江凛这边活动结束，工厂门口就排起长长队伍。 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号条，争先恐后的要购买新款录音机。 这样的现象持续多日不减，厂里职工压根就没想到自家产品能这么畅销。 与此同时，电视台那边帮忙做宣传。 正应了江凛的那句话，两条腿走路才能稳稳当当。 如此宣传力度之下，县城里很快掀起一阵抢购录音机的浪潮。 半月期限已至。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江凛抬眸看向门口。 赵常和几个车间主任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将好消息告知给江凛听。 “江副厂长，你可真是神了，原先积压在仓库里的货全都清掉。” “我们在商场设的几个销售点，也不断的送来调货单。” 他们越说越激动，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厂子效益想不好都难。 对于这样的结果，江凛却没表现的多么吃惊。 “既然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受欢迎，那就请大家带着工人一起，辛苦这一段时间。” “江副厂长放心，我们一定加班加点，站好这班岗！” 几个车间主任连同职工代表，全都当着江凛的面表明态度。 先前看不到希望，大家或许会消极怠工，可现在情况大有不同。 但他们忙着高兴，谁都没有注意到江凛眼里暗藏一抹精光。 在扩大生产规模之前，他倒觉得该清理一下门户。 很快，江凛召开一场内部会议。 厂子里大小领导都被他叫到一起，销售公司的负责人也不落下。 几个职工代表眼神中充满期待，他们直直望向江凛所在的位置。 “这段时间厂子效益不错，回笼了不少资金。” “答应过大家补发工资，你们几个代表去和工人沟通，可全额补发，也可发一半欠一半。” 江凛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发给车间工人，还是要考虑到后续生产任务。 但也不能让车间工人吃亏，愿意再宽限一段时间的，即可领走一袋二十斤的大米。 “江副厂长，你的心思大家都懂，厂子效益这么好，我们也不怕工资发不全。” “那就欠一半，毕竟厂子好大家才能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几个职工代表都不用回去商量，他们当场表态。 而这件事也在江凛预料当中，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就将视线挪动到马文远身上。 “马主任，你们这段时间生产任务没有完成，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等马文远回答，江凛又朝着杜魁山看过去，而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就在他身边落座。 “我让人统计过，经你们销售员卖出去的机器没几台，大多数都是在工厂门口直购。” “这……” 负责人脸色难看，他赶紧朝着杜魁山看过去，使得杜魁山如坐针毡。 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倒也罢了，他可谓一清二楚。 先前就与马文远商量好，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磨洋工，就是拖也要把江凛拖死。 谁能想到江凛会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也算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直接宣布了。” “销售额为零的业务员全部开除，负责人也不例外。” “第一生产车间的工人扣发月末福利，主任马文远调离管理岗，让他到一线去。” 杜魁山侥幸逃过一劫，毕竟他暗中授意，江凛不好直接处置。 可马文远和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就不一样，两人一个要被降职，一个要被开除，瞬间感觉天都塌下来。 马文远为人阴险，倒能够咬着牙坚持几分钟，可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就不一样。 作为混过码头的一员，早就习惯用拳头讲道理的他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在马文远给他使过眼色后，他立马冷笑出声。 “江凛，大家可都没开张，要按照你说的，把我们全开除便是！” 男人话说完后，马文远也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毕竟他们当初商榷时就想好对策，那便是法不责众。 “江副厂长，厂里老人都集中在第一车间，他们不听我的话，你让我怎么办？” 两人一唱一和，欲要逼迫江凛做出让步。 可很快，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常推开房门，另有几名工人跟在他身边。 “你们说说，都是怎么回事？” 江凛望向门口，那几个工人得知自己的月末福利被扣发，无一不在大喊冤枉。 “副厂长，我们倒是想干，可马主任不让我们干啊！” “他说要把你挤兑走，到时候他就是副厂长。” 这些话回响在整个房间，马文远刚刚还觉得胜券在握，却在一瞬间慌了神。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处大喊道。 “你们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些话？” 马文远惊慌失措的神情，已然暴露出真相。 江凛懒得与他扯皮，便又朝着销售公司的负责人看过去。 “你我有言在先，半月为期限，完不成销售任务的业务员就要开除掉。” “可……可大家都没完成！” “江凛，你可要想好了，我们可都是四爷的人。” 男人真可谓不见棺材不落泪，江凛早就从冯四海手里拿走人事权。 他最不应该跟着杜魁山往这件事情里瞎搅和，现在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江凛都不可能把他留下。 “那就都开除。” 江凛语气坚定，丝毫商榷余地都不给他留下。 “杜大哥，你别在那里傻站着，快帮我说几句话啊！” “要不是听你的，我们这帮兄弟能有现在的下场吗？” 男人意识到江凛要动真格，他彻底慌了神，只能将杜魁山当成救命稻草。 可就目前情况来看，杜魁山能把自己摘干净都已经是烧高香拜高佛。 他脸色惊恐异常，身体不断的向后退却。 “人家江副厂长给过你们机会，还不止一次！” “我看就是你们不懂得珍惜，才会有现在的下场。” 杜魁山一改之前凶狠嘴脸，为了能将自己现在的地位保住，他赶紧站在江凛这边。 听他这么说，男人气的浑身发抖，眼眸通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106章 杀鸡儆猴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男人才意识到自己成为牺牲品。 他哪里还敢耽误浪费时间，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江凛身边。 “江凛，不，江副厂长！” “我也是受人指使，一时糊涂啊！” 男人可不想就这样被开除掉，像他们这些混过码头的，如今砸掉饭碗再难捧上新的。 可不管他怎么求饶，江凛态度始终不改。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若将你放过，别人也来求情怎么办？” 江凛话说到这个份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男人知道自己再怎么求饶都没有用，他干脆豁出去。 “江凛，你敢！” 可还不等男人在江凛面前逞凶，门外便传来一道令众人感到熟悉的声音。 “他怎么不敢？” 冯四海站在门口，他脸上见不得半点喜色。 男人还以为自己救星来到，他赶紧上前求助。 “四爷，我也是被人当枪使，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姓江的是外人，我们才是跟着你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兄弟。” 男人嗓子都快要喊破，却起不到任何效果。 而在场这么多人，更没有谁敢站出来为他求情。 “我对你们这些老兄弟够照顾，可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冯四海冷哼一声，他将厂子交给江凛打理，最希望的就是手下兄弟能够多帮衬。 可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他岂能留下这些人。 “都给老子滚蛋！” 冯四海就是怕有人扯自己大旗，江凛夹在中间为难。 他亲自过来一趟，便是要把这件事情彻底处理掉。 果然，冯四海说完这些话后，男人再不愿意都只能点头答应。 刚成立不久的销售公司就这样垮掉，几个还算是听话的业务员被召回厂里。 至于马文远和杜魁山也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彻底沦为厂里人的笑话。 却没有一个人可怜他们的遭遇，不过是咎由自取，自讨苦吃罢了。 当天，冯四海来到江凛的办公室里。 他把房门反锁，以防有人前来打扰自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四爷，你这次过来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要交代，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江凛话音刚落，冯四海放声大笑，他很满意江凛这段日子里的表现。 “把厂子交给你打理，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冯四海犹豫稍许，便把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讲出。 “我老了，不能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头，可我这一大摊子生意总要有人帮忙打理。” “江老弟，你有兴趣吗？” 冯四海拿出一纸合同，只要江凛愿意在上面签字，这家工厂一大半的收益都将归他所有。 见到江凛愣在原处，冯四海很不高兴的开口。 “你小子这可是捡了大便宜，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不要也没关系，我给别人就是。” 冯四海并非开玩笑，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盛情难却之下，江凛只好答应。 摇身一变，他竟然成了这家厂子的第一话事人，怎么可能不感到意外。 “四爷，您老竟然放心将生意交给我打理，那就等着瞧好吧！” 江凛拍了拍自己胸脯，如今自己拿大头，生意上自当多费心思。 他很快就将全部计划将出，日后厂子的业务要扩展，赚到的钱只会比现在更多。 但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半好处归冯四海所有。 “好小子！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冯四海将一只手搭在江凛肩上，他邀请江凛今晚到家里去，自己要与江凛好好喝顿酒。 更要江凛把家里人都叫上，以后要常来常往，多联络感情才行。 而就在他们这边忙着高兴之际，马文远再一次将杜魁山找到。 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杜魁山叹气的声音。 “老马，我们斗不过江凛的，事到如今，还是顺着他为好。”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杜魁山便感到一阵后怕。 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恐怕也落得和马文远一样的下场。 想想销售公司的负责人，直接砸了饭碗，他便庆幸自己还能在保卫科长的位置上。 “杜科长，那难道你就真能咽下这口恶气吗？” “话说回来，姓江的当下不与你计较，以后呢？” 马文远咬牙切齿，满眼的愤恨之意，他不断在杜魁山耳边吹风，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杜魁山沉下去脸色，许久时间里，他一言不发。 眼见如此，马文远更明白趁热打铁的道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赶紧帮杜魁山倒满一杯酒，接着面带笑容的开口说道。 “杜科长，上次是我没算准，才被江凛拿住了死穴。” “这次不一样，我有十成把握！” 马文远一直以来都有一些事情与旁人隐瞒，他稍有透露，杜魁山脸色大变。 “你……这不可能！” 杜魁山拼了命的摇头，他站起身就想走出房间，试图与马文远划清关系。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马文远前不久还对他尊敬有加，当下却大改态度。 等他将一张纸拍在桌上，杜魁山看过几眼后彻底没了脾气。 “杜科长，我这条船你上定了，能不能开上岸就看你出力多少。” 马文远脸上笑容尽显得意，相比之下，杜魁山脸色难看至极。 可事已至此，他再无选择的机会。 时间一晃而过，厂子效益蒸蒸日上。 原先拖欠工人的钱全都补发，江凛在厂里的威望到达一个新高度。 船上生意也很不错，赵常刚给江凛带来一个好消息，却不等江凛高兴太久，噩耗接踵而至。 新的业务经理跑进办公室，他咬紧了牙，一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见他脸色无比难看，江凛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他缓缓起身，帮着业务经理沏了一杯热茶。 送到其手里的时候，看似无意的提问。 “副厂长，我们卖出去的机器有质量问题，现在都是来找我们退换的。” 他的话刚说完，江凛和赵常同时变了脸色。 两人刚才在交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还以为是车间工人闹矛盾。 现在去听，分明是门口处传来的动静。 “黑商！奸商！” “快给我们退钱！” 一阵沉闷声音传来，像是有人打砸铁门，江凛和赵常哪里还能安心坐着。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107章 退换风波 工厂门口。 “你们这什么破机器，才几天就不好使，必须给我们退钱。” 一个瘦高男人大声嚷嚷，不少人从旁附和。 江凛和赵常赶到现场的时候，全被这一幕给震惊到。 新款录音机质量过关，这才卖出去没多久的时间，怎么可能就坏掉。 可还不等江凛询问清楚，意外就在眼前。 瘦高男人将录音机高高举起，接着重摔在地上。 一声脆响过后，机器被摔得七零八碎，这俨然成为矛盾爆发的导火索。 另有一些前来维权的人，他们叫嚷的声音更大。 不对！ 江凛猛然发现人群中闪过一道亮光，仔细观察下，他很快发现了混在人群中偷偷拍照的人。 还不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个瘦高男人吆喝一声。 “这就是奸商，他们不打算退钱，跟他们拼了！” 瘦高男人冲在最前头，其他人纷纷效仿，厂里职工被这边闹出的动静吸引，他们很快赶到现场。 两方人缠斗在一起，叫骂声音此起彼伏。 江凛脸上神情苦涩，他千防万防，还是掉进去对方为他准备的圈套中。 “都够了！” 江凛大喊一声，赵常也察觉出情况不太对劲，他冲上前去阻止，强行将车间工人带回。 江凛看着那些情绪激动，吵闹着要和自己讨要赔偿的顾客，他脸色逐渐阴沉。 “大家都不要吵，要真是因为质量问题来退换，我们绝不推脱责任。” “可现在，我们需要开会研讨。” 事有蹊跷，江凛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放出话来，混在人群中的记者再次按下快门，为他拍了好多张照片。 不多时，江凛回到办公室里，赵常紧随其后。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 “这些人根本不听解释，一个更比一个态度恶劣。” 别说赵常想不明白，就连江凛都是一头雾水。 他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恐怕用不了多久时间刚才的事情就会刊登在报纸上。 “要这样说起来，产品好不好根本就不重要，人家就是要把脏水泼给我们。” 就连赵常这样的榆木脑袋都想明白其中关键，江凛又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两手紧紧攥住，眼里恨意闪烁。 “好狠毒的计策！” “你去叫人，开会！” 问题已经暴露出，江凛必须赶紧组织人手商量应对的办法。 一旦错失黄金处理时间，事情必将变得棘手。 会议上，江凛与一众人确认过，厂子生产的东西绝不存在质量问题。 “江副厂长，什么人自导自演这一出戏，他为的又是什么？” “我看到厂子门口闹事的那些人，全都是对面派来的。” 马文远被撤掉职位后，几个车间主任全都和江凛一条心。 在大家激烈的讨论声中，江凛缓缓站起身。 “非常时刻，大家必须要严于律己。” “产品质量方面，你们一定要把好关。” 江凛还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出招，但他必须好好叮嘱一番。 那就是不能让对方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只要他们不出纰漏，对方的阴谋迟早会被揭露。 可江凛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仅仅过去一夜的时间，有关于新款录音机质量差劲的一篇文章就成为早报的头版头条。 大街小巷，皆有人手拿报纸，边走边读。 不少都是买过江凛这里产品的人，当他们看过报纸上的内容，更配有一张灰白图片后，全都慌了神。 当天，便有上百人围堵在工厂门口。 “江凛，现在可怎么办？” “他们根本不听解释，无论如何都要我们退钱。” 赵常跑回江凛办公室里，他着急到满头大汗。 明明产品质量没有一丁点的问题，却因为外头一些人的谣传而给厂子带来巨大危机。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退换危机出现的同时，又导致一大批货积压在仓库里。 别说赵常着急，就连冯四海都打电话来询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江凛一只手有规律的敲击桌面，赵常则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始终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直到江凛猛然抬起头，赵常眼里才闪过一抹希望之光。 “江凛，你小子肯定有办法！” “快说说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赵常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江凛身上。 可当江凛说出一些话后，他嘴角用力抽搐几下。 “这……真的能行吗？” 赵常不停吞咽唾沫，生怕江凛一时言语冲动，反而使得问题不好解决。 唯有江凛心里清楚，当下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冲突画面都已经刊登在报纸上，如此传谣力度，很快就能将自己积攒下的口碑毁掉。 与其那个样子，还不如停止生产，尝试着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这样做固然会使得内部人心惶惶，但也好过积压在仓库的机器越来越多。 “马上吩咐下去，全线停工。” 江凛再次开口，赵常才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哪怕他再不情愿都只能答应下来。 如此措施下，工厂内部很快乱起来。 江凛还坐在办公室，就有不少工人过来敲门。 “副厂长，大家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又要告吹了吗？” “明明产品不存在质量问题，为什么要向外界妥协！” 一个女职工直言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养，全线停工的后果，就是她不会再有收入。 她的情况并不算最差劲，车间这么多工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在少数。 江凛倒是很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奈何形势所迫。 “全线停工，这是为了减少损失。” “现在外面满是谣言，我们生产出再多台机器也不见得能卖出去。” 江凛耐心解释，与其压一批货在仓库里，还不如拿这些钱来应急。 停工的这段时间，家庭确实困难者可以领取一笔救济金。 江凛为了安抚住大家的情绪，真可谓喉咙都有些发干。 可谁又能想象的到，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短短几句话，使得在场的人全都愣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108章 盯上一块肥肉 男人穿着皮夹克，脖子上挂着一根大金链子，这在80年代可不多见。 胯下更夹着一个皮质小包，走起路来极为惹人注目。 他叫汪海，见到江凛的第一眼，直接憋不住笑。 “江副厂长，我听说你这边遇到难事，特意来帮你的忙。” 汪海表现的很是熟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江凛极其深厚。 事实情况完全相反，江凛确信自己与汪海没有任何瓜葛。 对方突然找上门，如此殷勤态度，事情绝不简单。 但老话说的好，伸手打不得笑脸人。 汪海自报家门，江凛再不情愿都只能先把他请进屋里。 至于后头的事情，当下又有谁能预料到？ 而这一幕被不少车间工人看在眼里，私下里最不缺少议论的声音。 不多时，房间里就传出汪海大笑的声音。 “江副厂长，咱们都是聪明人，说话不用绕弯子。” “你这厂子经营不善，我看还是早早兑出去为好。” 汪海话里有话，江凛当然听得出来，他立马沉下去脸色，目光紧逼过去。 “汪老板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不大的房间里，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江凛并不接过汪海的话茬，等吊起对方的胃口，他才缓缓开口道。 “汪老板刚才在我手下工人面前装出熟络样子，可我们有见过吗？” 素未谋面之人，却如此殷勤态度，江凛心中笃定，汪海登门怕是不安好心。 又提起工厂出兑的事情，他的一些心思已然暴露出。 还真被江凛猜中，他的话刚说完，汪海就在一旁冷笑不停。 “江副厂长，你可是聪明人，我的来意你当然知道。” “实话跟你说吧！这厂子，我看上了！” 汪海刚才还与江凛和颜悦色，却在当下态度大变。 把话挑明的同时，他更是将一份合同拍在桌上。 “只要你愿意把厂子卖掉，价格随便你开。” 汪海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底气，态度始终强硬，根本不担心江凛会将其拒绝。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好事得成的时候，江凛的话犹如一瓢凉水浇在他的头上。 “你……你刚才说什么？” “再说一遍！” 汪海瞪大双眼，愤怒之意尽显脸上，江凛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将双手摊平，轻描淡写几句话，都快把汪海气到吐血。 “汪老板，我可从来没有要卖厂子的打算，你怕是找错人了。” “你要是没别的事情，就请离开我这里。” 要有人和和气气找上门，江凛一定会好好招待。 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一道理应验于当下。 汪海竟然盯上了自己的厂子，妄言收购，那他就没必要与之好声好气。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使得汪海愣在原处，整个人都处在发懵的状态。 可汪海敢当面提起这件事情，他自然是有备而来。 “江凛，你在这里骗鬼呢？出了这档子事，厂子生意完全停摆。” “外头的人都嚷嚷着要退钱，可你有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汪海俨然一副小人嘴脸，他得意笑出声，很快又讲出一些厂子内部的机密信息。 就连账上还剩下多少钱，汪海都一清二楚。 “全线停工又怎么样？只要消费者还在闹腾，你们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赔的！” “产品质量没有问题，真金不怕火炼。” 江凛也没想到汪海能打听到内部消息，致使他处境被动。 但话说回来，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问题并非出在产品本身。 就在江凛要强行送客时，汪海的话让他沉思许久。 “江副厂长，刚夸过你聪明，怎么就说起糊涂话？” “机器没问题又如何？顾客对你们不再信任，保修期里要退换，你们还能拦着不成？” 汪海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他倒很愿意江凛为这件事情去打官司。 可还是那句话，保修期里退换，那可是消费者的自由，谁都不可能干预。 一个败坏掉名声的厂子，想要挽救回来可不容易。 “是你干的？” 江凛沉下脸色，他原本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可当他见到汪海的时候，思绪豁然开朗。 特别是汪海盯上自己的厂子，刚才一番言谈已经能够验证他的猜想。 “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但也不要想太久，你这厂子不转给我的话，就只能砸在自己手里。” 汪海满脸阴险的笑容，他并不遮掩自己的心思，直言除了自己没有人敢接手。 事到如今，江凛与他争论没有任何意义，直接将手拍在了桌上。 “滚！” 面对江凛的强硬态度，汪海却还能笑着出声。 “我走可以，这合同得给你留下，下次来的时候我可希望你已经在上面签好字。” 汪海短短几句话，可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自以为已经扣住了江凛的命门，在卖掉厂子的事情上，哪怕江凛再不情愿也都没得选。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江凛从未有过妥协认命的打算。 便当着他的面将那份合同撕了个粉碎，大手扬起，纸屑犹如雪花般飘落。 “汪老板，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就算厂子倒闭按破铜烂铁的价格卖设备，我也绝不让它落到你手里。” 江凛并不害怕撕破脸，见他油盐不进，汪海气的拂袖而去。 前后相差没几分钟时间，赵常急匆匆的跑进房间。 而在院子里，早有不少车间工人围站着，他们梗着脖子朝着窗户张望，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江凛，你们刚才都谈了什么？大家可都在传，说你要卖掉厂子。” “这……这怎么能行？” 赵常着急不已，明明他们已经克服掉许多困难，成功打开了本地市场。 可这一眨眼的功夫，退换风波来袭，竟还有人想把厂子买走。 “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江凛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听到赵常的话后他更是忍不住。 要知道汪海连工厂账上还剩下多少钱都说的出，加上消息在厂子内部疯传，这足以说明一件事情。 厂子里，有内鬼！ 第109章 内鬼作祟 江凛并非没有怀疑的对象，可在掌握切实证据前，他也不好大动干戈。 似乎是读懂他的心意，赵常紧紧攥住一双拳头，着实有一口恶气难以下咽。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江凛不由得笑出声。 他接着开口说道。 “人家已经出招，我们可不能干等下去，那样做只会落于下风。” 听到江凛这样说，赵常立马打起精神。 他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胸口处，信誓旦旦的开口道。 “到底该怎么做？听你吩咐便是！” “那好！你靠近点！” 门外已经站着不少车间工人，江凛在谈论一些事情时表现的格外小心。 毕竟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不敢再出一丁点的纰漏。 被他叮嘱过后，赵常眼里逐渐闪烁明光。 “江凛，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办得明明白白。” 赵常当场立下军令状，要是自己把事情搞砸，那便任凭江凛处置。 他离开后，江凛则是选择一个人去面对大家。 等到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几个职工代表直接冲到江凛跟前。 “副厂长，你也要卖厂子吗？” “卖来卖去，我们这些工人的心劲儿都没了。” 在他们说完一些话后，外头的工人也大声喊着，江凛很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他当即开口宣布道。 “厂子我是不会卖的，不仅为了大家，也为了我自己。”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工？” “是啊！这么一直歇着也不是事，长久下去，家里又该揭不开锅。” 工人们情绪激动，他们话赶着话，急切想要江凛给个交代。 可就目前情况来看，江凛也不能把话太说太死。 只好安抚过大家的情绪，他郑重其事的表示道。 “厂子不会卖，也不会让大家再面临揭不开锅的困境，请大家给我点时间处理这件事。” 放在平时，江凛是不愿意与他们打感情牌。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人心都是肉长，厂里职工并没有太多为难。 可解决完这些事情后，江凛根本就不得闲。 要求退换机器的顾客越来越多，竟然在县城掀起一阵新的热潮。 他们的几个经销点常常围拢聚集一些人，搞得政府部门都介入进来。 这一天，江凛处理完厂子里的一些日常事务，便独自前往县商务局。 副局长许文杰刚一见到江凛就大发雷霆。 “你们这个厂子到底怎么回事？投诉举报的信件都放在了陈书记桌上。” “领导，这可真是太冤枉，我们的产品真没问题。” 江凛哭笑不得，要真的是产品质量不达标，他可没机会坐在这里与商务局的领导交谈。 事实确实如此，许文杰发过脾气后，他竟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已经了解到。” “可群众呢？他们可不听你解释！” 许文杰直言不讳，江凛厂子生产出的录音机不仅不存在质量问题，反而能碾压同类产品。 正因为这样才能快速打开市场，卖空了仓库。 “你们的交易额太大，现在老百姓都觉得上当受骗，怕是我们出面解释都没用。” 许文杰实话实说，他这是叫江凛过来就是想听听江凛的意见。 可不敢让事情继续闹大，要不然就当地政府形象都会有很大损害。 “许副局长，有人故意把水搅浑，才好从中谋利。” “消费者被他们当枪使，只要让消费者明白这个道理，危机自然解除。” 江凛嘿嘿一笑，他经营厂子的这段时间，倒也和官方层面的人不少打交道。 自己不仅救活了一家电器厂，更让厂子效益成倍增长，这些情况都是被许文杰这样的领导看在眼里的。 谁也不想江凛的这家厂子关门倒闭，要不然又会有许多职工被迫下岗。 “江凛，你可别把话说的太轻巧，国家鼓励你们开办工厂，那也是为了让你们肩负起社会责任。” “要实在经营不下去，卖了好过倒闭。” 当领导的，说话时水准在线。 许文杰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他迫切需要江凛一个态度，自己才好向上交代。 好在江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请领导放心，我会尽快还广大消费者一个真相。” “至于卖厂子，这绝不可能。” 江凛能感觉到整件事情背后有阴谋的味道，汪海趁虚而入，定然在这中间扮演着重要角色。 厂子要是交到他手里，那才是对工人们不负责任。 没想到江凛态度会这样鲜明，许文杰轻叹一口气，也不再从旁劝说。 但不忘叮嘱江凛几句，时间紧迫，切不可拖太久。 “要以工人为重！” 他话里有话，江凛当然能听得出。 自己要解决不好这件事，真正等到官方下场调和的时候，恐怕是很愿意促成汪海来收购自己的厂子。 江凛没有再说什么，他退出领导的办公室，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也不知道裴芝薇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她竟然也知道江凛被叫来这里。 早早等候在门口处，江凛出来时她便嬉笑着走上前。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裴芝薇绝非怪罪，她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男人。 江凛唉声叹气，自己也不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便在裴芝薇的陪同下沿着路牙子走几步，等到心情舒缓时，他猛然抬起头。 “怎么了？” 裴芝薇满脸疑惑，并不清楚江凛内心的想法。 她追问几句，江凛却没忍住的笑出声。 “芝薇，我或许知道该从哪里查起了。” 江凛的话也让裴芝薇面露惊喜，这在当下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就在她想跟着江凛一起把整件事情调查清楚时，却被江凛无情拒绝掉。 “你回家去，这次水太深，我一个人往里淌就行！” “照顾好孩子，等我的好消息。” 江凛不愿耽误浪费时间，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四海会所。 因为之前的事情，冯四海手底下的一帮人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唯有张浩出来迎接，江凛让他赶紧带路，有些事只能在见到冯四海后才说的出口。 第110章 官方调解 四海会所。 一个包厢里，很快传出冯四海怒吼的声音。 “江凛，原来你小子找过来，是想让我给你擦屁股。” “可这事没门！你想都不要想！” 冯四海并非对江凛抱有意见，实在是前不久江凛裁撤掉好多员工，已经是把人得罪惨。 现在来找自己帮忙，自己可谓是有心无力。 如此情形，江凛早有预料到，他当即苦笑出声。 “四爷，事情难做，那也得做啊！” “人家是奔着厂子来的，要不能尽快查清真相，恐怕……” 江凛的话还真不是在危言耸听，很快就到冯四海陷入到沉思的境地中。 权衡利弊之后，冯四海也知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很快就把张浩叫进房间里。 “把剩下的兄弟都集合起来，全给我放出去盯人。” “要盯住了，出了问题，我唯你们是问。” 冯四海直接下的死命令，张浩哪里敢迟疑犹豫，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切都遵照吩咐去做。 这边事情交代好，江凛才放下心回到厂子里。 没过多久时间，赵常敲开他办公室的门。 “江凛，我盯着那两个混蛋一整天，他们除了在宿舍吃吃喝喝，就只到过一趟外头。” “可你猜怎么着？” 赵常凑近到江凛身边，随后讲出的几句话，直接让江凛怒意横生在脸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 “等四爷那边的人传回息，就该和他们清算后账。” 江凛冷哼一声，他对于一些人足够包容，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他痛下手。 当天晚上，张浩急匆匆的找过来，带来的消息足以让江凛感到惊喜。 “江大哥，这些家伙勾结在一起，专门给你挖了一个坑。” “人我已经控制住，该怎么处置全凭你一句话。” 张浩可没闲着，他按照江凛的要求，死盯着最初维权的一批顾客。 果真发现了猫腻，那些人像是有组织有纪律，全都到过一家饭店吃饭。 出来的时候个个笑容满面，张浩抓住一两个逼问，才知道他们都是拿钱办事。 “和我想的一样，幕后有一只大手操控着。” “可他们太小瞧我这个人，总觉得老虎不发威，就以为是病猫了。” 江凛看了一眼时间，是时候找杜魁山摊牌。 他与马文远性格迥异，却因为利益牢牢捆绑在一起。 把他当成突破口，才是最为切实可行。 于是乎，当江凛带着一帮人闯进值班室，杜魁山直接变了脸色。 “江……江副厂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都这么晚，你们怎么还在厂里？” 杜魁山尝试着寻找话题，想要试探出江凛的来意。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江凛那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看，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杜科长，你可是四爷的老兄弟，不能听信一些人的谗言。” “有些路一旦走上，那就真的回不了头。” 刚开始的时候，杜魁山还想要狡辩，但当江凛把证据拍在桌上的时候，他顿时慌了神。 “你们和汪海勾结在一起，严重损害厂子的利益，这笔账是不是要算清楚？” “我……我没有！” 证据面前，杜魁山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他原本就紧绷着的情绪彻底失控。 “这都是你逼的！” “杜科长，咱说话做事可要凭良心，要不我带你去四爷面前，让他来评评理。” 江凛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却将杜魁山吓得不轻。 他用力吞咽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不可以让四爷知道！” “他要是知道，绝不会放过我的。” 杜魁山很早以前就跟在冯四海身边做事，他太了解冯四海的脾气。 要真被江凛揭露了整件事情，冯四海都可能丢到海里喂鱼。 “现在知道害怕，早干什么去了？” “刚开始嚷嚷着要退货的那些人，也是你们找的吧？” 江凛把张浩叫进屋里，他上来就对杜魁山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接着把他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杜魁山哪里还能狡辩的了。 “这都是马文远指使的，人也是他找的，我就负责策应。” “副厂长，你可千万要调查清楚，我不该听信他的话。” 早在那天开会的时候，杜魁山内心就已动摇。 却被马文远重新拉回船上，他现在都快把肠子悔青。 可他怎么会知道，江凛来找他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能让杜魁山如此反复，马文远必然开出丰厚的条件。 江凛话不多说，张浩就在一旁开了口。 “你小子最好把握住机会，要不然把你带到四爷面前，你知道他老人家的脾气。” 两人配合之下，杜魁山心理防线很快崩塌。 他咬紧了牙，内心挣扎过后，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马文远说，只要我跟着他做事，以后让我当副厂长。” 听到这话，江凛差点没笑掉大牙，马文远作为一个被自己撤掉的车间主任，他有什么资格给别人这般许诺。 但江凛没高兴太久，他就意识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马文远这个人阴险狡诈，不该随便说些话出来。” “他一定有倚仗，可那到底是什么？” 江凛皱着眉头，在他冥思苦想之际，杜魁山给出了答案。 “他跟我说，是有外国佬在支持。” 有些话注定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几乎在一瞬间，江凛脸色难看至极，他本以为汪海就是在暗中推动这一切的人。 可现在看来，汪海也不过是一个马前小卒，扬言买下自己这家厂子的竟是外国人。 “杜科长，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吗？” 江凛必须要与他再三确认，这种事情开不得半点玩笑。 可不管他怎么追问，得到的回答始终一致。 杜魁山直接把话咬死，这确实是马文远亲口说给他听。 而且外国资本与马文远联系，远比他们收购这家厂子还要早。 听到这里，江凛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马文远折腾来折腾去，竟然是外国资本在后头支持。 恐怕当初厂子亏损巨大，也是因为外国资本的排挤打压，对方本想在厂子支撑不住的时候以极低价格收购，却被江凛抢在了前头。 第111章 收为己用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便有一个庞大的计划浮现在江凛脑海中。 杜魁山还在一旁求饶不断，他全然没有要理会的心思。 仅仅只用了一个眼神，张浩便有所领会。 他冲过去就是一拳头，重重砸在杜魁山脸上，杜魁山哭喊的声音很快传来。 “四爷眼里揉不得沙子，你做下这等错事，知道该怎么办吗？” “我……我知道！” 杜魁山哪里还会犹豫，他用力的点头，当场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切全凭江凛吩咐，自己愿意将功赎过。 有了他这句话，江凛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就让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切不可与马文远断了联系。 杜魁山心中纵然不解，但他也说不出口半个不字。 这边事情了结，江凛回到办公室里，张浩和赵常全来到他身边。 两个脸上皆写满疑惑，很不能理解江凛刚才的做法。 “江大哥，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依我看就应该报警处理。” “说的没错！把坏人都抓起来，再去登报澄清，相信生意会越来越好做。” 赵常也好，张浩也罢，两人都是容易冲动的性格。 当下一番情形，两人的想法可谓不谋而合，江凛却不认同。 “外国佬盯上我这个厂子，如此折腾一通，这笔账难道不应该和他们算清楚吗？” 厂里内鬼再加上汪海这种人，在江凛看来都不够一盘菜。 真的要清算后账，也得是算在那些外国佬的头上。 听到江凛这样说，赵常神情恍然大悟，他见到张浩仍然是不能理解，便用力敲打他的脑袋。 “耗子，这叫冤有头债有主，这下你能懂了吗？” 张浩可是跟着冯四海混过码头的人，江湖上的道理他自然能懂。 如此说来，两人全都选择站在江凛身边，后头事情只要有能用到他们的地方，江凛只管开口便是。 可时间已经不早，江凛催促他们赶紧回家歇息。 自己也有老婆孩子在家里等候，便是再大的事情，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而当江凛回到家里时，裴芝薇却从他的状态中敏锐察觉到问题所在。 就算江凛不让自己往里掺和，可了解一下事情进展又不过分。 便在裴芝薇的软磨硬泡下，江凛很快说出实情。 “外国佬要把厂子整垮后再收购，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我脸上。” “不就是想零元购吗？门都没有！” 江凛的话干脆利落，裴芝薇却一点都不跟着高兴。 到底是女人的心思更为细腻，她咬紧嘴唇，一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见到她这个样子，江凛当即猜测出一丝端倪。 他不想裴芝薇把话憋在心里，便循序渐进的引导，很快让裴芝薇吐露心扉。 “汪海背后有外国资本支持，钱款上是不缺的。” “而你这边的情况大不相同，拿什么和他斗？” 裴芝薇实在放不下心，就怕江凛为了逞一时之强，到最后把自己深深的陷进去。 那时候才想抽身而出，怕是不太可能。 可她都已经着急的不像样子，江凛好似没事人，竟然还能在一旁笑出声。 “你！” “算了，我才不要管你！” 裴芝薇还以为自己的意见得不到重视，她委屈巴巴，转身就要走开去做别的事情。 却没想到江凛会从身后紧拽住她的一只手，说什么都不松开。 “老婆，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钱多又怎么样？我也有！” 江凛短短几句话，直接让裴芝薇傻了眼，她到街上经常能听到一些人谈论，现在要求退货的人越来越多。 自家男人要真是有钱，也不会一再拖延时间，使得老百姓谩骂声音不止。 可就在她要讲出心中疑惑的时候，江凛突然伸过去一只手。 “孩子今天睡得早，咱们也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江凛明显岔开话题，而当他的视线自上而下，不自觉挪动到裴芝薇胸口处的时候，直接让裴芝薇的整张脸都涨到通红。 两人可不是新婚的夫妻，这种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彼此心意。 当他们回到屋里时，不多久就有令人遐想的声音传出。 好在孩子睡得香，完全没有听到这些动静。 第二天一大早，江凛一刻时间都不耽误，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厂子里。 原本是要处理掉日常工作，就去商务局见领导一面。 谁能想到许文杰又把电话打来，点名道姓要他过去。 偏偏马文远从他办公室门前经过，流露出极为不怀好意的笑。 他冷冷的开口说道。 “江副厂长，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还要强撑到什么时候？” “人家汪老板说过，只要你现在答应，条件依旧不变。” 马文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俨然一张明牌。 他再也懒得伪装自己，哪怕当着江凛的面都敢出言不逊。 见他这样，江凛实在忍不住，当场便笑出了声。 “亏你还是厂里的老人，如此损害厂子利益，老厂长当初真是瞎了眼。”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他没本事！” 马文远当初就和汪海勾结在一起，当下却没有一丝愧疚之心。 更是放出话来，这个厂子很快就该自己说了算。 “是吗？那咱们拭目以待！” 江凛当然能从马文远话里察觉出不对劲，但他没有当场说破。 商务局那边打来电话，要自己尽快过去一趟，时间上自然不能耽误。 至于厂子这边的情况，江凛便让赵常帮忙盯着。 马文远眼神阴狠，他目送江凛离开后就返回车间。 纵使自己被江凛撤掉主任一职，可当初积攒下的人脉还在，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他很快就把几个车间主任叫到一起，连同一些职工代表。 另一边。 商务局的会议室里，许文杰正襟危坐。 当江凛走进房间里时，才发现汪海早就来到。 “许副局长，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干什么？” 江凛笑呵呵的开口，他一直在观察许文杰脸色变化。 果然，都不等自己话音落下，许文杰尽显为难样子。 但他今天能坐在这里，自然有任务在身上。 “汪总，还是你来说吧！”许文杰开口道。 第112章 临阵倒戈 会议室里，如今只剩下汪海得意的笑声。 他将一只手拍在桌上，缓缓站起身的时候，看向江凛的眼神中充满鄙夷与不屑。 “江凛，你那家电器厂经营不善，这件事整个县城的人都快知道。” “厂子破产倒闭，几百职工都要面临下岗的问题。” 汪海表现的大义凛然，仿佛是在替江凛着想。 可他内心的那点小九九，江凛并不难看得出。 “汪老板，你说这些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大家也都是做生意的，还是开诚布公为好。” 要不是当着许文杰的面，江凛可不会和汪海这样客气。 他倒要瞧一瞧汪海狗嘴能否吐出象牙，事实情况证明，江凛就不应该高看汪海一眼。 他竟然觉得江凛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场甩下一张冷脸。 “江凛，你少在这里装傻充愣，领导可已经发话，要你把厂子的经营权交出来。” 听到这话，江凛立马去看许文杰的反应。 许文杰赶紧解释道。 “江凛，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是在与你商量，而不是逼迫。” 许文杰冷冷看了汪海一眼，他们也是充分考虑到厂子倒闭会使得众多工人下岗。 毕竟这些事情早就与江凛商谈过，奈何江凛迟迟处理不好，他只能把两人叫过来试着促成一桩好事。 显而易见，只要江凛愿意出兑工厂，整件事都会变得简单。 “江凛，你也要好好考虑，这种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 许文杰居中调解，他很希望两人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却见到江凛脸上笑意弥漫开，给出的反应很是耐人寻味。 “江凛，当着领导的面，谁允许你这个样子？” “要不是许副局长说情，就你那个破厂还能值这些钱吗？” 汪海来之前又带了一份合同，他把合同拍在桌上，完全不打算与江凛好说好商量。 竟然直接撂下狠话，只要江凛不同意在上面签字，过段时间收购价格会更低。 见他这个样子，就连许文杰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怒色。 “比现在更低？” 江凛冷笑几声，他并非没有看过合同上的内容，自然清楚汪海说出的话能有多不要脸。 自己的电器厂确实面临很多问题，但就算是卖设备都不止这点钱。 他讲出实情后，原本想着促成一桩好事的许文杰也大变脸色。 “汪总，我给你们牵线搭桥，是为了那几百职工考虑。” “可不是要让你耍小聪明，把钱都装进自己口袋里。” 许文杰怒气冲冲，他作为商务局的副局长，绝不会偏心于汪海这种人。 就汪海现在所做的事情，分明是趁火打劫，与强盗无异。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汪海不久前还对自己毕恭毕敬，如今态度大改。 “许副局长，这怎么能算我抢劫呢？你和他一样，都要认清现实。” “整个县城，除了我还有谁愿意接手这家厂子。” 汪海所言不虚，这已经不仅仅是钱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两方争斗激烈，谁又会在这种时候往里掺和。 被他言语顶撞过，许文杰咬紧牙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殊不知他这样的做法，更加助长了汪海的嚣张气焰。 汪海嘴角扬起，得意笑容浮现在脸上，他竟然直接给江凛下了最后通牒。 “江凛，我劝你还是识相点，现在能拿到这些钱，总比你死硬到最后连裤衩子都赔掉要好的多。” 汪海信心十足，毕竟在他的视线里，江凛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可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江凛再一次撕碎掉那份合同。 “姓汪的，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我是真没见过第二个。” “想把我的厂子收掉，那得凭本事，而不是嘴硬就行。” 江凛态度耐人寻味，只可惜汪海并没有察觉到。 如今的他卸下所有伪装，有些后手自然不必留着。 “许局，那要是厂里工人都不愿意继续跟着他干，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电器厂被他折腾垮掉吗？” 汪海话音落下，就听外头传来嘈杂吵闹声，许文杰走到窗口处，竟然见到电器厂的工人成群结队而来。 “许局，你现在看到了吧？江凛就是颗老鼠屎，自己不好还要拖累别人。” “车间工人可都不想跟着他干，你们可得多劝劝，让他赶紧把厂子兑给我才行！” 汪海得意不已，直言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如此变故也让许文杰感到压力。 他自然要从大局考虑，赶紧与江凛商量起来。 “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你们这些开办厂子的人都肩负着社会责任。” “现在你救不活厂子，挪挪位置也是好的。” 他语气重了几分，江凛并不在意。 不管怎么样，许文杰都不可能强逼自己在合同上签字，如此说来，汪海美梦注定破碎。 “许局，不可以。” 江凛态度坚定，丝毫动摇都没有。 许文杰没想到江凛这般油盐不进，汪海又在一旁说起风凉话。 可还不等他多讲几句，江凛便用手指向窗外。 “汪老板，你怎么就觉得外面那些人是来反对我的？” “我接手电器厂后，工资一分不少发，大家对我这个厂长还是很认可的。” 江凛语气轻快，见他这样临危不乱，许文杰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奈何汪海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觉察都没有。 “江凛，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当然知道他们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大家可都想你尽快在合同上签字。” 汪海得意洋洋，江凛懒得理会，他得给许文杰一个眼神，后者神情僵硬在那里。 “许局，有些事情可不能就听别人说，眼见方为实。” 江凛嘿嘿一笑，他邀请许文杰和自己出去看个究竟，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刚才那般态度。 “许局，你该不会真信他的话？他就是在拖延时间！” 汪海与江凛恶语相向，更是讲出一大堆理由，也让许文杰心情变得沉重。 第113章 官方支持 “江凛，要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可不许再耍性子。” “几百职工下岗，这绝不可以。” 许文杰丑话说在前头，他不想江凛一再坚持而使得局面不可收拾。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要好好做一下江凛的思想工作。 没曾想他的话刚说出口，江凛就痛快答应下来。 汪海在一旁憋不住笑，赶紧催促着江凛带许文杰出去一趟。 “你小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会儿有你后悔的！” 汪海紧跟在两人后头，可当他站在人群前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汪总，我……” 马文远被牢牢控制住，还不等他说几句话，赵常直接举起拳头。 “要不是有领导在，我非让你吃点苦头。” “还愣着干什么？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江凛刚刚离开，马文远就把几个车间主任叫到一起。 他妄想联合杜魁山来给大家洗脑，好让大家对江凛深恶痛绝，带着他们来商务局门口施压给领导。 可他没想到杜魁山早就反水，配合着赵常很快就将局面控制住。 在他们揭露掉马文远的丑恶面具后，车间工人怒不可遏，他们当然要来这一趟，却是为了维护自家厂长。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再不说，我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一名职工脾气暴躁，他直接冲到马文远面前，一只手扯拽住马文远衣领的时候，他吓得两腿哆嗦。 “我说，我都说。” “都是汪海让我干的，他让我内部制造混乱，煽动大家情绪，好给局领导施压。”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文远一丝保留都没有，犹如竹筒倒豆子般讲出事情真相。 汪海瞪大眼睛，他没想到江凛会提前做好准备，自己所谓的后手根本就不起作用。 可还不等他平复心情，马文远更透露出一个关键的信息。 “汪海背后有外国佬撑腰，所以他才敢这么折腾。” “你胡说八道！” 汪海彻底慌了神，要是眼神能够杀人，马文远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赶紧去看许文杰的反应，果然见到许文杰沉下去脸色。 相比之下，江凛嘴角上扬，一丝笑意赫然浮现出。 “汪总，怪不得你财大气粗，原来是仗着洋人撑腰啊！” 最后几个字，江凛特意说重了些，果然引燃不少人心中的怒火。 “龙国人的厂子，凭什么要卖给外国佬！” “你们忙前跑后，原来是给洋人当狗腿子！” 工人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围拢上去。 这要不是在商务局的门口，他们一定能将汪海生吞活吃掉。 而之前还想着促成一桩好事，能让几百职工免于下岗危机的许文杰怒不可遏。 他吩咐门卫维持好秩序，切不可引发群体事件。 “江凛，你和我来一趟。”许文杰突然开口道。 正是时候，汪海赶紧突破人群阻拦，他来到许文杰面前便使劲的赔笑脸。 “许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是不愿意看到电器厂倒闭，所以才想要出资收购。” 都到这种时候，汪海还敢为洋人说话，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许文杰早将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可现在不行，许文杰作为商务局的副局长，他的态度代表着官方。 “汪总，这么热的天气，我看你还是早早回去歇着。” “许……许局！” 看着江凛陪同着许文杰离开，背影渐行渐远，汪海气的牙根发痒。 几分钟后…… 许文杰到办公室里，他面色凝重，视线直直落在江凛身上，许久才开口说道。 “你早就知道有外国资本掺和进来，我说的对吗？” “许局，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江凛挠了挠头，赶紧岔开话题，可不敢说自己把许文杰算计在内。 万一将许文杰惹恼，自己的计划能不能继续下去就不好说。 “你小子少贫嘴，我没那么小心眼。”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许文杰目光深沉，他话里另有一番深意，江凛略有觉察到。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龙国是想和世界接轨的。 外资进入到龙国市场，这并非一件坏事。 可当下情况又与之有着很大不同，许文杰碍于身份不好说破，江凛却管不了那么多。 “许局，他们可不是什么友商，从一开始恶意打压到现在低价收购，完全是霸道主义。” “这些我都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叫到这里。” 许文杰冷哼一声，他可不是要听江凛挑对方毛病。 从他的眼神中，江凛很快读懂关键信息。 “外国佬有钱，他们愿意投资在当地，政府层面是不会有反对意见的。” “就算有些违规操作，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不一样。” 江凛一点都不谦虚，自己能把这家电器厂救活，完全是因为在技术层面取得突破。 国外资本想要介入，那就是要抢走国内的自主技术。 “许局，咱们用洋火，骑洋车，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东西，又要拱手与人吗？” 江凛短短几句话，直接许文杰内心最深处。 “你小子说的好，可上面领导要有不一样的意见，我听还是不听？” 许文杰当即站起身，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处理起来最为棘手。 他要带着江凛去一趟县政府，只要江凛能做通上面领导的工作，他一定不遗余力的支持。 江凛也不扭捏，当地的县长和书记都是年轻人，上级派他们来就是抓发展，搞建设。 一方面要招揽外资，一方面也得保护好本土技术，江凛相信他们会有正确的选择。 事情发展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当他走出政府大院的门时，许文杰态度明确。 “陈书记交代，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后续有需要，你只管与我开口。” 许文杰话说至此，江凛当然不会与他客气，如今自己资金紧缺，可谓最短板处。 要是许文杰能帮忙，他有信心抵挡住国外资产的侵吞。 “龙国自己的生产技术，他们想拿走，这绝不可能。”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许文杰却陷入到犹豫徘徊的境地。 第114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许文杰咬紧了牙，他绝不是要打退堂鼓。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办成，自己倒是能帮江凛牵线搭桥，让银行那边批下贷款。 局里也可拿出一些钱用作支持，可就算这样，也不见得能够对抗国外资本。 “剩下的这个大窟窿，你又该怎么填上？” 许文杰苦笑连连，他就怕江凛折腾了大半天，到最后白费力气。 可很快，他就发现江凛表现的稀疏平常，像是一点都不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如此情形之下，许文杰着急不已。 “江凛，对抗国外资本可不只是靠一张嘴，那可是真金白银。” “一旦失败，我们再多投入都会打水漂。” 许文杰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凛也知道自己不该隐瞒下去。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领导放心，我会赌上全部身家，不成功便成仁！”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江凛就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双方争斗已到白热化阶段，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有丁点退缩之意。 “你小子，那我可就瞧好了。” 许文杰虽然不知道江凛具体怎样安排，但他也能够放下心。 便由着江凛去折腾，无论如何，自主研发技术都不能失陷于他人。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马文远被开除掉，他走在街头上，可谓蓬头垢面，毫无形象。 如今的他不受任何人待见，就好像是行尸走肉。 “江凛，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迟早有一日要让你偿还回来。” 马文远咬牙切齿，面目憎恨，与此同时，汪海也与他背后的人见了面。 “汪先生，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厂子买下来？” 男人身材高大，金发碧眼，鹰勾鼻子极具辨识度。 他叫金汉德，来自西方国家，其公司在自己国家规模庞大。 正是盯上了龙国劳动成本较低，这才不远里而来。 “这……差一点，谁能想到那家伙会把厂子卖给冯四海这种人。” “冯四海又把厂子要给江凛打理，他这个人，狡猾大大的！” 汪海很费力的解释，他还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可金汉德已经不准备听下去。 “没用的东西，还得我亲自出马！” “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记者，他们会跟踪报道，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江凛打败。” 金汉德暗中操控着这样一盘大棋，他可不是四肢粗壮，头脑简单之人。 利用舆论引导消费者退换商品，这是最简单高效的办法。 不等江凛公关成功，他就能将江凛的厂子彻底挤垮。 听他这样说，汪海流露出钦佩的笑容。 “高啊！实在高明！”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情况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普通消费者根本就看不透事件背后的阴谋，不断发酵之下，大把人跟风退货。 工厂内部的一场会议上。 业务经理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都快要哭出声。 “副厂长，现在别说卖出去，天天都有不少人要来退货。” “我实在是编不出理由，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他绝不是故意在江凛面前卖惨，实在是事情过于棘手，已经不是他能掌控住。 几个车间主任也都叫苦不迭，连续多日停工，厂里工人也都是要吃饭的，他们实在撑不住。 “江副厂长，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下面的人要我们给说法，可我们去哪里要说法？” 好好的一场会议，竟然让大家争相诉苦。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外国佬要和我们打舆论战，我们当然要奉陪到底。” “银行的贷款很快就批下来，我们再撑几天，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 还不等江凛把话说完，就有人从旁叫苦。 几天的时间并不漫长，可要求退货的顾客越来越多。 他们已到强弩之末，多坚持一天都不可能。 “大家都吵什么？” “听我把话说完！” 江凛直言不讳，最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他们就算是硬着头皮都不能退缩半步。 既然顾客退换意愿强烈，那就退他们钱！ “说的简单，我们哪还有钱。” 一个职工代表语气有些冲，但说的都是实情。 可江凛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我已经决定卖船。” “钱或许不多，但用来填窟窿，救一时之急还是够的。” 众人没有高兴太久，很快就替江凛担忧起来。 毕竟那艘大船是江凛发家之根本，说卖就卖，着实让人心里过意不去。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只要扛过这一劫难，赚到钱再买回来就是。”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大家相信，我这个当厂长的没有退缩半步。” 江凛又宣布了一个极其令人震撼的消息，那就是全线复工，全力生产。 官方下场，打赢国外资本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市场风向变化，仓库里多备些货总是不愁卖的。 可就算江凛解释过，几个车间主任还是心情沉重。 哪怕他们嚷嚷着要复工生产，真到这一步反而打起退堂鼓。 “就这么定了。” 江凛结束这一场会议，让大家各自准备。 可就在最后一场大战打响之际，金汉德竟然找上门。 他那蹩脚的中文，江凛没听几句就与之翻脸。 “我们龙国有句老话，叫客人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你想低价收购厂子，现在还想强占我们的技术，这绝不可能。” 江凛没想到对方还好意思舔着脸来找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随随便便就想拿捏住。 “江先生，可我听说你们龙国还有一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照现在这样，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金汉德亲自过来一趟，就是想做最后的争取。 要不然就是他们多耗费一些金钱，也一定能把江凛的电器厂彻底挤垮。 江凛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多理会，而就在他给消费者退回货款之际，与他们产品相似的一款录音机快速占领市场。 消息传到江凛这里，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第115章 毁于一旦 “副厂长，你说这叫什么事？这款产品明明是我们先做，怎么还能让后来者居上！” 业务经理推门走入，他气愤的模样都被江凛看在眼里。 谁也没有想到，江凛花费巨大代价才稳定下的局势，竟然被外人横插一脚。 可不管业务经理如何生气，江凛脸上始终浮现着淡淡笑意。 很快让他耐不住性子，着急开口询问道。 “副厂长，你就不怕客户都被抢走，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抢走客户？他们凭什么？” 江凛冷冷一笑，他实在没想到业务经理如此冲动莽撞。 在江凛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办。 就在业务经理还有一些话要说出口时，赵常拿着刚从别人家店里买来的机器走进来。 他当着江凛的面按下播放键，原本是录有黄梅戏的一盒磁带，当下却混杂着别的声音。 “外国佬自诩聪明，想趁着大家退掉我们货品之际抢占市场，可这是取死之道。” 办公室里，江凛话语玩味，业务经理却不是呆傻之人。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激动不已的开口道。 “我们正愁没机会与消费者证明，有了这些劣质品做对比，大家总该相信我们的产品不存在质量问题！” “副厂长，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业务经理再没有一句牢骚的话，他要尽快回去吩咐给下面的人。 这段时间里，只要有人来退换货品，他们连意见都不必问询。 见到他终于开窍，江凛也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时间就这样过去大半个月，金汉德把汪海叫到身边，他实在压制不住心中怒火。 当着汪海的面，金汉德破口大骂。 “混蛋！” “这都过去多久的时间？江凛的厂子还好好的，哪里有要倒闭的迹象！” 金汉德百思不得其解，按说在他们的精妙布局下，江凛短时间内大量退钱给消费者，资金链必然有断裂的风险。 可他却听人说起，江凛那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已经全线复工生产。 反倒是他们用来制造舆论的费用成倍增长，靠着汪海当初从江凛厂里偷出来的技术交给小作坊生产机器，资金投入越来越大。 “这……我也纳闷啊！” “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汪海思来想去，都是有人暗中帮着江凛兜底。 结合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当地政府吗？” “不！这绝不可以！” 金汉德并非傻子，他很清楚事情要真像汪海说的那样，他们失败的结局已经注定。 可就在他愤慨之际，汪海却在一旁憋着笑。 “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虽然把技术交给小作坊，可他们赚到钱要分给我们一大半利润。” “就算政府给江凛撑腰，我们打不垮他又怎么样？” 汪海得意的笑出声，他们折腾来去不就是为了把钱装到自己口袋。 如今不过是形式上的变化，结果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听他说完这些话，金汉德情绪好转，得意笑容很快浮现在脸上。 “你说的对。” “江凛在当地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都是为我们做了嫁衣。” “通知下面，加大生产力度！” 在金汉德的授意下，汪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把自己手头上的所有钱都砸给小作坊。 便是要他们不分日夜，加班加点。 市场上，那些购买过江凛名下工厂产品的人，无不将退给他们的钱送到汪海手里。 短短几日，江凛这家电器厂的市场份额都被蚕食干净。 工厂内部哗然声一大片，就连长久以来居于幕后的冯四海都心情急切。 可就在大家以为电器厂扛不过这一劫难，就此陷入绝境之时，报纸上刊登的文章不再是对江凛进行抨击。 不知觉中，风向已然变化。 有女记者将江凛找到，她认真采访过，很快就将事情真相刊登在报纸上。 恰逢那些从江凛这里退换掉机器，转头与小作坊购买的顾客，他们也都发现产品质量存在巨大差距。 形势完全扭转，在群众的呼吁下，有关部门很快介入调查，没多久就查封掉了那间小作坊。 厂子里。 江凛神情悠闲，他一边听着业务经理与自己汇报工作，一边品尝茶水。 相比之下，汪海犹如惊弓之鸟，他回到金汉德身边，可谓是声泪俱下。 “江凛好歹毒的心思，他让我们深陷局中，如今……” 都到这种时候，汪海还妄想把责任推脱到江凛身上。 金汉德气愤交加，他愿意投资到汪海身上，为的就是日后能赚大钱。 现在倒好，事情发展到要打官司的地步，光赔偿的数额就有不少。 “我……这都是江凛害的啊！” “你不能把我抛弃，那些顾客不会放过我的。” 汪海意识到自己要成为一颗弃子，事实情况确实如此。 金汉德已经被相关领导约谈过，碍于他国际友人的身份，不好对他严厉处置。 但如此恶意竞争，使得县城的经营环境一团糟糕，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我会拿出一部分钱用来赔偿消费者，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金汉德已经有了要回国的打算，他本想在小小县城打造出自己的商业王国。 却没想到碰上江凛这样难缠的对手，几番交手下来自己竟然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汪海也算听明白他的话，他脸上满是凄惨笑意。 从一开始，所有脏活累活可都是他来干。 金汉德撤资离开，他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多的消费者，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活活淹死。 “汪总，赚到的利润你分走不少，赔给顾客不就行了吗？” “至于名誉，你这样的人也不需要。” 金汉德念及旧情，他好心提醒，却让汪海脸色更加难看。 “我哪里还有钱？” “呵！江凛，你把老子害的好惨！” 汪海都快哭出声，他是分走不少好处，但寻常日子里花钱就大手大脚，更沾染了一些陋习。 常常是一夜就输精光，就算还剩下一部分，也不见得能用来补偿消费者。 第116章 落荒而逃 汪海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金汉德就在一旁瞪大眼睛。 他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慌张不已的开口说道。 “汪总，你这可是要吃官司的，你怎么能这样干？” 事到如今，把钱赔上是唯一的选择。 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身，可汪海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把自己唯一的退路给堵死。 听他这么说，汪海更加害怕，他差点没跪倒在金汉德面前。 “我可一直都是给你办事，你得救救我啊！” “钱，我需要钱！” 汪海发疯一般，他一只手用力扯拽住金汉德的裤腿，便开始苦苦哀求。 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金汉德自己都有大的窟窿要去填补，他狠狠瞪了汪海一眼。 “即日起，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金汉德都已经准备回到自己国家，他当然不会再花冤枉钱。 便用力甩开了汪海的一双手，紧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如此做法，分明是要让汪海自生自灭，他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汪海眼神中充满阴狠怨毒之意。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是要把老子活活逼死吗？” 正在他恶毒咒骂之际，江凛也把厂里的大小领导都叫来会议室。 时隔多日，大家一扫脸上阴霾。 屋里欢笑声音有不少，个个都是称赞江凛运筹帷幄的本事。 “副厂长，外国佬还敢觊觎我们的技术，他现在恐怕要把肠子悔青。 ” 业务经理话刚说完，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江凛轻轻点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能让金汉德焦头烂额，首尾难顾。 但说到底，还是要怪他们自己过于贪心。 “随便找个小作坊，就想生产机器抢占市场份额，简直可笑。” 江凛的话刚说完，众人无不开口附和，都觉得是对方咎由自取。 可就在大家忙着高兴的时候，江凛突然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 “我让人查过汪海的底细，烂赌徒一个，他手上的钱早就挥霍掉。” “指望他们全额赔付消费者，这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凛话里有话，在座各位也都不是傻子，很快就觉察出不对劲。 许多道目光都集中在江凛身上，大家神经无不紧绷，很快有人大着胆子开口说道。 “副厂长，你该不会要帮着他们收拾烂摊子，可咱们这头都是一地鸡毛。” 一个车间主任刚把话说完，便引发大家激烈的讨论。 又有人站起身来发言。 “您为了救活厂子，可是把自家的大船都卖掉。” “他们自己造下的孽债，就应该他们自己偿还，这个钱不该您来掏啊！” 听到大家这样说，江凛实在憋不住笑，他赶紧咳嗽几声，强逼着自己严肃起来。 可一想到大家认为他要当烂好人，拿自己的钱来给别人填窟窿时，他就直接破功。 有些事情必须要赶紧解释清楚，江凛苦笑着开口说道。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慷自己之慨，行他人方便的事情我做不出。” “不过……” 江凛嘴角上扬，得意笑容很快浮现在脸上。 他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要不能趁着真相大白之际挽回口碑与形象，日后可不一定会有这样好的机会。 可就在众人面色期待，等着江凛把完整计划说出时。 江凛的话让他们吃惊不已。 “副厂长，这不还是在亏钱吗？退换回来的货品没有质量问题，凭什么打折出售。” “说的没错！这一来一回，便宜都让顾客占去。” 场上反对声音激烈，江凛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一番情形。 工厂内部意见出现这样大的分歧，他当然要与大家解释清楚。 “退换回来的货品，那就是二手货。” “原价卖，卖给谁呢？” 江凛知道大家都有情绪，但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理智清醒。 卖给未被开发过的客户，那显然是不合适的，可要指望退换过货品的人来买单，他们绝不可能答应。 自私是人的本性，这样的道理就算江凛不讲，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明明不是我们的过错，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吃这个亏？” “窝囊！憋屈！” 大家仍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万般无奈之下，江凛只好冷下去整张脸。 他力排众议，当场敲定下来。 眼看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团火，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我们要想把生意做大，目光就得长远些。” “就说这次的事情，我们吃的是小亏，回报却是极大的。” 江凛知道大家心里都有一道坎，绝不是他三两句话说完就能迈过去。 但眼下时间紧任务重，他只能寄希望于以后的日子，大家或许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会议结束，一切都按照江凛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江凛这边放出回购优惠的消息后，工厂门口再一次出现排队购买的盛况。 为了能够区分新老客户，江凛更是让他们带来票证。 一番操作下来，不仅将那些退回到仓库的机器全都卖掉。 更将几个工作车间这些天生产出的新机器卖空，还不到月底，工厂账上的钱就已经增长好几倍。 局势稳定之后，江凛神经上紧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 他回到家，裴芝薇做了一桌子的菜，品类可谓丰富。 “爸爸，你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是不是就能多陪陪晴儿了？” 江晴嘻嘻一笑，她眼神明亮，满是期待模样。 江凛对自己这个女儿极为宠溺，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在江晴的额头上。 “那带晴儿去吃大餐怎么样？” “吃……海鲜火锅！” 江凛就是故意在吊起江晴的好奇心，果然让她激动的把一双小手都拍红。 如此一番情形，可谓父慈女孝，裴芝薇看到后也感觉到浓浓的幸福之意。 “去外面可要花不少钱，还不如在家里。” 她清楚江凛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事情，赚钱并不容易。 便想着能省则省，如此贤惠持家，绝对是好老婆的典型。 江凛却没答应她的建议，日子再难，那也不能苦了老婆孩子。 “明儿个中午，咱下馆子去！” 第117章 前往京都 “副厂长，你说这叫什么事？这款产品明明是我们先做，怎么还能让后来者居上！” 业务经理推门走入，他气愤的模样都被江凛看在眼里。 谁也没有想到，江凛花费巨大代价才稳定下的局势，竟然被外人横插一脚。 可不管业务经理如何生气，江凛脸上始终浮现着淡淡笑意。 很快让他耐不住性子，着急开口询问道。 “副厂长，你就不怕客户都被抢走，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抢走客户？他们凭什么？” 江凛冷冷一笑，他实在没想到业务经理如此冲动莽撞。 在江凛看来，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办。 就在业务经理还有一些话要说出口时，赵常拿着刚从别人家店里买来的机器走进来。 他当着江凛的面按下播放键，原本是录有黄梅戏的一盒磁带，当下却混杂着别的声音。 “外国佬自诩聪明，想趁着大家退掉我们货品之际抢占市场，可这是取死之道。” 办公室里，江凛话语玩味，业务经理却不是呆傻之人。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激动不已的开口道。 “我们正愁没机会与消费者证明，有了这些劣质品做对比，大家总该相信我们的产品不存在质量问题！” “副厂长，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业务经理再没有一句牢骚的话，他要尽快回去吩咐给下面的人。 这段时间里，只要有人来退换货品，他们连意见都不必问询。 见到他终于开窍，江凛也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时间就这样过去大半个月，金汉德把汪海叫到身边，他实在压制不住心中怒火。 当着汪海的面，金汉德破口大骂。 “混蛋！” “这都过去多久的时间？江凛的厂子还好好的，哪里有要倒闭的迹象！” 金汉德百思不得其解，按说在他们的精妙布局下，江凛短时间内大量退钱给消费者，资金链必然有断裂的风险。 可他却听人说起，江凛那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已经全线复工生产。 反倒是他们用来制造舆论的费用成倍增长，靠着汪海当初从江凛厂里偷出来的技术交给小作坊生产机器，资金投入越来越大。 “这……我也纳闷啊！” “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汪海思来想去，都是有人暗中帮着江凛兜底。 结合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当地政府吗？” “不！这绝不可以！” 金汉德并非傻子，他很清楚事情要真像汪海说的那样，他们失败的结局已经注定。 可就在他愤慨之际，汪海却在一旁憋着笑。 “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虽然把技术交给小作坊，可他们赚到钱要分给我们一大半利润。” “就算政府给江凛撑腰，我们打不垮他又怎么样？” 汪海得意的笑出声，他们折腾来去不就是为了把钱装到自己口袋。 如今不过是形式上的变化，结果却不会有任何改变。 听他说完这些话，金汉德情绪好转，得意笑容很快浮现在脸上。 “你说的对。” “江凛在当地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都是为我们做了嫁衣。” “通知下面，加大生产力度！” 在金汉德的授意下，汪海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把自己手头上的所有钱都砸给小作坊。 便是要他们不分日夜，加班加点。 市场上，那些购买过江凛名下工厂产品的人，无不将退给他们的钱送到汪海手里。 短短几日，江凛这家电器厂的市场份额都被蚕食干净。 工厂内部哗然声一大片，就连长久以来居于幕后的冯四海都心情急切。 可就在大家以为电器厂扛不过这一劫难，就此陷入绝境之时，报纸上刊登的文章不再是对江凛进行抨击。 不知觉中，风向已然变化。 有女记者将江凛找到，她认真采访过，很快就将事情真相刊登在报纸上。 恰逢那些从江凛这里退换掉机器，转头与小作坊购买的顾客，他们也都发现产品质量存在巨大差距。 形势完全扭转，在群众的呼吁下，有关部门很快介入调查，没多久就查封掉了那间小作坊。 厂子里。 江凛神情悠闲，他一边听着业务经理与自己汇报工作，一边品尝茶水。 相比之下，汪海犹如惊弓之鸟，他回到金汉德身边，可谓是声泪俱下。 “江凛好歹毒的心思，他让我们深陷局中，如今……” 都到这种时候，汪海还妄想把责任推脱到江凛身上。 金汉德气愤交加，他愿意投资到汪海身上，为的就是日后能赚大钱。 现在倒好，事情发展到要打官司的地步，光赔偿的数额就有不少。 “我……这都是江凛害的啊！” “你不能把我抛弃，那些顾客不会放过我的。” 汪海意识到自己要成为一颗弃子，事实情况确实如此。 金汉德已经被相关领导约谈过，碍于他国际友人的身份，不好对他严厉处置。 但如此恶意竞争，使得县城的经营环境一团糟糕，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我会拿出一部分钱用来赔偿消费者，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金汉德已经有了要回国的打算，他本想在小小县城打造出自己的商业王国。 却没想到碰上江凛这样难缠的对手，几番交手下来自己竟然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汪海也算听明白他的话，他脸上满是凄惨笑意。 从一开始，所有脏活累活可都是他来干。 金汉德撤资离开，他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多的消费者，哪怕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活活淹死。 “汪总，赚到的利润你分走不少，赔给顾客不就行了吗？” “至于名誉，你这样的人也不需要。” 金汉德念及旧情，他好心提醒，却让汪海脸色更加难看。 “我哪里还有钱？” “呵！江凛，你把老子害的好惨！” 汪海都快哭出声，他是分走不少好处，但寻常日子里花钱就大手大脚，更沾染了一些陋习。 常常是一夜就输精光，就算还剩下一部分，也不见得能用来补偿消费者。 第118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文杰咬紧了牙，他绝不是要打退堂鼓。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办成，自己倒是能帮江凛牵线搭桥，让银行那边批下贷款。 局里也可拿出一些钱用作支持，可就算这样，也不见得能够对抗国外资本。 “剩下的这个大窟窿，你又该怎么填上？” 许文杰苦笑连连，他就怕江凛折腾了大半天，到最后白费力气。 可很快，他就发现江凛表现的稀疏平常，像是一点都不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如此情形之下，许文杰着急不已。 “江凛，对抗国外资本可不只是靠一张嘴，那可是真金白银。” “一旦失败，我们再多投入都会打水漂。” 许文杰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凛也知道自己不该隐瞒下去。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领导放心，我会赌上全部身家，不成功便成仁！”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江凛就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双方争斗已到白热化阶段，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有丁点退缩之意。 “你小子，那我可就瞧好了。” 许文杰虽然不知道江凛具体怎样安排，但他也能够放下心。 便由着江凛去折腾，无论如何，自主研发技术都不能失陷于他人。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马文远被开除掉，他走在街头上，可谓蓬头垢面，毫无形象。 如今的他不受任何人待见，就好像是行尸走肉。 “江凛，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迟早有一日要让你偿还回来。” 马文远咬牙切齿，面目憎恨，与此同时，汪海也与他背后的人见了面。 “汪先生，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答应我的，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厂子买下来？” 男人身材高大，金发碧眼，鹰勾鼻子极具辨识度。 他叫金汉德，来自西方国家，其公司在自己国家规模庞大。 正是盯上了龙国劳动成本较低，这才不远里而来。 “这……差一点，谁能想到那家伙会把厂子卖给冯四海这种人。” “冯四海又把厂子要给江凛打理，他这个人，狡猾大大的！” 汪海很费力的解释，他还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可金汉德已经不准备听下去。 “没用的东西，还得我亲自出马！” “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记者，他们会跟踪报道，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江凛打败。” 金汉德暗中操控着这样一盘大棋，他可不是四肢粗壮，头脑简单之人。 利用舆论引导消费者退换商品，这是最简单高效的办法。 不等江凛公关成功，他就能将江凛的厂子彻底挤垮。 听他这样说，汪海流露出钦佩的笑容。 “高啊！实在高明！”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情况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普通消费者根本就看不透事件背后的阴谋，不断发酵之下，大把人跟风退货。 工厂内部的一场会议上。 业务经理在汇报工作的时候都快要哭出声。 “副厂长，现在别说卖出去，天天都有不少人要来退货。” “我实在是编不出理由，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他绝不是故意在江凛面前卖惨，实在是事情过于棘手，已经不是他能掌控住。 几个车间主任也都叫苦不迭，连续多日停工，厂里工人也都是要吃饭的，他们实在撑不住。 “江副厂长，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下面的人要我们给说法，可我们去哪里要说法？” 好好的一场会议，竟然让大家争相诉苦。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外国佬要和我们打舆论战，我们当然要奉陪到底。” “银行的贷款很快就批下来，我们再撑几天，一定会取得最终胜利。” 还不等江凛把话说完，就有人从旁叫苦。 几天的时间并不漫长，可要求退货的顾客越来越多。 他们已到强弩之末，多坚持一天都不可能。 “大家都吵什么？” “听我把话说完！” 江凛直言不讳，最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他们就算是硬着头皮都不能退缩半步。 既然顾客退换意愿强烈，那就退他们钱！ “说的简单，我们哪还有钱。” 一个职工代表语气有些冲，但说的都是实情。 可江凛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我已经决定卖船。” “钱或许不多，但用来填窟窿，救一时之急还是够的。” 众人没有高兴太久，很快就替江凛担忧起来。 毕竟那艘大船是江凛发家之根本，说卖就卖，着实让人心里过意不去。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只要扛过这一劫难，赚到钱再买回来就是。”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大家相信，我这个当厂长的没有退缩半步。” 江凛又宣布了一个极其令人震撼的消息，那就是全线复工，全力生产。 官方下场，打赢国外资本只是时间问题。 到那时市场风向变化，仓库里多备些货总是不愁卖的。 可就算江凛解释过，几个车间主任还是心情沉重。 哪怕他们嚷嚷着要复工生产，真到这一步反而打起退堂鼓。 “就这么定了。” 江凛结束这一场会议，让大家各自准备。 可就在最后一场大战打响之际，金汉德竟然找上门。 他那蹩脚的中文，江凛没听几句就与之翻脸。 “我们龙国有句老话，叫客人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你想低价收购厂子，现在还想强占我们的技术，这绝不可能。” 江凛没想到对方还好意思舔着脸来找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随随便便就想拿捏住。 “江先生，可我听说你们龙国还有一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照现在这样，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金汉德亲自过来一趟，就是想做最后的争取。 要不然就是他们多耗费一些金钱，也一定能把江凛的电器厂彻底挤垮。 江凛一笑了之，并没有太多理会，而就在他给消费者退回货款之际，与他们产品相似的一款录音机快速占领市场。 消息传到江凛这里，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第119章 舞厅奇遇 “江凛，要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可不许再耍性子。” “几百职工下岗，这绝不可以。” 许文杰丑话说在前头，他不想江凛一再坚持而使得局面不可收拾。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要好好做一下江凛的思想工作。 没曾想他的话刚说出口，江凛就痛快答应下来。 汪海在一旁憋不住笑，赶紧催促着江凛带许文杰出去一趟。 “你小子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会儿有你后悔的！” 汪海紧跟在两人后头，可当他站在人群前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汪总，我……” 马文远被牢牢控制住，还不等他说几句话，赵常直接举起拳头。 “要不是有领导在，我非让你吃点苦头。” “还愣着干什么？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江凛刚刚离开，马文远就把几个车间主任叫到一起。 他妄想联合杜魁山来给大家洗脑，好让大家对江凛深恶痛绝，带着他们来商务局门口施压给领导。 可他没想到杜魁山早就反水，配合着赵常很快就将局面控制住。 在他们揭露掉马文远的丑恶面具后，车间工人怒不可遏，他们当然要来这一趟，却是为了维护自家厂长。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再不说，我可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一名职工脾气暴躁，他直接冲到马文远面前，一只手扯拽住马文远衣领的时候，他吓得两腿哆嗦。 “我说，我都说。” “都是汪海让我干的，他让我内部制造混乱，煽动大家情绪，好给局领导施压。”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文远一丝保留都没有，犹如竹筒倒豆子般讲出事情真相。 汪海瞪大眼睛，他没想到江凛会提前做好准备，自己所谓的后手根本就不起作用。 可还不等他平复心情，马文远更透露出一个关键的信息。 “汪海背后有外国佬撑腰，所以他才敢这么折腾。” “你胡说八道！” 汪海彻底慌了神，要是眼神能够杀人，马文远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他赶紧去看许文杰的反应，果然见到许文杰沉下去脸色。 相比之下，江凛嘴角上扬，一丝笑意赫然浮现出。 “汪总，怪不得你财大气粗，原来是仗着洋人撑腰啊！” 最后几个字，江凛特意说重了些，果然引燃不少人心中的怒火。 “龙国人的厂子，凭什么要卖给外国佬！” “你们忙前跑后，原来是给洋人当狗腿子！” 工人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围拢上去。 这要不是在商务局的门口，他们一定能将汪海生吞活吃掉。 而之前还想着促成一桩好事，能让几百职工免于下岗危机的许文杰怒不可遏。 他吩咐门卫维持好秩序，切不可引发群体事件。 “江凛，你和我来一趟。”许文杰突然开口道。 正是时候，汪海赶紧突破人群阻拦，他来到许文杰面前便使劲的赔笑脸。 “许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家是不愿意看到电器厂倒闭，所以才想要出资收购。” 都到这种时候，汪海还敢为洋人说话，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许文杰早将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可现在不行，许文杰作为商务局的副局长，他的态度代表着官方。 “汪总，这么热的天气，我看你还是早早回去歇着。” “许……许局！” 看着江凛陪同着许文杰离开，背影渐行渐远，汪海气的牙根发痒。 几分钟后…… 许文杰到办公室里，他面色凝重，视线直直落在江凛身上，许久才开口说道。 “你早就知道有外国资本掺和进来，我说的对吗？” “许局，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江凛挠了挠头，赶紧岔开话题，可不敢说自己把许文杰算计在内。 万一将许文杰惹恼，自己的计划能不能继续下去就不好说。 “你小子少贫嘴，我没那么小心眼。”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许文杰目光深沉，他话里另有一番深意，江凛略有觉察到。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里，龙国是想和世界接轨的。 外资进入到龙国市场，这并非一件坏事。 可当下情况又与之有着很大不同，许文杰碍于身份不好说破，江凛却管不了那么多。 “许局，他们可不是什么友商，从一开始恶意打压到现在低价收购，完全是霸道主义。” “这些我都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叫到这里。” 许文杰冷哼一声，他可不是要听江凛挑对方毛病。 从他的眼神中，江凛很快读懂关键信息。 “外国佬有钱，他们愿意投资在当地，政府层面是不会有反对意见的。” “就算有些违规操作，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不一样。” 江凛一点都不谦虚，自己能把这家电器厂救活，完全是因为在技术层面取得突破。 国外资本想要介入，那就是要抢走国内的自主技术。 “许局，咱们用洋火，骑洋车，好不容易有点自己的东西，又要拱手与人吗？” 江凛短短几句话，直接许文杰内心最深处。 “你小子说的好，可上面领导要有不一样的意见，我听还是不听？” 许文杰当即站起身，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处理起来最为棘手。 他要带着江凛去一趟县政府，只要江凛能做通上面领导的工作，他一定不遗余力的支持。 江凛也不扭捏，当地的县长和书记都是年轻人，上级派他们来就是抓发展，搞建设。 一方面要招揽外资，一方面也得保护好本土技术，江凛相信他们会有正确的选择。 事情发展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当他走出政府大院的门时，许文杰态度明确。 “陈书记交代，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后续有需要，你只管与我开口。” 许文杰话说至此，江凛当然不会与他客气，如今自己资金紧缺，可谓最短板处。 要是许文杰能帮忙，他有信心抵挡住国外资产的侵吞。 “龙国自己的生产技术，他们想拿走，这绝不可能。”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许文杰却陷入到犹豫徘徊的境地。 第10章 激将之法 斋月阁名声在外，行业内的供货商挤破头都要与他们合作。 偶有缺少食材的时候，也是由崔月鸯这样的高层亲自出马采购。 江凛仅卖给他们一条鬣刀鱼，就想以此为敲门砖，建立长久合作关系。 在崔月鸯看来，这可谓是异想天开。 “小兄弟，我要送你一句话，叫作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好言相说，现在一些餐品还在测试阶段，找那些大的供应商很可能外泄消息，这才有了江凛的机会。 有朝一日，斋月阁分店开张，仅凭江凛的供货量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凛知道自己再不主动争取，机会很可能就此流失。 “崔主事，那我要是能保质保量地供货，合作的事情是否可以敲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就你那艘小船，一次又能打捞多少海鱼？” 崔月鸯彻底失去耐心，她临时改变主意，就连江凛这一船的货都不打算收下。 “看来斋月阁空负盛名，不收也罢，我们这就走。” 江凛脸上笑意收敛，他转过身时，赵常急得不像样子。 “走不得，咱们打捞起的雪巽鱼，耽搁几日就会死掉发臭。” 深海鱼捕捞上来，环境变化就导致它们的寿命开始倒计时。 像雪巽鱼这样的珍稀品种，捕捞成功第一时间就要送到高档的餐厅，由专业人士加紧处理。 一旦死掉，其价格大打折扣。 殊不知，赵常如此真实的反应，正是江凛当下所需要。 他不曾转过身，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食材再好又怎么样？碰上不懂它的人，那就只能浪费掉。” “斋月阁空负盛名，竟然想用烂大街的食材来打造出闻名全国甚至世界的品牌。” 江凛的话犹如一把刀子，深深刺入崔月鸯的心里。 “雪巽鱼？” “小兄弟，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作为斋月阁的主事，经过她手的高端食材何止一二。 鬣刀鱼虽然稀缺，可在她这样的人眼里，也不过尔尔。 只是…… “斋月阁是百年老字号，自有古食谱流传，你说的那种鱼，几十年来都没有上过餐桌。” “坊间流传，雪巽鱼早已灭绝，你说有捕捞到雪巽鱼，莫不是与我寻开心！” 崔月鸯双手插在腰上，必须让江凛给出说法。 “崔主事，我们担着大风险出海捕捞，难道就是为了与人吹牛吗？” “雪巽鱼并未灭绝，只是它们跑到更深的海域，寻常渔民连它们的影子都见不到，更别提捕捞。” 江凛再一次与崔月鸯质问，斋月阁到底是奉行精品特色，还是像家常菜馆一样。 “自然是前者。” “斋月阁以做素菜闻名，做荤菜未免会落后于别家。” 崔月鸯痛快给出答案，她刚刚也有对江凛仔细观察过。 见他丝毫没有说谎迹象，崔月鸯内心再也不得平静。 “你要是真能捕捞到雪巽鱼，从今往后，斋月阁只与你合作。” “那请崔主事移步，一起去码头看个究竟。” 江凛目的达成，他确实捕捞到雪巽鱼，当然不怕崔月鸯跟着查验。 赵常更对他佩服到五体投地，斋月阁名声在外，收购价格比起市场只高不低。 长久合作下去，他和江凛想不发财都难。 “你叫江凛是吧？” “去码头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崔月鸯看到赵常高兴到没了正形，她一时间不好分辨江凛说的话是真是假。 自己虽不缺少见识，但也害怕江凛来外形相近的海鱼来糊弄。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几分钟后，斋月阁的掌勺师傅王铁汉被请了过来。 “王师傅，一会儿还要劳烦你帮忙掌眼，事关重大，切不可出差错。” 崔月鸯讲出整件事情，王铁汉本就黝黑的一张脸，立马垮了下去。 他直接冲到江凛面前，一手扯拽住江凛的衣领。 “哪里来的骗子，竟以如此蹩脚的理由。” “雪巽鱼只存在于食谱上，我掌勺这么多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铁汉能在斋月阁掌勺，能力毋庸置疑，他的态度不禁让崔月鸯有了底气。 哪里能想到江凛都没有与他争论的打算，撂下几句话后直接走在前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坐井之蛙，只看得见方寸间。” 他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王铁汉差点就被气到吐血。 “王师傅，现在该怎么办？” 崔月鸯有些吃不准，王铁汉看着江凛离去的背影，直接破口大骂。 “跟他一起去。” “要真捕捞到雪巽鱼，我把勺子一口吃下。” “要是没有，看我怎么收拾他！” 临走的时候，王铁汉特意回去拿了一把铁勺，使得不少徒弟跟在身边，无一不嚷嚷着要给他出口恶气。 以至于在前往码头的路上，赵常心情无比忐忑。 直到江凛一些话说出，才让他得到安稳。 “你说得对，咱们又不是炸胡，一手好牌不能打到稀烂。” “等到时候，我一定让那几个家伙给你赔礼道歉。” 赵常像是变了个人，他双手插兜，昂首挺胸，可谓信心十足。 一行人很快来到码头，不少渔户都好奇地探出头来。 “是斋月阁的崔主事！” “什么风能把她吹到这里来？” “你还不知道？听说是有人捕捞上来雪巽鱼，崔主事与其打赌。” 大家伙交头接耳，议论声音根本停不下。 可很快，众人皆一阵唏嘘。 “什么人吹牛不打草稿？” “八成是骗子，只不过碰上硬茬，这次有他苦头吃的。” 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例外，都在嘲笑江凛做法愚蠢。 就算是要骗人，那也应该好好挑选目标，而不是踢到一块铁板上。 这些话王铁汉也有听清楚，他不免得意地笑出声。 “你小子要是识趣，现在就和我们赔礼道歉。” “我们可以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还能为你保全几分颜面。” 王铁汉话刚说完，他的那些徒弟纷纷捧腹大笑，崔月鸯也觉得江凛不该胡闹下去。 “不过是雪巽鱼，有那么难捕捞吗？” 江凛嘿嘿一笑，他随手掀开盖在鱼笼上的一块布。 一时之间，外行人嘻嘻哈哈看热闹，内行人皆变脸色。 第9章 拒之门外 见江凛走过来，店里的伙计一脸警惕之色。 “你刚刚说什么？” “送鱼？” 伙计喃喃几句，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怒色。 “臭小子，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这里不收鱼！” 伙计还以为江凛是行走街头，招摇撞骗之人。 只不过这一次运气不太好，挑选目标的时候没有做足工作。 撞在自己这里，他必须得给江凛点厉害瞧瞧。 伙计话音未落，他便将一只手用力推在江凛胸口处。 “赶紧滚蛋。” “要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如此突发情况，还真不在江凛的意料中。 他仔细想想，应该是要开新店的消息还没有通知到最底层。 为了不让自己被拒之门外，他赶紧赔起笑脸。 “老兄，我们确实是来送鱼的，不妨叫崔主事出来一趟。” “我和她打过一次交道，她对我该有很深的印象。” 江凛试图讲通一些道理，可伙计早就对他抱有看法，哪有那么容易打消掉。 “看你人模人样，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 “我们这里只做素菜，就不可能要你的鱼。” “念个名字谁不会？骗子就是骗子，趁我没报警前滚蛋！” 伙计说完这些话，更是毫不客气地将一桶泔水倒在江凛脚下。 如此无礼行为，江凛脾气尚好，赵常却不能忍受。 “你不也是一个打工的？至于这样为难人吗？” 说话间，赵常撸起袖子，一副不服气就要与他动手的架势。 他如此蛮横样子，还真把店里的伙计震慑住。 “你……你们耍横是吧？” “给我等着！” 伙计顾不得提桶跑路，他直接到店里吆喝几声。 几分钟后，六七个大汉将江凛团团围住，每个人手里都有家伙事。 这年头可不比以后，动手打人并非罕见。 如此阵仗，就连赵常都没了刚才那样大的脾气，赶紧朝着江凛看过去。 “你不是说这里会收我们的鱼。” “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赵常额头上冷汗直流，事情发展似乎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致。 店里的伙计一脸得意，他径直来到江凛面前。 “好话说了不听，非要动手才行。” “你们这些乡下来的人，天生的贱骨头。” 他把话说得难听，江凛猛然抬头，目光直视之下，冰冷眼神让其好似坠入冰窖。 “你……你想怎么样？” 上位者的压迫感，绝非店里的一个小伙计能够承受住。 可他很快冷笑出声。 “你小子还别不服气，老子收拾你轻轻松松。” “哥几个，都愣着干什么？” 仗着人多势众，店里伙计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数他叫嚷的声音最大，当江凛一巴掌打在脸上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 “大早上的，你难道没刷牙吗？” “这么臭的一张嘴，我得帮你清理一下。” 江凛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五个猩红的指印浮现在伙计的脸上。 他一手捂住吃疼的那侧脸庞，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声音亦是发颤。 “你……你个乡巴佬，竟敢动手打我！” 他着实咽不下去这口气，当即就要偿还回去。 奈何这里动静太大，不可避免传到了店里。 很快，一道熟悉人影出现在江凛面前。 “大早上的，都在嚷嚷什么？” “马上就要开门营业，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吗？” 崔月鸯阴沉着整张脸庞，她缓步走来，立马让店里的几个伙计不知所措。 “崔主事，是他们闹事在先，我们看不过眼才出手将其教训。” “不对！挨打的是我，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伙计反应过来，情绪无比激动，崔月鸯横眉冷眼，很快就将视线轮动到江凛的身上。 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她竟也有一丝诧异之色浮现在脸上。 “是你？” “崔主事，那日你在码头上说过的话，不知道还算数吗？” 江凛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他给赵常使了个眼神，就让他在一旁欣赏，切不可鲁莽插话。 赵常倒是够配合，可店里的伙计就不一样。 他在一旁冷笑出声，接着就给江凛上眼药。 “崔主事，这小子要把鱼卖给斋月阁，他明知道我们这里专做素菜。” “我看他就是缺心眼，故意来捣乱的。” 伙计义愤填膺，他原本以为崔月鸯会帮自己撑腰，事实情况完全相反。 那日情形历历在目，江凛在码头上兜售的鬣刀鱼价格公道，多一文不取。 光是这份品质，就足以让崔月鸯牢记于心。 “小兄弟，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上门？” “这次带来的是什么鱼？” 崔月鸯的话让店里伙计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 一再确认过后，才知道江凛的确是受邀前来。 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简直是错到离谱。 “可……可是！” 伙计挨了一巴掌，到现在还怀恨在心，他恶狠狠地开口道。 “既然是按照约定来送鱼，大门不走而来后巷。” “如此鬼鬼祟祟，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 伙计在一旁气不过，崔月鸯冷哼一声，几句话就让他自觉羞愧。 “人家考虑周全，顾及斋月阁的名声，这才多费周章。” “容不得你在这里肆意污蔑，赶紧回店里帮忙去。” 崔月鸯的眼光自然要比这些伙计强，她很容易就看明白江凛的意图。 伙计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就好像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 在他走掉之后，崔月鸯与江凛对视一眼，彼此双方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崔主事放心，我们的货保证精品，绝不会让你失望。” 江凛言语认真，接着又直言不讳道。 “这次出海收获颇丰，船在码头停靠，我们只带了一些样品来。” 崔月鸯看了一眼鱼筐，确实如江凛所说的那样，都是极为受众的一些海鱼。 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就要带江凛到柜台结账。 “这些鱼，斋月阁收了！” “崔主事，钱不着急给，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江凛脸上堆满笑意，自己可不是要做一锤子买卖，他稍有透露出想法，崔月鸯脸上神情明显是不耐烦。 第8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刚开始的时候，赵常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直到血水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搅动，他才猛然惊觉。 为了能够捞出一网大鱼，江凛特意用上了新网，复丝捻线而成，足以保证目标大鱼逃脱不掉。 “江凛，再不起网，它一定会吃饱离开。” 赵常站在船头，此时的他心急如焚，一分一秒都不能多等。 江凛却不着急，这次要抓的鱼不同以往，游动速度出奇的快。 必须要等它进入到围网中心的位置，才能保证不让它受惊逃走。 “三，二……” “是时候了！” 江凛猛地伸出一双手，将渔网用力地拖拽上船，赵常也加入进来。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看清这一网下去的成果。 “斑目鱼，比丘鱼，别看个头不大，这都是有钱人才吃得起。” 赵常用手不断清点，查找过后，果真见到一条足有手臂长，满身花斑，唯独尾鳍一片雪白的大鱼。 “这……这真是雪巽鱼？” 赵常过于激动，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到海里。 幸亏江凛一把将他拽住，等其缓过神后方才笑着开口。 “这么明显的特征，除了雪巽鱼还会是什么？” “可村里人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捕获过，若非老一辈的口口相传，大家恐会忘记它的名字。” 赵常心激动，手颤抖，他一步一挪动，走过去想要抓起雪巽鱼看个仔细。 可深海中的鱼类生性凶猛，鱼齿锋利无比。 雪巽鱼忽然张开大嘴，那一瞬间犹如寒光凛冽，竟然将赵常吓出一身冷汗。 他稍一松手，雪巽鱼掉落在床板上，扑腾几下竟差点回到海里。 还是江凛一棒子将它打晕，随后找来了网笼将其安置。 做完这一切后，江凛拍了拍手，满脸轻松与惬意。 “咱们这一趟不白出来，哪怕没有这几百斤的海鱼，光是一条雪巽鱼就够本！” 江凛心满意足，赵常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下了几次网，奈何运气不会一直好下去。 大多数餐桌上常见到的品种，但二人并不嫌弃，通通打包带走。 就算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留着自家吃也很不错。 不知觉中，天色已经大黑。 船舱里吊着一盏煤油灯，昏黄光亮映照出不大的空间。 江凛从鱼筐中翻找出一条巴沙鱼，简单处理过后，小刀切片就是他和赵常的晚餐。 更有他提前准备好的一小瓶酱油，那可是当地的酱油坊古法酿造出。 见到江凛这样的吃法，赵常感觉嗓子一阵发痒，着实提不起胃口。 他哪知道，生鱼切片的吃法在后世极为流行。 江凛也不与之解释太多，他大快朵颐，很快就吃了个半饱。 赵常终于是没有忍耐住，他有模有样，品尝过后眼睛直接瞪大。 “好……好吃！” 次日。 天蒙蒙亮，海上雾气浓重。 江凛娴熟地挥动船桨，驾驶渔船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赵常目瞪口呆，雾里行船，这等本事非老手不能拥有。 “江凛，印象里不记得你小子出过海，这好手艺都是从哪里学来？” 赵常确实感到疑惑，他不停抓挠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江凛随口几句话搪塞过去，总不能告知给赵常自己重活一世，非把他吓个半死。 当得知江凛要驾船前往八巳县，泷水码头之时，赵常两眼都在放光。 “那地方热闹，我还是前几年去过一次。” “这次过去，我可要长长见识。” 赵常眼神中充满期待，江凛微微皱眉，似乎有不小的心事。 他犹豫稍许，还是要叮嘱自己的好兄弟一番。 “收我们货的人情况特殊，去到地方你不要讲太多话。” “万不可将人得罪，自断财路。” 江凛话里有话，赵常听出一丝不对，但在他想要追问下去的时候，江凛又去查看鱼笼里的雪巽鱼。 “这东西要是能活着送到地方，价格还要翻一番。” 江凛所言不虚，赵常又开始沉浸在一些幻想中，再顾不上其他事情。 此去路途遥远，等到地方正是凌晨4点钟。 大多数的人家还在熟睡，生意人却早早起来备好菜料。 斋月阁…… 几个伙计堂上忙活，桌子擦拭得干净，都能倒映出一张人脸来。 这里以做素菜闻名，接待的绝不止当地客人。 许多人不远跋涉，只为来此一饱口福。 看清楚人家的招牌，赵常顿感着急。 “江凛，你说要收咱们货的人，该不会在这里面吧？”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赵常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他一遍遍地否决江凛刚才的话。 接着拿出不容分说的态度，要将江凛强行带离现场。 “人家这里专做素菜，连我这样的乡下人都知道。” “你把鱼送到这里来，不被人家骂一顿都算好的。” 赵常还以为江凛事先没有与人打听过，这么冒冒失失地过来，实在是不应该。 他见江凛不为所动，当即变了脸色。 “你小子可别一根筋，我这都是为你好。” “可我要是与你说，那条鬣刀鱼就是被此处收走，你又该如何？” 江凛不紧不慢地开口，当时有不少人将崔月鸯认了出来，确实是这里的主事无误。 旁人或许会觉得奇怪，专做素菜的店竟然高价收鱼，江凛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用不了多久，斋月阁就不只存在于八巳县，所做的也不仅仅只有素菜。 只是现在，一些信息仍处在内部保密阶段，从未向外界泄露过。 恐怕崔月鸯高价收走珍稀鱼类，就是为了研发新菜品。 他笑呵呵的模样，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赵常看。 “江凛，你说的都是真话？” “那当然！” 得到江凛回答，赵常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强压了下去。 他快步走向斋月阁的入口处，真相到底如何，问过自然知晓。 却没想到江凛会突然将他抬手拦下来，很快带他来到一条小巷子里。 远远看去，斋月阁的伙计正提着一桶泔水出来，这显然是他们的后门。 “小兄弟，我们送鱼来了！” 江凛笑着与那个伙计招手。 第7章 有惊无险 船舱里，赵常神情格外恍惚，还以为自己丢了小命。 见到江凛正笑眼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他这才回过神。 “我……没死？” “瞧你那张嘴，真够不值钱的。” “咱们这叫福大命大。” 江凛撩起帘子，清凉海风迎面吹来，同时还有极为刺眼的光亮。 天晴云散，若不是海面还有浪花阵阵拍打，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江……江凛，你快看那边！” 赵常原本是到船头上透口气，可当他目光眺望远方时，一些景象让他浑身为之惊颤。 正是被他们远离的那座海岛，此刻浪花拍打，隐约可见附近都是裸露礁石。 刚刚要是前往海岛避险，渔船定会撞上礁石，大雨倾盆之时，怕是要在风雨摇曳中破碎解体。 想到这里，赵常倒吸几口凉气。 “你没有深海捕捞的经验，像这种无名岛屿不能随便靠近。” “一旦触礁，轻则搁浅，重则船毁人亡。” 江凛走到赵常面前，终于有机会与他解释清楚。 自己选择海湾避险，是在内心深思熟虑过，唯有这里风力最小，不至于让渔船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听过他的话，赵常羞愧地低下头。 “我没本事还嗓门大，差点酿出惨剧。” “以后我都听你的！” “让我往东，绝不朝西！” 赵常想想都有些后怕，他为人痛快，拍着胸脯和江凛保证。 以后在这艘船上，大事决断时就只能有一个声音。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江凛笑了笑，能得到自己好兄弟的理解与支持，自己心里也极为舒坦。 海上浪潮渐渐平息，时间不早，江凛将渔船驶离海湾。 不多时就到了中心区域，他环顾四周，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里吧！” “你帮我来打下手！” 江凛从蛇皮袋里掏出不少幽风草，简单处理过后，便是上等饵料。 赵常说是帮忙，实则不然。 在江凛面前，他就像是个门外汉，干脆借此机会好好学习一番。 帮着江凛撒下网去，很快就见水面荡起波纹。 “起网！” 江凛当机立断，这一网下去，抓到的鱼不在少数。 赵常瞪直了眼，做梦都没想到捕鱼能像江凛这般容易。 “你这饵料，好像对这些鱼很有吸引力。” “以前都没见人用过，你是从哪里搞来？” 他满腹疑惑，一边与江凛问询，一边使出吃奶力气拉网上船。 江凛也不是藏私的人，他帮着好兄弟科普过一些知识。 接着就在网里搜寻，一些个头不太大的鱼直接丢回海里。 赵常都已经笑到合不拢嘴，这一网收获足有三五百斤，虽然见不到鬣刀鱼这样珍稀的品种，但是像沙丁鱼和彩石鱼却有不少，在市场上都是极受欢迎。 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就见江凛将一条大鱼扯拽到船板上，手起刀落，直接剁了脑袋。 “江凛，这么大的海鱼送到城里，能卖大几十甚至上百块。” “你把它脑袋砍掉，不能保鲜，回去还不知道要腥臭成什么样。” 赵常看着都心疼，这哪是鱼，分明是一大笔钱被江凛糟蹋掉。 他冲到跟前就要阻止，江凛来不及与他解释，鱼身还在摆动，当趁着这个鲜活劲儿将其大卸八块。 肉块足足装了五大桶，此情此景，无异于木已成舟。 “真有你的，分成块可卖不上价钱，干脆拿盐腌了自家吃。” 赵常拿江凛没办法，只好接受了这一切，他刚想上前搭把手，就又被江凛的话给惊讶到。 “我们出海一趟，可不能那么容易满足。” “这些鱼块，我就没准备带回家里。” 说罢，江凛双臂爆发出力量，直接提起两桶肉块走到船尾。 刹那间的功夫，两大桶肉块倒进海里，鲜血迅速染红海面。 “江凛，你这是抽哪门子的风？” “我们辛辛苦苦捕上来的大鱼，你就这么糟践！” 赵常红了眼眶，龙国这几年发展停滞，城里人尚且过活艰难，更别说他们这些乡下人。 哪家哪户不都是紧巴巴，如今政策放开允许他们出海，可父辈上了年纪经不住海上波浪。 村里的年轻人极大部分都不敢把船开到这里来，他们只能在村子附近捕捞。 他和江凛冒着风险来到深海区域，好不容易抓了一条大鱼，竟然又被切碎了丢回海里。 “你发疯我不管，但这几桶肉不能往里倒。” 赵常展现出极为护犊子的一面，江凛看在眼里，接连苦笑出声。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可听说过……” 江凛寥寥数语，赵常脸色骤变。 “你开什么玩笑？” “我爹出海大半辈子，连那种鱼的影都没见过。” “大家不都说那种鱼灭绝掉，你不要为自己浪费东西找借口！” 赵常情绪愈发激动，见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江凛只能使出杀手锏。 就在前不久，赵常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 “船上的事情由我决断，难道你的话又不算数了吗？” 江凛先将赵常一军，很快见到效果。 “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可能不算？” “既然这样，把东西拿来。” 江凛对赵常还算了解，果然见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又不好违背自己的承诺。 便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来帮江凛忙，很快就将剩余的几桶鱼块都倒进海里。 “还差一样东西。” “你帮我取来。” 江凛出海时就有过准备，赵常还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嘟囔着走回船舱，不多时就取回一个密封好的铁罐子。 打开后一股恶臭味道冲进鼻子里，直接让他跑到船头吐了起来。 “江凛，那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味道能把人活活熏死。” “当然是猪内脏。” 江凛随口一答，接着就将开了口的铁罐子一起扔下去。 猪内脏捂在罐子里多日，腐烂味道确实让人承受不住。 但今日能不能捕捞到好东西，这东西便是打窝的精髓。 “海里的鱼大多生性凶猛，血腥味道对它们有着极大的诱惑。” 江凛嘴角上扬，淡淡笑意浮现在脸上。 很快，那些被幽风草吸引来的小鱼就像是受到某种惊吓，无不逃离现场。 “嘘！它来了！” 第6章 突遇海浪 不多时，裴芝薇就将几盘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她一刻没有停歇，直接跑到村里的小卖部。 回来时候，塑料薄袋装着花生米，外加半斤散白 忙活了许久，裴芝薇却在放下东西后转身就走，江凛知道，她与孩子的饭菜单独盛出在灶台上。 而这还是自己早些时候立下的规矩，厨房灶台上的两碗饭菜，无一不是底底落落，见不得有几块肉。 江凛一把将江晴抱起，裴芝薇还以为他生气自己给女儿留多了菜。 “老婆，你也别傻站着，跟我到堂屋去。”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人多吃饭不也热闹吗？” 江凛满眼心疼，江晴在他怀里高兴地蹦跳。 “可……” 裴芝薇还在犹豫，毕竟之前孩子因为嘴馋，仅仅是上桌夹了一口菜就被江凛劈头盖脸一顿骂。 “没什么可是，你要不去，那我也陪着你们在这里吃。” 江凛知道人心中的成见会是一座大山，没那么容易翻越过去。 他干脆无赖一回，这招果然好使，赵常还在外面等着，裴芝薇自然拒绝不得。 于是乎，饭桌上新添碗筷，立马热闹起来。 “江凛，你早洗心革面，对老婆孩子好点。” “对，对，喝酒。” 江凛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似梦幻。 直到裴芝薇帮她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他这才回过神。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最好的兄弟就在对面，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你回去便收拾，明个一早，咱们出海！” “真……真的？” 赵常直接站起身，他本就对江凛出海经历充满好奇，早已经等不及。 现在能得偿所愿，那真是再好不过。 当天晚上，两人酒足饭饱。 赵常身子沉重，摇摇晃晃走回家里。 “老……老婆，这一回，我一定好好珍惜你和孩子。” 炕头上，江凛几次想要翻身呕吐，说着醉话。 这一刻，他重新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裴芝薇一边帮他擦拭身子，一边偷偷抹眼泪，温暖之意袭在心头上。 第二天…… 按照约定，江凛提前来到码头等候着。 最不起眼的角落处，那艘破旧的渔船稳稳停靠。 江凛打开包裹，一些干粮映入眼帘，最多的就是在锅灶旁边烤干的馍片，都是裴芝薇连夜为他准备。 “芝薇，这次将鱼卖了钱，一定好好给你挑件礼物。” 江凛双拳握紧，心思坚定起来。 赵常很快来到，他跳到船上，使得整个船身都在摇晃。 好在江凛及时到船头掌舵，这才使得整艘船平稳入海。 “江凛，这次我们还能不能捕到鬣刀鱼？” “那鱼值钱，多几条直接发财！” 赵常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江凛笑着摇了摇头。 “天知道。” “这……”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并不觉得无趣，时间也在不知觉中流走。 当赵常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岸口已成了一个小黑点，正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深海的鱼都能卖上好价钱，上一次没走太远，这次可不能了。” 江凛随口几句话，赵常不免感到紧张，他虽说经常用船，但也都是近海捞点小鱼。 离岸口越来越远，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实在难安。 天气还是不好，远处黑云压下，似乎随时要有大雨倾盆。 “江凛，我们还要向前吗？” “万一遇上风浪，这船可支撑不住。” 赵常喉结不停滚动，竟然在这种时候打起退堂鼓。 江凛抬起头来看了几眼，当即笑出声。 “空气湿度不够，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我们不仅要向前，还得加快点速度。” 江凛话刚说出口，赵常立马急眼，跑到船头就要与江凛争论。 可这么一艘小船，两个人都在船头，船身当即不稳。 摇晃之中，赵常仍不忘记大喊几声。 “遇上风浪，咋俩命可就交代。” “先回去！等天气好了再来！” 赵常的话听在江凛耳朵里，竟然让他哭笑不得。 都已经离岸口好远的距离，返航速度再快也比不得海风吹来阴云的速度。 “那……那就上岛，总比迎着海浪过去要好。” 赵常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他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的一座岛屿，不亚于身陷泥潭时抓住一根稻草般激动。 江凛皱着眉头，望向前方，他早就发现了那座孤岛。 只是…… “江凛！你怎么还不转向，你……不想活命了？” 赵常瞪大眼睛，他看着江凛远离海岛，直接心凉大半截。 只是不管他怎么呼喊，江凛始终神情严肃，不曾回过头。 “你这些天的变化，该不会都是伪装出来？” “你……你知道自己还不起那么多钱，想死怎么还拉着我一起！” 赵常想象力实在丰富，江凛却没有时间与他解释。 只是满打右舵，飞速驶离，朝着与海岛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 瞬息间的功夫，团团黑云连成一片，遮蔽了整艘船的上空。 海风掀起浪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渔船上。 这还只是刚开始，用不了多久浪头就能卷翻整艘船。 “江凛，我这次真是被你害惨。” “你要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江凛怒喝一声，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直接将赵常震慑住。 在他愣神之际，渔船已经被江凛开进了一个海湾里，接着他将放在船尾配重的一块巨石绑上绳之后用力推到水里。 “进仓里，接下来就祈求老天保佑吧！” 江凛靠出海发家，应对这种突发事情的经验并不少。 他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全凭天意。 赵常一头雾水，可还不等他搞清楚，豆大的雨滴开始砸向海面。 雷声阵阵，海浪滚滚，宛如一头恶兽正在咆哮，随时准备吞噬掉海上的一切。 船身剧烈地摇晃，赵常双手抱在木杆上，一刻都不敢松开。 江凛被他此刻的样子给逗笑，他在心里默默数数，这一次似乎又被命运眷顾到。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船身似乎停止了摇晃，赵常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第5章 算我一个 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裴芝薇脸色俏红，她赶紧将江凛一把推开，接着就开始整理被拉扯到凌乱的衣物。 江凛轻叹一口气，好兄弟这时候找上门，真是坏了自己好事。 不过也没关系，他原本就打算短暂歇息后去赵常家里。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江凛牢骚几句。 房门大开，赵常就站在门口，赫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架势。 见到裴芝薇也在，他不由得变了脸。 “好你个江凛，大白天的，你又欺负芝薇是吗？” 赵常为人性情，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江凛整日胡来而划清界限。 见到裴芝薇眼神躲闪的样子，他当即脑补出一些画面。 说话间就将拳头举起，这一幕可把裴芝薇吓得不轻。 “不……不是的。” “江凛没有欺负我！” 裴芝薇赶忙上前拉扯住，不大的房间里，氛围突然变得微妙。 赵常看着江凛满脸堆笑，还以为他威胁自家媳妇。 “江凛，不是我说你，有能耐就冲着外面，欺负自家老婆算什么？” “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江凛嘿嘿一笑，并不因为赵常吼叫一通而生气。 良言逆耳，放眼整个村子，恐怕也只有赵常肯与自己说这些话。 “你今天，怎么不太对劲？” 赵常皱起眉头，先前自己对江凛多有提醒，哪次不都是争吵到面红耳赤。 想想也是，赌博害人，沾上那等劣习的人只会活在自己世界中，根本不听别人的劝告之言。 当下的情况大有不同，江凛脸上始终堆满笑意，从未气恼过。 他的话也让裴芝薇内心更加疑惑，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江凛身上，心想着一直对自己打骂的丈夫怎么会突然转性？ 咳咳。 江凛清了清嗓子，不想与他们纠结在这些问题上。 “你火急火燎地来，到底所为何事？” 一听这话，赵常猛然反应过来。 “好小子！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我的船呢？可是卖给了别人！” 赵常环顾整个房间，发现新添了不少东西。 特别是放在桌上的一盒润肤脂，还是万紫千红的牌子，几块钱的售价，村里没几户人家舍得买。 “你还真是行！把我船卖了给自己家里添置东西，你哪怕用来还债也比这强！” 赵常越说越气，丝毫没注意到江凛买回来的物件都是家里用得上，不像往常一样拿着钱到赌场挥霍。 就在他情绪愈发激动时，江凛随口几句话让其瞪大眼睛，愣神许久。 “船……没卖？” “确实没卖，江凛和你借了船出海，捕到的鱼卖了不少钱。” 裴芝薇站出来帮江凛做证，赵常接连吞咽几口唾沫，没想到江凛这一趟出海还真赚了不少。 而在他得知江凛钓到了极为稀缺的鬣刀鱼，更是被惊讶到说不出话。 江凛一早就料到自己的好兄弟会有这般反应，他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硬塞到赵常手里，总不能白用人家的船。 接下来，他将话题引上正轨，认真开口说道。 “你的那艘古董船，除了我不会再有人开着出海。” “与其让你闲置在那里积灰，还不如卖个好价钱。” 江凛说的倒也是实话，赵常心知肚明，只是他那艘破旧的船根本要不上价。 可现在，江凛开出的价格，竟然高出市场一大截。 不仅赵常愣在原处，就连裴芝薇都慌了神。 “江凛，我们还欠着一屁股债，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 “钱不是这样花的。” 裴芝薇急的都要哭出声，就算江凛这趟出海收获颇丰，但能够捕获鬣刀鱼也有运气的成分在。 可运气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万一把钱都砸在这上面，一个月后连偿还利息钱都不会有。 “芝薇，此言差矣。”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江凛话刚说完，赵常就在一旁点头认同。 毕竟出海的渔民那么多，也不见得有谁能做到像江凛一样。 糟糕的天气，破损的设备，外加不好捕获的鬣刀鱼，好多条件碰撞在一起就不只是运气好能解释得通。 他看向江凛的眼神明显不同，可还不等他消化吸收江凛话里的信息。 就又被江凛几句话给震惊到。 “好兄弟，就以咱俩的交情，这份信任总应该有。” “就按照刚才说的数，但这笔钱得一个月后才能给。” 江凛直言不讳，破屋偏逢连夜雨，自己得紧着要紧处修补。 为了不让赵常心有顾虑，江凛就让裴芝薇找来孩子的纸笔，当场立下字据。 “江凛，你要真的改过自新，别说是宽限一个月，一年都不成问题。” 赵常看着江凛先前交到裴芝薇手里的那一沓蓝票子，不禁有些心动。 既然江凛还要出海，说不定能和上次一样大有收获。 “江凛，以前没看出你还是捕鱼好手，这次出海带我一起怎么样？” “我这船给你用，咱们合作，赚到钱分我点就成！” 赵常也是下了大决心，他总觉得江凛和之前比起来大有变化。 且不说自己这破船不值几个钱，没必要和江凛白纸黑字。 就当是在江凛身上投资一笔，万一再出海还能有不小的收获，自己真就跟着沾光。 他怕江凛不答应，再一次开口强调。 “算是把我这艘旧船废物利用，卖鱼的钱少分我点就行。” 江凛笑眼眯眯，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要知道自己出海一趟就得好几天，身边没个帮手可不行。 赵常主动提出来，正合自己的心意。 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 “要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 “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出设备，我出技术，赚到的钱应该平均分配。” 江凛的话掷地有声，脸上神情亦是严肃，惊喜来得太突然，赵常受宠若惊。 “好……好啊！” 他赶紧答应下来，看着江凛朝自己伸过来的一只手，他毫不犹豫地与之击掌。 “你小子能走正道，我是真高兴啊！” “咱们两兄弟齐心协力，还愁不能把日子过好吗？” 赵常激动不已，裴芝薇更是湿润眼眶，难见江凛能有丈夫的担当。 “你们先坐，我去热热饭菜，再去村东头王婶家打点散酒。”她喜极而泣道。 第4章 第四章 归家 江凛家中。 年仅三岁的江晴身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在屋里晃了几圈，接着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张着大眼睛跑到裴芝薇面前。 “妈妈，我饿了。” 裴芝薇放下手中的活，心疼地看着江晴，想去煮一些粥，却发现家里已经没米了。 “晴儿乖，家里的米吃光了，我去你赵叔叔家借点米。” “赵叔叔家有咸菜吗？晴儿想吃咸菜。”江晴眨巴着眼问道，嘟囔的嘴巴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裴芝薇面露难色，家里的东西早已见底，钱又被江凛赌空，连米都得去别人家借，别说肉了，对于偏远的西余村来说，连咸菜都是一种奢侈。 平常吃的，就是一点粥，混着晒好的鱼干碎，勉强度日。 “晴儿乖，赵叔叔家的咸菜也吃完了，等下次妈妈做给你吃。”裴芝薇摸了摸江晴的脸，整了整衣服准备出门。 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裴芝薇愣住了。 因为江凛正好出现在门口，手里大包小包提着一堆东西，令人眼花缭乱。 “还得是我老婆啊，知道我回来特地给我开门。”江凛满面春风，说着就往房间里挤，然后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丢下。 “来晴儿，这是米糖和糕点，还有新衣服和鞋子，你快换上给爸爸看看。”江凛拿出几样东西直接往江晴怀里塞。 “这些东西哪来的？”裴芝薇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拉住江凛。 她心想江凛不会是去抢劫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一天时间能拿出这么多东西？ 若是被官家找上门来，江凛得去坐牢不说，她们母女俩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江凛还没明白裴芝薇的担忧，以为裴芝薇是吃自己女儿醋，顿时猛地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我也给你买了新衣服，我还买了米肉菜油，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我来弄，你在旁边歇着。” “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裴芝薇还没反应过来，却被江凛塞的东西直接淹没。 江凛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开始生火做饭，忙得不亦乐乎，而回过神来的裴芝薇看着屋子里堆得满满登登，只感觉如同做梦。 她只是穷，但不是没见识，之前也算半个城里人，自然认得出这些东西，以及这些东西的价值。 只是粗略估计，江凛带回来的东西都得三四百块。 出海一天，居然能赚这么多钱？ 而且赚到的钱没有拿去赌，反而给家里买东西，这种感觉让裴芝薇太过陌生。 犹豫许久，裴芝薇还是走到江凛旁边，无奈道： “吃的留下来就行，至于那些穿的用的，你还是退了吧，家里还有那么多债要还。” “那债不打紧，哪有你们吃穿重要。”江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上大勺翻炒不停。 屋里顿时肉香四溢，让饥肠辘辘的裴芝薇做出了艰难选择，打算吃完这顿再说。 饭菜上桌，江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尤其是肉，顿时两眼放光，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吃慢点晴儿，以后我们每顿都有肉吃，不怕吃不饱。”江凛一脸宠溺地看着江晴吃饭。 但这话听在裴芝薇耳力却感觉变了味道。 裴芝薇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江凛，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打渔赚的啊，不信你问赵常，我昨天跟他借的渔船。”江凛将一夹子肉放在裴芝薇碗里，“快吃快吃，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裴芝薇看着碗里的肉，无动于衷。 “你当我傻是不是？打一天渔就能换这么多东西？况且你还有徐三的债要还。” “嗨，那才多少钱啊，不碍事。”江凛看着裴芝薇认真的表情，以为是不信，于是将口袋里厚厚的一沓纸币全部掏了出来。 “没花的都在这里了，这下你信了吧？不用担心债的事，饿坏了身体怎么办！快吃饭吧！”江凛催促道。 裴芝薇望着桌上的钞票，眼里满是绝望。 在她的观念里，只有一个方法能在一天内赚到这么多钱。 那就是把她们娘俩卖了。 “江凛，你卖我我认了，但是你居然敢卖晴儿，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枉我以为你浪子回头，我跟你拼了！”裴芝薇哭嚎着去掐江凛的脖子。 江凛也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让裴芝薇掐住了脖子，两个人一起向地上倒去。 “芝薇！你听我解释！这真是卖鱼得的钱！”江凛急忙大喊。 “卖鱼？我看是卖女吧！大不了我们娘俩也不活了！能带你一起下地狱也值了！”裴芝薇压根不信，仇恨充斥着双眼。 这力道倒是没能给江凛造成什么威胁，但江凛也有些无奈，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要是不信，明天你跟我一块去，亲眼看着你就相信了！”江凛叹道。 “真的？”裴芝薇将信将疑，手上的力道却放松了许多。 “真的，你先起来，快把我压死了！” 裴芝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江凛身上站起，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一怒之下干了什么。 她居然去掐江凛的脖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情急，你怎么打我都行，但晴儿是无辜的。”裴芝薇此时如同一只受惊小鹿瑟瑟发抖。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打你呢？”江凛一阵无语，暗骂以前的自己太过禽兽。 “不打？”裴芝薇显然还不太适应。 “真不打，赶紧吃饭吧，吃完还得试新衣服呢，也不知道我买女人衣服的眼光行不行。”江凛催促道。 裴芝薇小心翼翼地扒了两口饭，想象中江凛摔锅砸碗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江凛就真如同个好丈夫好父亲一般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江凛将买来的东西简单整理好，并拿上自己准备好给裴芝薇的礼物，走进房间后，发现裴芝薇已经将女儿给哄睡。 而裴芝薇也已经洗好澡，此刻身着单薄内衣，大半皮肤裸露在空气中，让江凛的呼吸为之一滞。 裴芝薇的容貌似浑然天成的美丽玉石，感觉一切都恰到好处，美得落落大方，配上那楚楚可怜的双眸，真是我见犹怜。 “轻一点，晴儿睡了。”裴芝薇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满是心酸和无奈。 “什么？”江凛没理解裴芝薇的意思。 “以前不都这样吗？”裴芝薇叹了口气，“反正我也只是你泄欲的工具，这次主动一点，就当你买了这么多东西的报答。” 裴芝薇说着就要把最后一层遮羞布脱掉，却被江凛一个箭步上前制止。 与此同时，江凛还看到裴芝薇身上各处布满伤口，有新有旧，是自己以前打的。 看到这些伤口，江凛心里又是莫名一阵心疼。 当年自己的妻女，究竟是在怎样的绝望下选择了轻生。 “妈的江凛，你以前真不是人。”江凛心中又暗骂自己一句。 随即江凛拿过衣服，为裴芝薇披上。 “不用这样，也不许这样了。”江凛将裴芝薇的脸搂如怀中，“以前辛苦你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娘俩受一点委屈。” 裴芝薇抬头看着江凛，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江凛和裴芝薇四目相对，看着三十多年来自己一直魂牵梦绕的脸庞，江凛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准备吻下去。 但就在即将得手的时候，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谁啊！”江凛大为不爽。 “我赵常！你他妈在家啊江凛！” “老子渔船呢！你不会给卖了吧！” 迟迟不见归还渔船的赵常，终于带着怨念杀上门来。 第3章 卖鱼 听着门外传来的声音，裴芝薇脸色俏红，她赶紧将江凛一把推开，接着就开始整理被拉扯到凌乱的衣物。 江凛轻叹一口气，好兄弟这时候找上门，真是坏了自己好事。 不过也没关系，他原本就打算短暂歇息后去赵常家里。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 江凛牢骚几句。 房门大开，赵常就站在门口，赫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架势。 见到裴芝薇也在，他不由得变了脸。 “好你个江凛，大白天的，你又欺负芝薇是吗？” 赵常为人性情，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江凛整日胡来而划清界限。 见到裴芝薇眼神躲闪的样子，他当即脑补出一些画面。 说话间就将拳头举起，这一幕可把裴芝薇吓得不轻。 “不……不是的。” “江凛没有欺负我！” 裴芝薇赶忙上前拉扯住，不大的房间里，氛围突然变得微妙。 赵常看着江凛满脸堆笑，还以为他威胁自家媳妇。 “江凛，不是我说你，有能耐就冲着外面，欺负自家老婆算什么？” “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江凛嘿嘿一笑，并不因为赵常吼叫一通而生气。 良言逆耳，放眼整个村子，恐怕也只有赵常肯与自己说这些话。 “你今天，怎么不太对劲？” 赵常皱起眉头，先前自己对江凛多有提醒，哪次不都是争吵到面红耳赤。 想想也是，赌博害人，沾上那等劣习的人只会活在自己世界中，根本不听别人的劝告之言。 当下的情况大有不同，江凛脸上始终堆满笑意，从未气恼过。 他的话也让裴芝薇内心更加疑惑，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江凛身上，心想着一直对自己打骂的丈夫怎么会突然转性？ 咳咳。 江凛清了清嗓子，不想与他们纠结在这些问题上。 “你火急火燎地来，到底所为何事？” 一听这话，赵常猛然反应过来。 “好小子！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 “我的船呢？可是卖给了别人！” 赵常环顾整个房间，发现新添了不少东西。 特别是放在桌上的一盒润肤脂，还是万紫千红的牌子，几块钱的售价，村里没几户人家舍得买。 “你还真是行！把我船卖了给自己家里添置东西，你哪怕用来还债也比这强！” 赵常越说越气，丝毫没注意到江凛买回来的物件都是家里用得上，不像往常一样拿着钱到赌场挥霍。 就在他情绪愈发激动时，江凛随口几句话让其瞪大眼睛，愣神许久。 “船……没卖？” “确实没卖，江凛和你借了船出海，捕到的鱼卖了不少钱。” 裴芝薇站出来帮江凛做证，赵常接连吞咽几口唾沫，没想到江凛这一趟出海还真赚了不少。 而在他得知江凛钓到了极为稀缺的鬣刀鱼，更是被惊讶到说不出话。 江凛一早就料到自己的好兄弟会有这般反应，他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硬塞到赵常手里，总不能白用人家的船。 接下来，他将话题引上正轨，认真开口说道。 “你的那艘古董船，除了我不会再有人开着出海。” “与其让你闲置在那里积灰，还不如卖个好价钱。” 江凛说的倒也是实话，赵常心知肚明，只是他那艘破旧的船根本要不上价。 可现在，江凛开出的价格，竟然高出市场一大截。 不仅赵常愣在原处，就连裴芝薇都慌了神。 “江凛，我们还欠着一屁股债，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 “钱不是这样花的。” 裴芝薇急的都要哭出声，就算江凛这趟出海收获颇丰，但能够捕获鬣刀鱼也有运气的成分在。 可运气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万一把钱都砸在这上面，一个月后连偿还利息钱都不会有。 “芝薇，此言差矣。”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江凛话刚说完，赵常就在一旁点头认同。 毕竟出海的渔民那么多，也不见得有谁能做到像江凛一样。 糟糕的天气，破损的设备，外加不好捕获的鬣刀鱼，好多条件碰撞在一起就不只是运气好能解释得通。 他看向江凛的眼神明显不同，可还不等他消化吸收江凛话里的信息。 就又被江凛几句话给震惊到。 “好兄弟，就以咱俩的交情，这份信任总应该有。” “就按照刚才说的数，但这笔钱得一个月后才能给。” 江凛直言不讳，破屋偏逢连夜雨，自己得紧着要紧处修补。 为了不让赵常心有顾虑，江凛就让裴芝薇找来孩子的纸笔，当场立下字据。 “江凛，你要真的改过自新，别说是宽限一个月，一年都不成问题。” 赵常看着江凛先前交到裴芝薇手里的那一沓蓝票子，不禁有些心动。 既然江凛还要出海，说不定能和上次一样大有收获。 “江凛，以前没看出你还是捕鱼好手，这次出海带我一起怎么样？” “我这船给你用，咱们合作，赚到钱分我点就成！” 赵常也是下了大决心，他总觉得江凛和之前比起来大有变化。 且不说自己这破船不值几个钱，没必要和江凛白纸黑字。 就当是在江凛身上投资一笔，万一再出海还能有不小的收获，自己真就跟着沾光。 他怕江凛不答应，再一次开口强调。 “算是把我这艘旧船废物利用，卖鱼的钱少分我点就行。” 江凛笑眼眯眯，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要知道自己出海一趟就得好几天，身边没个帮手可不行。 赵常主动提出来，正合自己的心意。 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 “要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 “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出设备，我出技术，赚到的钱应该平均分配。” 江凛的话掷地有声，脸上神情亦是严肃，惊喜来得太突然，赵常受宠若惊。 “好……好啊！” 他赶紧答应下来，看着江凛朝自己伸过来的一只手，他毫不犹豫地与之击掌。 “你小子能走正道，我是真高兴啊！” “咱们两兄弟齐心协力，还愁不能把日子过好吗？” 赵常激动不已，裴芝薇更是湿润眼眶，难见江凛能有丈夫的担当。 “你们先坐，我去热热饭菜，再去村东头王婶家打点散酒。”她喜极而泣道。 第2章 打渔还债 不多时，裴芝薇就将几盘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她一刻没有停歇，直接跑到村里的小卖部。 回来时候，塑料薄袋装着花生米，外加半斤散白 忙活了许久，裴芝薇却在放下东西后转身就走，江凛知道，她与孩子的饭菜单独盛出在灶台上。 而这还是自己早些时候立下的规矩，厨房灶台上的两碗饭菜，无一不是底底落落，见不得有几块肉。 江凛一把将江晴抱起，裴芝薇还以为他生气自己给女儿留多了菜。 “老婆，你也别傻站着，跟我到堂屋去。”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人多吃饭不也热闹吗？” 江凛满眼心疼，江晴在他怀里高兴地蹦跳。 “可……” 裴芝薇还在犹豫，毕竟之前孩子因为嘴馋，仅仅是上桌夹了一口菜就被江凛劈头盖脸一顿骂。 “没什么可是，你要不去，那我也陪着你们在这里吃。” 江凛知道人心中的成见会是一座大山，没那么容易翻越过去。 他干脆无赖一回，这招果然好使，赵常还在外面等着，裴芝薇自然拒绝不得。 于是乎，饭桌上新添碗筷，立马热闹起来。 “江凛，你早洗心革面，对老婆孩子好点。” “对，对，喝酒。” 江凛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似梦幻。 直到裴芝薇帮她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他这才回过神。 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最好的兄弟就在对面，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你回去便收拾，明个一早，咱们出海！” “真……真的？” 赵常直接站起身，他本就对江凛出海经历充满好奇，早已经等不及。 现在能得偿所愿，那真是再好不过。 当天晚上，两人酒足饭饱。 赵常身子沉重，摇摇晃晃走回家里。 “老……老婆，这一回，我一定好好珍惜你和孩子。” 炕头上，江凛几次想要翻身呕吐，说着醉话。 这一刻，他重新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裴芝薇一边帮他擦拭身子，一边偷偷抹眼泪，温暖之意袭在心头上。 第二天…… 按照约定，江凛提前来到码头等候着。 最不起眼的角落处，那艘破旧的渔船稳稳停靠。 江凛打开包裹，一些干粮映入眼帘，最多的就是在锅灶旁边烤干的馍片，都是裴芝薇连夜为他准备。 “芝薇，这次将鱼卖了钱，一定好好给你挑件礼物。” 江凛双拳握紧，心思坚定起来。 赵常很快来到，他跳到船上，使得整个船身都在摇晃。 好在江凛及时到船头掌舵，这才使得整艘船平稳入海。 “江凛，这次我们还能不能捕到鬣刀鱼？” “那鱼值钱，多几条直接发财！” 赵常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江凛笑着摇了摇头。 “天知道。” “这……”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并不觉得无趣，时间也在不知觉中流走。 当赵常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岸口已成了一个小黑点，正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深海的鱼都能卖上好价钱，上一次没走太远，这次可不能了。” 江凛随口几句话，赵常不免感到紧张，他虽说经常用船，但也都是近海捞点小鱼。 离岸口越来越远，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实在难安。 天气还是不好，远处黑云压下，似乎随时要有大雨倾盆。 “江凛，我们还要向前吗？” “万一遇上风浪，这船可支撑不住。” 赵常喉结不停滚动，竟然在这种时候打起退堂鼓。 江凛抬起头来看了几眼，当即笑出声。 “空气湿度不够，这雨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我们不仅要向前，还得加快点速度。” 江凛话刚说出口，赵常立马急眼，跑到船头就要与江凛争论。 可这么一艘小船，两个人都在船头，船身当即不稳。 摇晃之中，赵常仍不忘记大喊几声。 “遇上风浪，咋俩命可就交代。” “先回去！等天气好了再来！” 赵常的话听在江凛耳朵里，竟然让他哭笑不得。 都已经离岸口好远的距离，返航速度再快也比不得海风吹来阴云的速度。 “那……那就上岛，总比迎着海浪过去要好。” 赵常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他看到前方不远处出现的一座岛屿，不亚于身陷泥潭时抓住一根稻草般激动。 江凛皱着眉头，望向前方，他早就发现了那座孤岛。 只是…… “江凛！你怎么还不转向，你……不想活命了？” 赵常瞪大眼睛，他看着江凛远离海岛，直接心凉大半截。 只是不管他怎么呼喊，江凛始终神情严肃，不曾回过头。 “你这些天的变化，该不会都是伪装出来？” “你……你知道自己还不起那么多钱，想死怎么还拉着我一起！” 赵常想象力实在丰富，江凛却没有时间与他解释。 只是满打右舵，飞速驶离，朝着与海岛完全相反的方向而去。 瞬息间的功夫，团团黑云连成一片，遮蔽了整艘船的上空。 海风掀起浪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渔船上。 这还只是刚开始，用不了多久浪头就能卷翻整艘船。 “江凛，我这次真是被你害惨。” “你要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江凛怒喝一声，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直接将赵常震慑住。 在他愣神之际，渔船已经被江凛开进了一个海湾里，接着他将放在船尾配重的一块巨石绑上绳之后用力推到水里。 “进仓里，接下来就祈求老天保佑吧！” 江凛靠出海发家，应对这种突发事情的经验并不少。 他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接下来全凭天意。 赵常一头雾水，可还不等他搞清楚，豆大的雨滴开始砸向海面。 雷声阵阵，海浪滚滚，宛如一头恶兽正在咆哮，随时准备吞噬掉海上的一切。 船身剧烈地摇晃，赵常双手抱在木杆上，一刻都不敢松开。 江凛被他此刻的样子给逗笑，他在心里默默数数，这一次似乎又被命运眷顾到。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船身似乎停止了摇晃，赵常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第1章 醒来 船舱里，赵常神情格外恍惚，还以为自己丢了小命。 见到江凛正笑眼眯眯地盯着自己看，他这才回过神。 “我……没死？” “瞧你那张嘴，真够不值钱的。” “咱们这叫福大命大。” 江凛撩起帘子，清凉海风迎面吹来，同时还有极为刺眼的光亮。 天晴云散，若不是海面还有浪花阵阵拍打，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江……江凛，你快看那边！” 赵常原本是到船头上透口气，可当他目光眺望远方时，一些景象让他浑身为之惊颤。 正是被他们远离的那座海岛，此刻浪花拍打，隐约可见附近都是裸露礁石。 刚刚要是前往海岛避险，渔船定会撞上礁石，大雨倾盆之时，怕是要在风雨摇曳中破碎解体。 想到这里，赵常倒吸几口凉气。 “你没有深海捕捞的经验，像这种无名岛屿不能随便靠近。” “一旦触礁，轻则搁浅，重则船毁人亡。” 江凛走到赵常面前，终于有机会与他解释清楚。 自己选择海湾避险，是在内心深思熟虑过，唯有这里风力最小，不至于让渔船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听过他的话，赵常羞愧地低下头。 “我没本事还嗓门大，差点酿出惨剧。” “以后我都听你的！” “让我往东，绝不朝西！” 赵常想想都有些后怕，他为人痛快，拍着胸脯和江凛保证。 以后在这艘船上，大事决断时就只能有一个声音。 “你我兄弟，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江凛笑了笑，能得到自己好兄弟的理解与支持，自己心里也极为舒坦。 海上浪潮渐渐平息，时间不早，江凛将渔船驶离海湾。 不多时就到了中心区域，他环顾四周，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里吧！” “你帮我来打下手！” 江凛从蛇皮袋里掏出不少幽风草，简单处理过后，便是上等饵料。 赵常说是帮忙，实则不然。 在江凛面前，他就像是个门外汉，干脆借此机会好好学习一番。 帮着江凛撒下网去，很快就见水面荡起波纹。 “起网！” 江凛当机立断，这一网下去，抓到的鱼不在少数。 赵常瞪直了眼，做梦都没想到捕鱼能像江凛这般容易。 “你这饵料，好像对这些鱼很有吸引力。” “以前都没见人用过，你是从哪里搞来？” 他满腹疑惑，一边与江凛问询，一边使出吃奶力气拉网上船。 江凛也不是藏私的人，他帮着好兄弟科普过一些知识。 接着就在网里搜寻，一些个头不太大的鱼直接丢回海里。 赵常都已经笑到合不拢嘴，这一网收获足有三五百斤，虽然见不到鬣刀鱼这样珍稀的品种，但是像沙丁鱼和彩石鱼却有不少，在市场上都是极受欢迎。 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就见江凛将一条大鱼扯拽到船板上，手起刀落，直接剁了脑袋。 “江凛，这么大的海鱼送到城里，能卖大几十甚至上百块。” “你把它脑袋砍掉，不能保鲜，回去还不知道要腥臭成什么样。” 赵常看着都心疼，这哪是鱼，分明是一大笔钱被江凛糟蹋掉。 他冲到跟前就要阻止，江凛来不及与他解释，鱼身还在摆动，当趁着这个鲜活劲儿将其大卸八块。 肉块足足装了五大桶，此情此景，无异于木已成舟。 “真有你的，分成块可卖不上价钱，干脆拿盐腌了自家吃。” 赵常拿江凛没办法，只好接受了这一切，他刚想上前搭把手，就又被江凛的话给惊讶到。 “我们出海一趟，可不能那么容易满足。” “这些鱼块，我就没准备带回家里。” 说罢，江凛双臂爆发出力量，直接提起两桶肉块走到船尾。 刹那间的功夫，两大桶肉块倒进海里，鲜血迅速染红海面。 “江凛，你这是抽哪门子的风？” “我们辛辛苦苦捕上来的大鱼，你就这么糟践！” 赵常红了眼眶，龙国这几年发展停滞，城里人尚且过活艰难，更别说他们这些乡下人。 哪家哪户不都是紧巴巴，如今政策放开允许他们出海，可父辈上了年纪经不住海上波浪。 村里的年轻人极大部分都不敢把船开到这里来，他们只能在村子附近捕捞。 他和江凛冒着风险来到深海区域，好不容易抓了一条大鱼，竟然又被切碎了丢回海里。 “你发疯我不管，但这几桶肉不能往里倒。” 赵常展现出极为护犊子的一面，江凛看在眼里，接连苦笑出声。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可听说过……” 江凛寥寥数语，赵常脸色骤变。 “你开什么玩笑？” “我爹出海大半辈子，连那种鱼的影都没见过。” “大家不都说那种鱼灭绝掉，你不要为自己浪费东西找借口！” 赵常情绪愈发激动，见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江凛只能使出杀手锏。 就在前不久，赵常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 “船上的事情由我决断，难道你的话又不算数了吗？” 江凛先将赵常一军，很快见到效果。 “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可能不算？” “既然这样，把东西拿来。” 江凛对赵常还算了解，果然见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又不好违背自己的承诺。 便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来帮江凛忙，很快就将剩余的几桶鱼块都倒进海里。 “还差一样东西。” “你帮我取来。” 江凛出海时就有过准备，赵常还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嘟囔着走回船舱，不多时就取回一个密封好的铁罐子。 打开后一股恶臭味道冲进鼻子里，直接让他跑到船头吐了起来。 “江凛，那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味道能把人活活熏死。” “当然是猪内脏。” 江凛随口一答，接着就将开了口的铁罐子一起扔下去。 猪内脏捂在罐子里多日，腐烂味道确实让人承受不住。 但今日能不能捕捞到好东西，这东西便是打窝的精髓。 “海里的鱼大多生性凶猛，血腥味道对它们有着极大的诱惑。” 江凛嘴角上扬，淡淡笑意浮现在脸上。 很快，那些被幽风草吸引来的小鱼就像是受到某种惊吓，无不逃离现场。 “嘘！它来了！” 第120章 来到科研院 对于江凛来说，已经有了目标人物，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太着急。 他带着赵常返回旅店，打算再找机会与李广军进行接触。 就这样过去一天的时间，江凛来到李广军工作单位的门口。 不愧是京都最负盛名的科研院，这里装修的恢宏大气，让人生出崇敬之意。 江凛感慨之际，李广军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只是李广军愁眉苦脸，精神状态远不如昨天好。 当江凛走到身边的时候，李广军直接沉下去脸色。 “怎么又是你？” “我想想，你叫江凛是吧？” 李广军很不高兴的开口说道。 江凛哭笑几声，他刚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广军打断。 “年纪轻轻，怎么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 “带敢跟踪，我可就报警了。” 李广军工作性质特殊，常有人不怀好意的接近到他身边。 他显然对江凛有着不小的误会，当下没有一点好脸色。 “李工，这怎么能是跟踪呢？我是专程来找您的。” 为了能打消对方心中的顾虑，江凛直接掏出一张名片。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举动更让李广军不耐烦。 “你个从小地方来的，一直找我干什么？” “编理由都不会，我看你还是去和派出所的同志解释吧！” 李广军的心情并不好，看起来他并不打算和江凛深入交谈。 见对方要喊门卫过来，江凛哪还能遮掩自己的来意。 他实话实说，便要邀请李广军到自己的厂子里当总工。 可他的话才刚说完，就遭到了李广军的冷嘲热讽。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一个小小的电器厂，还不够格让我去坐镇！” 哪怕到现在，李广军都觉得江凛在与自己开玩笑，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可在他发过脾气后，江凛面色依旧，话语不改。 如此看来，他的话不似玩笑。 “好！江厂长，那我告诉你，这件事不可能！” 李广军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气头上，他一只脚用力踩跺在地上，撂下狠话便只给江凛留下一个背影。 这般暴躁的脾气，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江凛都承受不住。 直到他用眼角余光一瞥，方才注意到一名正憋着笑的门卫。 “小兄弟，我想和你打听个事，不知方不方便？” 江凛嘿嘿一笑，他主动递过去一根烟，男子刚目睹过他在李广军面前吃鳖的模样，实在憋不住笑。 “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我就和你说实话吧！” “李工最近心气不顺，原本就一肚子火气，你还想他去小厂子干活，这可真是在侮辱人。” 男子像是知道不少信息，江凛赶紧与他虚心请教。 一番交谈下来，他差点没哭出声。 “要照你这么说，李工没和我动手就已经够给我面子。” “不过……” 江凛脸上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他怪自己没有事先做足工作，才会闹了一出乌龙。 当下情况大不相同，就男子告知给自己的信息而言，从中不难窥探到一丝机会。 “小兄弟，谢谢了！” 江凛话不多说，他将那包烟强塞到男子的手里，接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男子小声嘟囔道。 “人家李工在院里不受待见，也不至于沦落到跟你走的地步。” “开玩笑，天大的玩笑。” 男子要不是看在江凛塞过来一包烟的份上，非得好好嘲笑他一番。 殊不知，就在他小声嘀咕的同时，江凛已经追赶上李广军的步伐。 “李工，院里一天不给你的项目批款，你就一天研发不出成果。” “大好时光岂能白白浪费，不如跟我走，我会……” 江凛话还没有说完，停下脚步的李广军猛然转过身。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凛看，模样仿佛要吃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些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院里科研经费紧张，当然要优先拨给更要紧的项目。” 李广军心中虽然不快，但他从来没有责怪过科研院的领导。 毕竟研发领域有所不同，总要分出主次。 听他这么说，江凛肃然起敬，可他却在一些意见上与李广军相悖， “都是为国家建设贡献一份力量，我倒觉得没有高低与先后之分。” “我找李工，就是希望李工能认识到这一点，去我那里做研究也是一样的。” 江凛当着李广军的面做出承诺，自己一定会集中资源圆他的科研梦，他也要为电器厂的发展出一份力。 这样做对彼此双方都有好处，真可谓是合作共赢。 “江凛，我已经和你说过，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李广军想法古板，根本听不进去江凛的话，他甩下一张冷脸后就气冲冲的离开。 江凛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那样做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苦笑几声，便打算再去寻找新的突破口。 当江凛回到宾馆后，赵常急不可耐的与他询问。 “真是个老顽固，怎么就油盐不进？” “明明留在这里连搞科研的资金都凑不够，他还坚持个什么劲儿？” 赵常了解到情况后，他都替江凛感到不值得。 在赵常看来，与其浪费时间在李广军的身上，还不如再去寻找新的目标。 科研院人才济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话是这么说，可别人就一定愿意和我们走吗？” 江凛摇了摇头，苦笑个不停，唯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他这里的优势条件并没有多少。 也就赶上了龙国处在困难时期，科研经费过于紧张，才让李广军这样的人才暂不得志。 若非这样，他连李广军的主意都不敢打。 “像李工这样从海外学成归国的人，他们都有一颗报效国家的心。” “对待他们，最应该尊重。” 江凛不许赵常再说一些难听的话，自己作为当事人都不曾感到憋屈，何况是他。 他坚信好事要多磨，只要能让李广军感觉到自己的诚意，知晓自己也是为大义而非趋小利，就一定能改变李广军现有的看法。 第121章 上门催债 事实情况再一次证明，江凛所坚持的并没有错。 只要功夫深，铁杵亦能磨成针。 在他的多方打听下，很快得到更多有关于李广军的消息。 他来不及多想，便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邮局。 见江凛这般火急火燎，赵常不禁感到奇怪。 “江凛，你小子可从来不这样，这次到底遇上什么事？” 赵常紧紧跟随江凛的步伐，他一定要从江凛嘴里问出关键信息。 可不管他费多少口舌，江凛仍然是头也不回。 “等……等等我！” 赵常只能将心中疑惑放在一边，他快步追赶而去。 邮局，窗口处。 “这位同志，电报一个字一毛钱，你确认好内容我可就打了。” 女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很好，江凛赶紧点点头，几句话的内容可都是他琢磨过的。 也是因为两地相距甚远，在这个通信不便的年代里，电话跨区费用过于昂贵，他只能以电报的形式将消息通知到家里。 紧跟过来的赵常也有看清楚电报内容，他立马瞪大眼睛。 “江凛，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当然有大用！” 江凛没有心情与赵常解释，他需要耐心等待裴芝薇汇钱过来。 在这期间，他还要再到李广军家里一趟。 见到江凛这个样子，赵常拿他可谓没有一点办法。 但出门在外，自己跟在江凛身边在遇到急事时还能有个照应。 “你小子不愿意说就拉倒，这次可别想把我撇下自己去做事情。” 赵常牢骚几句，江凛苦笑连连，明明自己也是为好兄弟着想。 有些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他可不想赵常跟着太多掺和。 顺利解决倒也罢了，万一出现纰漏，就以赵常的暴躁脾气很容易将麻烦惹上身。 “我可不管那些，这是在京都，天塌下来我都得跟你一起扛着。” 赵常用力摆了摆手，自己可不是怕事的人，他既已经拿定主意，江凛便也不再过多劝说。 两人很快来到李广军家中。 可当他们站在门口处，放眼望去，屋内竟然一片狼藉。 有女人抱着孩子痛哭不止，床上还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同样泪流满面。 “我的天！家里该不会遭贼了吧？” 赵常瞧见家里的瓶瓶罐罐都被打碎，木头桌子也被打瘸了腿，这可不像是自家人闹矛盾。 江凛似乎想到一些事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别愣着，先帮忙收拾。” 赵常倒也实诚，他撸起衣袖，便帮着打扫起屋子。 女人抱着孩子走到他面前，连声感谢。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李广军推开了门。 “江凛，谁允许你到我家里来！” “好啊！你还敢把我家里打砸成这个样子，欺负我老婆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冲我来！” 李广军眼眸通红，他发疯般的冲到江凛面前，竟摆出一副要与江凛拼命的架势。 听他说了那么多话，江凛当场哭笑出声。 赵常赶紧将他推到一旁，极为愤怒的开口说道。 “你们这些搞研究的，难道都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好人的人吗？”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我们可是在帮着收拾屋子。” 哪怕江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赵常尊重李广军这样的专家教授。 可他见到李广军竟然要朝着江凛动手，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在他一通吼叫下，李广军神志略微清醒，而他老婆也抱着孩子走过来。 “老李，房间里的东西确实不是他们砸的，人家帮忙收拾，你可不能乱来。” “到底是什么人冲进家里就乱砸东西，还说……” 女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细细讲来，可李广军情绪仍旧激动。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不对！” 他猛地抬起头，回想起自己老婆刚说过的话。 “什么最后期限？” “我还想问你呢！” 女人一边乖哄自己的孩子，一边朝着李广军发火。 就在李广军愣神之际，江凛缓步走到他身边。 “李工，我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你……给我滚！” 李广军自然也猜到那些人的来历，但他不想当着老母亲和妻女的面说出实情。 便对江凛乱发一通脾气，可女人陪伴他多年，岂能察觉不到整件事情极为不简单。 她紧紧扯拽住李广军的胳膊，逼着他把事情真相讲出。 “李工，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你还要继续瞒着家里人吗？” 江凛原本不想当众揭穿这件事情，可李广军执意于自己耍脾气，那就只能在明面上讲这些。 见到李广军还要嘴硬，赵常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老婆孩子想想。” “还有这位大娘，难道还要她一把年纪跟着你担心受怕吗？” 赵常话糙理不糙，很快就让李广军坚持不住，他咬紧了牙关，硬从缝里挤出几句话。 “我……欠那些人一大笔钱。” “什么？” “老李，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做梦都没想到李广军能背着自己做这么多事。 按照李广军的说辞，他分明是在外面欠下了高利贷。 如今催债的人找上门，才会将家里的东西打砸成这个样。 可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李广军面色无比痛苦。 最为关键的时刻，还是江凛站了出来。 “请嫂子放心，李工绝对没有沾染上陋习，他借来的钱都用在自己研发的项目上。” “江凛，你住口！” 李广军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要把江凛强行赶出家门。 最终还是他那躺在床上的老母亲发话，才让他收敛了所有脾气。 可就在李广军要将全部事情都讲述出时，前不久来过家里的那伙人再次出现在门外。 “李工，哥几个听说你回来，可连饭都顾不上吃。” “你给句痛快话，钱什么时候能还？” 领头的男人看似和善样子，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毕竟就在不久前，正是他带人打砸了屋里的东西。 这伙人去而又返，抱着孩子的女人赶忙向后退了几步，生怕他们伤害自己和孩子。 第122章 仗义援手 “我……我会尽快把钱还上的。” 李广军咬紧了牙，一些话极为艰难的说出口。 可他的这一番说辞，根本不能让讨债的人满意。 “李工，你借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再过两日就是最后期限。” “可我手里真没那么多钱！”李广军神情尽显慌乱。 他原本想说一些好话，尝试着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 却没想到男人根本不给他留有机会。 “还不上好说，把你房子抵了便是。” “毕竟这都是写在合同上的，你可不能反悔。” 男人满脸坏笑，他似乎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次过来也把合同带在身上，当场亮了出来。 女人看过后脸色煞白，就连躺在床上的老人都剧烈的咳嗽着。 “广军，你怎么能把房子抵给人家，难道要让咱们一家人睡大街去吗？” 老人恨铁不成钢，李广军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直接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哪里还有搞科研人士沉稳内敛的模样。 “娘，你知道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国家建设！” “院里不给我这个项目批钱，我不得自己想办法吗？” 李广军话说到这个份上，屋里一片寂静，不论是他的老娘还是他的妻子，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怪罪出声。 就连一向都对他抱有意见的赵常都面露愧疚，如此摒弃自己利益，一心要用研究成果报效国家的人，实在是值得尊敬。 可就在这时，嘲讽话音从他身旁传来。 “李工，你报效国家没问题，可你也不能欠钱不还。” “这钱要是还不上，你可不能怪我们下狠手。” 男人话语中最不缺少威胁之意，他用手指向孩子，语气更加阴狠。 “我们这次来摔的是锅碗瓢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你！你们混蛋！” 李广军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发出这样的警告，简直是一点退让余地都不留下。 可就在男人得寸进尺之际，江凛直接站在了他面前，成功阻挡住他即将落在李广军身上的视线。 “他欠你多少钱？”江凛忽然开口道。 一听这话，男人乐的合不拢嘴。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钱这种事还有人抢着干！” “倒也不多，三千块的本金，外加一千块的利息！” 男人是真敢说，他话音未曾落下，李广军就与他质问起来。 自己才借了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利息高，也不该疯涨到这般地步。 “李工，咱说话做事可得凭良心，当初是谁求助我把钱借给他？” “谁让你着急不看清合同，我们可都是写清楚的。” 男人有恃无恐，李广军则悔不当初。 江凛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想李广军这种海归人士，竟然能在借钱这种大事上犯糊涂。 在当下，国家对高利贷还没有进行整治，这一行业可谓鱼龙混杂。 李广军签了合同，纵使他再怎么委屈都无处说理，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认栽。 “臭小子，我看你还是滚一边去，别什么事情都要逞强出风头。” 男人眼神满是鄙夷，他看了江凛一眼，就又将视线挪动到李广军身上。 接下来说出口的一些话，更是风凉无比。 “两天时间，我看你也筹借不到那么多钱，还不如现在就让我把房本拿走。” 男人都快把算盘珠子打到江凛脸上，见他如此欺负人，江凛也不再客客气气。 “期限未到，你这是打算明抢吗？” “呵！抢又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男人也不知道江凛是从哪里冒出来，竟然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他冷哼一声，当即就要让手下兄弟好好教训江凛一顿。 可还不等他们出手，江凛的话就让男人脸上神情僵直。 “你……刚才说什么？”男人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制止了那些要对江凛动粗的人，接着就将视线紧逼过去。 “你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男人语气凶狠，却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江凛自然能洞察到他的那点心思，便在一旁冷笑着开口说道。 “刚刚被你威胁的人，可是龙国科研院的人才。” “你还想对他动粗，是真嫌自己命太长。” 江凛直言不讳，李广军身后站着国家，就算他有一己之心也轮不到男人来审判，更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搞科研。 果不其然，在江凛那些话语强有力的震慑作用下，男人立马没了脾气。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个钱还不上，我就……”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江凛直接抬手将他的话音打断。 “这笔钱我替他还！” “不过得多等几日，我需要让人汇款过来。” 江凛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男人却仿佛听到天大般的笑话。 “你当老子是三岁孩童，随随便便被你糊弄吗？” “你当然可以不等，只是后果不一定能在你承受的范围。” 江凛倒是无所谓，现在是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可男人放高利贷的行为不一定能上得了台面。 事情闹大，绝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几天？” 男人不情不愿，但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真要知道科研院出面处理这件事，他不一定能讨到多大好处。 江凛要真愿意还这笔钱，足足一千块的利息，也不枉他折腾这一通。 “最多五天。” “宽限你几日倒也无妨，可到了期限还是还不上钱又该如何？” 男人面露残忍的笑容，他干的就是这一行，自然不能听风是雨。 丑话要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江凛不认账。 李广军似乎不愿意欠下江凛这么大一个人情，他赶紧走上前去阻拦。 “李工，欠我人情总比他们抢走你的房子要强。” “又或者说，你也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让你的那些同事们看笑话吗？” 江凛知道像李广军这样的人最看重自己名声，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科研项目，可就怕一些话流传着就变了味道。 第123章 愿意和你走 在江凛的劝说下，李广军不再坚持自己的那套道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就转过身去。 如此看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是江凛说了算。 “到了期限还还不上钱，你们就按照合同收走房子。” “除此之外，我个人会与你们郑重道歉。” 男人很不满江凛的诚意，如此小的代价就想让自己宽限几天时间。 他冷冷的瞧了江凛一眼，很快就开出条件。 “你小子不是好出风头吗？我就让你出个够！” “到日子还不上钱，你得给我跪下磕几个头。” 什么？ 没想到男人条件如此苛刻，这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赵常直接冲到他面前，摆出一副要他好看的架势。 “不许冲动！” “就按他说的办！” 江凛精确计算过时间，只要裴芝薇那边收到自己的电报，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汇款到京都。 五天时间绰绰有余，就算到时候真的发生意外，自己也该坦然接受结果。 “江凛，你糊涂啊！为一个外人，犯得着把自己搭进去吗？” 赵常越想越气，实在替江凛感到不值得。 可江凛早就拿定主意，岂能因为他几句话就更改。 “你小子有种！” “我们走！” 男人也知道不能在这里纠缠下去，他极为痛快的带人离开。 临走时候不忘提醒李广军几句，别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还不上钱，自己可不会与他有半点客气。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等到他们离开，李广军的古怪脾气再次发作。 “江凛，我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上！” 都到这种时候，李广军竟然还在嘴硬，赵常都有些看不过眼。 “我看像你这样的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还啊！有本事你现在就还！” 被赵常嚷嚷一通，李广军终于老实，相比之下还是他的老婆明白道理。 女人抱着孩子来到江凛身边感谢，这次事情要不是江凛及时出手帮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才好。 “老李，你们院里连钱都不往下拨，还得你自己借贷搞研发。”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人家江厂长伸出援手，你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还能怪罪到人家头上？” 就连李广军躺在病榻上的老娘也为江凛说话，不许自己儿子对恩人犯浑。 如此情形下，李广军心情复杂，实在难以言说。 “李工，我希望你不要误会，就算这种事不是发生在你身上，我也会出手帮忙。” “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国家有国家的难处，你要真想国家建设贡献一份力量，和我走也是不错的选择。” 江凛再一次朝着李广军抛出橄榄枝，自己这边经费充足，完全能让李广军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总比他在这边郁郁不得志，埋没自己要好。 果不其然，在听江凛说完这些话后，李广军眼里闪烁精明光亮。 又或许是落不下面子，他仍然板着一张脸。 “赵常，我们走。” “过段时间再来，相信李工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江凛给李广军留下考虑的时间，这种时候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在他们离开后，女人也与李广军交心而谈。 “老李，你就别那么好面子，我觉得人家江厂长说的对。” “哪里干不是干？都是给国家做贡献！” 女人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样子，她苦笑几声就去收拾。 剩下事情就该李广军自己掂量着，旁人多说反而不好。 而另一边，江凛和赵常在回去的路上，正为一些事情争吵出声。 “江凛，你瞅那家伙有多趾高气扬？我看你就是出力不讨好，有那些钱还不如用在别的地方。” 赵常还有很多话要说，却见江凛脸上笑意弥漫开。 他似乎是胸有成竹，赵常不禁感到好奇，连忙开口追问。 可不管他着急成什么样，江凛仍然是故左右而言其他，始终保持一份神秘感。 如此情形下，赵常也只能强压住好奇心思。 “希望嫂子能尽快汇钱过来，要不然到了时间，那些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赵常仔细想过，事情就算真闹到那种地步，他也绝不退缩。 到时候必然要站在江凛前头，谁敢乱来，自己第一个不答应。 时间不早，夕阳西下，两人身影越来越长。 时间飞快流逝，五天而已，不知觉中就已经过去。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裴芝薇已经把钱汇来，数额只多不少。 江凛带着赵常再一次来到李广军家里，他们才刚到门口处，就发现这里已经被不少人围住。 其中有几个熟面孔，正是前几日来催过债的。 领头的男人听说江凛过来，他笑呵呵的走过来。 “没想到你还挺守信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男人眼睛一直盯着江凛的挎包看，他很快开口询问道。 “钱呢？带够数没有？” 别看男人现在说说笑笑，可要让他发现江凛敢耍自己，情势立马变化。 可江凛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充足，当然不会在这一时刻捉襟见肘。 他很快就把钱拿出来，交给男人清点。 好在这次合作还算顺利，双方并没有闹出不愉快。 男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抬起一只手拍在江凛的肩膀上。 他认真开口说道。 “我们和李工的账，就此清了。” “小兄弟，够爽快！” 男人拿钱走人，他那一帮兄弟也不墨迹，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女人抱着孩子对江凛千恩万谢，老人也从床上挣扎着坐起身，江凛却并不在意这些。 他仍然是那句话，不管李广军会有怎么样的选择，他都会选择尊重。 这笔钱就当作帮助一个专心科研的学士，他并不求任何回报。 说完这些话后，江凛就要起身离开，赵常站在一旁干着急。 千钧一发之际，李广军开口了。 “江凛，我要到你那个电器厂，是当总工对吗？” 李广军直直的盯着江凛看，希望江凛能给他一个确切答案。 一听这话，江凛就知道自己所求之事成功大半。 第124章 踏上回程 人心都是肉长的，江凛厚礼相待，李广军有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这一次，他对江凛的态度大有改观。 竟然主动把手伸过去，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江凛回小县城。 见他这个样子，正抱着孩子的女人也极为高兴，她当即开口说道。 “老李，江厂长是个好人，你放心和他去。” “家这边有我呢！” 女人几句话就将李广军仅剩下的几分顾虑打消掉，他极为用力的点头，便询问江凛什么时候离开京都。 得到江凛确切答复后，他立即收拾准备。 当天晚上，三人来到火车站。 买票的时候，赵常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硬座我可是坐够了，千万要有卧铺票啊！” 江凛好不容易挤到窗口处，他太能理解赵常的心情，递过证件后就大声开口说道。 “三张到巴巳县的票，要卧铺！” 江凛扯着嗓子，生怕工作人员听不真切，好在最让他们感到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三张从京都直达老家的卧铺票，也算是给他们这趟远门画上完整的句号。 路途遥远，闲着也是闲着，李广军和江凛敞开心扉，畅谈许久。 当他问起江凛接下来的发展方向时，江凛随口说出的几句话，让他吃惊不已。 “你说的这东西，就连国外都不一定有，真的能在技术层面取得突破吗？” 李广军要不是和江凛相处一段时间，绝对会把他的话当作玩笑。 生产一台可以连接彩色电视的机器，把电视当成显示器，通过机器实现系统性的操作。 李广军嘴里念叨不停，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抬起头来时眼神可谓吃惊。 “江凛，你说的这种东西，不就是电脑吗？” 他的话刚说完，赵常就在一旁疑惑出声， “电脑？啥叫个电脑？” 赵常的眼神都在一瞬间变得清澈，这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江凛却顾不上与他解释，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李广军的身上。 “李工果然见多识广，这种高科技的东西，目前只在一些大的机关单位和院校能见到。” “究其原因，还是从国外引进此类产品价格高昂。” 江凛所言不虚，台式电脑在国内真正普及，至少要一二十年后。 就以国内现状而言，大多数人都和赵常一个样，对这东西连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 而江凛想要做的，就是在这个电脑还不普及的年代里，研发制造出与它功能相近的机器，好填补这一空白的市场。 “江凛，我必须要承认，你的想法很不错。” “可要想做成这件事，光有想法可不行。” 李广军摇了摇头，他曾在国外接触过一些电脑的生产商。 这其中的成本代价实在太高，他不敢想象江凛一个电器厂就能承担起。 哪怕是平替电脑的存在，操作程序不必像电脑一样复杂，落到实处也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工，我都不怕，您又在害怕什么？” “能行与否，总要尝试过才知道。” 江凛早就拿定主意，他现在需要的是李广军和自己并肩作战。 至于其他的，哪怕后果再惨重，也会是自己来承担。 “好！那我们就试试！” 李广军确实放不下心，但在他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后，便明确了自己的方向与目标。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凛讲出更多细节，生产出的机器可以缺少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 但是要加上几款小游戏，就好似贪吃蛇一类的轻松解压。 江凛绘声绘色的描述，这样的小游戏才刚在国外流行，国内的人不曾有过接触。 可他们生产出的第一代机器，目标人群就是国内拥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人。 毕竟在当下，能买起彩色电视的家庭可不一般，他们不需要为吃穿住行而考虑太多。 加装几款小游戏，这样的家庭一定会被孩子着想，毫不犹豫的买下一台机器。 “江厂长，你这样的思维模式，真是让人佩服。” “我尽量！” 李广军心里没底，毕竟像这样的机器，国内从未有过研发成功的先例。 他完全是凭借江凛的设计理念，一步一步的去尝试，可谓摸着石头过河。 瞧见他这样的专业人士都面露紧张，江凛赶紧说几句轻松的话。 “李工，失败了也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他妈妈。” “多试几次，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江凛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必要时候，他就算将录音机停产也要回笼资金，好支撑李广军的研发项目。 这事要是成了，他将一跃成为国内风云人物。 几天的车程，两人在车上深入交谈，可现在说再多也都是想法层面。 能不能落到实处，还是得等李广军到地方后着手研发。 几天后。 颠簸一路，绿皮火车终于到站。 出远门的人太想念家中亲人，车门没开就已经拥挤在过道上。 江凛对李广军很重视，就连行李都是交给赵常帮忙提着。 下车的时候，赵常满腹牢骚。 李广军都有些过意不去，他准备伸手接过行李的时候，赵常一反常态。 “李工，给你提提行李算什么？你要真能把那什么电脑给研究明白，我给你洗脚都不成问题！” 赵常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听江凛讲了那么多，都知道那东西一旦研究明白，必将火爆整个市场。 到时候赚到的钱，可是他们两兄弟下海打鱼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数目。 见赵常这么明事理，江凛还有点不习惯。 他正准备打趣几句，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爸爸！”江晴嬉笑着跑过来，在她身后跟着的，赫然是江凛朝思暮想之人。 裴芝薇见江凛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她立马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这是我老婆。”江凛嘿嘿一笑。 他与裴芝薇太久没见，也不管外人用怎样的目光看待，直接将裴芝薇抱在怀里。 如此恩爱甜蜜，倒让裴芝薇有些不好意思。 她涨红了整张脸，接着就邀请李广军到家里吃饭，就当是给他接风洗尘。 如此重视程度，李广军不禁感慨，自己这次没有选错。 第125章 第一代学习机 江凛准备充足，有了李广军这样强有力的帮手，产品研发很是顺利。 过去没多久的时间，第一台机器就被制造出。 只是在功能调试的时候出现问题，李广军不禁有些气馁。 他本以为江凛会因此怪罪，事实情况完全相反。 “不愧是李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有所成就，这很了不起。” 江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特意拿出一笔钱用作奖赏。 如此一来，李广军和他的团队成员都像是打了鸡血，很快重拾信心。 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功能符合预期的机器成功问世。 房间里，李广军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音频线插在了彩色电视上。 等他按下开关键的一瞬间，出现在屏幕上的工厂标志，使得整个团队成员都欢呼雀跃。 “江厂长，这事成了！” 李广军都已经这般年纪，心性早就沉稳。 可在这一重要的时刻，他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要激动。 江凛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像这种突破时代限制的东西，研发时耗费的心血可谓巨大。 他当场做出承诺，包括李广军在内，研发团队的每个人都可以再获得一笔奖金。 趁着大家高兴之际，江凛走上前去。 他一双手放在键盘上，熟练的敲击着，很快就有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 加装的几款小游戏也都运行流畅，完全达到江凛心理预期。 “江厂长，我们这款产品和电脑有区别，不知该怎么取名？” 李广军接触过真正的电脑，他们的机器只能平替一部分功能，并不能同一而语。 要也拿电脑命名，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就知道李广军会有这样的顾虑存在，江凛轻笑几声，随后就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不叫电脑，叫学习机。” “买回家去插在电视机上，给孩子练习打字，还能通过内置游戏开拓孩子的思维，这不是学习又是什么？” 江凛的话让李广军放下心，就目前情况来看，完全可以进行批量生产。 “李工说的对，我们几条线可以同时开工，现在要紧的是找销路。” 江凛让他带着团队成员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产品宣发工作就交给自己来完成。 当天下午，江凛来到四海会所。 见到冯四海的时候，他脸上堆满笑意。 瞧见他这个样子，冯四海目光警惕。 他知江凛的脾性，便是人们常说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今找上门，恐怕是有事相求。 “江凛，我可把厂子交给你打理，总不能又给我惹出麻烦事。” 听到冯四海这样说，江凛苦笑连连，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风评差到这种地步。 既然这样，他就不必遮掩自己的来意。 “确实有件要紧事情，非四爷出面不可。” “好你个江凛，这么久也不到我这里来一趟，一来就是有事。” 冯四海故作生气模样，却想从江凛嘴里套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要让自己帮忙，总该坦诚一些。 “瞧四爷这话说的，我难道还会瞒着你吗？” “只是……” 江凛嘿嘿一笑，他为了自家产品能够大卖特卖，早就有了完整计划。 宣传方式不同以往，只要产品一天没有上市，相关信息就都要进行保密。 “连我都不能说吗？” 冯四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就算是退居二线，这个厂子也有他一半的股份。 江凛连自己都提防，这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四爷，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毕竟你这里人多眼杂，我担心消息走漏。” “要是提前泄露掉产品信息，还怎么让消费者的期待感拉满？” 江凛一再解释，他终于将冯四海说服，让冯四海不再心存芥蒂。 反正厂子已经交给江凛打理，只要不折腾垮掉，自己也没必要去过问一些细节之处。 “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冯四海笑眼眯眯，在他的印象里，江凛很少求到自己这里。 既然是非自己不可的事情，那他可真是有些期待。 可哪怕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还是在江凛说出一些话的时候变了脸色。 “这不可能！” 冯四海用力摇头，当场将江凛拒绝掉。 “江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这张老脸再大，也没到把全城电器经销商都叫过来的地步。” “何况你连产品信息都不肯透露，我怎么给你组这个局？” 冯四海只觉得江凛在开玩笑，一点都不考虑实际情况。 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全在江凛预料中。 “四爷，期待感这种东西，不仅消费者要有，经销商也是一样的。” “要按照我的计划，产品发布的第一天，就要卖掉半个仓库的货。” 江凛给冯四海做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就好像市面上的一些汽水，最好喝的永远是第一口。 他这款产品从技术到生产，完全是自主创新，在国内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用不了多久时间，市场上一定会出现不少仿品，等那时他们就该把工作重心放在产品升级上。 真正赚钱的时机，就在于新品发售后的一周。 “四爷，你得理解，有关于产品的信息，我可是透露不了半点。” 江凛只等和冯四海这边谈妥，就要给工厂立规矩，不管是研发团队的成员，还是生产线上的工人，全都要签订保密协议。 新品发售前，他们吃喝住行都要在厂里。 “你小子真有把握靠着新产品赚大钱？” 冯四海咬紧了牙，他这才明白江凛找上门，竟然是要让自己豁出这张老脸。 见到江凛点头，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算是说服了自己内心。 “你最好别把事情搞砸，要不然我和你都会成为行业笑话。” 冯四海之所以有这样的顾虑，还不是因为以往一些厂子在发售产品的时候，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和经销商去谈判。 总不能光靠厂里的业务员，就算让他们跑断腿也不见得能把一款产品卖爆。 “你不和人家开诚布公，人家凭什么与你合作？” “一群人宣传大半天，最后销量上不去，砸的可是人家的招牌。” 冯四海就等江凛一句痛快话，他才能放下脸面去联系全城的经销商。 第126章 联合经销商 “明天这个时候，你等我消息！” 冯四海终于应下了江凛的话，像他这样的人最重诚信。 可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有了他的承诺，江凛悬着的一颗心安稳落下。 “四爷，多谢你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凛拱了拱手，道谢过后就去安排其他事情。 鬼知道冯四海为了帮江凛联系各方耗费多大心力，好在最终结果令人满意。 天快黑的时候，消息传到江凛的办公室。 他一手拍在桌上，站起身的时候神情激动。 当天晚上，江凛与裴芝薇仔细商量。 “芝薇，明日的饭局很重要，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出席。” “我？” 听到江凛要带自己一起去，裴芝薇表现的很是惊讶。 她一只手捂在嘴上，许久时间说不出话。 江凛点点头，他就是要带着裴芝薇一起去，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家里做个煮妇。 “可……” “还是算了吧！” 裴芝薇眼神躲闪，她慌张开口拒绝。 原因也很简单，她想到自己一直生活在村子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 就算江凛带自己过去，当众出丑闹出笑话，反而丢了自己男人的脸面。 “芝薇，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可我不想让你一直在我身后站着。” “咱家生意越做越大，你不也得参与进来吗？” 江凛就知道裴芝薇心有顾虑，他将裴芝薇紧紧抱在怀里，尝试着用温柔话语宽慰她的内心。 果然起到不小的作用，裴芝薇咬紧嘴唇，心思渐渐坚定。 她也想多帮江凛分担些事情，而不是在他身边当个花瓶。 两人想法上达成一致，就等到明天宴会举办之际，一同盛装出席。 第二日，斋月阁热热闹闹。 二楼几个包厢全都坐满人，便是当地大大小小的经销商。 江凛来的晚了些，当他出现在酒楼门口的时候，崔月鸯早早等候。 “崔姐，你怎么还亲自下来一趟，我们自己上去便是。” 江凛还以为崔月鸯特意出来迎接自己，殊不知这件事另有隐情。 就见崔月鸯咬紧嘴唇，似乎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裴芝薇陪在江凛身边，她有所觉察，当即开口询问。 “崔姐，大家都是熟人，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 “老妹，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来的客人中……” 崔月鸯欲言又止，江凛也从中感知到一丝不对劲，正巧这时候张浩从楼上下来。 “四爷呢？”江凛立马开口道。 “四爷在陪客人，他让我来给你递句话。” “巴巳商会的郭会长也来了。” 张浩带来的这一消息，足以让江凛感到震撼。 商会会长郭长胜，他与冯四海的关系一直都是水火不相容。 出席这种场合，怕不只是来捧场那么简单。 冯四海正是因为担心郭长胜会搞小动作，破坏整场宴席，他才这么着急让张浩下来通知。 得知这一情况，江凛心情极为复杂。 裴芝薇也面露担忧之色，害怕等会儿局面会失控。 就在她紧张不安时，江凛用力握住她的一双手。 “来都来了，还能不进去瞧一眼吗？” “或许人家就是来做客，是我们想多了。” 江凛几句话说完，在场的人并没有放松心情，反而更在心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但不管怎么样，事情就像江凛说的那样，不该因为一点小的插曲就半途而废。 想到这里，裴芝薇眼神逐渐坚定。 她跟着江凛一起走进包厢，还不等她站稳脚，便有人把话说的难听。 “听四爷说，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谈生意，没听说要带着家眷一起。” “一介女流，难登大雅之堂。” 一个经销商语气阴冷，矛头直指裴芝薇身上，旁人也都朝着裴芝薇看去。 相比之下，郭长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带微笑，仿佛所有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 “真是只老狐狸。” 江凛心中暗暗嘀咕。 他放眼望去，整个包厢里，至少有半数的经销商在看郭长胜脸色。 刚才站起身的人，分明是郭长胜暗中授意。 如此把戏，岂能将江凛瞒骗住。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到自己老婆头上，这种时候要一点态度都没有，人家还以为自己会是软柿子。 “芝薇，怪我没提前和四爷打好招呼，致使包厢里还有狗叫声。” “你先坐下，想吃什么菜就和我说。”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却差点没把那个男人气到吐血。 包括裴芝薇在内的不少人都在憋着笑，唯有他面色铁青，嘴角不断的抽搐。 “你……说谁是狗呢？” 男人显然是没有摆正自己的地位，都说客随主便，他竟然敢当着冯四海的面这般大喊大叫。 当冯四海站起身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着急看向郭长胜所在的位置。 “张老板，饭局是四爷撺掇的，地盘是崔老板的，岂能容你在这里放肆！” 郭长胜阴沉着整张脸，一些话看似是说给男人听，实际上也是对江凛的一种警告。 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始，远不到结束的时候，没必要一上来就这么重的火药味。 男人领会到郭长胜话里的意思，他虽愤愤不平，但也还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如此情形下，冯四海不断给江凛使眼色。 就见江凛抬起头时，脸上笑意浓浓。 他当然知道郭长胜出现在这里会让整件事情变得复杂，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接下来就看对方怎般出招。 冯四海不能完全放下心，但也不能让场面这样冷下来。 他咳嗽几声，清了清嗓之后，便把话题引上正轨。 “叫大家过来有两件事，最重要的就是吃好喝好。” “当然了，大家都是生意人，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冯四海短短几句话，就让包厢里的氛围达到高潮。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所在的位置，期待着他接下来的一些话。 唯有郭长胜冷笑不断，而与他私交甚密的几个人，也在这一时刻用眼神交流。 没过多久，就有人大声的质问。 “四爷，你所谓的发财，是要跟着姓江的才行吗？” 第127章 商会会长 男人短短几句话，就这样包间里的人全都变了脸。 如此拆台的行为，简直是不把冯四海放在眼里。 可他仗着郭长胜撑腰，丝毫没有要收敛的迹象。 “我难道说错了吗？” “四爷辛辛苦苦组这么一个局，不就是想给江厂长铺路。” 男人的话惹得很多人不痛快，全都要与冯四海讨要有个说法。 见到冯四海点头，他们这伙人的情绪更加激动。 “都吵什么？只要能赚到钱，跟着谁干不都一吗？” 冯四海也没想到郭长胜的出现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他顿时上来脾气。 怒吼一声，果真是震住了场面。 “老冯，你冲着这些后生晚辈发火有什么用？” “我是商会会长，倒觉得大家有意见是正常的，毕竟……” 郭长胜冷笑几声，他话里的嘲讽之意，可谓不言而喻。 无非是对江凛能力的不信任，更是要借此机会打压自己的死对头。 能有这样的一番手段，也怪不得他能当上商会的会长。 在他的言语针对中，冯四海有口恶气难以下咽，但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是时候，江凛便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站起身。 “郭会长，我把一个濒临倒闭的电器厂救活不说，还让厂子效益翻了好几倍。” “这么短的时间，县城里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吗？” 江凛也算是看明白，郭长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好过。 与其受郭长胜的窝囊气，还不如与他正面硬刚。 一切都在江凛计划中，他的话刚刚说完，郭长胜脸色变化不停，可谓难看至极。 自己一个商会会长，出门在外都是受人尊敬，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样与他顶撞。 “江凛，你们年轻人可不要做出点成绩就目中无人，我们走过的路，要比……” 郭长胜在生意场上资格老些，既然想要以此压江凛一头。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凛抬手打断。 “能做出成绩，总比一些人靠着过往的光辉吸别人的血强。” 江凛这几句话说完，算是和郭长胜撕破脸皮，郭长胜咬牙切齿，愤恨难平。 可还不等他反应，江凛几句话就争取到了一些经销商的支持。 “我的电器厂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才把大家叫到这里来洽谈合作事宜。” “我当初能救活厂子，现在就能带着厂子走向辉煌。” 江凛直接把话挑明，在场的这些人里面，错失掉一次机会的有不少。 当新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们要是能够把握住，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江厂长，你说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你们厂子生产的录音机在市面上很受欢迎，我可一直想和贵厂合作。” 已经有人心思松动，想要试探江凛的口风。 另有一些人还在观望，江凛接下来所说的话将至关重要。 见到江凛给自己扳回一局，冯四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他暗自赞赏，自己当初的眼光可没错，认下江凛这个兄弟真是赚麻。 可就在他高兴之际，郭长胜一只手用力的拍在桌上，故意制造出一些声响，使得一些跃跃欲试之人都向后退。 “搞了半天，你个后生娃是想让大家给你出货，这还有谈的必要吗？” “抽水价格低不了，大家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郭长胜几句话说完，便有不少人开口附和。 谈合作，自然要有一个好价钱。 可怎么样才算好？这里头的学问多了去！ 江凛心中暗骂几声，郭长胜为了对付冯四海绝不让自己好过，现在更是存心要把水搅浑。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江凛竟不好有应对之法。 毕竟…… 江凛深呼吸几口气，他稍有犹豫，还是将一些话说出口。 “我与大家合作，自然不会亏待大家。” “只是有一点，大家的那份利润要等到第二批次的货出掉时再结算。” 江凛手头资金有限，自然要将好钢用在刀刃上，优先于车间生产。 可听到他这样说，刚才心思松动的几个经销商，他们的态度大有改变。 郭长胜更在一旁得意的笑出声，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江凛，亏你也是生意场上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郭长胜直言这是自己近几年来听到最大的笑话，江凛这么做就好像是要让牛儿跑，却不给牛儿吃草。 果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不少人都拍了桌子。 “本来以为江老板诚意够大，现在看来是在耍我们。” “合作个屁，这饭都没必要吃。” 几个经销商气哄哄的要离开，如此混乱局面，裴芝薇不禁替江凛感到担忧。 她有些忍不住，正想替江凛说情，却见江凛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 “大家别着急，要不要合作，不妨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 都这种时候江凛还能笑出声，就连冯四海都理解不了。 毕竟江凛给不了经销商好处，哪怕他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 再加上郭长胜从中作梗，想争取到这些家经销商，真可谓希望渺茫。 “江凛，你可别意气用事，生意场上最忌讳这种。” 冯四海好心提醒，就怕江凛一时冲动，致使局面无法挽回。 可江凛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视全场。 视线不停挪动，到最后停留在郭长胜身上。 “大家心有顾虑，我都能理解。” “所以我愿意与大家签下对赌协议，要是我们产品销量上不去，就算抵掉厂子也要把大家的那份钱还上。” “而且是双倍！” 江凛的话刚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就都傻眼，如此对赌，江凛可谓信心十足。 不少人都在心里泛起嘀咕，好奇江凛手里握着怎样的项目，才能让他这么富有底气。 “签了对赌协议，这些还重要吗？”江凛笑呵呵的开口，他几句话就让众人改变看法。 就连郭长胜都觉得江凛太过疯狂，他咬了咬牙，恶狠狠的开口道。 “天上不会掉馅饼，大家可千万擦亮眼睛。” “既然是对赌协议，想必对大家的条件也会很苛刻。” 郭长胜自以为是的聪明，全然没注意到江凛满脸不屑的神情。 第128章 分文不取 现场混乱不堪，便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江凛随后说出口的话足以让他们感到吃惊。 “江凛，你刚才说什么？” “有种再说一遍！” 与郭长胜私交甚密的几人，全都用力的拍了桌子。 一个个都是气恼的样子，仿佛江凛刚才的话是在耍人。 “江老弟，可不敢一时冲动，咱们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而不是给别人做慈善。” 冯四海也怀疑是自己错听了江凛的话，可就在大家质疑的目光下，江凛再次开口道。 “要是我们赢了，大家仍然能拿走好处，不用你们承担任何风险。” 众目睽睽之下，江凛话语依旧，一众人惊讶到说不出话。 就瞧江凛这般架势，若非得了疯病，那就是有十足把握。 “说几句话谁不会？真以为大家会被你轻易糊弄住吗？” 郭长胜也没想到江凛有如此胆量和魄力，他咬紧了牙，好不容易才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可事已至此，他再怎么反对也都无用，超过半数的经销商都流露出浓厚兴趣。 江凛并没有高兴太早，毕竟他还要提防郭长胜这般小人。 他当然要趁热打铁，更进一步。 “大家的担心很多余，对赌协议可谓白纸黑字，一旦签订就受法律保护。” “要连这都信不过，那便是我与大家缘分浅薄，只能日后再找合作机会。” 江凛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自然让犹豫难决的那些人狠下心。 “反正怎么样都吃不了亏，这协议我签。” “也算我一个！真没想到今天过来还能撞上这种好事。” “还有我！”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手，就连跟着郭长胜混的那几人，此刻的心思也可谓蠢蠢欲动。 “郭会长，反正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便宜难道还不占吗？” 有人来到郭长胜身边，他很小声的开口，却把郭长胜气的够呛。 偏偏冯四海就在他身旁坐着，如此好的机会能用来打压死对头，冯四海当然不会错失掉。 “老郭，商会成立初衷不就是为了方便大家，你看看现在，大家发财的路都快被你堵死了。” “要让我来说，你这个会长也太不称职。” 冯四海说完这些话，原本亲近郭长胜的那些人也私下里交谈。 彼此间多有怨言，又不敢明着将郭长胜得罪。 可事已至此，哪怕郭长胜不情不愿，他都无法改变。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着你们去吧！” “可你们记住了，要哪天发现上当受骗，别想着让我来主持公道！” 郭长胜还是搁不下自己那点可怜的脸面，他恶狠狠的开口，话里话外都在与人威胁。 可就算这样，起到的作用可谓微乎其微，他将酒杯掷在桌上，无比愤怒的离开了包厢。 在他走后，不少人都长出一口气，他们纷纷靠近到江凛身边，也想江凛能拉他们一把。 发财路上，大家携手并进，江凛最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 一场饭局快到结束时，他就和这些经销商混熟了关系。 签下对赌协议后，大家无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可在包厢里，仅剩下几人的脸上却见不到丁点喜色。 在这其中，冯四海和崔月鸯当为代表。 两人都和江凛有着合作关系，这些实事相处下来，亦能称作知心。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江凛会给他们准备这样大的惊喜。 确切点来说，是惊吓！ “江凛，刚才当着外人的面，我不好拆你的台。” “再说我和姓郭的也有仇，不借着机会踩他几脚，我心里不痛快。” 冯四海讲过一些话，接下来就满面愁容，实在觉得江凛有些冒失。 崔月鸯更是扼腕叹息，如此对赌协议，确实是便宜了那些经销商。 “江老弟，成功倒也罢了，可一旦失败呢？” “到时候你就是赔上自己全部身家，都不一定能给那些经销商交代。” 在他们看来，江凛现在所做的事情，分明是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就连一向都对江凛无条件支持的裴芝薇都生出看法，她紧咬住嘴唇，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江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是知晓大家心中的想法。 他竟没忍住的笑出声，如此态度直接让冯四海爆了粗口。 “四爷，我知道你很急，但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这么和你说，这次想输都难。” 江凛对产品信息严格保密，可第一代学习机一旦发售，必然在当地掀起一股抢购热潮。 真正需要他担心的，反而是生产效率跟不上，影响自己赚大钱才对。 “崔姐，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这个人向来是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大碗饭，你只管放下心。” 江凛随便几句话，就让冯四海和崔月鸯把心放回肚子里，两人对视一眼，全都选择缄口不言。 而就在他将内部矛盾解决掉时，郭长胜那边早就为这件事情吵到不可开交。 “郭会长，姓冯的跟你作对就算了，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江凛来！” “他一个后生晚辈，凭什么冲你大吼大叫。” 几人围在郭长胜身边，全都在替他打抱不平。 最让他们接受不了的事情，莫过于那些背叛者。 他们竟敢和江凛签下对赌协议，这不就是倒向了冯四海一边吗？ “郭会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姓冯的迟早会压我们一头。” “在这小小县城，以后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的话音逐渐激烈，却没想到郭长胜反应平常。 在场几人全都流露出疑惑的目光，无一不将视线挪动到郭长胜身上。 还是他的心腹之人，早早察觉出不对劲。 “你们都把嘴闭上，难道郭会长做事还用你们来教吗？” 男人把话说完，他快步走到郭长胜身边。 “郭会长，你倒是说说看，打算怎么对付江凛那个混蛋。”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落下之际，郭长胜就流露出极其得意的笑容。 “冯四海也是老糊涂，任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与我作对。” “他不是签了对赌协议吗？我倒要看看他后头的局面该怎么收拾！” 第129章 暗中对付 郭长胜看似随意而已，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房间里，几个经销商面面相觑，他们很快就读懂了郭长胜的心意。 “还是郭会长看的长远，我们自愧不如。” “说的没错！江凛这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我们只要推他一把……” 男人把话说完后，其他人都跟着笑出了声。 接下来，郭长胜便让一些人退下，只留几个心腹之人在身边。 一番叮嘱过后，那几人的脸上全都流露出阴狠毒辣的笑意。 “会长放心，收拾这么一个废物，根本用不着您亲自出马。” “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几人用手拍打在自己的胸脯上，可谓信誓旦旦的保证。 几天后…… 江凛来到厂子里，他又与李广军见面，只是这次商谈的事情更为细节。 “李工，你能保证在产品发售的时候不出问题吗？” “经销商那边已经在造势，只要发布会能取得圆满成功，我们就算是迈出去最关键的一步。”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好在李广军没有让他失望。 “江厂长，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保证，我们的产品在质量方面绝对没问题。” “好！那就挑选吉日，正式举办发布会！” 江凛话语干脆利落，他开始联系各方，只等着到日子后就正式发售产品。 一周后。 或许是江凛这边搞出的动静太大，竟然引起官方注意。 商务局副局长许文杰主动要与江凛见面，并提出来可以把县城刚建起的体育场馆用来举办产品发售会。 得到这一消息，江凛两眼都在冒光。 “领导，这玩笑可开不得，您是认真的吗？” 江凛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许文杰看，生怕他虚晃自己一枪。 好在最让江凛感到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许文杰笑眼眯眯，接着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要谢就谢你自己，当初对抗国外资本，那可真是给我们长脸了。” “陈书记都对你赞赏有加，他听说你们厂子研发出新品，让我们适当予以配合。” 不愧是当领导的人，说话时面面俱到。 江凛自然知道这其中也有许文杰的一份人情在，他用力点了点头，全都牢记在心中。 有了政府的支持，整件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当江凛回到家里时，也与裴芝薇分享了这一好消息。 可他们只顾着高兴，全然没注意到城内风云幻变。 又过去一周的时间，产品发售会如期举办。 因为有各大经销商帮忙做宣传，县城里的人大多听说。 发售会要在新修建的体育馆举办，那里容纳得下上万人。 当天，除了受邀前来的一些老板，更有慕名而来的消费者。 场馆里人头攒动，场面可谓盛大。 更有不少记者要对江凛进行采访，无一不好奇新产品的真容。 恐怕到明天，这件事就会成为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被人争相传阅。 “江厂长，您对产品信息一直都是高度保密，现在总要为我们揭晓谜团了吧？” “不知道你们厂子在录音机之后，又研发出怎样的电器产品！” 一名女记者走上前，她手拿钢笔开始速记。 江凛先用言语做了一番铺垫，渐渐将话题引回正轨。 等到第一代学习机亮相于众人眼前时，场地上欢呼雀跃声一片。 “把连接头插在电视上就能用吗？” “不对啊！练习打字，这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用？” 消费者群体庞大，受教育程度参差不齐，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连电脑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至于敲击键盘打字一说，对他们而言更为陌生。 可也有一些中产家庭，他们就算没有用过电脑，也曾从旁人口中听说过。 “你们懂什么？这是高科技的东西，咱们国内用的少，但以后肯定会普及到生活中。” 有人站起身来，他在中学教书，眼光这方面没得说。 借着这个话茬，江凛便给大家做了一番科普。 龙国谋求发展，逐渐与国际接轨，会让这些科技产品渐渐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 就好像风靡一时的黑白电视，到现在又有了彩色屏幕，能够买得起的家庭越来越多。 “我们的这款机器，就是要平替电脑的一些功能，让大家能够早早接触。” 江凛拿来一个喇叭，他大声吆喝，一定要让来到场馆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果然，现场人声鼎沸，都对此展开激烈的讨论。 坐在靠前位置的，那可都是各行各业拔尖冒头的人物，他们却对江凛刚才的话不屑一顾。 随着一些议论声音传来，场馆内的氛围正悄然变化。 “江厂长，国家要建设，那也不是靠一张嘴吹出来的。” “你这么吹，不怕把牛吹到天上去吗？” 另一个工厂老板冷笑连连，他的话引起了女记者的注意。 随着女记者对他进行采访，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很简单啊！我们国家处于发展阶段，能买起彩色电视的人有多少？” “至于江凛说的那玩意更稀罕，大家听都没听过。” “现在搞出什么学习机？不就是要骗大家的钱吗？” 他当着女记者的面，故意把话说的大声。 更是扬言道。 “记者同志，你可得如实报道，像江凛这样的行为，他是在消费欺诈！” 男人手段可谓了得，上来就给江凛扣了一顶帽子。 而他的话也在场馆内引起激烈的讨论，要这样看来，江凛搞出这样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天马行空般的想法，才有了当下贻笑四方的局面。 “江厂长，咱们做生意凭良心，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还让政府把场地租借给你，根本就是在浪费国家资源。” 男人言辞激烈，话里话外都是对江凛的一种针对。 可就算这样，江凛也面不改色，情绪上丝毫没有因为男人的话而产生变化。 就好像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他的预料中。 记者敏锐捕捉到一些信息，他们赶紧围到江凛身边。 第130章 产品发售会 今天的事情不简单，明显有人暗中搞鬼。 等记者来的差不多，江凛当着他们的面宣布道。 “我们生产研发一款机器，秉承着便民惠民的准则。” 紧接着，江凛说出了第一代学习机的发售价格。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里，在场有不少人瞪大眼睛。 刚刚还想要挑刺的几位工厂老板，如今脸色胀到通红，好似猴屁股。 “江凛，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话？” 其中一人不愿相信，江凛定好的价格并不高昂，就连普通家庭都能承担得起。 更别说那些能够买起彩色电视的家庭，对他们而言，给家里增添一台学习机就好像洒洒水一样简单。 不少人都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以至于错听了江凛的话。 更有甚者想要借此机会把水搅浑，可江凛又怎么会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 绝对的事实面前，任何质疑声音都显得苍白无力。 “大家没有听错，我们定好了价格，当然不会随意更改。” “只是我们厂里的库存货不多，大家要是有购买的意愿，还希望尽快交付定金。” 江凛嘴角扬起，脸上有笑意逐渐弥漫开。 如他所料想的那样，机器价格并不昂贵，不少人当场就要订购一台。 而坐在前排的一些工厂老板，他们从没见过顾客的购买意愿这么强烈。 一个个瞪大眼睛，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江凛还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演示学习机的性能，怎么就都着急交钱？” “谁说不是？真是够邪门的！” 他们这些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场面都有经历过。 可眼下这般情形，完全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一直以来，他们可都坚信顾客就是上帝的道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这都不能激起顾客购买热情。 哪像现在这样，大家伙争先恐后，生怕晚一秒钟就错失名额。 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主学为了能让发售会圆满成功，光是主动让利这一条就够他们去学习。 “江厂长，你说名额不多，那到底是有多少？” “可别我们交了钱，到最后卖没了，那也太……” 有人放不下心，就怕江凛的这批货太抢手，不等轮到他们就已经卖光。 可他们的担心纯属多余，江凛这几日吩咐下去，厂子里的工人可谓是加班加点，生产强度前所未有的大。 库存有不少，他不过是通过饥饿营销的方式，好让大家购买的意愿更为强烈。 “大家放心！只要是交了定金的，我保证能在一周内的时间把机器交到你们手里。” “政府都给江厂长行方便，他说一周的时间，那就一定是一周！” “说的对！大家还等什么？赶紧抢名额啊！” 有人大喊几声，其他人生怕落在后面，抢着都要把钱交给工作人员。 裴芝薇来到江凛身边，她还是首次经历这种事情。 “真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 “江凛，你说就这一天的功夫，咱们能卖掉多少台机器？” 裴芝薇的话刚说完，还不等江凛回答，他就注意到场馆里有不少人先离开。 那些人全都脸色阴沉，看样子是为一些事记恨在心。 江凛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开了个好头，后面能不能延续，怕是不好说。” 江凛话里满是担忧的意味，裴芝薇立马联想到郭长胜那帮人身上。 放眼整件事情，能有利益冲突的也只有他们。 她嘴唇轻轻蠕动，一些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讲不出口。 “先不管那么多，发售会还没有结束，我们得盯紧些。” 江凛不允许发售会出任何乱子，要有人敢捣乱，必将严惩不贷。 好在那些人没有后手，诋毁不成便落荒而逃。 等到发售会结束，江凛长长出了口气。 赵常来到身边，他在后头统计订购数量，小半天的功夫竟然卖出去大几百台机器。 “江凛，咱们这次真是要发财，京都没白去啊！” 想起前不久，赵常还对李广军抱有意见，闹出了不少误会。 可就当下情况来看，江凛眼光一点问题都没有，真是给工厂捡回一个金疙瘩。 “你小子别高兴太早，我们被人盯上了。” 江凛苦笑几声，随后就帮着赵常复盘，也让他意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 他咬紧了牙，颇为艰难的开口道。 “江凛，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可……” 赵常欲言又止，他这番模样岂能逃过江凛一双眼，自然是在江凛的观察中。 结果显而易见，江凛不肯就此罢休。 他一再追问，赵常也不好遮遮掩掩，只能是将自己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讲出。 “人家四爷什么身份？姓郭的对付不了他，难道还对付不了你吗？” “枪打出头鸟，要我说你就不应该挡在最前头。” 赵常都替江凛感到着急，生怕郭长胜那帮人动真格，定然能将江凛逼的没活路。 最让他感到担心的，莫过于冯四海的态度。 “你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万一四爷将你抛弃，你又该怎么办？” 赵常话虽说的难听点，道理却很真，可他没想到江凛只是淡然一笑，反应寻常。 “江凛，这都什么时候？都快火烧眉毛，你还能笑出声！” 见赵常着急成这个样子，可谓上蹿下跳，江凛当即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自己和冯四海不是第一次合作，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真要有什么意外，冯四海不可能坐视不管，退一步讲，就算他想要置身事外又能怎么样？ “你给我记住了，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货没问题就没什么好怕的。” 江凛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很快让他高悬的一颗心着落在地。 可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在心中不断祈祷，郭长胜那帮龟孙千万别再搞事情。 哪曾想，人往往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发售会上，第一代学习机大卖特卖，可仅仅过去一周的时间，就有几个合作的经销商找上门。 第131章 揪出内鬼 办公室里，几个经销商骂骂咧咧，对江凛的态度极其恶劣。 “姓江的，就算你签了对赌协议，也不能胡乱的搞。” “这是在坏我们名声！我们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几人的话刚说出口，赵常就愣在原处。 相比之下，江凛反应平淡，远没有像他一样吃惊。 “几位老板，咱们合作一向愉快，何故如此气愤？” 江凛还是那句话，双方签了对赌协议，他们怎么样都不会吃亏。 如此兴师问罪，着实让人搞不懂。 “江凛，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们卖的学习机不干净，一旦连接彩电，就会对彩电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其中一个经销商讲出事情原委，仅仅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不少人投诉到他这里。 现如今店外头还站着不少人，大家可都是要与他讨要说法。 “我们也是一样，果真是便宜没好货，我们这次要被你害惨。” 几名经销商全然不考虑江凛的心情，他们至少还有一重保障在，可这样的消息对于江凛来说便是噩耗。 就在他沉思之际，赵常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们这些家伙，先前觉得能赚到钱，对我们客客气气。” “现在倒好，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服务有问题才引发客诉，怎么改血口喷人？” 赵常脾气过于暴躁，在他的怒骂下，那几个经销商也都难压心中火气。 “就知道你们会抵赖，我们可是有准备的。” “把彩电搬进来！” 一名经销商朝着门外吆喝，很快就有人搬进一台彩色电视。 可音频线刚插到电视上，屏幕就开始闪烁雪花，到最后直接熄灭。 “这能是我们冤枉人吗？” “一台彩色电视可不便宜，顾客都在骂娘，这笔账该怎么算？” 经销商们有苦难言，他们一定要江凛给个说法。 就算是签了对赌协议，那也不能用如此劣质的产品来毁坏他们的名声。 江凛亲眼见到，他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无辜找茬。 不由得皱起眉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被烧坏的屏幕。 “这种现象多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不算少，十个里面就有一个。” 经销商们私下统计过数量，如此说法并不虚假。 要照这么说，至少有百台机器出现问题。 江凛倒是做好心理准备，可赵常却被惊吓出一身冷汗。 “这么多台机器，这得赔多少钱？” 他不停的吞咽唾沫，也不能让内心归于安稳，恐惧二字都快写在上。 几个经销商也都叫苦连连，希望江凛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逃避。 “请大家相信，这样的结果并非我们主观上愿意造就。” “你们安抚顾客情绪，我会启动内部调查程序，尽快给大家一个答复。”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语气，几个经销商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就算江凛以次充好，质量也不会差劲到这种地步。 烧坏了顾客的彩电，这可不是小事，处理不好都能让他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江老板，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你得尽快解决这件事。” “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重视的。” 江凛递给赵常一个眼神，让他代替自己接待这几个经销商，应当是茶水点心的伺候。 至于自己，则是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李广军找到。 他和他的研发团队，也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多时…… “江厂长，这不可能，烧毁显示屏只能是电路上出现问题，投入生产前这都是轮番测试过的。” 李广军不允许有人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他用力摆了摆手，给出江凛极为确定的答案。 问题要真出在他们这里，应当是全部机器都有问题，而不是极个别。 果然，在李广军说完这些话后，江凛陷入到沉思的境地中。 他猛的抬起头，眼里闪烁精光。 “我怎么早没想到？” “李工，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你多担待。” 江凛来不及过多解释，他回到自己办公室里，直接把赵常叫到跟前。 一番叮嘱过后，赵常怒火中烧。 “要是有家贼，我非把他腿打断。” 赵常没有迟疑，他完全遵照江凛吩咐，与暗中开始调查。 这一查不要紧，还真查出不小的问题。 一条生产线上的小组长收取他人好处，他安排人在组装机器时动手脚。 “这个混蛋，差点就把我们害惨，这笔账必须要和他算清楚。” 赵常拳头紧紧握着，有口恶气难以下咽。 江凛却没忍住的笑出声，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不是一个小小组长能够做成。 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少不了郭长胜从中作祟。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客嚷嚷着要赔偿，这笔钱谁来出？” 赵常不明白江凛的意思，在他看来就应该把人扭送到派出所，才能让这出闹剧落下帷幕。 可事实情况完全相反，江凛并不打算惩戒任何人。 至于赔偿给消费者的钱，江凛当然不会自掏腰包。 “你找人给郭会长带个信，就说……” “这能行吗？” 赵常不停抓挠自己头发，他心里实在没底，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与江凛确认。 可不管怎么样，他得到的回答始终一致。 “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会有人愿意掏这个钱。” 江凛嘿嘿一笑，他有足够的把握，清楚郭长胜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安排好这一切后，江凛静静等候好消息传回来。 另一边。 郭长胜刚把来找他的人送走，此时的他脸色难看，真可谓憋了一肚子的火。 几个亲近之人不明所以，当即与他询问缘由。 “一群蠢货，都是你们办的好事，安插在江凛厂里的人已经撂了。” 郭长胜话刚说完，在场几人脸色齐刷刷的变化。 可就在他们惊恐之余，郭长胜又把他们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凛给我捎信来，说要升那个组长的职，你们还不懂吗？” 郭长胜直言自己养了一帮酒囊饭袋，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132章 借坡下驴 看到众人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郭长胜暴跳如雷，他破口大骂道。 “江凛可以把人扭送到派出所，为何让人知会我们一声？” “这是给我们一个台阶下，不下也得下！” 郭长胜将手里的茶杯用力掷在地上，顷刻间摔得四分五裂。 清脆响声刺激着每个人的内心深处，他们恍然大悟。 江凛这种做法，便是人们常说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会长，那我们该怎么办？”男人着急不已的开口询问道。 郭长胜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骨节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怒冲冲的开口说道。 “还能怎么办？吃个哑巴亏便是！” “总不能闹到打官司的地步！” 郭长胜能在这种时候保持理智，足可见他能坐在商会会长这一位置上靠的也是能力。 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事情闹大必然名誉受损，到时候损失可就不止眼下这点。 想明白这些问题，郭长胜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果断下命令道。 “电器厂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不是他们本意为之，我们要帮他们度过难关。” “这次赔偿给消费者的钱，由商会支出。” 郭长胜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好人，可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他人脸上神情充满不甘，个个咬牙切齿。 “那难道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江凛把我们害的好惨，这个仇岂能不报？” 郭长胜身边的人总觉得有口恶气难以下咽，瞧见他们这般态度，郭长胜不怒反笑。 “老子从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这笔账记下了。” “你们先去忙，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冯四海和江凛这两个混蛋。” 郭长胜挥了挥手，让几人赶紧退下，莫在身边惹他心烦。 几天时间过去，商会将消费者的损失尽数赔偿，江凛这边也另外拿出一部分钱作为补偿。 更是将有问题的机器全部召回，免费帮消费者换新。 如此周到服务，很快就把口碑挽回，消费者选购热情并没有消退，反而更上一层楼。 毕竟能像江凛这样不推卸责任，尽全力售后的厂子极为少见。 短短几天的功夫，江凛这边的销量再破新高。 先前还与他抱怨连连的经销商，纷纷上门道喜。 就以目前情况来看，对赌协议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胜负已经揭晓。 也就在这时，一些外地的经销商闻声赶来。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他们便大献殷勤。 “江厂长，第一代学习机在我们那块的代理，能不能交给我来做？” “还有我们那里，许多顾客都到店里问，我现在就愁手上没有货。” 第一代学习机在县城已经卖爆，相关信息都已经成为报纸的头版头条。 周边县区做代理的老板们哪里还能耐住性子，他们生怕晚一步就被别人抢没了代理资格。 “大家真想代理我们的产品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江凛忽然停下话音，立马让在场几人神经紧绷。 他们远道而来，为的就是能达成这一桩合作，最怕江凛临时改了主意。 赶紧围到江凛身边，争抢着要给他递根烟。 “江厂长，生意要想做大，那就得合作共赢。” “我们可都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 一个外地来的经销商话糙理真，立马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便在一众人的催促声中，江凛故作为难的开口。 “代理我们的产品可以，只是费用这一块……” 江凛故作深沉，急的几个经销商团团乱转，他们愿意少收点钱，可这话刚说出口就见江凛在一旁发笑。 “你们要代理我家产品，还要我额外支付给你们一笔钱。” “几位老板，生意是这样做的吗？” 江凛冷笑几声，他目光所及，那几个外地来的经销商全都如梗在咽。 几人面面相觑，很快觉察出不对劲，其中一人大声开口道。 “江厂长，大家既然要合作，那就应该一视同仁。” “总不能你们当地的经销商有好处拿，我们就连喝汤的机会都没。” 他的话不说还好，说罢后反而让江凛笑声更大。 “产品发售之初，谁也不知道在市场上能有多么受欢迎，那些老板可都是担着风险跟我做生意。” “可现在呢？” 江凛笑眼眯眯，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盯着在场的几人。 他随口说出口的话，更让几人的脸庞又红又烫，羞愧到无地自容。 毫无疑问，江凛厂子生产的第一代学习机销量不断突破新高，谁与他合作谁就有钱赚。 在这样的情况下，江凛何必委屈了自己，再像之前一样通过不断让利来打开突破口。 “几位老板，你们觉得我说的话在理吗？”江凛明知故问。 他话音落下之际，那几个从外地来的经销商全都倒吸一口气，仿佛是下定某种决心。 “江厂长，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几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今优势尽在江凛这边，想和江凛合作的人可不止他们几个。 当下要不好好把握机会，恐怕他们所求之事都要泡汤。 “大家也不要太紧张，至少你们有句话说的很对，做生意就是要合作共赢。”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们不失去消费群体的信任与支持。” 江凛一翻言谈过后，这些从外地来的经销商无不叹服。 他们用眼神交流过，当即明白江凛能大获成功靠的不是运气。 而接下来，江凛的话却让他们面露为难。 “江厂长，我们没有好处拿就算了，还要我们交保证金。”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谁都没有想到，江凛会如此差别对待，在场几人无不咬紧了牙关，不敢轻易松口。 江凛自然知晓他们心中的顾虑，莫过于这些钱到了江凛口袋里就掏不出。 可话说回来，要没有这笔保证金，江凛还怕他们在外头乱搞一通，砸了自己招牌。 “保证金而已，只要合作满二年，我是可以把这笔钱奉还给大家。” “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诚意吗？” 第133章 趁势崛起 江凛当场质问，几个从外地来的经销商竟无法反驳他的话。 几分钟后，有人最先做出妥协。 “江厂长，你说的都对，我们愿意交保证金。” “这下总该让你满意了。” 经销商们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是他们以为江凛要答应时，意外再次出现。 “还不够。”江凛淡笑着开口。 他的话刚说完，在场几人的内心再不平静。 一个个就好像掀起惊涛骇浪般，波涛汹涌。 “江厂长，你这是在故意耍人，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合作。” “又不是只有你家的货品好，大不了我们找别人。” 这些从外地来的经销商，每个人都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们受不了江凛这样说话大喘气，可江凛只是笑着把手摊平，他们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果然，见到江凛这样的态度，几名经销商竟变的不知所措起来。 “江老板，大家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 “你还有什么条件，不妨一次性说完。” 场上还有明白人在，江凛很满意他的表现。 当即提出自己的产品不缺代理，除了保证金外，还需要他们再缴纳一笔费用。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外地来的经销商都为此争吵不断。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算看出了江凛的决心。 “江厂长真是会做生意，不过也没关系，谁让你们厂子的机器在市面上受欢迎。” “那好！我们合作愉快！” 江凛目的达成，他脸上笑意浓浓，先后与几人握过手。 一番操作下来，电器厂资金短缺的问题彻底得到解决。 加大生产力度的同时，江凛也开始把目光放在别处。 两个月后。 江凛刚忙活完厂里的事情，他卸下满身疲惫回到家里。 可刚进门，就有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老妹，要不说你眼光好，能挑中江凛这样好的男人过日子。” 崔月鸯带来不少礼物，如今全都堆放在门口处。 她紧紧握住裴芝薇的一双手，已经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裴芝薇身上。 开门声引起二人的注意，她们同时回过头。 果然见到江凛站在门口处，正一脸好奇的模样。 裴芝薇赶紧走上前。 “崔姐来看我和孩子，还带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我觉得收下不合适，要不还是……” 裴芝薇话还没有说完，江凛却笑着摆了摆手。 “你啊！就是太单纯！” 江凛视线从裴芝薇身上掠过去，直直的落在崔月鸯身上。 听他刚才的话，裴芝薇可谓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很快，江凛就帮她答疑解惑。 “像崔姐这样的生意人，每天都忙到不可开交。” “突然登门，那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江凛嘿嘿一笑，他断定崔月鸯过来看望裴芝薇和孩子只是幌子，裴芝薇很是难以置信的转过身。 “老妹，你别听江凛瞎说，我确实是有别的事情，但也是为了来看看你和孩子。” 崔月鸯生怕裴芝薇误会，她赶紧开口解释。 在这之后，她更是别了江凛一眼，颇为怨怪。 “就你小子精明，非得挑拨一下我和妹子的关系。” “崔姐，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你这礼太厚重。” 江凛尴尬一笑，他听裴芝薇说完那些话后就为之吃惊，是什么能让崔月鸯送来这么多东西，竟然还有几件金首饰。 如此厚重的礼物，只怕崔月鸯有要事相求。 不先搞清楚，江凛可不敢随便答应。 见到江凛这样小心翼翼，崔月鸯不由得苦笑出声。 “江老弟，咱们也算是多有合作，你却对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崔月鸯颇为无奈的开口。 但她也能理解江凛的心情，毕竟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那我可就直说了。” 她轻叹一口气，接着就将话题引上正轨。 自己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也称得日进斗金，但相比于江凛这边，那可是差了一大截。 崔月鸯不为别的，她只想江凛再有发财的机会能够带着她一起，毕竟彼此是有交情在的。 “就这点事吗？” 江凛笑呵呵的开口。 见到他这样，崔月鸯长出一口气，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可很快，她就见识到江凛有多么不俗，竟然能将她的心思全部洞察。 “崔姐的为人我很清楚，绝不打没准备的仗。” “既然找上门，想来是有了目标与方向。” 江凛倒是很感兴趣，他愿意听崔月鸯与自己分享。 裴芝薇也在一旁流露出好奇之色，两人目光全都停留在崔月鸯的身上，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隐瞒。 便把话挑明了说。 “江凛，我听人说起，盖楼房好像很赚钱的样子。” “便想着拿一块地试试水，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哪怕江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在听到崔月鸯说出口这些话，他仍然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进军房地产行业，这何尝不是江凛计划中的事情。 用不了几年，龙国加快城市化建设，到时候真可谓是万丈高楼平地起。 再往后发展，拿地成本无限增加，可以说是先进入到这个行业的人吃饱饱，后头的人只剩下喝汤的份。 而在江凛看来，凡有血性，必去争第一位。 “崔姐，要不说咱们合作的愉快，这不又想到一起了吗？” “哦？你也有这方面的打算？” 崔月鸯难以置信，见到江凛点头后，她心情反而变得轻松。 只要江凛愿意与自己合作，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可还不等她高兴太久，江凛的话就让她拉下去脸色。 “你我合力而为，还怕这事做不成吗？” 崔月鸯还以为江凛虚晃一枪，让自己白高兴一场，却没想到江凛考虑深远，便替她仔细分析一番。 摆在眼前的问题，莫过于拿地建楼，就算成本不如后世那般高昂，那也不是他们二人能承担起。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东拼西凑，解决了钱的问题，也不见得能把这件事情做成。 “崔姐，你不妨想想，盖楼房首先要和政府打交道，更别说形形色色的人。” 江凛话说至此，崔月鸯当然明白她的良苦用意。 第134章 城南有块地 进军房地产，这可不是光靠嘴上功夫厉害就能大获成功。 需要极为强大的人脉关系，光说这一个条件，江凛和崔月鸯就都不能满足。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出声。 “怪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冲动转移产业重心，就怕是会把这些年的积蓄全赔进去。” 崔月鸯想想都觉得后怕，要不是江凛为她敲响警钟，恐怕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 如今醒悟过来，有些事情是该三思而后行。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便将希望寄托在江凛身上。 “你小子早有这方面的打算，肯定物色到合适的人选。” “还不准备和我说清楚吗？” 崔月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会觉察不到江凛心中的想法。 才几句话说出口，就让江凛不能在这个问题继续逃避。 他嘿嘿一笑，当即说出一个名字。 “四爷？” “可我听说他已经退到二线，电器厂都交给你打理。” 崔月鸯摇头苦笑，总感觉江凛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可她又怎么能想到，江凛并非冲动言语，这些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 “芝薇，你去沏壶热茶，我和崔姐要好好聊这件事。” 江凛邀请崔月鸯坐下谈，一番深入交流过后，崔月鸯的心思豁然开朗。 “那咱们还等什么？不妨直接去找冯四爷，探探他老人家的口风如何？” “正有此意！” 江凛心知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得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 如今崔月鸯主动找上门，这对自己来说也是极好的机会。 他痛快的答应下来，接着就带崔月鸯来到四海会所。 门口处，张浩见到江凛后神情苦涩，他颇为着急的开口道。 “四爷正生闷气，你们要不等等再进去？” “怎么回事？” 江凛算得上这里的熟人，张浩对他不好隐瞒，便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讲出。 自从上次江凛与郭长胜交恶，让郭长胜栽了个大跟头，他便明里暗里的针对冯四海名下的产业。 不仅仅是交给江凛打理的电器厂，更有一些歌舞厅之类的，冯四海正为这些事情而发愁。 “原来如此。” “那也没关系，我这次是给四爷带来极好的消息，他会愿意见我一面的。” 江凛让张浩赶紧通知，时间宝贵，不容浪费。 没多久，张浩去而又返。 “江大哥，四爷在会客室等你们！” 江凛带着崔月鸯前往房间，见到冯四海的时候，他果然如张浩说的那样，没有半点好脸色。 “郭会长那边动作频繁，可我倒觉得，四爷不必为一些琐事焦头烂额。” “只要能赚钱，别的都不要紧。” 江凛几句话说完，冯四海原本糟糕的心情竟然好转。 他用力点点头，显然是认同江凛的说辞，但他很快将视线挪动到崔月鸯的身上。 “这位是崔老板？”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竟然有贵客临门。” 冯四海先前设宴于斋月阁，他与崔月鸯打过一次交道，更知道崔月鸯和江凛关系匪浅。 今日情形来看，分明是江凛专程带她来见自己。 “四爷，我和江凛商量过，觉得有一桩生意可以一起做。” “哦？”冯四海脸色微沉。 “崔老板，江凛难道没有和你说，我已经是退休了的人。” “要不是下面的崽子扛不了大旗，我也犯不着这些日子为一些事情茶饭不思，觉也睡不着。” 冯四海言外之意，莫过于自己现有的生意就够耗费心力，他并不愿意再往别处插手。 更是怪罪江凛不事先和自己打招呼，随随便便就把人带过来。 “四爷，您先别着急，不妨听我们把话说完。” 江凛嘿嘿一笑，他站出身来打圆场，自己和冯四海交情摆在这里，总不至于让冯四海驳了面子。 结果也如他所料想，哪怕冯四海不情不愿，也还是松了口。 “四爷，我们的这桩买卖一旦做成，后半辈子都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要能赶上国家发展的浪潮，就是跻身成为龙国富豪榜上的人都不难。” 江凛几句话就把冯四海胃口吊起，刚刚还一脸不耐烦的他竟改变了态度。 “我们一个小县城，生意做的再大也就那样，你刚才的话未免大了些！” 冯四海一边开口，一边观察江凛脸上神情变化。 他本就是在试探，可结果却让他又惊又喜，江凛丝毫没有要改口的打算，仍旧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如此说来，冯四海兴趣浓厚。 他赶紧开口追问，江凛也不再与其遮掩，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盖楼房？这能行吗？” 就算冯四海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好多年，也不敢轻易动这样的念头。 但很快，他就明白江凛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四爷是聪明人，果然猜到了。” “你帮我们跑动关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 有人出钱，有人出力，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共赢。 江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四海哈哈大笑，显然是松动了心思。 崔月鸯抓住机会，几句话就彻底说服冯四海。 “四爷，我那几家酒楼生意还算不错，赚钱要趁早，用钱生钱才是王道。” 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是资金上出现缺口，自己变卖产业都要补救。 就目前情况来看，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江凛一个后生晚辈都敢掺和进来，我还怕什么？” 冯四海脸上笑意更浓，他很快拿定主意，愿意参与到盖楼项目中。 有了他的态度，江凛和崔月鸯全都难掩心中欢喜，两人笑声不停。 随后一段时间里，三人在一起商量着细节。 “政府那边我会去接触，想来以我的面子而言，以合理价格拿下一块地皮不成问题。” “可后续的事情，就等你们两人忙前跑后了。” 冯四海毕竟是到了岁数，心劲儿远不如年轻人，精力更是跟不上。 他说出口这样的话，江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极为痛快的答应下来。 崔月鸯更是愿意，只要有冯四海发动人脉关系就已经足够，决策层面上反而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第135章 虚惊一场 一周后。 冯四海办事效率出奇的高，在他多方联络下，很快得到了内部消息。 城南确实有一块地皮要拍卖，只不过城市建设速度加快，盯上那块地皮的人有不少。 冯四海把消息带回来，崔月鸯眉头紧紧皱着，才知道江凛当初的话有多么正确。 “那快地皮就好像一块肥肉，多方势力虎视眈眈。” “拍卖当天，我担心……” 崔月鸯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江凛和冯四海心里都很清楚，无非是有更强劲的对手出现，说是横刀夺爱也不为过。 “我们能嗅到的机会，别人也一样。” “不就是拍卖吗？只要我们准备够充分，那块地皮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现在的江凛羽翼丰满，电器厂创造出的收益可不止一丁点。 又有崔月鸯强力加盟，对于那块地皮，他可谓势在必得。 冯四海倒了一杯茶水，他润了润嗓子，更告知给二人一个好消息。 “拍卖底价我已经打听到，我们已经赢在了起跑线。” “放心吧！我可不记得在这小小县城里，还有谁能给出比我们更高的价格。” 冯四海同样是信心十足，在两人情绪感染下，崔月鸯也打消掉心中顾虑。 很快来到地皮拍卖的日子，相关领导出席拍卖会。 只是没有想到，一向和冯四海不对付的郭长胜也出现在这里。 刚开始的时候，冯四海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当郭长胜作为商会会长正常露面罢了。 可当江凛注意到他与个别领导眉来眼去，就知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和你遇到，码头生意做不成，也打算盖楼房吗？”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郭长胜眼神轻蔑，极为不屑的盯着冯四海看。 当注意到江凛和崔月鸯也出现在这里时，他更是不遗余力的嘲笑出声。 “房地产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就连阿猫阿狗都能参与其中。” “世道变了，真是变了。” 郭长胜话里带刺，矛头直指到江凛身上，却没想到江凛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当场难堪。 “郭会长，国家要发展，每个人都有义务去添砖加瓦。” “我们已经办好了手续，听您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不许我们为国家发展做贡献。” 江凛话说完后不多久的时间里，就有不少人将视线挪动到郭长胜身上。 他可是当地商会的会长，如此立场实在危险，一旦上纲上线，势必会对他的声誉造成影响。 要知道今天这场拍卖会，可是有不少记者从旁报道。 在江凛犀利言语下，一名男记者拿着小本子来到身边，使得郭长胜浑身抖了个机灵。 “我可没那么说，只要有实力，谁都能参与竞拍。” “毕竟今天拍卖地皮，可谓是公开透明。” 郭长胜自讨没趣，他很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冯四海从旁赞叹道。 “江老弟，你嘴上的功夫可真不差，瞅那老小子吃瘪的模样。” 冯四海就顾着高兴，全然没有注意到江凛脸色变化。 他就怕郭长胜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搅局而来。 可事情还没有发生前，他也不好与冯四海断言。 只好在心中暗暗祈祷，竞拍过程千万不要出现纰漏。 半个时辰后。 相关领导发言完毕，城南那块地皮的底价开始公布。 可当主持人念出一个数字时，场上一大半的人都变了脸色。 冯四海更是瞳孔紧缩，底价远远高出预期，与他打听到的价格极不相符。 “江凛，这下要歇菜了。” 冯四海咬紧了牙，起拍价格与他们预期差距太大，就怕他们准备好的钱都不够数。 反观郭长胜那边，他脸上堆满笑意，竟然第一个抬高价格。 “那老家伙有备而来，难道这块地皮真要让他抢去吗？” 崔月鸯也面露担忧，唯有江凛笑得出声。 不管怎么样，至少目前的竞拍价格还在他们的可承受范围。 几方持续加价，越来越多的人被淘汰出局。 郭长胜似乎准备的更为充足，等到最后，也只有江凛与他相持不下。 “再加十万！” 郭长胜冷哼一声，随着他话音落下之际，现场氛围到达高潮。 如此加价力度，结局仿佛注定。 “跟了！” 江凛语气轻松，这下子更让场上众人情绪沸腾。 “开什么玩笑？这么加价，这块地皮能值那么多吗？” “说的也是！就算买去盖楼，我看这也是赔本的买卖。” 见江凛这样和自己过不去，郭长胜咬牙切齿，心中恨意不绝。 他继续加价，江凛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上，此时的价格已经超出两方所评估。 就连坐着的几位领导都深感压力，两方赌气抬价，到最后恐怕不好收场。 刚有人要站起身制止，郭长胜就在一旁阴冷的开口说道。 “江凛，你名下资产有这么多吗？就敢跟我在这里抬价！” 他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立马引起场上众人激烈的讨论声。 几位领导也用眼神交流，随后都去看江凛的反应。 如此重要的竞拍会，总不能成为江凛张扬耍酷的舞台。 “江凛，继续跟下去，我们可是要对你进行验资的。” “这等严肃的场合，不允许你胡闹。” 一位领导发话，江凛面色如常，他现在有崔月鸯支持，资金方面肯定没问题。 见他态度如此坚定，郭长胜已经萌生退意，他可是请了专业人士来评估城南那块地皮的价格，继续加价恐怕都要赔钱盖楼。 可就在江凛出尽风头之际，坐在他旁边位置的崔月鸯愁容满面。 就算江凛以碾压全场之势将地皮使用权拿到手，她也高兴不起来。 “江凛，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这么往出花。” “你……真是太冲动了！” 崔月鸯咬紧牙关，犹豫迟疑过后才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不等江凛回答，郭长胜已然来到身边。 他精心准备，就是为了拿下城南那块地皮盖楼，自然是有内幕消息在。 可现在被江凛抢了去，他短暂生气过后，竟然变得幸灾乐祸。 “江凛，年轻人不要太气盛，那块地皮的商业价值没这么高，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样才能保证不亏本！” 冯四海眼神戏谑，已经做好准备要看一出好戏。 第136章 一道黑影 看着郭长胜宛如小人得志般的嘴脸，江凛实在懒得理会。 严格意义上来说，要没有他横插一脚，那块地皮的价格确实不会被抬高到这种地步。 只是江凛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有淡淡笑意浮现出。 如此一幕，郭长胜百思不得其解。 “郭会长，说起来今天的事情我还得谢谢您了！” 瞧见江凛一脸认真的样子，刚才的话也不像是与人玩笑。 郭长胜眉头紧皱，更有疑惑笼罩心头。 “你小子该不会是得了病，烧糊涂了吧？” 他的话刚说完，跟在他身边的几人就大笑出声，一个个指着江凛的面门嘲讽。 “我看他就是死鸭子嘴硬，那么高的价格拍下一块地皮，估计他肠子都要悔青。” “说的对！像他这种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等到赔钱就该他哭。” 听身边人这样说，郭长胜更为得意，同时庆幸自己及时放手。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江凛成了高位接盘的冤大头。 他又说了不少风凉话，才心满意足的带着手下人离开。 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冯四海脸上尽显怒意。 “现在看来，他后头就是在故意抬价。” “这个混蛋，他真够缺德的。” 冯四海越想越来气，崔月鸯则在一旁唉声叹气，她原本担心自己的话会将江凛中伤。 可现在看来，江凛确实上了人家的当。 “崔姐，这样的竞拍会，想来大家都有请人评估过地皮的商业价值。” “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城南那块地的商业价值远不止那些！” 江凛直截了当的开口，瞬间就让崔月鸯变了脸色，她一手捂在嘴上，竟被惊讶的说不出话。 冯四海也在一旁瞪直了眼，他们原本以为江凛是冲动做事，现在看来竟是经过深思熟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和我们说说！” “四爷说的对，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应该坦诚相见。” 崔月鸯原本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可现在她竟然抑制不住内心激动。 和江凛几次合作下来，无一不是愉快收场。 她对江凛为人还算了解，绝不会是满嘴跑火车的人。 “四爷，崔姐，有些事我也是才想起。” “其中内情不便透露太多。” 江凛轻叹一口气，他确实是在竞拍现场才将城南那块地与前世记忆融合在一起。 那里地处城边，隔着十几里地就是一个名叫南泉的小镇。 他要没记错的话，未来的南泉镇可是省内重点旅游规划地，连带着附近的商品楼价格都突飞猛涨。 如今看似在价格高位拿到那块地的使用权，可只要项目进展顺利，到时候赚到的钱要比预期更多。 只是有些事情，现在八竿子打不着一毛，江凛也不好直接告知给二人。 不仅不能解答他们心中的疑惑，更有可能让他们猜想不断，反而影响后头计划。 见两人还是放不下心，江凛苦笑几声，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听到他要拿人格担保，冯四海用力摆了摆手，崔月鸯也释然了一些事情。 “咱们要一起做成这个项目，互相猜忌可不好。” “江凛，姐今天就信你一次！” 崔月鸯言语认真，绝无玩笑意味，江凛用力点了点头，既然大家能相信自己，那他一定不负所望。 城南那块地皮的使用权已经拿到手，接下来就该把草台班子搭起来。 “四爷，这方面还得你多费点心。” 江凛一番叮嘱过后，冯四海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商品房的设计理念都由江凛提出，可怎么落实到位，就该看冯四海找来的人又没有这本事。 江凛始终秉承一个理念，那就是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再去过问工地的事情。 回到家里后，便与老婆孩子沉浸在幸福与美好中。 就在江凛日子回归平淡，他颇为享受之时，郭长胜那头的人并没有闲下来。 不大的房间里，几个人围拢在郭长胜身边。 “郭会长，我听说城南那边已经动土开工，楼还没有盖起来，县城都有不少人开始打听房价。” “你说……” 男人咬紧了牙，就照目前情况来看，江凛那边可以说是顺顺利利。 反观他们接连几次在江凛那里吃亏，行当里最不缺少耻笑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冯四海这个商会会长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稳。 “郭会长，你可得想想办法，要真让江凛借势崛起，总不能以后还得看他脸色做事！” “老五说的对，那小子屡次三番和我们作对，不能让他这么顺风顺水。” 几人的意见很一致，郭长胜两手紧紧攥住，他又何尝不是憋着一口恶气在心中。 可江凛拿到了那块地的使用权，可谓是在政府那边挂了号。 他可是听说连陈书记都在关注商品房的建设问题，现在的江凛当真是风光无限。 突然间，郭长胜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变得阴沉。 只见他扬起嘴角，得意笑容赫然浮现。 “江凛算个什么东西？毛都没有长全，也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吗？” 说完这些话，郭长胜当即把一人叫到自己身边，与他细细叮嘱。 “怎么？你怕了？” 见到那人眼神躲闪，郭长胜低吼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踢出去自己的核心圈子。 “不……当然不会。” “我是郭会长的人，这般要紧时刻，自然要替你分忧。” 男人咬紧了牙，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一切事情都将遵照郭长胜的安排去做。 有了他的态度，郭长胜很是满意的笑出声。 “这件事情办成，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谢郭会长。” 男人强颜欢笑，内心苦楚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当天晚上，有一道人影悄悄潜入工地。 第二日，清晨时分。 江凛睡得正香甜，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等他睁开眼，门外已经传来张浩的声音。 “嫂子，江大哥还没起来吗？出事了，这次真是出大事了！” 张浩尝试着用呼机联系，却一直得不到江凛的回应。 他只好一路跑过来，生怕耽误了事情。 第137章 突发状况 见张浩这样火急火燎，裴芝薇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她慌忙转过身，才发现江凛早已走出房间。 “耗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凛目光深邃，视线直直落在张浩身上。 他作为冯四海的左膀右臂，大小场面也都经历过，按说遇到事情不该这样慌张。 如今这个样子，着实让人费解。 “江大哥，是……是工地！” “什么？” 听张浩这样说，江凛更皱紧眉头，脸上神情无比凝重。 工地无小事，他早把心提到嗓子眼。 可哪怕江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还是在张浩说出一些话后大变了脸色。 “丢了个人？”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丢呢？” 江凛瞪大眼睛，张浩透露出更多信息，原来发现人不见是在昨个晚上。 距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夜的时间，冯四海这边也是刚得到消息，才紧急派他来告知。 “混蛋！工地上的事情是谁负责？” 江凛没想到情况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糟糕。 失踪了一名工人，负责人竟然想要捂住整件事，简直是在乱弹琴。 瞧见江凛这般生气的样子，张浩支支吾吾，犹豫半天后才把话说出口。 “是四爷本家亲戚，他想着一个大活人还能到哪里去？多是出去寻花问柳！” 张浩试着给对方开脱，毕竟谁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凛严厉批评一顿。 事实证明，正是因为对方的侥幸心理才让事情变得棘手。 “江大哥，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 张浩都快要急的哭出声，毕竟冯四海还在工地上等着。 如此要紧时刻，江凛怎么可能耽误浪费时间，他深知工地出了这等大事，自己又要忙活好一阵。 家里大小事情就都托付到裴芝薇身上，见他连饭都顾不上吃，裴芝薇眼神最是疼惜。 “江凛，你……要照顾好自己！” 裴芝薇扑到江凛怀里，眼泪不争气的滑落脸颊。 江凛轻声安慰几句，接着就与张浩赶往工地。 可等他们到地方后，才发现门口围满了人，其中几个手拿纸笔，相机对准那些要跑出来的工人脸上。 “听说工地死了人，这事情是真的假的？” 一名女记者开口就是王炸，以至于刚赶到现场的江凛都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 可还不等江凛反应过来，就有工人斩钉截铁般的开口说道。 “当然是真的。” “不然我们能连工钱都不要，着急回家吗？” “这地方不干净，谁知道朱老三会不会午夜回魂！” 大汉扯着嗓子，他生怕别人听不清自己的话，如此反常举动，立马引起江凛的注意。 “怎么搞的？还让这么多记者嗅到了味！” 江凛两手紧紧攥住，在这个通信不便的年代，这些记者竟然能比他来的都要快。 被江凛提醒过，张浩也纳闷的很，这实在有违常理。 就连他榆木般的脑袋都觉察出不对劲，失踪的工人名叫朱有明，家里排行老三。 可他仅是失踪而已，这么到了工人嘴里就成了死在工地。 “那个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张浩气愤不已，他冲到男人面前，就要让男人赶紧把嘴闭上。 再敢当着记者的面胡言乱语，可就不能怪他不客气。 哪曾想他的话才刚说完，女记者直接把相机对准到他身上。 咔嚓！ 张浩横眉竖眼，用手推攘工人的举动就被定格。 “这位先生，你这是在威胁他吗？” 女记者话语犀利，短短几句话，直接让张浩慌了神。 如此情形之下，自己反而成了有错的那个人。 “耗子，这有你多嘴的份吗？到一边去！” 江凛看得出这些记者有备而来，张浩没有应付他们的经验，真可谓不好招架。 继续让他上前交涉，恐怕会让事情更乱成一团，他连思绪都理不清。 “江大哥，人就是失踪，怎么就成了死在工地上？” “这个混蛋……” 张浩脾气与赵常相似，全都是火药罐子，可谓一点即炸。 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要让那些记者抓住把柄，江凛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滚！” 非常时刻，江凛来不及与他解释，记者的出现意味着麻烦的到来。 张浩面色痛苦的站到一旁，江凛则是将视线挪动到女记者身上。 “记者同志，我了解到有工人走丢，绝非你说的死掉。” “你们写的稿子可都要刊登在报纸上，可不能随便落笔，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江凛字正腔圆，神情严肃，便在气势上将女记者压制住。 可很快，女记者就又变换一副嘴脸。 她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人？” “工地上的事情你能知道吗？” 她话音未曾落下，江凛直接亮明身份，果然让她面露吃惊。 得知江凛就是老板，更多的人围到跟前。 “工地死人了，是你们自己说的，现在又不承认。” “我看就是怕事情闹大，但我们作为记者要为弱势一方秉承公道！” 这几人对江凛口诛笔伐，一个个面色憎恨。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江凛的手段，要这么容易就被他们裹挟住，江凛还怎么把生意做大做强。 “我们已经报警处理，在事情调查清楚前，不会告知给你们任何信息。” “也请你们管住自己的嘴，想必散播谣言的后果不用我多说。” 江凛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让这些记者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接下来，就该是江凛与一些人清算后账的时候。 “所有工人都回宿舍，一会儿会有专人找你们谈话。” 江凛直接下令，在他的授意下，张浩也带人上前吆喝。 工人们谩骂声音不止，情绪逐渐激动，江凛快步走上前。 “大家都听我说。” “人只是失踪，并没有定性为死亡，你们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到。” 江凛从人群中挑选，随便找了几人询问，得到的答案都很一致。 对于朱有明死在工地一事，从始至终就没有人亲眼见到过。 第138章 记者闻着味来 得到这些信息后，江凛心中想法已经应验。 他紧紧皱着眉头，思来想去还是要先和冯四海见一面。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张浩一路陪同在江凛身边。 “耗子，刚才我踹你那一脚，你可有记恨在心中。” 江凛忽然开口道。 就知道江凛会这样说，张浩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他想都没想就否决掉。 自己也就一时生气，仔细想想江凛那样做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好。 “这事真他娘的怪，好端端一个人消失不见，这些记者鼻子真够灵的。” 张浩嘟囔几句，江凛从旁冷笑，他当然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背后一定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 听到江凛这样说，张浩倒吸几口凉气，他表现得更为吃惊。 “江大哥，你不都已经报警，相信派出所的同志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张浩猛然醒悟，江凛却不像他那样乐观，就怕不等官方调查出真相，工地死人的谣言就会传遍全城。 “你给我盯死了，工人除了配合民警同志的工作，绝不许他们与记者私下接触。” “要是出点纰漏，我唯你是问！” 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法。 江凛最后几句话特意加重语气，就是要让张浩能够充分认识到问题有多么严峻。 千万不能像冯四海的本家亲戚一样抱有侥幸心理，等到酿造出惨痛后果就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江大哥，我要是把这件事情搞砸，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赔罪。” 张浩一刻时间不敢耽误，他赶紧安排人手，以防止工人们私下躁动。 江凛也没闲着，他很快就和冯四海见面。 办公室里，冯四海一巴掌打在工地负责人的脸上，哪管他是本家亲戚。 “江老弟，有什么事情等等再说，我得先收拾他一顿。” “真是个混蛋，他可是要把我害惨。” 冯四海越想越生气，他将一只手高举过头顶，看样子还是要教训男人一顿。 “四海，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朱有明那王八蛋不可能死在工地。” “少废话，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赶紧和我们说清楚！” 冯四海并不纵容自家亲戚，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秉公处置。 男人哪里敢遮掩隐瞒，他很快就将事情原委说出。 “我在得知朱有明失踪的消息后，就紧急安排人手寻找。” “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怎么就传出谣言，说他死在工地上？” 江凛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看，他提出的问题至关重要。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这样的消息广为流传，不可能一点原因都没有。 “江总，我也纳闷呢！” “外头都在传，说朱有明摔进去泥浆里，被浇灌成承重柱。” “这不是胡说八道，这又能是什么？” 男人都快委屈的哭出声，打生桩的说法在工人之间广为流传，真可谓是有鼻子有眼。 见他情绪如此失控，冯四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江凛将他拦下，男人少不了挨一顿揍。 “江凛，人不会真掉进去里面，被水泥给……” 冯四海咬紧了牙，他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毕竟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他敢拍着胸脯与江凛保证，要真是这样也仅是意外，自己绝没有暗中指使。 听到他这样说，江凛哭笑连连。 “四爷，您是真看不出来，还是搁我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此话怎讲？” 冯四海神情疑惑，确实不曾领会到江凛话里真正的意思。 可很快，江凛就让他认识清楚整件事的复杂性。 “好端端的一个工人凭空消失，接着就闹出打生桩的说法，说他死在工地上。” “你说巧不巧？记者像是狗鼻子，闻着味就来了。” 江凛冷哼一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冯四海也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他倒吸几口凉气，眼神可谓惊恐。 可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还在后头，江凛在地上来回踱步，叹气声音不绝于耳。 “四爷，派出所的同志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该当如何？” “当然是查清真相，这明摆着有人在搞事情！” 冯四海不假思索，一些话脱口而出，可他很快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纵使警方也相信他们的话，可朱有明失踪，一天没有找到，谣言就不会停止。 “可这人怎么找？是藏起来了，还是有人拿命做局。” 江凛给冯四海提个醒，工期紧张，一旦停下来将让他们承受巨大损失。 就这都不一定能把人找到，万一到了需要拆掉承重墙找尸的地步，那他们就彻底完蛋。 “好歹毒的计策，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 冯四海一只手紧紧攥住，拳头重重砸在墙面上，依旧难解心头大恨。 还不等他们商量出对策，城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刘清明赶到现场。 了解过情况后，他立马来见江凛和冯四海。 “老冯，你们怎么搞的？知不知道工地上出这种事情，给我们增添多少工作负担？” 刘清明看似埋怨，实则也是着急，经他口说出，江凛才知道消息已经外传。 那些记者根本不怕惹事上身，电视机上，收音机里，甚至还紧急刊印出一批报纸。 能在这个通信不变的年代，仅用几个时辰就将消息扩散全城，致使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谈论。 如此传播速度，就连刘清明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县里一些领导很关注这件事，他们要求尽快调查，还人民群众一个真相。” “老冯，江凛，你俩说句实话，事情是不是和外界传闻的一样？” 一些大的工程上要是进展不顺利，打生桩的说法屡见不鲜。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发生过，所以刘清明才担心传言不虚。 “刘所，这件事情有蹊跷。”冯四海想都没想，痛快给出答案。 江凛也走上前，他将自己的一些猜想说出，一切都太过巧合，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操控他是绝不相信的。 果然，刘清明不愧为老刑侦，他很快也觉察到问题所在。 第139章 事情另有蹊跷 “刘所，这件事情你可得帮帮忙，要不然就让对方奸计得逞。” “你也知道，我这……” 冯四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开始打感情牌，毕竟自己为了支持江凛算是掏空全部家底。 要还不等楼盖好就出事，说他血本无归都不为过。 唯有江凛在一旁苦笑不断，他对刘清明这个人有些了解，向来是秉公执法。 上一世，刘清明坚守岗位十几年，被评为感动全国十大人物之一。 事情发展也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刘清明虽觉得事有蹊跷，但也不能同意冯四海的请求。 “老冯，事情调查出结果之前，工地必须停工。” “你……能明白吗？” 刘清明抬起一只手，轻轻拍打在冯四海肩膀上，希望他能够接受这一事实。 外头传谣者众多，工地要不关停，恐怕会引发群体事件。 冯四海咬紧了牙，此时的他心都在滴血，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心。 到最后还是江凛站了出来，本就是合伙的生意，他亦能做决定。 “刘所说的对，我们应该配合他的工作。” “四爷，当下情况，查清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江凛拧灭烟头，他倒是有些思路，就看刘清明愿不愿听取。 “我现在顶着巨大压力，要尽可能在短时间内查清事实真相。” “你有想法就说，我们能商量着来最好。” 刘清明也是因为江凛愿意配合自己的工作，对江凛印象颇好。 于工地而言，他毕竟是外来者，就算江凛不说他也该与他们了解更多情况。 “刘所，那我可就直说了。” “谣言不可能凭空而起，人到底是藏起来还是真的死掉，只要找到第一个散播消息的人即可。” 听到江凛这样说，刘清明顿感为难，这事情越传越邪乎，哪里还能追根溯源。 就说工地上，那也是七嘴八舌，各种版本都有。 “刘所，工地上的情况我们熟悉，这件事情我可以办成。” 江凛想起那个在门口大声叫嚷的工人，他的嫌疑不可谓不大。 现在只需要到工人宿舍去，让他们帮忙回忆一下，看看事情是不是如江凛所想的那样。 带着答案找问题，从一开始就省去许多麻烦。 没想到江凛还能有这般独到见解，就连刘清明都对他另眼相看。 “好！那就先由你们工地自查，不管有没有发现，都要第一时间将消息汇总到我这里。” 刘清明对江凛流露出欣赏的目光，自己也不打算闲下来，便尝试着从另一方面打开突破口。 双管齐下，成功几率才能更大。 刘清明离开后，冯四海愁眉苦脸，还是江凛说了几句劝慰的话，才让他心情稍有好转。 可很快，江凛就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时间就是金钱！ 工地停工的消息一出，好些合作方都派人找上门，这背后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四爷，咱们与其在这里犯难，不如赶紧行动起来。” 冯四海用力点点头，他太清楚这种事情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笑间闹着玩。 一旦处理不好，自己这帮人都会坠入万丈深渊。 便化悲痛为力量，与江凛快速出入工人宿舍。 一番问询下来，矛头确实都指向一个人的身上。 正是不久前叫嚷声音最大的工人，他叫刘旺，与朱有明是同村人。 “这个刘旺，要不是他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冯四海气不打一处来，他立马让人把刘旺带过来。 江凛赶紧上前劝说，这种时候发狠劲儿没有用，重要的是撬开刘旺的嘴。 既然是他最先开始散播不实消息，那他就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以此作为突破口，说不定能尽快查清真相，工地才能复工。 “那……又该如何？” 冯四海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江凛考虑深远，他咬了咬牙，强压下去心中的火气。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忽然间笑出声，自己倒有一个很完整的计划。 只是在撬开刘旺那张嘴的过程中，少不了冯四海与自己配合。 他凑近到冯四海身旁，随后几句话直接让冯四海眼里精光闪烁。 “这好啊！你就应该早点说，我不就懂了吗？” 冯四海哈哈大笑，人很快被带到他跟前，他上来就是一通质问。 “刘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做下那种事。” 什么？ 被冯四海这么一说，刘旺脸色不断变化，他都快惊恐的将眼珠子掉在地上。 “四……四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还在装是吧？派出所的刘副所长已经查清楚，人确实是死了，却不是工地用人命来打生桩。” “那是什么？”刘旺不停的吞咽唾沫。 他被叫过来之前，一些情形都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好多遍，更是想好了用什么话来应付。 可现在冯四海告知给他的信息，与他了解到的完全相反，不由得让他心慌意乱。 “刘副所长说了，这应该是仇杀，既与工地无关，那打生桩的消息从谁口里传出来，谁就是凶手！” “毕竟只有凶手才想着混淆视听，可我们挨个宿舍走访，你猜怎么着？” 冯四海这时的演技都能到好莱坞去评奖，江凛在一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 果然在冯四海的震慑作用下，刘旺面色如白纸一样，可谓惨白。 “刘旺，大家都说消息是从你这里传出来，你说是不是？” “所以，你就是凶手。” 江凛知道刘旺敢替别人办这种事，必然是想好了对策，要翘他的嘴就得另辟蹊径。 当下办法简单粗暴，直接把罪名安在他的头上。 “不……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杀人。” 刘旺着急不已的为自己辩解，却已经掉进江凛精心为他准备的圈套里。 “人不是你杀的，那话是你乱传的，这总没错吧？” 江凛嘿嘿一笑，刘旺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竟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竟然想要夺门而逃，却被冯四海一脚踹在地上。 “吃里扒外的东西，还真是你联合外人给我做局。” “说！到底怎么回事？” 冯四海摆出一副不与刘旺善罢甘休的架势，让其心中生出好些恐惧。 第140章 百密终有一疏 “刘旺，你也是工地上的老人，出了这种事情我当然要管。” 江凛快步走上前，他与冯四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极为默契。 不等刘旺反应过来，他便大声开口说道。 “你去自首，是可以被宽大处理的。” “我……” 有那么一瞬间，刘旺都委屈的快要哭出声。 他哪里能想到自己一时贪财，竟然要背上杀人的罪名，江凛还在一旁催促，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旺，机会可已经给你了，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住。” 江凛双手摊平，颇为无奈的开口，事实证明，人在绝对的恐惧面前来不及细想其他。 刘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竟然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江凛长出一口气，到这一时刻，事情终于有了一丝眉目。 他这边率先打开突破口，刘清明很快被叫过来。 得知情况后，刘清明高兴不已。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说！” 刘旺哪里还敢狡辩，他很快就把自己受人指使，故意散播谣言的事情说出。 “就这些吗？” 刘清明可不是刚刚参加工作的雏儿，会被他几句话就给糊弄住。 冯四海更是老江湖，拍一只手用力拍在桌上，吓得刘旺浑身抖了个机灵。 “朱有明，没死。” 一听这话，江凛和冯四海全都松了口气，可还不等他们高兴太久，事情再生变故。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话！”刘清明气冲冲的开口。 他本想问出朱有明的下落，最好是连幕后指使者一起揪出来。 毕竟搞出这么一档子事，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必须要追究相关人等的法律责任才行。 “我真不知道。” “对方找我们的时候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只是让我和朱有明演这么一出戏，就给我们一大笔钱，所以……” 刘旺说到这里，刘清明已经失去耐心，竟然不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那朱有明去了哪里他总应该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 “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他是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拿到钱就一起回村。” 根据刘旺所说，那地方距离工地不多远，正是一家发廊。 工人们碰上阴雨天气，常会到那里去洗大小头，倒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不久前，刘旺偷偷溜出去，却听那里的老板娘说朱有明从未去过。 “现在怎么办？线索又断了。” 冯四海重重的叹了口气，刘清明可比他要憋屈难受，毕竟现在的侦查手段有限，想把事情搞清楚可不容易。 他咬了咬牙，只能是先安抚冯四海情绪，自己一定会尽快给他们一个答复。 “那工地呢？什么时候能复工？” 冯四海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此，他话才刚说完，刘清明就流露出为难之色。 江凛站在一旁，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朱有明一天没有被找到，工程就一直得停着。 “不是都已经证明，我们工地没有封建迷信，没有乱来吗？” 冯四海咬紧了牙，显然他对于这样的结果是不能接受的。 可实际情况就是，重视官方出面澄清，老百姓也不一定能买账。 谣言如此传播，已经不仅仅是一纸书面就能解决掉。 听到刘清明这样说，冯四海心凉了大半截，这要是人一直都找不到，他们永远没有翻盘的可能。 江凛却从中分析出一个更让人心惊胆颤的信息，他紧皱着眉头，迟疑稍许才与刘清明说出。 “对方手段高明，就是冲着工地停工来的。” “要从一开始就敢用人命做局，恐怕我们连一丝希望都不会有。” 江凛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时间现在也不晚。 万一那些人真的将朱有明解决掉，可谓是一劳永逸。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 刘清明来不及着急回所里，他要与上级领导报告这些情况，最好是能求来县局增援。 要不然就靠自己所里这点人手，想抢在布局者前面把朱有明找到可不容易。 而就在刘清明前脚刚离开，崔月鸯就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她忙于酒楼的生意，并不能立马赶到现场。 得知是被人做局，崔月鸯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人要这样和我们过不去。” “如此大的手笔，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江凛摇头苦笑，他不便将对方的名字说出，冯四海和崔月鸯却都清楚。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皆为苦涩。 “万一，我是说万一，朱有明要真的……” 崔月鸯也想到了这一茬，她咬紧了牙，一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江凛用力摆了摆手，这件事情关乎他们全部身家，自然不能让对方阴谋得逞。 哪怕是付出巨大代价，也要将朱有明找到才行。 “可连派出所的同志都找不到，更何况我们？” 崔月鸯咬紧了牙，一时间没有头绪。 江凛却不像她那样，毕竟有冯四海坐镇在这里，一些事情便没有那般艰难。 “听刘旺说了那么多，他这个同村人不是什么好鸟。” “不去发廊躲着，又要等着拿钱，那他会去哪里？” 江凛抽丝剥茧，很快就有了目标与方向。 放眼整个县城，最适合朱有明这种人藏身的地方，莫过于歌厅舞厅，又或者游戏厅一类的地方。 而要在这些地方找，冯四海的效率真不比派出所的人差多少。 可事情的发展，远不如想象中更顺利。 已经过去快一天的时间，冯四海派出去好多人手，竟是没有丁点收获。 一时之间，工地上可谓人心惶惶，都觉得朱有明确实已经死掉。 当天晚上，工头就带着一帮人冲进办公室里。 “几位老板，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不管朱有明是死是活，大家现在想拿钱走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工头扯着嗓子大喊，其他工人纷纷开口附和。 他们可不想在死了人的工地上继续干活，江凛却不能轻易放这些人离开。 万一派出所那边调查出结果，这里重新开工需要人手。 总不能临时雇佣，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无奈之下，江凛只好做出退让。 第141章 茅坑里的石头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傻了眼。 就连冯四海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他用力吞咽几口唾沫，慌张不已的与江凛开口询问。 “你小子刚才的话，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冯四海还以为江凛得了病，烧糊涂才会说出这种话。 工地被关停，每一天他们都要承受巨大损失，想尽办法节约成本都不能够。 可现在，江凛竟然要在停工期间照发工钱。 相较于冯四海，工人们更是满脸惊疑，不敢轻易相信江凛的话。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江凛大手一挥，当即让他们回宿舍里歇着，就当是带薪休假几天。 “我们要相信派出所的同志，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 “不用多久就能复工，请大家耐住性子。” 江凛知道人心慌乱，他说太多也没有用，远不如给钱更实在。 事实情况证明，江凛这一招确实奏效。 在意识到他没有开玩笑后，不少工人都欢呼出声。 拿着钱又不用干活，这种好事他们巴不得天天有。 刚刚还闹事的工人立马回到宿舍里，冯四海脸色难看，江凛上前解释道。 “四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人心，切不可因小失大。” 江凛的话并不能让冯四海心情舒缓，反而更为一些事情犯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朱有明消息全无，着实让每个人都极为揪心。 可就在两人心情沉重，无以复加之时，张浩急匆匆的跑过来。 “四爷，江大哥，有人在游戏厅见过朱有明一面。” “后来听说有人把他带走，再就没有了消息。” 什么？ 听到张浩这样说，江凛把心提到嗓子，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他来不及多想，立马让张浩带他前往那家游戏厅。 果然在这里见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双方目光仇视，却没有过多言语。 各自找寻朱有明的下落，就看谁能更快一步。 一条深巷里。 “你们这些王八蛋，怎么还能过河拆桥呢？” “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可都已经办成，不给钱就算了，连条活路都不给吗？” 男人慌不择路，他现在有口子就钻，只想尽快摆脱掉追赶他的人。 他便是朱有明，一个为了钱差点把自己命都要搭进去的人。 可就在他马上要走出巷子的时候，几个大汉直接将路堵住。 “你……你们要干什么？” “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敢乱来，我可就喊人了。” 都到这种时候，朱有明仍然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那几个大汉一拥上前，直接将他牢牢控制住。 不论他如何求饶挣脱，对面都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当朱有明被蒙住眼睛，死亡恐惧袭上他的心头，差点没把他当场吓尿了裤子。 便被几个大汉带到一处隐秘地方，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非记忆里那般。 “你们是谁？” 朱有明颤巍巍的开口。 江凛和冯四海对视一眼，两人实在是被他的反应气笑。 他们的生意都快要被朱有明搅和黄，到头来人家都不认得他们是谁，简直是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江凛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就是江凛？” “那……你是四爷？” 朱有明不停的吞咽唾沫，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被雇佣者抓住，反而落到了江凛和冯四海的手里。 意识到这一情况，他当即笑出声。 “两位老板，你们把我带到这里，不知是要做什么？” 如此情形之下，朱有明竟然还敢油腔滑调，着实是把冯四海气够呛。 他很快就将朱有明假死脱身，使得工地一团糟糕的事情说出。 却不曾想，朱有明竟然干脆利落回绝掉。 “什么叫假死！我不就矿两天工，至于让你们这样说吗？” “你们当老板的，怎么可以随便污蔑人。” 朱有明情绪很激动，要不是江凛和冯四海知道内情，还真让他蒙混过关。 如此精湛的演技，比起国际巨星都不逞多让。 可任凭他怎么样狡辩，江凛也不会听信他的话。 他冷笑几声，直接走到朱有明面前。 “瞧你刚才的反应，应该猜到还有一伙人在找你。” “你要是不肯配合，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会怎么样？” 江凛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却将朱有明吓了一跳，顷刻间就让他汗流浃背。 哪怕他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不住的手抖，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们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 朱有明拼命摇头，妄想将整件事情推的一干二净，可他这样做只能是徒劳。 江凛快步走上前，继续向他施加压力。 “对于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来说，你是唯一的破绽。” “将你除去，他们再不用担心事情会有败露的风险。” 江凛循序渐进的引导，自然能让朱有明认清现实。 但凡他聪明一点，都不该像现在这个样子。 果然，在江凛的催促声中，朱有明浑身发抖，他猛然抬起头。 见到对方有了要松口的迹象，江凛原本是很高兴的。 冯四海更不用多说，这可是他们好些时间里来第一次见到希望之光。 哪里会想到这束光很快熄灭，让他们所有想法都化作泡沫般。 “我要把话说了，那些人更不会放过我。” “不仅他们不会放过，你们和派出所都一样。” 朱有明下定决心，他要是把话咬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此难缠的角色，冯四海当即要动用手段，却被江凛抬手拦了下来。 “四爷，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可不能乱来。” “那就让这家伙这般得意吗？” 冯四海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抢在那伙人前头将朱有明找到，为的就是挖掘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倒好，他们白折腾一通，忙活一晚上也不见得能有结果。 “不行就把人交给派出所，让他们赶紧登报重庆，至少能还你我一个清白。” 冯四海不想再耽误浪费时间，江凛却持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害我们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可……” 冯四海慌了神，他们可没有执法的权力，绝不可限制朱有明人身自由太久时间。 第142章 家有老娘 江凛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要寄希望于刘旺身上。 听到江凛这样说，冯四海直接变了脸。 “你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已经被刘清明带回所里，可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冯四海绝没想到江凛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用力摇了摇头，直接否决掉。 却见到江凛脸上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他不顾冯四海的反对，直接给刘清明打去了电话。 自己没有别的要求，仅仅是要与刘旺见一面。 电话里，刘清明颇为疑惑的开口。 “我知道你们也在暗中追查，莫非取得了进展？” “刘所，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但我和你保证，违法乱纪的事情绝不会做。” 江凛语气诚恳，他知道在刘清明这种老刑侦跟前说假话没有任何意义，很容易就会被人家看穿。 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至于刘清明能不能理解自己的难处，那就只能赌运气。 电话那头，再没有任何声音。 短暂沉寂过后，刘清明像是想明白一些事情，他忽然开口说道。 “刘旺是你们工地上的人，作为老板，你们过来探视没什么不妥。” “好！那就请刘所帮我们安排。” 一切搞定后，江凛长出一口气，反观冯四海则是神情紧张，久久不能释怀。 “你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可别想着在人家眼皮底下搞事情。” “真出了问题，就连我都帮不上多大忙。” 冯四海生怕江凛犹如牛犊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惹出太多的麻烦。 真要是闯下大祸，他都不见得能护江凛周全。 “四爷，朱有明把话咬死，再不把他的嘴撬开，我们就只能认命了。” “我思来想去，刘旺作为他的同乡人，应当知晓他家里的情况。” 江凛嘿嘿一笑，他并非冲动，而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有软肋，只是还没有被自己发现而已。 事情发展果然如江凛所料想，在他袒露心意之后，冯四海脸上神情可谓恍然大悟。 “还是你的脑子灵光，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要强的多。” “我和你一起去。” 冯四海大手一挥，已然下定决心，他很快跟着江凛来到派出所。 见到刘旺后，对方真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太多心酸与苦辣。 “江总，四爷，我可都按你们说的，把所有事情讲出来了。” “这也是立功表现，你们得帮我求求情。” 刘旺害怕自己要蹲好多年苦窑，只想从江凛这里找一份安慰。 可见到他这个样子，江凛脸上笑意弥漫开。 “刘旺，配合派出所的同志工作，那是你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能不能算立功表现，这我还真不好说。” 江凛可不敢与人胡乱承诺，但他有一点能保证，只要刘旺能帮自己一个小忙，或许他能帮着照应家里。 “什……什么？”刘旺目光警惕，害怕江凛对自己要求苛刻。 万一自己完不成江凛的条件，到头来没有好处拿，反而会将人得罪。 “放心吧！我的要求很简单。” “就比如说，朱有明和他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 江凛看似闲聊话语，实际情况大不相同，刘旺皱了皱眉，显然是开始回忆一些往事。 没过多久，他便将一些信息告知给江凛。 “朱有明家里有一个老娘，他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孝顺。” “至于老婆孩子，早年前他没本事，人早就跑掉了。” 听到刘旺这样说，江凛眼里闪烁精明光亮，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江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冯四海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但在这次的事情上他更愿意听从江凛的意见。 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江凛最先嗅到阴谋的味道。 “四爷，是人就有软肋，我看朱有明的软肋就在他这个老娘身上。” “与其在他身上下功夫，还不如……” 江凛嘴角扬起，得意笑容浮现出，相比于刘旺，朱有明知道的信息更多。 把他的嘴撬开，极大可能将幕后指使者揪出来，到时候就该害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去他们村里。” 江凛话语干脆利落，他直接起身离开，冯四海紧紧跟随。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说一点原因都没有，刘清明绝不相信。 他冲到江凛跟前，一只手紧紧拽住江凛的胳膊。 “江凛，你们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要是有什么新发现，要第一时间告知我们才行。” “刘所，发现是有的，但请你给我们一点时间。” 江凛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给政府添麻烦，真相很快就能大白。 见江凛不肯与自己透露半点信息，刘清明心里痒痒的，但还是选择了相信。 隔天上午。 江凛带着赵常去村里，他们逢人就打听，一定要找到朱有明老母亲的住所。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村民面露狐疑之色。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这年头村里来生人，大多是跑江湖的下三流。 万一有骗子来村里，被发现免不了一顿毒打。 江凛赶紧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她家娃在工地干活，我们是工地上的老板。” “这次过来，也是想做一下家访，顺便给家属送些米面粮油。” 江凛语气诚恳，不掺杂任何虚假的信息，他来之前就已经有过准备，一手提着压榨出的油，一手拿着城里才能吃到的精细白面。 听他这么一说，村民眼冒金光，可谓羡慕不已。 瞅见这样一幕，赵常尴尬一笑，等江凛从村民嘴里套取到重要的信息后，他就在一旁大发牢骚。 “那王八蛋把我们害的够惨，还给他家里送东西。” “江凛，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 赵常越想越生气，要不是朱有明见钱眼开，做下那么多的缺德事情，工期也不至于一直延误。 可对于赵常的愤怒，江凛充耳不闻。 哪怕朱有明做了再大错事，在家里人的眼里他仍然是好孩子。 没错！孩子！ “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老人会怎样对待自己犯错了的儿子，总不能上去就把所有底牌都撂干净。” 第143章 冤家路窄 在江凛看来，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必须要牢牢把握住，真可谓是出不得丁点纰漏。 听他说完这些话，刚刚还牢骚不断的赵常就像是变了个人，他再没有半点反对的意见。 十几分钟后。 赵常跟随江凛来到一处院落，院内杂草丛生，各种破烂东西堆砌在角落。 要不是见到一个老人坐在房檐下晒太阳，外人都觉得这里已经荒废掉。 “老人家，请问朱有明是您儿子吗？” 江凛走上前，老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此情形下，江凛只能是好声好气的开口。 “谁？” “你们找谁？” 老人抬起头，她皱巴巴的脸上写满疑惑二字，江凛怕她还是听不到自己的话，就赶紧走到跟前。 “朱有明。” “我们是朱有明的老板，特意带东西来看看您老人家。” 江凛都已经吼出声，这次果然见到效果，老人惊喜的样子让他感到一阵心酸。 恐怕在老人的眼里，自己孩子出门在外，打工不易。 如今还有老板上门慰问，绝对是自己儿子出息了。 别说是他，就连赵常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这一时刻又说不出口。 他和江凛面面相觑，全都寄希望于对方身上。 “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怕不是一路都在饿肚子。” “老婆子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着吃几口。” 老人很善良，说着就走回到屋里。 他在米缸前弯下身去，舀了半天也只是一些糙米，竟然还混杂着不少沙石。 可这已经是老人家里最好的米，她平时一个人也只是用米糠掺着水吃，外加晾晒在院里的一些野菜。 “老人家，我们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来，还是吃这个吧！” 江凛递给赵常一个眼神，后者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 便将那一大袋精细白面扛进屋里，接着就开始和面扯面条。 老人高兴的不像样子，一个劲在江凛耳朵边上念叨自己的儿子。 可就在这时，院里又走进几个人，吆喝声音立马引起江凛和赵常的警觉。 却不曾想，外头的几人也是冲着老人而来。 “老人家，我们和你儿子在一个工地干活，他想让我们把你接到城里住。” 那几人站在门口处，他们也注意到江凛和赵常在场，无一不是瞪直了眼睛。 老人还在奇怪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竟然能让自己儿子的工友和老板都来家里探望。 她赶紧上前招呼，就要让那几人也坐下一起吃饭。 “大娘，我看就不用给他们准备饭，现在的精细白面可金贵着呢！” 赵常也知道这伙人来者不善，绝不可能是朱有明的工友。 他话里话外，满是驱赶之意，很快就让那几人面露凶光。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老人的善良，她极为热情的邀请几人坐下。 “不就是多下几碗面条，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但你们都是我儿子在工地上的朋友，老婆子我不会心疼。” 老人盛情邀请，那几人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找位置坐好。 他们与江凛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可谓是充满挑衅。 “老人家得跟我们走，他儿子可还在城里等着。” 领头的男人直接开口，对江凛毫不客气。 而他话里满是威胁的意味，江凛与赵常都听得出。 两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江凛，你说这些个家伙，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蹭吃蹭喝。” 赵常几句话刚说完，老人脸色微变，当然是听出不对劲。 “你们不认识吗？” “小伙子，他是工地上的老板，你们应该有见到过。” 老人话说完后，那几人冷笑连连，根本就不打算好好吃完这顿饭。 他们竟然想将老人强行带走，动作粗鲁惹人生气。 关键时刻，江凛将一人的手压在桌上，而他脸上一直都弥漫着笑意。 “就凭你们吗？” “这可是在村里，你们要敢乱来，村民们可不会让你们好过。” 江凛友情提醒，领头的男人面露为难之色，他自然知道江凛没有说假话。 村里人最是团结，想把人强行带走可不容易，他原本仇恨的脸上忽然绽放笑意。 “老人家，你要真为自己儿子好，就该和我们走。” “我们在村口等着，您老好好考虑。” 男人话里有话，他特意朝着江凛看了过去，针对意味极其明显。 如此一番情形，老人神情惊愕，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几人就已经走出院子。 江凛大口吃面，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大娘，家里有辣椒没？大蒜也行！” 江凛知道老人心中充满疑惑，但他并没有着急回答。 瞧见他这个样子，赵常也不好多嘴，只能耐心等待着。 老人心情万分忐忑，但她还是走到院子里。 窗台上晾晒着干辣椒，她揪下一把放在江凛面前。 “有明他？” “大娘，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聊别的事。” 江凛当然能猜测到那伙人的来历与身份，刚才拆自己的台，恐怕不好再与老人打感情牌。 但不管怎么说，都要先吃完这顿饭，他也是给老人心理上留下缓冲的时间。 似乎是明白了江凛的良苦用心，老人泪眼婆萨，但她还是坐回到桌前。 原本冒着热气的面条，这一刻早就煮烂，筷子一夹就会断掉。 老人一边吃一边念叨自己儿子，到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们根本不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的，你们和那些人一样，都想带我走。” “为什么？”老人耳朵不好使，带她脑子并不迟钝。 稍加分析，就猜测到是自己的儿子出了事。 事情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朱有明现在还被限制着人身自由，后头更是会被送到派出所。 就以他所做的事情，蹲苦窑已经是在所难免。 可在江凛看来，他要是愿意配合，主动交代尚能减轻自己的罪过。 要真像茅坑里的石头那样臭硬，恐怕…… “大娘，朱有明犯了很大的错。” “他现在……” 第144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等江凛话音落下，老人猛地站起身。 她眼里满是泪光，极度悲伤的状态下，差点就晕厥倒地。 “老婆子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要让我去劝说有明，要他认下那些罪责。” “不！他就是一时糊涂，他不能坐牢。” 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个样，哪舍得让自己儿子的人生就这样毁掉。 见到老人如此不配合，赵常气恼不已，看不等他发作出就被江凛狠狠瞪了一眼。 “我们出去。” “江凛，你搞什么？难道我们又要白跑一趟吗？” 对于这样的结果，赵常并不能够接受。 他咬紧了牙，却见江凛面色更加阴冷。 “出去！” 在江凛的强烈要求下，赵常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极不情愿地跟在江凛身后。 院子里，两人各怀心思。 相比于赵常的愤怒，江凛则是耐心等待着。 一段时间后，屋门应声而开，老人孤零零的一道身影，情绪极其失落。 “大娘，这是朱有明仅剩下的机会，只要他愿意配合，我们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建议。” 江凛所说之话并不虚假，毕竟朱有明为人指使才给工地造成巨大损失。 真要是起诉，他们的意见绝对能起到从轻量刑的作用。 赵常站在一旁，他嘴里嘟囔不停。 “说这些有什么用？” “人家心疼自己儿子，哪里会帮我们。” 赵常话还没有说完，老人直接走到江凛面前。 “他做了错事，就应该接受惩罚。” “你们不用替他求情，老婆子我上了年纪，但我还没老糊涂！” 老人前后态度截然不同，使得赵常难以置信。 他赶紧去看江凛的反应，才发现江凛早有预料，面色毫无变化。 “江凛，你还真是神了，怎么就知道她会跟我们走？” “我还以为……” 赵常还有很多话，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就被江凛抬手制止住。 要非让江凛说原因，那就只有一个。 感觉！ “老人心性善良，他纵使再疼爱自己的孩子，也不会让其一错再错。” “走吧！回去后，这件事就该了结掉。” 江凛话语轻松，见到他如此有底气的样子，赵常神经上的一根弦也不再紧紧绷着。 可就在两人以为拨开云雾，终见月明之时，守在村口的那几人正在密谋一些事情。 “哥几个，老大可是发话了，不把这件事办好，咱们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话是这么说，可那老太婆不跟我们走，我们又能怎么样？” 几人争吵声音激烈，到最后还是领头的男人来下决心。 “一个老太婆而已，没那么难对付。” “你们过来！” 男人朝着另外几人招了招手，他们立马到了跟前。 一番商量过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阴险的笑容。 另一边。 过去好些时间，老人心情平复了许多。 她知晓了整件事情，便对自己儿子隔空痛骂一顿。 “这个混小子，怎么就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竟然铸下如此大错。” “老太婆我见到他后，非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老人现在的样子，真可谓是爱之深责之切。 江凛轻轻的叹了口气，直言可怜天下父母心。 时间不早，他们连夜赶回城里并不现实，只能是在这里将就一晚。 按照江凛的计划，等到第二日天亮起的时候，他们就早早出发。 可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整个村子。 渐渐的，就连鸡鸣狗叫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江凛和赵常挤在一起，难免回忆起他们小的时候。 “想当初咱俩可是穿一条开裆裤，你小子不务正业，天天找嫂子的麻烦。” “我还以为咱俩连兄弟都做不成，那时候难想到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 赵常感慨连连，近半年来，江凛改变颇大，这可都被他看在眼里。 江凛也与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过去多久时间，村里突然传来狗叫声。 “奇怪，这么晚了，狗乱叫唤什么？” 赵常嘟囔几句，江凛却猛然坐直身子，他心里涌出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村里的狗非有生人不叫，而今日出现在这个村子里的生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听到江凛这样说，赵常倒吸几口凉气。 可还不等他穿好衣服，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多久，院子里火光冲天。 “快！去把大娘背出房间。” “这群混蛋，他们真够丧尽天良的。” 江凛确实没有预料到这些人能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纵火行凶。 如此违法犯罪行为，简直可恨至极。 赵常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耽误，他赶紧冲进去老人的房间里。 至于江凛则是提着满桶的水去灭火，又与村里人大声吆喝。 很快，左邻右舍家里全都亮起灯，没多久就提着水桶来救火。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在大家共同出力下，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 村长也赶到现场，他纳闷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场大火烧起来。 可那些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江凛知道就算自己说出实情也不会有什么用。 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接着就要带老人连夜离开。 一定要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老人带回到城里。 “大娘，你现在应该知道那些人的嘴脸，以他们的德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朱有明给他们做事，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凛把话挑明，对于朱有明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配合派出所的同志。 只有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他才能免于祸端。 “小伙子，你说的我都懂，我们这走。” 当天夜里，江凛和赵常来到村长家里，连牛车带老牛一起买走。 回去县城的路不好走，又是摸着黑，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才走了一半路程。 好在他们动作迅速，也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没了机会。 晌午时分，江凛和赵常带着老人顺利返回城里。 冯四海得知这一消息后，他高兴的快要合不拢嘴，第一时间来见江凛一面。 第145章 到此为止 确认江凛已经把人带回来，冯四海内心激动，竟然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这下好了，朱有明一定会开口，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计划。” 冯四海都有些等不及，江凛也知道时间紧，任务重，分秒浪费不得。 可等他们见到朱有明后，朱有明仍然是一副不肯配合的架势。 “你们有种就把我送去派出所，反正我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别想从我嘴里套话，那绝不可能。” 都已经这种时刻，朱有明仍然选择嘴硬到底。 可当老人出现在他面前时，刚刚还一直在叫骂的他立马变了脸色。 转头就把怒气发泄到江凛身上。 “姓江的，你卑鄙，你无耻！” “这件事和我娘没关系，你让她走。” 朱有明像是变了个人，他的状态近乎疯癫，可越是这样，江凛就越意识到机会已至。 就在他骂骂咧咧的时候，老人走上前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子，到现在还不思悔改，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娘，我……” 朱有明咬紧了牙，他本以为什么都不说，自己最多蹲几年苦窑就能出来。 却没想到江凛会把老娘带头自己面前，这正是自己的软肋所在。 他犹豫挣扎许久时间，太清楚自己透露出真相会遭到幕后主使者的打击报复。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老娘，自己也不能任何信息。 “朱有明，像你这么愚蠢的人，我该说你什么好？” 江凛看像朱有明的眼神中，既憎恨又可怜。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守口如瓶，就能换取到最好的结果。 等江凛把有人在他家里纵火行凶的事情说出，他竟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朱有明狂吼出声，老人恨铁不成钢，她泪流满面。 “你要再执迷不悟，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老人都已经承认，朱有明还怎么去怀疑江凛话里真假。 他咬牙切齿，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还有人要对自己老娘下手。 到最后还要栽赃嫁祸到江凛身上，让自己连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朱有明，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好好配合派出所同志们的工作。” “不管是谁指使你做这些事情，说出来！”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老人也在一旁劝说自己的儿子，这种时候就应该坦白一切。 “娘，是他们不仁在先，那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 朱有明彻底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没有理由再为一些人去隐瞒。 可当冯四海与他细细询问的时候，他仍然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和你说了也没用，我要告诉警察，到时候他们都得完蛋！” 朱有明心意已决，江凛不再多说，他当即给出承诺。 老人家的吃穿住行，江凛一定会有保障。 生命安全更是如此。 有了江凛的话，朱有明彻底放下心。 没过去多久，江凛就把电话打到了刘清明那里。 在他说明情况后，刘清明立马带人过来将朱有明接走。 安排好一切后，刘清明便要和江凛私下聊聊。 等他们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四下无人。 江凛苦笑几声，他抢先开口说道。 “刘所，这也是形势所迫，我怕把人送到派出所你们不好处理。” “现在的结果，难道不是皆大欢喜吗？” 江凛还记得他当初说过的话，违法乱纪的事情自己绝不会做。 不过是找准了朱有明的弱点，自然能让他说出真相。 被江凛这么一通解释，刘清明哭笑两难。 他仔细想想，竟然也觉得江凛说的话很有道理，到最后只能警告江凛几句。 “下不为例。” 刘清明很快离开，有了朱有明作为突破口，登报澄清事实不成问题。 而江凛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也得到回报，朱有明很快就将幕后指使者供出。 消息传回到江凛这里，他正与冯四海在一起商谈事情。 “这个家伙我知道，他是郭长胜的左膀右臂，果然是姓郭的在暗中搞事情。” 冯四海愤怒不已，他一只手拍在桌子上，以此来发泄心中不快。 但很快就笑出了声，就这样顺藤摸瓜的踩下去，郭长胜的商会会长位置必然不稳。 只要能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以后就是下山的老虎，再没有实力给他们暗中使绊子。 “四爷，我看这件事你就别抱太大希望，恐怕要到此为止。” 江凛轻叹一口气，他的话直接让冯四海陷入到沉思境地，三五分钟时间过去，他也是叹息连连。 “枉我活这么大岁数，在这种事情上竟然还不如你看得通透。” “你说的对，还是到此为止吧！” 冯四海太清楚郭长胜那样的人，背后利益牵扯可谓巨大。 想要拔起萝卜带起泥，彻底扳倒这个商会会长并不现实。 一周后。 报纸上刊登了有关于造谣工地，编造大量不实信息的处罚公告。 相关责任人全部移交检察院，终究是郭长胜的副手扛下了所有事情。 好在真相揭开，工地如期复工，又恢复到往日热闹的情形。 江凛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是大功告成，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裴芝薇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说到不做到？” 裴芝薇握紧的小拳不断捶打在江凛的胸口，一定要他和自己解释清楚。 见到裴芝薇这个样子，江凛顿感心疼，便将她抱得更紧。 “芝薇，是不是又是赵常那个家伙乱嚼舌根，都说了让他保密。” “你还怪人家，那场火要是烧起来，你再也回不来可怎么办？” 裴芝薇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在得知那样的消息后，竟忍不住的后怕。 毕竟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又不敢把话告诉女儿，全都憋在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出。 “好了，我这不是没有事吗？” 江凛嘿嘿一笑，他赶紧岔开话题，便让裴芝薇帮自己去下碗面条。 等到自己吃饱喝足，那就美美的睡上一觉，毕竟这几日可没少折腾。 见他这样，哪怕裴芝薇不情不愿，也还是照做不误。 第146章 有意拉拢 一出闹剧结束之后，江凛心情却不能放松。 事情也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郭长胜在他这里接连吃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过去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江凛正想着带家里人出去吃顿好的。 短短半年时间，小县城大变样子。 个体经济蓬勃发展，只要人们兜里有钱，可消费的地方总比以前要多。 可等他们刚走到街上，就见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对方挡住了江凛的去路，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们认识？” 江凛仔细回忆，眼前男人长相陌生，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既然不是旧识，又为何挡自己的路？ “江老板，您可是做大事的人，像我这种小角色哪能认得您呢？” 男人嬉皮笑脸，他又将视线挪动到裴芝薇身上，后来注意到江晴粉嘟嘟的脸庞，他竟然想要伸手去捏。 如此自来熟悉，江凛顿时拉下脸色。 “既不认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把你的手拿开，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凛声色渐冷，他当然知道对方有目的而来，却没功夫陪他在这里打哑谜。 毕竟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遮遮掩掩，蓄意绕弯子的人。 没想到江凛态度这样冷淡，男人赶紧收敛脸上的笑意。 “江老板，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过是代人传话。” “有人想见你一面，现在已经在百富酒店定好了位置。” 男人不愿意透露出更多信息，他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做不好事回去也会受惩罚。 他苦苦哀求，江凛自然不会再去为难。 “百富酒店？” “会是谁呢？” 江凛皱着眉头，裴芝薇也在一旁帮忙思考，许久都不曾有答案。 毕竟在他们看来，正常见面可不用这样偷偷摸摸。 忽然间，江凛瞪大眼睛，他仿佛猜测到对方的身份。 裴芝薇还在一旁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江凛轻叹一口气。 “要不你和孩子先回家，我自己赴约即可。” “不行！万一对方不是什么好人，有我在还能多分照应。” 裴芝薇和江凛结婚多年，太了解江凛的脾气。 这种时候要让自己和女儿离开，必然是察觉到危险。 正因为这样，她才必须陪在江凛身边，就当是尽一份妻子的责任。 话都已经说的这般严重，江凛又怎么能拒绝裴芝薇的好意。 他很快带着二人来到百富酒店门外。 县城经济蓬勃发展，百富酒店刚开业不久，据说幕后的老板从未露过面。 而这里消费水平，甚至要比崔月鸯的那两家酒楼都高。 站在酒店门口，裴芝薇不禁有些担心。 江凛小声安慰几句，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可就在他要走进去酒店之前，竟然被门口的两名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预约消费制，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对方语气冰冷，竟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绝没有服务行业该有的和和气气。 江凛当即说明情况，对方听说后更是冷笑几声。 “不好意思，就凭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我们不能为你核查信息。” “没有预约，任何人不得入内。” 工作人员态度强硬，丝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眼看就要误了约定的时间，裴芝薇在一旁着急不已。 江凛却像是想明白什么事情，他不禁冷笑出声。 “你们这座大庙，容不下我至尊小神。” “不让进是吗？不进便是！” 江凛转身就走，又不是自己求着要到这里来。 他原本只当是工作人员不懂事，可仔细想想，更像是有人暗中授意。 如此做法，不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他偏偏不吃这一套。 见他转身就要走，不像是开玩笑，这下该轮到那两名工作人员着急。 “这位先生，别……别啊！” “你走了，我们可与老板交代不了。” 两名工作人员确实是被人指使，才会对江凛故意刁难。 可江凛是被叫过来吃饭商量事情，就这样走掉，后头的人可不会将他们放过。 “你们老板是谁？” 江凛心中已有答案，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可两人支支吾吾，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此情形之下，江凛也懒得与他们磨嘴皮子，他当即要带着老婆女儿离开这种地方。 楼上，一个窗户口上，郭长胜脸色阴沉，目光格外仇恨。 “这个江凛，还真像是成了精。” “罢了，怪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郭长胜咬紧了牙，哪怕他不情不愿，还是主动到楼下去与江凛赔不是。 等与他见了面，裴芝薇在得知他的身份后，表现得极为惊讶。 相比之下，江凛却像是早有预料。 “郭会长，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想见我一面应该不难。” “至于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搞得神神秘秘吗？” 江凛语气戏谑，他早该想到是郭长胜要与自己见面。 好在逼迫郭长胜现身，没有让他一直掌握着主动权。 被江凛当众挖苦，郭长胜脸上神情很不自然。 他尴尬一笑，尝试着转移话题。 “江老弟，我与你相识有段时间，先前闹出许多不愉快。” “现在想想，那真是太不应该。” 郭长胜说罢这些话，就引领着江凛到楼上的包间里。 见到裴芝薇和江晴后，更是表现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弟妹长得漂亮，一看就是贤惠持家的人。” 郭长胜又将江晴夸了一番，可江晴作为江凛的女儿，打小就聪明。 “这个叔叔不诚实，说的都是骗小孩的话。” 一瞬间，郭长胜脸色铁青，江凛也不想和这位商会会长当众闹难看。 他将江晴抱上肩膀，接着就往里走。 包厢里，满满一桌子的菜，无一不是色香味道俱全。 更有两瓶好酒摆在桌上，刚一打开就酒香四溢，足可见年份久远。 郭长胜更是包了一个红包，直接塞到了江晴的手里。 “郭会长，我看咱们就没必要遮遮掩掩，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我之间，应该还没熟络到这种地步。” 江凛想起工地上的事情，他们可差点被郭长胜逼入绝境，走投无路。 如今郭长胜态度大变，着实耐人寻味。 第147章 痴心妄想 郭长胜确实想着能与江凛拉近一下距离，这样才好更进一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江凛并不买账。 “江老弟果然是痛快人，那我就与你实话实说了。” “先前工地上的事情，不知道江老弟是怎样的看法？” 郭长胜竟然替自己手下的人道歉，直言是自己管教无方。 如此做派，就连裴芝薇都觉得奇怪，这分明是在和江凛示好。 唯有江凛心里清楚，郭长胜可谓一只老狐狸，怎么会轻易悔改。 这样的人要与自己见一面，恐怕是另有一番打算。 “郭会长，我看你还是没说实话，要不这顿饭就别吃了。” 江凛缓缓站起身，他递给裴芝薇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可江晴就像只小馋猫，早就往嘴里塞了不少甜品。 “晴儿，听爸爸的话，咱们到外面吃去。” 裴芝薇把女儿从座位上抱起，态度可谓鲜明。 这样的一番情形，是郭长胜从未料想到。 他脸色异常难看，当下咬紧了牙关，硬挤出几句话来。 “江凛，咱们都是生意人，应当以和为贵。”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妨把之前的事情都揭过去。” 郭长胜倒满一杯酒，接着走到江凛面前，他喝过酒后就拍了拍手。 片刻功夫，就有人送进来一个大的手提箱子，直接放在了桌上。 等到箱子打开，成捆的钞票都能把人看花眼，郭长胜更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只要你愿意，这些都是你的。” 郭长胜心思暴露无遗，就是要将江凛拉拢到自己身边，最根本目的还是要对付冯四海。 他已经把话挑明，接下来就看江凛如何选择。 “江凛，这些好处只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有很多。” “我这个商会会长的位置，还不屑与你说这等假话。” 郭长胜得意的笑出声，他原本也是想通过对付江凛再去踩低冯四海。 可几番交手下来，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像江凛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收为己用。 “郭会长还真是看得起我。” 江凛伸手摸在那一箱钱上，好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往出说。 他是真没想到，郭长胜肯在自己身上下如此血本。 听他这样说，郭长胜还以为他心思松动，脸上笑意更加浓重。 “江凛，四爷对你不薄，你不能因小利而背弃大义。” “你要真那样做，我就带着孩子走，不和你一起过下去。” 裴芝薇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并非是分不清楚。 就连江晴懵懂不知的年纪，她都扯拽住江凛的一只胳膊。 “爸爸，晴儿不想你为了钱离开冯伯伯，我们走好不好？” 妻女如此，江凛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感到失望。 他将视线重新挪动回郭长胜的身上，接着冷冷的笑出声。 “郭会长，烦你抬爱，但这些钱我不能收。” “老婆，带孩子走。” 江凛做不出背弃的事情，他态度坚定，丝毫商量余地都没有。 郭长胜还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丰厚，他赶紧拦住江凛的去路。 “江老弟，再加这个数！” “冯四海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 郭长胜始终没有搞清楚江凛要的是什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在江凛看来，好似跳梁小丑般。 见江凛头也不回，都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郭长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江凛，是我给你脸多了吗？你要敢走出这个门，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呵！ 刚刚还与自己老弟长，老弟短的那个人，如今态度大改，话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江凛缓缓转过身，目光格外深邃，直直落在了郭长胜的身上。 他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就算自己走出这个门，郭长胜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可他还是小瞧了郭长胜这种人能有多么卑鄙无耻。 “江凛，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老婆孩子着想。” 所以。 “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不，你也不想……” 双方仇怨不断加重，郭长胜丑恶面目暴露无遗。 他咬牙切齿，一定要江凛屈服于他才行。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江凛直接冲到跟前。 “郭会长，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告辞！” 江凛绝非软柿子，能让郭长胜随便拿捏住，真要是把他逼急了眼，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警告过郭长胜后，江凛没有耽误浪费时间，他继续带着妻女到街上闲逛。 可在回去的路上，裴芝薇心情始终忐忑难安，她像是有好些话要与江凛说，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芝薇，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和晴儿，谁都不可以。” 江凛知晓裴芝薇心中顾虑，他如此态度，果然让裴芝薇脸上重新浮现笑颜。 她嘻嘻一笑，接着就抓紧了江凛的手，将所有烦恼都赶出脑海。 后头很长的一段日子，不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城南那块原本荒芜的地，最前头的几栋楼已经盖好，后续工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一天，江凛几人坐在一起，共同商量新楼房的销售问题。 要说这方面的行家，他们这些人谁都不算是。 到最后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江凛的身上，冯四海和崔月鸯全都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电器厂当初可是靠着你出的主意，销量突飞猛涨。” “江凛，你小子倒是想想招，看看怎么能把前头的几栋楼先卖出去。” 崔月鸯很清楚盖楼房最怕资金方面出现缺口，要是能够及时回拢一部分，足可以保证后续项目进行。 可现在的人对购买商品房需求还没有被完全激发出，想要尽快卖出去可不容易。 “崔姐，事情还没有开始办，怎么就先愁上了呢？” 江凛嘿嘿一笑，他敢与几人合伙做这样的生意，自然是深思熟虑过。 房子盖好，总是不愁卖的。 江凛当即提出建议，那就是要在新楼开盘之际，推出一些优惠活动。 “交一千顶一万？这……” 听到江凛的话，冯四海和崔月鸯同时流露出为难之色。 他们盖楼砸进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这样大的优惠力度，真可谓是赔本赚吆喝。 第148章 捆绑销售 就知道两人心有顾虑，江凛当即为他们答疑解惑。 这不过是一个噱头而已，交一千顶一万，可这一万不见得就是实在数目。 “四爷，崔姐，就算是你们买了房，难道不要装修，不要置办各种家具吗？” 江凛的话也算是给他们提了醒，生意要想做大，那就要多方合作。 如今新房出售，江凛完全可以和这些下游产业达成合作，这一万便是他们产品的售卖价格。 “而对我们来说，这些只是成本价而已，算下来也亏不了太多。” 江凛嘿嘿一笑，这种手段在后世可都是被那些房产销售给玩烂，但当下就是断层式领先。 只要江凛能够充分利用，一定能在当地掀起抢购商品房的热潮。 “你小子真是做生意的一块料，就这脑子，我们这些老家伙加起来都比不过。” 冯四海感慨连连，这真是岁月不饶人，长江后浪拍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崔月鸯更不用多说，她看向江凛的眼神中充满赞赏意味。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找那些记者，登报造势啊！” 几人想法不谋而合，可江凛却觉得这样子远远不够。 为了能在新楼开盘前积攒下足够多的人气，他要联合商场去做活动。 到时候挂上横幅，商场人流量巨大，宣传效果绝对不会差。 听到江凛这样说，冯四海和崔月鸯想都没想，都极其痛快的答应下来。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序进行，他们这边宣传力度足够大，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来到售楼部。 说是售楼部，不过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场地，看起来寒酸又简陋。 但这并不能影响消费者的热情，听说了交一千就能抵一万，本就想把家换新的人都迫不及待。 他们生怕错失掉宝贵的名额，很快就把钱交到售楼部。 可这样好的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噩耗很快传到江凛这里。 “江总，我们也纳闷，这几天来选购新房的人没几个。” “更有一些交了定钱的，他们又要退。” 张浩为江凛带来这个消息，他咬着牙，实在是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可老话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江凛皱着眉头，当即决定前往售楼部一探究竟。 可当他到地方后，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 “耗子，我让你来当这个业务经理，不是让你每天吹凉风，晒太阳的。” 江凛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应该干净整洁的售楼部，这一时刻可谓是乱糟糟。 他放眼望去，总共也不见有几个消费者，工作人员也都在磨洋工。 被江凛怒骂一通，张浩一点脾气都不敢有，他低着头，便讲出更为具体的信息。 “你是不知道，从两天前开始这边就冷冷清清，没有人上门，大家那份心气都散了。” 张浩有苦难言，毕竟他们这些销售人员，工资都是和绩效挂钩。 这样的规矩还是江凛立下，如今的他们整日里都接待不了几个上门顾客，光靠底薪可不够养家的。 “顾客不上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江凛脸色阴沉，他不相信张浩说的那些话。 作为这里的业务经理，别人不知道实情倒也罢了，张浩不清楚那真是太不应该。 果不其然，被江凛当众质问一番，张浩脸面上实在挂不住。 他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带江凛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江大哥，这事儿，不简单啊！” 张浩都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江凛当然不能与之僵持。 他轻轻点头，随后就跟在张浩身后，一直到了角落处。 两人在这里深入交流，谈话内容自然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耗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着大家的面我必须要说你几句。” “你可不能记仇，私下里得和我把话说清楚。” 江凛公私分明，张浩自然懂得他的良苦用心，很快就把最近出现的一些传闻说出。 “不只是外头，就连咱们内部的人都在传，说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地。” “更纳闷的，就是这几天封顶的那几栋楼里有孩子哭声，可有不少人亲耳听到。” 张浩站在消费者的角度考虑，听说这边有不干净的东西，谁还敢买这里的房子？ 他唉声叹气，状态极其差劲，竟然也信了那种鬼神之说。 “耗子，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有人心险恶。” 江凛第一时间觉察出问题不对劲，回想起之前工地闹出的那桩事情，与现在大同小异。 听江凛这么一说，张浩心里头咯噔一下，他猛然意识到又有人在暗中搞鬼。 所谓的新楼闹鬼事件，就怕是有心之人故意杜撰出。 可很快，他就又为一些事情而疑惑。 “江大哥，那孩子哭声怎么回事？可是有不少人听到的。” “咱们这里到晚上都要封闭，外头的人可进不来。” 张浩果真是榆木脑袋，江凛都被他现在的样子给气笑。 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又不是不能搞动作。 “又有人吃里扒外？” 张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江凛笑而不语，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极为常见，并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接下来，江凛便让张浩从内部开始查起，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对方动作频繁，他得想办法反击回去才行。 张浩也知道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不得半点纰漏，他当即和江凛立下军令状。 自己要不能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那就让江凛将他开除。 “江大哥，你等我的消息，很快！” 张浩一刻时间都不敢耽误，他很快投入到工作的状态中。 可一翻调查过后，他也只是发现售楼部的几个工作人员存在勾结外人的嫌疑。 当他很是气馁的来到江凛身边时，江凛却对这样的结果极为满意。 “只要有范围，这事情就好办的多。” “耗子，接下来就该我们引蛇出洞，抓他一个现行了。” 江凛当即开始布置，今天晚上就要看看所谓的孩子哭声，到底是来自何处。 张浩用力点头，他赶紧挑选一些值得相信的人手，提前安排他们在楼内蹲守。 第149章 主动出击 夜幕降临。 售楼部的灯光熄灭掉，整个工地都被黑暗笼罩。 一栋已经封顶的大楼里，果然传出孩子哭声。 可很快，手电筒昏黄的光束在楼里不断闪烁。 一道黑影想要匆忙逃离现场，却发现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住。 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便知道自己难以逃脱，到最后竟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凛和张浩很快赶到现场，当手电筒的光照在那人脸上时，他们全都大吃一惊。 “老黄头，让你来看工地，不是让你勾结外人的。” “你现在的做法，与坚守自盗有什么区别？” 张浩脾气一点都不好，他要不是看对方一把年纪，早就用拳脚招呼。 老黄头用双手遮挡自己的面目，生怕别人看到他此时羞愧的样子。 “张经理，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他都快要急的哭出声，而在他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录音机，孩子哭泣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 张浩一时心软，但他不敢擅作决定，只能去看江凛的反应。 “耗子，有些人固然可怜，但他们也可恨。” “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责任，但也留不得他在售楼部。” 江凛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张浩直接让人把老黄头撵走。 也不指望他能交代出多少信息，毕竟有了上次的事情，郭长胜那帮人会格外小心。 “江大哥，闹鬼一事果真是假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黄头已经走掉，不然还能让他与大家解释清楚。” 张浩在地上来回踱步，看样子是在为一些事情而发愁。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才见到江凛神情波澜不惊。 “江大哥，你肯定有办法解决，就别和我卖关子了。” “你说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现在的张浩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 好在江凛没有让他失望，接下来的话使得他眼前一亮。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外头人都在捕风捉影，可谣言终究是谣言，当止于智者。” 张浩听从江凛安排，他要带着一些管理层的人夜宿新楼。 只需要一床铺盖，便可一觉睡到天明。 如此反复几次，所谓新楼闹鬼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你小子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要去找四爷谈些更要紧的。” 江凛忽然开口，张浩虽然不能理解，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听从。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江凛就与冯四海顺利见面。 得知售楼部发生的事情，冯四海也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姓郭的几次三番，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吗？” “江凛，我听说前不久他还见你一面，不知你们聊了什么？” 冯四海退隐江湖，但他人脉关系可都还在，自然不会成为聋子和瞎子。 有关于江凛的一些事情，他可谓一清二楚，当下提起也只是想求一个心安。 “四爷，郭会长想拉拢我到他身边，却被我拒绝了。” 江凛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冯四海也不会真的怀疑，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接下来，冯四海便把郭长胜的用意完全猜透。 不过是拉拢江凛不成，就开始动用卑鄙手段，只可惜新一轮斗法，仍然是江凛更胜一筹。 “四爷，我倒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凛嘿嘿一笑，冯四海也跟着笑出了声，可很快他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真要实现可就难了。 “他是商会的会长，你一个后起之秀，看他不服又能怎么样？” 冯四海轻叹一口气，他怕江凛只有一腔热血，到时候冲动行事，反而会使得事态失控。 便以过来人的经验对江凛进行说教，可谓忍一时风平浪静。 “四爷，人家动作频繁，都已经蹬鼻子上脸，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至于方法，我当然有。” 江凛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他脸上笑意弥漫开，一些话也打消掉冯四海心中的顾虑。 只是想要将自己的计划落到实处，就必须要冯四海这里先松口。 “臭小子，你真有把握吗？” 冯四海皱着眉，并不能完全相信江凛的话。 但江凛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他凑近到冯四海的耳朵边上，稍微透露出一些细节。 “这……是真的？” 冯四海瞪着眼睛，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江凛从未有过要改口的打算。 见到江凛用力点头，冯四海彻底放下心。 “你小子不早说，那就按你说的办。” “后头真出了事，我来给你扛着。” 冯四海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自从江凛给他撂了实底，他立马改变看法。 有了冯四海的支持，江凛做起事来就能省掉许多麻烦。 他很快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最先把赵常叫到身边。 “江凛，售楼部那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闹鬼吗？” 赵常没读过书，想法上落后些，江凛很快为他答疑解惑，得知真相的他愤怒不已。 他再看江凛的眼神都不一样，当然知道江凛突然找到自己，必然是有要事相商。 “你小子帮我去查个人，要仔细，任何线索都不能落下。” 江凛千叮咛万嘱咐，自己计划能否顺利开展，全靠赵常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 赵常要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自己计划必然泡汤。 “我……” 赵常咬紧了牙，似乎是心中没有底气，他是真害怕拖江凛的后腿。 还是被江凛训了一顿，这才重拾信心。 几分钟后，赵常猛然抬起头。 “我一定把他祖宗八辈叫什么都查清楚，绝不让你失望。” 赵常的态度让江凛很满意，他轻轻点头，只等赵常这边传来好消息，自己就能推动计划更进一步。 而售楼部那边的危机也已经解除，闹鬼谣言不攻自破，消费者购房欲望空前高涨。 仅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封顶的几栋楼房就都卖空，可谓是给公司回了一大口血。 江凛高兴之余，赵常也把好消息带到跟前。 当他说与江凛听时，江凛眼里流露精明之光。 “是时候了！” 第150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原本江凛就在等待一个契机，随着赵常带来消息，他再没什么好犹豫的。 当江凛来到一个地方时，这里早就有人等候。 对方见到江凛的第一眼，便冷冷的笑出声。 “江凛，你在县里名声噪起，可在我眼里，你连郭会长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说话的人是专门为郭长胜开车的，他的地位看似不高，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不往大了说，出门在外便是郭长胜的影子，分量不可谓不重。 “小兄弟，这都什么年头，怎么还满身的江湖气息。” “我们叫你过来，当然不会吝啬好处，一定会比你在姓郭的那头拿的多。” 赵常嘿嘿一笑，有些话江凛不方便说出口，只能由他来代劳。 司机看向江凛所在的位置，果然见到江凛朝着他轻轻点头。 “想让我帮你们做事？” “那是当然！毕竟这种手段也是郭会长先使出来。” 赵常当即开出丰厚的条件，就如郭长胜当初想要拉拢江凛那样。 在他的话说完后不久，司机直接笑出了声。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郭会长对我不薄，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司机起身就走，这一幕直接让赵常看傻了眼，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人带过来。 如此草率结束，他实在是不能接受。 “江凛，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把人追回来。” 赵常一刻时间不敢耽误，他拔腿就要离开。 却没想到江凛声音从身后传来，直接严厉将他呵止住。 “追他做甚？” “对付这样的人，无需那样费力。” 江凛短短几句话，直接让赵常陷入到疑惑不解的境地中。 他咬紧了牙，并不能想明白其中关键。 毕竟当初是江凛将这一重要任务交给自己，要的就是从郭长胜身边亲近的人中挑选出合适的，这才促成了这次见面。 可江凛如此不重视，让他有一种自己白白付出的感觉。 “臭小子，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江凛嘴角扬起，笑意很快浮现在脸上，可他的反应更让赵常琢磨不通。 见他这样，江凛也不与他废话。 “刚刚那个人喜欢赌钱，这事情是真是假？” 江凛曾给赵常安排过任务，那就是要让他调查清楚有关于司机的一切。 他的一些生活习惯，自然是不能落下。 按照赵常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司机沾染了不少陋习，可是一些地下赌场的常客。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连这点事情都办不明白，还怎么当你兄弟？” 赵常还以为江凛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他小声嘟囔几句，江凛哭笑不得。 他连忙与赵常解释道。 “我之前是干什么？你难道忘了吗？” “人要是有了赌瘾，那他这一辈子可都毁了。” 作为过来人，江凛在这种事情上最有发言权。 他的话刚说完，赵常直接瞪大眼睛。 “差点忘了你小子也干过这种事，可这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 江凛脸上绽放笑意，他朝着赵常招了招手，等赵常到自己身边后便把计划讲出来。 前后相差几分钟的时间，赵常态度大有变化，他竟然吃惊到说不出话。 “江凛，咱们要真这样干，是不是有些太缺德？” “我看还是……” 赵常有些拿不定主意，见他摇摆不定，江凛将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他们早已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我们不干，难道要等着别人把我们搞垮吗？” “赵常，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江凛知道赵常心里有一道坎，并没有那么容易迈过去。 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一定要让赵常明白这些道理。 好在赵常没有让他失望，仅仅是犹豫稍许，他就下定了决心。 几天后。 郭长胜的司机在一个场子里输光了钱，立马有人来到身边。 当对方在司机耳朵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司机脸上笑意弥漫。 当天晚上，司机被带到了江凛面前。 “江凛，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你故意让我签那些单子。” “你……你卑鄙！你无耻！” 司机在见到江凛之后，他都快把眼珠子瞪在地上。 自己现在欠了一大笔钱，场子那头的负责人与冯四海关系不错。 如今也卖江凛一个面子，便把司机签的单子都转移到江凛名下。 毫不夸张的说，江凛现在就是他最大的债主。 “小兄弟，这笔钱要是还不上，场子那边会怎么对你应该不用我多说。” “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些单子都给划掉，也就你一句话的事。” 平日里，江凛是不屑于动用这种手段的。 可今儿个的情况不太一样，他要将郭长胜彻底搞垮，那就不能循规蹈矩。 就如老话常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看来你还是不愿意，那我就只能把这些单子再还给那些人了。” 江凛唉声叹息，故作为难样子，差点没把司机当场吓尿。 他可是知道那种场子里的人有多刺头，收拾他这种小角色就和喝凉水一样简单。 “江凛，不，江老板，咱们有话好好说。” 司机一双手紧紧抱住江凛的胳膊，他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见他还算知趣，江凛也不再与他废话。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司机终于松了口。 江凛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就把自己知晓的一些信息说出。 上辈子，郭长胜生意做大做强，后头却因为一个账本翻车。 而那个账本就放在他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作为郭长胜的司机，男人当然有机会出入办公室。 “这……不可能！” “江凛，要是让郭会长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 司机都想给江凛跪下磕头，求他放自己一马。 可江凛联合场子那边做局，好不容易才将人控制住，岂能因为他几句诉苦的话就将其放过。 赵常送上神助攻。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不做这件事，现在你就得倒大霉。” 赵常的话让司机彻底放弃抵抗，一切都将按照江凛吩咐的去做。 第151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如此道理，江凛当下应验。 郭长胜在商会会长的位置上干了好多年，他的屁股干净不得。 恐怕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江凛略施小计就让自己身边的人选择背叛。 这一天。 司机笑呵呵的走进他的办公室。 “郭会长，和你约好见面的周老板临时有事，他改时间了。” “行，我知道了。” 郭长胜并没有多想，他这几天应酬太多，偶尔有人爽约反而是好事。 便轻轻点头，接着就准备去忙其他的事情。 可当他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全然没有注意到司机会靠近自己的保险箱。 第二天。 一个账本就出现在江凛的手里，赵常站在他身边，可谓高兴到合不拢嘴。 “有了这个账本，扳倒郭长胜不成问题。” “江凛，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赵常知道江凛要把检举材料送去有关部门，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郭长胜查个底朝天。 到时候他干的那些事情，一切都别想捂得住。 江凛也早就在等待这一时刻，如今机会到来，他当然不会错失掉。 有些事情得自己亲自去做，便让赵常盯着公司里。 很快，江凛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却没想到他拿走账本的事情已经被郭长胜知晓，郭长胜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坐在办公室里，很快就把自己的心腹之人叫到身边。 “我平时对你们怎么样？”郭长胜忽然开口问道。 那几人面面相觑，到最后全都用力的点头。 “郭会长，你对我们有再造之恩，这么着急叫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你们看看吧！” 郭长胜没有多说，只是将事先打印好的一份材料放在桌上。 其中一人看过后，脸色骤然变化。 “这个账本上有太多秘密，江凛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郭长胜把话说完，接着就开始观察在场几人的反应。 情况如他所料想，哪怕这些人平日里尽表忠心，可关键时刻还是会掉链子。 仅有一人面色坚定，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郭长胜让其他人都退下，接着就与那人仔细安排一通。 半个小时后…… 江凛来到相关单位的门口，他刚从车上下来，还不等站稳脚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不好！ 江凛脸色大变，直觉告诉他正有危险朝着自己靠近。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把刀子刺破了他的衣裳，腰上当即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瞬间流淌而出。 “快……报警！有人行凶！” 路过的人被这一幕惊吓到，胆小的直接蹲坐在地上。 胆大的则是冲上前，合力将行凶者制服。 对方眼神凶狠，直勾勾的盯着江凛看。 “放开我！” “放开我啊！” 男人嘶声力竭，他发疯似的想要冲到江凛面前，竟然还想要补上一刀。 可当着这么多热心群众的面，注定他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江凛一手捂在腰上，另一手指着男人的脸。 “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当街行凶，蔑视法律，你们完了。” 江凛是真没想到郭长胜会被逼到这种份上，完全是狗急跳墙，不管不顾。 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自己大难不死，当有后福才对。 果然，附近派出所的同志很快赶到现场，热心群众将行凶者转交到他们手里。 江凛也被送到医院，医生帮他缝过针后，相关领导便赶来看望。 谁不知道江凛在当地盖新楼，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被人用刀伤着的事情就发生在他们单位门口，当领导的可不能装作不知情。 “领导，这是我要交给你们的材料，里面有……” 江凛不顾自己的伤势，很快就将实情讲出。 前来看望他的几名领导，无一不变了脸色。 那可是当地商会的会长，在当地来说，同样是有头有脸。 可当他们看过材料内容后，一个个脸上神情可谓精彩。 几位领导很快离开，他们回到局里快回商量。 江凛提供的证据可谓齐全，根本不需要他们顾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后患。 而就在这边紧锣密鼓的进行计划时，郭长胜也已经察觉到危险。 他回到家里，不顾老婆孩子的问询，也要把这些年积攒的金银细软全都打包。 “老郭，你到底要干什么去？” “这么着急，难道是有人在身后追你不成？” 女人满脸疑惑，殊不知她会一语成真。 话音还没落下，敲门声音已经响起。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每一下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郭长胜的胸口处。 他咬紧了牙，很快流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 “臭娘们，瞧瞧你的乌鸦嘴。” 郭长胜知道自己已经走不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便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讲出。 得知情况后，女人倒吸几口凉气。 “你……这是在违法犯罪啊！” 门外，执法人员已经准备就绪，他们随时准备强闯进去将人控制住。 好在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一地步，嘎吱一声后，房门应声而开。 郭长胜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临走时抱了抱自己的孩子，似乎流下一滴悔恨泪水。 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全部事情交代。 转眼过去半个月。 新的一天开始，江凛神清气爽，状态可谓不错。 他与冯四海和崔月鸯在酒楼碰面，大家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没有姓郭的暗中使绊子，房子好卖的很。” “我听说就剩下一些不好的楼层，不如打折出售为好。” 崔月鸯忙于酒楼这边的生意，但她也时刻关注着售楼部那边的情况。 可就她刚才提出的建议而言，江凛并无采纳的打算。 “咱们生意越做越大，也该给那些一直跟着咱们干的人些福利。” “我看就把这些房子分了，让大家也有新房住。” 江凛话刚说出口，张浩与赵常这些人就都眼前一亮。 一个个都目露期待之色，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好的消息。 好在除了江凛，他们另外两位老板也都不是铁公鸡，很快便松了口。 “谢……谢谢三位老板！”赵常都快激动的说不出来话。 第152章 新的布局 商品房大卖特卖，江凛这一方人从中赚到不少，也很快在当地掀起一阵盖楼热潮。 小小县城，竟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大变了样子。 可谓商品房林立，风貌不同于之前。 县里一些领导也因此受到嘉奖，他们可谓神采奕奕，在市里开会的时候都能挺直腰板。 这一天，许文杰打电话给江凛。 “领导，咱们可好久没联系，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江凛念着这位商务局副局长的一份情，说话时都是极为亲近的感觉。 电话那头，许文杰咳嗽几声，清过嗓子后就告知给江凛一个好消息。 “陈书记想见你一面。” “看你最近有时间吗？” 一听这话，江凛哭笑不得，县里大领导要和自己见面，哪里还需要考虑自己的时间问题。 便是没有时间，那也要挤出来一些。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落到江凛头，他当加倍珍惜才对。 “那好，我这就给陈书记回电话，你早点过去吧！” 许文杰看向江凛的眼神中满是欣赏，回想自己当初拉了江凛一把，也算是江凛半个伯乐。 如今江凛名下产业已经成为当地经济支柱，他可跟着沾了不少光。 县政府，大院里。 江凛刚走进来，就有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上前迎接。 “你好，陈书记推掉了一些会议，他专门等着你呢！” 年轻男人将江凛带进陈书记的办公室，他倒过茶水后就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陈设简单，陈书记正低头批阅一份文件。 江凛对县里的这位大领导早有耳闻，上一世他可是走在改革前沿，后头几次升迁，到达了寻常人都望不到的高度。 对于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领导，江凛可不敢在他面前端着姿态。 “陈书记，我是江凛。” 自我介绍过后，江凛就准备好倾听领导的意见，陈书记见他这样，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江凛，我叫你过来不是有什么指示，而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陈书记放下手头的工作，先是对江凛这段时间的付出有所肯定。 他接着就询问起来江凛接下来做何打算，不管是之前的电器厂，还是现在的商品房。 江凛积攒下不少财富，就绝不可能满足于现状。 他叫江凛过来，也是为了探探江凛的口风。 毕竟江凛要是离开县城，对他们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陈书记，我确实有一些想法，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与领导们说明。” “现在看来，早说为好。” 江凛太清楚一个县城的支柱产业有多重要，一旦失去，县城的发展就像是被人抽掉了脊髓。 陈书记似乎没想到江凛能看透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轻轻点头，眼神中多了一抹赞许之色。 紧接着，陈书记就让江凛先喝口茶水，有些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谢谢陈书记。” 江凛也在脑海中演练一遍，说给领导的话可不能出错。 “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县里房产行业接近饱和状态，我们虽是先行者，但也面临着无饭可吃的局面。” 江凛做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陈书记对于这些情况自然有过了解，他点了点头，等着江凛的后话。 而事情如他料想的那样，江凛打算产业转型，进军到其他行业。 “县城里各方面资源都比较缺少，所以……” 江凛话说到这个份上，陈书记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打算。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将江凛留下来。 可就在他迟疑犹豫之际，江凛的话让他思绪豁然开朗。 “你是说，现有的产业全都不动，利润也不带走。” “这……是真的吗？” 听到江凛的话，就算是陈书记都愣住，不把利润带走，当地的财政税收就不受影响。 他脸上当即洋溢笑容，对江凛有好些感谢的话要说。 “有你这样的良心企业，是县城百姓之福。” “我……我替咱们县城几十万民众谢谢你了。” 陈书记是真没想到，江凛能有如此魄力与手段，既然甘愿将利润留在当地。 按照以往经验来看，他最怕的就是一窝鸡蛋里孵出了金凤凰，转头金凤凰就飞到别处。 眼下情况大有不同，金凤凰虽然飞走，但金蛋可是实实在在的留下来。 “陈书记，这里是养育过我的地方，我岂能对它没有感情。” “现在离开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以后我还会回来。” 江凛早有打算，只要他积蓄足够多的力量，一定回来更好建设自己的家乡。 有些话注定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书记这样的政治强手，却在这一时刻眼里闪烁泪光。 “好……好啊！” 他连连点头，称赞不断，在这之后更是撂下几句话。 只要江凛能有这个态度，产业转型的过程中，当地政府一定全力支持。 结束了这次谈话，江凛径直回到家里。 他也把这一好消息告知给裴芝薇听，裴芝薇却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高兴。 反而是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江凛，我……” 裴芝薇一些话不好说出口，似乎是怕影响夫妻感情。 见她这样，江凛心疼不已，赶紧将她抱紧在怀里。 “芝薇，你我夫妻当同心，有什么话还不能直接往出说吗？” 在江凛小声安慰过后，裴芝薇仿佛下定决心。 “我们真的要去省城吗？” “可你的根在这里，去了省城就又要重新开始，恐怕……” 裴芝薇见到过江凛的来时路，可谓是充满艰辛与不易。 如今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切都重新来过，她岂能不心疼自己的男人？ 听裴芝薇说的这么多，江凛忽然笑出声来。 他这样的反应急得裴芝薇直跺脚，明明自己也是一番好心，可江凛似乎并不领情。 “芝薇，你可不能误会，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我们得向前看，以前小打小闹尚且可以半路而停，可现在呢？” 江凛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并非孑然一身，他身后还有一大帮人。 便不为了自己，为了大家伙也得不断向前。 第153章 第一个传呼台 江凛不想一直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他牵起裴芝薇的手，接着便笑出了声。 “芝薇，城南的新房也有我们一栋，这段时间就可以请师傅上门装修了。” 江凛要在离开县城之前，带着一家人搬到新房里住。 而这也是他的一个态度，家在哪里，根就在哪里。 听到江凛这样说，裴芝薇也不由得憧憬起来搬入新家时的情形。 她嘻嘻一笑，都准备提前收拾打包好东西。 晚上，江凛与裴芝薇相拥而睡，一觉到天明。 隔天一大早，江凛就来到四海会所，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冯四海商量妥当为好。 可当冯四海见到他的时候，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 “看来四爷早知道我要来。” 江凛嘿嘿一笑，冯四海态度不可置否，随后说出口的话，算得上对江凛极高的评价。 金鳞绝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江凛在当地打下牢固基础，自然是不甘于现状。 “知我者，四爷也！” 对于冯四海的一番分析，江凛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便将陈书记叫自己过去谈话，以及自己打算前往省城发展的想法讲出。 他原本以为要多与冯四海费些口水，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仅仅在他稍有表露心思后，冯四海就极为痛快的开口。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但有些话你要与我说清楚！” 冯四海作为老江湖，他在一些事情上有自己的考量。 人家痛快，江凛也不可能扭扭捏捏，他当即大方答应下来。 “好小子，你想要我支持，总要告诉我去省城做什么生意？” 冯四海一把年纪，他已经决心退居幕后，在细节上不会过问太多。 可大致的方向还是要把握住，就怕江凛年轻气盛，一头扎进去危险境地中。 “四爷，我要建立龙国第一个传呼台。” “那是什么？” 对江凛的说法，冯四海可谓一头雾水，根本不知其中奥妙在何处。 江凛走到桌旁，用手指着桌上的电话机。 “四爷，咱们现在传递信息，无非是依靠电话还有电报。” “可电报按字算钱，能加装起电话的人家又有多少？” 江凛摇了摇头，他对此显然是不太满意，便为冯四海介绍起国外的一些情况。 “人家的通信手段可比我们要发达，手持电话你知道吗？” 江凛尝试着能冯四海想象到一种他从未见到过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冯四海还以为就是把他摆在桌上的电话机拿着走。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就把江凛给逗笑了。 “四爷，那玩意儿可不是这般庞大，大概……” 江凛比划一番，用不了多久时间，大哥大就该在沿海地区流行起来。 虽然说那玩意儿也算不得有多便捷，但也是领先于时代的产物。 由于价格太高的缘故，那玩意儿根本就没办法普及大众。 真正让普通百姓也能与人便捷传递消息的东西，反而是一个极为简便之物。 它叫传呼机，别称BB机。 虽然说这东西从流行到退出历史舞台，前后相差没有多少时间。 但传呼机就是在手机真正出现之前起到了很大作用，只要江凛瞅准时机，从中赚到钱可一点都不难。 “四爷，往后的日子里，这种通信产品会大受欢迎，我此去省城就是要提前布局。” 江凛把话说的很清楚，至于冯四海能相信多少，那就不是他能说的准。 可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冯四海本该古板的想法却在这一时刻异常灵活。 “你小子总能给人惊喜，之前是，以后也会是。” “那就放开手脚干吧！我让耗子跟在你身边。” 冯四海如此安排，他也是想江凛到了省城之后身边能多个帮手。 毕竟两地相距遥远，江凛真要有些事情，自己鞭长莫及。 对于他的一番好意，江凛照单全收。 “他和赵常在我身边，那就是我的左右手。” “四爷放心，我们出门在外一定争口气，不给您老丢脸面。” 江凛故意打趣几句，冯四海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确实是上了年纪，一番畅谈过后竟觉得疲惫，便让江凛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新家装修有专人盯着，自然是不出问题。 等味道散的差不多，江凛带着妻女搬进新家，那一瞬间可谓幸福感满满。 可仅过去几天的时间，江凛就要离开家。 临近分别之际，裴芝薇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拥抱，她依偎在江凛的怀里，很轻声的开口说道。 “江凛，你到了那边可不许沾花惹草，说不定哪天我就带着孩子过去。” 裴芝薇展现出自己小女孩的一面，她一只手轻轻江凛的胸口处，眼神中有千万不舍。 江凛用力点了点头，自己这次过去是打前站，等到时机合适，他还是要把妻子女儿都接到省城。 有了江凛这句话，裴芝薇总算是放下心，她再也不会胡思乱想。 而江凛也来到了火车站，一同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张浩和赵常。 除了他们之外，由雷小军带领的技术团队也会一同前往省城。 之所以带着他去，也是因为江凛私下和他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毫无疑问，像这种全新的通讯产品，想要研发出来就得寄希望于雷小军这样的年轻人身上。 双方碰面后，彼此寒暄几句，话题很快引上正轨。 “小军，我已经和省城那边联系好，场地和设备一应俱全。” 江凛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雷小军的肩膀上，就要让他到地方后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对于雷小军来说，这简直是最好的消息。 “江大哥，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相视一眼，脸上全都洋溢笑意，就在这时候火车鸣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等绿皮火车停靠站台，他们便跟随人群一起涌入到车厢里。 此去省城，前途茫茫，充满未知之数。 但没有一个人萌生退意，毕竟当初他们也是一无所有，就靠一腔热血在县城里站稳脚跟。 打拼出这么多的产业，靠的就是那股劲儿！ 第154章 他乡遇故人 省城，新远大街。 初到一个地方，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拜码头。 江凛拿着冯四海给他的一封引荐信，直接来到一家酒店的门口。 赵常陪同在他身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中只剩下吃惊之色。 “到底是省城，大地方果然不一样。” “你瞅瞅，人家这酒店规模庞大，看着就比咱们那里的要高级。” 赵常赞叹不已，江凛也轻轻点头，他随后开口说道。 “这里的老板与四爷交好，我看还是早点见到为好。” “我们进去吧！” 江凛话音落下，他迈开腿朝里走，却怎么都没想到会在省城碰到熟人。 对方见到江凛的第一眼，直接大笑出声。 “江凛？” “呵！还真是你！” 女人名叫刘春霞，她与江凛同村长大，和赵常也是儿时的玩伴。 在她将赵常也认出来之后，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无一不对此感到意外。 “原来是春霞，咱们可有好些年没见了。”江凛随口说道。 刘春霞用力点了点头，情况确实如江凛说的那样，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随家里人搬离村子。 距今好些个年头，儿时的记忆早就不剩下多少。 之所以能把江凛认出来，那还不是因为小时候大人们常开玩笑，说她和江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凛，你也这么认为吗？”刘春霞突然提起这件事。 江凛直接愣在原处，赵常更是憋不住自己的笑意，他赶紧想要出言提醒。 毕竟江凛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人家孩子都可以打酱油。 赵常还以为刘春霞还能把儿时的玩笑话当了真，竟然对江凛这般念念不忘。 可就在他要开口时，一个又矮又胖的男人走进酒店大厅。 他目光扫视一圈，视线很快落在了刘春霞的身上。 “死鬼，你怎么才来？” 刘春霞刚才还大大咧咧的说话，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个人。 她娇嗔几声，便在男人走到跟前的时候顺势倒进他的怀里。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眼前，江凛简直不敢相信。 他要是没记错，刘春霞在小时候可是一个极为腼腆的女孩，哪像现在这样打扮的花枝招展，骨子里都有一股骚媚劲儿。 “春霞，这位是？”赵常抓挠自己的头发，颇为好奇的开口询问。 可他话刚说出口，刘春霞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直接冲到他跟前。 “你喊谁呢？” “你啊！刘春霞，有什么不对吗？” 赵常瞪着眼睛，他还以为刘春霞在与自己开玩笑，毕竟他们前不久才相认。 在省城这种地方，应当是老乡见老乡，格外亲切才对。 可看刘春霞现在的样子，分明是满脸厌恶，眼神中更是充满鄙夷。 “你们两个家伙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叫刘霞！” “原来那么土的名字，我才不稀罕呢！” 刘春霞前后两张嘴脸，就连江凛都大吃一惊，男人很快与她询问道。 “这两个是什么人？” 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他们心里都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果然，刘春霞哪里当他们是老乡，随后说出口的话可谓阴狠毒辣。 “就是乡下的几个穷亲戚，不，连亲戚都算不上。” “认识他们，那都是在丢我的人。” 刘春霞如此嘴脸，江凛和赵常直接傻眼，要知道刚才明明是刘春霞先过来与他们打招呼。 如今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姿态，别说赵常那样的暴脾气，就连江凛都忍不了。 “春霞，咱说话做事可得凭良心，我们都快不记得有你这号人，明明是你……” 江凛本想拆穿刘春霞的真面目，却没想到那个男人也是一样的不讲道理。 他在听刘春霞说完一些话后，就在一旁阴阳怪气。 “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也都是没见过多少世面。” “小霞，我看你就别和这种人计较太多，除了浪费时间也没别的用。” 男人说话的时候还不忘记摆弄自己那块机械手表，他特意抬起手腕。 “我这可是进口货，算了，和你们说了也不会懂。” 如此一幕，江凛和赵常都有些怀疑人生。 天底下还真有这种神奇事情，宛如王八看绿豆，不可避免的对了眼。 就连赵常都没有了与他们继续争论的打算，他从旁小声提醒道。 “江凛，犯不着和这种人浪费口水，咱们还是先上去。” “头次见面，可不能让那位老板等太久。” 听赵常说了这么多，江凛颇为认同他的看法。 他们当即准备转身离开，如此态度在刘春霞的眼里竟然成了轻视。 “你们给我站住！” “春霞大姐，你还有什么事吗？”赵常无语至极，他是真没想到刘春霞搬到城里住了几年，变化竟然这么大。 不仅嫌贫爱富，而且蛮不讲理，真是让人没眼看。 可他的反应都被刘春霞收入眼底，刘春霞不仅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反而当众嘲笑出声。 “看你们也是刚来省城不久，恐怕不知道这家酒店的规格有多高！” “我告诉你们，在这里吃一顿饭的钱，是你们地里几年的收成！” 刘春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赫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男人也走到前台，他对着工作人员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们在这里工作，难道就是白拿钱的吗？” “我看你们就该擦亮眼睛，好好甄别顾客，别把什么人都放进来。” 说完这些话，男人便把一些现钱拍在桌上，他炫耀似的转过身，话里更有攻击的意味。 “你叫江凛？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在他的一番嘲讽下，工作人员也将江凛拦了下来，美名其曰要照顾其他顾客的体验感。 江凛苦笑连连，自己是真没想到能被刘春霞这种人如此纠缠，大好时间都白白浪费掉。 “你好，我到这里来是找你们的老板，要不你帮忙通知一声？” 江凛不想与工作人员太多为难，他和和气气的开口。 却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更招惹来旁人的嘲笑，就连工作人员都不肯相信。 “先生，我们老板很忙的，不是什么人都能与他见面。” 第155章 物是人非 “你们两个废物，难道没有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吗？” “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赶紧滚蛋！” 刘春霞像是有人帮着撑腰，一下子可谓底气十足。 她走到江凛跟前，竟然伸手推攘在江凛胸口处。 却没想到江凛反应足够快，躲开后就让她身体重心不稳，摇摇晃晃过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亲爱的，他们都这样欺负人，你难道不管管吗？” 刘春霞差点当众出丑，她咬紧了牙，便要让男人帮自己出口恶气。 “春霞，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怎么还能怪到别人身上？” 赵常就没见过像刘春霞这样不要脸的人，他必须要站出来为江凛说几句公道话。 男人却不管那么多，他径直走到江凛面前，强逼着江凛来给刘春霞道歉。 “这位先生，真的就一点道理都不讲吗？”江凛冷笑几声，他的耐心正在被逐渐消磨掉。 可对于他善意的提醒，男人不仅没有领情，说出口的话反而更加难听。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讲道理！” “赶紧给她道歉，要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恶狠狠的开口，眼见双方矛盾激化，刚刚还偏向男人一方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就在这一时刻，江凛出于好心给她支了个招。 “叫你们老板来，他会处理好这件事。” “这……” 工作人员犹犹豫豫，显然是分辨不出江凛话里真假，男人却在一旁说起风凉话。 “两个从乡下来的土老帽，他们怎么可能认识你家老板？” “你去传话，你家老板骂你一顿是轻，把你开除都不为过。” 男人刚说完这些话，刘春霞就扯着嗓子，更把矛头对准到江凛身上。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乡下人，他们肯定是头一次进城，都不知道你们这里消费有多高。” “被我拆穿后就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扯谎说认识你们老板。” 两人配合的倒也默契，几句话过后就打消工作人员心中顾虑。 她再次与江凛郑重相告，请江凛赶紧离开这里。 “小姑娘，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与你们老板倒不认识，但在这里，我的面子一定好使。” 江凛本想再给女工作人员一次机会，奈何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既然这样，江凛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他们前来拜码头，仅是为了日后好做事。 要因为对方原因而见不了面，反而是对方的不妥当。 “赵常，我们现在就走，不在这里碍人家的眼。” 江凛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可这一切看在刘春霞与男人的眼里，不过是他们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 两人笑声更大，可就在这时，电梯的门突然打开。 当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时，工作人员立马变得殷勤。 “杨总！” 她隔着一段距离，就与自家老板打过招呼。 可杨涛的脸上没有喜色，他紧皱着眉头，目光不由得偏向江凛这边。 “刚才听到有人吵闹，到底怎么回事？” 杨涛并不认为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他当场质问，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刘春霞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江凛，你不是说认识人家老板吗？” “我怎么瞧着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这下恐怕被你装过头了。” 刘春霞话语刻薄，对江凛满是针对意味。 男人也在一旁开口附和她刚刚的话语，唯有江凛嘴角上扬，一抹得意笑容很快浮现脸上。 “杨总，有两个人冒充是你的朋友，我现在正准备赶他们离开。”工作人员着急解释道。 如此谈话内容，无一不听在杨涛的耳朵里。 他只能看到江凛的背影，并不算是熟悉，不禁感到奇怪。 “和我认识吗？” 出于好奇，杨涛朝着江凛缓缓挪动步伐，距离逐渐拉近之际，刘春霞又在一旁开口嘲讽道。 “江凛，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要被人家当场拆穿那可是真是太丢人。” “我怎么能和你们一个老家，这脸我可丢不起。” 刘春霞看似是为江凛着想，实际上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可在她说完这些话后，江凛不慌不忙的抬起头，脸上竟然有浓浓笑意。 “春霞，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没这么刻薄寡情，现在是怎么了？” “我劝你还是赶紧走，要不然……” 得到这一时刻，江凛还是念及同乡之情，只要刘春霞适可而止，他绝对不会过多追究。 但结果显而易见，刘春霞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改变。 她在听到江凛的话后，脸上神情满是不屑。 “江凛，你该不会说谎上瘾，真以为人家这么大的老板会给你面子。” “我看你就是在村里待太久，脑子都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春霞将江凛痛骂一顿，完全没注意到杨涛已经走到身边。 既如此，江凛也不能耽误浪费人家的时间，他很快就将冯四海写好的一封信掏出。 “杨总，四爷要我与你问好。” “老冯？” 杨涛面露惊喜，冯四海早与他联系过，江凛手里的东西不过是信物。 他赶紧接过来，仔细查看过后，脸上笑容要比刚才还浓重。 “老冯说的那个人，原来就是你小子。” “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递句话，我下来接你便是。” 杨涛虽然和江凛第一次见面，但还是表现的很熟络。 而这一切都被刘春霞看在眼里，直接让她变了脸。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刘春霞拼了命的摇头，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而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更是如此。 两人赶紧求助工作人员，毕竟她刚刚目睹了整个过程。 江凛和赵常就是从村里来的，杨涛这样大的老板，怎么可能会有他们这种朋友。 “杨总，会不会是搞错了？” 工作人员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她的话刚说出口，杨涛便沉下去脸色。 “江老弟，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继续问道。 江凛没有任何隐瞒，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口。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冲撞我的朋友。”杨涛转过身的时候，眼神无比阴婺。 第156章 大有来头 杨涛的态度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刘春霞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在地上。 瞧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江凛笑声连连。 “春霞，咱们老乡一场，何必相互为难。” “我今日是特意来拜访杨总的，没想到能和你遇见。” 江凛再次与她解释，要怪就怪她性格跋扈，这才闹出了笑话。 见到江凛没有要追究下去的打算，杨涛也乐于卖他一个面子。 但自家的员工，他必须好好惩治。 “你，从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杨涛用手指在工作人员身上，语气最是严厉。 听到这样的话，工作人员面露绝望，她早就把肠子悔青。 毕竟这年头能在大酒店找份工作可不容易，她哭哭啼啼，与杨涛不断哀求。 “混账东西，该求得谁的原谅，难道还用我教你吗？” 杨涛恨铁不成钢，自家员工没有脑子就算了，眼力见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被他怒骂一通，女子恍然大悟，赶紧来到江凛面前。 “先生，刚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求你帮我说说情，就让杨总把我留下来吧！” 女子都已经把话这样说，江凛也不愿意初到一个地方就表现的咄咄逼人。 在他松口之后，杨涛也不继续坚持要将女子开除。 可江凛如此和善一面，却换不来刘春霞那种人的理解与认可。 “江凛，谁知道你是干了什么事情，也能野鸡变凤凰。” “那又怎么样？你知道我男人是谁吗？” 她想起江凛刚才说的那些话，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巴掌。 她赶紧抱住男人的胳膊，娇滴滴的开口道。 “亲爱的，你可得帮我做主，不能让这些泥腿子将我随意欺负。” 男人咳嗽几声，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着走到杨涛面前。 “杨老板，我到你这里吃饭，那是捧你的场。” “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与杨涛并不相识，究其原因公司业务上有区别。 可当杨涛接过名片时，他原本满不在意的脸上，瞬间流露出凝重之色。 这一幕恰好被江凛收眼底，他看过后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怕刘春霞这种人搬到城里后还真傍上了大款。 “这位先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能在我这里欺负人。” “何况欺负的还是我朋友。”杨涛虽面色凝，但也没有被一张名片吓破胆。 这可是自家地盘，多少员工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又岂能轻易退让。 一些话说完后，杨涛直接下了逐客令。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 “杨总，你确定要为这两个废物得罪我们吗？” 刘春霞本以为自家男人亮明身份后会让杨涛态度大改，反过来帮助他们教训江凛一顿。 现在倒好，人家根本就不卖他们这个面子，反而是让他们沦为一众人的笑谈。 赵常也从中觉察出不对，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江凛用眼神制止住。 这种事情他们作为外人，最好还是少跟着掺和。 果然，杨涛既然决定要把人赶出自己的地盘，便不可能朝令夕改。 “这位小姐，请你自重点。” “他们是我的朋友！” 最后几句话，杨涛特意加重了语气，就是要告知给在场的所有人。 他杨涛绝非欺软怕硬，毫无底线的小人。 刘春霞一脸的不服气，就在她已经准备好要大闹酒店时，男人直接走到她身边。 只见他大手一挥，表现的蛮不在乎。 “小霞，犯不着和这些乡下人计较太多，不过一时得意，骨子里还是那股低贱劲。” 男人说罢这些话，并不管江凛几人如何愤怒，他直接要带着刘春霞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赵常差点没忍住追上去痛揍他们一顿。 “什么玩意儿？” “果真是一家人，一个更比一个不要脸。” 赵常骂声不断，江凛哭笑几声，直言没必要因为这种人坏了心情。 他接着就将视线挪动到杨涛身上，有些话到了嘴边又不好往出讲。 等杨涛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劲，他赶紧招呼江凛和赵常到楼上。 “你们远道而来，却受这种窝囊气，一会儿我可要自罚三杯。” “杨总太客气，都是自己人，不讲这些。” 江凛很快跟着杨涛来到一个包厢，工作人员送来菜单，杨涛看都没看一眼。 “把咱们这里的招牌菜都往上端，这规矩还用我教你们吗？” 把人打发走，他这才与江凛闲聊起来，因为有冯四海这层关系在，双方相处的倒也融洽。 随着话题逐渐深入，江凛也不再遮掩自己心中的想法。 “杨总，刚刚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别人或许没注意到，江凛可不一样。 他清楚记得杨涛在接过那张名片后，明显表露出吃惊之色。 要不是对方来历非凡，怎么可能让杨涛这种人那般模样。 “江老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真可谓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杨涛客气几句，便将对方身份道明。 “他叫胡广山，在咱们这里干土方，手底下养着一帮闲人。” 最后闲人二字，杨涛意有所指，江凛倒也听明白。 这年头干土方的，地盘全是靠抢，手底下没几个狠人都不能在行业里站稳脚。 “怪不得他为人跋扈，不分是非道理。” “原来是在工地上养成的习惯。” 江凛苦笑几声，他也算是搞明白了整件事，这样的人还真不是杨涛能随便得罪。 可话说回来，这毕竟和杨涛不是一个行业里，他想伸手对付杨涛不见得有多容易。 “江老弟果然聪明，要单单是他一个人，我还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 杨涛惨然一笑，接着就透露给江凛一个更关键的信息。 胡广山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名字叫胡广强。 “这个人可不一般，省城近乎一半的娱乐场所都在他名下，据说和省里领导也关系亲密。” 杨涛咬了咬牙，这两兄弟一黑一白，一明一暗，说是横行当地都不为过。 今儿个把人得罪，怕是会惹来报复。 第157章 不值一提 随着杨涛把所有情况讲出，赵常不禁担忧起他们的处境。 “那要这么说，咱们可给杨总惹来了大麻烦。” “这……可怎么办？”赵常心有愧意。 见到他这个样子，杨涛脸上神情更为苦涩。 “也怪我眼拙，没把那家伙认出来。”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杨涛用力摆了摆手，自己绝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其实仔细想想，当初要是知晓对方身份难道就不向着江凛了吗？ “江老弟，你们到了省城，大小事情我都会照应着。” “谁都不要有心理负担，还是说说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吧！” 杨涛已经和冯四海联系过，自然知道江凛这帮人到省城不只是游玩散心。 更重要的是要在省城站稳脚跟，这其中涉及到不少问题。 “杨总，我们的人员和设备一应俱全，就是许可证难办理。” “你看能不能？” 江凛征求杨涛的意见，他毕竟是在省城站稳脚跟的人，当然比自己更熟悉这方面的业务。 事情果真如江凛所料想的那样，他的话才刚说出口，杨涛就拍着胸脯痛快答应下来。 “证件方面不用你们操心，我会帮你们办齐全。” “但后续不管赚与赔，那可都和我没关系。” 杨涛顺手帮忙，他可不想往里掺和太多，到时候都不好抽身而出。 毕竟江凛这个项目，在他看来太不靠谱，要不是江凛之前救活一家电器厂，又靠着商品房积攒下大量财富，他都觉得江凛现在做的事情形同小孩子过家家。 可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江凛心满意足。 “杨总，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接下来，包厢里氛围融洽，大家说说笑笑中动了筷子。 等到吃饱喝足，江凛与赵常一起返回他们的落脚地。 而雷小军和他的团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紧锣密鼓开始实行计划。 现在重要的是拿到有关部门的许可证，传呼机生产出来后才能真正流通使用。 毕竟这玩意儿工作原理简单，可要想由发送到接受，再到解码信息，就离不开传呼台的存在。 江凛这次来省城，可谓准备充足，资金方面最不缺少。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仅仅过去几天的时间，江凛就接到了杨涛打来的电话。 对方邀请江凛与之一同前往相关单位，可等到了地方，领导的办公桌前竟然还站着一人。 “杨老板，你一个开饭店的，通信这滩水可深的很，我劝你最好别往里淌。” 胡广强出现在这里，也是杨涛从未想到过的，他眼里流露出吃惊之色。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胡广强就注意到江凛的存在。 “你就是江凛吧！” “前几天，我弟弟可在你那里受了不少气。” “对了，听说你之前还和我弟媳订过娃娃亲，这次到省城是想再续前缘吗？” 真不愧是一家人，胡广强一些话说出口，差点惊掉江凛的下巴。 “胡总，看来你私下里已经对我有过调查，那怎么还能说出这样无厘头的话？”江凛本不想和这种人彻底撕破脸。 但就以目前情况来看，人家可没准备与他好说好商量。 自己一再退让，恐怕会被人家当成软弱可欺，到那时真是滑稽又可笑。 江凛的态度早在胡广强的预料中，他不怒反笑，接着就转过身看向领导。 “领导，国外通信技术发达，这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我刚才和您说的传信机项目，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什么？ 胡广强话音未落，江凛在一旁惊变脸色。 杨涛更是有好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讲。 他赶紧将江凛拉扯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怎么搞的？他怎么也要和你搞一样的东西？” 两人听胡广强讲了那么多，倒也能明白他所谓的传信机是什么，与江凛的寻呼机可谓大同小异。 江凛还纳闷的很，自己凭借前世记忆，提出的想法那可是领先于时代。 但胡广强竟然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其中缘由惹人深思。 眼见领导就要答应胡广强的请求，杨涛着急不已。 他不断的给江凛使眼色，是真害怕原本属于江凛的机会被人家抢走。 “领导，我有话说。”江凛忽然开口。 房间里，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胡广强也没想到江凛会突然插话。 他冷笑几声，接着就出言嘲讽道。 “江凛，你一个小县城出来的，费尽心思想见领导一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江凛身上，他私下调查过，知道江凛这段时间发展的不错。 可要说盖几栋楼就能出现在这个办公室，那绝不可能。 面对胡广强的言语逼迫，江凛并不表现出慌张姿态。 他必须要等领导松口，才能将自己要权限好搭建寻呼台的事情讲出。 多亏了杨涛事先帮江凛说了不少好话，领导抬眼看他，接着便轻轻点头。 “年轻人，杨涛和我不止一次说起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过你可得想好了说，因为我手头还有不少事，时间比较紧。” 当领导的，人前总是笑呵呵。 他看是随意的几句话，也是对江凛进行敲打，可不能闲着没事就来耽误浪费他的时间。 胡广强在一旁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说出口的一些话更是难听。 “在小地方有点成就，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过是坐井之蛙，观方寸之天！” 胡广强骂人不带脏字，确实是不简单，这话要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受不得，唯有江凛面色如常。 他甚至要在与领导讲出自己的想法前，回过头好好瞅瞅胡广强那副嘴脸。 “胡总，你刚才不是好奇我到省城干什么吗？” “那你可听好了！” 江凛当着他的面，很快就将自己要建立寻呼台的计划说出，这方面的业务离不开政府支持。 自己找过来就是想请领导能够同意，好方便自己接下来做事。 第158章 各有千秋 “江凛，你小子存心的吧！” “敢当着我的面，给我上眼药。” 胡广强情绪瞬间激动，江凛的寻呼机与它的传信机叫法不同，但功能与作用真就是一模一样。 如今到领导这里要权限，更是要把自己放在碗里的再用筷子夹走。 他一手拍在桌上，愤怒二字就像是写在了脸上。 “胡老板，通讯生意又不是你一家专属，你何必这么激动？” 江凛可不惯着他的臭毛病，当即与领导说明情况。 自己远道而来，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做打算，绝不像胡广强说的那样。 故意呛行的事情，自己可做不出。 “领导，我这兄弟说话没毛病，我还纳闷胡老板怎么也想做这门生意。” 杨涛在一旁帮着江凛说话，胡广强脸色更加难看，他原本就为自己兄弟吃亏的事情而计较。 现在倒好，他都已经将杨涛恨的牙根痒痒。 “姓杨的，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怎么存心与我作对？” “你！” 胡广强咬紧了牙，他当众撂下狠话，这个项目要不交给自己来做，那就只能掀桌砸锅。 如此猖獗态度，就连领导都面露不悦。 但胡广强随后所说的话，直接改变了他的态度。 “胡总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国家提倡发展通信，那这领头羊确实该你来做。” “这不就对了吗？领导英明！” 胡广强嘿嘿一笑，他不忘记朝着江凛瞥去一眼，挑衅意味十足。 高兴之余，他更不忘记嘲讽几句。 “我名下产业有多少，领导心里是清楚的。” “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你这种小年轻怎么能行？” 他连声打哈欠，接着就以一种前辈的姿态去教育江凛。 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江凛就以一招釜底抽薪扭转颓势。 “胡老板，你一个开歌舞厅的，怎么想起做通信。” “这里面的技术，你真的懂吗？” 江凛看向领导所在的位置，他当即介绍起自己的团队。 在电器厂的时候，雷小军就带领团队打破技术封锁，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他们在研发方面，经验相当充足。 “领导，咱们不能光看资金，没有技术，再多的钱也都是拿来打水漂。” 江凛话糙理真，几句话说完后，领导就对他另眼相看。 一时之间，领导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中。 他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胡广强神情慌张，害怕让江凛抢在自己前头，他继续在领导身边鼓吹自己。 可随着江凛条件加码，领导心里的那杆秤已经偏了不少。 “江凛，你确定能够全额投资，不用政府掏一分钱吗？” “你也知道，政府财政预算紧张，有时候确实是……” 一局之领导，那就像是一个大家长，要想把日子过好就不能随随便便。 殊不知江凛早就在等着他这些话，当下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江凛痛快给出答案，领导面露满意的笑容。 “我……我们也能！”胡广强在心里咒骂江凛不知多少遍。 但他还是站出身来，生怕被江凛比下去。 原本还不满两人争吵的领导，这一时刻心里都快乐开花。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良性竞争，太有利于当地通讯事业的发展。 他没有过多犹豫，当即将一只手拍在桌上。 “我看有竞争是好的，你们两家就各搞各的，至于谁家的产品更好，那得消费者说了算。” “我就有一个要求，你们要有大局观，不能损害集体利益。” 领导说过这些话后，就该轮到江凛与胡广强表态。 两人在来到这里之前，可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的苦笑出声。 两方争斗半天，到最后谁都占不到便宜，当真是白费心机。 “领导，通信这条线上的业务量太多，他们手里的钱够干什么？” “要我说……” 胡广强还想做最后的争取，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领导冷冷的瞧了一眼。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他，立马收回去那些话。 “我们服从安排。” “你呢？”领导又将视线挪动到江凛身上。 “领导说的对，我没有别的意见。” 江凛自然识趣。 他痛快答应下来，领导脸上笑意更浓，当即安排专员与两人对接，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帮他们办理好证件。 到时候产品发售，那对于省内甚至全国，可都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离开了领导的办公室，江凛径直走到单位大门外。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还未拆封的香烟，刚打算与杨涛冒冒烟，就见胡广强走过来。 双方相隔仅有几米，胡广强冷笑几声，接着开口道。 “江凛，你不窝在小县城里，怎么就非要到这里来淌洪水？” “就凭你，能淌的明白吗？” 胡广强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倒是想发泄出，可在人家单位门口，一些话要传到领导耳朵里恐怕不好。 就只能警告江凛几句，虽然说他们两家公司都拿到了许可证，但后续还要面临许多的问题。 “江凛，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别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都赔光了。” 胡广强从旁阴阳怪气，江凛丝毫不为所动。 双方不久前才结下梁子，如今又添新仇，原本就不容易化解。 这种时候与胡广强这种人客客气气，反而会被人家看轻。 “胡老板，领导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咱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通信这碗饭到底谁能吃得下，那得凭本事。” 江凛虽然是从外地来，但他自有底气在，一番话说出口，反而让胡广强气更难消。 他知道自己在江凛这里讨不到便宜，便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气冲冲的离开。 “江凛，之前事情不算大，原本还想着帮你们化解矛盾。” “现在可好，业务上有冲突，我怕你们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杨涛自责不已，自己要早知道胡广强也有进军通讯行业的打算，一定会拦着江凛往里掺和。 省城这片地方，他远远不是胡广强的对手，更别说江凛这个外来者。 第159章 自有妙计 瞧见杨涛这般担心的样子，江凛不禁笑出了声。 他当即开口劝说道。 “杨总，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 在江凛心里早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虽然有胡广强横插一脚，但这也只是小的变数。 听到江凛这样说，杨涛原本不安的情绪得到缓解，他脸上重新绽放笑颜。 便用力的点了点头，临近分别之际，他也不忘提醒江凛几句。 “胡家兄弟一明一暗，一黑一白，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和他们斗法，你一定要多留心眼。” 杨涛夹在中间难做人，不到万般紧要之时，他是不会参与进来。 这般浅显的道理，江凛自然懂得。 答谢过后，他便回到了旅店。 赵常早早等候，巴不得江凛能带回来好消息。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他激动的原地跳起。 “江凛，你和杨总走一遭，总不能是白费时间与力气。” “快和我说说，领导都是怎么说的？” 赵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一遍遍的开口询问。 可当江凛说出胡广强也要搞同类产品，与他们分一杯羹的时候，赵常的暴脾气直接上来。 “这两兄弟怕不是脑子有毛病，非要和我们过不去。” “比拳头又怎么样？我也未必会怕！” 赵常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要江凛松口，自己现在就敢找上门去。 可还不等他发泄完情绪，就被江凛狠狠瞪了一眼。 如此要紧时刻，岂能气血翻涌，冲动做事。 江凛将赵常制止住后，接着就准备与雷小军进行接触。 相关部门的许可证件已经拿到手，现在就应该两头行动。 什么？ “江凛，你没开玩笑吧？” 赵常不停吞咽唾沫，他已经很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实在是因为江凛的话太让人感到吃惊，特别是两边同时开工的想法，怎么看都有些冒险。 “设备需要调试，万一生产出来不能收发信号，那就是一批残次品。” “江凛，咱们底蕴确实比不上姓胡的，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 赵常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产品一旦出现问题，那就等于后路断绝。 到时候出去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能用来解决危机，只能成为案板上的鱼羊肉，任由人家宰割。 话已至此，赵常不愿多说，他万分期待江凛的回答。 可江凛接下来的话更让他身躯一震，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 “江凛，你……刚才说什么？” 赵常已经在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稍微有冷静，就想让江凛把话说的再清楚些。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如此迷茫无措，江凛于心不忍，他接着开口道。 “我们不仅要开工生产，而且要增设几条生产线，大量的生产。” 江凛的话让赵常如遭雷击，他直接愣在原处，许久时间都没能缓过劲儿。 可等江凛讲出更为详尽的计划，他竟一阵狂喜。 “这也行？”赵常颇为吃惊的开口。 江凛轻轻点头，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下对自己来讲，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胡家两兄弟突然进军通讯行业，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他们底蕴深厚，我们可与人家耗不起。” 江凛心意已决，要想打破眼前危局，那就要牢记一个字。 快！ “只要我们的产品能抢在他们前头发售，必然能够收获大量忠实的客户。” “不要担心亏本，一个合格的商人，最不应该缺乏的就是冒险精神。” 江凛知晓赵常心中的想法，经他一番开导，赵常也不继续纠结于那些事情。 几天后…… 江凛这一方的人，每一个都像是加装了发条，可谓日夜埋头苦干。 赵常和张浩冲在最前头，两人从未牢骚抱怨过。 江凛也没有闲下来，更有一些要紧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省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这里商铺林立。 江凛目光搜寻，真正能引起他注意的可不是这些售卖日用百货，米面粮油的小店。 而是挂着沃尔牌子的一家商场。 沃尔超市在后世全国连锁，就连一个小县城都能同时开三五家，足可见其品牌效力强大。 可现在沃尔超市仅在省城开了一家，从长远来看，这仅仅是起步阶段。 可就是这样的一家商场，已经被江凛当成战略合作伙伴。 当他说出这一想法时，张浩表现的更加吃惊。 “江大哥，这可是大商场，能随随便便就与我们合作吗？” “能与不能，那得试过才知道。” 江凛既有这方面的打算，那就要亲自前往沃尔商城，好探个究竟。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又岂能是现在凭空猜测得出。 江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浩自然不会与他唱反调。 他赶紧点点头，接着就去收拾准备。 “赵常手头上有别的事，我和你过去一趟。” 他倒是够积极，可听到他要准备东西，江凛实在没忍住的笑出声。 “江大哥，这叫人情世故，我们和人家谈合作，总不能两手空空。” “是吗？” 看着张浩一脸认真的样子，江凛脸上笑意更浓。 “耗子，你小子跟在四爷身边做事，倒也学的圆滑。” “平时送点礼没什么，但这次不一样。” 江凛把手搭在了张浩的肩膀上，他的话音很轻，却让张浩满脸疑惑。 不等张浩自己想明白，江凛便给他撂了底。 “这次的合作，得他们求我们才对。” “江大哥，你说这话未免……” 张浩吃惊的说不出话，江凛与人家没有任何生意上的来往，突然上门求合作本就不易成功。 现在一点诚意都不准备，还想人家反过来求自己。 张浩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他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再三确认江凛没有开玩笑，也只能硬着头皮随江凛前往。 可能到了地方，张浩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更加跌宕起伏。 “江大哥，你瞧瞧人家商场生意有多火爆，这都已经人挤人。” “这里的专柜，那真是一位难求。” 张浩咬紧牙，他实在想不明白商场方是有多不聪明，才会变主动为被动。 第160章 冥冥之中 商场生意的火爆程度，确实比江凛预想的还要好。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计划，更是开始有目的的考察商场环境。 一些商铺位置靠近边角，经江凛点评就是给狗都不要。 张浩听了这话，他就差把眼珠子惊掉在地上。 “江大哥，这里的一间铺子，一年的租金可不少。” “就算是靠边角，那也是一铺难求。” 他的话并不虚假，沃尔商城生意火爆，谁要是能把店开在这里，根本不需要担心缺少顾客。 边角位置尚且这么抢手，中间位置的那些旺铺更不用多说。 随便一间租金都不便宜，就这都有多少抢破头想要调换。 “耗子，人活着就要有追求，要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江凛用手指向一处地方，要是能把他们的产品专柜设在那里，可再也不用为销量发愁。 可抬眼望去，那位置已经有人占了，他们要不出高价，人家绝不可能平白出让。 张浩苦笑几声，他也不介意江凛朝着自己发火，还想再劝诫一番。 哪里知道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只能看见江凛远去的背影。 “江大哥，你……等等我啊！”张浩还不知道江凛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哪怕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加快步伐跟上去。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江凛站在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张浩因为太着急，等他站在江凛面前的时候竟然气喘吁吁。 “嘘！”江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刚开始的时候，张浩并不明白江凛这样做的用意。 可等他调整好自己呼吸的频率，才听到房间里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你……轻点！” “王经理，人家都这么卖力，那间铺子就不能转到人家名下吗？” 女人刚说没几句话，突然间发出阵阵低吼，像是情不自禁。 江凛见多不怪，张浩却还是个愣头青，竟当着他的面询问出声。 “江大哥，这里头干什么呢？” “这女的怎么一阵笑，一阵哭，该不会是个神经病。”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去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年级三十出头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 她披散着头发，脸上泛着潮红，衣服像是刚刚穿在身上，稍显凌乱。 她一边整理，一边从江凛面前经过，看向江凛的眼神分外恶毒。 “耗子，瞅瞅你干的好事，人家都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了。” 江凛轻叹一口气，自己这可真是无辜躺枪，但也懒得与女人解释太多。 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果然在女人离开后不久，就有一个胖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只见他一只手还在拉扯裤子拉链的锁头，嘴里头嘟囔不停。 “哪里来的两个傻子，老子还想再来一场，好事都被你们坏掉。” 他看向女人离开的方向，不由得舔舐嘴角，当真是意犹未尽。 江凛与张浩对视一眼，两人无不苦笑出声。 “王经理你好，我们无心打扰，不过是来谋求一桩合作。” 江凛言语干脆利落，原本就心情不爽的王经理，这一刻眉头更加皱紧。 他眼神不善，上下打量江凛一番，接着便冷冷地笑出声。 “合作？” “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总是把走后门说的冠冕堂皇。” 王经理用力摆了摆手，当即就要让江凛拿号排队，就别在这里继续坏自己的好心情。 可他这样的态度，就连张浩都看不过眼。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们登门拜访，却急着赶我们离开，这是何道理？” 张浩还想要据理力争，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王经理直接从旁嘲笑道。 “你们在我面前装什么蒜？” “不就是盯上了那几个旺铺，想让我帮你们调换位置吗？” 王经理真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直接朝着张浩伸过去一只手。 刚开始，张浩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王经理把话挑明。 “那位置值钱的很，你们总不能空手来的吧？” “刚才那个女人，那可是拿身体来换。” 说起这些话，王经理便揉搓自己的手掌心，脸上笑容满足。 他自然不会对两个男人感兴趣，但从中索取一些钱财还是很不错的。 “王经理，你这也太着急，相比于钱，我有更好的东西为你准备。” 江凛太清楚王经理这种人是什么德行，他当然不能让王经理直接把便宜占了去。 果然，在江凛说完一些话后，王经理面露好奇。 他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什么东西？” 江凛正欲回答，王经理突然沉下去脸色，像是意识到江凛是在耽误浪费自己的时间。 “说那么多都没用，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是不是想要那几个旺铺来做买卖。” 王经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他不许江凛在这个问题上有任何逃避。 见到江凛点头，王经理大笑出声。 “你们诚意不够，我看就没必要继续聊下去。” “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让保安赶你们走。” 王经理确实是小人行径，在他眼里只有利益。 抛开这两个字，一切都是免谈。 “王经理，你确定不听我把话说完吗？” “和我合作，能让你们商场赚到更多钱，我劝你还是和上面领导请示一下。” 江凛好心提醒，可他的话听在王经理耳朵里，完全就是在挑衅。 王经理态度极不耐烦，竟然直接举起拳头要朝着江凛脸上招呼。 如此嚣张跋扈的人，世上实难见到。 可就在他拳头即将落下之际，江凛反应更快一步，不仅躲闪开，更是顺势将他拉扯倒地。 “你……” “狗东西！你敢打老子！” 王经理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他先动手，讨不到便宜就倒打一耙。 张浩一忍再忍，他的脾气终于在这一时刻爆发出。 直接过去一脚踢踹在王经理的身上，很快就让王经理哀嚎惨叫，求饶不断。 “别……别打了！”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王经理求饶的同时，仍不忘记与人叫嚣。 第161章 海归女子 张浩出过一口恶气，他渐渐冷静下来。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满脸的懊悔之色。 “江大哥，我好像闯祸了。”张浩这才记起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 如今合作没有谈妥，反而把人家商场的经理痛揍一顿。 这要是计较起来，双方哪里还有机会去合作。 “都怪我，我不该那么冲动。” “可我就是看不惯这家伙的嘴脸，他太欺负人了。” 张浩愧疚的低下头去，他还以为江凛会责骂自己一顿。 事实情况与他所想很不一样，江凛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对他的做法大加赞赏。 “耗子，有的人是人，但有的就是披着一张人皮，净干一些畜牲事。” 江凛抬起一只手，他轻轻拍打张浩的肩膀，让其放宽心思为好。 只要有他在，合作就不可能告吹，当下真正该为这件事情感到头疼的该是王经理。 就在江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朝着他们这边围拢过来。 毫无疑问，他们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自然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王经理根本不害怕，他当然知道江凛心里作何想法，但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他冷哼一声，接下来所做的事情让人大跌眼镜，但与当下情形而言却有奇效。 “打人了，流氓打人了。” “大家都来给我评评理，这两个家伙把我从办公室里揪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打。” 商场内部人潮拥挤，最不缺少热心群众。 如今有不少人围拢过来，当他们听到王经理说的话，全都争抢着站出来替他主持公道。 “你们两个年轻人，火气旺点正常，那也不能随便打人。” “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你们这是流氓行为，要让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处理问题可就严重了。” 竟然还有人在为江凛考虑，殊不知他的一些话听在江凛的耳朵里，实在是可笑。 江凛无比确信，哪怕他再借给对方一个胆子，都不见得对方敢报警处理。 事情闹大，对于王经理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王经理，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报警。” “您这么大的人物，办公室里肯定有加装电话吧！” 江凛明知故问，当他迈开腿时，刚刚还在装可怜的王经理面色凶狠。 他冲到江凛面前，愤恨无比的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办公室，不许你随便进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过来存心找茬，当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现场情况混乱，王经理蓄意将水搅浑，可他并未注意到人群中出现一道靓丽身影。 女子穿着牛仔短衫，戴着一副从国外进口回来的墨镜，她站在人群中，时髦二字算是具象化。 而就在王经理卖力表演的时候，她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微笑。 “王经理，你要是记性不好，我可以帮忙回忆。”江凛笑呵呵的开口。 他当然不能让王经理在这里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便讲出了王经理在办公室里乱搞男女关系，被自己不小心撞破的事情。 “他恼羞成怒，教训我们不成，反被我们收拾了一顿。” “现在又当着大家的面装惨，大家说说看，这种人值得同情吗？” 在江凛一番解释过后，原本帮着王经理说话的那些人全都改口。 眼见自己做的事情已经捂不住，王经理气急败坏。 他直接冲到江凛面前，言语更是恶毒。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那个年轻女孩走出来，直接将他制止住。 “王经理，你好大的威风，谁给你的权力殴打顾客？” 女孩话声很轻，确有股莫名的威严，竟然让王经理心里咯噔一下。 他抬头仔细看了几眼，对女孩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当即冷冷的开口说道。 “他们是来找茬的，并非顾客。” “是吗？” 女孩眼睛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的落在王经理身上。 她随口说出口的话，直接让王经理变了脸色。 “根据公司管理条例，只要是出现在商场的人全都要视作顾客，而顾客就是上帝。”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经理就算脑子再不好使，这一时刻也该意识到问题。 女孩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气场，绝非普通人能够比拟。 可女孩没有理会他太多，只是将视线挪动到江凛身上。 “这位先生，你能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负责吗？” “他在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以旺铺裹挟他人，这些都是真的吗？” 女孩如此问话，围观看热闹的人并不能猜测出她的身份，江凛心中却有了答案。 他忽然笑出声，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应当更改。 “当然是真的。” “要是商场大老板从内部展开调查，他做的那些龌龊事都会被揭露出。” 江凛的话刚说完，女孩就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轻轻点头，接着便亮明自己的身份，竟然是这家商场老板的女儿。 刚刚还冲着人群嚷嚷的王经理立马没了脾气，他不停吞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内心保持镇定。 “原来是嫣然小姐，您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楚总应该还不知道，我这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王经理神情慌乱，口不择言，结果已然能够预料到。 楚嫣然冷笑几声，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鄙夷。 “我从国外回来，还轮得到你来告知我父亲吗？” “笑话，天大的笑话。” 楚嫣然虽然没有在公司担任职位，但她有一个足够宠爱自己的老爸。 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暂停王经理的一切职务。 “你要是有异议，可以直接给我爸打电话。” “可我爸也不是傻子，你敢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楚嫣然几句话说完，差点没把王经理的魂吓丢，他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可他刚才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的一副嘴脸，楚嫣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对他生出怜悯之心，落得这样下场，全是他自作自受。 第162章 他人抢先 处理完当下的事情，楚嫣然便叫来商场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尽快疏散顾客。 “我老爸真是忙昏头，让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管理这里的日常事务。” “幸亏有我这个优秀的女儿回来，能帮他排忧解难。” 楚嫣然嘻嘻一笑，在当下这个年代里，大多数人的思想还较为封闭。 能像她这样乐观积极，自己夸赞自己的人实在少见。 张浩眼神拉丝，幸亏江凛及时出言提醒，才让他变得正经。 如此有趣一幕，也让楚嫣然重新将江凛注意到。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刚刚听你们吵闹，说你是来谈合作的？” 楚嫣然问起江凛的来意，江凛大方承认下来。 “没想到碰到一个蠢蛋经理，他逼得太紧，我只能出手教训他一顿。”江凛双手摊平，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真是很无奈。 他原本是要等到事情闹大，商场老板亲自出面解决时，自己再与之洽谈。 可就目前情况来看，自己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哦？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听取你的意见吗？” 楚嫣然更流露出好奇之色，她环顾四周，稍微思考后还是要将江凛叫进办公室。 等到房门关上，一些话终于不用遮掩。 “你叫什么？” “江凛。” “好！你有什么现在就往出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楚嫣然努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可她内心的那点想法全被江凛看穿。 “楚小姐刚从国外回来，想必也着急证明自己的价值。” “毕竟你父亲一大摊子的事情，总要交给有能力的人去打理。” 江凛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楚嫣然现在最需要一个机会，能够打破旁人对她的质疑。 “你倒是聪明，只是不知道你所谓的合作于我来说能有多大作用？” 楚嫣然从海外学成归来，她的思想绝对领先国内大部分人。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被江凛三两句话就给糊弄住。 于是乎，江凛将自己曾说给领导听的那些话重新讲了一遍。 “楚小姐，国外的通信技术有多发达，想必你是有接触到的。” “人家的手持电话，可是让人们在生活中交流更加便捷。” 江凛几句话说完，楚嫣然脸上神情有了极大变化。 她好奇开口询问。 “你也到过国外？” “并没有。” 江凛实话实说，他当然知道楚嫣然心中的疑惑，却顾不上与她解释太多。 便开始推销自家产品，寻呼机一旦批量生产，必然会成为市场上的抢手货。 “为什么不直接进入到手持电话阶段，你应该知道，你费力研发出的产品用不了几年就会被代。” 楚嫣然对于事情的认知局限于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哪里有真正考虑过国情。 就以国内目前的经济与研发水平，根本实现不了阶段跳跃。 “路要一步步走，这是国家强盛的必经过程。” “楚小姐，我们的产品功能单一，却是当下最适合国人的通讯机器。” 当江凛说出这句话时，楚嫣然态度大有改变。 她意识到这里面潜藏着一个巨大商机，哪怕只有短短几年，那也能让这条产品线上的每一个人都赚到钱。 “江凛，听王经理说，你想要最中间地段的那几间旺铺。” “没问题！全都给你！” 楚嫣然年纪虽小，却在一些事情上表现出超乎旁人的魄力。 还真如江凛说的那样，她直接免去江凛前半年的租金。 “我就一个要求，你的产品要签独家协议，只能在沃尔商城进行售卖。” “如何？” 楚嫣然话说完后，张浩表现的最为激动，他生怕江凛一时口快答应下来。 “这怎么能行？和你们签独家，那我们要损失掉多大市场？” “不可以！这样做我们太吃亏！” 在张浩看来，仅仅是免去半年的租金，与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不成正比。 可江凛的反应超出他的预料，竟然是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楚小姐不愧是海外学成归来，商业头脑不比任何人差。” “独家协议，我们可以签！” 两人眼神交流，彼此脸上很快浮现出笑意。 张浩则是一头雾水，一直等到两人事情谈妥，他紧紧跟随江凛步伐离开商场。 回去住处的路上，张浩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 “江大哥，你不是常常教导我们，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可现在呢？” 张浩急的不像样子，他还以为江凛一时脑热，见到美女就丧失理智。 如此做法，恐怕祸端还在后头。 可就他喋喋不休之际，江凛几句话就让他神情惊愕。 “此独家，非彼独家。” “楚小姐是聪明人，她要的只是优先权，这类产品更新换代极其快，我们只需要在新品上市的时候先一步陈列于商场的专柜。” “他们能借此引流，我们也能以此为噱头，何乐而不为？” 江凛的话使得张浩愣在原处许久时间，回过神的时候，他当真对江凛佩服到五体投地。 过去一周时间。 江凛这边与沃尔商场签了合同，双方正式建立起合作关系。 赵常那边也传来好消息，厂里生产效率很不错，第一批次的机器马上就能投入市场。 可就在大家满心欢喜，对不久的将来满怀期待之时，噩耗突然传来。 楚嫣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她一只手直接挡在江凛面前，不许他躲着自己。 “江凛，本小姐是相信你才会有与你合作，可被你夸上天的产品还不等发售，怎么就已经被人家比下去？” 楚嫣然拿出已经在市面上流通的一台机器，正是胡家两兄弟搞出来的传信机。 工作原理与江凛的寻呼机完全一致，可就因为人家的产品先发售，潜在客户全被人家抢走。 “先来后到，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用本小姐和你说吗？” 楚嫣然越想越气，自己为了帮江凛快速抢占市场，她可是顶着公司内部的压力应将商场几家店铺里的人给清走。 现如今地方空出来，竟不能派上一丁点的用场，她光是违约金就要支付一大笔。 第163章 形势所迫 楚嫣然情绪激动，因为这些事情，她都已经和家中长辈大吵一架。 可有些话还是要和江凛说清楚，她便顶住了压力，急匆匆的找过来。 当下，江凛苦笑连连。 “楚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他们的产品抢先发售，确实在意料之外。” 江凛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事到如此，他只能尽快想到应对办法。 可就在这时，楚嫣然提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要求。 “江凛，你们的产品必须尽快陈列专柜，不能让他们将客户全都抢去。” 听到楚嫣然这样说，江凛眉头紧锁，再不发一言。 而在江凛身旁，张浩更显着急。 “人家已经抢占先机，我们这时候发售产品，恐怕……” 就连张浩这样的榆木脑袋都能想明白，一步差下，步步皆差。 要真按照楚嫣然的想法去执行，恐怕会让他们的产品沦为陪衬品。 江凛轻叹一口气，张浩也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讲出。 却没想到楚嫣然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她直接将与江凛签订好的合同拿出。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 “现在你们已经违约，还不进行补救，难道是想我与你们打官司吗？” 楚嫣然将合同拍在桌上，她一定要让江凛慎重考虑。 如此相逼，江凛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就在张浩要站出来替他说话的时候，他猛然抬手。 “耗子，问题确实在我们，既然楚小姐要求了，那我们就只能去做了。” 江凛知道这时候与楚嫣然争吵没有意义，与其耽误浪费时间，还不如先让对方情绪稳定。 至于其他方面，自己当再想办法。 “楚小姐，明日这个时候，我们的产品就会陈列于专柜。” “只是宣传不足，销售量不一定能有多少。” 江凛丑话说在前头，正在气头上的楚嫣然根本管不了这么多。 她用力点点头，警告江凛最好不要再出纰漏，要不然自己与家里都没法交代。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江凛重重的叹了口气。 “江大哥，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这时候发售产品，我们处境必将艰难。” 张浩咬紧了牙，可他还是太小瞧江凛这个人。 就连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江凛又怎么可能稀里糊涂。 瞧见张浩这般着急，江凛于心不忍，当即把话挑明。 “我们的仓库里已经堆满货，要不尽快往外售卖，资金方面的压力会无限增大。” “耗子，你说是赌一把，还是等着认命？” 江凛短短几句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之人。 张浩猛然抬头，他这才明白江凛是迫于无奈才做出选择。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他恍惚道。 对于张浩这样一番点评，江凛给予极高的评价。 后头当然会有麻烦，但那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是，仅过去一天的时间，寻呼机就在沃尔商场开始是售卖。 却没想到销量极其惨淡，楚嫣然再次找上门。 这一次，楚嫣然更加气愤。 “江凛，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时你把自己产品说的多么好，可现在呢？” 楚嫣然双手插在腰上，自己把商场最为中心的几家铺子让出，全都交到了江凛手里。 如今不赚反亏，公司内部议论声音不绝，自己老爸都对自己生出看法。 “我从国外回来，对公司一点贡献都没有，现在更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江凛，你是想害死我吗？” 楚嫣然咬紧了牙，她到底是年轻，并不能很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江凛无奈至极，他帮着楚嫣然回忆，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可是持有反对意见。 可楚嫣然不听自己的话，才到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 “江凛，你……还敢狡辩！” 楚嫣然气到面红脖子粗，但她又清楚知道江凛没有说假话。 便独自去冷静，过去许久时间，她神态终于恢复如常。 “江凛，我懒得与你说这些，你只管给句痛快话。” “现在的情况，我们是一起下地狱，还是怎么？” 楚嫣然见江凛现在这个样子，她隐约猜测到江凛留有后手。 却没想到自己追问一番，江凛竟然在这一问题上避而不答。 时间过去许久，她的耐心全都被消磨掉。 “楚小姐，我们身处被动境地，能做的只是等待。” “等？等到什么时候？” 对于江凛给出的解释，楚嫣然并不能够接受。 她瞪大了眼睛，气愤不已的开口说道。 可就在当下，江凛再也无可奉告。 另一边…… “大哥，还是你手段高明，让江凛那小子连还手余地都没有。” 胡广山回想起江凛那日在商场不给自己留点面，他便憎恨不已。 如今事态发展，自己当初受的窝囊气都能发泄出。 受自家兄弟一番吹捧，胡广强得意的笑出声。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过招！” “老二，我还有个主意，只是……” 胡广强把自家兄弟叫到跟前，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胡广山的肩膀上。 随后说出口的一些话，直接让胡广山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妙啊！” “大哥，这事交给我来办，保证把江凛赶出省城。” 胡广山挥舞几下拳头，他一刻时间没有多留，就以最快速度返回工地。 自己手下有一帮人，那可都是只讲拳头不讲理，眼下就要派上用场。 而在他离开后，胡广强也没有闲下来，他当即联系到一些报社的记者。 “江凛，在这片地界，你拿什么跟我斗？” 胡广强一番安排过后，便开始耐心的等待着。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江凛就该求到自己面前，让自己高抬贵手放其一马才对。 当天晚上，天还没有完全黑，便有一伙人冲到沃尔商场的门口处。 他们互相推攘，骂骂咧咧，没多久就扭打在一起。 随着惨叫声音不断传出，商城内外的人全都被吸引注意。 原本井然有序的现场，硬是被这些人给搞得乱七八糟。 一个女人忙着看热闹，全然没有注意有人悄悄靠近自己身边。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上衣口袋已经被刀片划破，用红布包裹着的一摞钱不翼而飞。 “小偷！抓小偷啊！” 第164章 阴险手段 最开始的时候，楚嫣然仅以为这是巧合。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她渐渐意识到问题不对。 一连几天，总有人在商场门口闹事，制造出的混乱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先前的经理被我撤换掉，你也想和他一样吗？” 楚嫣然冲着新提拔上来的商场经理一顿乱吼，使得对方满脸无辜。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有人暗地里搞小动作。 要不然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就像是苍蝇一样在他们门口处转个不停。 商场经理一顿诉苦，楚嫣然咬紧了牙，她原本想将这一情况说给江凛听。 可当她回想起江凛那天说的话，硬是打消了这一主意。 “光说等，可等到什么时候算个头？” 楚嫣然小声嘟囔几句，商场经理并没有完全听清楚，他刚想好奇开口询问，却被楚嫣然用一个眼神制止住。 以至于商场经理一些话明明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回到肚里。 但作为商场的中高层领导，另有一些他必须要说的话。 “小姐，外头那帮人一直闹事，绝不可能一点原因都没有。” “我希望您能好好想想，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 经理身在其位，常常能听到一些话语，可他又不好明着说出。 楚嫣然并非呆傻之人，她自然从经理的话里听出许多问题。 可就算这样，自己还是不能表态。 而对此感到着急的远不止她一个人，江凛那边也已经乱作一团。 “江凛，你说这叫什么事？人家的产品抢先发售，现在还派人到商城门口闹事。” “分明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我们要一点表示都没有，恐怕……” 赵常握紧了拳头，直接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他接着去看江凛的反应，却见江凛一点都不着急。 除他之外，不管是张浩还是雷小军，这一时刻全都神情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把目光投向江凛身上。 “江大哥，我们还是什么都不做吗？” 张浩咬紧了牙，他实在是受够这样的窝囊气，只要江凛开口，自己都能找上门与胡家两兄弟算账。 事情结果不出人意料，江凛仍然觉得时机不够成熟。 一场会议匆匆结束，众人离开后，唯有雷小军被江凛留下。 “小军，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你帮我掌掌眼。” 说罢，江凛从桌柜中拿出一样东西，那正是在市面上卖的火热的传信机。 胡家两兄弟就是靠着这款产品，这些日子里身价暴涨。 “江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雷小军皱起眉头，他们早就对这款产品进行过研究，不管从哪方面来比较，都与他们的传呼机相差不大。 可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江凛脸上笑容洋溢。 “那我们要能在技术层面再有创新，能否挣脱束缚，化茧成蝶呢！” 江凛语出惊人，使得雷小军愣在原处，许久时间都没能回过神。 瞧见他这般吃惊的样子，江凛一点都不着急。 他走到窗户旁，缓缓点燃一支香烟，不紧不慢的抽吸起来。 过去三五分钟，雷小军深呼吸几口气，他终于冷静下来。 “江大哥，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而言，本就是领先于时代，还怎么？” 雷小军面露痛苦之色，国家整体发展的水平有限，使得一些科研人员很难在技术层面取得突破。 在他听来，无疑是江凛欠缺考虑，殊不知江凛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他很隐晦的透露出一些信息，雷小军面色惊变。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可随后的几天时间里，省城更有一些大事发生。 首当其冲的，那就是江凛厂里生产出的东西被贴上了假冒伪劣的标签，许多篇抨击的文章刊登在报纸上。 一时之间，就连沃尔商城都沦为群众目光焦点。 原本想着能够硬撑过去这段时间的楚嫣然，此时的她都快要把肠子悔青。 得知消息后，楚嫣然一刻时间都不耽误，就以最快速度将江凛找到。 “江凛，今天的报纸你有看过，上面那些人把话说的忒难听！” 楚嫣然咬紧了牙，她要任由事态发酵，自己都快沦为公司里众人的笑谈。 到时候就连自己老爸都不好出面袒护，自己屁股就该挪位置。 “楚小姐，你很着急吗？”江凛一改往日态度，他脸上堆满了笑意。 便站起身来给楚嫣然沏了一杯热茶，接着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先前我说让你等，可现在我们等到了。” “什么？” 听到江凛的话，楚嫣然还以为自己昨夜失眠，导致注意力不够集中才会幻听。 可当她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刚才并没有听错。 “江凛，你是说……”楚嫣然刚要开口，江凛抬手制止住。 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即可，没必要在这里谈论太多。 毕竟在江凛看来，他们现在时间宝贵，一分一秒都要充分利用。 “楚小姐，对方说我们产品假冒伪劣，借媒体大肆抨击。” “可要是在这种时候，我们推出二代产品，各方面性能都碾压他们该如何？” 江凛嘴角扬起，得意笑容浮现在脸上，楚嫣然立马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 可有些话不只是说说而已，楚嫣然咬紧了牙，始终是难下决心。 “楚小姐，我既敢把话说在这里，那就是有十足把握。” “用不了多久，你会看到成效的。” 江凛给楚嫣然吃下一颗定心丸，话说到这个份上，楚嫣然也不会再抱有怀疑之心。 一切都将按照计划，有序的进行。 便在胡广强得意忘形之际，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入他的耳朵里。 “大哥，我……” 胡广山跑到跟前，他气喘吁吁，一些话根本说不清楚。 瞧见他这个样子，胡广强瞬间翻脸。 “你现在也是有身价的人，怎么还这样慌慌张张？” “这……成何体统！” 胡广强都想挥过去一拳头，毕竟自己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如今占多了便宜，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好好的心情，竟然被胡广山这样给败坏掉。 第165章 明争暗斗 被胡广强一顿痛骂，胡广山却顾不上那么多。 他连忙开口道。 “大哥，姓江的那边有大动作，他们推出二代机器，竟然能……” 胡广山声音都在发颤，当他把一些话说完的时候，胡广强面色惊恐异常。 “开什么玩笑？远离传呼台，他那破玩意儿还怎么传送信息！” “大哥，这都是真的，我还特意买回一台机器。” 胡广山一刻时间不敢耽误，他在口袋里一顿翻找，很快就将东西拿出。 随着他完成拆解，竟然在传呼机里发现了一张小卡片。 胡广强将那张卡片牢牢握紧在手里，他仔细端详一番。 “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就能增大通信距离，缩短信息接收时间吗？” “不……这不可能！” 胡广强用力摆了摆手，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可在绝对的事实面前，这也容不得他质疑太多。 他慌张开口道。 “江凛，这混蛋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情？竟然敢如此做！” “罢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被自己大哥这样质问，胡广山差点没哭出声。 他虽然忙着工地上的一些事，但对一些事情多有关注。 也就这一两日的功夫，江凛公司生产出的二代产品销量猛增，仅剩下的市场份额全都被抢了去。 “大哥，咱们可得想想办法，不能就让姓江的这样骑在脑袋上。” “实在不行再用旧办法，好好收拾他一顿。” 胡广山两手紧紧攥住，他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见到他的情绪这样不稳定，胡广强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蠢货！江凛搞这么一出，我们之前付出的努力可就都白费。” “你不妨用脑袋想想，人家的产品性能要比我们好，这……” 胡广强心里门清，他们原来发动的舆论攻势，好不容易占到的便宜，到这时将荡然无存。 被他这么一说，胡广山更是心情糟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很快，胡广强就在一旁笑出声。 “江凛一个外来者，他一时得意又如何？” “收拾他，我还有办法！” 胡家两兄弟在房间里密谋，一番交谈过后，阴险狡诈的笑声传到屋外。 而在江凛那头，这时候正忙着摆好庆功宴。 杨涛的酒店里。 他亲自发话，江凛这桌子客人餐饭酒水全免，让他们敞开吃喝。 江凛站起身来，他为自己倒满一杯酒。 “这段日子里，大家都辛苦了！” “诸位，共饮此杯。” 江凛话刚说完，现场氛围变得热烈，无一不在进行讨论。 赵常更是帮着活跃气氛，大骂胡家两兄弟没本事。 “还是我兄弟更靠谱，那两个折腾大半天，现在倒沦为我们的陪衬。” 在他之后，张浩也把手举起来。 “那当然！和江大哥比起来，那两兄弟就是这个！” 说话的同时，张浩小拇指朝下，惹得在场众人哄声大笑。 可就在大家沉浸其中，不知所以然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出现在酒店门口。 杨涛得到消息，他第一时间找过去。 当他见到来人的面目时，脸色瞬间变化。 不多时。 杨涛来到了包厢里。 见到他面色沉重，原本欢快的氛围不复存在。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江凛也不例外。 “杨老板，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凛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站在他面前的杨涛唉声叹气，似乎有很多话都不好讲。 他犹犹豫豫，想了半天，但还是将实情相告。 “胡广强来了。” “他……说是要与你谈谈。” 能在省城将生意做大，杨涛的实力不用多说。 察言观色这一方面，他可不比任何人差。 就刚刚短暂相处，都知道胡广强找上门绝非善意。 “要不我把他打发走，你们接着高兴。” 杨涛也知道江凛今日大摆宴席是为了庆功，不该为了一些人而影响心情。 可还不等他话音落下，江凛就痛快给出答案。 “人家已经找上门，岂有不见的道理。” “诸位稍等，容我去会会他！” 江凛当然知道来者不善，可他现在避而不见，只会让对方低看一眼。 见到江凛执意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去劝说。 不多久，江凛与胡广强见到面，两人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火药味道十足。 反而彼此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笑意，其中缘由让人不好琢磨。 “胡老板，也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能让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江凛话语中多有试探的意味，胡广强皮笑肉不笑，很快转移话题。 “你不声不响，产品销量高出我一头。” “那么好的机器，怎么就不把价格往高定？” 胡广强冷哼一声，江凛工厂生产出的机器价格更低，功能却比他们这头更为强大。 原先购买过他们产品的客户一经对比，纷纷叫嚷着要来退换。 而对于这些情况，江凛可谓了然于心。 瞧见胡广强愤怒的样子，江凛笑呵呵的开口。 “胡老板，你当初截走我的客流量，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一些事情不过是落在自己身上，便这般跳脚吗？” 江凛眼神戏谑，可在他的言语刺激下，胡广强情绪反而稳定。 如此说来，刚刚一幕不过是他有意为之。 “江凛，我与你也没多大仇怨，犯不着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次过来，是想和你好好商量，咱们一起把这门生意做大做强。” 胡广强明显是在试探江凛的口风，可对于他突然释放出的善意，江凛根本不为所动。 毕竟像胡广强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下示好，恐怕是有更大的图谋。 “胡老板，我与你那位兄弟可是闹出很多不愉快，他当初就扬言要我好看。” “怎么？这事情突然就不作数了吗？” 江凛就是没打算给胡广强好脸色，他直接把话说死，使得胡广强一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到肚子里。 但他脸上的怒意很快消散，强颜欢笑道。 “那是老二不懂事，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江老板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