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靠赶海带娇妻奔小康》 第11章 大开眼界 “真……真的是雪巽鱼！” 这可是码头，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有几分眼力。 不断有人惊呼出声，王铁汉愣在原地，他早就被这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 “王师傅，你瞧仔细一点，说不定只是外形相似。” 崔月鸯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看到雪巽鱼出现在眼前，她悲喜两难。 王铁汉用力点头，接着就走到跟前去辨别。 而这也让赵常逮到机会，想起王铁汉刚才说过的话，他便不能与之善罢甘休。 “你可别死鸭子嘴硬，故意报复我们两兄弟。” “你……无礼！” 王铁汉被赵常的话气到面红脖子粗，自己作为行当里的老师傅，哪能挟私报复。 “那可说不准，毕竟……” 赵常话语中满是针对意味，江凛即时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他面带笑意，缓步走到王铁汉面前。 “王师傅，我相信你是有职业道德的，那就请你告诉大家，这究竟是不是雪巽鱼？” 如此好的扬名机会，江凛自然要好好把握住。 果然，王铁汉虽对他抱有很大意见，但也不可能违背自己良心。 “按照古食谱上的记载，这确实是雪巽鱼。” “可你是怎么捕捞到的？” 他当场提出质疑，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我说王师傅，你说这话忒没意思，我吃饭的本事还能告给你们吗？” “非让我说也行，请王师傅把你的那几样拿手菜的配方写下来。” 江凛玩笑般的口吻，却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不容任何人与他反驳。 王铁汉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不对，他急得直拍大腿。 几个徒弟还不服气，冲过来要为他打抱不平。 “你们这些家伙，还嫌我这张老脸丢得不够干净！” 王铁汉愿赌服输，他制止住要胡闹的徒弟，接着走到江凛面前。 “生吞勺子是气话，可我不赖账。” “是我眼拙无礼在先，从今往后不颠勺，你看这样能行不？” 说话间，王铁汉就要把自己带来的大勺丢在地上以表决心。 崔月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神情，不等她开口，江凛大步迈出，抬手就将王铁汉拦了下来。 “王师傅，海洋广袤无垠，充满未知，可你不该先入为主。” “好在你及时改正，我看斋月阁以后的勺还得你来掌。” 江凛话语真诚，绝不只是当着一些人的面去演戏。 就如老话常讲，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铁汉面色感激，崔月鸯也在一旁轻轻点头，对江凛再没有任何成见。 “江凛，你这一船的货我都要，以后不管有多少，我照单全收。” 崔月鸯伸出手来，脸上笑意盈盈，画面定格于此。 为了能和江凛合作愉快，她特意邀请江凛和赵常来到斋月阁。 二楼包厢里。 “这几样特色菜，你们可都要尝尝，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崔月鸯盛情款待，江凛浅尝几口，连连点头称赞。 相比于他的慢条斯理，这时的赵常就像是饿死鬼投胎。 他狼吞虎咽，怕是都没尝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崔主事，我有个不情之请。” “可否借我一笔钱用作周转，只有这样，下一趟出海才能满载而归。” 江凛把话挑明，听到他要与崔月鸯借钱，只顾吃饭的赵常都跟着紧张起来。 “江凛，咱们才刚和人家打过一次交道，信任还没有完全建立。” “你上来就借钱，这真是太不礼貌。” 赵常是很小声，但这些话也不可避免地传到崔月鸯耳朵里。 “借多少？” “崔主事，你……” 对于崔月鸯的态度，赵常极为惊讶。 可还不等他冷静下来，江凛报出的一个数字直接让他原地站起。 “3000块，不，这不是真的。” “崔主事，你听我解释，他这个人就是好开玩笑。” 赵常神情慌慌张张，生怕江凛这般狮子大开口，直接坏了双方合作。 如此数目，不管对于什么人来说，都是极为庞大。 江凛不就是欠了这些钱，一旦偿还不上，那就只有家破人亡这一个下场。 见自己好兄弟这个样子，江凛摇头苦笑，接连叹息出声。 “我们是借钱，又不是拿了就跑路。”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准备！” 崔月鸯忽然开口答应下，只是她没有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当即吩咐人去准备。 赵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江凛却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多谢崔主事。” 他继续动筷子，总觉得饭菜味道比刚才还要好。 半个小时后。 江凛带着赵常走出斋月阁，日头还早，他并不着急返回村里。 只是还不等他走远些，赵常就伸手阻拦。 “江凛，咱们当初可是说好，赚到钱一人一半。” “那三千块是借来的，我不要，可卖鱼的钱……” 赵常也有一家老小，多是用钱之处，如此急切索要也在情理中。 却没想到江凛会将自己的请求断然拒绝掉，丝毫不曾考虑过。 “江凛，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要觉得多给，那你七我三。” 见江凛仍然摇头，赵常只得咬紧了牙，更加艰难地开口。 “你八我二，这总行了。” “江凛，我也有家人，拿不回钱他们就要喝西北风。” 赵常显然是误会了江凛的意思，他在那里喋喋不休，丝毫没注意到江凛眼神中的无奈。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江凛指了指码头所在的方向，那里停靠着他们的一艘破旧渔船。 海上飘零，谁也不知道船体会不会突然崩裂，再说全靠人力行驶，长久下去二人身体都吃不消。 “你是说，要先拿赚到的钱买艘渔船？” 赵常嘴角抽搐几下，他可听说现在的新式渔船价格不菲。 就算和崔月鸯借了一笔钱，也不见得能够买得起。 “买不起一整艘，换换零件总是行的。” 江凛早有打算，他带着赵常来到附近市场，这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置身其中的时候，各种商品夺人眼球，赵常很快就挪不开脚步。 江凛目的明确，径直走向市场最后头的一片区域。 “老板，你这里有柴油发动机吗？” 什么？ 原本正嗑着瓜子，翻看小人书的男人直接站起身，看向江凛的眼神格外惊讶。 第12章 工欲善其事 “老兄，你刚刚说要什么？” 男人一脸狐疑，江凛重复过刚才的话语，直接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说的那东西，咱们这种小地方可没得卖。” “我劝你不要胡乱打听，以免惹麻烦上身。” 男人左顾右盼，满是提防，生怕有人听去他和江凛的谈话内容。 如此一番情形，江凛很快回过味来。 这几年形势严峻，经济主体几度变化，对一些东西管控得紧。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江凛可是见到不少加装了柴油马达出海捕鱼的船只。 结合老板刚才的话，自己恐怕找错了地方。 “江凛，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你快看这个，虎头鞋买给二妮穿，她一定会很喜欢。” 赵常家里同样育有一女，他好不容易来趟城，可不能空着手回去。 江凛顾不得与他解释太多，直接拉着他离开了市场。 便在县城里转悠许久，最终一头扎进去偏僻巷子里。 “江凛，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 “不是说要给渔船更换零件，也不见这里有人卖。” 赵常牢骚几句，听到前方声音嘈杂，他赶紧追寻声音而去。 却见巷子深处，一间屋里挤满了人，早已是烟熏缭绕。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出，接着有人大喊一声。 “胡了！” “给钱，快给钱。” 赵常赶紧回过头，招呼着江凛远离这个地方。 “得赶紧走，里面的人不正经，都是泼皮赖子。” “谁在外面？” 房间里传出谩骂的声音，很快就有人冲了出来。 见到赵常的第一眼，领头男人直接阴笑出声。 “乡下来的吧？” “老子打打牌，运气都被你冲撞掉，这笔账该怎么算？” 男人刚刚输了钱，他原本就在气头上，正愁没地方发泄。 赵常和江凛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撞在了枪口上。 “赔钱！要不然你别想走！” 男人挥了挥手，几个小弟立马冲去将赵常与江凛的退路堵住。 他本人更是举起拳头，极为嚣张地朝着江凛走来。 “你是他的朋友，可要替他出这笔钱？” “有什么你冲我来，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试试！” 赵常做人很有底线，确实是自己一惊一乍才让这些人追出来。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到江凛的身上。 局面剑拔弩张，随时都有要失控的迹象。 最为关键时刻，江凛直接挺身而出。 “小兄弟，你别急着动手，我找你们有要紧事情商谈。” “有些东西，恐怕只有你们能搞得到。” 江凛对男人一番吹捧，让他感觉身处云雾之中，很快就飘飘然。 “你小子嘴还挺甜，但我们这里不是菜市场，买东西到别处去。” 男人对江凛打量一番，目光变得极为嫌弃。 他用力摆了摆手，没心情把时间浪费在江凛身上。 催促着江凛和赵常赶紧离开，千万别在这里碍他的眼。 “江凛，我看你也是糊涂，非要跑到这里来买东西。” 赵常想要将江凛拉扯离开，岂能料想到江凛态度坚决。 他很快袒露来意，刚刚还满脸凶相的男人，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你刚刚说要买柴油发动机，不到市场去，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柴油宝贵，市面上难买到。” 江凛实话实说，他接着用手指向男人身后，刚开始时，那一帮小弟还以为他是在挑衅。 直到江凛说出走水两个字，在场几人的脸色都有了很大变化。 “你……你小子不要乱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不做。” “不过……” 男人看得出江凛真心想要一台柴油发动机，他话锋一转，语言艺术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乐于助人，你要真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倒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只是需要不少钱，你能拿得出吗？” 男人开门见山，走水是行话，这活可一点都不好干，需要担着很大风险。 好不容易搞来的东西，价格低了可不行。 江凛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直接报了一个数出来，果然见到男人脸上笑意浓重。 “没想到还是一个懂规矩的，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找东西需要时间。” 男人笑眼眯眯，他让江凛明天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取货。 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也合理。 “好！钱不是问题，东西我要最好的！” 江凛特意叮嘱几句，他随后带着赵常离开，也就一天的时间而已，并没有来回折腾的必要。 两人便在县城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奈何条件有些简陋，窗户上竟然连玻璃都没有，全是拿报纸糊住。 不大的一张床，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些嘎吱声音发出。 “江凛，你说那这个家伙可靠吗？” “我看那个领头的贼眉鼠眼，不像是正经人。” 赵常回忆起之前的一些情形，总觉得对方答应得太过痛快，竟然连砍价还价这一环节都没有。 就算江凛给出的价格公道，但干这一行的，谁也不会嫌钱烫手。 可他嘀咕半天，始终没有得到江凛的回应。 转身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江凛已经睡熟过去。 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但能和好兄弟挤在一张床上，竟然让江凛有一种回到儿时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踏实，他鼾声渐响，赵常也不再多言，潦草进入到梦乡中。 第二天一大早。 江凛早早起来，见赵常睡得正香甜，他并没有将其强制开机。 而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顺手带走一个包袱，毅然决定要单刀赴会。 不多时，江凛来到约定的地方。 可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情况明显不对。 退路已经被人堵死，前头出现的几道人影，很快传出不怀好意地笑。 “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不知道有没有把钱带够。” 男人走上前来，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直直地盯着江凛看。 当他注意到江凛随身携带一个包袱，当即流露出满意笑容。 “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听到他这样说，江凛脸上神情逐渐耐人寻味起来。 第13章 必先利其器 “小子，少在我们面前装傻充愣，跟你说话难道没有听见吗？” 领头男人见江凛还能笑得出声，他登时来了脾气。 便招呼手底下的人冲上前去，非要将江凛狠狠收拾一顿。 “慢着！” 江凛忽然抬手，有些事情他必须搞清楚，才好有更进一步的安排。 “我诚心实意与你们买东西，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太让我感到失望。” “如此强盗行为，可是有人暗中授意？” 江凛一直在观察领头男人脸上神情的变化。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方在听到他的话后，反应极为异常。 他急了眼，竟然打算亲自动手。 “少废话，把钱留下你才能走，要不然……” 男人话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江凛解开包袱后露出的黑色管口，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赫然是一支短托猎枪！ 这几年来，相关政策还未出台，村里人家大多备有猎枪，为的就是寒冬凛冽时打些野味补贴家里。 “不然怎么样呢？” 江凛笑眼眯眯，等着男人给出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可对方显然低估了他的手段，面对如此威胁，竟然还敢态度蛮横。 “你小子有种冲这里打。” “你要不打，你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男人还以为能用几句话就将江凛震慑住，殊不知他的这一行为，滑稽而又可笑。 江凛将枪口上抬一寸，男人浑身一哆嗦，心理防线随时崩塌。 “你……别乱来！” “当街行凶，你是要负责任的。” 男人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江凛冷哼一声，随后说出口的话让其彻底放弃抵抗。 “我出海捕鱼，一走就是好些天，海上不见人烟，没个防身的东西可不行。” “今日被你们抢夺财物，我这是被迫防卫。” 江凛理由正当，今儿个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着都是自己占理。 果然，江凛的话刚刚说完，男人立马慌神。 “你冷静点，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可不敢擦枪走火。” 男人连连摆手，他生怕江凛头脑一热，让自己把命交代在这里。 关键时刻，身边几个跟班的话像是让他抓住救命稻草。 “你要敢乱来，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冯四爷的名号，你一定有听说过。” 男人刚才过于着急，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后的人。 他现在底气十足，又与江凛叫嚣不断。 “动我一根汗毛，四爷都会跟你死磕到底。” “是吗？” 见男人态度嚣张至极，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他向前走了几步，果然让男人不再淡定，连忙抱头蹲在地上。 如此怂样，江凛对其完全失去兴趣。 而被他挂在嘴边的冯四爷，才是江凛真正的目标。 “什……什么？” “你要见四爷？” 男人心凉半截，别看他刚才口气很大，却很清楚这件事情闹到冯四海面前时，就该自己大祸临头。 “小兄弟，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柴油发动机我能帮你搞得到。” “要让四爷知道我做的事情，他非扒我一层皮。” 男人苦苦哀求，江凛摇头叹息，并非自己不愿意给机会，而是男人根本就不能说到做到。 他要的东西过于稀缺，正常渠道根本就搞不到。 男人要真有能耐，事情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放眼当地，恐怕只有冯四海能解自己燃眉之急。 “带我去见四爷。” 江凛声音冷淡，根本不给男人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 事已至此，男人欲哭无泪。 他艰难地起身，硬着头皮带江凛来到一家会所的门口。 牌匾上，四个鎏金大字，可谓夺人眼球。 “四海会所？” 江凛看着这里装修得金碧辉煌，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他不禁心生感慨。 在男人讲出冯四海的名字后，其面容就已经浮现在江凛脑海中。 上一世，冯四海凭借走水发家，短短几年就积攒下一大笔财富。 可他跻身于黑白间，名下灰色产业有不少，难逃官方整治。 江凛与冯四海打过几次交道，他虽成事手段残忍，贵在真性情，颇重义气。 想到这里，江凛再不迟疑犹豫，只要冯四海肯帮他的忙，他亦会有相应的回报。 “怎么？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江凛见到男人畏畏缩缩，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他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既然这样，他也不必强人所难。 几分钟后，江凛被人带入一个包厢里。 门外头有不少人把守，他丝毫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吃喝起来，直到外头传来一阵叫骂的声音。 “那混蛋还敢单刀赴会，真以为有把套筒，老子就不敢收拾他吗？” 冯四海脾气火暴，他听手底下的人讲述过情况，先入为主地以为江凛要来砸场子。 在自家的地盘上，还容不得江凛这般放肆。 砰的一声。 房门被冯四海一脚踹开，他走进来后就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江凛身上。 “就是你和我手底下的兄弟耍狠？” 转桌上，瓜子茶水应有尽有。 江凛神情惬意，他将扒好的瓜子仁一次性送到嘴里，大口地咀嚼着。 见他这个样子，冯四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臭小子！你还敢在我面前摆谱，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今日我就给你好好松松筋骨，让你长长记性。” 冯四海把话说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保镖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很快就有人走到江凛跟前，他像是着急在冯四海面前表现，举起拳头就要砸在江凛的面颊上。 “四爷，你我许久未见，脾气还真是一点没改。” 江凛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冯四海满腹疑惑。 他赶紧叫停手下的人，就听江凛刚刚的语气，分明是和自己相识已久。 “不对啊！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冯四海正值壮年，按说记忆不该错乱，他确信自己在此之前没有和江凛见过面。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江凛接连苦笑几声。 他只好随便扯了个幌子，尝试着把刚才的话圆回去。 好在冯四海没有深究，毕竟他名声在外，认识他的人多了去。 可也不能因为江凛套过近乎，自己就高高抬手将江凛放过。 “给我断他一只手！” 第14章 交你这个朋友 像冯四海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人狠话不多。 他一声令下，早就蓄势待发的马仔立马走上前。 如此情形，江凛竟然还有一丝庆幸。 “要带着赵常那个愣头青，早就和你们拼命。” 见江凛丝毫不慌张，冯四海更为气愤，可江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身躯一颤。 “早听说四爷是非分明，没想到也是莽夫行径，只懂得用拳头来讲道理。” “都等等！” “四爷，还等什么？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揍一顿立马老实。” 手下马仔很是不爽，冯四海顿时翻脸，走过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老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们指指点点。” 教训过手底下的人，冯四海将视线重新挪动回江凛身上。 “你刚才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老子出来混，头顶一个义字，容不得你污蔑。” 冯四海面色阴沉，他分明从江凛刚才的话题听出另外一层含义。 他不断开口追问，而江凛原本也没打算隐瞒。 事实真相很快说出，哪怕冯四海做好心理准备，也在一瞬间大变了脸色。 “这不可能。” “耗子跟在我身边好几个年头，他虽有些小毛病，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冯四海言之凿凿，江凛笑而不语，反正他已经把话讲清楚，其余事情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可他态度越是随意，越让冯四海心情复杂。 “四爷，我看他是在血口喷人，你可不能相信他的话。” 一名马仔用手指着江凛的鼻梁处，当众辱骂起来。 却被江凛用一个眼神吓退，见到江凛如此气势，冯四海很难不去重新审视整件事。 “是真是假，叫耗子上来说清楚。” “他要真做了那些勾当，我打断他的腿。” 冯四海干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也注重诚信二字。 要真像江凛说的那样，下面的人有模学样，以后谁还敢与自己做生意？ 男人很快就被带到冯四海面前，他还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败露掉。 “老大，我就做了这么一次，你原谅我。” “求……求你了！” 先前还对江凛不断叫嚣的男人，这时候就像是老鼠见到猫，恨不得夹紧尾巴才好。 “四爷，现在你该知道，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江凛并不打算为难任何人，他主动帮着男人求情，让其感激不尽。 见江凛如此大度，冯四海用力摆手。 “不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大错事。” 说罢，冯四海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但也多亏了江凛的求情，才让他保住了一条腿。 “谢……谢谢你。” 他道过谢后，又被冯四海狠狠踹了一脚，便极为识趣地离开了包厢。 冯四海转过身来，他一改之前的态度。 “小兄弟，是我没有管教好手底下的人，当自罚三杯。” “四爷爽快，事情已经过去，以后我们都不许再提。” 江凛帮冯四海铺好台阶，借着一杯酒，成功与其拉近了距离。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包厢里氛围不再沉重。 “江老弟，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做生意，直来直去的能省不少麻烦。” “听说你是要买柴油发动机，需要多少台？” 冯四海把手搭在江凛的肩膀上，称兄又道弟，先前的不愉快都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 要是换了别人，这种时候早就和他掏心掏肺。 江凛却一清二楚，这位能靠着灰产一路做大做强，到最后跻身在省富豪榜上的人绝不简单。 为人豪爽的同时，心思也会细腻如发。 就好像当下，冯四海一直在对江凛进行观察。 “四爷，我现在只需要一台，往后可说不准。” “毕竟你路子多，我们合作的机会少不了。” 江凛的话不无道理，他不可能在海上打一辈子鱼，冯四海也不可能一直走水下去。 现在要是结下一段善缘，对彼此双方来说，都是有好无坏。 “江老弟能说会道，我比不过你。” “只要一台还不简单，我手上就有货。” 冯四海倒满最后一杯酒，喝尽兴后就要带着江凛前往码头。 在那里有四海公司的几处仓库，都是各地中转而来的货物。 可当江凛走进仓库里，直接就被一艘新式渔船吸引住目光。 加装了柴油发动机，这样的渔船可在海上毫不费力地行驶。 马力足，续航久，自己完全可以驾驶渔船探索一些未知的海域。 “四爷，这艘船售价几何？” 江凛嘿嘿一笑，又用手指向仓库里的一些捕鱼设备。 特别是一些鱼枪，加装在渔船上既能用于捕捞，也能在遭遇到大型鱼类的袭扰时保护自己。 “江老弟，这是新式渔船，价格可不便宜。” 冯四海也没想到江凛会动这方面的心思，他好言相劝，可江凛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四爷只管开价，只要够公道，我绝不有二话。” 江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四海并不好再去回绝。 可就在他要报价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向角落。 “江老弟，这艘渔船你要真心喜欢，我可以分文不取。” “但我有一个小忙，想你能够帮衬。” 冯四海脸上堆满笑意，江凛却高兴不起来。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恐怕原本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一下子变得棘手起来。 “四爷，要不先把其他的事情暂放一边，还是谈谈价格为好。” “这……恐怕不行。” 冯四海直接走到江凛跟前，说说笑笑的背后，已然是拿定了主意。 “江老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这是新式渔船，到哪里都不愁卖，为什么非要卖给你呢？” 冯四海话糙理真，就他和江凛刚有的那点情谊，在利益面前微不足道。 知道冯四海已经铁了心，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 江凛干脆让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双方时间都很宝贵，绝不可耽误浪费。 “老弟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可就直说了。” “我这边人手不太够，看你有些胆量，心思亦是八面玲珑。” “只要你肯帮我运一批货物，这船可就归你了。” 冯四海特意让人拿来钥匙，他在江凛面前晃荡几下，就不信江凛能抵挡住这样大的诱惑。 第15章 出海运货 最新式的渔船，还加装了这么多先进的捕鱼设备。 在这个人均工资不过百八十的年代里，要想全款买下绝不容易。 冯四海笃定江凛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事实情况也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江老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够痛快！” 说完这些话，冯四海直接带着江凛来到角落处，用手指了几个巨大的包裹。 密封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江凛皱起眉头，想想冯四海的身份，帮他运货可不简单。 稍有不慎，自己就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 “江老弟要是害怕，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冯四海把船钥匙收起来，他并不会强人所难，而是给江凛留有时间考虑。 “不用那么麻烦，这趟活我接了。” 江凛并没有询问太多，冯四海也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就会越危险。 双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随后的时间里，冯四海和江凛细细叮嘱，一旦出了海，整件事情充满未知。 “货物不能出问题，钱款也不能出问题。” “江老弟，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最后几句话，冯四海特意加重语气，竟有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江凛冷哼一声，自己既然答应下来，那就一定会竭尽全力。 他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冯四海乐得于此。 “明天这个时候你来开船，货物我会让人装到船上。” “至于海上行驶的路线，我也会在出发的时候告知。” 江凛很快离开了仓库，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冯四海的视线范围内。 在冯四海身边站着的一名心腹马仔，此刻却是忧心忡忡。 “四爷，这小子真的能行吗？” “这批货的价值不可估量，万一他……” 他始终想不明白，冯四海怎么就敢把这件事情交给江凛来做。 一旦发生意外，他们的损失将无比巨大。 “这批货被盯得紧，我们的人出海很容易翻船。”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冯四海直接吩咐手底下的人把东西搬上船，更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用来掩护。 另一边。 江凛回到招待所里，不大的房间里，赵常正急得团团乱转。 听到了敲门声音，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 “江凛，你跑哪里去了？”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赵常长出一口气，接着就把他拽进房里。 赵常昨天就对那几人持有怀疑的态度，一大早起来不见江凛人影，连猎枪都被拿走，他当时就汗毛直立。 “那几个家伙不老实，被我收拾了一顿，又带我去见了他们的老大。” 江凛语气轻快，仿佛是在诉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赵常却惊出一身的冷汗，这分明是险象环生，万一冯四海不讲道理，江凛单刀赴会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你要是出点事情，我回去怎么和芝薇交代！” 提起裴芝薇，江凛也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确实有些冒险，上一世就是靠着胆量与魄力一步步问鼎商界巅峰。 可现在有老婆孩子，是不该冲动行事。 “这不是很顺利吗？” “你小子可别乌鸦嘴，就算要有，那也得等到我回来。” 江凛本想岔开话题，竟然会适得其反，赵常立马上前直视他的眼睛。 “你小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等你回来？你要到哪里去？” 赵常心头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情绪逐渐激动。 可有些事情江凛不想让他往里掺和，此次出海帮人运货，危险系数不是一般的高。 纵使江凛一番好心，也让赵常生出不小的误会。 “你不说是吧？” “你果然没把我当兄弟。” 赵常生气到摔门而去，看着虚掩的房门，江凛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这天夜里，赵常并没有回到招待所，像是和江凛彻底闹掰。 第二日午时。 江凛按照约定来到码头，冯四海早早带人等候在此。 “江老弟，你还真够准时，货物已经装上船，你只管开走就是。” 他把船钥匙递到江凛手里，脸上堆满了笑意，江凛轻轻点头，一切都会遵照计划进行。 可就在他要驾驶渔船离开的时候，岸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江凛，你上次就是把我丢下，一个人去解决麻烦事情。” “这次你想都别想！就算到了海上有危险，要死一起死总行吧！” 赵常直接跳到船上，江凛苦笑几声，只能答应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行动。 要继续把人赶走，恐怕真会伤了好兄弟的心。 “我昨个夜里去了好多地方，才搞到这玩意儿。” “等到了海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赵常抱着一捆柴草，撕扯开一条缝隙后，赫然露出一支猎枪。 “我们还是要祈祷，这东西最好不要派上用场。” 江凛轻叹一口气，毕竟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渔船离岸越来越远，渐渐地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了冯四海那一帮人的视线里。 到了海上，远离了码头喧闹，只有海风呼啸。 江凛找来一些干粮，就着凉水吃进肚里。 赵常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几次想要走到船舱里查看货物，可都被江凛抬手拦了下来。 “这可是在海上，只要你不往外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知道得太多，不见得会对我们有好处。” 江凛很清楚在这个年代里，基层许多制度都未完善，这种灰产涉及到方方面面。 他们只管把东西交接出去，绝不能自找麻烦到身上。 被江凛说教一通，赵常很不服气，但还是自顾自地抽吸闷烟。 几个小时后。 江凛拿来地图仔细对照，确定渔船已经来到指定位置。 可海平面一望无际，除了他们这一艘孤零零的船，再也见不到任何人或物。 “江凛，会不会是我们走错地方？” 赵常纳闷得很，如此贵重的一船货物，按说早有人在这里等着才对。 就在他大发牢骚之际，远远看去，一个黑点由远及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艘货船上的人已经在和他们招手。 “他们来了。” 第16章 欲盖弥彰 货船上站着七八个大汉，全都膀大腰粗，一脸凶狠的样子。 等他们靠近过来，江凛赶紧递给赵常一个眼神。 “他们要敢胡来，也得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应与否。” 赵常做好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一个大汉跳到船上，看向江凛的眼神极为不善。 “东西呢？”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 面对质问，江凛却显得不慌不忙。 因为早在出发前，冯四海就已经与他交代过。 不管是谁来对接货物，都需要出示提货单才行。 “瞧我这脑子，只想着货物，竟忘了这一茬。” 男人被江凛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给震惊到。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行当里，人不狠就站不住脚。 这些年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多了去，无一不是刚见面就被自己的狠劲儿给吓唬住，从没有人能像江凛一样淡然处之。 他掏出单据，原本凶狠的面容，这一时刻竟然绽放出笑意。 “冯老板手底下的能人真不少，你是新来的吧？” “算是吧！” 江凛随口应答几句，他仔细查验，提货单据没有问题。 可在交货之前，自己必须要核对钱款。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还请你行个方便。” 江凛微微一笑，很快就从兜里摸索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拆开后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剩下的全都交到男人手中。 男人并没想到江凛经验如此老道，他脸上不见喜怒，收下烟后声音冷淡道。 “你小子知不知道？” “我们和冯老板常有合作，向来是痛快交易，没有这样耽误过时间。” 男人说罢就让人提来一个编织袋，放在船板上时，确有沉甸甸的感觉。 里面要是装着现钞，绝对是数以万计。 男人继续开口催促道。 “赶紧交货，我们还急着回去。” “四爷说了，钱数要对得上，货才能往出交。” 江凛露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他接下这趟差事，绝不能出得半点纰漏。 要真有缺少，就算冯四海再性情，也得让自己把窟窿补上才对。 “这位老大，我们出来做事不容易，想必你能理解的。” 江凛虽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背景，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谓江湖规矩。 在他的坚持下，男人神情愈加不耐烦。 “真不知道冯老板怎么会把你选中，简直是榆木脑袋。” “把袋子打开，让他仔细清点。” 男人知会给身旁的小弟，后者立马照做。 很快，编织袋里成捆的钞票出现在江凛和赵常的视线里。 黑色留白的大拾元，随便几张都是一个家庭月余支出。 赵常倒吸一口凉气，再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 “这么多钱，我们运的到底是什么货？” 他心情无比沉重，这一路上要不是江凛阻拦，早就将事实真相搞清楚。 见他这般吃惊，男人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个送货的，你还没资格知道太多。” “钱一分不少，现在能交货了吗？” 男人不愿多等，他径直走向船舱，江凛却在这时候笑呵呵地开口。 “船舱里有不少私人物品，你们不能进去。” “赵常，你去把货搬出来。” 男人都已经迈进船舱的一只脚，又在此时缩回来。 “磨磨叽叽，那就赶紧的。” “江凛，那东西有分量，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去搬？” 赵常一脸的不情愿，如此费力气的活，何必招揽到自己身上。 可就在他牢骚不断时，江凛干咳几声。 背对着货船上的那些人，他不停地眨眼，只希望赵常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好在最让江凛感到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赵常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就使出吃奶的力气。 一趟又一趟，货物全都搬到对方船上，赵常累到气喘吁吁，已是满头大汗。 “江凛，你小子不地道，回去以后得请客吃饭。” “没问题，到时候请你下馆子，吃大肉，喝烧酒。” 江凛长出一口气，接着一手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让其先回船舱里歇着。 至于自己，还得与男人接着演下去。 “小兄弟，钱货两清，咱们就此别过。” “帮我给冯老板带个好，跟他合作真是够愉快的。” 男人回到自己船上，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货船逐渐驶离。 船舱里，赵常两腿酸痛得厉害，他正用手不断地敲打。 见到江凛进来，他有一肚子的苦水。 “江凛，你刚刚都没把话说清楚，怎么非得我帮他们搬东西。” “少废话，赶紧开船，我们没多少时间。” 江凛脸色很难看，他把装钱的袋子放在隐蔽处，直接走进了驾驶室里。 见到他这个样子，赵常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不是善茬，特别是领头的那个，他一直在用言语试探。” “再不走掉，你我兄弟就只能到海里喂鱼。” 江凛心上压了一块石头，可谓无比沉重。 好在驾驶的是新式渔船，发动机轰鸣作响，船体很快调转方向。 江凛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码头，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过去不多久的时间，在外头吹凉风的赵常就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 “江凛，船，有船跟着我们！” “怎么还是两艘？” 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马力全开，速度极快地逼近着，突然意识到危机将至。 江凛出来查看情况，也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看到了吗？” “这些人就没打算让我们拿着钱走！” 江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他来不及过多解释，催促赵常随时应对不测。 几分钟后，江凛前后路线都被截断。 男人隔着一段距离，大声地与他喊话。 “臭小子，和我耍滑头，你还太嫩了点。” “还以为你船上藏着不少人，原来就你们两个。” 男人笑声猖獗，一副要把江凛彻底拿捏住的架势。 听他说完这些话后，赵常猛然惊醒。 原来江凛刚刚让他费力气搬运货物，就是怕男人探明情况。 可也只是争取到不多的时间，男人带人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返回之际，果真见到江凛船只飞速远去，更加坐实了他的想法。 第17章 黑吃黑 “这位老大，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江凛看着对方两艘快船上，足有十几号人手持武器。 这时候要是撕破脸，自己和赵常讨不到半点便宜。 干脆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嘿嘿一笑，邀请男人到自己船上抽根烟。 “对！有什么话过来说，犯不着急头白脸。” 赵常在一旁开口附和，男人直接朝着海里吐了一口唾沫，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老子人数占优，到你船上去干什么？” “要被你们劫持住，好好计划岂不泡汤。” 男人能在这一行里混出名堂，除了一股子狠劲，头脑也很够用。 他说完这些话后，船上的手下都忍不住地笑出声。 “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扔海里喂鱼，钱还是我们的。” “二哥说得没错，把他们办了，神不知鬼不觉。” 对方毫不掩饰，如此残忍的话语，江凛没必要继续装傻充愣。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接着就与男人质问一番。 “仗着人多势众，就想要黑吃黑。” “如此不守规矩，以后谁还敢跟你们做生意？” 江凛的话并没有让男人就此罢手，反而让其扬扬得意。 “在海上，老子就是规矩。” “你小子刚刚不是很行吗？现在把钱交出来，跪下给我磕个头，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 见男人如此嘴脸，江凛知道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还不如直接翻脸为好。 “你该不会真以为靠着这些个酒囊饭袋，就能欺负到我们两兄弟头上。” “难道不是吗？” 男人得意地笑出声，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嘴角上扬一个弧度，仿佛一切都在掌握。 他已经等不及，催促手下将江凛和赵常控制住，可就在手下登船之际，江凛手里的猎枪直接对准他们身上。 “这位老大，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摘茄子也要看看老嫩！” 砰的一声。 江凛朝天鸣枪示警，果然让男人的手下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现在怎么办？” “枪……他有枪！” 手下不少人神情慌乱，男人也没想到会碰上硬茬。 但他们横行海上，大大小小的场面都有见过。 “都怕什么？” “瞧你们那个怂样，他们有家伙，咱们也有！” 男人强势控场，手下几人返回船舱，不多时就拿来武器。 看得出对方不打算善罢甘休，江凛本想招呼赵常一起动手。 转过身就见到赵常浑身颤抖，完全是因为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而不知所措。 既然这样，江凛只能先下手为强。 村里不少人都是打猎好手，可江凛之前嗜赌成性，要不是上一世功成名就后多去射击俱乐部，他还真玩转不开。 当下也不求有多大的准头，抬起就打，也让对手不敢轻易冒头。 “江凛，跟他丫的拼了！” 赵常也从惊吓中缓过劲，有了他的加入，更让男人和其手下不敢轻举妄动。 “妈的！” “这两个泥腿子，怎么还是玩枪的高手？” 男人咬牙切齿，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掉，赶紧催促手底下的人登船。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赚到钱才是王道，丢了小命可不值得。” “子弹可不长眼，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 江凛朝着对方船上大喊几声，同时给赵常使了个眼色。 这一次，赵常总算是学聪明。 他赶紧跑到驾驶室，趁着江凛和对方展开心理攻势的时机，快速驶离现场。 “你们这些混蛋，还不赶紧给我追！” 男人彻底傻眼，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方占尽优势，竟然还能让江凛逃出生天。 还真有胆子大的站起身来，还不等他看清江凛的去向，咻咻几声，子弹好像擦着头皮过去。 吓得他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 在这之后，哪怕男人又打又骂，其手下也都不敢有所动作。 “废物！” “一群废物！” 男人气得直跺脚，江凛的船已经远去，不说能不能追赶得上，就看自己手下人的怂样子，追上去也不能将人家奈何。 一个小时后…… “江凛，我们刚刚算不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赵常惊魂未定，刚刚要不是江凛出手果断，他们一定身陷囹圄。 可现在的结果令人满意，江凛让他放轻松点，更与他开起玩笑。 “我们这叫大难不死，当有后福。” “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那些家伙心怀不轨？” 赵常忽然开口，他迫切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江凛帮着他回忆起不久前的一些情形，男人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本就应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他呢？” 在江凛的步步引导下，赵常恍然大悟。 男人原本就打算下黑手，才那样不情愿地交出钱袋子。 不过是因为江凛气场强大，似乎有所倚仗，他想探查清楚船上的情况，又被江凛及时制止。 “我想到他们会回过味，却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江凛轻叹一口气，要不是赵常坚持跟在自己身边，刚刚那种情形就只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人家宰割。 好在脱离危险，他回到船舱里检查一遍，装着一大笔钱的编织袋还在。 “这件事情办成，你我兄弟就有了翻身的本钱。” “从今往后，都不用再像先前那般提心吊胆。” 江凛语重心长，赵常用力地点了点头，全把他的话牢记在心里。 返回途中再没有遭遇到不好的事情，等把船停靠在码头，还不能江凛和赵常歇歇脚，就有一伙人找过来。 领头之人江凛认识，便是前不久想要空手套白狼，到最后自讨苦吃的那一位。 他叫张浩，身边人都叫他耗子，先前要不是江凛求情，他的一条腿都会被冯四海打断。 “江大哥，听说你们回来，四爷让我来迎接。” 张浩挠了挠头，有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四爷放心不过，让你来盯着我们两兄弟。” 江凛的话让张浩无比愧疚，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江大哥行事光明磊落，小弟已经领教过。” “无妨，带我去见四爷吧！” 第18章 就要这个 前往四海会所的路上，江凛特意拿出一块钱让张浩去买几根冰棍，炎热天气，也为了让大家消消暑气。 张浩和他手底下的几个兄弟，本来就亏欠江凛不小的人情。 如今更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颇为过意不去。 “耗子，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方便的话可以讲讲。” 江凛啃咬几口冰棍，丝丝凉气从他嘴里冒出。 一边享受着寒凉快感，一边等待张浩讲出实情。 自己很快就要和冯四海见面，有些情况必须要掌握住。 “江大哥，这……” “要是为难，你也可以不说。” 江凛微微一笑，很能够理解张浩这样的人，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可他的宽容大度，更让张浩心里别扭。 “先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份情我牢牢记着。” “就算四爷责罚，我也认了。” 张浩实话实说，这批货是通过特殊渠道搞到，除了那帮人，再不会有别的买家。 “我知道的不太多，反正看四爷的意思，早预料到对方会下黑手。” “你们能够返回码头，这算是意外之喜。” 张浩的话一下子就让赵常不淡定，他冲过来一把拽住张浩的衣领。 “感情是让我们哥俩去送死，怪不得开始时候那么大方，就没想过我们能活着回来。” “兔子急了还咬人，我跟你们拼了！” 赵常举起拳头，张浩自知理亏，便想着让他先出掉这口恶气。 “他只是个跑腿的，这件事怪不到他身上。” 江凛将赵常拦了下来，随后脸上堆满了笑意。 在他看来，货物是什么不重要，买家是谁也不重要。 这趟差事办成，虽说风险大了点，但回报也足够丰厚。 “四爷为人大方，知道我们差点把命丢掉，想必会给我们更多的好处。” 江凛嘿嘿一笑，心里已然有了一番计较。 很快，一行人来到四海会所。 张浩把江凛和赵常带到楼上的包厢里，接着就叫来服务员。 “这两位是四爷的贵客，好酒好菜都往上拿。” “江大哥，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四爷过来。” 张浩安排好一切后转身离开，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江凛和赵常两个人。 好酒好菜摆满桌上，两人这趟出海都是冷水就干粮，肚里早就没了油水。 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江凛，姓冯的做事真不讲究，表面大大方方，实际上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赵常越想越气，直接把筷子拍在桌上，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冯四海笑哈哈地走进来，他显然是听到赵常刚才说的话，当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两位小兄弟，这批货对我来说很重要，确实没有合适的人去送货。” “不过他们敢在海上动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冯四海的话真假掺半，糊弄一下三岁的孩童尚且可以，在江凛面前真没必要。 江凛并没有选择将他的谎言戳破，而是借坡下驴，讲出这一路的不容易。 “四爷，事情已经过去，说别的都没有用。” “你之前答应好的条件？” 江凛充分照顾到冯四海的脸面，他当初固然有对自己利用的成分，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去。 “算数，当然算数。” 冯四海也没想到江凛这样直截了当，并不纠结自己把他当枪使，只是索要自己应得的好处。 他想都没想，痛快地答应下来。 “四爷，我们这一趟受到不少惊吓，精神损失费也该给点。” 江凛话刚说完，冯四海立马点头，竟然连一丝一毫的迟疑犹豫都没有。 这样的一番情形，赵常直接看傻了眼，他压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 可还不等他搞清楚，冯四海就让人赶紧加菜。 “咱们今天只管吃好喝好，补偿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你们这次能有惊无险地回来，我打心眼里高兴。” 冯四海主动帮江凛倒满酒，热情样子让人不好再去计较。 酒过三巡，张浩走进包厢里汇报情况，冯四海得知后立马走了出去。 “江凛，姓冯的又在搞什么鬼？” “总不能还有猫腻，把你我兄弟当猴耍。” 赵常现在的样子，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江凛摇了摇头，一语道破其中关键。 “这批货极大可能砸在手里，他让我们去就是在赌运气。” “我们不仅活着回来，还把钱带回来，这对他来说可是白捡的便宜。” 江凛的话让赵常茅塞顿开，怪不得冯四海痛快兑现承诺，原因竟是出在这里。 这样想想，冯四海收益巨大，多分一点好处给他们可谓不疼不痒。 “早知道就应该多要点，这老小子肯定也会答应。” 赵常想想都有些后悔，江凛当场被他的话逗笑。 当即给他提个醒。 人不能太贪心，见好就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多时，冯四海返回包厢里。 “两位小兄弟，你们随我来。” 他热情邀请，又要带江凛和赵常前往码头。 “冯老板，你该不会想让我们早点回村里，不打算多给我们钱。” “这可不行！” 赵常多留一个心眼，他的话让冯四海哭笑不得。 “我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要养，钱还真给不了。” “不过……” 冯四海得意地笑出声，自己仓库里有不少货物，绝对有一些能被江凛看上眼。 以货抵钱，在他看来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怎么能行？” 赵常立马急眼，却被江凛扯拽到身后。 “这有什么不行？” 江凛心里头都要乐开花，他可是去过冯四海的仓库，自有一些能瞧上眼的东西。 还不等到地方，他就已经有了选择。 码头仓库…… “四爷，这两台彩色电视我搬走，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江凛用手指向角落处，几句话就让冯四海不淡定。 他本想着带江凛来这里挑选一些没用的东西，既补上人情也不会让自己有太大损失。 哪能想到江凛眼光这样毒辣，直接选了最贵的几样。 第19章 回到西余村 80年代初，彩色电视可是稀罕物。 哪怕是在西余村，也就村长家里有条件购买一台。 常有孩子趴在墙头远远看上几眼，那叫一个羡慕。 “江凛，就要这个，带回去保准能让咱家孩子高兴。” 赵常态度转变极其快，前后判若两人。 冯四海却在一旁犯了难，毕竟这两台彩色电视不便宜，作为人情送出也太奢侈。 就在这时，江凛在他耳边低声言语几句。 “江老弟说得对，我这就叫人把电视搬到船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冯四海松了口，在他的吩咐下，张浩照做不误。 仓库里，欢声笑语不断。 事情已经了结，江凛伸过懒腰后就打算带着赵常离开。 “江老弟，像你这样有勇有谋的人才可不多见，不妨留在我身边做事。” 冯四海很欣赏江凛的才能，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只是结果不如他所愿，江凛干脆利落地拒绝掉。 “四爷手下能人不少，不差我们兄弟俩。” “四爷，告辞了。” 江凛归心似箭，他和赵常外出好多天，可谓音信全无。 家里人定然牵挂，早早回去，才好让妻女安心。 江凛离开之前，先将那艘破旧渔船转卖给旁人，换来的钱都购买日用品。 新式渔船发动机轰鸣，两人满载喜悦驶离泷水码头。 “四爷刚才怎么就痛快答应？” “这两台彩电可不便宜，竟然真的白送给我们。” 赵常满心的疑惑，江凛回首看向码头上的人影，不禁笑出了声。 “一为保面子不失。” “二为结一段善缘。” “我们和斋月阁达成长久合作，一船又一船的海货总要有储放之地。” 江凛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常自然明白真正让冯四海大方一回的原因。 不过是以小惠换取大利，有了这段善缘，斋月阁日后租用仓库，会优先考虑冯四海名下才对。 “牛！真的牛啊！” 赵常又惊又喜，他赶紧朝着江凛竖起大拇指，接着就去摆弄那两台彩色电视。 江凛早就与他言明，一家一台彩色电视，这便是出海一趟带给孩子们的礼物。 “晴儿应该会喜欢。” 第二天，上午9点钟。 江凛和赵常回到西余村，渔船刚刚停靠稳当，就有不少村里人上前围观。 “好气派的渔船，要是开着出海，一定不用发愁捕不到鱼。” 二狗住在村子西头，30出头的年纪，正是精壮时候，算是当地的捕鱼好手。 他羡慕得都快淌出口水，这艘崭新渔船要是属于自己，日子想不过好都难。 村里一些小娃子更是一股脑地跳到船上，他们又看又摸，处处新奇。 可当江凛从船舱里走出，现场原本喧闹的氛围荡然无存。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不少村民惊呼出声，二狗更是冲到跟前。 “江凛，你怎么会在船上？” 放眼西余村，谁不知道江凛不仅嗜赌成性，更是打骂老婆孩子。 前几天听说被人追债上门，都差点用老婆孩子抵债。 二狗一脸狐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凛看。 “这是我的船，我在船上有什么问题吗？” 江凛也是够纳闷，那是自己强势护住妻女，却被村里人乱传闲话。 他当然知道这样一艘新式渔船出现在西余村，自然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好在提前做好准备，便把孩子王叫了过来，将买好的一大包酥糖交到他手里。 “你给大家分了，等以后出海回来，我还给你们带礼物。” 江凛清楚自己在村里口碑太过差劲，搞得裴芝薇和江晴都被人指指点点，在人前直不起腰。 便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赚一波人缘。 “江凛，你小子这次出海，难不成是发了横财？” “新换渔船，还给孩子们买酥糖，你这也……” 二狗还没把话说完，赵常就把一台彩色电视从船上抱下来，更让他直接傻眼。 “彩色电视？” 住在村东头的张大伯一眼就认出来，这一幕立马引起一众人的热议。 可很快，赵常又搬下来一台彩色电视。 “今儿个天气好，等晚上大家可以带着孩子到我们院里。” “我给大家放电视。” 江凛嘿嘿一笑，他的话刚说完，孩子们兴奋到手舞足蹈。 二狗也拍手叫好，他家日子过得还算凑合，也只买了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摆在柜上，可比不上江凛这十四寸的牡丹牌彩色电视。 喧闹过后，江凛与赵常各自回到家里，无一不是大包小包。 孩子们吃过酥糖，自愿帮忙提东西，起哄似的跟着江凛走进院里。 “芝薇，我回来了。” 江凛将电视机放在地上，裴芝薇正把院子里晒热乎的一桶水倾倒在大铁盆中，里面浸泡着一家人替换下来的脏衣服。 大热天气，她额头上挂满汗珠子，猛然抬起头阳光刺眼，差点眩晕倒地。 江凛满是心疼，赶紧过去将她搀扶住。 “老婆，等以后我给家里添台洗衣机，你就不用这么辛苦。” 裴芝薇还以为江凛在说胡话，那新奇玩意儿连村长家里都没有。 她也只是听那些在城市里打过工的人说过，白兰牌的最好。 可当裴芝薇注意到江凛带回来的彩色电视，更有数之不清的生活用品，她立马变了脸色。 “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芝薇，你男人现在出息了，出海一趟赚了不少钱。” “他能想着家里，你该高兴才对。” 住在隔壁的赵婶趴在墙头上，大声地吆喝几声。 裴芝薇却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心情反而异常沉重。 等到村里孩子哄散而去，她更想和江凛问个清楚明白。 只是这时候，江凛已经到了屋里。 “晴儿，这几天有想爸爸吗？” “看看这是什么？” 江凛张开手掌，一个粉红色的蝴蝶夹赫然出现在江晴眼前。 “这是爸爸带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晴儿喜欢，特别喜欢。” 江晴嘻嘻一笑，她当即找到裴芝薇分享这份喜悦。 “妈妈，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太累？” “晴儿长大了，院里的衣服晴儿可以帮忙洗干净。” 江晴扑到裴芝薇怀里，乖巧懂事的模样惹人心疼。 第20章 不小的误会 裴芝薇伸出手来摸了摸江晴的额头，语气温柔道。 “晴儿，你先去做功课，我有些话要和爸爸说。” “可……可我的作业已经写完。” 孩子正值懵懂的年纪，哪能听出裴芝薇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还是江凛有所察觉，他又从包里翻找出几样玩具，都是村里孩子不曾见到过。 “乖女儿，写完作业就去院里玩耍。” 江凛将玩具递了过去，江晴满心欢喜地离开。 在这之后，裴芝薇与他一起走回到里屋。 “江凛，你明明答应过我和孩子，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那当然，你和孩子是我的心头宝。” 江凛本意是要和裴芝薇开个玩笑，没想到裴芝薇反应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激烈。 在他伸过手的时候，裴芝薇积压心中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一手擦拭眼泪，一手指向已经摆在柜上的彩色电视。 “那你倒是说啊！” “就算是村里富有经验的人出海，一次捕捞的鱼都不值这台彩色电视的钱。” “可你呢？” 裴芝薇环顾屋里，江凛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有不少，其他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更何况江凛还上交给自己不少钱，更让她无法接受。 瞧见裴芝薇着急模样，竟然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江凛并不好回答。 就如裴芝薇所说，出海一趟捕到的鱼卖不了这么多钱，可要让裴芝薇知道自己帮人运货，怕是会让她提心吊胆到夜不能寐。 “芝薇，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应得。” “我想让你和孩子有好日子过，仅此而已。” 江凛双手托在裴芝薇的肩膀上，他特意加重语气，一番言语过后才让裴芝薇心情略有平复。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只会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而生根发芽。 好在江凛路上没怎么吃东西，此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裴芝薇咬紧嘴唇，再多疑惑都只能暂放一边。 “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说罢，裴芝薇便从柜里翻出几角零钱，家里没有米面，她只好外出购买。 村长家…… “孩子他爹，你是没见到江凛那小子的风光样。” “他的那台彩色电视，看着可比咱家的要好！” “还有那艘渔船，十里八乡怕是都找不出第二艘！” 村长媳妇张桂芝，平日里就为人泼辣，村里事事都要与人争抢。 今儿个本想过去凑凑热闹，可见到江凛从船上走下来，村里人只顾对其追捧，完完全全将她这个村长媳妇给忽视掉。 村长李文山听罢，嘴角仿佛不受控制般抽搐几下。 “他一个泼皮破落户，除了混吃等死还会出海捕捞？” “孩子他爹，你还别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 张桂芝越说越来气，接着就用手指在自家男人脑袋上。 “你个老没用，老娘嫁给你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人家那么神气过！” “这……” 李文山老脸一红，接着就转变为浓浓怒意。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咱家用一样的东西？” “要我来看，那东西来路不正！” 李文山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当即流露出阴险的笑容。 “那小子平时就心术不正，什么事都做得出。” “你去跟村里人讲讲，可别让他们羡慕错人！” 李文山和江凛倒也没有过节，只是想想裴芝薇那美貌与身段，眼里尽是贪婪光亮。 先前试着私下里和裴芝薇接触，却都以失败告终。 “裴丫头，你跟着那个废物有什么好？先前赌钱还打你，现在是拿回不少钱，可这钱就怕你们母女俩不敢花！” 李文山越想越兴奋，巴不得江凛跟裴芝薇赶紧离婚才好。 张桂芝哪懂自家男人的心思，正所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她当即离开了家。 一个小时后，裴芝薇拿着一把挂面，两个鸡蛋回到家里。 江凛正陪着江晴在院里玩耍，他抬起头果然见到裴芝薇脸色不太对。 完了！ 江凛上一世纵横商界，可谓阅人无数。 裴芝薇此刻样子，分明就是在强压着心中火气。 “江凛，你是觉得我太傻，不管怎么样都会相信你的话。” “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很好玩吗？” 江凛刚想解释，他才走到裴芝薇身边，就被裴芝薇用力推开。 “我们离婚。” “我要带孩子走，免得被你连累到。” 裴芝薇短短几句话，透露出无比多的信息。 江凛眉头皱起，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他轻叹一口气，走水这种活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到危险境地。 可还不等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裴芝薇就已经在收拾东西。 “村里人都在传，说你帮别人海上出货，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到江凛点头，裴芝薇脸上神情更为决然。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和孩子想想。” “离婚，必须离婚。” 海上走水一旦栽了，后果不可想象。 一旦被仇家找上门，自己和孩子难以保全。 一向对江凛言听计从的裴芝薇大改态度，她嘶声揭底，一次又一次地开口。 “我的命不算什么，可我的孩子不能出事。” “江凛，你个畜生，你个人渣！”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这话一点都不假。 裴芝薇的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江凛身上，要是搁在以前，江凛早就将她狠狠收拾一顿。 可现在，江凛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芝薇，只要你能出气，我挨一顿打没什么。” 江凛亏欠这对母子太多，他竟然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裴芝薇情绪崩溃。 “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裴芝薇只是出去一趟，原先还对他们一家人满是羡慕的村民都快要把她的脊梁骨给戳断。 江凛没着急解释，他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徒然。 干脆把裴芝薇拥入怀中，等裴芝薇痛哭过后才缓缓开口。 “我确实帮别人海上出货，差点就回不来。”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一家人要想改命，就得搏这么一次。” 江凛再三保证，自己的事情绝不违反法律，他做得干净利落，也不会被仇家寻上门。 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家。 第21章 不速之客 江凛话语真诚，丝毫没有作假的成分在，原本情绪激动的裴芝薇渐渐安稳下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仍然哽咽着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那也不能做这种事情。”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江凛举起手来，他现在的样子别提有多认真，裴芝薇哑然失笑出声。 “好了，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往心里去。” 裴芝薇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她接着就系上围裙去煮面条。 十几分钟后，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条端上了桌，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看着老婆和孩子碗里的清水面条，江凛鼻子一酸。 他接着就将鸡蛋夹回到两人的碗里，语气不容置疑。 “晴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有你为这个家里操劳太多，理应你们来吃。” 说罢这些话，江凛便开始大口吃面，那样子别提有多享受。 等到吃饱喝足，他便和江晴一起研究那台彩色电视。 调试了大半天，终于能够显现出画面来。 “好呀！” 江晴高兴地拍了拍手，嚷嚷着要看动画片，江凛眼神宠溺，直接答应下来。 特殊年代过去，政策放开后，国内可有不少动画片被制作出。 江凛挑选了一部较为经典的放给女儿看，彩色的画面加上清晰的声音，很快就将村里的孩子们吸引来。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院子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欢声笑语。 裴芝薇也打心眼里高兴，她将江凛带回来的零食玩具通通拿出，好让女儿和村里孩子一起享用。 可其乐融融的景象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天还没有完全黑，村长李文山就带着几个本家亲戚找上门。 看着摆在院里放映动画片的彩色电视，他当即冷笑出声。 “你们这些小娃娃什么都不懂，这些东西来路不正，谁知道江凛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到他家里，你们还真不怕被他哄骗卖掉。” 李文山几句话说出口，几个孩子当场就被吓哭。 近几年偷卖孩子的事情常有发生，人贩子的路线遍布海陆。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无非是人们的防范意识不够强，再加上不像未来一样大街小巷都安装监控探头。 不少孩子家长很快就闻声赶来，他们在听李文山说过一些话后，无一不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江凛在外面发了横财，竟然是……” 一个大妈倒吸几口凉气，接着就把自己的孩子从江凛身边抱走。 其他人也都争先恐后，生怕自己孩子和江凛多相处一些时间就有被卖掉的风险。 如此一幕，就连裴芝薇都看不下去。 “村长，瞧瞧你说的话，未免也太冤枉人。” “我男人赚的是辛苦钱，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违法犯罪！” 见到裴芝薇站出来替自己解释，江凛眼神动容，能娶到如此贤惠妻子，绝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就算裴芝薇已经把话说清楚，李文山仍旧不依不饶。 “芝薇，你当然偏袒自己的丈夫，可他要不说清楚怎么赚到这些钱，那就只能报警处理。” “万一真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人留在村里就是祸害。” 李文山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前后相差没多久，村民们全都一拥而上，将江凛团团包围。 “江凛，村长说得对，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二狗原本带着自家孩子来江凛家里观看彩色电视，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他生怕不能把孩子看紧。 裴芝薇都快要急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江晴也躲在了江凛身后，不明白村里的叔叔伯伯为什么会对他们一家人有这样大的恶意。 “晴儿乖，你和妈妈先回房间里。” 江凛面色和蔼，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接着就给裴芝薇使了个眼色。 等她带着孩子离开后，江凛抬起头时面色无比阴冷。 “李村长，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从哪里赚到的钱？” “要不你去巴巳县问问冯四爷？” 江凛短短几句话，直接让李文山慌了神，他自然是有听说过冯四海的名号。 却怎么都没想到江凛是在替他做事，瞬间进退两难。 村里人大多不知内情，还在一旁骂骂咧咧。 而这些话听在李文山的耳朵里，便是给予他的一种底气。 “江凛，冯四爷是干什么的，我心里最清楚。”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冯四爷还有卖孩子的业务。” 在李文山的步步紧逼下，江凛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村长，你家里装了电话，要不就给冯四爷打一个。” “问问他有还是没有？” 江凛眼神戏谑，直直地落在李文山身上，很快就让他偃旗偃鼓。 他顶多一个村霸，在冯四海那种人面前连个屁都不算，但凡敢打电话过去，下场绝对无比凄惨。 “既然村长不敢，那就聊聊我们的事。” 江凛总算知道村里的谣言是从何处兴起，始作俑者不就在他眼前吗？ “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跟我这么说话！” 李文山咬牙切齿，他本家的那些亲戚纷纷上前，随时准备将江凛控制住。 村民们察觉到不对劲，无一不是向后退缩，生怕惹麻烦上身。 “村长，我有几句话与你讲，不妨先听一听。” 纵使在对方的威胁下，江凛脸上也有浓浓笑意。 他不管李文山同意与否，直接走到他的身边。 几句话过后，李文山气得浑身发抖。 “狗东西！看老子不狠狠教训你一顿！” 李文山的侄儿冲到跟前，伸手就将江凛的衣领扯拽住。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下之际，李文山一脚踢在他的腰窝上。 “还嫌不够丢人吗？” “滚！都给我滚！” 李文山当场暴怒，本家亲戚的脸上全都写满疑惑。 村民们更是面露紧张，李文山眼神阴狠，盯着江凛看过后就转过身。 “今天的事情是误会，江凛既然痛改前非，担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大家以后都不能对他抱有偏见。” 李文山说完这些话，他直接带着本家亲戚离开了江凛家里的院子。 第22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以至于许多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裴芝薇满心疑惑，她带着孩子从房间里走出。 本想和江凛问清楚，却见江凛微微一笑，直接岔开了话题。 “村长都说是误会，大家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大家都回去拿小板凳，咱们就在院里一起看电视。” 江凛吆喝过后，院子里气氛很快达到高潮。 去城里打过工的年轻人纷纷大喊。 “动画片是娃娃们看的，俺们要看上海滩。” 江凛痛快答应，欢声笑语充斥在院子里。 不多时大家就搬来了凳子，自带瓜子和咸菜疙瘩。 天色渐晚，夜风清凉，伴随着虫鸣鸟叫的声音，大家亦是沉浸式地体验。 而在村长家，正有一群人吵到不可开交。 “二叔，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子都快骑在你头上拉屎，你还帮着他说话。” 说话的小年轻，正是前不久被李文山踢踹一脚的本家侄子。 当下言语，他分明是将全部的责任都归咎在江凛身上。 “孩子他爹，你也真是的，怎么还能向着外人？” 张桂芝压根就没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男人当着全村老小的面折了面子。 以后自己出门，少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都说够了吗？” “你们各自回到家里，江凛这个小崽子，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李文山一只手用力拍在桌上，巨大声响使得本家亲戚都受到惊吓。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纵有万般疑惑，但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得李文山不高兴。 在他们离开后，张桂芝还在一旁牢骚不断。 “我改账的事情被江凛知晓了。” 李文山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刚刚还是一副嚣张姿态的张桂芝马上慌神。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文山怒气冲冲，自己在村里一向是横着走，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今日找上门去，江凛在他耳边低声言语，竟然将他的命门死死扣住。 “证据呢？他手里该不会也有？” 张桂芝心跳加速，赶紧与自家男人追问。 李文山摇了摇头，他之所以在最后时刻改口，就是要先将江凛稳住。 怕的就是江凛手里真有证据，一旦捅了出去，自己这个村长可就干到头。 他让张桂芝找来烟锅，塞满烟叶后就用火柴点着。 用力抽吸几口，伴随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房间里突然传出阴狠的笑声。 “这可是西余村，跟我斗，他还不够资格！” 一条恶毒计策油然而生在李文山的脑海中，不管江凛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自己都留他不得。 更要一石二鸟，等到事情办成后好好品尝一下裴芝薇那样娇嫩女人的滋味。 一晃过去两天时间…… 江凛出海一趟，费时又费力，正好趁着这个间隙好好休息。 期间赵常来过家里，他的女儿也对彩色电视喜欢得很。 裴芝薇对江凛的态度大有改变，看着江凛独自徘徊在院子里，像是心事重重，她赶紧来到身边。 也就在这时，江凛望向天空，接连叹息出声。 “村里广播说了，这几天有大雨，禁止任何人出海。” “时间还有，等赚够钱还完账，我们一家人的日子一定能过好。” 裴芝薇挽住了江凛的胳膊，不想江凛有太大的压力。 就连江晴都在写完作业后来到江凛身边安慰，小小年纪却有大大决心。 “我要快快长大，就能和爸爸一起赚钱。” 孩子的话逗笑两个大人，江凛从衣服兜里翻找出一些毛票，接着就交到了裴芝薇手里。 “晴儿乖，让妈妈带你去小卖部买零食吃。” 江凛让裴芝薇只管放下心，自己一定能在期限内想出解决的办法。 裴芝薇嫣然一笑，看到江凛不再为一些事情烦恼，她心情也跟着轻松不少。 随后就抱着江晴离开了家，可她前脚刚走，村里的王寡妇扭动着丰腴的身子，娇笑着走进院里。 她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件碎花格子衫最上面的几道扣子都解开，俨然一片春光乍现。 江凛本想要收拾一下院子，也好让裴芝薇不那么辛苦。 回过头来时看了个真真切切，王寡妇却一点都不在意，径直来到他身边。 “江凛，听说你出海一趟赚了不少钱，家里米面粮油都不缺。” “借给姐姐一些，好让姐姐也有口热乎饭吃。” 王寡妇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篓子，她特意揭开盖在上面的头巾，继续开口说道。 “姐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你可千万要帮帮忙。” 江凛愣神片刻，自己与王寡妇一家虽然同住西余村，但私下里少有来往。 找自己借粮食，似乎是不太应该。 “我家里有老婆孩子，那点米面也就够烙几回饼。” “要不你去别处看看？” 江凛婉言拒绝，这年代物资稀缺，可不敢同情心泛滥。 更何况王寡妇找上门，总让江凛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江凛，你不就是怕我还不起吗？” “姐姐就不是吃白食的人！” 王寡妇一只手摸向江凛胸口处，江凛立马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可接下来，王寡妇先是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便开始热情主动。 “姐姐的身子干净得很，不比裴芝薇那个骚狐狸差。” “只要你肯借点米面，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王寡妇停留在江凛身上的视线往下移，打量一番后更是满意地开口。 “要不以后咱俩搭伙过日子，我可比你那媳妇会得多。” “是吗？” 江凛眼神冰冷，王寡妇并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反感与厌恶，还在一旁沾沾自喜。 “我虽不比你媳妇年轻，但我懂得疼男人。” “你呀！就等着享福吧！” 王寡妇又解开一道扣子，红布肚兜在阳光的照映下格外惹眼，接着就要将江凛推进房里。 “你老婆孩子不在，咱们抓紧点时间，事成后可记着给我米面。” 江凛坐在炕头，他看着王寡妇褪去外衣，可谓风情万种。 “那这笔买卖，可真是够划算的。” 第23章 你就是流氓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王寡妇一只手并不老实，可就在她想要更进一步时，房里传出极为清脆的响声。 画面一转，王寡妇一手捂住脸，头发已经凌乱。 “江……江凛，你敢打老娘！” “老娘是看你长得还算可以，才让你白占便宜。” 王寡妇骂骂咧咧，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眼里的冷意。 “你早早死了丈夫，耐不住寂寞找别人厮混就罢了，还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破坏我们夫妻感情，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江凛并不相信王寡妇是因为寂寞空虚太久，才会到自己家里来投怀送抱。 要说是为了几斤米面，那她也太轻贱自己的身体。 “江凛，你很想知道是吗？” 王寡妇冷笑几声，她并没有将实情袒露。 眼看自己一计不成，又有一计生出。 竟然当着江凛的面要将自己的衣服撕扯掉，如此疯狂行为，江凛顿感大事不妙。 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凛要还嗅不到阴谋的味道，枉他重活一世。 眨眼间的工夫，房门直接被人从外面踢踹开。 村长李文山带着不少人站在院子里，人群中，竟然还有几名身穿橄榄服的派出所民警。 “江凛，你完蛋了！” 王寡妇一手捂住胸口处，直接跑到了院子里，接着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耍流氓！” “我就来借点米面，他就想强占我的身子，我不从还打我一巴掌。” 什么？ 随着王寡妇话音落下，原本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惊变了脸色。 几名工作人员眼神对视，接着就让一名女同志去做王寡妇的思想工作。 江凛缓步走出，看到是李文山带着民警过来，他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流氓罪这几年才制定出，严厉程度超出想象。 王寡妇衣服有过撕扯痕迹，头发凌乱不堪，脸上确确实实有巴掌红印。 她要一口咬死，耍流氓这顶帽子必然要戴在江凛头上。 “老东西，好手段啊！” 江凛咬了咬牙，如今情况对自己而言可谓严峻。 “这位同志，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没有耍流氓。” 面对问询，江凛干脆利落地回答。 不等工作人员了解清楚情况，李文山直接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江凛在村里品行不端，这一点大家都可以作证。” “他平时就打骂老婆孩子，还有一些恶习，如今欺负妇女，简直就是西余村的耻辱。” 在李文山充满诱导性的话语中，许多村民也都站了出来，纷纷佐证他的说辞。 工作人员顿时对江凛没了好脸。 “你这属于顶风作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没有耍流氓。” 江凛知道这种时候越解释越乱，他只是坚持最根本的一点。 工作人员明显不耐烦，他用力摆了摆手。 “有还是没有，我们会调查清楚。” “好！我跟你们走！” 就在江凛要被带离现场时，裴芝薇带着孩子赶回家里。 她原本欢喜的脸上，一下子充满担心。 “同志，我是他老婆，为什么要把他带走？” 村里自有热心肠的人，直接与裴芝薇讲出真相。 裴芝薇脸色铁青，尽显慌张无措，直到听到江凛呼喊自己的名字。 “芝薇，你相信我吗？” 江凛没有过多的言语，他清楚形势已经极为严峻，裴芝薇是当下唯一能帮上自己忙的人。 这种事哪怕发生在后世，百口莫辩也是常态，受尽旁人的指责。 更何况现在政策严厉，要不尽快摆脱嫌疑，后果难以预料。 “我……” 身旁人群声音嘈杂，裴芝薇刚得知消息时如遭雷击般，并没能立马缓过劲。 现在的她神情恍惚，却在抬起头时迎上了江凛真诚而又坚定的目光。 “我信。” 裴芝薇的回答让江凛很是满意，他当即开口说道。 “你要照顾好自己和晴儿。” “记得给我送换洗衣服。” 江凛很配合工作人员，他交代完几句话后就跟着离开。 王寡妇作为当事人也跟着一起去，便于工作人员与她了解信息。 院子里，不少村民都在小声地议论，裴芝薇虽然没有转过身，也感觉到有许多人正对自己指指点点。 “芝薇，江凛被带走了也好，省得耽误你们母女。” 李文山不知何时站在了裴芝薇身边，此时的他高高在上。 接着就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尝试着握住裴芝薇的一双手。 “以后你们母女在村里有困难，只管找我这个村长。” “谢……谢谢您！” 裴芝薇回想着江凛刚才说过的话，也是在这一时刻才注意到李文山脸上得意的笑容，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江凛是被冤枉的！ 裴芝薇终于反应过来。 “李村长，我们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和孩子不想被打扰。” “请你带着大家伙离开！” 李文山没能得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太过分。 “那你和孩子可要想开点，为了江凛这种人伤心难过不值得。” “大家也都别傻站着，时候不早，赶紧回家起灶做饭。” 李文山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打量裴芝薇一番，都不再掩藏眼神中的贪婪之意。 而在房间里，原本失神落魄的裴芝薇也从江晴哭泣的声音中回过神。 “妈妈，爸爸真的是流氓吗？” 江晴扑到裴芝薇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当着女儿的面，裴芝薇不曾有过丝毫犹豫。 “他不是！” 时间紧迫，裴芝薇来不及多想，安顿好女儿后她就开始收拾准备。 很快就带着衣服和干粮来到派出所里，终于有了能和江凛单独相处的机会。 江凛在被带走的这段时间里，他认真回忆整件事情。 “芝薇，我说，你听。” 江凛话音刚落，裴芝薇用力地点头，很快就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由得感到心疼，伸手摸向江凛的脸庞。 可探望的时间剩下不多，哪怕江凛嗓子干到发痒，也与裴芝薇喋喋不休地交代。 “王寡妇把话咬死，这对我来说很是不利。” “要真是李文山暗中指使，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瓜葛。” 江凛握紧裴芝薇的一双手，接着便说出口一个名字。 第24章 逆风翻盘 在裴芝薇离开之后，江凛和王寡妇被一起带走问话。 “你们要还原当时的情形，不管多么细节的事情都要讲出。” 工作人员用手敲击桌面，警告两人都要据实而论。 江凛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能够沉着冷静地应对。 王寡妇则是不然，没说几句话就急了眼。 “同志，我一个女人家还能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吗？” “你们当时也看到，这个流氓都已经把我衣服撕扯烂掉。” 王寡妇又哭又闹，可毕竟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工作人员也不能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对江凛进行处罚。 就在他们为难之际，江凛的几句话差点就将王寡妇气昏过去。 “你……你有种再说一遍！” 王寡妇如此要求，江凛冷笑着答应下来。 “我媳妇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放在家里娇妻不管，我招惹你这个半老徐娘干什么？” 江凛可谓妙语连珠，几句话也让工作人员回过味，这确实是不符合常理。 见到王寡妇还要撒泼耍赖，江凛当即提议道。 “两位同志，我肯定没有耍流氓，请你们给我点时间来证明。” 工作人员听了江凛的话，全都没忍住地笑出声。 “你小子可别想耍滑头，事情没有搞清楚前，我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我知道，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证据就会送上门。” 江凛短短几句话，却让房间里的氛围异常沉寂。 两名工作人员都对此感到疑惑，毕竟当时没有任何目击者，连他们寻找线索都很困难。 要不是江凛一本正经的样子，工作人员都以为江凛是在故意消遣他们。 王寡妇在一旁显得着急，她骂骂咧咧道。 “好你个江凛！” “自古都是捉奸成双，捉贼拿脏，你被撞了个正着，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 王寡妇哪里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她唠叨了大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眼神中的不屑。 “那可真是赶巧，你刚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李村长就带着人赶过来。” “两位同志，既然当时没有人在场，又是谁把消息传递到派出所。” 江凛抓住问题关键，就王寡妇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还真不用他放在眼里。 不过是要把她身后的人一起揪出来，这才需要费些心思。 果然，工作人员的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大有猫腻。 西余村百户人家，也就村长李文山家里装了电话。 正是他联系了派出所，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而就在江凛与王寡妇进行对峙的时候，李文山在家中大发脾气。 喝水的茶缸子直接被他怒砸在地上，巨大响声可把张桂芝吓到。 “孩子他爹，江凛都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你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我看咱们就应该想想办法，把他那艘船搞过来。” 张桂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李文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王寡妇也是够没用，连个人都勾引不明白。” “没有捉奸成双，江凛就有辩解的机会。” 李文山越想越气，要按照他的计划，江凛和王寡妇都得蹲苦窑。 到时候自己再给王寡妇家里一点补偿，整件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可现在的情况大有不同，他心头慌乱，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到时候别说抢占渔船，占裴芝薇的便宜，就怕连自己这个村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孩子他爹，能有这么严重吗？” 张桂芝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竟然还在做着美梦。 殊不知裴芝薇离开派出所后连家都没回，走上了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 李文山始终放心不下，为了能让这件事情彻底坐实，他竟带着一帮子村民来到镇上。 派出所门口，争吵声音逐渐激烈。 “像江凛这样的流氓必须严惩，简直是我们村里人的耻辱！” “村长说得对！这样的败类，绝不能放过！” 李文山打的一手好牌，显然是想要借助民众怒意来向派出所施压，好尽快将江凛处置，以免夜长梦多。 而在楼上的房间里，王寡妇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极为得意地笑出声。 “江凛，你还不赶紧承认，一直狡辩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要不然连你的老婆孩子都没有办法待在村里，你可要考虑清楚。” 王寡妇还以为能让江凛就此放弃挣扎，殊不知江凛的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表。 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嘀嗒的声音清晰入耳。 “应该快了。” 他忽然开口说道。 两名工作人员走回房间里，一个更比一个脸色难看。 “这个李文山怎么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江凛，上面领导考虑到影响，让我们尽快落实这件事。” 两人先后开口，似乎已经默认了江凛犯流氓罪，接下来就是走完一系列的程序，等着蹲苦窑就行。 听他们把话说完，王寡妇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瞧瞧吧！这就是你欺负我的下场！” “你放心，等到时候我会去看你的，说不定冬天还会给你送件棉衣。” 当下情形也应了一句老话，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王寡妇看似大度，不过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江凛并不在意这些，他耐心地等待着，事情很快就会迎来转机。 果然，外面吵闹声音突然停下。 王寡妇走到窗口，本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被结果震惊到说不出话。 “这……这不可能。” “李村长怎么会被带走？” 她惊呼出声，两名工作人员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江凛缓缓站起身，视线挪动到门口处。 不多时，相关领导亲自过来把门打开。 “小伙子，事情真相已经调查清楚，你是被人冤枉的。” “你老婆在外面等着，你可以和她回家去。” 领导把话说完，王寡妇又气又恼，还不等她提出质疑就又得到一个惊天噩耗。 “你涉嫌诽谤他人，严重损害他人人格与名誉，请配合我们调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是受害者！” 第25章 真相大白 王寡妇叫骂的声音充斥在房间里，可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这种地方哪能让她撒泼耍横。 后面发生的事情江凛并不知晓，他径直来到派出所大门口。 裴芝薇带着江晴一直等候在这里。 “爸爸，是爸爸出来了！” 江晴高兴到快要原地蹦起，裴芝薇看着江凛朝着自己走来，面容上原有的悲伤与难过都消失不见。 江凛被带到派出所的这段时间，对裴芝薇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而西余村的村民也都围到江凛身边，无一不感到惊奇。 “江凛，你小子欺负王寡妇，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吗？” 二狗梗着脖子，朝着派出所里张望，迟迟不见王寡妇的身影。 终于有人将几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事情一定另有隐情，要不然他们的村长李文山怎么会被带走？ 江凛没有与他们解释太多，相信很快大队部就会告示村里。 他先将江晴抱在肩上，又牵住了裴芝薇的手，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呵呵地开口道。 “晴儿，我带你和妈妈下馆子！” 这几年政策放开，镇上的个体户越来越多。 特别是一些老菜馆，又把招牌重新挂出。 听到江凛的话，裴芝薇当即要挣脱出一只手。 “江凛，你答应徐三的期限已经过半，可我们手上的钱远远不够还债。” “能省则省，还是回家吃吧！” 要想走回到西余村，仅凭借人的两条腿怕是要到天黑。 江凛倒是无所谓，可自己的宝贝女儿肚子已经发出叫声，他可不舍得让江晴挨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江凛嘿嘿一笑，看到裴芝薇脸上仍有顾虑，他当即给裴芝薇吃下一颗定心丸。 “放心吧！区区三千块，我随便就能凑齐。” 有些话可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芝薇苦笑连连，如此一笔巨款，到了江凛嘴里仿佛几张毛票。 可前头菜馆里传出的饭香味道都已经让江晴淌口水，她只好暗暗下定决心。 到了菜馆自己和江晴同吃一份炒饼，江凛要是喝酒就再切上一盘猪耳朵。 等回到家，可得精打细算些，早早把债还上。 而她的这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江凛一双眼，无一不被他洞察到。 老曹菜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要一份。” “再打点散酒，切点熏肉，就这些吧！” 江凛如此阔绰，老板高兴不已，要知道在镇子上很难遇到这种大客户。 他赶紧招呼自家婆娘到后厨忙活，怕江凛几人等得着急，就先将一些下酒的小菜端上桌。 油炸花生米可谓标配，散发出阵阵香味。 江晴眼睛瞪得滴溜圆，不断地吞咽口水。 “这是给爸爸下酒的，晴儿乖，咱们不吃。” 裴芝薇刚要把孩子抱到怀中，江凛直接抓起一把花生米塞到江晴的小手里。 一家人其乐融融，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进店里。 “老板，他们这桌记我账上。” “好嘞！” 看起来男人与老板相熟，他随后坐在了江凛身边的位置。 裴芝薇早在一旁惊讶到说不出话。 男人叫马海，是隔壁东营村的村长。 前不久，裴芝薇正是按照江凛的指示找上门，透露给马海一些重要的线索。 “江凛，你小子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这顿饭我请，要不然你们再添几个菜？” 马海来到镇上办事，得知江凛已经被放出来，他当即决定与江凛见一面。 至于他口中帮了的大忙，江凛心中了然。 最近乡里的一位副书记工作调动，位置出现了空缺，下面几个村长都在努力进步。 综合考量下来，最具希望的就是马海和李文山。 恰好江凛手里掌握着李文山一些把柄，可他人在派出所，可没办法整理对付李文山的材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江凛才让裴芝薇辛苦一趟。 “马村长客气了，都是一个乡里，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李文山在西余村横行霸道，还利用村长身份贪占钱财，如今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江凛的话很让马海感到满意，他轻轻点头，随后又让老板做一份小炒肉。 “我还有其他事情，你们在这里慢慢吃。” “吃不完的话就带回家里，千万别和我客气。” 马海很快离开，裴芝薇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这样又吃又拿。 “他可比李文山精明得多，这是怕欠下我们人情。” “吃吧！不吃白不吃！” 江凛太了解马海这些人的脾性，事情已经了结，日后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没多久饭菜端上桌，不愧是老馆子，确实是色香味俱全。 江凛分别给裴芝薇和江晴碗里夹了肉，催促她们赶紧填饱肚子。 时间早点，说不定还能搭上回村的牛车，总比走回去省力的多。 等到吃好喝好，还真让江凛说中，村里二狗赶着牛车从店门前经过。 这倒是方便了江凛一家人，回去的路上二狗也知道是李文山在暗中使坏，他当即和江凛赔不是。 江凛用力摆了摆手，自己绝非小心眼的人，犯不着与同村的人太计较。 牛车颠簸，等回到家门口，江凛感觉屁股都要开花。 “晴儿也是！” 江晴在一旁争抢着开口，惹得大家一起笑出声。 可就在这时，拽着牛缰的二狗最先察觉到不对。 “江凛，你快回家看看，门怎么还敞着？” “不能是大家去镇上，有毛贼来到村里。” 江凛最先走进院子里，瓶瓶罐罐的东西竟然都被摔碎。 屋门打开，里头似乎人影交错，更有一阵嘈杂声音传出。 二狗是个热心肠，他立马招呼同村人过来抓贼。 听到吆喝声，还是江凛家里出了事，正吃晚饭的赵常立马提起锄头。 不多时，赵常带着村里青壮赶到了江凛家里。 可眼前一幕，直接让他没了脾气。 来到江凛家里的哪里是贼？ 领头的名叫徐三，是当地有名的大混子。 江凛正是欠了他的钱，可让人纳闷的就是一月期限未到，他便再次带人登门。 十几个人都在院里站着，手里的家伙明晃晃，刚刚还叫喊着要抓贼的村民立马向后退缩。 第26章 上门逼债 徐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着这么多赶过来的村民，他当即冷笑出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这些泥腿子不好好操心自己，还来管别人的闲事吗？” 徐三只需要一个眼神，在他手下做事的那些人就都心领神会。 纷纷上前亮出武器，如此霸道不讲理的行为，吓得一些胆小村民惊慌逃离。 “江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裴芝薇将女儿护在自己身后，又用一只手轻轻扯拽江凛的衣角。 院子里这么多人，明显是来者不善，她害怕江凛会在徐三手上吃大亏。 不等江凛回答，赵常两手握紧拳头，直接站在江凛身边。 纵使旁人都在退缩，他作为好兄弟，短暂惊愕过后就明白什么才是自己该做的事。 “你们这些混蛋，说好了一个月，怎么还提前找上门。” “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赵常怒斥过徐三这帮人的行为，接着就和江凛表态。 “我今儿个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许他们欺负到你头上。” 面对当地的大混子，赵常能有如此勇气，江凛心中不免感动。 只是在他看来，有些事情远不到刀兵相见的时候。 “徐老板，我兄弟说得不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我的家里打砸，未免有些不讲究。” 江凛情绪异于常人的稳定，并没有因为徐三所表现出的狠劲而感到害怕。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徐三竟然被江凛一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 片刻过后。 “江凛，你少扯这些没有用的，还要什么解释？” “你小子新换了船，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就连彩色电视都有。” 徐三冷哼一声，自己又不是耳聋眼瞎，这些消息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有钱了不还债，万一你小子又拿去赌，老子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徐三今日带一帮人来，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彻底了结。 听他说完这些话后，江凛哑然失笑。 “徐老板消息灵通，说的话也很在理。” “只是……” 江凛欲言又止的样子，使得徐三着急不已。 他立马冲到江凛面前，恶狠狠地开口。 “只是什么？” “要敢耍老子，我保准你会后悔的！” 徐三当场撂出狠话，不少村民都惊变了脸色，他们连看热闹的心思都不敢有。 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倒也罢了，可徐三作为当地的大混子，江凛要还不上钱卸胳膊卸腿都有可能。 “徐老板真会说笑，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是手上的现钱不够，还希望徐老板能遵照最初的约定。” 江凛上一世做生意能够成功，凭借的就是诚信二字。 期限到了他还不上钱，别说是要自己的手脚，就是要他赔上一条性命都认得下。 裴芝薇也尝试着与徐三说情，哪想到徐三脸上笑意古怪。 哪怕江凛刚才所言合乎情理，他也没有要松口的打算。 “现钱不够可以拿东西来抵，东西要还是不够，那就拿你的老婆孩子。” 徐三看着裴芝薇火辣的身材，竟然舔舐起嘴角，早就想入非非。 江凛不动声色，向前走了一步后就将徐三的视线挡住。 “臭小子，我的时间很宝贵，可不想都浪费在你这里。” “到底能不能行？赶紧给句痛快话！” 瞧见徐三着急地样子，江凛心里很是清楚，人家就是奔着自己那艘新船来的。 怕是早早做好准备，自己再去耍狠都没有用。 可吃饭的家伙怎么能拱手于人？ “我要是不答应呢？” 江凛语气过于轻快，既不吵也不闹，反而打了徐三一个措手不及。 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江凛耍了一通，他再也冷静不得。 “你小子上次敢不要命，我还真被你给唬住。” “烂账就烂账，你有种就真抹自己脖子，到时候……” 徐三朝着裴芝薇看过去，他满脸的坏笑，一些心思昭然若揭。 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人更吹起流氓哨，江凛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满是不屑。 “徐老板，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那我便把钱给你。” “什么？” 徐三诧异出声，江凛刚刚还在推三阻四，一下子竟变得痛快。 相比于他的惊疑，裴芝薇和赵常却都慌了神。 “江凛，钱根本就不够，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你该不会想着我能借你一些？我确实能借，可这个数太庞大。” 赵常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那可是三千块，就算他倾囊相助都还差不少。 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凛一家被逼上绝境，他干脆举着锄头冲到徐三跟前。 还不等那一锄头砸下去，就被徐三带来的人给牢牢控制住。 徐三彻底被激怒，再无耐心和江凛在这里磨嘴皮子。 “你小子果然在耍我，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说罢这些话，徐三直接让人到屋里搬走彩色电视。 至于船钥匙，他断定会在江凛身上。 “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亲自上手搜一遍。” 徐三根本就没有给江凛留下选择余地，江凛把手伸进口袋里，已经被控制住的赵常拼了命地挣扎。 裴芝薇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已经滑落脸颊，钥匙一旦交出，江凛这些天的辛苦就都白费，所谓的好日子也将遥遥无期。 “徐老板，钥匙不能给你。” 江凛忽然咧嘴笑了，徐三都已经把手伸过来，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耍。 “不给是吧？” “那你的老婆孩子我可就要带走了！” 徐三恼羞成怒，当即伸出手要扯拽裴芝薇的胳膊，却被江凛用力扼住他的手腕处。 “疼……疼啊！” “徐老板，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怎样赚到钱的吗？” 随着江凛话音落下，徐三喊叫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然抬起头，先前进到屋子里，可是亲眼见过江凛家里的变化。 半月不到，他实在想不出江凛是靠什么赚钱。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徐三似乎有所察觉，江凛当即把他的手松开。 接着开门见山道。 “我手里的现钱你都拿走。” “缺少的那部分，我给徐老板指一条发财明路如何？” 第27章 恶人当有恶人磨 徐三刚才还怒不可遏，一瞬间转换了笑脸。 “行啊！” “这太行了！” 徐三也好，他手下的一帮人也罢，全都强在打架斗狠。 要不是江凛提醒，他竟然差一点就忽视掉这一问题。 赚钱的路子谁都想有，他也不例外。 “徐老板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只是这里人多眼杂，有些话恐怕……” 江凛故作为难，赵常已然红了眼眶，他激动地开口说道。 “不能告诉他！” “可我欠人家钱，你难道想看着我家破人亡吗？” 江凛痛骂赵常一顿，瞧见兄弟二人要反目成仇，徐三更为好奇。 他叮嘱手下的人把赵常看住，自己则是带着江凛走回屋里。 “你说得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赚钱的法子，那可就不灵验了。” “这里没别人，你赶紧与我说！” 徐三不断用言语催促，江凛深呼吸了几口气，接着便把自己走水的事情说出。 从拿货地点再到出海路线，他可是一点保留都没有。 “徐老板，早些年这样子做叫投机倒把，现在可不一样。” “你要能把握住机会，还愁赚不到钱吗？” 江凛三言两语，俨然给徐三画了一张大饼。 事情发展不出他所料，徐三激动到双手颤抖。 “徐老板，那你看我欠下的钱，可否？” 江凛直言不讳，自己手里现钱只有一千二百三十四块，全都用作偿还。 缺少部分就当徐三用来买走自己赚钱的法子，从此往后，两人就算是清了账。 “有了你提供的信息，我能赚到好多个千八百。” “就按你说的办吧！” 徐三痛快答应下来，又在江凛的提醒下拿出欠条，当着江凛的面撕碎掉。 “徐老板，那就祝你发财顺利！” 江凛嘿嘿一笑，看着徐三神情急切地推开房门，定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县城。 他才好组织人手海上运货，大发一笔横财。 院里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知徐三要走，他们全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江凛跟了出来，看着徐三那一帮人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不被人察觉的时候，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但很快，他就面带笑容地走向众人。 “大家今日前来帮忙，这份情我江凛会记在心里。” “都这个时辰，大家也都早些回去休息。” 赶来的村民畏惧徐三那一帮人，他们并没有帮上多大忙，但在场每个人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江凛由衷感谢，送别众人后，他当即走到赵常面前。 “刚才的一些话，其实是……” “江凛，我和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挪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赵常刚刚还十分沮丧，现在大变了样子，大笑出的声音也让裴芝薇有些搞不懂。 她瞅刚才两人的架势，真就是反目成仇，关系彻底决裂。 当下再看，她恍然大悟。 “你们刚才是在演戏，徐三上当受骗了！” 裴芝薇又惊又喜，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接着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出。 “走水这种活可不是谁都能干，就算他照着学都不一定能成功。” “等着瞧吧！有他栽跟头的时候！” 江凛可不会让欺辱自己妻女的人有好下场。 走水这件事情的背后，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徐三像个愣头青一样一头扎进去，后果可想而知。 赵常亲身经历过海上的凶险，他都快要笑到肚子疼。 裴芝薇却高兴不起来，她将嘴唇轻轻咬住。 良久，她艰难开口说道。 “万一他吃了亏，回来报复我们一家人怎么办？” “那些人不会讲道理的，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 裴芝薇紧张到手心出汗，江凛赶紧安抚起她的情绪。 如今欠条已经撕毁，徐三不碰那些活倒也罢了，要是碰了能不能再有机会见到自己都是两说。 “芝薇，我们无需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忧虑，你说对不对？” 在江凛循序渐进的引导下，裴芝薇终于看开一些事情。 她虽神情茫然，但还是用力地点头，江晴只知道家里的债已经还清，终于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 “爸爸可真厉害，说是一个月，可这才几天就已经把钱还完。” 孩子的欢声笑语，立马让院里的氛围不再那么沉重。 当天晚上，裴芝薇将打包回来的小炒肉回了锅，又现做了几道荤菜端上桌。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如此便是庆祝。 入了夜。 江凛洗过脚后就钻进了被窝里，裴芝薇睡在他的旁边，脑海中正源源不断浮现出画面，全都是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她侧转身子，才发现江凛正眼神温柔地看向自己。 外头下起小雨，淅沥沥的声音最容易让人生出困意。 江晴单独睡在小屋里，轻微鼾声传出，睡得格外香甜。 “芝薇，我……” 江凛和裴芝薇近在咫尺的距离，伴随着雨声，江凛心里泛起涟漪。 他一只手掀开裴芝薇的被子，竟然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天冷，睡一个被窝里暖和。” 裴芝薇噗嗤笑出声，以往江凛有生理上的需求可不会征求自己意见，更不会有那样温柔的眼神。 她并不抗拒，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江凛想要更进一步时，漆黑夜晚中，裴芝薇倒吸凉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疼……” “江凛，我好像来那个了。” 裴芝薇声音轻颤，她知道江凛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顿时觉得愧疚。 江凛穿好衣服下炕，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裴芝薇还以为他在声自己气。 “江凛，要不我们……” 以往这个时候，等待裴芝薇的都只有江凛的打骂，她想起来时身子都在发颤。 便顾不得自己身体，也让江凛得偿所愿。 可这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折返回来的江凛用手指挡在嘴唇上。 “下雨天气，受凉会更疼的。” 江凛说罢，他用输液的玻璃瓶子装好热水，随即放进裴芝薇的被窝里。 做完这一切后江凛才重新回到炕上，他帮着裴芝薇盖好被子，几句话快将裴芝薇的心熔化掉。 “以后你不想的事情，我一定不会逼你去做。” 第28章 娘家来人 三天后，雨过天晴。 江凛早早醒来，穿好衣服后裴芝薇就把一碗米粥端上桌，更配有一小碟的咸菜。 孩子还沉浸在梦乡中，哪知道今天又是江凛出海的日子。 江凛想要趁着天气清凉出发，再到海上碰碰运气，毕竟他与斋月阁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可不敢耽误人家的日常用度。 他三两下就喝光米粥，接着就准备踏上行程。 临别之际，裴芝薇眼中情绪复杂。 “江凛，你答应过我和孩子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很是担忧地开口。 江凛心里暖暖的，立马与她拍着胸脯保证。 半个时辰过去。 江凛和赵常在船上会合，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出发！” 随着江凛一声令下，新式渔船顺利开动。 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时间不断流逝，两人身影连同渔船一起消失在海面上。 一晃过去几天时间，船上准备的干粮与淡水所剩无几。 这次也算是收获满满，只是缺少了较为珍稀的品种。 赵常坐在船甲板上，正为此而感到气馁。 “新换了一艘好船，收获还比不上之前。” “白瞎了这么好的设备。” 也不怪他现在这个样子，船上加装了循环泵，有不小的空间用来保鲜海鱼。 要能像之前一样捕捞到鬣刀鱼，再也不用担心半路死掉导致价格大打折扣。 江凛却不那样认为，出海捕捞本就有运气的成分在，而运气不会永远都眷顾一个人。 他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当务之急是先把捕捞到的鱼送往巴巳县。 在他的催促下，赵常很快收拾好心情，渔船调转了行进方向，直奔泷水码头而去。 崔月鸯亲自来到码头接货，交易过程远比想象的要顺利。 这次虽然没能捕捞到珍稀品种，但她很是能够理解。 钱货两清之后，江凛和赵常并没有在县城逗留太久时间。 家里也没有什么缺少的东西，他们很快就返回西余村。 等快要到地方，江凛将这次赚到的钱平均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就是要让赵常带走。 “江凛，你用不着给我这么多，我少拿点就成！” 赵常还以为过段时间才能分账，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看着江凛递过来的一沓钱，他想想自己这次出海也没多大贡献，便开始不停抓挠自己的头发。 而他推脱阻挠的样子，直接就让江凛没了好脸。 “我们当初就已经说好，等赚到钱一人一半。” “你不想要也可以，那我就再找合伙人。” 江凛故作严厉，几句话就让赵常没了脾气，赶紧老老实实地把钱收好。 如此一来，江凛心满意足。 两人说笑不断，不知觉中渔船已经靠近岸边。 可还不等渔船停靠稳当，村里竟有人着急忙慌地跑出来。 “这家伙怎么像是被狼撵跑，瞧瞧这速度！” 顺着赵常手指的方向看去，江凛也见到那道人影。 还真是如同百米冲刺般的速度，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跟前。 “江凛，你可算是回来，快……” 二狗一路狂奔，现如今嗓子都要冒烟，大喘过气才把话说清楚。 “你再不回来，家里东西都要被人搬空。” “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二狗累到上气不接下气，他可是记着江凛这段时间对村里人的好。 有孩子在村口玩耍看到他的船回来，二狗得到消息后就赶紧过来。 “二狗，你倒是把话说清楚，谁敢从我兄弟家里搬东西？” “该不会是徐三那帮人又来找麻烦，欠条都已经撕毁，他们怎么还没完没了！” 赵常不断开口追问，二狗刚要说出答案，却见江凛已经没了踪影。 “不……不是徐三！” “是他爹娘啊！” 二狗终于把话言明，赵常听过后更为吃惊。 江凛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遭遇意外，二狗口中的爹娘，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很快，赵常像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怎么不早说？”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赵常撒腿就跑，他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上去。 而在江凛的院子里，一个中年女人正趾高气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老话说得果然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个小贱人，赶紧给我把路让开！” 刘秀梅一只手用力推在裴芝薇的肩膀上，她用足了力气，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如同对待牲口般。 裴芝薇摔倒在地上，手掌被沙石粒蹭破，火辣般的疼痛让她神志无比清醒。 “这都是江凛给家里置办的东西，你们一样都不能拿走。” 她的话才刚说完，裴良直接冲过来，一手扯拽住裴芝薇的头发，言语恶毒道。 “打小就是赔钱货，还指望你能帮衬家里，这才几年胳膊肘就朝外拐！” 裴良一巴掌重重打在裴芝薇脸上，这一幕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挤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都傻了眼，邻居赵婶最先站出来。 “你们都是当爹妈的，怎么对自己的女儿这样狠心？” “芝薇多好的孩子，嫁到西余村这么多年都不见你们来看望，好不容易来一趟，像是土匪……” 赵婶话还没说完，裴良直接朝着她脚下吐了几口唾沫。 “老子管教自家女儿，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养她就是为了回报家里，我和她妈拿走点物件又能怎么样？” 裴良如此不讲道理，就连赵婶这种在村里吵架难遇敌手的人都败下阵。 刘秀梅得意地笑出声，她夸赞过自家男人后就来到了裴芝薇面前。 “你个死丫头难道就不能懂事点吗？” “那台彩色电视我们是一定要搬走的！” 刘秀梅还想通过一些歪理来让裴芝薇屈服，江晴却从屋子里冲出，直接扑到了裴芝薇的怀里。 “他们为什么要抢走家里的东西，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我不认识他们，晴儿好害怕。” 江晴哭泣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深深刺痛着裴芝薇的内心。 她抬头凝望天空，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自己嫁给江凛这些年，哪怕是生下江晴坐月子的时候，刘秀梅和裴良都没来看望一眼。 第29章 吸血的蚂蝗 “哭哭哭，就知道个哭！” “老娘日子过不好，全是因为生了你这个赔钱货！” 刘秀梅将一只手高高举起，眼看一巴掌就要打在裴芝薇的脸上。 哇的一声，江晴哭得更加用力。 “别打我妈妈！” “赔钱货生出来的，更是个赔钱货！” 刘秀梅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眼里竟无半点疼爱。 巴掌即将落下之际，江凛已经站在门口处。 “我看谁敢！” “动我老婆孩子，我让他走不出去这间院子！” 江凛大喝一声，刘秀梅当时就变了脸，裴良更是看着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婿发起狠。 “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死在海上。” “江凛，我和你妈来一趟不容易，不应该拿些东西吗？” 裴良说出口的话仿佛不经大脑，江凛脸上原本有不少怒意，竟在一瞬间被他气到发笑。 当年他还没有染上赌瘾，家里不说多有钱，生活上倒也能过得去。 裴良和刘秀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裴芝薇嫁过来。 说是嫁女儿，更像是卖女儿，要走一大笔彩礼不说，三转一响的四大件都不差下。 他要没有记错，那台缝纫机还是蝴蝶牌，当时可花了不少钱。 可自从自己沾染恶习，家里的钱挥霍一空，裴良和刘秀梅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 多少年来都对他和裴芝薇不闻不问，如今找上门来，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两位老人家，请你们自重点，你们是谁家爹娘，到我这里来乱认亲戚！” 江凛冷哼一声，接着就走过去将裴芝薇搀扶起来。 见到裴芝薇脸上的巴掌印，他顿时没了好脾气。 便阴沉着一整张脸，直接去找刘秀梅算账。 “你……你个狗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 刘秀梅平日里与人泼辣惯了，被江凛这样顶撞，她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好好教训江凛一顿，却迎上了江凛阴冷的目光。 一瞬间，她仿佛坠入冰窟，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裴良也被江凛这般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并不敢轻举妄动。 “老婆子，我看还是办正事要紧，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 裴良提醒过后，刘秀梅立马改了态度，她赶紧与江凛说起好话。 “是不是芝薇没当好妻子，经常惹得贤婿不高兴？” “你放心，我虽是当妈的，但在这种事上要一碗水端平。” 她说罢这些话就要去拧拽裴芝薇的胳膊，江凛冷笑几声，如此狠心父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感受到裴芝薇躲在自己身后身子发抖，江凛直接将刘秀梅推到旁处去。 “芝薇待我很好，她是我老婆，你想打就打吗？” “你！” 刘秀梅哪想到江凛软硬不吃，她脸色当即变得难看。 “江凛，早听说你品行不端，没想到对待我们都这么无礼，” “我不与你计较，让我们把彩色电视搬走，要不然……” 裴良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以为自己能将江凛这个女婿随意拿捏住。 殊不知，他的美梦注定破碎。 院子里，所有人都将视线挪动到江凛身上，很好奇他该怎么样解决这件事。 “家里的东西，你们一样都别想带走。” “你……你说什么？” 裴良当即暴怒，竟然想要和江凛动粗，可他一大把年纪，又怎么会是江凛的对手？ “芝薇摊上你们这样的父母，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 江凛要不是看在裴芝薇的面子上，他稍用些力气就能让裴良感受一下断骨之痛。 “裴芝薇，你个贱骨头，就看着他这样欺负你爸吗？” 刘秀梅算是看明白，江凛回来后态度强硬，他们再不可能将东西带走。 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把主意打到裴芝薇身上。 “江凛，我……” 裴芝薇已经哭成泪人，她能感受到江凛这段日子里的变化，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和孩子好。 可自己的娘家人找上门，她太害怕江凛因此而生气，一切又将回到原点。 “傻瓜，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你没得选择。” 江凛眼里只有疼惜，他伸手轻轻抚摸裴芝薇额头，安抚过裴芝薇的情绪后就开始处理当下的事情。 “这个家我说了算，你们嫌贫爱富，自己女儿坐月子都不来看望。” “今日又来强抢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要脸到何种程度？”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江凛却不在意这些。 他就是要将裴良和刘秀梅身上的遮羞布扯下，好让大家看看他们是怎样的父母。 果然，前来看热闹的人都唏嘘不断，两人老脸涨到通红，纵使愤怒又拿江凛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这样的现象没有持续太久，当坏人变老，经验方面可谓丰富。 两人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竟然同时躺在了地上。 “走过的路过的，大家可千万别错过。”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我生养的女儿有多没良心！” 刘秀梅当众卖起惨来，村里老少都被这一动静吸引，纷纷放下手里活计也要赶来凑热闹。 “我们老两口含辛茹苦才把她抚养长大，现在我们人老了没用了，她就想和我们断绝关系。” 刘秀梅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好多村民不知内情，成功被她带偏方向。 对于江凛一家人的谩骂声很快出现，裴芝薇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她实在心疼江凛与自己一同承受。 “我没事的，且看他们还能折腾出多少花样？” 江凛知晓裴芝薇的心意，他轻声安慰过后，又将视线挪动回裴良身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刘秀梅卖惨过后，裴良可谓是无缝衔接。 “你弟弟马上要结婚，家里日子紧巴巴，就指望着你能拉他一把。” “不就是一台彩色电视，就应该借给他用，毕竟这破电视能有你们姐弟亲情重要吗？” 看着老两口在这里卖力地表演，江凛实在是憋不住笑。 可还不等他揭穿两人的虚伪面目，村里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江凛，你一个当女婿的，怎么能和自己的岳父岳母耍脾气？” “他们家里有难处，你理应帮衬才对！” 第30章 霸气护妻 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裴良和刘秀梅内心狂喜，裴芝薇则是不知所措，她的一只手轻轻扯拽住江凛的衣袖。 “对……对不起。” 裴芝薇明白都是因为自己，要不然江凛也不会受这样的窝囊气。 她都快要急得哭出声，殊不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江凛的反应稀松平常，他看着指责自己的那些村民，俨然是将自己置于道德的制高点。 “大家都这么好心，何不众筹一些钱帮帮他们？” “胡叔，刚才就数你嗓门大，想来是很愿意助人为乐。” 人群中，一个男人脸色骤然变化，本以为和善的一个人，却在这种时候大骂出声。 “你们家的破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叔这话说得真有道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一听这话，男人哪里还有脸面在，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江凛嘿嘿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又看向另外起哄的几人，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讪笑着为自己找好借口。 没有了这些人的帮衬，裴良和刘秀梅再怎么嚷嚷也都无济于事。 折腾了许久时间，两人也都没有了气力，赵常急匆匆地赶到现场，他直接撸起袖子站在两人跟前。 “就你们也配为人父母，我兄弟不好把你们怎么样，我可不怕！” “江凛，你什么都不要管，让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赵常见到江凛没有太大反应，就知他默许了自己的做法。 “好女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秀梅彻底慌了神，她这一把老骨头，可经受不住赵常拳脚相加。 看着赵常朝自己走来，她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裴芝薇身上，毕竟在裴芝薇嫁为人妻之前，在家里最听他们的话。 只可惜这一次，裴芝薇没有选择逆来顺受。 她紧紧握住江凛的一只手，紧张到手心浸满汗水，依旧不曾松过口。 “你们刚才蛮横的样子到哪里去？” “现在知道害怕，可惜已经晚了！” 赵常举起拳头，刘秀梅受到惊吓后尖叫出声，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了许久都不觉得疼痛。 查看情况时才发现江凛已经站在身旁，正是他将赵常拦了下来。 “江凛，你和他们这种人就没有道理可讲，为什么要拦着我？” 赵常咬紧了牙，很不理解江凛的做法。 江凛微微一笑，他并不着急解释，只是去看自己这位岳母大人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难长记性。 逃过一劫的刘秀梅更加肆无忌惮，竟然要用一只手抓挠江凛的脸庞。 裴良也在一旁大声嚷嚷。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不信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是吗？” 江凛释放出一丝善意，原本就是在试探，既然裴良和刘秀梅都没有认识到错误，那他只能让赵常放开手。 “早这样不就好？” “你等着瞧好吧！我非让他们后悔来这一趟！” 没有了江凛的阻拦，赵常直接放飞自我。 他的体格本就粗壮，一只大手抓在裴良的肩膀上，不用力都让裴良疼得龇牙咧嘴。 “你……你快松开！” 裴良反抗得越是激烈，赵常手上力道越大，过去没多久的时间，裴良再也坚持不住。 “不要了，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芝薇，快劝劝你家男人，让他拦着点啊！” 伴随着裴良惨叫的声音，刘秀梅也对，江凛有了新的认识。 他们这个女婿大变样子，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打骂自己老婆的人。 如今的江凛不好招惹，再这样下去她和裴良还不知道会遭受多少折磨。 “贤婿啊，我和你爸真的知道错了，他一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两人苦苦哀求，江凛并不着急松口，他转过身来就见到裴芝薇紧咬住牙关，面色无比痛苦的样子。 “老婆，你说该怎么办？” 江凛不想让裴芝薇永远活在愧疚当中，是时候让她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告个别。 他并不着急和裴芝薇索要答案，有些事情得裴芝薇自己想明白。 “芝薇，妈不该偏心你弟弟，这些东西妈都不要了，你原谅妈好不好？” 刘秀梅算是看明白，今日她能不能和裴良走出这个院子，还得是裴芝薇说了才算。 裴芝薇两只手紧紧攥住，内心一直都在犹豫挣扎，可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抬起头就迎上江凛温柔的目光。 仿佛自己不管怎么做，江凛都会无条件地包容。 “江凛，我知道他们很过分，但他们毕竟是生养我的父母。” “我……” 裴芝薇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江凛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赵常立马停手，裴良和刘秀梅全都长出一口气。 只是不等他们缓过劲，江凛直接来到身边。 “江凛，我们都已经认错，你还想我们怎么样？” 裴良以为江凛不肯善罢甘休，他咬紧了牙，极为艰难地开口。 瞧见他现在的样子，宛若惊弓之鸟，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紧接着，江凛便从兜里摸索出二百块钱，直接递到了刘秀梅的手里。 “江凛，你就想用这点钱把我们打发了吗？” 刘秀梅察觉到江凛的意图，她一脸的嫌弃，殊不知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百的年代里，江凛出手已然阔绰。 “既然你们嫌少，那就把钱还回来。” “到我们口袋里的钱，你还想拿回去？” “门都没有！” 刘秀梅和裴良都是视钱如命的人，她立马护住了自己的口袋。 江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谓早在预料中。 “连这点钱都是看在芝薇的面子上，要不然你们连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可我还要娶媳妇，这点钱不够啊！” 刘秀梅语出惊人，村民们这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分明就是吸食人血的蚂蝗。 “两位，请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儿子不成器，总不能还指望我给他养老送终。” 江凛毒舌起来，那些骂街的大娘都不一定是他对手，更何况刘秀梅这种气性大的人。 几句话过后，刘秀梅差点晕厥倒地。 第31章 沦为笑话 院里的形势已经朝着一边倒，一出闹剧终究落下帷幕。 江凛笑眼眯眯，视线透过缝隙直直地盯着刘秀梅和谢强看。 两人全都咬牙切齿，眼神无比憎恨。 刘秀梅对于刚才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她可不敢再把江凛激怒。 便把气撒在了裴芝薇身上，语气极为恶毒道。 “老娘就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的女儿！” “孩子他爹，咱回家去！” 刘秀梅话音落下，谢强丝毫犹豫都没有，他一手紧紧攥着江凛给的钱，生怕晚上几秒钟连这点钱都带不走。 两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处，仍然喋喋不休，不断用言语咒骂着。 还是不可避免地将江凛波及到，裴芝薇一再忍让，如今的她选择为了江凛而勇敢。 “你们怎么样骂我都行，却不能侮辱我的男人。” “他以前是混蛋，可现在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 裴芝薇不惜和家人反目，都要帮江凛说几句公道话，却在她要追赶而去的时候被江凛抬手拦下。 赵常手举锄头，虚张声势几下，刘秀梅就和谢强快速逃离现场。 “芝薇，犯不着为这些破烂事情生气，气大伤身体。” 江凛面带笑容，在他看来有些事情并非绕不开，没必要一直纠结于一处地方。 赵常折返回来，听着村里一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他当即要替江凛一家人打抱不平。 “大家都长了眼睛，这能是他们不孝顺吗？” “谁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他的嘴！” 赵常大喊了几声，村里几个大妈嘟囔着离开，等到喧闹声音不在，他这才走回到江凛身边。 “这些人都是长舌头，私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编排这些事情。” 他唉声叹气，很担心江凛一家人接下来的处境。 裴芝薇站在一旁心事重重，显然也是为此发愁。 “妈妈，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难道还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江晴不大点的年纪，说出口的话却极具道理。 江凛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懂事，可谓满心欢喜。 “晴儿说得对，我们要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怎么说。” 他嘿嘿一笑，裴芝薇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到，便用力地点了点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赶出脑海。 接下来，江凛几句话更让她笼罩在心头上的阴霾彻底消散掉。 “今天可是一个好日子，至少让我们看清楚一些人的嘴脸。” “等会儿我做饭，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刚开始，裴芝薇完全是发懵的状态，江晴更是疑惑开口。 “爸爸，你可从来没有做过饭，晴儿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裴芝薇赶紧点点头，开口附和自己女儿的话。 “还是我下厨吧！” 瞧见两人对自己这样不信任，江凛哭笑出声，想想也是自己上一世对妻女非打即骂，平日里就跟个大爷一样。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在老婆孩子彻底离开他后才自己洗衣做饭。 后来条件好了，他的一大乐趣就是研究美食，还请了米其林的大厨从旁指导。 “江凛，你做的饭都不一定能吃，我看就别嘴硬逞强。” 赵常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在一旁拱起火来，江凛今日还真要让他们开开眼，非给他们露一手。 晚上…… 江凛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最后一道菜。 “这道菜名叫珍珠丸子，晴儿肯定爱吃。” 饭桌上，早已经摆的满满当当，江晴不断地鼓拍自己的小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赵常和裴芝薇却都目瞪口呆，饭香味道扑面而来，他们才确信江凛不是在吹牛。 “江凛，没想到你小子厨艺这么好，早就应该给我们露一手。” 赵常都已经在流口水，他着急动了筷子，裴芝薇却是一双眼睛盯着江凛看，直到江晴用小手轻轻扯拽她的衣角才回过神。 “爸爸真好。”江晴嘻嘻笑着。 裴芝薇轻轻点头，如今的江凛护妻宠女，竟然让她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她抬起头时，又迎上了江凛温柔的目光，立马有一股暖流袭上心头。 “你们爱吃，我以后经常给你们做。” 江凛很喜欢这种感觉，上一世虽功成名就，却没有了最重要的人陪伴在身边。 独栋的别墅里，从来都是冷冷清清，想到这里，他便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裴芝薇的碗里。 江凛厨艺确实不错，桌上的几道菜很快就被消灭得差不多。 裴芝薇走回厨房收拾，江晴鼓着小嘴跟过去帮忙。 赵常也打算起身离开，他拍了拍自己圆鼓的肚子，都准备常来江凛家里蹭几顿饭。 就在这时，江凛几句话就让他石化当场，厨房里也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 裴芝薇快步走了出来，她极为疑惑地开口说道。 “新换的船才出海几次，就又要换吗？” 别说裴芝薇想不明白，哪怕是赵常心头也被疑惑笼罩。 他咬紧了牙，甚至以为江凛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可抬起头来的时候，分明见到江凛目光坚定，毫无玩笑迹象。 “江凛，你该不会是认真的？” 赵常不停地吞咽唾沫，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江凛微笑着点点头，他绝对不会无聊到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我倒觉得这艘船就很不错，加装了柴油发动机，村里老少可都很羡慕。” 赵常抓挠过自己的头发，他给出这样的答案全在江凛意料中。 见江凛脸上笑意浓浓，赵常生怕他因此产生误，着急不已地开口解释。 “我是觉得好不容易赚到钱，应该先紧着家里。” “船的话，凑合能用就行。” 赵常说完这些话就赶紧给裴芝薇使眼色，果然，就连裴芝薇都觉得江凛这样做就是在铺张浪费。 “这艘船的性能固然不错，但我们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必须在合适的时机将它替换掉。” 江凛轻叹一口气，发财路上最忌讳将就二字，这艘船用来储藏鲜鱼的空间太小，这绝非长久之计。 他一边开口一边观察裴芝薇和赵常脸上神情的变化，果然见到他们犹豫难决。 殊不知，更有难题摆在眼前。 第32章 不可理喻 “江凛，你说这些话未免太玄乎，我们先前也有出过海。” “就算没有船证，也不都好好的吗？” 赵常听江凛说完一些话后，他连连摆手，极不认同。 可这一次，裴芝薇没有与他站在一起。 江凛走到赵常面前，可谓语重心长。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在上面，出不得一丁点的纰漏。”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他不想让赵常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以往没有遇上事情，或许只是运气好而已，谁也保证不了下次出海会是怎样。 “可……” 赵常话到嘴边又强忍住，为难样子不禁让江凛感到好奇。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兄弟之间就应该开诚布公，绝不有任何隐瞒。 “江凛，你小子先前吊儿郎当，也就是最近刚刚起劲。” “要把证办下来，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赵常咬紧了牙，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这里面牵扯到好多人的利益，关系可谓错综复杂，他不禁有些担忧。 可几分钟的时间过去，江凛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江凛，你小子怎么就听不懂话？” “这个证想要办下来，得找……” 赵常着急样子被江凛尽收眼底，可江凛接下来的话再不让他淡定。 “你……真有把握？” 得到江凛肯定的回答后，赵常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第二天，江凛带着赵常早早出发，搭乘着一辆牛车前往县城。 路途有些遥远，到地方时天都快黑，两人只好先找好落脚的地方。 招待所已经住满人，两人无奈走上街头。 春霞宾馆门口…… “两位，住店？” 老板娘坐在柜台前，收音机里播放着一首夜来香，她边嗑瓜子边听，可谓是津津有味。 见到江凛和赵常一路找寻过来，她赶紧朝着门外招了招手。 奈何只剩下一间房，江凛和赵常只能挤在一起。 “老板娘，赶紧拿钥匙给我们，这天气怕是要下雨，我们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江凛把钱放在桌上，接着又将自己的身份证件拿出，毕竟这年代管控严格，这样做也方便老板娘进行核验。 赵常也在一旁开口催促，他站的位置稍靠外些，已经能感觉到雨水滴落在肩膀上。 “这就给你们登记！” 老板娘笑呵呵地把钱收好，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喊叫声。 “赶紧给我们开一间房，别耽误我们办好事！” 男人穿着一条蓝裤子，搭配纯白汗衫，此时正牵着一个女孩的手，不断催促着老板娘。 “两位来得真不赶巧，就剩下一间房，已经被这两位小兄弟给预定了。” 老板娘赶紧赔上笑脸，她实话实说，哪想到青年并不买账，直接在一旁叫骂出声。 “管你还剩几间房，没看到我站在这里吗？”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吗？”瞧见对方盛气凌人的样子，赵常实在是看不过眼。 他本想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哪想到青年态度更加嚣张。 “瞧你这穷酸样，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死乡巴佬，你给老子滚远点！” 紧接着，青年又将压力给到老板娘身上。 “这……” 老板娘被逼得没有办法，她只好转过身与江凛连声道歉。 “要不你们再去别处看看？” 她的话刚说出口就遭到赵常反对，外面已经开始下雨，这种时候驱赶他们离开未免有些不地道。 “老板娘，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先来的，况且你不都已经收了房钱？” 江凛仍然有一丝耐心在，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跟着青年一起过来的女人就从旁嚷嚷。 “收了房钱又怎么样？我男人可是跟着谢强混，谢强你知道吧！” 说出对方的名字，女人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老板娘担心江凛年轻气盛，继续与她顶撞。 她赶紧劝说道。 “小兄弟，谢强在县里赫赫有名，那可是两道通吃的人物。” “就算淋雨，也好过你们得罪谢强。” 老板娘苦口婆心地劝说，希望江凛和赵常能够就此离开。 毕竟他们继续吵闹下去，对彼此双方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好处。 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脸上全都流露出惊疑之色，而这一幕都被女人和青年尽收眼底。 “小子，看来你们也听说过我大哥的名号，那这事情就好办得多！” 青年嘴角上扬，俨然一副要将江凛拿捏住的架势。 殊不知，江凛与赵常的惊愕表情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 “原来是谢大哥手底下的人，刚刚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见怪。” 江凛眼神戏谑，言语更是玩笑，可青年似乎没听得出弦外之音，竟还在一旁得意起来。 “我这个人不喜欢与人计较太多，刚才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只是……” 青年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心中暗暗合计，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们两个家伙有眼无珠，得让你们长长记性才行。” “这样吧！从我胯下钻过去，这件事情就算揭过！” 青年几句话说出口，就连老板娘都跟着变了脸色。 “两位小兄弟确有得罪之处，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 老板娘都快急得哭出声，毕竟江凛和赵常也是来到店里的客人。 任由别人这样欺负，以后谁还敢入住到她这家店里。 老板娘一直都在赔着笑脸，青年冷冷一笑，直接打破她所有幻想。 “你面子值几个钱？” 老板娘还有话要说，却被江凛抬手拦了下来。 谢过她的好意后，江凛痛痛快快答应青年的条件。 “这怎么能行？”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跪下了，以后……” 老板娘也没想到青年会这样欺负人，她眼眸发红，都想为了江凛与其撕破脸。 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赵常朝着她不断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老板娘疑惑之际，江凛已经走到了青年面前。 此时的他还不忘记与身边女人吹嘘自己，只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江凛一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处。 “你……你敢打我！” 第33章 坐地抬价 青年惨叫出声，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不忘记报出自己老大的名讳。 “谢强是吗？” “别说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哪怕他本人到场，我也照打不误！” 最后几句话，江凛就是故意说给青年听。 事情发展不出所料，青年瞪大了眼睛，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放眼这片地界，从来没有人敢不把他老大这样不当回事。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根本不是江凛的对手，他很快就被打到抱头鼠窜，模样极其狼狈。 和他一起来的女人顿时慌了神，她拔腿就跑，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 赵常也加入到打斗中，青年哭爹喊娘，再也没有一丁点的脾气。 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老板娘上前阻止。 她看着女人跑远，心里头顿时涌现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两位小兄弟，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惹祸上身。” “你们就是太冲动，根本不知道谢强在当地的影响力有多大。” 老板娘的话算是给青年壮了胆子，他刚刚挨过一顿打，竟然还敢叫嚣出声。 “等我大哥来了，非把你们两人的胳膊卸掉！” “我大哥可是……” 青年丝毫没有意识到江凛揍他只是捎带手，真正目的反而是要见到谢强一面。 见他还敢这样嘴硬，赵常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掉了他的嚣张气焰。 见自己劝说不住二人，老板娘脸上神情格外苦涩。 她走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惹上谢强这种人，我这家店恐怕都开不下去。” “倒霉，真是太倒霉了。” 十几分钟后…… 谢强带人赶到现场，江凛和赵常正在谈论一些事情，完全将他忽视掉。 还是之前挨过打的青年与之求救，方才引起二人的注意。 “谢老大，我们哥俩等你许久时间，还以为你不来了。” 江凛回过头来，他脸上笑意弥漫开，轻松语气反而让谢强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逃回来的女人已经与他说明过情况，青年自报家门还挨了打，这件事情发生在当地简直是匪夷所思。 “小子，跟我作对，你们好大的胆子。” 谢强摸不清江凛的路数，说话还算是客气，可接下来，江凛的话差点没让他笑掉大牙。 “你小子要我帮忙，还敢打我的人，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谢强将目光锁定在江凛身上，一番观察下来，方才惊觉江凛很是认真。 可一番交谈下来，他怎么看江凛也不像是有深厚背景的人，很快就对江凛没有了好脸色。 “大哥，这小子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他还说你……” 被暴揍过一顿的青年趁机攀咬到江凛身上，在他的一番添油加醋下，谢强终于失去了耐心。 “谢老大，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事情办成必有重谢。” 江凛果然猜得不错，谢强这种人最是见钱眼开，而早在来之前，赵常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两人早有准备，带了不少钱在身上。 在江凛把话挑明后，谢强果然面露喜色。 “原来是给我送钱来的，怎么不早点说？” “说说吧！你们想要我怎么帮忙？” 谢强做好心理准备，在得知江凛要办船证的时候，他更为惊喜。 “这你们可是找对人，我敢说在这片地界，除了我没有人能办成这件事！” 谢强放声大笑，他完全将江凛当成了送钱童子，很快就报出了价格。 “三千块？开什么玩笑！”赵常直接惊呼出声。 如此一大笔巨款，完全超出两人心理预期。 江凛阴沉着整张脸，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 “谢老大，行情可不是这样的，我们来之前已经打听过。” 江凛面带笑容，他虽然打了谢强的人，但也是青年无端招惹在先。 如今谈起正事，他是真没想到谢强会如此针对。 可哪怕江凛好说好商量，谢强仍然不打算改变主意。 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有丝毫要遮掩的。 “两位既然打听过，那就明白这件事情只有我能办成。” “如何定价？难道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谢强如此难看的吃相，这确实不在江凛的预料中。 见江凛不立马表态，他笑声逐渐猖獗。 “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应当是急着用。” “一点小钱而已，我劝你们不要吝啬。” 谢强特意走到江凛身边，随后说出口的一些话，可谓小人也。 “不知道倒也罢了，可你们来过我这里，没船证可不能出海。” “万一……” 谢强看似是为江凛安全提醒，实际情况大不相同。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要江凛退无可退，直到心甘情愿地拿出钱。 听他把话说完，赵常气得双手发抖，这根本就是流氓行径。 “姓谢的，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如此破坏规矩，以后谁还敢找你？” 赵常的话不无道理，谢强压根听不进去，他反正是掌握着主动权。 便走远了一些，耐心等待着江凛求到他跟前，而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得意笑出声。 赵常急得团团乱转，慌乱之际却听到耳边传来江凛的笑声。 “江凛，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赵常瞪大眼睛，很是不能理解，他咬紧了牙，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的内心。 几分钟后。 “江凛，我再去求求他，说不定能调回到原来的价格。” 这已经是赵常当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可听他说完这些话，江凛脸上笑意更加浓烈。 “求他？” “犯不上！” 什么？ 江凛声音洪亮，他的话在场每个人都有听到，一个更比一个感到吃惊。 赵常更是以为江凛因为着急才说胡话，他赶紧上前劝说。 “江凛，这种时候我们就不要脾气太倔，还是要先把事情办成。” “小兄弟，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 谢强也只当江凛是在赌气，他表现得极为大度，愿意再给江凛一次机会。 身旁人纷纷冷笑出声，都已经做好准备要看江凛的笑话。 第3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谢强步步紧逼，俨然将江凛视作钱袋子，不掏干净绝不罢休。 之后说出口的话，更让人觉得气愤。 “刚刚那个价格还是低了些。” 谢强重新报价，可谓是饕餮般的胃口，江凛缓步走到他面前，神情最是戏谑。 “天还没黑，谢老大怎么就做起美梦？” “我会另找人办下船证，希望到那时谢老大不觉得可惜。” 对方一丝诚意都没有，江凛哪里还有必要与之好声好气。 他让老板娘尽快帮自己办理入住，先前挨过打的青年又在谢强耳边吹风。 “大哥，瞧他现在的样子，真是不把你放眼里。” “这要是传出去，街坊邻居都该笑话咱！” 青年嚷嚷大半天，成功让谢强失了冷静。 在他的授意下，青年与另外几人全都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缓步逼近到江凛身边。 可还不等他们动手，江凛抢先发难，打倒两人后一个箭步冲到谢强面前。 “买卖不成仁义在，谢老大这般欺负人，传出去才会坏了名声。” 江凛语气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真要动起手来，眼前这些人加在一起都不够他收拾。 而他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也让谢强没了狠劲儿，再不敢轻举妄动。 “老板娘，我们的身份信息登记好了吗？” 江凛转过身微微一笑，老板娘后知后觉，她赶紧点点头。 很快，老板娘将房间钥匙递到江凛手里。 谢强注视着江凛离开，眼神阴狠恶毒。 “大哥，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他们……” 青年满脸不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强出言打断。 “给我把他们盯死。” “只要办不下证，他们的船就出不了海，还不是要求我帮忙。” 谢强都已经合计好，现在这个价格江凛不接受，到那时还要再翻一倍。 而在此时，回到房间里的赵常心思杂乱，一些话脱口而出。 “看来我们真要白跑一趟，最要命的是被那家伙盯上，悄悄出海都有可能被点水。” “就应该听我的，不想着补齐证件就没有这些麻烦事。” 赵常唾沫星子飞溅，又哪里懂得江凛良苦用心。 现在一艘小船出海捕捞不算惹眼，有些事情能得过且过。 从长久计，要不把证件补全，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不过是小瞧了一些人厚脸皮的程度，就算他们不曾教训过那个青年一顿，谢强也会囤货居奇，漫天要价。 “江凛，你刚才不是说有别的路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赵常猛然惊觉，他想起江凛刚才说过的话，便急切的想要搞清楚事情真相。 毕竟相关手续在办理的时候繁琐复杂，不经谢强这种人的手，拿到手恐怕要等到几个月后。 哪知在他的不断追问下，江凛也只是淡然一笑。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江凛掏出零钱下楼买了两包泡面，热水冲泡过就是一顿晚饭。 吃饱喝足，他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 江凛直接来到了相关单位的门口。 办理业务的窗口，一名女同志正忙到不可开交。 得知江凛的需求，她便熟练的操作起来。 只是按照规定，一系列的流程走完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 赵常一直在外面等候，见到江凛从办证大厅走出，他顿时变得愁眉苦脸。 现在证件不全就只能等着，要是出海捕捞被人举报，卖鱼的钱都不够交罚款。 更加严重的情况下，两人都有可能去蹲苦窑。 “都怪那个姓谢的，他这算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 赵常还在一旁大发牢骚，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的目光投向前方。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正式，脚上的皮鞋擦到油亮，他特意给自己梳了一个大背头，俨然一副干部派头。 江凛掐灭手里的烟头，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十几分钟过去，江凛在路口处将男人拦了下来。 “梁副局长，我们是西余村的渔户，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江凛的话立马惹得男人反感，他冷哼一声，极为不悦的开口道。 “这位小同志，我们办事都有章程，你私下找我算怎么回事？” “我还有会议要参加，你赶紧把路让开。” 瞧见男人这样不待见自己，江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嘿嘿一笑，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更把身体往前凑。 半个小时后，江凛返回到旅店。 “江凛，你小子干什么去？” “我回过头就不见你的影子，还以为你嫌我牢骚话太多赌气离开。” 赵常在附近找过，不见江凛身影后只能回到旅店等待。 当下的他必须要好好质问一番，却见江凛脸上笑意浓浓，似乎有天大的好事。 “你笑得这么高兴，难道是船证的事情有了着落？” 赵常原本只是在打趣，却没想到江凛痛快给出答案。 赵常连连摆手，才不愿意相信江凛的话。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江凛从不在这种要紧事情上开玩笑。 “不会吧？你小子真有路子办成这件事！” 赵常满眼吃惊，连忙与江凛追问。 得知江凛找了相关领导，他更感到疑惑。 “你小子有多大面子？能让人家帮忙打招呼，加急处理我们的事情？” 赵常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江凛无心与他解释太多。 要不是谢强坐地起价，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思绪回到上一世，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便是男人因违规收取他人财物而被立案调查。 更是披露出一些细节，江凛印象颇深，他也没想到能在当下派上用场。 几句话就让男人如惊弓之鸟，得知江凛的诉求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见到江凛不愿意与自己透露太多，赵常实在放不下心。 “那些可都是大人物，不是咱们能得罪起的。” “你小子别图一时痛快，万一人家秋后算账，咱们可就完蛋了。” 想起江凛先前教训谢强那帮人的架势，赵常就脑补出许多画面。 可这些话被江凛听了去，竟然让他忍不住的笑出声。 “他谢我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秋后算账呢？” 第35章 手续齐全 江凛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不过是想要简化一下流程，尽可能的节省时间。 对于领导层面的人来讲，这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赵常只需要耐下心来等待。 只是在这期间，总有一些小插曲。 老板娘送来热水，她板着一张脸，对江凛之前的做法很是不满。 “你们两个后生仔，这回真把老娘害惨。” 老板娘嘟囔几声，赵常听得真切，他当然知道得罪了谢强那种人，这家店以后都别想好好的经营。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江凛双手接过热水壶。 “老板娘，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让我们耳根清静一会儿怎么样？”他笑呵呵的开口。 本是几句玩笑话，却把老板娘气得够呛。 “你这家伙，我看你就是吃了灯草灰，净放轻巧屁！” 老板娘双手插在腰上，她原本只是牢骚几句，现在却要和江凛好好论道。 赵常已经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直言老板娘有文化，骂人都不带脏字。 江凛苦笑几声，老板娘如此态度，自己真是太冤枉。 他见老板娘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干脆要和她打个赌。 “你小子都快把牛皮吹上天，赌就赌，老娘还能怕你不成？” “你要真能把这件事情摆平，老娘免你这些天的房费！” “可要是不成，你得赔偿老娘的损失！” 听了这话，江凛心里都要乐开花。 当天晚上，谢强再次找上门。 见到对方之后，老板娘赶紧赔笑脸，她尝试着帮江凛说好话。 别看白日里她对江凛没有好脸色，却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强冷着一张脸，用力将她推到别处去。 “他们两个人呢？” “我找他们有要紧事情，赶紧让他们出来。” 谢强说话声音很大，不多时楼梯处就传来脚步声。 闻声赶来的赵常直接翻脸，他冲到谢强面前，很是愤怒的开口说道。 “姓谢的，你非要和我们过不去吗？” “我劝你最好打消主意，想从我们手里抢钱？没门！” 赵常对他意见很大，特别是彻底撕破脸皮，现在见到他就有一股无名火。 可对于赵常的厉声斥责，谢强根本就无心顾及。 “另一个呢？” “我要见他！” 谢强伸手将赵常推到边上，他接着就要到楼上找人。 先前被江凛教训过的那名青年也不消停，他仗着己方人多势众，直接将赵常摁倒在地上。 “狗东西！你们之前对我下狠手，有想到会有今日吗？” “等人齐了，老子非好好收拾你们一顿！” 青年还为之前的事情而记恨于心，他这次跟着谢强过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赵常咬了咬牙，眼见对方来者不善，他赶紧朝着楼上呼喊。 “江凛，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赶紧走啊！” “千万不要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赵常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 光天化日之下，对方的手段总不可能太过残忍。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凛就已经从楼上下来。 那名青年面露残忍笑容，他抄起一根钢管，直接朝着江凛走过去。 这一次有备而来，他就不信江凛赤手空拳还能抵挡得住。 这样的一番情形，老板娘和赵常都倒吸一口凉气，相比之下，江凛脸上浮现出的淡淡笑意尽在这一时刻显得突兀。 还不等赵常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谢强一脚踢在那名青年的腰窝上，让他疼的嗷嗷叫。 “大哥，你打我干什么？” “我……” 青年疑惑之际，只听得啪啪两声，谢强又甩给他两大巴掌。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罪！” 见到青年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谢强气恼至极，直接将踢过去江凛身边。 “麻溜的！” 他怒斥一声。 虽不理解因为什么，可青年也知晓自己大哥的脾气。 这种时候要不听从，回去也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我……我错了！” “之前是我无理取闹，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这一回。” 他眼神祈求，多希望江凛能够帮着自己说几句话，要不然自己还会有皮肉之苦。 见到江凛无动于衷，谢强立马乱了阵脚，赵常则是抓耳挠腮，搞不懂他的态度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可更让赵常感到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江凛几句话说出口，竟把谢强吓得双腿发软。 “谢老大，事情搞成现在这样，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江凛笑眼眯眯，语气也很平缓，但这话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谢强惨笑几声，赶紧低头服软。 “也怪我眼拙，不知两位竟然是真神。” “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把我当个屁放了也行。” 谢强态度上如此大的转变，使得老板娘以为自己在做梦。 江凛有注意到她脸上神情的变化，他想起白日里的赌约，当即走到谢强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极为小声的开口。 “回去转告给那位，有些事情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让他只管放下心。” 一听这话，谢强激动到双手颤抖，这正是他此来的目的。 有了江凛的这句话，自己回去也能交得了差。 只是不等他高兴太久，江凛话锋一转，立马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 “您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我一定尽力办到！” 谢强现在都快把肠子悔青，自己当时绝对是脑子抽住才将江凛得罪。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江凛能够高抬贵手，真可谓德饶人处且饶人。 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样子，江凛很难不笑出声。 “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能这样差劲？” “也不算是什么条件，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找老板娘的麻烦。” 江凛言语极其认真，他确实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无辜人的身上。 谢强原本还担心江凛提出的条件极为苛刻，当下看来，他的担心太过多余。 像是害怕江凛突然改口，他赶忙答应下来。 更是三步并作两步，以最快速度来到老板娘的身边。 “大姐，以后你这家店我罩着，谁敢找你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 第36章 奇怪的痕迹 谢强拍着自己的胸口与老板娘保证，立马让老板娘喜笑颜开。 她连连点头，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边事情解决，谢强终于能够放下心离开。 “小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有招，老娘也说话算数！” 老板娘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她直接宣布免除这几日的房费。 江凛心满意足，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他又见到赵常满脸困惑的神情，当即为其指点一二。 前后相差没多久的时间，赵常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家伙会上门赔罪，感情是迫于幕后之人的压力。” 赵常嘿嘿一笑，他也懒得往更深层次去想，当下老板娘免掉他们的房费，那可是省下一大笔钱。 “回去的时候给孩子们买点零嘴，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就听你的。” 对于赵常的提议，江凛痛快答应下来。 三日后，两人再一次来到办事窗口，女同志将办好的证件递出，至此压在江凛心上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 两人告别了老板娘，在没有耽误一丁点的时间，匆匆赶往汽车站。 终于赶上了最后一趟班车，哪怕一路颠簸，体验感也比坐牛车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天黑之前，江凛和赵常顺利抵达，两人至路口处下车，接着就徒步走回村里。 却没想到明明是吃晚饭的时间，村口处却围拢了许多人。 两人远远的看过去，似乎还瞧见了裴芝薇的身影。 “这架势不太对，村里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赵常没由来的心慌，他加快了脚步，江凛更是感到奇怪。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被裴芝薇抱在怀里的江晴最先发现他们回来。 “是爸爸！” 顺着江晴手指的方向，裴芝薇果然见到江凛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等到近在咫尺，两人四目相对，多日分别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化作惊喜。 “大家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江凛急着搞清楚一些事情，裴芝薇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缓缓开口。 “徐三被抓了。” 什么？ 听到裴芝薇这样说，赵常才是最吃惊的那个人。 他瞪大了眼睛，很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反观江凛面带笑意，像是早就预料到。 “他以为拿到路线就能去分别人的蛋糕，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如今下场是他自找的。” 江凛没想到今日还会双喜临门，徐三那帮人落于法网，便是反悔想要回过头找自己的麻烦都不可能。 而当裴芝薇得知江凛将出海的手续补办齐全，她更是感到高兴。 可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让江凛内心猛地一沉。 “这……能行吗？” 江凛艰难的开口，赵常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为难的样子，不禁在一旁笑出了声。 裴芝薇还以为江凛的话等同于将自己拒绝，或许是嫌自己会是累赘。 她咬紧了嘴唇，很快委屈到眼里闪烁晶莹。 “你可不能误会，我就是怕海上太过苦累，你跟着一起出海只会遭罪。” 江凛摇头苦笑，自己从来都没有那样认为过，他不许裴芝薇胡思乱想。 在他使过眼神后，赵常立马帮着解释。 “嫂子，海上的条件确实差劲，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你还不如就在家里待着，清闲又自在。” 他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更加坚定了裴芝薇的决心。 “你们少瞧不起人，男人能吃得了的苦，女人也一样。” “女人也能顶半边天，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裴芝薇不肯松口，这段时间家里没有多少活干，她也想跟着江凛出一份力。 “我……我也要去！” 江晴扑到江凛的怀里，同时还不忘探出小脑袋与裴芝薇眨眼睛。 “那就一起去！” 江凛将江晴抱过头顶，反正这几日天气不错，就当是带着自己的妻女出去散散心。 他叮嘱了赵常几句话，便让他早早回去休息，养足精力以后就出海。 两天后，江凛的渔船再一次离岸，逐渐驶向大海深处。 这次出海各方面的条件都很成熟，不仅体现在捕捞上，更有生活方面。 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江凛和赵常拎着一网海鱼走到船尾处，直接倾倒进去水池里。 “快来吃饭！” 裴芝薇吆喝一声，江凛和赵常走回到桌前，一顿极其丰盛的午餐，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能在船上吃得到。 先前几次出海可都是凉水就干粮，像这样还是头一次。 “香，太香了！” “嫂子的厨艺真是不错，看来以后出海都得让家属跟船。” 赵常嘴里已经塞满东西，仍然嘟囔不停，江凛一筷子敲打在他的头上，直接让他闭上了嘴。 自家老婆偶尔出来一趟就行，可不能一直跟着。 吃饱喝足，江凛吆喝赵常起身，他们要驶向一片完全未知的海域，说不定能够在那里碰碰运气。 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时辰…… 江凛和赵常轮着休息，他正鼾声如雷，却被赵常一声尖叫给吵醒。 “你……你快看！” “那是什么！” 赵常用手指向前方，透过一片灰霾，竟然见到了一个小岛的轮廓。 裴芝薇和江晴也被他的喊声吸引过来，确认是一座小岛后，孩子的玩闹心立马就被激发。 赵常跑回船舱里翻找出地图，江凛只当他着急出错。 这片海域完全陌生，地图上不会有任何的标注。 他走到船头仔细观察，确认海岛周边没有礁石群后才松了口气。 “来都来了，上去看看也行。” “真……真的吗？” 裴芝薇和江晴都无比惊喜，当即开始收拾东西。 准备好食物和水，等到船只停靠在海岛周边，一行四人成功登录。 放眼望去，俨然一片绿茵茵的景象。 树木高大，树冠连成一片后完完全全的遮挡太阳。 “我们不能再往里走。” “像这样的原始森林，里面充满未知的危险。” 江凛的话犹如一瓢凉水浇在她们的头上，可裴芝薇也知道江凛是为她们着想。 她只好带着江晴在沙滩上玩耍，可当她蹲下身的时候，一串奇怪的痕迹出现在眼前。 第37章 惊喜来得太突然 江晴好奇心使然，便把江凛叫过来询问。 见到孩子求知的眼神，江凛不禁笑出了声。 “这应该是星叶蟹夜里爬上岸时留下的痕迹。” 他仔细查看过，更加应验自己心中的猜想。 可在他说完一些话后，裴芝薇和赵常都大感疑惑。 “江凛，你可别随便用几句话糊弄孩子，就你说的星叶蟹，我压根就没听说过。” 赵常当下反应，真可谓少见多怪，江凛直接蹲下去身子，他用手指着地上的痕迹，信誓旦旦地开口说道。 “星叶蟹虽然生活在海里，但它们却对陆地上的一种食物极为喜爱。” “每当夜里，它们就会爬上海岸寻找，又在太阳升起前返回。” 江凛用手指向那一片林子，远远看过去赫然能见到树上挂着一种红彤彤的果子，那便是星叶蟹的食物。 而在未来，星叶蟹可是人们餐桌上不可多得的美味，价格有持续走高的趋势。 只不过现在捕捞技术不够成熟，大部分的渔船都来不到这么远的地方，自然无缘见到星叶蟹。 “江凛，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话？螃蟹会上树摘果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赵常只当江凛在哄孩子开心，既然大家不打算去往海岛更深处，他干脆提议返回船上。 裴芝薇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江晴作为一个孩子，这种时候最能体现出她天真的一面。 她嘟起小嘴，不舍得离开这里。 殊不知，江凛正有这样的打算。 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发现星叶蟹行走过的痕迹，要是能把星叶蟹带回城里，一定能卖出好价钱。 “晴儿，你想瞧瞧螃蟹是怎么上树的吗？” 江凛的话刚说出口，江晴赶紧鼓拍自己的小手，她就差把期待两个字写在脸上。 “晴儿当然想，可我们不是要回到船上吗？” “谁说的？我们要在这里支起帐篷，晒晒太阳，吹吹海风，一直等到天黑的。” 江凛的话让赵常大吃一惊，还不等他提出质疑，江凛就已经转过了身。 “就当陪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好吧！” 赵常虽觉得这样耽误时间，但江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并不好拒绝。 江晴嘻嘻一笑，她的小手牵着裴芝薇的大手，在海滩上玩耍嬉闹起来。 江凛和赵常一同搭帐篷，两人时不时地聊几句。 “你还挺会哄孩子开心，这方面比我都厉害。” 赵常想起江凛以前对妻女非打即骂，再看现在，前后差距可谓云泥之别。 他感慨一番，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脸上浮现出的一抹笑意。 “我可不只是为了哄孩子开心，我们这次出海能否有大的收获，全看今天晚上。” 江凛望向平静的海面，他竟然庆幸自己老婆孩子带在身边。 要不然自己都不会登上这座海岛，定然错失掉一大商机。 只可惜赵常埋头苦干，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好在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帐篷终于搭建完成。 等到篝火燃起，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带来的淡水与食物。 江晴围着篝火跑来跑去，嘻嘻笑笑的声音更给大家增添了乐趣。 如此忙里偷闲，算是人生的一大美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裴芝薇已经带着孩子回到帐篷里休息。 江凛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条刚刚烤熟的鱼，咬了几大口就已经是半饱状态。 “我去撒泡尿，完事就回船上休息，可不能打扰到你们一家三口。” 赵常嘿嘿一笑，全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去会受到多大的惊吓。 海滩边上，他才刚把裤腰带解开，还不等他好好放水，就听到脚下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忽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了他的脚上，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 随着他的一声尖叫，裴芝薇和江晴也被惊醒。 帐篷里很快传出江晴的哭声，裴芝薇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是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江凛，你……你们还好吗？” 在这种不见人烟的地方，她真怕有野兽出没，没能立马得到江凛的回应，她紧张到手心出汗。 直到江凛掀开帐篷帘子，火光照映下，他的脸上竟然有着浓浓笑意。 “晴儿不要害怕，你不是想看星叶蟹长什么样吗？它们来了！” “但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东西可能有些丑陋。” 江凛话音还未落下，刚提起裤子的赵常一路小跑过来，要不是有裴芝薇在，他非和江凛好好诉诉苦。 就刚才看了那东西一眼，差点让自己一蹶不振。 “江凛，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要把兄弟吓出好歹，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赵常态度大有变化，现在的他别说相信星叶蟹能够爬到树上摘果子吃，就算飞天遁地都不为过。 而就在他吐槽时，江晴已经钻出去帐篷。 沙滩上，星叶蟹成群结队往林子深处爬行而去，它们与常见的蟹类并不相似。 每一只都体形硕大，通体紫蓝色，左右螯也非对称，一大一小的钳子恐怕能将石块夹碎。 远远地看过去，星叶蟹就像是一只大蜘蛛，初见样子确实吓人。 可江晴并没有像赵常一样尖叫出声，只是跟随着星叶蟹的队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赵常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再这样下去江凛耳朵都要磨出茧子。 “瞧你那点出息，不要傻站着，赶紧回船上拿网笼。” “江凛，你真要抓这些东西回去卖钱？万一卖不出去……” 赵常脸上写满了抗拒，这玩意长得吓人，味道不见得能有多好。 他是真怕白白折腾一通，最后全将东西砸在手里，真的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赶紧的！” 江凛可没有时间因为他解释太多，这些星叶蟹天一亮就会回到海里。 仅剩下几个小时，他们在没有提前准备工具的情况下，还真不见得能抓到多少。 如此说来，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纵使赵常千不情万不愿，也没忘记出海前和江凛的约定。 海上的事情，全凭江凛做主才对。 他很快就拿来网笼，可他看着那庞然大物，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第38章 满载而归 瞧见赵常手足无措的样子，江凛没忍住地笑出声。 他走上前去做了一番示范，不等赵常反应过来，裴芝薇就挽起袖子要帮忙。 还真如她出发时所讲的那样，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 “赵叔，你要是胆子小，可以帮晴儿拿好网笼。” 江晴一个娃娃都能这样勇敢，一下子就让赵常脸色比猴屁股还红。 他赶紧摆了摆手，接着就站在了最前面。 折腾了整整一宿，几大网笼的星叶蟹搬运上船，江凛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甚至都不想继续逗留在海上，早早把这一船海货运到巴巳县才最重要。 而他的意见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谁都不想收获满满，到最后因为耽误时间而致使星叶蟹腐烂发臭。 现在就是要和时间赛跑，可辛苦了一整夜，每个人都好像强弩之末。 “你带孩子回船舱里休息，我们轮流开船，说不定你们一觉醒来就到地方。” 明白江凛是为自己和孩子好，裴芝薇并没有与他无意义的争执。 当她将孩子辛苦哄睡着，便重新走回到江凛身边。 “你一个人开船肯定无聊烦闷，我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裴芝薇能够感觉到江凛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与从前大有变化。 她靠在江凛的肩膀上，幸福溢于言表。 而在江凛看来，娶妻娶贤，当像裴芝薇一样。 有了心爱之人陪在身边，他并不觉得有多么苦累。 等船停靠在泷水码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一大早，码头上人声鼎沸，大小鱼贩子都在叫卖。 裴芝薇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当她见到江凛还有心情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吸几口，哪有一点着急样子。 “嫂子，咱们可不用像这些鱼贩子一样扯着嗓子，只要货好买主会自己找上门的。” 赵常讲出他们与斋月阁的合作，前几回都是极为顺利，这次也不例外。 果然不出所料，还不等赵常话音落下，斋月阁的几个伙计就已经来到码头。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几个伙计就都流露出惊喜之色。 “江老板，可算是把你等到，崔主事这几日如同盼星星盼月亮。” “对了，您这次捞到什么好东西？” 一个伙计梗着脖子，他朝着船上不断地张望，表现的与平常有异。 赵常几人还都沉浸在喜悦中，江凛却从伙计的反应中察觉出一丝不对。 果然，那个伙计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分明就是在与江凛试探。 “江老板，你们这次出海真没有捕捞到雪巽鱼吗？” “小兄弟，那可是极为珍稀的品类，可遇而不可求。” 江凛笑呵呵地回答了那个伙计的问题，接着就开始旁敲侧击。 他这般有目的性地询问，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可是崔主事有这方面的需求？” “要是有，下次出海我们多上点心。”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那名伙计赶紧改口。 只是他神情紧张的样子，早就将他的内心出卖。 “没……真没什么！” 伙计矢口否认，他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见对方这个样子，江凛也不好一再逼问，只能招呼众人先把船上的货搬去冷库保鲜。 至于他们则是跟着店里的伙计一起回去，崔月鸯早早等候在店里。 斋月阁以做素菜闻名，可现在分店已经开业，主打的就是一口鲜。 店里鱼虾贝类应有尽有，经过顶级大师的处理，又不知抓住多少人的胃口。 最近一段时间，崔月鸯一直都坐镇于分店。 裴芝薇听说过有关于崔月鸯的一些情况，如今看来，崔月鸯可是他们的贵人。 等到了地方，崔月鸯身体丰腴，出来迎接时脸上堆满笑意。 见到裴芝薇之后，崔月鸯立马猜测出她的身份，两人聊得倒也投缘。 “江凛，你也别在这里傻站着，赶紧往里走啊！” 崔月鸯很是性情，自己和江凛几次合作都很愉快，这次江凛带着老婆孩子来，她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便特意吩咐后厨，要将店里最新研究出的几道特色都做一份，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江凛一家人尝尝鲜。 楼上的包厢里，桌上很快摆满菜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哪怕是一些常见的海鱼，也在最顶尖的厨师手中大变样子，独特造型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妹子，你和孩子到了这里，那就是回到了家。” “你们可千万不要拘束，要是这几道菜不合你们胃口，我再吩咐人重新做。” 崔月鸯如此热情招待，裴芝薇都有些受宠若惊，直到赵常吧唧嘴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大家全都笑出了声。 “大家要不赶紧动筷子，一会儿就只能吃人家剩下的。” 江凛几句话就暖好场，房间里的氛围当即变得轻快起来。 裴芝薇和江晴还是头一次享用这样的大餐，好在有江凛在身边悉心照顾，剥好的海虾直接递到嘴里，看着如此温馨的画面，崔月鸯却神情苦涩。 当她察觉到江凛投来目光，就立马强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江凛虽然不知道崔月鸯遇上什么事情，才使得她心中悲苦还要在人前欢笑。 但自己这次带来了星叶蟹，那可是好东西，一定能让她跟着高兴。 “崔主事，我这次……” 江凛刚打算告知给她这一好消息，只是还不等他的话说出口，就有一个伙计急匆匆地跑进房间里。 “不……不好了！” 他神情慌张，声音也断断续续，过去许久时间都没有把话讲清楚。 江凛几人全都面露疑惑，还不等他们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崔月鸯已然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她满脸的愧疚之意。 “我这边遇上点事情，急着要去处理。” “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担待。” 崔月鸯有些放心不下，她特意交代那个伙计留在包厢里。 不管江凛几人有什么样的需求，他都必须尽力满足。 看着崔月鸯离开的背影，别说江凛察觉到不对劲，就连江晴一个孩子都小声嘟囔。 “崔阿姨这么着急，她一定是遇上了大麻烦。” 第39章 有人来闹事 连孩子都能看出问题所在，江凛几人要还是选择当睁眼瞎，良心这一关就过不去。 他面色一沉，随后就将碗筷放下，视线已然挪动到了那名伙计的身上。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江老板，你还是不要打听，崔主事不想你跟着掺和。” 店里的伙计很是为难，他尝试着转移话题，哪怕桌上还有不少菜，也还要再吩咐给后厨去做。 如此遮遮掩掩，江凛很快失了耐心。 “既然有人提前与你打过招呼，那我就自己去看楼下的动静是怎么回事？” 江凛把话说完，赵常着急站起身，显然他也要跟着一起。 眼见自己要把崔月鸯吩咐的事情给办砸，店里的伙计都快急得哭出声。 “两位可别让我为难，崔主事说了，这件事情你们帮不上忙。” “就算执意下去，那也只能是给崔主事增添麻烦。” 店里的伙计说话时不像有假，裴芝薇轻轻扯拽江凛的衣角，小声开口提醒。 “崔主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要是好心办了坏事，反而不好。” 江凛也知道裴芝薇说的话极为有理，他一再坚持下去，真有可能适得其反。 便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算坐回到位置上继续吃喝。 店里的伙计大喜过望，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楼下突然传来了叫骂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响声，江凛看向桌上的一些餐具器皿，应当是有人砸碎了东西。 “看来事情很棘手，崔主事有些处理不来。” “你还要拦着我们吗？” 被他这么一说，店里的伙计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下面都已经开始打砸东西，显而易见事态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时候恐怕不再是讲道理那么简单，多个人在场就能让崔月鸯多一份底气。 “江老板，你们在这里吃好喝好，我得下去瞧瞧。” 店里的伙计语气近乎哀求，毕竟崔月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江凛一行人招待好。 他孤身一人离开，急匆匆地跑到楼下查看情况。 一楼…… “几位爷，你们真的连一点道理都不讲吗？” 崔月鸯脸色难看，她开了这么多年饭店，形形色色的人遇到过不少。 以往也有遇到难缠的客人，但无一例外，那些客人都会在她的一张巧嘴下消散怒意，到最后化干戈为玉帛。 这次不一样，店里仅有的一桌客人，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们就像是固定刷新的NPC，已经连续好几天出现在这里。 只要有别的客人进店消费，他们立马挑出饭菜的毛病。 就在刚刚，一家三口刚走进来就被领头男人摔碎的盘子给惊吓到。 男人接下来的一番操作，更把人吓得落荒而逃。 “崔老板，你说话可真难听，我们哪有不讲道理？” “瞧瞧你这里厨子做的菜，造型做得再好，也不能把苍蝇当成配料吧！” 男人用筷子在鱼盘里扒拉几下，很快就夹出一只死苍蝇，他还把东西拿到崔月鸯的眼前晃动。 而在店外的一条街上，不少人都驻足观看。 更有胆子大的走进店里，得知男人是在菜里吃出了苍蝇，他们立马将矛头指向崔月鸯的身上。 “崔老板，你想多开一家店赚钱，这大家都能够理解。” “可你要是为了赚钱就不把我们这些食客当回事，还要把死苍蝇喂到我们嘴里，这样下去是会砸掉招牌的！” 说话的人是这里的常客，他义愤填膺，一番言论很快得到旁人的支持。 声讨的声音极其激烈，崔月鸯咬紧了牙，她怎么能看不出这伙人是存心来捣乱。 如今使出的手段可谓肮脏，再这样下去自己多年来积攒下的名声与口碑都要被他败坏掉。 “这位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月鸯看着对方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此次必为求财。 被他们这么折腾，自己这里一连几天的生意都很冷淡。 与其选择硬碰硬，还不如破财消灾为好。 不多时，男人跟着崔月鸯来到楼梯口，这里较为偏僻，谈话内容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他直接卸下了伪装，伸出手来就是索要。 “崔老板，你早这么识趣一点不就好了吗？我们也不多要，给这个数就行！” 他比划两根手指，嘴上说着不多要，实际行动可不那样。 崔月鸯固然气愤，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由不得她去耍脾气。 “你们拿钱走人，以后不许再到我这里来。” “是什么人在你们身后指使，我可是一清二楚。” 崔月鸯硬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完整的话，男人听过后大笑出声，他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开口。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崔老板尽可放心。” “拿钱吧！” 他眼里都在冒光，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到手。 崔月鸯轻轻点头，随后就准备去柜台支取，可楼上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直接让她愣在了原处。 “崔主事生意越做越大，人怎么还变得糊涂起来？” “用钱打发走这些人，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有一帮人来。” “如此反复，你这酒楼的生意也不要做。” 江凛出现在两人眼前，他太清楚一些事情一旦有了先例，就犹如河口决堤，想堵都堵不上。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根上解决，方可一劳永逸。 听到江凛这样说，崔月鸯脸上神情苦涩，她当然懂得这一道理，奈何眼前的人连回旋余地都不给她留下。 如今店门口围拢了好多人，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招牌就彻底打掉，哪里还有以后一说？ “哪里来的野小子，人家老板都不说什么，你竟然敢多管闲事。” “崔老板，你可要考虑清楚，破财才能消灾。” 男人语气中满是威胁的意味，江凛冷笑几声，他可不会对这种人客气。 “自己往菜里加料，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以为别人看不穿吗？” 男人的一点小伎俩，或许能瞒骗住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却在江凛面前起不到丁点作用。 第40章 李鬼遇李逵 “臭小子，你谁啊？” “看出来又怎么样？今儿个不给钱，明儿个我们还来！” 男人冷哼一声，他直接耍起无赖，确实是不与人讲道理。 崔月鸯苦笑连连，她明白江凛也是一番好心，但这件事情他确实帮不上忙。 “还是那句话，你们拿钱走人，以后……” “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再来！” 男人一副得逞的样子，他话倒也说得不假，只是保证不了别人而已。 日后要再有人来找麻烦，就该崔月鸯自认倒霉。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崔月鸯不答应都不行。 她劝说江凛回到楼上，自己处理完事情就会过去作陪。 如此与人妥协，就连裴芝薇都在一旁感到着急。 眼看着那一摞钱要递交到男人的手里，江凛忽然横在两人中间。 “臭小子，你敢跟老子过不去，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吧！” 男人也没想到江凛有这么大的胆子，他顿时上来脾气，招呼手底下的人就要将江凛好好教训一顿。 这一幕发生在眼前，裴芝薇惊变脸色，眼神中充满担忧。 “嫂子，就这么几个小混混，他们掀不起多大风浪的。” 向来性子急的赵常竟然能在这种时候笑出声，顿时让裴芝薇感到疑惑，再看江凛的时候果真见到他的反应极为平常。 “小兄弟，你还是快些让开，犯不着为我的事情得罪他们。” 崔月鸯不知内情，生怕江凛为此而挨一顿打，要是那样还不如掏出这份钱。 可她一再进行劝阻，江凛都没有要退缩半步的打算。 他直接走到男人面前，笑盈盈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狠色。 放眼整个县城，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之人，谁又能大得过冯四海？ “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冯四爷？” 男人听过江凛的话，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他用力将江凛推开，接着便以一种极为挑衅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恐怕连冯四爷家的门从哪开都不知道，还敢搬出他老人家来吓唬我！” “崔老板，你要找人帮忙也得靠谱些，像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只能惹人发笑。” 男人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用力地摆动，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 他继续开口催促道。 “赶紧把钱拿出来，我可没功夫陪你们在这里演戏。” “江凛，你不要再胡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拿钱走人便是。” 崔月鸯也以为江凛在扯大旗，妄想用别人的名号来震慑住眼前这些宵小。 可惜这种办法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奏效，当下就被人家一眼看穿。 她不想事态继续加剧，毕竟店外还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看。 要只图一时痛快，店里伙计都能把这帮人给打跑，可人家日日来捣乱，再好的生意都会被搅和到一团糟糕。 说话间，崔月鸯直接把钱交到了男人手里，赵常急着上前阻拦。 “我兄弟说的都是真话，你怎么还不相信？” “江凛，你赶紧给冯四爷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收拾这帮小子。” 赵常很害怕男人拿钱就走，到时候消息外传，都说他们两兄弟嘴里没一句真话，只会扯别人的大旗。 到最后都会成为一个县城里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气愤。 “哪里来的两个傻子，冯四爷可没功夫搭理你们这种小角色。” “崔老板，既然钱已经拿到手，那我们就告辞了。” 男人心满意足，可就在他要离开之际，江凛直接将他叫停。 “你说得这么肯定？难道你们是冯四爷手底下的人？” 江凛语气玩味，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男人看。 男人一听这话反而来劲儿，他挺起身子得意地开口道。 “那当然！” “我们就是再为四爷办事，你在我们面前扯大旗能有用吗？” “你以后可千万擦亮眼睛，别逮着谁就想往上赖！” 男人故意扯着嗓子大喊，一些话不仅仅是说给江凛听，更要让崔月鸯做到心中有数。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崔月鸯接连苦笑出声。 自己之所以做出妥协，不也是考虑到是冯四海在给男人撑腰。 一旦得罪冯四海那样的人，自己这门生意就别想安安稳稳地做下去。 “江凛，算了。” 她伸出手来，不想江凛因一时冲动而酿造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崔主事，你上了他的当。” 什么？ 有些话注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崔月鸯闻言色变，她赶紧将目光锁定在男人的身上。 接着便冷冷地开口说道。 “他不是冯四爷的人？” “当然不是！” 江凛冷笑几声，在他的眼里，男人才是真正扯大旗的那一个。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竟然在这里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就是在为冯四爷做事！” 男人冲着江凛嚷嚷几句，接着便冲到崔月鸯跟前。 “崔老板，你可不能听信他的话，得罪四爷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男人异常的反应都被崔月鸯看在眼里，她原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可现在也对一些事情感到怀疑。 要男人真的在为冯四海做事，面对江凛的诬陷应该是无比愤怒才对。 可很快，男人就意识到自己差点露出马脚。 他咳嗽几声，清过嗓子，接着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看来崔老板是打算听信他的话，那咱们就走着瞧！” “到时候你这家店开不下去，千万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男人直接要把钱还回来，可他话语里尽是威胁之意，立马让崔月鸯有些拿捏不准。 她可不敢去赌运气，万一江凛判断错误，自己将彻底得罪冯四海那样的人。 “小兄弟，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怎么样？” 崔月鸯尝试着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男人直接甩下一张冷脸，便打算带着自己那一帮人离开酒楼。 “崔老板，你好自为之！” “等等！” 情形如此紧急，崔月鸯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思，还是打算破财免灾。 就算男人真的在扯大旗，到自己这里来讹走一大笔钱，那她也自认倒霉。 第41章 人的名树的影 常言道，一步错将步步错。 崔月鸯不敢去赌，她宁愿吃小亏避大祸，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江凛几句话又将形势扭转。 “这有什么不好分辨？” “要让冯四爷来一趟，真相自然大白。” 他很感谢崔月鸯对自己提供的帮助，双方要想长久合作，这种时候自己就应该挺身而出。 崔月鸯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心思再一次产生动摇。 见她犹豫不决，男人再也忍受不得，便将一切都归咎在江凛的身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劝你还是清醒点，四爷怎么可能为你这种废物来一趟？” 他目光阴狠，盯着江凛看了许久，对于这个屡次三番要坏自己好事的人，他绝不能轻易放过。 “你小子胆挺肥，今儿个就让你见识一下爷的手段。” 说完这些话后，男人便朝着自己那几个同伴招了招手。 他们敢来酒楼闹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身上可藏着不少家伙。 一瞬间亮了出来，立马让站在店里看热闹的那些人傻了眼，他们争先恐后地退到街上，只敢远远地张望。 店里，男人和他的同伙装都不装，眼看双方就要以言语上的矛盾转变为肢体冲突，崔月鸯当即叫下来几个伙计。 “他们今日都是我这里的贵客，我倒要看看谁敢乱来！” 崔月鸯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也不能任由这些人当着她的面收拾江凛一顿。 干脆豁了出去，哪怕与这一伙人撕破脸都不足为惜。 “你……好啊！你这是不把四爷放在眼里！” “我们走！” 男人意识到崔月鸯要和他们死磕到底的话，自己这一帮人根本就占不到便宜。 还不如早早离开，日后再来想办法讹一笔。 殊不知他的那点心思早被江凛洞察到，要不能把这件事情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崔月鸯这家店的生意还真不好做。 “我让你们走了吗？” 打过电话的江凛走回到男人面前，他笑眼眯眯，直言不讳道。 “冯四爷很快就会过来处理这件事情，你最好想想该怎么和他解释。” “你个狗东西，敢吓唬老子！” 男人意识到情况不太对，他抬手就想甩江凛一巴掌，可惜他身手差了些，不仅被江凛闪躲过还将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气急败坏的他立马站起身，死到临头仍然在嘴硬。 “你小子怎么可能认识冯四爷？” “就算他老人家亲自来了，那也是帮我撑腰做主。” 男人现在的样子被江凛看在眼里，完全就是说谎成为习惯，都快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何？ 他摇了摇头，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充满怜悯。 崔月鸯却有些放不下心，不敢相信江凛真的能让冯四海亲自来一趟。 “江凛，这事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外面那么多双眼睛，很快就会有闲话传出。” 听到崔月鸯的话，男人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他赶紧嚷嚷几声。 “你小子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我可以把你当个屁放了。” “是吗？” 见对方还在装模作样，江凛也懒得与他废话太多。 刚刚确实与冯四海通过电话，对方距离这边也没多远。 怕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能赶到现场，到时候就可以揭下男人用以伪装的面具。 眼看双方的矛盾已经变得不可调和，赵常反而心里没底。 他快步走到江凛身边，极为小声地开口。 “江凛，你可千万别搞错，万一这家伙真是冯四爷手底下的人可怎么办？” 赵常的话直接把江凛逗笑，他回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冯四海干的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也不会纵容手下用这么肮脏的手段讹人钱财。 毕竟走水一趟的利润可比到饭店讹人要多，他完全笃定眼前男人就是在冒用人家的名号。 在江凛的一番分析下，赵常立马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来盯着男人看了许久，脸上笑意森然，让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少……少废话！” “我们走！” 预感大事不妙的男人想要带着同伴离开，只可惜崔月鸯选择相信江凛说的话，她早派了几个伙计把门堵上。 男人彻底慌了神，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是谁在外头打着四爷的名号招摇撞骗，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 张浩站在门口，他见到江凛后赶紧赔上笑脸，接着开口解释道。 “四爷手头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估计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 “他怕你们等着急，所以让我先来看看怎么回事？” 张浩对江凛很是尊敬，毕竟当初要不是江凛高高抬手，他还不知道要被冯四海执行家规给收拾成什么样。 现如今有了报答的机会，他可是一刻时间都不敢耽误，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却不曾想到，男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见到来的人并非冯四海，直接捧着肚子大笑。 “随便找个人来陪你演戏，还真把自己当个角了。” 他竟然朝着张浩走去，更从桌上随便拾捡起来一根筷子，使劲戳在张浩的胸口处。 “知道我是谁吗？我才是四爷手底下的人，你小子这叫李鬼碰李逵，自寻死路啊！” 他哈哈大笑，几名同伴也都有了底气，却没注意到江凛和赵常脸上的神情有多精彩。 毕竟张浩对他们客客气气那是因为先前的交情，男人竟敢对他动手动脚，后果可想而知。 几分钟后，酒楼里满是惨叫哀嚎的声音传到街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 只见到张浩脱下了自己的千层布鞋，一下又一下抽打在男人的脸上。 “四爷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你这号人？你个混蛋，还敢冲老子比划！” “知道老子是谁吗？” 张浩算是看出来，江凛叫他们过来就是要好好收拾这帮人。 如此好的报恩机会，他可不会轻易错过。 一番抽打过后，男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姿态，便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也就在这一时刻，冯四海缓步走进了店里。 “四……四爷？” 人的名树的影，冯四海刚一出现在这里，便有不少人将他认了出来。 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这才知道自己惹上的人有多不简单。 第42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随着冯四海本人到场，男人嚣张姿态完全不在。 他咬紧了牙强装镇定，实则内心恐惧，身子哆哆嗦嗦。 “四爷，就是他冒用你的名号，竟然敢来酒楼讹钱。”张浩出言提醒道。 听过他的话，冯四海顿时没了好脸色，他最容忍不了男人这般行径。 “误会，都是误会啊！” “我真不知道四爷和这小子有交情，要不然再借我一个胆子都不敢。” 男人哭喊求饶，可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冯四海只是一个眼神，张浩直接把人带了出去。 街对面的一条巷子里，很快传出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声。 叫声过于凄惨，哪怕裴芝薇没有亲眼所见，她都能想象到男人和他的同伙正在经受非人折磨。 “江凛，想来他们也已经知错，要不然还是算了。” 裴芝薇很是心软，也担心再这样打下去会闹出人命，到时候也与江凛脱不了干系。 还不如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即可。 “这位是？” 冯四海打量裴芝薇一番，不用江凛介绍就已经猜出她的身份。 “江老弟好福气，媳妇人美心善，真是羡煞旁人。” “这是你女儿吧？” “让叔抱抱你！” 冯四海又注意到江晴的存在，当即要逗她玩，和蔼面相与社会大哥的气质完全不符。 对于裴芝薇的提议，江凛并没有立马同意。 毕竟这些人来到店里闹事，绝非一天两天，给崔月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他不过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放与不放还得听听崔月鸯的意见。 “我们做生意的，讲究以和为贵。” “只要他们以后不再来闹事，就不与他们计较。” 崔月鸯的话刚说完，冯四海人老成精，他立马知道该怎么做。 “我和江老弟交情匪浅，过来这一趟，肯定要帮他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崔老板，你就瞧好吧！” 冯四海意味深长的笑出声。 虽然说江凛曾帮过他不小的忙，但都已经厚礼相赠，双方互不相欠。 实在是江凛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人格魅力，太让人为之欣赏。 这时候落江凛一个人情，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没多久的时间，张浩就把男人带了回来，才发现男人所穿的衣服上染满血渍，原本还能看得过去的一张脸处处铁青。 鼻血仍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他只能昂着脖子哭喊求饶。 “几位爷，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们就当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放我一条活路吧！” 他并不害怕得罪崔月鸯这样的生意人，却招惹不起冯四海这样的。 要是不能求得原谅，在这县城里再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 冯四海瞧着他狼狈的样子，当即把他交给崔月鸯发落。 江凛几人也站在一边，打算好好欣赏一出好戏。 “小兄弟，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 “还是之前的条件，你拿了钱走人，以后都不许再来。” 崔月鸯不愧为生意人，可谓八面玲珑，处理起一些事情总是得心应手。 当下一番情形，不就是打一棒槌再往嘴里塞些甜枣。 这一招果然好使，被收拾惨的男人竟然生不出一丝怨恨之心，他都快感动到哭出声。 “崔老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要钱，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不行！这钱你必须收着！” 崔月鸯并非与他商量，这一出好戏能不能顺利落下帷幕，她该有的态度绝不能少。 “你小子还真是缺心眼，过来不就是想讹钱，现在给你又不肯收下。” 冯四海冷笑几声，他的手下立马上前将男人踹倒在地。 “我……我收！” “这才对嘛！以后学乖点，也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讲讲，别让他们在外面乱搞。” 冯四海又对男人敲打一番，接着就放了男人和他的同伙。 “江老弟，这么处理你可满意？”冯四海明知故问。 江凛没忍住的笑出声，他不难猜测到，不用几日这件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不管三教九流，谁还敢到这里来撒野？ “四爷办事稳妥，我当然是满意的。” 江凛话说完后就介绍冯四海给崔月鸯认识，同在一个县城里，多个朋友就多条路。 可惜冯四海手头上还有其他事情，简短交谈过后就带着人离开。 “江凛，这位冯四爷真是好手段，做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裴芝薇由衷的佩服，她不由得为江凛高兴。 能和这种人来往密切，自家男人绝对是出息了。 可很快，她眼神黯淡，眉头紧锁尽显愁苦。 江凛却没有注意到裴芝薇心情上的变化，他只是走到了崔月鸯身边，为了她支了一个妙招。 “店里生意冷清，多是受那些家伙的影响。” “今日事情闹大，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做宣传。” 街上还有不少人梗着脖子朝店里张望，本就是一些好凑热闹的人。 要是能够加以利用，店里生意很快就会好起来。 崔月鸯正有此打算，只是一些细节上还没有考虑好，她苦笑连连，颇为犯难。 “这很简单，崔主事不妨以致歉为噱头，推出菜品半价活动。” “半价？这恐怕……” 听到江凛的话，崔月鸯脸上原有的期待之色立马消失不见。 “江凛，你小子净给人家出损招，就说咱们刚才吃过的几道菜，哪一道菜不都是真材实料？” “还搞什么半价活动，恐怕用不了几天就赔的连裤衩都不剩。” 赵常的话正是崔月鸯心中所想，他们这里可不搞什么虚假宣传，选材用料都是实打实。 每一道菜的利润空间有限，搞半价活动无异于杀鸡取卵。 就连裴芝薇都觉得不妥，她赶紧扯拽江凛的胳膊。 “咱们又没做过生意，还是别给人家乱出招。” 眼看所有人都将自己误会，江凛无奈的笑出声。 想当初自己纵横商界，生意这本经早就被他背的滚瓜烂熟。 要真是赔本的买卖，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 “崔主事，此半价非彼半价，只要噱头搞得好，它能让你日进斗金！” 第43章 半价活动 江凛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在他说完这些话后不久，崔月鸯就陷入到沉思的境地中。 忽然间，她猛地抬起头。 崔月鸯到底是生意人，她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明白江凛话里的另外一层含义。 只是有些细节之处，她迫切需要江凛帮忙补充。 “崔主事，你可以给到店顾客做个回馈，让他们以会员形式预存一些钱。” “往后日子里反以会员身份来到店里，指定菜品可以享受半价优惠。” “而且这所谓的半价，也是可以用他们预存的钱款来抵消掉。” 江凛短短几句话，却让崔月鸯大为吃惊，裴芝薇和赵常也都觉察出其中的门道。 要是按照江凛做的去做，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不仅能用流入的资金去做别的事情，更可以精准锁定客户。 又因为是指定的菜品，亏损完全在酒楼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还把实惠给到顾客手里，赚到不少口碑。 “好……好办法！” 崔月鸯哪里还会犹豫，江凛给她支的招真的能够解燃眉之急。 哪怕从长远考虑，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立马与众人宣布，顷刻间就赢得阵阵掌声。 “崔老板真是讲究人，有好事还能想着大家。” “就你刚才说的会员，给我先冲一个！” “还有我！” 外头站着看热闹的，有不少都是斋月阁的常客。 听说能够半价吃菜，一个更比一个感到高兴。 他们争先恐后，怕的就是名额被抢占一空。 如此热烈的氛围，更是吸引了不少路人进来询问情况。 斋月阁在当地富有名声，在得知有这么好的活动后，他们纷纷交钱。 崔月鸯交由专人负责这件事情，她很快就回到江凛身边。 “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照这么下去，我想生意差劲都不可能。” 崔月鸯眼神中充满感激，毕竟锦上添花远不及雪中送炭。 而江凛现在做的事情恰恰是后者。 她赶紧邀请大家回到包厢，自己今天高兴，再大的事情都要暂放一边。 又让人拿来一坛子窖藏好久，打开后酒香味道四溢，很快弥漫在整个房间。 赵常肚里的馋虫已经被勾起，他赶紧吞咽几口唾沫，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坛酒。 “我来给大家倒酒。” 崔月鸯一定要表达自己感激之情，她先前只是和江凛进行合作，并无太多私交。 可从今往后，情况大有改变。 大家吃吃喝喝，时间又在欢笑声中流走，并不被人轻易的察觉到。 等酒过三巡，赵常起身去上厕所，摇摇晃晃的样子惹人发笑。 裴芝薇也喝了一杯酒，此时的她脸蛋子红彤彤，犹如熟透了的苹果。 反观江凛和崔月鸯都神情如常，面色不改，仿佛没事人一样。 “江凛，我有些话要与你讲。” 崔月鸯忽然笑出声，她坐到江凛身旁，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江凛才能的欣赏。 “你今日的表现我可都看在眼里，以前可是做过生意？” 见到江凛摇头否认，崔月鸯很不相信，关键时刻还是裴芝薇站出来帮他说话。 “我们一直住在村子里，打理几亩水田，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出海。” 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自己与江凛结婚几年，自从他赌钱成瘾，就连家中的水田也不打理。 要不是自己带着年幼女儿吃下那份苦，家里的几亩水田早就荒芜。 “妹子，你可不能与我说假话，要知道你男人的眼光与远见比我都强。” 崔月鸯自嘲几句，见到裴芝薇仍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她更是直言不讳。 “你男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如此天赋，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对于崔月鸯的夸赞，江凛受之无愧，他上一世以白衣之身一跃成为龙国首富，其中精彩就连电视剧里都演不出。 裴芝薇则是眼神复杂的朝着江凛看过去，别说崔月鸯为之惊讶，就连她惊叹江凛这段时间的变化。 “崔主事谬赞。” 江凛适当谦虚，直接将崔月鸯给逗笑。 看到他始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崔月鸯直接把话挑明。 “江凛，我是比较看重人才的，你有没有兴趣留在店里？” “往后的日子里，斋月阁还会开很多家分店，我需要一个人帮着打理。” 崔月鸯朝着江凛抛出橄榄枝，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生怕江凛将自己的话当成橄榄枝。 要知道在巴巳县城，斋月阁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 谁要是能够与其沾上边，根本就不用为赚不到钱而发愁。 在崔月鸯说出这些话后，就连裴芝薇都愣在了原处，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好事还能落在自家男人身上。 毕竟听崔月鸯话里的意思，她要江凛留下可不只是做杂活。 “崔主事，我……” 江凛刚要开口，崔月鸯直接抬手将他制止住。 “你不用急着答应，先听我把话说完。” “我这个人做事公允，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崔月鸯展现出自己女强人的一面，根本就不给江凛说话的机会。 她继续开口道。 “只要你愿意加入，那你就是在我之下的第一人。” “你只需要保证食材供应，偶尔盯着店里的业务，每个月我分给你一半的利润！” 为了能够留住江凛这个人才，崔月鸯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 交出一半的利润，足可见她对江凛的重视程度。 “这……这也太多了。” 裴芝薇一手捂住嘴，没想到崔月鸯出手这么阔绰。 可她接下来的话，直接将裴芝薇说服。 “妹子，你男人不久前给我支的招，能让我这家店的生意红红火火。”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他愿意留下来，分出去一半的利润就算是我的诚意。” 崔月鸯终于把话说完，她笑眼眯眯，等着江凛答应自己开出的条件。 “妈妈，要是爸爸留在这里，是不是可以赚到好多钱？” “那晴儿是不是就能顿顿吃肉？” 听到女儿这么说，裴芝薇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万般宠溺。 “那当然！” “爸爸最疼爱晴儿了，到时候会买很多好吃的，晴儿可以敞开肚子吃。” “好啊好啊！爸爸真是太厉害了！” 孩子朝着江凛投去期待的目光，可这一次，江凛注定要让她和裴芝薇失望。 第44章 拉拢入伙 房间里，气氛忽然变得沉重。 崔月鸯原本洋溢着笑容的一张脸，已然变化不停。 “江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就算这样一不小心将汤勺打落在地。 赵常上完厕所回来，他在门口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醉意早就消散掉。 猛地推开房门后，他直接冲到江凛面前。 “江凛，我看你就是喝多了，你怎么能拒绝崔老板的好意！” “让你当她的副手，你知道一半的利润有多少吗？” “那是我们出海几十趟都赚不到的钱！” 赵常对江凛没得说，他可不想自己的好兄弟一时冲动而与机会失之交臂。 他用力摇晃江凛的身体，试图让江凛清醒点。 裴芝薇也咬紧了嘴唇，犹豫过后还是将一些话说出了口。 “出海辛苦又危险，我和孩子也放心不下，你要真能留在这里做事，那当然是好的。” 对于两人的劝告，江凛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苦笑。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一个是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 不管是谁都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可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松口。 “崔主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恕我不能答应。” “天下能人不在少数，只要你想找，一定会有合适的。” 江凛婉言谢绝，崔月鸯都以为自己身处梦幻中，这一切太不真实。 自己这么大的酒楼，分出一半利润尚且不能让江凛心动。 难道？ 崔月鸯咬了咬牙，就当江凛胃口太大，她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温怒之色。 “崔主事，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有自己的路要走。” “留在你这里，非我所愿也。” 江凛头一次这么认真的与人解释，他对自己的未来已有规划，绝不是因为崔月鸯开出的价码太低。 只是还不能及时缓过神，站在门口的一名服务员都看不下去。 “天底下谁不爱钱？你说这么多，不还是嫌少吗？” “那可是一半的利润，除了崔主事还有谁愿意给你！” 服务员要替自家老板打抱不平，她实在受不了江凛现在的样子，分明是贪得无厌。 如此难听的话，在场几人脸色齐刷刷的变化。 江凛知道自己应该先一步离开，非要等到不欢而散，那真是辜负了崔月鸯的一片好心。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崔月鸯赶紧站起身，她尝试着挽留，可江凛去意已决。 裴芝薇和赵常对视一眼，两人全都搞不懂江凛为什么这样做。 既然江凛要走，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离开。 “怪我突然提起这事。”崔月鸯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后续合作，她希望江凛不要将其放在心。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有些多余，江凛还没有到将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地步。 临走之时，江凛却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 “搬货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常与我打听雪巽鱼，难道是店里急需吗？” 江凛一直都在观察崔月鸯的脸色，果然在他说出这些话后，崔月鸯脸上神情很不自然。 如此一来，江凛更加确信。 他一再追问，崔月鸯不好再去回避这个问题，只能将实情讲出。 确实是店里需要，而且是急需。 “有位大人物要给母亲办寿宴，特意找我定做几道菜。” “雪巽鱼也在其中？”江凛疑惑出声。 崔月鸯苦笑着点点头，她当初一时嘴快答应下来，事后才反应过来雪巽鱼极难捕捞，真可谓可遇不可求。 “我为这事发愁多日，日夜盼望你这次还能有好运气，为我带来一条。” 崔月鸯话刚说完，她像是害怕江凛误会自己，赶忙开口解释道。 “是我自己惹出的麻烦，不能强求到你身上。” “都怪伙计多嘴，才让你们一起跟着烦心。” 赵常心直口快，当即开口道。 “和主家解释一下不就行？非得馋这一口？” 崔月鸯叹息连连，事情要真能像赵常说的那么简单，自己又何必为之犯愁。 大人物最好面子，更何况还是官面上，要告知人家实情，人家都会觉得是被自己故意戏耍。 如此沉重话题，江凛却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小子真没良心，也不帮着崔主事想想办法。” “要不咱哥俩再到海上去，说不定抓一条回来。” 赵常说话仿佛不经过大脑，直接就将江凛给气笑。 他们上次也是运气好才抓到一条，如今距离寿宴不剩下几天的时间，谁能保证还会有好运气。 就算真的抓到，一来一回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难免耽误事情。 “那你还笑？”赵常目瞪口呆。 如此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江凛做法实在是没有人情味。 崔月鸯尴尬不已，她都后悔讲出实情，现在看来很难有人能够理解自己心中的苦楚。 唯有裴芝薇作为江凛的枕边人，她已经从江凛反常的举动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江凛，你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赶紧和我们讲讲。” 她的话说完，果然见到江凛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逐渐浓烈。 “崔主事，你既然应下了这活，定然不能半路撂挑子。” “可雪巽鱼实在难寻，不妨用别的东西来代替。”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使得原本满是期待的崔月鸯大为失望。 毕竟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万分艰难。 用别的食材来代替，他们倒是乐见于此，可主家不一定会买账。 一旦弄巧成拙，那就更与主家交恶，整件事连一丝回旋的余地都不会有。 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全被江凛洞察到，他笑声渐大。 “那位大人物要给自己的老母亲办寿宴，一重孝心，二重排场。” “只要菜品能让老人家和来往宾客满意，是不是雪巽鱼还重要吗？” 江凛的话直击问题最关键处，并非他的法子不行，而是取决于用什么来代替雪巽鱼。 崔月鸯又何尝不知这一道理，可她就是不知道该选用什么来代替。 正一筹莫展之际，江凛的话犹如云雾散开的一抹光，立马让她重拾希望。 “巧了，我有！” 第45章 藏有心事 江凛将这次出海遭遇到的事情和盘托出，意外发现的星叶蟹烹饪后端上餐桌，最适合用来代替雪巽鱼。 他的话也给赵常提了醒，反应过来的赵常用手拍打自己脑门。 “瞧我这记性，那像蜘蛛一样的家伙，确实都搬进了仓库里。” “不过……” 赵常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星叶蟹长得吓人，万一做熟后也不合大多数人的胃口，那就真成了好心办坏事。 “这还不简单吗？叫后头的厨子做熟了，大家一起尝尝便知味道如何！” 江凛信心十足，星叶蟹在后世极受食客的欢迎，可不只是因为块头大的缘故。 其肉质紧实，味道鲜美，做法也多种多样。 江凛现场写下一张菜谱，只要这里的厨子能够完全按照上面选材用料，他能保证这道菜在寿宴上不出意外。 “那便试试！” 崔月鸯喜出望外，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她当然要好好珍惜。 她这里有最好的厨师，只要食材本身没问题，绝对能最大程度的将其价值发挥出。 不多时，做熟的星叶蟹端上餐桌。 搭配料汁送到嘴里，鲜味浓郁冲击着味蕾，立马让赵常变得精彩。 西余村靠海，相对于米面来说，海里的鱼虾反而不稀奇。 也正应了那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吃过那么多的海味，还没有一样能像星叶蟹这么鲜美。”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赵常完全改变了自己最初的看法，裴芝薇和江晴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美味。 特别是江晴一副贪吃样子，早就把小嘴塞的满满当当，真是够满足的。 崔月鸯当即拍板，等到寿宴上，星叶蟹就是用来代替雪巽鱼的主菜。 她把江凛写给自己的方子小心收起，如视珍宝一般。 接着又让人拿来一千块，直接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江晴手里。 如此一幕，惊得裴芝薇说不出话，许久她才缓过劲来。 “帮忙而已，这钱我们不能收！”她赶紧把钱还回去。 江凛也连连摆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还不至于让崔月鸯额外支付一笔费用。 “瞧你们这话说的，我这可是给孩子的，与你们有何关系？” “好孩子，你给崔阿姨把钱收着！” 崔月鸯打心眼里感激江凛给自己提供的帮助，不管是对付那些泼皮无赖，还是建议自己推出半价活动。 就说当下，江凛送来的星叶蟹可是拯救了自己和斋月阁。 要不然那位大人物迁怒下来，她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裴芝薇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朝着江凛看了过去。 “收下吧！” “家里也正是用钱的时候，崔主事这份情我们也该牢牢记心里。” 江凛知道一再推脱拒绝，反而会让崔月鸯心里过意不去。 干脆大大方方的把钱收下，日后常来常往就是。 听闻此言，裴芝薇和崔月鸯同时笑出声，谁都不必再有心理压力。 大家说说笑笑，包厢里的氛围可谓其乐融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傍晚。 天边一抹红霞映照在裴芝薇的脸上，江凛多看了几眼，内心竟然泛起复杂情绪。 “水路不好走，摸着黑回村里容易出事，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 “等明个儿到市场去，好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江凛拿着崔月鸯给的一千块，这笔意外之财足可以添一些家具，就比如被城市家庭大为追捧的白兰牌洗衣机。 “那可得不少钱，其实也没多少衣服，我用手洗就可以。” 裴芝薇没想到江凛竟然真的要买洗衣机，本该高兴的她却慌了神。 一台白兰牌的洗衣机就得200块，都已经是普通家庭三四个月的工资。 好不容易有点钱，她还是觉得应该攒下来。 “晴儿眼看着就要长大，以后花钱处多着哩！” 就知道裴芝薇会这样想，江凛摇头苦笑，眼里只剩下疼惜。 “老婆，你难道忘了我说过的话吗？” “我要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可不需要等到猴年马月。” 江凛握紧裴芝薇的一双手，要是放在21世纪，她这个年纪的手就该白嫩细腻，可现在却因为做粗活有了厚厚的一层茧子。 他不许裴芝薇再有反对的意见，钱花完了自己可以再挣，绝不能亏待了老婆和孩子。 “好……我都听你的。” 裴芝薇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她心里似乎藏着一些事情，并不好讲给江凛听。 第二天上午。 江凛交给赵常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留在宾馆陪江晴玩耍。 最开始的时候，赵常表现的不情不愿，却被江凛几句话给说服。 “晴儿可是喊你一声叔的，你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我……” 赵常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等到江凛和裴芝薇离开后才猛然惊觉。 “你们出去约会，感情是把我当苦力使唤！” 赵常回过头就见江晴与自己做了一张鬼脸，俏皮可爱的样子顿时让他没了火气。 另一边…… 裴芝薇也没想到江凛只把自己带在身边，如此奇妙感觉，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 “江凛，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晴儿可不像小时候，我怕她心里别扭。” 裴芝薇三步一回头，见她这个样子，江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当即安抚裴芝薇的情绪，有些担心太过多余。 “咱们的宝贝女儿懂事的很，还是她提议我和你过二人世界。” “你可不能辜负孩子的心意，时间宝贵，咱们要好好珍惜。” 江凛自以为心思细腻，却不曾注意到裴芝薇这几日情绪低落，变化极其之大。 还是江晴与他这个粗心的老爸提了醒，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视了很多东西。 趁着今天天气不错，江凛一方面要去逛市场，一方面也是为了带着裴芝薇散散心。 听江凛说了这么多，裴芝薇眼神动容，但还是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有些累。” 裴芝薇不愿意与江凛敞开心扉，可越是这样，越让江凛放不下心。 他轻叹一口气，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太急，只能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探究才对。 第46章 狗眼看人低 市场上热热闹闹，各类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江凛带着裴芝薇来买白兰牌的洗衣机，售货小姐有气无力的介绍着，可当她说到价格的时候，裴芝薇又有些舍不得。 “这位女士，我们这可是品牌货，这已经是最低价格，不能再给你便宜了！” 这么热的天气，售货小姐本就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瞧见裴芝薇犹犹豫豫，她更是没了好口气。 “买不起就到别处去，别来浪费老娘的时间。” 她名叫张红霞，给裴芝薇甩脸子还不够，又在裴芝薇边上阴阳怪气的几句。 “一看你们就是乡下来的，兜里恐怕比脸都干净。” “还学人家逛市场，真是够丢人现眼的。” 如此伤人的话语，使得裴芝薇心情刚有好转就又跌回谷底。 她两手紧紧攥住衣角，都能感觉到身边有许多道异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 事实确实如此，张红霞扯着嗓子大喊，立马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江凛，其实衣服手洗才干净，我们回家好不好？” 裴芝薇着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来到江凛面前，眼里分明闪烁着泪光。 如此模样，江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重活一世，他对裴芝薇连一句难听的话都不舍得说，就这都弥补不了上一世的亏欠。 可现在裴芝薇竟被一个售货小姐当众为难，江凛绝不答应！ “你个穷乡下人，买不起还不让说吗？” “你瞪我干什么？你……你想干什么？” 张红霞看着江凛朝自己走来，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好在店门口站着不少人，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家都快来看，乡下人就是没素质，光天化日就敢这么欺负人。” 张红霞硬是挤出几滴眼，如此精湛的演技，很快博得不少人的同情。 江凛不曾回过头，但他身后却传来许多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算怎么回事？” “买不起就别买，如此没有素质，农村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光！” 众人尖酸刻薄的话语，使得裴芝薇眼睛上水雾蒙蒙，她心中当然委屈，可又怕江凛为了帮自己出头而吃亏。 “江凛，要不还是算了，我没事的。” “凭什么算了？我们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 江凛可不能看着裴芝薇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他今天非要给张红霞上一课。 可就在他说完那些话没多久，张红霞都快笑出眼泪。 “乡下人就是会狡辩，我们是要把顾客服务好，可你们是顾客吗？” “你们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说不定是来踩盘子，谁知道晚上会不会来偷东西？” 张红霞不留余力的往江凛身上泼脏水，直言乡下人的手脚不干净。 她的这一番说辞竟然引得不少人开口附和，这更让江凛心理烧起一股无名火。 “乡下人难道就活该受大家偏见吗？” “现在国家政策好，村里人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一台洗衣机还是能买得起。” 他可不想与张红霞这种人磨嘴皮子，白白耽误浪费时间。 打破质疑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实际行动，江凛的话让不少人羞愧低下头。 他们确实对乡下人存有偏见，就说刚刚的事情，他们便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矛头对准到江凛身上。 江凛抓住了机会，他当即表态道。 “你们也是被某些人的言论影响，所以不用太自责。” “至于某些人，她那叫狗眼看人低，我也不会与她计较太多。” 江凛没有点名道姓，也算是给张红霞留了一点面子。 可后者并不领情，她感受到江凛的话在针对自己，立马嚷嚷起来。 “就说你手脚不干净怎么了？” “要真有钱怎么不拿出来？你就是没安好心，被我戳穿后才恼羞成怒！” 都到这种时候，张红霞仍然是一副不知错的样子，江凛看向街对面的一家店铺，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当然有钱，要是买得起这台洗衣机，你可得为刚才的话道歉。” “对我人身攻击没什么，可你不该辱骂村里人！” 江凛再给张红霞一次机会，她要能当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也不必与她继续纠缠。 却没想到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张红霞更加得寸进尺。 “瞧你一脸的穷酸样，你要是真有钱还用等到现在？” “别说是道歉，就算让老娘给你跪下磕一个都可以！” 张红霞底气十足，完全没有注意到江凛已经将那一千块放在了桌上。 这已经是许多家庭一年才能积攒下来的钱，而店里的白兰牌洗衣机一台售价只有二百块。 张红霞刚刚还大放厥词，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见到这么多钱，她立马变了脸色。 “大家可都看到了，我们夫妻诚心来到店里买东西，却被人家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样的服务态度，不是狗眼看人低，又是什么呢？” 江凛握紧裴芝薇的手，接着便轻声安抚起她的情绪。 “别害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再一次看向人群，风向已经完全变化。 刚才还对他指责有加的那些人，此时态度大有变化。 “你这女娃娃，怎么能够随便诋毁人？” “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可都听到，赶紧和人家道歉。” “看不起农村人，我倒觉得人家农村人都比你一个售货小姐有钱的多。” 在众人的谴责声中，张红霞心凉了大半截。 她咬了咬牙，竟然妄想着转移话题，江凛却不打算给她留有任何机会。 “对……对不起。” “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现在就帮两位提货。” 张红霞伸手就要拿走桌上的钱，却被江凛一把夺了回来。 她抬起头来愤怒的开口。 “我都已经道过歉，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和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张红霞倒打一耙，江凛瞧见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的笑出声。 “你道歉不是因为知错，而是因为害怕。” “你怕大家指责，你怕自己砸了饭碗，可你从来就不觉得自己侮辱别人有什么不对！” 江凛微微一笑，他一定要等到这家店的老板现身来处理这件事情。 第47章 自讨苦吃 动静越闹越大，店老板再不情愿都要现身。 事实也如江凛所料想的那样，男人露面后直接将怒火倾泻在张红霞的身上。 “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只要是进店的客人就不能搞区别对待。” “还不赶紧给客人道歉！” 还是老板说话好使，在他的强势施压下，张红霞哭哭啼啼的来到江凛身边。 一番卖惨求饶过后，江凛也懒得和她继续计较。 张红霞得到她的原谅，脸上神情又惊又喜，她赶忙开口说道。 “您不是想买一台洗衣机吗？我现在就帮您写好票据。” 当着自己老板的面，张红霞极力想要表现自己。 也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一下自己在老板心目中的形象，可她小心思太多，注定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江凛摇了摇头，自己只是原谅了张红霞言语不当，又没打算在一家瞧不起自己的店里花钱。 “我看对面那家店就不错，刚才还有拾荒的大爷走进去，也没见那个大爷被撵到外头。” 江凛这些话就是故意说给老板听，能招聘张红霞这样的员工，可见他本身的眼光就不怎么样。 果然不出所料，江凛刚说完这些话，老板气到面红脖子粗。 眼睁睁看着江凛和裴芝薇到了自己竞争对手的店里，没多久就买好了东西。 就这样错失掉一单生意还不是最为糟糕的，另外的一些客人纷纷走掉，他们全都涌入到竞争对手的店里。 对比之下，自己这里生意冷清，一些不知内情的人更不会踏入店门半步。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老板阴沉着一张脸，他当场将张红霞辞退，就算这样都难消心头之恨。 几个小时后…… 宾馆里，赵常看着江凛买回来的洗衣机，眼神都快拉丝。 “你小子行啊！” “就这玩意儿买回去，村里人都要羡慕死。” 赵常还真不是吹捧之言，西余村百十户人家，不见得有谁日子过的要比江凛滋润。 又听江凛讲起前不久的事情，赵常满脸的不服气。 “瞧不起农村人？” “像她那样的女人哪一点能比得上嫂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赵常越说越生气，特别是在他得知裴芝薇受到欺负后，都想跑去市场找到张红霞再算一笔账。 被他连续夸赞，就比如温柔贤惠，美丽大方这些词汇全都说了出来，裴芝薇脸上泛起红晕，都有些不好意思。 江晴也在一旁气呼呼，她钻到裴芝薇的怀里，用自己的办法来让裴芝薇心情变好。 如此温馨的场面，江凛心里暖暖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是时候返回西余村。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码头，老式的洗衣机样式小巧，功能单一，也算不得有多重。 赵常直接抱到船上去，嘟囔着等过段时间自己也要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 随着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响起，渔船很快驶离码头。 水路不太好走，江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以防止出现一些意外状况。 好在路上顺顺利利，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立马就成为全村人的焦点。 村头玩耍的孩子见江凛抱着一个大纸箱回来，他们立马围在江凛的身边。 用不了太久时间，江凛给家里添置一台洗衣机的事情就会在村里广为流传。 不少人都跟着江凛回到家里，一个更比一个目光期待。 “江凛，你现在是真有出息，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我看就是花了冤枉钱，这东西中看不中用。” 村民们七嘴八舌，他们只是听说城里人才使这玩意儿，到底好不好使，谁都没有亲眼见过。 江凛立马让裴芝薇拿来一些旧衣服，当着大家的面演示起来。 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孩子们的嬉笑声，不知觉中就已经洗好一缸。 “这……真干净啊！” 再也没有村民嗤之以鼻，特别是村里的一些女人，纷纷朝着裴芝薇投来羡慕的目光。 而裴芝薇同样感到惊喜，她看着江凛为家里添置的好些东西，幸福感满满。 半个月后。 江凛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最重要的是他和裴芝薇没了隔阂，两人的感情渐渐回温。 这期间江凛还出过一次海，却并没有特别多的收获。 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毕竟运气不可能永远眷顾自己。 赵常的情况大不相同，一连歇了几天，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不像样子。 “江凛，你小子日子过好，不能把兄弟忘了啊！” 赵常直接冲进了院子里，一副要与江凛讨要说法的架势。 瞧见他这个样子，江凛顿时笑出了声。 “你还笑！” “之前你卖菜谱得了一千块，我可一分都没捞着。” “总不能你不缺钱就把我撂一边，这么做事可真不地道。” 赵常越说越委屈，他和江凛早有约定，赚到了钱五五分账。 可现在江凛另有收入，出海打鱼收获不多也没关系。 自己则是不然，这才气冲冲的找过来。 “你小子现在知道着急，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凛笑骂几句，他很能够理解赵常的心情，既然迫切的想要多赚钱，那就更应该拥有一艘大船。 毕竟好师傅得有趁手的工具，这方面可含糊不得。 被江凛这么一说，赵常顿时没了脾气。 他挠了挠头，尴尬不已的样子都被江凛看在眼里。 如此说来，有些事情压根就指望不到赵常身上。 江凛刚打算自己来搞定这件事情，赵常直接用话来堵他的嘴。 “我这几天忙昏了头，但要买一艘大船，这事儿就得我来办。” “我认识一个人，他在县城里就是干这个的。” 赵常只要知道江凛没有躺平的打算，那他就能彻底放下心。 既然需要买一艘大船，这种跑腿的活理应自己来干。 见他如此态度，江凛也不好与之争抢，只能是与他仔细叮嘱几句话。 “你去到城里可要擦亮眼睛，买船需要一大笔钱，千万不能花冤枉了。” 江凛太清楚那些生意人的尿性，能像崔月鸯一样做事讲究的没几个。 他话才刚说完，赵常直接摆了摆手。 “江凛，我看就是你把人想的太坏，这事交给我办保准能成！” 第48章 百密一疏 见赵常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江凛顿时着急。 还不等他再次出言提醒，赵常的一些话直接把他气笑。 “当初崔主事要分给你一半的利润，你要答应的话现在也成了老板。” “都是老板，难道你也满是坏心思，需要我防备着吗？” 赵常对于一些事情似乎是势在必得，他开过江凛的玩笑后就迈着大步离开。 不久时间后，裴芝薇来到了江凛身边。 回想赵常刚才说的话，她已然在强憋着笑意。 但很快，江凛就为一些事情感到疑惑，迫切需要江凛为她解答。 “崔主事开出那么好的条件，你怎么就拒绝掉呢？” “当初要是答应，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 裴芝薇言语极其认真，她可是很清楚到了海上风吹日晒不说，更有许多未知的危险。 回想当初，她和赵常都已经笃定江凛会答应崔月鸯开出的条件，可最终结果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见裴芝薇这么好奇，江凛也不忍心与她隐瞒太多。 他凑近到裴芝薇的耳朵边上，随后说出口的话让裴芝薇大为吃惊。 几分钟过去，裴芝薇才让自己的心情稍有平复。 “江凛，这样做真的能行吗？” “要是出点意外，我们可就……” 裴芝薇感觉自己心跳都在加速，看向江凛的眼神中也充满不安。 她却很清楚的知道，江凛决定下来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 “芝薇，风险固然是有的，但机会也不小啊！” 江凛先前隐瞒就是怕家里人跟着担心，可在这个刚刚结束动乱的年代里，可谓机会遍地。 只要能够把握的住，重塑上一世的辉煌并没有多么困难。 现在就希望赵常那边能有好消息，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裴芝薇原本惶恐难安的内心，却在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后忽然落地。 她用力点了点头，虽然结果难料，但自己会一直陪在江凛身边。 等到了晚上，裴芝薇给江凛端来了洗脚水。 “晴儿白天玩累了，她已经睡下。” 裴芝薇一边帮江凛洗脚，一边提起这件事情。 她随后轻咬住嘴唇，似乎是有一些难为情的话。 江凛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拿着纸笔计算近些日子里的开销。 可等两人都躺进被窝里，屋内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 裴芝薇轻咬着嘴唇，内心犹豫挣扎过后还是靠近到江凛身边。 感受着裴芝薇身体的温度，江凛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他真就是榆木脑袋。 “芝薇，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再找日子。” 江凛用力吞咽几口唾沫，他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娇妻躺在身边，岂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他不想让裴芝薇觉得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只为自己一时痛快，丝毫不顾对方感受。 三两分钟的时间过去，江凛仍然没有得到裴芝薇的回应。 他无奈的笑出声，原本都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突然间，他感觉到唇上湿润，裴芝薇竟主动吻来。 独属于裴芝薇的身体香味钻入口鼻，江凛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 一声低吼过后，他便与裴芝薇恩爱缠绵在一起。 外头下起了雨，细碎声音反而为两人提供掩护。 趁着孩子熟睡，两人干柴烈火，折腾了大半宿才停下。 第二天一大早，江凛起来时一只手扶在腰上，裴芝薇煮好一碗清水面，还特意为江凛加了鸡蛋。 “芝薇，你这么给我补身子，今晚还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江凛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话刚说完，江晴就揉搓着眼睛从小屋出来。 “爸爸，你刚才在说什么？” 江晴听到一半的内容，哪能理解江凛话里藏着的意思。 裴芝薇脸颊羞红，发烫的厉害，她赶紧牵起江晴的小手。 “晴儿赶紧去洗手，要不然面都坨了。” 等江晴离开，裴芝薇转过身来眼神幽怨，怪江凛当着孩子的面什么都说。 江凛尴尬一笑，自己确实该注意些，毕竟女大避父。 但不管怎么说，昨夜经历都还清晰的浮现在江凛脑海中。 他回味一番过后，简直觉得自己在过神仙日子，终于不用孤家寡人。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江凛几大口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年头在沿海村子里鸡蛋可是稀罕物，好些人家也就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才舍得买来吃。 家里剩不下几颗，江凛将煮好的鸡蛋剥了皮，紧接着就放在了裴芝薇的碗里。 “你都消瘦成什么样？赶紧吃颗鸡蛋，好好补补营养。” 江凛吃饱后就到院子里干起活，夜里下过雨，冲刷出许多坑洼都要填平。 可就在这时，赵常一路狂奔到了大门口。 “江凛，事成了！” 赵常从县里赶了最早的一趟班车回来，他从村口一直跑到这里，纵使天气清凉，他都有一种嗓子在冒烟的感觉。 一边和江凛报喜，一边与裴芝薇讨要凉水喝。 “你现在可不能喝水，肺炸了送医院都救不活。” 江凛从裴芝薇手里抢过水瓢，接着就让赵常在院子里慢走几步。 等他稍微缓过劲，江凛这才开口询问道。 “什么人卖船？” “可靠吗？” 沿海的几个村子里，养船的人家不在少数。 可大多是一些小渔船，加装柴油发动机的都没多少。 而大些的船就算是整个县城都不多，毕竟光是养护的成本可不低，大多是好些人家一起出钱，一起用船。 江凛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马虎，要不打听清楚点，上当受骗对他们来讲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是我一哥们，说了你也不认识。” “人家也是急用钱才转手，这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赵常生怕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有可能让别人抢了先。 他直接和江凛伸手要钱，只要钱能到位，今天就能把船开回西余村。 “江凛，你还愣着干什么？给钱啊！” 见到江凛迟迟没有回应，赵常立马着急起来。 他们现在可是要和时间赛跑，万一大船被别人买了去，那他们之前的努力就都将白费。 可不管赵常怎么催促，江凛始终板着一张脸，毫无半点喜色。 第49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 见江凛始终阴沉着一张脸，赵常仿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焦急的开口道。 “你小子该不会要反悔？” “我可是已经和人家说好了价钱，这种时候放人家鸽子可不好。” 赵常话刚说完，江凛直接走过来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我安顿你的事情可还记得？” 被江凛突然问起，赵常脸上神情很不自然。 只见他嘴角抽搐几下，接着就强挤出一丝笑容。 “都是朋友，还能骗我不成？” “那要这么说，你根本就没好好的检查过。” 江凛紧紧皱着眉头，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若非他强行压下去心头火气，早就将赵常骂到狗血淋头。 察觉到情况不太对，裴芝薇赶紧走过来打圆场。 “对方既然是赵常的朋友，应该也是值得相信的。” “人心隔肚皮，巨大利益面前，谁能保证不出问题？” 江凛知道裴芝薇是怕两人因此大吵一架，让原本要好的关系生出间隙。 可这件事情关乎重大，江凛不能光考虑赵常的感受。 “江凛，你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看人看得准。” 赵常也憋着一肚子的火，在他的视角看来，江凛分明是对自己不信任。 既然这样，那自己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江凛看。 “你要是放心不下，那就跟着我一起过去。” “到时候你再仔细检查一遍，要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你得和我道歉！” 现在的赵常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梗着脖子朝着江凛大喊。 瞧见他这个样子，江凛也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句。 自己要一点判断的依据都没有，何苦与他争执到这种地步。 他本想换一身行头跟着一起过去，哪里能想到赵常独有的那股轴劲上来，直接挡在了他的身体前面。 “那要是你心眼小，根本检查不出什么毛病，这件事又该怎么办？” 赵常正在气头上，必须要江凛把话说清楚才行。 便步步紧逼，看这架势江凛想走脱都很难。 “要是我错了，我付他双倍的钱。” 江凛不喜欢误会别人，他既然把话撂在这里，可谓有不小的把握。 果然，赵常立马愣在了原处，他看着江凛离去的背影发呆许久，心里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而裴芝薇则是跟着江凛回到屋里。 “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赵常可是你最好的兄弟，千万不要闹得不愉快。” 裴芝薇回想起他们过苦日子的时候，全村人也只有赵常愿意和他们来往。 平日里借一些米面，赵常连半句推脱拒绝的话都没有。 听裴芝薇说了这么多，江凛心情更为沉重，他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才要帮赵常把好关。 既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早早扼杀于摇篮中总好过让其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要真把这一大笔钱打了水漂，兄弟之间的感情才会真正破裂。 “芝薇，这么大宗的交易，对方要真把赵常当朋友，都会主动让他查验那艘船的。” “这是替别人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只有双方都确认没有问题才算是完整的交易。” 江凛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裴芝薇浑身打了个冷颤，她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对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在利用赵常的信任。” 裴芝薇不敢想象江凛要没多留一个心眼，冲动之下把钱给了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去和赵常说，他就是在气头上，现在应该能听进去我的话。” 裴芝薇后怕不已，好在现在事情还没有朝着失控的地步发展，她着急走到院子里，可还不等她把一些话说出口就被跟着出来的江凛用眼神制止住。 紧接着，江凛压低了声音与她说道。 “他的这股轴劲上来，根本不会听我们解释。” “还不如让他眼见为实。” 江凛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跟着赵常一同前去，倒要看看赵常所谓的朋友在打怎样的主意。 裴芝薇也想跟着一起去，她刚有这方面的想法就被江凛破灭掉。 毕竟去的人多也不见得会有好处，反而有可能生出乱子。 还不如让裴芝薇陪着孩子留在家里，安心等着他把好消息带回来。 “江凛，你小子不要磨磨蹭蹭，那边可还等着呢！” “万一耽误时间被别人把船买走，你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赵常果真如江凛说的那样，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在他的催促声中，江凛即刻出发。 两人为了节省时间，专门与人借来自行车。 骑着二八大杠赶路，除了颠的屁股疼倒也没别的缺点。 两人按时赶到县城，很快就在码头上见到了买家。 男人名叫常福，应该是平时伙食好，吃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他挺着大肚子迎了上来，见到江凛的第一眼立马沉下脸色。 “赵常，钱呢？” “不是说好一个人来，怎么还带了个生面孔？” 常福眉头紧皱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江凛也没想到对方与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双方才见第一面，还真是没由来的。 “常大哥，他叫江凛，是我最好的兄弟。” “其实买船这件事情，我也只是个跑腿的，得我兄弟拍板定钉。” 别看赵常在村里头和江凛大吵一架，到了这里却很照顾江凛的脸面。 听他这样说，常福脸色更加难看。 “那也应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算了算了，把钱拿来，我给你们船钥匙。” 常福不耐烦的伸出手来，他竟然当着江凛的面与赵常索要。 如此着急，更应验了江凛心中的想法。 奈何赵常像是一个愣头青，就算这样他都没有察觉出不对。 眼看着他就要把钱袋子递到常福的手里，江凛直接横在了两人中间。 “常老板，我看钱不着急给，还是先带我们看看你的船。” “赵常，你这兄弟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不懂！” 常福直接变了脸色。 第50章 欲盖而彰 “江凛，都是朋友，要不就算了吧！” 赵常也没想到常福会当着众人的面发难，他被夹在中间，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只能朝着江凛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将此事作罢。 殊不知，常福态度越是恶劣，江凛心中越有怀疑。 “赵常，来的时候不是说过都要听我的吗？” “我也没说不给钱，只是想先到船上看一眼，这要求不过分吧？” 江凛面带笑容，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果然让赵常愣在了原处，他们出发前闹出不愉快，可从来没有这般商量过。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江凛便转过身盯着常福那张不耐烦的脸。 “常老板，朋友之间做生意更应该小心谨慎，您觉得呢？” 江凛和和气气，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就如老话所讲，伸手打不得笑脸人，这一道理也在当下应验。 常福神情极为不悦，一些难听的话刚要说出口，赵常竟站在了身旁。 “常大哥，我兄弟为人谨慎，你多担待着点。” “不过……” 赵常抓挠过自己的头发，很是尴尬的笑出声。 他接着开口道。 “看一眼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常大哥应该没问题吧！” 他实在不想和江凛因为这些事情吵闹不休，还不如顺了江凛心意。 可在赵常说完这些话后，常福脸色变化不停，看着就很不情愿。 “常老板，您要实在不方便，那不看也罢。” “只是这钱不能给您，等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江凛轻描淡写几句话，直接让常福绷不住，他咬牙切齿，一肚子的火气又不好往出发泄。 过去几分钟，常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忽然大笑着开口说道。 “这位小兄弟心存顾虑，我完全能够理解。” “不就是想上船看一眼吗？这很简单，我这就带你们去！” 常福表现的很无所谓，他痛快答应过后，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紧接着话锋一转，便要尽地主之谊。 “你们大老远过来，不妨喝口茶再过去。” 他怕江凛不肯答应，便绕过江凛直接询问赵常的意见。 果然，赵常乐见于此，他极为高兴的跟在了常福身后。 “江凛，我早说过常大哥是好人，瞧瞧人家的待客之道。” “常大哥珍藏了一些茶叶，一般客人是喝不到的。” 赵常很想大家都和和美美的做成一桩生意，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缓和江凛和常福的关系。 江凛摇头苦笑，他看常福这个架势，恐怕不止是要请他们喝茶那样简单。 可还不等他表明态度，常福就在一旁极为豪迈的开口。 “到我这里和回家没什么两样，再好的茶我也舍得拿给你们喝！” “常大哥一如既往，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赵常还沉浸在喜悦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常福眼底暗藏一抹阴冷之色。 只是这一切都被江凛收入眼底，但他并没有将其戳穿。 而是选择耐心的等待着，也趁此机会尝尝人家所谓的好茶。 他刚喝了几口，便觉得这茶再普通不过，登时心疼起自己的好兄弟。 “两位，我这茶怎么样？一般的客人，我都不舍得往出拿。” 常福在一旁吹捧自己，如此利用别人的信任，却将别人当做傻子对待。 江凛心如明镜，着实是瞧不上他这样的人。 赵常像个傻小子一样，都这种时候还被人家蒙在鼓里。 不知觉中，已然过去半个时辰。 茶壶里的水都快凉透，常福却还没有带他们上船查验的打算。 就连赵常都有些等不及，他站起身在地上来回走动，神情可谓焦急。 “常大哥，茶是好茶，要不然等把买卖做成再回来细品？” “你这大船万一有别人瞧上眼，我可不想被人家半路截胡。” 赵常话刚说完，就见到常福的手下急匆匆走进来。 他来到常福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常福喜笑颜开。 “瞧你们着急的样，有好事我肯定想着自家兄弟。” “可也说不准有人出高价，到时候我是卖还是不卖？” 常福确实是好手段，短短几句话就让赵常坐不住屁股，生怕万一秒大船都会被人抢了去。 “江凛，咱们还等什么？过去瞧上一眼赶紧交钱，这对双方都好！” 出乎江凛的意料，常福这一次也没有再去拖延时间，江凛顿时明白过来。 恐怕这半个时辰里，常福早就有所准备，才能让他如现在这般有恃无恐。 “江老弟，你该不会又改了主意？” 常福得意的笑出声，他竟然还不忘催促江凛几句。 “常老板说笑了，改来改去的，那不成了故意消遣人吗？” 江凛当然知道对方早就安排好，到了船上也不一定能发现问题。 却有一个道理绕不开，那便是问题遮掩的再好也依旧存在。 江凛笑眼眯眯，他倒要看看常福能耍出多大的花样。 一行人很快来到船上，确实如赵常转述的那般。 这艘船出海次数并不多，成色足有八九成新。 常福本来可以卖更多的钱，完全是看在他与赵常的交情上才便宜。 “江凛，我说的没错吧？这样的好事可不多见，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赵常本来就想在江凛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如今看来，他也算是不负江凛重托。 “江老弟，你觉得呢？”常福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开口。 江凛轻轻点头，这样看来确实是他们捡了大便宜。 但话又说回来，天上掉不下来馅饼，只有可能掉下陷阱。 “江老弟，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常福就等着这一时刻，他将目光锁定在江凛的帆布包上，那里面装着不少现钞。 更让人提前写好合同，直接递到了江凛的手里。 “常老板，你很急吗？” 江凛转过身，面带着笑容，随口几句话直接让常福石化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顿时发起脾气。 “江老弟，我听你话里的意思，莫不是来寻我开心？” “这合同，到底签不签！” 第5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常福喝茶时候还满脸堆笑，与人和和气气，当下却大变了样子。 他咄咄逼人的嘴脸，也令赵常措不及防。 “常大哥，我兄弟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不能误会。” 赵常赶紧站出来，他接着就不停的给江凛使眼色，生怕江凛一再耽误浪费时间。 可哪怕他着急到上窜下跳，江凛丝毫不为所动。 “常老板，在龙国有句老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好事要多磨，你说对不对？” 江凛说完这些话后就要上船检查，他特意用眼角余光观察常福的反应。 果然如自己所料想，常福嘴角剧烈抽搐，明显是慌了神。 可也不需要他同意，江凛跳到船上后就开始检查。 赵常也没想到江凛会这样，眼看常福就要发怒，他赶紧到跟前说好话。 “常大哥，我这兄弟性子比较轴，他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 “就让他检查一遍，也图个心安不是？” 赵常好说好商量，常福咬紧了牙，此时的他目光阴狠，视线直直的落在江凛身上。 见到江凛先后检查了船上的设备，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看了一眼时间，像是释然了某些事情。 接着就朝着江凛大声喊道。 “江兄弟，检查了这么久，我看你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到底是不是诚心买？要还是不签合同，那我就只能另找买家了！” 最后几句话，常福特意加重了语气，他直接将紧张感拉满。 “江凛，你没听到常大哥说的话吗？还不赶紧签合同！” 赵常也在一旁催促，江凛却从常福细微的情绪变化中察觉到不对。 这艘船要是没有问题，常福就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多加阻拦。 一定有被自己忽视掉的地方！ 江凛深呼吸几口气，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要耐得住性子。 一旦自乱阵脚，必将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会在哪里？” 江凛喃喃自语，他在船上不停的敲打，同时观察着常福视线挪动于何处。 看到对方不像刚才那般紧张，明显是自己排查方向出现错误。 就在赵常跳到船上要将江凛拉走的关键时刻，江凛忽然笑出了声。 毛病不在船上！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江凛不顾赵常的劝阻，他直接跳到了水里。 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船体一侧明显有过修补痕迹。 他再仔细一瞧，如此敷衍人的修补，恐怕只能保证在短时间内不渗水。 破损面太过巨大，修补起来也需一笔大的费用，常福还真是够会算计。 “常老板，你这船毛病还不小，怕是在海上出过事故。” “且不说修补破损要花多少钱，这么大的破损面，修补好了开船出海，你敢一起乘坐吗？” 还真不是江凛故意与他为难，这样的船直接报废都不为过。 要是开到海上出了状况，船毁人亡那就是没跑的事情。 听江凛这样说，赵常也跳到了水里，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常大哥，你这是把我当成冤大头，杀熟也不能这个样子！” 赵常怒目圆睁，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他冲到岸上就要让常福给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常福被抓现行，哪怕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更何况大船停在码头，这里人来人往，可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看。 “误……误会！”常福连忙开口说道。 赵常本就火爆的脾气，哪能容得他这样敷衍。 “亏我那么相信你的为人，还为了你和江凛吵一架。” “我……” 赵常越想越气，他直接举起了拳头要教训常福一顿，哪怕自己被带去派出所也认了。 “你小子犯什么混？” “本来就是误会，常老板说的没错。” 江凛冲过去将赵常拦了下来，他接着说出口的话让赵常瞪大眼睛，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 “这分明就是把我们当成冤大头，想要狠狠的宰我们一笔。” “要不是被你发现，你我兄弟的血汗钱都被人家骗了去。” 赵常气血翻涌，不听任何人的劝告。 江凛直接把他扯拽到自己身后，可不想他只为一时痛快而坏了自己的大计。 “江老弟，这事儿你真得听我解释！” 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议论的声音就在常福耳边回荡。 他咬紧了牙，硬挤出几句完整的话。 便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借口，妄想着能将这件事情圆过去。 殊不知，江凛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常福看，见常福要开始自己的表演，当即抬手制止住。 “常老板无需多言，这本就是误会。” “想来是有人欺上瞒下，你也是毫不知情。” 江凛帮着常福想好理由，他将一些话说出口后，常福又惊又喜。 他用力的点点头，努力证明事情如江凛说的那样。 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江凛的一些话直接让他变了脸色。 “常老板是做正经生意的人，绝不会动用无耻手段。” “既然是误会，那我们的合作也应该继续。” “就按照这个价格，请常老板把船卖给我们。” 江凛如此杀招刚一亮相，就连赵常都反应过来。 刚刚还有不小脾气的赵常就像是变了个人，他立马站到了江凛身边。 “我兄弟说的对，误会解得开，之前说过的话也得算。” “这……这怎么能行？” 这下该轮到常福傻眼，他算计来去，都没想过自己会被江凛反摆一道。 他确实再利用赵常的信任，将一艘接近报废的大船卖一个好价钱。 可要不是这等隐情，一艘像样的大船哪能这么便宜？ 他自然知道江凛在打怎样的主意，可他绝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这里倒是还有别的船，价格相对高点，希望两位兄弟能够理解。” “你们要是需要，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查验，这次准没问题！” 常福过于精明，这种时候还想着赚江凛的钱。 见到江凛朝着自己走过来，他还以为好事得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第52章 悔不当初 “常老板，像你们这种生意人，是不是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江凛凑近到常福身边，随口说出的话让他满脸疑云。 还不等常福琢磨透彻，江凛便直接将话挑明。 “吃亏是福。” 见到常福恼怒的模样，江凛便用手指向了人群。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看热闹的人绝不止一两个。 此时都将目光投来，他们议论声音不断，一些话完全可以听清楚。 “常老板，一个生意人要是不注重诚信，客户一定会对他避而远之。” “我想以您的身份，应该不会赖我的账。” 江凛嘿嘿一笑，他先给常福打了一针预防，接着就走到人群中间的位置，大声开口说道。 “常老板已经答应卖船给我，他绝不是大家说的那种人。” 随后回过头，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向常福所在的位置。 “常老板，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常福咬牙切齿，他眼里恨意连绵，纵使一肚子的火气也不好当场发作。 可就在他犹豫之际，围观看热闹的人已经耐不住性子。 “常老板果真是讲究人，和常老板合作吃不了亏的。” “说的没错！怪不得人家生意能做大，就是注重诚信二字。” “常老板，你怎么不说话？” 有人注意到常福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当即询问起缘由。 总不能是江凛与他们一众人自作多情，常福根本就没有要以这个价格卖船的打算。 “这……这怎么会呢？” 常福苦着一张脸，纵使他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一切都照江凛说的那样，他就当是破财消灾。 毕竟江凛已经帮他当起好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这时候变卦可就真是惹人发笑。 多年来积攒下的口碑也将毁于一旦，日后恐怕都不会有人敢和他做生意。 想到这里，常福更加下定了决心。 “大家放心，我这个人重情重义，绝不可能让那些和我合作的人吃大亏。” “那个谁？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这两位兄弟去船上，让他们仔细检查才可出售！” 做戏就要做全套，常福在这方面的功夫可谓下足。 江凛和赵常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在常福手下人的带领下，江凛和赵常终于见到一艘令他们心仪的大船。 事先已经说好了价格，交易过程还算是顺利。 “常老板，钱已经交齐，那我们可就把船开走了？” 江凛不提这一嘴还好，他的话音未曾落下，常福就已经欲哭无泪。 自己折腾了大半天，到最后半点好处没捞着，反倒是给江凛做了嫁衣。 “常大哥，告辞了！” 赵常也是捡了便宜，哪怕经历这次的事情，他再不会和常福这样的人来往。 但当下实在高兴，他笑的大声，样子也很讨打。 于是乎，两人就在常福愤恨的眼神中开走了大船，路上也不耽误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村里。 裴芝薇早就在村口翘首以盼，等她见到二人的身影，可谓满心的欢喜。 见到两人同样有说有笑，迎上来的裴芝薇长出一口气。 “看来人家就是好心，我们不该把人想的那么坏。” 裴芝薇还是太天真，她说出口这些话后就意识到问题不对。 江凛和赵常分明在憋着笑，她急的脸红。 “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要再不说清楚，我可就生气了。” 裴芝薇确实着急，江晴不大点的孩子都要替她出头才行。 “不许欺负妈妈！” 江晴两只小脚用力踩在地上，江凛赶紧将她抱在肩上。 接着就与裴芝薇讲起整件事情，要不是他多留一个心眼，带去的钱可就买回来一艘破船。 裴芝薇倒吸几口凉气，哪怕她没有亲身经历，可光是想想都已经后背发凉。 可还不等她缓过劲，就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都怪我不好，就不该听信那个王八蛋的话。” “差一点酿出大祸，我……” 赵常自责不已，他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没那么多的负罪感。 见他还不打算停下手，江凛直接与其翻脸。 “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因为一次过错就这么对待自己，这才是真的让人笑话。” “我和你嫂子可曾怪过你半句？” 江凛知道赵常心里过意不去，但人总要往前看，岂能纠结于一些琐碎小事。 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一定要让赵常振作起来才行。 裴芝薇也在一旁劝说着，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好在赵常没有让他们失望，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等他脸上笑意散开，江凛和裴芝薇也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要知道裴芝薇在二人走后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事情不像江凛说的那样，等到最后兄弟反目，可谓悔之晚矣。 当天晚上，两家人齐聚于一处，好好的庆祝一番。 几天后，江凛船队招人的消息传遍整个村子。 村子里的小广场上，江凛特意支起一张桌子，凡是有意向加入的人都可以到这里来登记。 可整整过去一个上午，村里人路来路过，竟无一人与他打听。 晌午，日头高悬在头上。 裴芝薇做好饭特意为江凛送来，见江凛头上挂满汗珠，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和赵常搭档的不是很好吗？” “实在招不上人，我和你们同船出海。” 裴芝薇不忍江凛顶着烈日炎炎，一天下来都没多少收获。 她帮江凛擦拭干净额头的汗水，接着就将自己熬制好的凉茶倒入碗里。 妻子如此体贴，江凛作为丈夫自是乐在其中。 “以前小船，我和赵常就能开动，用不着太多人手。” “可现在不一样，这艘大船得有看方向的，得有掌舵的，还得有抛网使力的。” 江凛苦笑几声，人手不够就出不了海，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人。 可连他自己都想不通，明明早就放出去消息，自己发的工钱也不少。 本该在他这里排着队的盛况并未出现，如此冷清的场面实在让人费解。 第53章 小人作祟 事实证明，并非江凛一直等在这里就会有结果。 一天时间都已经过去，竟然连个咨询的人都没有。 江凛无奈的笑出声，在他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吃饭，却被隔壁家的王婶喊住。 “小江，婶婶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有些时候，你可不能转不过脑筋。” 王婶欲言又止，瞧她为难的样子，江凛便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可还不等他询问，王婶就已经走远。 为了能够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凛赶忙跟了上去。 最开始的时候，王婶并不愿意与他透露太多。 却耐不住江凛的软磨硬泡，实在没办法了才讲出一些内情。 “大家伙可都在传，说你小子招船工，干的可不是正经营生。” “谁也不想为了你那点小钱去蹲苦窑，你说是不是？” 王婶话还没有说完，江凛直接变了脸色。 他虽不知谣言自何处而起，但就凭这内容来看，完完全全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王婶，违法乱纪的事情咱可不做，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江凛没想到自己白白辛苦一天，竟然是有人暗中搞鬼。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他要不把对方揪出来，自己虽买来了大船也出不了海。 “江凛，这我可说不好，反正明天你可别傻傻的在那里坐一整天。” 王婶眼神一直在躲闪，她定然是知晓内情，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说出口。 江凛也不会强人所难，人家好心提醒，这份情牢牢记下就是。 告别王婶后，江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 饭桌上，他与裴芝薇说起这件事情，两人琢磨半天，倒也不是一点查找的方向都没有。 放眼整个村子，如今最见不得江凛好的只有前村长一家人。 “李文山犯下了事，一个蹲苦窑的人不可能把手伸到外头。” “可他老婆还在，还有那些本家的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 江凛一番分析过后，裴芝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咬紧了嘴唇，很是担心江凛接下来的处境。 “招不到船工，我们的船就没办法出海作业，长久以往，我们连养护费用都承担不起。” 裴芝薇的话绝非危言耸听，江凛也意识到其中凶险。 但很快，他便有了应对之法。 既然村民们都不愿意加入到船队中，那就只能让别村的人来赚这份钱。 于是乎，江凛第二天一大早便到了隔壁村。 在他开出的丰厚条件之后，村民们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 江凛从中挑选出几个精明干练的，总算是弥补了人手的不足。 他把几人叫在一起，先是给他们发了一笔安家费。 “这次出海恐有一些时日，大家一定要安顿好家里。” “别的老板巴不得克扣我们工钱，还是头一次见先发安家费的。” 几个村民当即表明态度，等到了船上，他们一定使出吃奶的力气干活。 听闻此言，江凛没忍住的笑出声。 如今他们愿意跟着自己出，日后定有不小的收获。 大功告成，江凛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却不知道消息怎么就传到了别人耳朵里。 没过多久，院子里就已经站满了人。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村长李文山的本家侄子。 “李凯，我还以为是谁在暗中搞鬼，原来是你。” 看清来人的面容，江凛心中的疑惑全都解开。 李凯从小没了父母，一直都住在李文山的家里。 直到他长大成人另立户口，才在村东头盖了两间瓦房。 毫不夸张的说，他对李文山的情感不输亲儿子。 “江凛，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能耐，都跑到隔壁村招船工。” 李凯冷笑几声，他这次来带了不少人，竟然要当着他们的面把脏水泼到江凛身上。 “本村人不上你的当，你就跑到别的村，到头来败坏的可是大家伙的名声！” 李凯一番言语过后，果然让不少人朝着江凛投来仇视的目光。 “大家伙都觉得我男人在骗人？” “那好啊！你们赶紧报官去！” 看着同村人的这些嘴脸，裴芝薇都替江凛感到委屈。 她心一狠，干脆直接站了出来。 至于之前对这些人的好，全当是为了狗。 “我媳妇说的话大家应该都听到，你们随时可以去派出所举报。” “可我听说举报需要证据，你们真的有吗？” “要是没有，就请你们从我家离开！” 江凛特意走到李凯面前，一些话就是专门说给他听。 “你……你给我等着！” 李凯固然生气，却拿江凛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自讨没趣的离开。 等这些人都走掉，裴芝薇才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 “好了老婆，我们根本不用和这些人一般识。” “等出海回来，就该他们拍断大腿，后悔都来不及。” 江凛给了裴芝薇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就开始计划出海事宜。 大船出海耗费巨大，要不提前规划好线路，全凭运气都可能赔个底掉。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江凛都没怎么合眼，裴芝薇把孩子哄睡着后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一天后…… 大船出海，这绝对是西余村有史以来第一次。 其壮观程度引来不少村民围观，啧啧称奇的声音随处可听见。 裴芝薇望着大船消失的方向，满是不舍的样子。 可突然间，新村长周建平着急忙慌的过来。 “接上级通知，所有船都不许出海！” “坏了！芝薇，你男人呢？” 周建平一手用力拍在大腿上，嘴里反复嘟囔着一句话。 “我再走快点，再走快点就好了。” 周建平痛苦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村民都不能解，纷纷围到了他的身边。 裴芝薇更是在一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她着急的开口说道。 “村长，为什么不让渔船出海？” 裴芝薇的话刚说出口，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毕竟今日只有江凛的船出海，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与大家伙没多大关系。 “芝薇，你得有心理准备，气象局那边来的通知，说是这几天会有大暴雨。” 第54章 晚了一步 周建平的话刚说完，裴芝薇两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 “村长，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裴芝薇看向江凛离开的方向，心中痛苦无法言说。 就连江晴不大点的一个孩子，都被她的情绪感染到。 “爸爸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要爸爸！” 母女相拥而泣，李凯却不合时宜的出现。 他带着一帮人走到裴芝薇身边，见裴芝薇哭的撕心裂肺，他竟然拍手叫好。 “老天爷开眼，不可能让你家男人回来的。” “裴芝薇，我说你年纪轻轻也别守寡，我收留你怎么样？” 李凯如此挑衅的话语，一下子就让裴芝薇眼眸通红。 她一巴掌用力打在李凯的脸上，接着就拽住了李凯的衣领。 “姓李的！你要再敢咒我男人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平日里，裴芝薇从不在村里与人争吵，见到谁都是笑呵呵的样子。 她当下样子将不少人惊吓到，刚刚还满是污言秽语的李凯立马变得老实。 好在村长为人公道，他直接将李凯骂了一通。 又尝试着去安抚裴芝薇的情绪。 “你男人开走的可是大船，就算是下暴雨也不定会有危险。” 海浪袭来，小船直接能被拍翻，大船却不太可能。 成吨的体量摆在那里，在海上就像是行走的岛屿。 经周建平这么一说，裴芝薇强压下去心中的悲痛。 她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认认真真的开口说道。 “你爸不会有事的，和妈回家，咱们不让那些坏人看笑话。” 她回过头冷冷的看了李凯一眼，绝不让他以为自己好欺负。 另一边。 江凛站在船头观察着行进方向，距离既定目的地已经很近。 赵常兴高采烈的过来。 “人多就是好，等一会撒网的时候，能把最大号的鱼龙网拿出来。” 赵常只顾着高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脸上神情一闪而过的阴霾。 “希望不会有事。” “什么？” 江凛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赵常在边上瞪大了眼。 他刚想追问几句，江凛就已经走回到船舱里。 半个小时后，渔船到达指定位置。 一切按照计划，打过窝后就开始撒网，接着就是耐心的等待。 为了能够捕捞到大鱼，江凛可是下了血本。 他特意从市场上买来两扇猪肉，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多少家庭连个油星都见不到。 可现在，江凛将两扇猪肉囫囵个的扔进海里。 搭配着他用草药特制出来的饵料，水面上立马有了波动。 可就在等待的间隙，江凛抬头望向不远处。 厚实的云层正朝着他们这边快速移动，海风中夹杂着湿气，更让他心情沉重。 好在第一网就收获满满，七八个精壮男子合力才把渔网拖拽到船上。 “江老板，跟着你做事真痛快，我们之前出海打鱼，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打到这么多。” 一个村民由衷的赞叹，大家都是靠海而生，捕鱼的本事谁也不比谁差。 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像江凛一样，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 “大家辛苦些，海鱼必须保鲜，要是到了岸上发臭是卖不掉的。” 江凛吆喝着众人一起出力，这边收过一网鱼，再打窝也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可要不要继续向前航行，却成了摆在江凛面前最为紧要的问题。 江凛把大家伙集中在一起，便是要仔细讨论这件事情。 却没想到赵常的反应最激烈，他直接把手拍在了桌子上。 “当然要继续下去，我们出海一趟可不是为了这点小鱼。” “现在回去的话，连出海一趟的费用都赚不回来。” 赵常话糙理不糙，事实情况确实如此，其他人的意见也大致相同。 可江凛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们变了脸色。 “这么晴朗的天气，不像是要下雨。” “江老板，你就别和我们开玩笑了。” 大家伙反应过来后都是乐呵呵的样子，唯有江凛脸上冷着一张脸。 他等大家笑没劲了，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海上行船无小事，眼下空气中的湿度不对，要下雨只是时间问题。” “继续前进，一旦遇上大风大雨，恐怕……” 有些不太吉利的话，江凛并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口。 可要给他们打一针预防，千万不要等到事情发生才心慌手乱。 “江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赵常用力吞咽几口唾沫，见到江凛点头后，他直接心凉了半截。 另外几人也都坐立不安，害怕被江凛一语言中。 刚才还不以为然的几人，他们立马打起退堂鼓。 唯有赵常坚持着最初的看法。 “现在回去，咱们可是要损失一大笔。” “江凛，咱们手头已经没有多少钱，这趟要白干就真的完了！” “钱哪有命重要，我看还是回去吧！” 几人的意见很快有了分歧，江凛摇了摇头，心中却另有一番考虑。 “继续吧！” “出了问题我负责，你们的安家费一分都不会少。” 江凛忽然下定决心，就连赵常都始料未及，但他只顾着高兴，哪里能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之处。 好在江凛愿意掏钱，几个船工克服掉内心的恐惧。 大家各自去忙，唯有赵常有些事情搞不明白，急需要跟在江凛的身边问清楚。 “江凛，你小子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要不然不会突然改口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啊！” 赵常言语急切，似乎不愿意多等一丁点的时间。 可江凛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他傻了眼。 “你……你这是拿大家的命开玩笑！” “江凛，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赵常当场改变态度，他还以为江凛也是考虑到成本损耗。 到头来竟然是要做好人好事，可大家伙跟着一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实在是没道理。 原来就在几个小时前，有几艘快船超过他们驶向大海深处。 那根本就不是捕鱼的船，而是一些家境好的年轻人出来寻求刺激。 他们的船在茫茫大海上，犹如一粒浮尘，真要是遭遇大风大雨，船毁人亡就在一瞬间。 第55章 救命之恩不言谢 在得知江凛的想法后，赵常内心再也不得平静。 他一再劝说，可江凛心意已决，从未有过改变主意的打算。 “那些年轻人在海上没多少经验，要真有一场大雨，恐怕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江凛语气犹如斩钉截铁，不似刚才那般好说好商量。 见他这个样子，赵常又怎么可能说出半个不字。 “你小子要疯一次是吧？” “我陪你一起！” 兄弟之间，最不缺少的就是默契。 赵常仍在害怕，但在如此紧要的时刻，船上只能有一个声音存在。 他的表态让江凛很是欣慰，江凛接着就做了一番安排。 大船全速前进，尽最大可能追上那些年轻人。 “我这就吩咐下去。” “可他们都拖家带口，万一……” 赵常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凛一脚踢踹在他的屁股上。 “少他娘的乌鸦嘴，没有万一。” 出海作业最忌讳赵常现在这个样子，总要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多说一些吉利话才对。 挨过江凛一顿批评，赵常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朝地上呸了几口唾沫，接着就去将任务分配到每一个船工的身上。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最让江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他站在船头，如今的天已经大变了样子。 黑云压境，恐有大雨倾盆而至。 “江凛，这回是真的要出事，可那些小崽子的船影子都见不到。” “要不？” 赵常咬紧了牙，他极为艰难的开口，已然是打起退堂鼓。 继续向前航行，谁都不敢保证会遭遇多大的风浪。 若是超出大船承受的范围，他们好心救人反而成了送命之举。 “都到了这一步，现在折返还来得及吗？” “我们是为救人，相信冥冥中会有天意眷顾。” 江凛何尝不知道船上人心惶惶，和赵常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但老话讲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可……” 赵常支支吾吾，话还没有说清楚就被江凛狠狠瞪了一眼。 他亲自来到操控室。 “全速前进，那几个小子要不是蠢货，这么恶劣的天气该调转船头的。” 半小时过去，正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现几个黑点。 江凛得知这一情况，他断定就是那几个年轻人的快船。 可就在这时，雷声响彻天地，仿佛天河的水决堤，一场大雨如约而至。 “靠过去！” 江凛剑眉一挑，接着就下达了指令。 船工们纷纷变了脸色，就连赵常都被江凛刚才的话给惊吓到。 “江凛，狂风骤雨下，他们那几艘小船是控制不好方位的。” “一旦靠近就有可能撞在一起，到那时，大家伙的命也难保住。” 赵常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那几艘快船上的年轻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确实如赵常说的那样，大风大雨中，小船就如水中浮萍，伶仃飘摇。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援时机，这时候也该为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 “江凛，我们还是躲开一些，免得那几艘快船失控撞过来。” “江老板，我们也都有老婆孩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不行！他们朝着我们过来了！” 几个船工面色惊恐，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那几艘快船越靠越近。 对方显然是意识到危险将至，靠近大船才有一线生机。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可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要让他们葬于大海吗？” “几位老大哥，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和你们儿子差不多大。” 江凛并非道德绑架，他刚才在船舱里拼命回忆着，上一世在最近的几天时间里，海上确实发生事故。 当时没怎么关注新闻，他也只是匆匆一撇，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画面最是催泪。 如今这件事情让他遇上，那便不能坐视不管。 几个船工内心犹豫挣扎，但还是选择听从江凛的安排。 “咱们这么大一艘船，顶得住大风大浪。” “只要不和他们撞在一起，我们一定能回家！” 见大家已经松了口，江凛当即来到一名老师傅跟前。 “向他们打旗，必须要保持安全距离。” “把牵引绳抛给他们，就这一条活路，就看他们敢不敢拼一把！” 江凛也得为自己这一大船的人负责，趁着雨刚下不久，他们尚有几分钟的时间用作准备。 好在那几艘快船上的人也不呆傻，明白两船相撞的后果会有多惨烈。 他们很快打旗回应，也做出了相应的措施。 等到牵引绳丢在船板上，几个年轻人就像是深陷泥潭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几个男生富有臂力，很快就顺着绳索爬到了江凛的船上。 只剩下两名女生站在船头，她们看着被狂风吹动的海面，加之船体摇晃剧烈，哪有勇气去尝试。 “江凛，你小子疯了吗？回来啊！” 赵常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凛已经跳到了对方船上。 两个女孩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在冷风的裹挟下，她们已然瑟瑟发抖。 “都愣着干什么？不到大船上避险，你们小命不保。” 江凛还是太高估了这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倒还算冷静，似乎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另外一个，性命攸关时刻，她哭哭啼啼的不像样子。 “小姑娘，我这可都是为了救你，切不可说我耍流氓。” 时间不剩下多少，江凛直接将女孩背在身上，让她一定要抓紧些。 好在两个女孩都没多重，江凛往返过后，终于把她们带到大船上。 赵常冲到江凛面前，他情绪接近崩溃。 “你小子做好人好事我管不着，可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难道要让芝薇给你守活寡吗？” 患难时候才见真情，赵常这般激动的模样，反而让江凛觉得温暖。 “这位大哥，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凶多吉少。” 女孩名叫方慧，她就是刚才那个在面临危险时还能冷静下来的女孩。 脱险后第一时间来和江凛道谢，而另一个女孩也强忍住泪水，陪着她一起过来。 而江凛却在听到方慧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第56章 雨过天晴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水里，几个年轻人刚到船上不久的时间，不远处便卷起了海浪。 不出意外，那几艘快船晃荡的幅度更大，海浪袭来之时，直接就被拍翻在海里。 这一幕发生在众人眼前，他们倒吸凉气的声音就在江凛耳边回响。 “我的天！我们要还在船上，这时候恐怕要淹死在海里。” “谁说不是呢？就怕尸体都不得保全，得被海里的鱼啃食到干干净净。” 几个年轻人想想都感到害怕，方慧再次和江凛道谢。 “你们缺少海上经验，以后再出来玩可不能掉以轻心。” 江凛好心提醒，方慧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种特殊的经历，他们肯定会长记性。 “大家回到船舱里，我给大家准备了热水和毛巾。” “你们暖暖身子，海上情况复杂，你们染上感冒可没的治。” 江凛考虑极其周到，差点没让这些年轻人感动到哭。 “船老板，等到了岸上，我们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他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给你一大笔，不要钱给你安排一个轻松又赚钱的活也能行。” 确实如江凛猜想的那样，这几艘快船上的小年轻全都家境殷实，没有一个差钱的主。 特别是站在他面前的方慧，其身份背景更不简单。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就是要相互帮助。” 江凛委婉谢绝了他们的好意，等他们全部离开后，赵常快步走到江凛身边。 “这些人可都不差钱，他们既然想要报答，由着他们去不好吗？” “你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可不能要面子不要里子。” 赵常又在一旁为裴芝薇打抱不平，想想也是，当初裴芝薇一个人操持家内外，江凛却只会拿着钱去赌。 现如今改邪归正，更应该想尽办法减轻家里的压力，多替裴芝薇想想才对。 “反正有我在，你别想当着人家女孩的面充大头。” 赵常越说越激动，可就在他义愤填膺之际，竟然见到江凛笑出了声。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江凛就知道赵常会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意见，他当即递过去一支烟。 只可惜环境潮湿，连着划了几根火柴都没能把烟点着。 “我们对这几个年轻人的帮助，那可是救命的恩情。” “既然知道他们来历非凡，何不留着这份人情等有需要的时候再用。” 江凛语重心长，要真收了人家的钱，那可是大恩回以小报，想想都不值当。 还是要把目光放长远些，考虑周全才对。 果然，江凛话说完后，赵常才意识到自己眼光狭隘。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直言自己蠢到了家。 雨越下越大，江凛和赵常也不能一直待在外头。 两人回到船舱里，外头海风呼啸的声音犹如万千利刃划过门窗，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 谁都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他们这艘大船能不能抵得住阵阵海浪。 好在船上储备了不少食物和淡水，坚持个十天半月都不成问题。 江凛特意找到那些年轻人，尽可能让他们放松心情。 另一边…… “妈妈，外头的雨好大，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 江晴蹲坐在门槛上，小小年纪却也盼望着这糟糕的天气赶紧过去。 裴芝薇在心中暗暗祈祷，她只希望江凛能够平平安安。 至于收获多少，此时已经不重要。 “晴儿放心，你爸爸那么厉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裴芝薇的一些话像是在安抚女儿的情绪，实际上也是为自己加油打气。 与此同时，李凯叫了一帮人到家里吃饭喝酒。 “哥几个，最近一段时间里，江凛在村里有多风光不用我说吧？” 李凯话里有话，几个青年眼神对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凯哥，我们早看那小子不顺眼，只是没有机会收拾他一顿。” “他还把老村长送去苦窑，你的仇也是大家的，就看什么时候报了。” 几个青年在村里游手好闲惯了，平日里就是吃吃喝喝。 要是哪天缺钱花，他们就到别的村去抓鸡抓狗，倒也能换点酒钱。 最近一段时间，李凯把他们叫在一起，真可谓是供吃供喝。 “你们能有这句话，哥心里特别舒坦。” “那我可就直说了，江凛出海遇上这种天气，他十有八九回不来。” 李凯提起裴芝薇后，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他手下的一帮人也都明白过来。 “凯哥，你要是看上那个娘们，兄弟我有办法。” “哦？你说来听听！” 李凯搓了搓手掌心，他盯上的可不只是裴芝薇那个人，更有江凛存放在家里的钱。 要是能将裴芝薇拿下，那可都是白得的好处。 “至于那个小拖油瓶，到时候带她到城里扔掉便是！” 李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另外几人要跟着大笑出声。 刚刚要给李凯出主意的那个更是坐在了他身旁。 “凯哥，我们不妨这样……” 海上…… 夜幕降临，仍然电闪雷鸣，只是雨下的不再那么急促。 江凛走出来透口气，期待着明天能够雨过天晴。 奈何这场雨连着下了好多天，大船便在海上随风漂泊着。 好在船上仪器没有失灵，只要等到雨停下就能回归原有轨迹。 这一等，便是三日。 第四天。 天空放晴，当阳光照在船甲板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呼雀跃。 方慧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来到江凛身边，愿意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是吗？你们是很好，我就不一样。” 江凛摇头苦笑，这场雨来的太急，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准备。 大船出海耗费巨大，这次却没下几次网，着实是要亏损不少钱。 听江凛说完这些话后，方慧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见她收敛了笑意，江凛赶紧走上前。 “福祸相依罢了，至少我们人还在，以后定有赚到钱的机会。” “对……你说的对！” 方慧嘻嘻一笑，她没想到江凛会开导自己，明明江凛自己都一团糟糕。 第57章 小人多作祟 一连耽误了几天的时间，船上的食物和淡水消耗到差不多。 要让大船一直漂在海上，吃喝便是最大的问题。 “是时候回去了。” 江凛没什么好犹豫的，纵使这次出海没多大的收入，他也要考虑到实际情况。 返回的路途中并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途经县城码头的时候，包括方慧在内的几个年轻人都要下船。 “江凛，我看还不如和他们要点钱，指望他们报答，恐怕……” 已经有几人陆陆续续的离开，赵常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样子，可谓气不打一处来。 想他们在海上可是冒了巨大风险，本着船毁人亡的心思去救人。 现在看来，换回来的只有一句空话。 何止赵常心里头不痛快，几个船工也都替江凛感到不值得。 “好心没好报，看样子是救了一群白眼狼。” “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们可得躲远一些。” 眼见大家伙心里头都憋着气，江凛哭笑不得。 他可一直都将一个道理铭记在心，那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果然，一众人都要为此吵到面红耳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折返回来。 是方慧！ “江大哥，还是要谢谢你在海上仗义援手，我……” 方慧话还没有说完，几个船工就对她发起言语攻势。 “你们这些小年轻，难道就连知恩图报的道理都不懂吗？” “光用嘴说，也不见你们有点实际行动。” 他们说出口的话让方慧异常尴尬，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处。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凛直接站了出来。 “我们救人凭的是良心，要是与利益捆绑在一起，那还能叫善心吗？” “谁要再敢冲一个小姑娘说难听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江凛声色俱厉，他的这一番话果然起到震慑作用，局面很快就控制住。 如此情形下，方慧眼神动容。 “江大哥，你们误会了，他们怎么样我管不着，可我有恩必报。” 说话间，方慧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接着便塞到了江凛手中。 “江大哥，我们有缘再见。” 方慧笑起来很好看，脸上梨涡浅浅，她又与别人一遍遍的点头致谢，礼数周全后才离开了码头。 在方慧走后，赵常赶紧来到江凛身旁。 “我……我收回刚刚的话。” 赵常一脸尴尬的样子，除他之外，另外几名船工则对此嗤之以鼻。 “不就一张破卡片，这能有什么用？” “没想到城里人也这么小气，这根本是瞧不起江老板。” 对于这些船工的言论，江凛实在不敢苟同。 相比于金银财物，这张名片价值更高。 这上面留有联系方式，再加上方慧最后那几句话，分明是结下一段善缘。 有朝一日，这张名片或许会成为双方合作的敲门砖。 听江凛这么一番分析，几名船工仍然是不以为然。 赵常的脑子终于灵光一次，他嘿嘿一笑，不由得好奇起方慧的身份。 要只是一般，也不至于让江凛这么重视。 “真想知道？” 江凛神秘一笑，关键时刻选择了吊着赵常的胃口。 赵常着急到不行，在他不断开口催促下，江凛便贴着他的耳朵有所透露。 三两句话过后，赵常的脸色大有变化。 “江凛，你可千万别拿兄弟开涮，这种玩笑开不得。” “难道说？” 他不停的吞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不管他问多少遍，江凛都没有要改口的打算。 “那要这么说，离你我兄弟翻身的日子不远了。” 赵常光是想想就已经激动的不像样子，江凛抬起一只手用力拍打在他的肩膀上。 有些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现如今最应该耐住性子。 “回家！” 他话音刚落，几名船工全都开怀大笑，这次出海历经凶险，可江凛答应支付给他们的报酬一分不少。 更有一笔额外的费用，谁都想买些糖果汽水带给自家的娃。 等船停靠在岸边，大家笑呵呵的走下去。 江凛想着要将捞到的几网鱼便宜卖到镇子上，毕竟就这点货也不值得他去一趟巴巳县。 他便与赵常留了下来，二人离家近些，也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可就在江凛忙活之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江凛，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我们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你……你快回家，出大事了。” 二狗来不及过多解释，他最后几句话加重了语气，直言江凛慢些的话家庭都要破碎。 一听这话，江凛哪里还能冷静的了，赵常更觉得不对劲。 “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挽起袖子，一副要与人清算后账的架势，却被江凛抬手制止住。 捞上来的几网鱼再不值钱，那也得尽快出手掉，要不然这次出海真就是血本无归。 “你尽快收拾处理，然后把这些鱼拉到镇上去。” “海上耽误了时间，鱼不怎么鲜活就把价格放低。” 江凛瞧见了赵常眼神中的担心，他当即让其放下心。 自己要连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不好，还说什么发家致富的大话。 “二狗哥，我们一起回去。” 路上，江凛与二狗询问了缘由。 在他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瞬间阴沉着整张脸。 他更加快了脚步，事情真像二狗说的那样，可谓刻不容缓。 就在他紧赶慢赶之际，自家院子里已经吵闹声一大片，围拢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而在院子正中间的位置，赫然是李凯带着一帮家属讨要说法。 “裴芝薇，你少为自家男人开脱，他可是无证出海，大家伙都跟着他在海上遇难。” “你们害人不浅，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李凯嗓门很大，院子里那些船工家属哭喊着都不能盖住他的声音。 裴芝薇把江晴护在身后，江凛不在，她软弱不了半分。 “姓李的，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男人手续齐全，他怎么就不能开船出海？” 裴芝薇身上还系着围裙，她正在厨房里做饭，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走出来查看情况时就见李凯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院子里。 第58章 戳穿谎言 “裴芝薇，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要是办下了证，那是拿给大家看！” 李凯果真用心险恶，裴芝薇瞬间就被他无赖的做法给恶心到。 按照规定，相关证件必须放在船上，方便有关部门海上查验。 如今李凯苦苦相逼，裴芝薇总不可能凭空变得出来。 “你男人都已经死在海上，有没有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裴芝薇，我劝你还是和大家道个歉，我也能帮着你求求情。” 李凯当然知道相关部门都有存档，是否办理过证件过去一查便知。 他丝毫不怕，只要今日把事情闹大，来自裴芝薇自证清白也都没用。 毕竟有些不好的印象一旦留存在人们的脑海中，再想改变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极不容易。 “裴芝薇，等到你千夫所指，万夫所骂，还不乖乖投入到我的怀抱吗？” 李凯嘴角扬起，得意笑容赫然浮现在脸上。 “妈妈，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江晴哽咽着，她小小年纪却也从大家的话里听出不对劲。 裴芝薇握紧了她的小手，这么多天的时间已经过去，江凛一行人凶多吉少。 可她不能任由李凯将脏水泼在江凛身上，自己必须要帮江凛正名。 就在裴芝薇想要报警的时候，那几名船工的家属直接冲到跟前。 “我孩子不能没有爹，你们这些黑心的船老板，还我男人命来！” “我儿子跟你家男人出海打鱼，怎么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些家属哪里知道亲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只可惜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里，他们不能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 如今每个人都情绪失控，言语激烈过后便开始有了肢体上的冲突。 “晴儿不要害怕，有妈妈在，谁都别想伤害到你。” 裴芝薇脸色很难看，但为了孩子她必须要坚强。 只可惜那些船工的家属过于紧逼，根本不给她留下反应的机会。 “裴芝薇，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现在能好好考虑了吗？” 李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走到裴芝薇面前，竟然还要伸出手抚摸在江晴的额头。 “把你的脏手拿开！” 裴芝薇眼眸通红，江凛出海生死不知，她绝不会委身与任何人。 “你个小贱人，可别给脸不要！” 李凯耐心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他咬紧了牙，阴狠恶毒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裴芝薇身上。 “除了我，没有人能护你们母女周全，你可要想清楚。” “我要不拦着点，这些船工的家属能把你生吞活吃。” 李凯正为自己布局精妙而得意，只是不等他高兴太久，江凛的声音竟然从身后传来。 “好你个李凯，还真是够有本事的，欺负到我家人头上。” 江凛的出现立马让现场氛围降到冰点，原先看热闹的那些人也都瞪大了眼睛。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江凛死在外面了吗？” “他是人是鬼！” 有胆子小的村民，当即离开现场，生怕沾染上不干净。 唯有裴芝薇泪湿眼眶，江晴更是直接扑到了江凛怀里。 别说江凛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真就是魂归来兮，他们也绝不害怕。 “爸爸，晴儿想你。” 江晴哭诉着，早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江凛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当江凛抬起头时，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李凯身上。 “江凛，你死了就消停点，怎么还敢回来祸害人！” 李凯也受到极大的惊吓，江凛大船出海，失去联系已有多日。 新闻上都在报道这次的暴风雨，可谓几十年来不遇。 沿海地区受灾严重，许多渔民未听劝告，执意出海打鱼，已经有不少人确认了死讯。 而那些失去联系的，官方早就默认为他们遭遇海难。 李凯又怎么会知道江凛一船人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我当然是人，不像你心思要比恶鬼还狠毒。” 江凛当众揭穿李凯的恶毒计划，编造自己死亡的信息，煽动船工的家属来讨要说法。 他在趁机霸占自己的妻女，谋夺自己的积蓄。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那些船工的家属也都意识到自己被李凯当枪使。 确认自己的亲人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他们全都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 “李凯，你做这么多亏心事，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江凛冷笑几声，他明显从李凯的眼里瞧到了慌张。 就在江凛想要更进一步，将其的阴谋诡计彻底揭穿时，李凯阴冷的笑出声。 “没想到你小子命还挺大，可那又怎么样？” 李凯转过身看向那些船工的家属，脸上阴狠笑意更加浓重。 “你们可别忘了江凛证件不全，他差点就让大家的亲人回不来。” “这笔账是不是也要与他算清楚？” 李凯的话很是煽动人心，果然在他说完后没多久，那些船工家属就像饿极了的猫见到一只肥鼠，个个眼冒金光。 “江凛，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我的事情就不用你跟着操心了。” 李凯满脸奸笑，果然见到那些船工家属将江凛围堵住。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里，便以各种名目索要费用。 “江老板，你可不能亏待自家员工，我家男人这次差点回不来，总该赔偿点。” “还有我们家！反正你要不给，我们就去县里告你。” 江凛由着这些家属胡闹，他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了李凯身上。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决心补齐证件的做法太过正确，要不然真让小人阴谋得逞。 “证件吗？我有！” 江凛补全证件的事情并没有与太多人讲起过，也不怪李凯妄想在这件事情上耍手段。 刚刚裴芝薇说起，他还能混淆视听，好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江凛安然无恙的回来，那些证件可都被他随身携带。 等江凛亮出证件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眼。 很快，那些船工也从隔壁村赶过来。 他们回到家里却不见亲人在，与同村的人打听后才知道家里人来找江凛麻烦。 想想江凛待他们不薄，哪能由着家里的老娘们在外头胡闹。 第59章 鬼鬼祟祟 “孩子他爹，你出海差点就没命，我让他赔点钱怎么了？” 女人话刚说出口，便被自家男人用力打了一巴掌。 他接着说起江凛在海上所做的事情，不仅见义勇为，更对船工考虑周全。 跟着这样的老板做事，算是他们撞了大运，怎么还好意思到人家面前闹事。 “等老子回家再收拾你，还不赶紧走？” 那个船工拽着自己媳妇的手，很快远离了此处是非。 其他人纷纷效仿，原本现场争吵声音激烈，却在这一瞬间大有变化。 同村的人满是羡慕的神情，他们争先恐后的走到江凛身边。 “江凛，你那么大一艘船，就应该多招船工。” “你看我怎么样？” “还有我！也算我一个！” 得知真相后，村民们对江凛的态度大有改变。 江凛并不着急答应，他缓缓转过身，果然见到李凯正咬紧了牙，眼神极为怨毒的盯着自己。 李凯心中恨意连绵，可还不等他发作出，江凛便给他准备了好大的惊喜。 “我确实还有招人的打算，可村里头闲话太多。” “说我证件不全，还说我带大家出海是干违法的事情，这……” 江凛接连叹息几声，瞧见他为难的样子，迫切想要跟着一起赚钱的村民直接不乐意。 隔壁村的船工出海一趟，每个人都腰包鼓起。 当初要不是李凯在背后乱嚼舌根，这些钱也轮不到外村的人赚。 “李凯，你们李家人全都坏透了良心，人家江凛清清白白，岂是你能诬陷的了？” “跟他废什么话，他就是村中败类，是全村人的公敌。” 村民们可不想再一次错过发财的机会，他们很快就将矛头指向李凯的身上。 如此情况下，李凯和他手下的一帮人全都慌了神。 “凯哥，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想想办法啊！” “办法？我怎么想！” 村民的唾沫星子都已经喷溅到李凯的脸上，经江凛一番解释，村民可都知道是他挡了财路。 现在还能保持理智，没有动手就已经是极好的结果。 李凯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人撤走，他对江凛仇恨的种子更快速发芽。 裴芝薇察觉到李凯眼神中的阴狠恶毒，心中不免担忧。 她刚想走到江凛身边提醒，就见村民们将江凛团团围住。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我招船工是有严格标准的。” 船上人手确实还差些，但村民们报名情绪高涨，他只能优中选优。 丑话说在前头，村民们也都挑不出半点道理，最终也只有五人脱颖而出。 江凛一如既往，先给他们预付了一笔费用，用以安顿家里。 只有这样到了海上才能少些牵挂，更好的为自己办事。 “江凛，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肯定好好干。”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要叫江老板！” 被选中的几人高兴不已，其他人就只有羡慕的份。 可折腾了许久的时间，江凛都没有机会好好和家人团聚。 他劝退众人后，当即带着老婆孩子回屋里。 接连几天的时间里，裴芝薇总是提心吊胆，这时放下了心更要好好与江凛询问。 半个小时后。 “江凛，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万一真在海上出点意外，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裴芝薇说着说着，她哽咽不断，江晴楚楚可怜的眼神更让江凛感到心疼。 “我和你们保证，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优先考虑家里。” 江凛言语极其认真，这才让老婆孩子的情绪稍有好转。 可很快，裴芝薇的一些话就让他沉下去整张脸。 “你说的对，李凯这种人睚眦必报，他一定会伺机报复。” “不把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恐怕连睡觉都不踏实。” 江凛当然知道裴芝薇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小人难防，往后做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才对。 他不想话题一直这样沉重，当即与裴芝薇聊起一些趣事，逗的她开怀大笑。 时间过得很快，天快黑的时候，赵常在镇子上卖光了鱼，拿着不少现钱走进院子里。 他可一直都放心不下，要不是江凛特意交代过，恐怕早就跑回村里查看情况。 他把钱放在桌上后就立马开口询问。 得知是李凯趁着江凛离开的间隙，妄想着霸占江凛妻女，他顿时火冒三丈。 “敢打我嫂子的主意，我去扒了他的皮。” 现在的赵常可是对江凛挑不出半点毛病，都快把他当成神一样的存在。 有人敢欺负到裴芝薇头上，不用江凛多说一句话，他都要帮着裴芝薇出口恶气。 “你给我站住。” “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江凛就知道赵常容易激动，他当即讲出其中为难。 李凯仅仅是在背后乱嚼舌根，煽动村民的情绪，并没有对自己和裴芝薇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现在就算是报警，最多也就是对他批评教育一顿。” “可你要打了人，他反而成了受害者，你要跟着吃官司。” 关于这件事情，江凛不许赵常跟着瞎掺和。 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让欺负自己老婆孩子的人付出代价才行。 “好……好吧！” 赵常只是容易冲动，并非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听江凛说了这么多，总算明白了小鬼难缠的道理。 “嫂子，你这里有吃的没？我在镇上待了一天，肚子都快要饿扁。” 赵常刚生过那么大的气，现在都感觉到头晕眼花，肚子也一直在发出抗议。 见他这个样子，江凛和裴芝薇同时笑出了声。 “你稍微等等，我去下碗面条。” “等晚上炒几个菜，让你们两兄弟肚子里添点油水。” 船上的生活实在是刮油，便是二百斤的胖子跟船出海一段时间也能瘦下来。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裴芝薇就想着能在江凛回来的时候多做些大菜，也好让他们补充营养。 听到裴芝薇这样说，江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当天晚上，他与赵常好酒好菜，吃饱喝足后就挤在一张炕上美美睡了一觉。 等到天亮，赵常着急回家看望老婆孩子，江凛则开始收拾院子。 却没想到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像是鬼鬼祟祟的。 第60章 谁在门口？ “谁？” 江凛猛然抬头，却见到刘秀梅笑呵呵的走进来。 “好女婿，这么早就起来收拾院子，妈当年果然没有看走眼。” 刘秀梅话里话外，无一不是与江凛示好。 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用竹条编制而成的小筐，一块深蓝色的头巾将里面的东西盖的严严实实。 她踮起脚朝着屋里张望，见到裴芝薇忙碌的身影后立马大声呼喊。 “芝薇，妈特意来看你们一家子，让妈一直站在院里不合适吧？” 崔月鸯倒也能看出江凛对她不待见，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的身上。 在她的吆喝声中，裴芝薇快步走了出来。 她与江凛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有疑惑。 回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和刘秀梅的关系早就决裂，当时都已经吵到不可开交，应当是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刘秀梅找上门倒也罢了，还这样赔着笑脸，着实让人费解。 江凛不想裴芝薇太过烦心，他抬手就将其护在身后。 接着就将视线挪动到刘秀梅的身上，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岳母大人又在打怎样的主意。 “瞧你这孩子，说话真不好听。” 刘秀梅脸色很难看，她用力摆了摆手，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接着快步走到江凛身边，掀开盖在竹筐上的头巾，里面满满都是鸡蛋。 沿海地区的人们不养鸡鸭，鸡蛋在当地自然成了稀罕物。 刘秀梅拿来满满一筐的鸡蛋，江凛不禁怀疑起她的来意。 “妈，我们家不缺这口吃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裴芝薇也猜测到事情不简单，她咬紧了嘴唇，只想趁着刘秀梅还没有暴露出心思前将其拒绝。 可她的话才刚说出口，情势急转直下。 “你再怎么样都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这么和老娘说话吗？” “再说了，这鸡蛋是拿给我的好女婿，可不是给你吃的。” 刘秀梅对江凛的巴结之意很明显，却不知她的自作聪明，最让江凛不屑一顾。 眼见裴芝薇委屈不已的样子，江凛当即让她回到屋里。 至于剩下的事情，自己全权处置便是。 果然，裴芝薇刚刚离开，刘秀梅就流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 “好女婿，我这女儿能嫁给你，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刘秀梅好话说尽，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眼神中戏谑意味浓烈。 想想之前，刘秀梅可是对江凛嫌弃有加，如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别指望江凛能够相信她的话。 江凛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却不曾有任何言语。 几分钟后，刘秀梅果然着急。 她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接着就想要探探江凛的口风。 “你那大船真气派，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艘。” “好女婿，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想请你帮个忙。 ” 说完这些话，刘秀梅还把自己的那筐鸡蛋往江凛手里递。 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点道理江凛还是懂得的。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看在芝薇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答应。” 江凛微微一笑，同时也不忘记告诫刘秀梅多注意对裴芝薇的态度，若非裴芝薇，她怕是连这个门都进不得。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刘秀梅也是自己没多少脸面。 她碎碎叨了几句，接着又强挤出笑容，才将自己的来意道明。 “妈！你开什么玩笑？” “裴青哪一点好？他帮不上江凛的忙，只会给他添乱。” 原本已经在极力控制情绪的裴芝薇冲到院子里，她做梦都没想到刘秀梅上门是为自己的弟弟当说客。 一些话说出口后，裴芝薇再也忍受不住。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你弟弟没什么活干，整日躺在家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让他跟着江凛出海打鱼有什么不好？” “我看你就是心眼小，你和妈计较就算了，怎么还能对你弟弟狠下心？” 刘秀梅话里带刺，着实是伤了裴芝薇的心。 要知道从小到大，家里都是偏心儿子，自己就连吃饭时都得小心翼翼。 要不然刘秀梅也不会在前不久过来强抢东西，只为了能让裴青讨到一房媳妇。 看着自己丈母娘这样一番嘴脸，江凛要还是一点态度都没有，裴芝薇还不知道会委屈成什么样。 “听您刚才的意思，是想让裴青跟在我身边做事？” “没错！他可是你小舅子，你不能不管他啊！” 刘秀梅本性暴露无遗，她一再逼迫，非要江凛答应下来才行。 “可我们招聘船工都有严格的标准，他能行吗？” 江凛本想委婉的拒绝掉，毕竟他这个小舅子是什么样的品性，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真要是带到船上，除了给自己心头添堵，恐怕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奈何刘秀梅过来一趟，她早就想到江凛会拒绝，又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有好事想着外人，却把自己家里人当成贼防。” 刘秀梅装腔作势，竟然要跪下来给裴青求情。 更是扯着嗓门，要让邻里邻居都来看看。 “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下这么不孝顺的女儿，连女婿都被她给教坏！” “妈，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裴芝薇眼里浸满泪水，她哪能想到刘秀梅做事情会这么没有底线。 现在自己被夹在中间，可谓极难选择。 “我们家日子能过好，全是江凛一个人的功劳。” “是他自己赚钱买下的大船，有些事我做不得主。” 裴芝薇试图与刘秀梅解释清楚，怎奈何对方根本不听她的话。 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邻居家的孩子趴在墙头看热闹。 要不是江凛手疾眼快，刘秀梅以长辈姿态下跪的事情必然会在村里广为流传。 到时候自己和裴芝薇真就被贴上了不孝顺的标签，这辈子都不可能撕扯掉。 他见到裴芝薇为难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算了，船上多一个人而已，这件事也没那么难。” 见到江凛松口，刘秀梅立马笑出声，还不忘拽着江凛的胳膊多给自己儿子要点工钱。 “那可是你小舅子，你得多照顾着！” 第61章 丈母娘上门 确定江凛不会反悔，刘秀梅终于放下心。 “你们都是好孩子，妈这就回家去。” “我儿子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他一定会很高兴。” 刘秀梅哪里在意过裴芝薇的情绪，在她转身离开后不久。 裴芝薇两手紧紧拽住衣角，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手心渗出的不少汗水都将衣服浸湿。 “对……对不起。”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裴芝薇知道江凛都是因为自己才会答应刘秀梅的无理请求。 她想起江凛这段日子里的改变，更清楚江凛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辛苦。 却被自己的娘家人横插一脚，恐怕江凛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江凛却没有一丝要怪罪裴芝薇的打算，有些事情并不是裴芝薇能够左右，他安抚过裴芝薇的情绪后，便开始筹备下一次出海。 经过江凛一番开导，裴芝薇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 她帮着江凛收拾准备，虽然苦累，但也乐在其中。 一周后。 江凛接到了崔月鸯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酒楼那边急需供货。 “崔主事放心，我这次一定能有收获。” 江凛特意用收音机接收天气预报，未来几日都是大晴天。 这对他来说是极好的机会，只要牢牢把握住，弥补上一次的亏损也不是问题。 待到出发之际，裴芝薇带着孩子来到岸边相送。 裴青和江凛一起登船，头一次站在这么大的一艘船上，他不禁有些飘飘然。 “姐夫，你现在可真是出息，这船够气派，我是真喜欢啊！” “要不让我来开？我技术也不差的！” 裴青语出惊人，江凛原本就对这个小舅子没什么好感，听到他的话后更是沉下去脸色。 “行船无小事，你要敢乱来，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江凛可是很清楚裴青从小到大就被刘秀梅当成宝一样，真可谓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此溺爱的环境，才养出裴青骄纵的性格。 要是不对他加以警告，真怕他跑到控制室中胡闹。 “姐夫，你说话这么凶干什么？” “不就是出海打鱼赚到几个臭钱？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比你强！” 裴青甩了甩手，直接走到一边去，而这时大船已经驶离岸边，刚刚忙活完的正好注意到这一情形。 “江凛，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还把小舅子安排在船上，瞅他这样也不像是能干活。” 赵常认为自己不会看走眼，像裴青这样的人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给他们添乱。 他好心提醒，江凛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充满无奈。 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他听，很快就让他大开眼界。 赵常都有些心疼江凛的遭遇，索性不去多嘴，反正多发一个人的工钱而已，就当是为了江凛家庭和睦做贡献。 他哪里会知道，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船上…… “那个谁？你倒是过来搭把手，怎么还在那里躺着晒太阳？” 一名船工满头大汗，他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吆喝。 到了收网的关键时刻，几人合力都不能把网提上来。 可在不远处，裴青躺在一张摇椅上，神情格外悠哉。 也许是被那名船工喊的不耐烦，裴青猛然站起身。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吗？” “我是你们老板娘的弟弟，也是你个混蛋能指挥的吗？” 裴青说话侮辱人还不够，更是冲到那名船工面前，抬手就要教训他一顿。 只是不等他一巴掌打在船工的脸上，另外几人纷纷上前制止。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赵常闻声赶来。 “还不赶紧拉网，都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 “他……他打人！” 那名船工也没想到裴青这般不讲道理，他颤巍巍的开口，指望赵常能够帮自己做主。 赵常注意到是裴青在闹事，他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为难之色。 仅仅一瞬间而已，却让裴青更加肆无忌惮。 “你们这些家伙都看到了吧？” “他赵常不过是我姐夫手底下的一条狗，你们还指望他在我这个主人面前逞凶吗？” 裴青越说越过分，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凛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而他的话也成功将赵常激怒，要不是看在他和江凛的关系份上，就以赵常的暴脾气早就将他踹倒在地。 那几名船工也都敢怒不敢言，瞧见他们生气的模样，裴青更是得意。 “裴青，你刚才说什么？” 江凛忽然开口吓了裴青一大跳，但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可谓是惊喜异常。 “姐夫，你可算是来了，这几个泥腿子敢跟我对着干，你得扣他们工钱。” “还有他！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来插手我的事情！” 裴青甚至当着江凛的面伸手推了赵常一把，而他眼里也闪过一抹不被人察觉到的冷色。 “江凛，等老子立了威，这艘船以后得姓李。” 裴青心里暗暗想着，可他还以为江凛如从前那般好欺负。 几句话才刚说出口，话音都未曾落下，清脆的巴掌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江凛甩了甩手，仍不忘调侃几句。 “你这脸皮是挺厚，打的我手都疼。” “你……你打我！” “姐夫，我可是你小舅子，你这么对我就不怕伤了我姐的心吗？” 裴青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的状态，他也是听刘秀梅回到家里讲，现在的江凛最疼妻女。 才会在这种时刻把裴芝薇搬出来作为挡箭牌，江凛冷笑几声，只感觉他这种行为愚蠢到家。 “别提你姐姐，你不配。” “你说什么？”裴青彻底慌了神。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凛已经走到了身边。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艘船上有一半的收益属于赵常，他是我兄弟，你是什么？” 江凛语气冰冷，他想到自己这个小舅子会在船上作妖，可这也太耐不住性子。 这么快就将本性暴露出，倒也给了自己收拾他的理由。 “姐夫，你难道是疯了吗？你是老板，他就是个打工的而已！” “凭什么一半的收益要归他？我是你小舅子，给我才对啊！” 第62章 不安份的小舅子 裴青情绪愈发激动，随着他吵闹声音不断，江凛仅有的一点耐心也被消耗完。 “在我这条船上，没你所谓的上下尊卑，主人奴才之分。” “他们都是我兄弟，而你却什么都不是，这样说你可听得明白？” 江凛冷笑几声，裴青心里的小算盘都快打在自己脸上，再不对他进行敲打，很难保证不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而江凛的这一番话也赢得人心，那些个船工脸上全都流露出惊喜之色。 赵常却对此早有预料，毕竟自己的好兄弟又怎么回事得势了就摒弃身边人。 “小子，你要不就过来搭把手，要不就到海里游两圈。” 赵常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报一下裴青刚才对自己的羞辱之仇。 他还以为裴青也算个狠人，事实情况完全相反，竟然会被他几句话就吓得浑身哆嗦。 “我……我这就去干！” 裴青才知道自己作为江凛小舅子的身份并不好使，在这茫茫大海上，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未来几天时间里，裴青老老实实，再不敢折腾出动静来。 新的一天，赵常止不住笑容的将江凛找到。 他心中正有一份喜悦，着急与江凛分享。 “我们这次出海，收获真是不小。” “还捞到一些极为珍稀的品种，这要送到崔老板那里，她一定愿意出高价。” 赵常越说越激动，江凛也在盘算是日子，是时候返回码头上。 可大船出海，满载而归，又有新的问题摆在江凛眼前。 泷水码头…… “崔老板，咱们可是合作伙伴，你也得为我们想想啊！” 在得知崔月鸯吃不下全部的货后，赵常情绪激动不已。 一旦耽误浪费时间，他们费力捕捞上来的海鱼都会腐烂变质，到时候白送都不见得有人要。 “真不是我不帮你们忙，我这酒楼就算生意火爆，每天的桌数都是不变的。” “你们的货量太大，我确实无能为力。” 崔月鸯也没想到江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买下一艘大船，如今出海捕捞到的鱼量成倍增加，光靠自己酒楼用度怕是消耗不动。 眼见赵常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江凛当即将他扯拽到身后。 “崔主事说的话很在理，我们不能道德绑架人家。” “可我们这么多鱼，卖不出去可是要亏掉本钱的。” 赵常急切开口，江凛轻笑几声，接着就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这是我们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就比如我们赚了大钱，也不会分给别人。” 江凛抬起一只手拍打在赵常的肩膀上，让他先安排人手把崔月鸯需要的鱼类搬运到仓库保鲜。 自己也不闲着，便要另想办法出掉手里的货。 被江凛这么一番安排，赵常再着急也只能照做不误。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江凛回到船舱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接着便独自一人走在县城最为繁荣的街道上。 国家政策放开，小小县城里也涌现出一大批个体户。 而这些人大多集中在餐饮和日化产品两大行业，以至于江凛走几步路就能见到正在开门营业的菜馆子。 随便一家门口都立着招牌，特色二字极为惹眼。 江凛随便走进去一家，老板娘热情洋溢，她快步迎了过来。 “吃点什么？我们这里主打海里的东西，只要你能说出名字，我们这里就一定会有。” 没想到老板娘这般信誓旦旦，江凛还真就不相信，一番交谈下来，老板娘极为恼怒。 “哪里来的后生，你分明就不是来吃饭的，而是在找茬！” 老板娘气势汹汹，一副没兴趣陪江凛在这里玩闹的架势。 毕竟就江凛刚才所讲的海味，那可都是专供大酒楼的。 像他们这样的街边小店，偶尔能有鱼贩子送来一两条，都恨不得当成宝贝供起来。 “老板娘，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品类，不也有常见的吗？” “就比如花石鱼，还有黑背鱼。” 江凛不说这些话还好，老板娘在听到后竟更为气愤。 这两种鱼确实不算珍稀，可一般的渔船出海根本就捕捞不到。 “它们生长在深海区，捕捞成本极其巨大，上岸后的收购价格自然不会低。” “我这可是小本买卖，要从鱼贩子手里收过来，加工后都不见得能卖掉。” 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老板娘并未说赌气的话。 却没想到自己的话刚说完，江凛就在一旁大笑出声。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 “这两种鱼的价格很快就会打下来，要是出货价便宜点，不知你在店里能有多少？” 江凛话里有话，老板娘大小也算个生意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你小子该不会想说自己能够捕捞到花石鱼，而且量还不小！” 老板娘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她完全对江凛失去兴趣。 紧接着便用力的摆了摆手，想江凛赶紧离开这里。 “你小子招摇撞骗来错地方，我这里小本生意，不听你瞎掰扯。” 老板娘话音未落，江凛便提出要带她到码头上亲眼瞧瞧。 自己不仅能捕捞的到，而且能够稳定供货。 最开始时候老板娘是不相信的，但瞧见江凛一脸认真的样子，刚刚的话不像有假。 她店里原本就没多少生意，自家男人就能照看的过来。 干脆跟着江凛来到码头，见到江凛的那艘大船后，立马明白了江凛的底气从何而来。 “我这船只要开出去，损耗就已经不可避免。” “要只是捕捞近海的常见鱼类，那真成了赔本的买卖。” 江凛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同于别人，自然能够做到长期稳定供应。 而且出海一趟就能捕捞到不少，价格方面也会比市场低一大截。 可就在江凛抛出如此诱惑人的条件时，老板娘并没有立马答应。 她咬紧了牙，心中似乎还有别样的顾虑。 可一想到和江凛合作，就能真正推出几道特色菜，菜馆的生意必会蒸蒸日上时，老板娘便下定了决心。 “小兄弟，我就一家小店，用不了太多的量。” “你也可以供货给我们吗？” 第63章 不给留活路 得到江凛肯定的回答，老板娘高兴的连嘴都合不拢。 她立马要和江凛签订合同，可江凛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大姐，你看能不能帮着宣传一下，我这船上的货不上，就是一条街的菜馆都能供应上。” 听江凛这样说，老板娘立马反应过来。 “小兄弟，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便是！” 老板娘极为痛快的答应下来，她又怎么不知道帮助江凛就是帮助自己的道理。 两人深入交流，敲定下一些细节之处后，老板娘便着急的去做身边人的思想工作。 江凛则是回到了船上，赵常不多时就送货回来。 此刻的他愁眉苦脸，哪知道江凛正开怀大笑。 “都快火烧眉毛，你还能笑得出声。” “要是那些鱼都臭掉，咱们可就真的完蛋。” 赵常哪知道江凛已经找好退路，在他一通嚷嚷过后，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江凛，你小子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赵常刨根问底，江凛不再与他隐瞒，很快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如今出海捕捞量巨大，只靠一家酒楼日常用度根本就消耗不掉这些海产品。 市场需要扩展，放眼看去，一条街上都是符合条件的菜馆子。 “那你不早点说，害得我跟着担心！” 赵常自然高兴，接下来只需要等待老板娘那边传来消息，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事实证明，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下午五点钟，老板娘火急火燎的来到码头。 “小兄弟，大家伙都愿意和你合作，现在就卸货吧！” 老板娘指引着江凛来到自家码头仓库，一众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是及时将海鱼存放。 做完这一切后，老板娘第一时间结清了江凛的货款。 “小兄弟，以后我就是代理，货款绝不拖欠！” 老板娘确实是有私心，拿下江凛的代理权，自己也能从中捞取不少好处。 可这对于江凛来说，反而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老板娘，你贵姓？” “我叫马丽，叫我马姐就行！” 老板娘脸上堆满笑容，接着就要留江凛和赵常吃饭，也算是庆祝一下双方合作顺利。 “这……” 江凛迫切想要回家，毕竟老婆和孩子还都在等着自己。 还不等他想好拒绝的理由，赵常就在一旁开了口。 “人家老板娘盛情邀请，咱们岂有拒绝的道理？” “吃！吃饱了明天再回村！” 赵常话说在前头，江凛也不好再有更改，要不然只会让别人生出误会的心思。 他们便跟着马丽回到菜馆，马丽亲自下厨，一定要好好招待两人。 可还不等饭菜端上桌，不速之客已然登门。 “马姐，听说你勾搭上两个小年轻，这事儿是真是假？” 男人长得精壮，或许是经常暴露在阳光下，皮肤被晒得黑亮。 他叫田小虎，在码头附近很有名气。 此时带着一帮人来，可谓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姐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小虎啊！” “这事说来话长，要不改天姐跟你好好聊聊。” 马丽不断的给田小虎使眼色，毕竟自己这里还有客人要招待，他们这般架势容易把人吓着。 可哪怕她刚才话里的语气近乎哀求，田小虎仍然是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 “马姐，我叫你一声姐那是尊敬，可你不能觉得我好欺负，联合外人骑到我头上拉屎。” “那两个小崽子在哪里？” 田小虎似乎没了耐心，他一边辱骂出声，一边用目光在店里搜寻。 视线很快落在江凛身上，瞧见江凛和赵常都是极为陌生，他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搞了半天，就是你们两个兔崽子来呛行啊！” 田小虎直接走到江凛面前，徒手就要掀翻桌子。 如此胆大的举动，明摆着不把马丽当回事。 “这位兄弟，我和你并不认识，怎么一上来就这样大的火气？” 江凛一手压在桌子上，看似寻常的动作却让田小虎掀不了桌子。 他咬牙切齿，似乎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仍然不能得逞。 如此情形下，田小虎气急败坏。 “马姐，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朝着马丽大发脾气，马丽似乎心存愧疚，只是把头低了下去，从始至终都默不作声。 “看来你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别怪老弟我不讲情面。” 田小虎直接用手指着江凛的面门，恶狠狠的开口道。 “这一条街的海货供应，之前都是归我们哥几个来管。” “你算哪根葱？抢生意抢到我们头上来。” 田小虎话刚说完，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渔民也都挽起袖子。 他们可不像街头那些混混，看似凶狠，实则外强中干。 站在江凛面前的这些人，身体个顶个好，真要动起手来江凛和赵常还真容易吃亏。 “小虎是吧？咱们做的是生意，谁给的价格更实惠就与谁合作，你上来就掀桌子恐怕不合适吧！” 江凛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言语威胁，他有说有笑，试图与他们讲通道理。 可一番尝试过后才知自己鸡同鸭讲，田小虎情绪异常激动。 “你小子知不知道？我们大家伙全靠卖掉这些海鱼来补贴家用。” “你横插一脚，这是断我们的生计，断我们的活路。” 田小虎一只手不断拍打在桌面上，他更是放出狠话来。 “你哪来的就回哪去，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江凛还在想两全之法，可就在田小虎如此出言不逊后，他脸上再无笑意。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是法制社会，容不得你们胡来。” “你……” 被江凛一顿言语输出后，田小虎气到浑身发抖。 江凛也没心情继续去吃这顿饭，他与马丽告别后就带着赵常走出店门。 身后传来田小虎谩骂的声音，远比刚才还要激烈。 “江凛，这小子准是有点毛病，大可不必理会。” 赵常要不是被江凛拦下来，他非给田小虎一点颜色瞧瞧。 毕竟做买卖讲究你情我愿，田小虎再有火气都不该冲着他们发泄。 第64章 集体反悔 江凛原以为大功告成，回到家里后就能睡个踏实觉。 岂能料想到仅仅过去一夜的时间，情况与昨天相比，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马姐这个人看着挺实诚，怎么会说变卦就变卦？” 江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江凛带给自己的消息。 而江凛刚去过镇子上的话吧，他本想要查漏补缺，与马丽商量下次出海的时间。 电话刚刚接通，马丽就告知他这一噩耗。 “她没有细说，更像是有意逃避，我觉得……” 江凛眉头紧锁，心情很是沉重。 回想起田小虎昨天说过的话，如此重大的变故怕又是他从中作梗。 听到江凛这样说，赵常情绪愈发激动。 “咱哥俩辛苦一趟，再到巴巳县问个究竟。” 赵常是个急性子，他的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情。 当下迫切要将整件事都搞明白，绝非稀里糊涂的接手结果。 江凛也有此打算，两人先将家里安顿好，无牵挂才好做其他事情。 下午两点钟，天气闷热，街面上少见行人。 江凛和赵常紧赶过来，却没想到马丽的那家店拉下了帘子，俨然是歇业状态。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顿时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便与邻里邻居打听，一番了解过后才知道昨天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的时间，便有一伙人闯入马丽的店里。 对方不分青红皂白，便把店里的东西全都打砸掉。 “她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是那些壮汉的对手，争斗中还被人家推倒在地。” “胳膊都已经碰伤，现在只能在家里养着，开门营业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听女人把话说完，江凛瞬间变了脸色，赵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家伙连女人都打，真够无耻的。” “我看马姐就是受到他的威胁，所以才会和我们终止合作。” 赵常趴在窗户上往里瞧，里头确实是一片狼藉。 就连锅灶都被掀翻，对于一家菜馆来说，那便是根本所在。 “如此残忍手段，丝毫情面不顾吗？” 江凛原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在赵常说完一些话他便意识到不对劲。 田小虎带着一帮人来到店里，看样子并非与马丽不熟络。 “江凛，你说这么多都把我说迷糊，难道不是他干的吗？” “换作是你，下得去如此狠手吗？” 江凛提出一个根本绕不开的问题，就算田小虎道德败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街坊邻居这一关他是过不去的。 “打砸了马姐的店，对他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更加失去人心。”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他干的！” 赵常脑子终于好使一回，可当他往更深处去想的时候，才发现一点思路都没有。 当即流露出为难的神情，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江凛的身上。 “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见到马姐才能知晓。”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断，还不如早早动身。” 江凛笑了笑，他隐约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在没有见到马丽之前，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 赵常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事关重大，绝不能在时间上耽误浪费。 一番打听过后，他们直奔马丽的家的方向而去。 十几分钟过去。 “你们这些坏蛋，谁都不许到我家里来！” 小男孩挡在了江凛身体前面，他挥舞着小拳头，一下又一下捶打在江凛的胸口处。 赵常赶紧上前阻拦，接着就与小男孩解释道。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来的，你这孩子怎么上来就打人？” “你是马姐什么人？” 赵常手劲够大，在他的控制下，小男孩再有脾气也都无法发泄出。 “上次来找我妈的那些人就是坏人，你们都一样，都是坏人！” 孩子的脑回路实在奇特，江凛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里。 接着就与他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我们和马姐是朋友，不信你可以帮我递句话。” “就说……” 江凛循序渐进的引导，他早就观察过院子，同样有被打砸过的痕迹。 能让小男孩如此警惕，足以说明那些人对他们造成的创伤。 “真……真的？”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妈妈！” 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跑回屋里，赵常不禁佩服江凛的手段，就连对付孩子都很有一套。 可还不等他竖起大拇指，好好夸赞江凛一番，小男孩便凶巴巴的跑出来。 “我妈说你们也是坏人，她谁都不会见的。” “走，你们都给我走！” 小男孩年纪与江晴相仿，却像个男子汉一样拿起院里的扫帚驱赶二人。 在他的追赶下，江凛和赵常无奈退出院子。 两人对视一眼，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很苦涩。 “江凛，这事不对啊，马姐怎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见一面？” 赵常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毕竟他们昨个相谈甚欢，后面发生的事情也都与他们没关系。 当下这般情形，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在赵常的唠叨声中，江凛紧紧皱着眉头，他猛然间意识到一种可能。 抬起头时果然见到巷口处有人影一闪而过，赵常凑巧瞧见，他用力的吞咽着唾沫。 “这……是在盯梢吗？” 见对方鬼鬼祟祟，明显躲着他们的架势，赵常可不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 他的话也说到江凛心坎里，如此说来，马丽并非不愿意与自己见面。 确切点来说，是她不敢！ “你帮我办件事情。” 江凛心生一计，他当即朝着赵常招了招手。 一番叮嘱过后，赵常喜上眉梢。 “这事还不简单吗？包在我身上就是！” 赵常嘿嘿一笑，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赶紧按照江凛吩咐去做。 不多时，赵常走到了巷口处，果真瞧见许多玩耍的孩童。 “卖糖的，你赶紧来，我要请这些孩子们吃糖。” 赵常吆喝一声，不止卖糖的货郎跑过来，更有卖糖葫芦，卖老冰棍的，没多久就让巷口热热闹闹。 孩子们围在赵常身边，他从兜里掏出一些毛票，便让他们撒开欢的吃。 第65章 明修栈道 事情发展正如江凛所料想的那样，原本站在树下乘凉的男人忽然走过来。 看得出他是因为视线受到遮挡，不得已进入到巷子里。 “这位兄弟，没看大家都在这里排队吗？” “挤什么挤？” “你可真够没素质的。” 赵常正义凛然的样子很快得到孩子们的支持，纷纷为他鼓掌称赞。 那些货郎也都朝着赵常竖起大拇指，唯有那个男人咬牙切齿，他还试图穿过人群。 可有赵常在前拦着，任凭他本事再大也都别想走的掉。 也多亏了赵常帮忙争取到一些时间，得以让江凛翻过院墙。 “马姐，你躲着不肯见我，是怕外面盯上的那些人吧！” “放心！我兄弟已经把他们拖住，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江凛走进院子里的时候，马丽正坐在房檐下，她可谓满面愁容。 在听到江凛的声音后，马丽表现的无比吃惊。 不等她回过神，江凛便与之询问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与不是？” 果然，在江凛不断追问，马丽用力的点了点头。 而在此时，马丽的眼里早就浸满泪水。 小男孩听到动静就从房间里冲出，他小小年纪就能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而和江凛拼命。 江凛欲哭无泪，赶紧朝着马丽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们不是坏人，你先回屋里写作业。” 马丽努力让自己内心平复，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也把江凛叫进了屋里。 关上了门，一些话终于不用顾虑太多。 “老娘算是瞎了眼，竟然把田小虎这种人当朋友。” “你们走后，他便带着一帮人砸了我的店，后来还追到我家里，用我孩子来威胁。” “要不跟你们断绝来往，他就让我们娘俩在县城里待不下去。” 马丽越说越来气，江凛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说是田小虎带人干下这些混账事，你有亲眼见到吗？” “当……当然！” 虽然马丽没有要改口的打算，但江凛还是从她短暂的犹豫中觉察出不对。 要真如她说的那样，田小虎亲自带人打砸，何不痛快的告诉自己。 “马姐，这件事情有蹊跷，请你务必如实告知。” 江凛看向小男孩所在的位置，他边写作业边竖起耳朵听自己与马丽谈话的内容。 “有些事情马虎不得，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那混蛋怎么可能露面？不过是和他要好的几人，要不是受他指使，那些人怎么会砸我的店。” 马丽讲出实情，果真如江凛猜想的那样，她并没有亲眼见到田小虎带人打砸。 既然这样，那这事情就更为蹊跷。 “马姐，我现在怀疑砸你店的另有其人，而不是田小虎所为。” “这不可能，那些人都已经和我说过，就是他指使的。”马丽不服气的开口。 “他们的话能信吗？” 江凛冷笑几声，田小虎前脚才带那些人来过店里，后脚要报复到马丽的身上，完全可以自己出面。 派几个人来打着他的旗号，这也不像是要把自己摘干净。 “这叫多此一举，欲盖弥彰罢了。” 江凛完全笃定来到马丽店里闹事的人另受他人指使，或许田小虎对此都不知情。 对方手段狠辣，从肉体到精神上，先后对马丽进行摧残。 知道孩子是她的软肋，又以此来要挟。 马丽愣在原处，过去许久时间她才回过神，脸上尽是慌乱之色。 “我也没和什么人有大仇怨，犯得着这样对我吗？” “不是田小虎，那还能是谁？” 马丽作为当事人，她都想不明白什么人在暗中搞鬼，江凛却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对方在这种节骨眼上搞事情，十有八九是因为马丽和自己的合作触及到他的利益。 “马姐，你不妨仔细想想，这个人可能会是谁？” 江凛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他语气轻缓，尽可能不让马丽感觉到压力。 可马丽想了大半天，仍然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马姐，想不到也没关系，我会搞清楚这件事情。” “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江凛看向那个小男孩，他很清楚的知道，对方能威胁到马丽的头上，其他人站出来要当自己的代理也会受到针对。 问题要从根源处解决，自己的处境已经是退无可退。 却见马丽满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像是心中存有不小的顾虑。 “马姐，我们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那就该风雨同舟，共济难关才对。” “你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等我把事情处理好，还得有劳你与那条街上的菜馆老板多多接触。” 江凛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马丽再要是推脱拒绝，反而成了她的不对。 她极为痛快的答应下来，在江凛要走的时候，她不忘记提醒几句。 “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可他们行事作风狠辣，绝不好招惹。” “你一定要小心。” 马丽一片好心，江凛当然要领情，但他还是如昨日那般的话。 现在是法治社会，法律红线绝不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触碰。 “马姐，你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江凛知道赵常那边拖延不了太久时间，他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马丽增添麻烦。 便又从院墙翻了出去，他朝着赵常快步走去，不忘记给赵常使眼色。 “那女人一点信用都没有，说什么都不肯见我一面。” “算了，她既然铁了心不合作，那我们就找别人。” 江凛可谓是做戏做全套，在他说出这些话后，赵常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 两人唱起双簧，很快就让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放松警惕。 他又像是没事人一样，逐步远离人群。 赵常额外掏钱买了两根冰棍，接着递到江凛手里一根。 两人目的达到，自然是要找一处僻静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赵常听说了整件事情后，他都有一丝怀疑人生。 “能对孤儿寡母下狠手，这种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还想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可真是够坏的。” 赵常深深感到无力，对手躲在暗中，想把人家揪出来绝不容易。 第66章 暗度陈仓 瞧见赵常那般愁眉苦脸的样子，江凛不由得笑出声。 “都已经知道有人暗中使坏，事情就简单的多。” “走吧！随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江凛心中暗暗祈祷，他要见的人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赵常满脸疑惑，并不知江凛有怎样的打算，见江凛不愿意多说，他只好默默的跟在江凛身后。 可等来到码头上，江凛直奔田小虎的摊位而去，赵常脸色骤然变化。 “江凛，你早说是来见这小子，我绝不跟你一起。” “就算这次不是他在背后使坏，可他先前欺负我们的事情怎么算？” 赵常情绪逐渐激动，江凛却很不满他现在的态度。 便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明白一些道理，先前遇到事情可以耍狠犯混，那叫光脚不怕穿鞋。 可现在不一样，那么多名船工还指着他们吃饭，赵常如此意气用事，绝非长久之计。 “我……” “好！我去找他！” 赵常并不服气，但也知道以大局为重。 却没想到他刚与田小虎见面，双方就都上来脾气。 便在码头上大吵起来，到最后都有了要动手的架势。 若非江凛及时上前将他们劝阻住，还不知双方要争强斗狠到什么地步。 “姓江的，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们横插一脚，老子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差。” 田小虎摊上不少鱼都已经死掉，这么热的天气，那些死鱼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发臭。 见到田小虎这般激动，江凛摇头苦笑，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 “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吵架的，而是有要紧事情与你商谈。” 就在江凛要将真相娓娓道来，让田小虎知道手下那一帮人背着他做下许多混账事的时候，他却直接翻脸。 当着一众人的面，田小虎撸起袖子，便开始骂骂咧咧。 江凛倒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不愿与他太多计较。 可江凛一忍再忍，反令对方得寸进尺。 还是赵常冲到了田小虎跟前，一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领。 “你下面的人砸了马姐的店，他们可都说受你指使的。” “什么？” “这不可能！” 田小虎短暂吃惊，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江凛使出的离间计。 “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怎么可能瞒着我去做这种事情。” “你……无可救药！” 江凛咬了咬牙，他也没想到田小虎会这般执迷不悟。 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当即扯拽着他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马姐的店确实被打砸，你要不相信可以亲自去看。” “也确实是你手下的一帮人所为，这是马姐亲口说与我听。” 江凛话语真诚，绝不掺杂任何虚假的成分。 可就算是这样，田小虎仍不打算相信。 他阴冷的笑出声，只把这一切当成江凛对付自己的伎俩。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反正是你抢生意在先，来日我必加倍奉还。” “赵常，我们走！” 江凛更觉得田小虎可怜，都已经被人当枪使，自己却还傻傻的不自知。 哪怕有人与他提醒，仍是固执己见，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你小子好好想想，我们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真正的狼不是我们，你防错了对象。” 赵常对田小虎一通数落，接着就跟上江凛的步伐，很快离开了这里。 独留田小虎一个人在原地发愣，恰巧那几个赶海回来，他本想质问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强忍住。 而江凛也没有在县城里久留，他与赵常搭乘班车，一路颠簸终于回到村里。 分别之际，赵常还是从身后将江凛叫住。 “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你不是说过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我们还继续和马姐合作。” 赵常有些摸不清江凛的路数，殊不知这只是江凛计划中的一环。 “我们不想压货，就必须供应给那些菜馆。” “可出了这种事情，那些人比猴都精，他们定然要观望一段时间。” 江凛的话让赵常更为疑惑，见他一知半解的样子，江凛干脆给他个痛快。 “原本就没指望田小虎能相信我们的话，这次去不过是给他心里种一颗种子。” “怀疑的种子。” 江凛嘿嘿一笑，他这一招百试百灵。 他越是气愤离开，越让田小虎拿捏不准他的话是真是假。 自然而然，田小虎私下里也会去求证，到时候真想一角就会被揭开。 “万一那几个渔民咬死了不说，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根本就不会受影响。” 赵常并非是和江凛顶嘴，他实在觉得江凛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人家竟然冒用田小虎的名头，自然不会轻易露出真容。 “那重要吗？” “敲山会震虎，打草能惊蛇。” “对方煞费苦心，不也是因为利益吗？” 江凛很确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有新的一方介入，欲要垄断那一条街的海货供应。 如此关键节点，谁跳出来，谁就是幕后黑手。 江凛催促赵常赶紧回家，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好好歇息，也能陪陪家里人。 不久的将来，定有他们忙到不可开交的时候。 半个月后…… 销路没有完全打开，江凛并不着急出海。 本以为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在家陪着老婆孩子，谁能想到刘秀梅又带着她的宝贝儿子找上门。 “江凛，我儿子就跟你出了一趟海，你就把他打发走人。” “你们两口子行啊！是不是连我这个妈都不打算认！” 刘秀梅嗓门很大，生怕惹不来村里人围观看热闹。 江凛懒得与她废话，只是将视线挪动到裴青身上。 “姐……姐夫，我回家可什么话都没说，都是她自己臆想，觉得我被你开除出船队。” 经过上次的事情，裴青也算是被江凛打到清醒，一改骄纵跋扈的性格，都快要唯江凛马首是瞻。 “过段时间船要出海，我会通知你跟着一起去。” “现在带你妈回去，村里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别让她丢光了脸面。” 江凛随口几句话，裴青直接奉为真理，这下子该轮到刘秀梅傻眼。 “好你个江凛，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第67章 幕后黑手 刘秀梅一脸凶狠的样子，直接冲到江凛面前。 幸亏裴青反应够快，直接把人带离了江凛的视线。 临走的时候她还不忘记和江凛赔礼道歉，也对裴芝薇有了好的态度。 “江凛，我弟弟他？” 裴芝薇神情恍然，没想到裴青跟着江凛出海一趟，回来就大变了性子。 现在不仅能为他人着想，还能管着刘秀梅一些，真是懂事了不少。 裴芝薇心中有不少疑惑，江凛却不能把船上发生的事情讲给她听。 要不然她一定会跟着着急上火，真就是得不偿失。 “他能学好，说明本性不坏，只是因为我这位岳母大人言传身教。” “你也别跟着操心，再怎么样他都是你弟弟，在船上我会多照顾着。” 江凛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立马让裴芝薇放下心。 可就在二人心情愉悦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凛，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对方的语气很不和善，裴芝薇还以为是江凛在外面得罪了人，以至于仇家找上门。 她赶紧要把江凛推到屋里，其余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理。 “你们男人脾气冲，聊不到一起就容易动手，还是我来应付为好。 ” 裴芝薇考虑周全，可她说了这么多，竟然见到江凛笑眼眯眯的样子，根本不打算回屋里。 她还以为江凛在耍性子，便很不高兴的开口道。 “这都什么时候？你就别这么好面子。” “芝薇，他可不是上门寻仇的。” 江凛听出来院墙外头的男人声音，不是田小虎找上门来，还能是谁？ “你辛苦一下，去炒几个菜，我和他有要事商谈。” “这……能行吗？” 裴芝薇还是放不下心，就怕江凛是为了让自己远离是非才编造出这样的理由。 可在迎上江凛坚定的目光后，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渐渐消散掉。 裴芝薇前脚刚走，田小虎后脚既至。 “小虎，你怎么找到我家里来？瞧你满头大汗，赶紧坐下歇歇。” 江凛脸上堆着笑，他这般揣着明白装糊涂，让田小虎急得快要哭出声。 “江大哥，我……我真的错了！” “当初就应该听信你的话，要不然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田小虎敢做敢认，倒也是条汉子。 他快步走到江凛面前，便把这半月来发生在码头上的变故如数说出。 “新荣水产公司强势入驻，他们承接了一条街的供货业务。” “压低收购价格，抬高出货价格，钱都让他们赚了去。” 田小虎的话也让江凛脸色微变，要是这一切都属实，怕就是这家刚成立不久的水产公司在暗中搞鬼。 人家盯上了那条街上的供货业务，当然，不许自己染指。 “小虎，这不应该啊！你们码头上那么多散户，联合在一起还定不了价格吗？” “被人家压榨到这种份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江凛必须要让田小虎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生出幺蛾子。 他这么戳田小虎的痛处，差点没让田小虎跪在地上。 “江大哥，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是最清楚的。” “王新荣用钱收买了几个渔民，也是他们打砸了马姐的店。” “除了钱，王新荣还承诺给他们许多好处，让他们尽力配合。” 听田小虎说起事情始末，江凛不禁佩服对方的手段。 恩威并施，内外分化，要拿不下这一条线上的业务才叫奇怪。 “后来呢？” 江凛可不觉得王新荣能真的把好处分给下面的人，在他看来，唯利是图者最擅长画大饼。 “江大哥，你真是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田小虎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与江凛叫嚣不断，简直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他连忙讲出实情。 原来就在王新荣目的达成后，他直接与那些渔民翻脸，原先答应的好处都不作数。 那几人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他们损害集体利益在先，哪怕意识到上当受骗也都没有弥补的机会。 码头上的散户彼此防备，根本做不到像江凛说的那样。 不能联合在一起应对当下危机，就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人家宰割。 “江大哥，是你最先发现不对劲，你一定有办法对付姓王的。” “你那么一艘大船，只要你愿意，一定能打破他对码头的封锁。” 田小虎找到江凛家里来，就是希望他能摒弃前嫌，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要不然价格一再被压低，他们的饭碗都要被砸掉。 “瞧你这话说的，之前不也觉得我在压低价格，要坏你们的生计吗？” “这……” 田小虎也没想到江凛还为先前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他自知自己将江凛得罪，真的要跪下给江凛道歉。 “江大哥，你和他不一样，你至少是自己捕捞上来的鱼，我们竞争不过那是我们没本事。” “可他现在做的事情，是要从我们的牙缝里往出抠肉吃，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田小虎性情中人，江凛反应迅速，直接将他搀扶起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和你走一趟，要能和王总谈和最好，要不能……” 江凛这些天可没闲着，造就琢磨出万全之策。 到时候自己的销路不仅能打开，也不至于影响到码头这些散户的生计。 可在听他说出心中的想法后，田小虎都快把头摇成拨浪鼓。 “姓王的不是什么好鸟，他就是为了这一条线上的业务，怎么可能与我们和谈？” “现在找上门去，恐怕会自取其辱。” 田小虎不想让江凛自寻难堪，可在江凛询问他的想法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支支吾吾大半天，也不见得能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听我的，出了问题我负责。” 江凛对田小虎的态度大有改观，哪怕二人初见时闹出许多不愉快，可那都已经是过去式。 两人交谈的过程中，裴芝薇在厨房里忙碌不停，几道冒着热气的端上桌，顿时让田小虎红了眼眶。 “江大哥，我……” “不说那些，赶紧动筷子，吃饱后我们回县城。” 时间紧迫，江凛绝不有所耽误。 第68章 新荣水产公司 泷水码头…… 新荣水产公司刚刚挂牌成立，却在码头上租下好几个仓库。 如今一些散户捕捞回来的海产品，便由他们低价收购。 一条街上好多家菜馆子，老板们有苦难言，毕竟王新荣的这家水产公司就像是横在中间的一座山，让他们无法绕开。 田小虎带着江凛来到王新荣办公室门口，一个女助理打扮的花枝招展，扭动着屁股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田小虎的时候，她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虎哥。” “难道你也想明白，特意来找王总签合同的吗？” 女助理阴阳怪气的话语，使得田小虎气火攻心，好在江凛跟着他一起过来，这时候自然要替他出头。 “这位小姐，你怎么见谁都叫哥？还有你这身衣服，像是乡下歌舞团里出来。” 江凛骂人不带脏字，刚才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直接插进女助理的心窝。 乡下歌舞团并不正规，大多是莺莺燕燕，村里老汉最喜欢那种。 被江凛如此羞辱，女助理气红了整张脸，她随即就要叫来保安。 “这位小姐，我劝你把路让开，我来找王总是有要紧事情的。” “对了，我姓江，我叫江凛。” 江凛面带微笑，侃侃而谈，他自报家门后，女助理果然不淡定。 毕竟江凛差一点抢在他们前头承接一条街上供货业务，要不是他们暗中使手段，这块肥肉也到不了他们嘴里。 也就在这时，办公室里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来者皆是客，把人家拦在门外算怎么回事？” “让他们进来吧！” 这还是江凛头一次听到王新荣的声音，尖锐且刺耳，犹如公鸭般的嗓子。 他强憋着笑，这种人要是放在古代，绝对会受皇帝青睐。 “这位小姐，你现在可以把路让开了。”江凛话里有话，女助理咬牙切齿，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多时，江凛在田小虎的陪同下走进了王新荣的办公室。 办公椅上，王新荣挺着大肚子，一只手摸着自己油亮反光的脑袋，正极为得意的笑出声。 “王总，好大的一盘棋，把我都下进去。” “我们聊聊怎么样？” 江凛选择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他如此痛快样子反而让王新荣有些不自在。 毕竟按照他的猜想，江凛来时该是唯唯诺诺，求自己高抬贵手才对。 “聊什么？” “当然是合作。” 听到江凛的话，王新荣差点没被笑掉大牙。 “江凛，你小子有点能耐，但也别想着在我面前造次。” “你急着找下家却被我半路截胡，再耽误一些日子你那艘大船的养护费用都够你赔光裤衩。” 王新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他现在掌握着主动权，江凛根本没有资格与他谈条件。 所谓的合作，他毫无兴趣。 “当然了，我也愿意发发善心，你要连养护的钱都没有，不妨把那艘船转到我的名下。” 王新荣当场开出价格，却一点诚意都没有，低廉到与明抢没有区别。 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田小虎再也忍受不了。 “姓王的，你骗了那么多人，良心上真能过得去吗？” “也不给自己积点德，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看着田小虎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王新荣可不觉得自己做错。 他将双手摊平，很无所谓的开口道。 “你们这些穷棒子怎么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反正你们捕捞回来的鱼要不想臭掉，只能以那个价钱出给我。” “王老板，你这是要把人逼得没活路，就不怕他们反扑吗？”江凛冷哼一声。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王新荣的重视，反而让王新荣觉得滑稽可笑。 “穷棒子，泥腿子，压榨你们又能怎么样？” “不想干？那就滚啊！” 王新荣笑的大声，毕竟这条线上的业务，都已经是他说了算。 而在江凛提出改价的建议后，王新荣直接否决掉。 “看来王老板是不打算退一步，合作共赢不可，那两败俱伤怎么样？” 江凛一双眼睛如同鹰隼，盯着王新荣看的时候让其一阵心悸。 可已经到吃到嘴里的肉，王新荣又怎么可能吐出来。 “江凛，你小子要是识趣，就把你船上的货出给我。” “这伏暑天气，你那鱼臭了可没人敢要。” 王新荣一副要吃定江凛的架势，可江凛怎么会被他几句话吓唬住。 “王老板，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江凛奉行先礼后兵的道理，如今人家不领情，他也没必要留下来自找不痛快。 江凛来的干脆，走的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田小虎紧紧跟在他身后，还以为事情就此搞砸，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 “小虎，和你关系不错的那些人，方便把他们约出来吗？” “就算是接受过王新荣好处的，也要一样对待。” 江凛的话立马让田小虎陷入为难境地，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们内部很难团结。 彼此间小心提防，而那些出卖集体利益的人更是不被待见，都快要被逼的离开码头。 “我不管你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必须把这些人集中起来。” “人家有恃无恐，随意压低价格，就是料定了你们内部不够团结。” 江凛话中道理不难理解，毕竟人心不齐，哪怕只有一个人接受对方不合理的收购价格，其他人都害怕自己会被落下。 卷来卷去，反而是便宜了王新荣这样的人。 “我尽量！” “是必须！” 江凛加重语气，不容田小虎有丁点质疑。 当天晚上，码头上的散户都被叫到了田小虎家里。 大家同坐一张桌子，彼此间眼神仇视，时不时就有争吵的声音。 当江凛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呆愣住。 “小虎，他和王新荣是一样的人，你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说的没错！都是因为这些奸商，大家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几个渔民情绪激动，不等田小虎解释，他们就站起身来要走。 江凛不慌不忙，随后说出口的话直戳他们心窝子。 “大家今日接受了不公平，明日又该如何？” 第69章 奋起反抗 江凛话音刚刚落下，房间里氛围沉寂。 众人思考过后，终于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 王新荣这一番操作下来，犹如温水煮青蛙，他们剩下不多的利益也会随着时间被蚕食掉。 见到火候差不多，江凛当即使出杀手锏。 经他一番言语，在场有不少人感到吃惊，就连田小虎都诧异出声。 “江大哥，只要你能帮我们打破新荣水产公司的垄断，以后你来给那条街供货，我们绝无二话。” “至于你说的一起赚钱，这恐怕……” 真不怪田小虎对江凛不信任，利益面前，谁都不会拱手相让。 原本江凛就和马丽谈成合作，他们艳红嫉妒才造就今天的局面。 在他们看来，江凛或许只是客套话，根本当不得真。 田小虎还以为江凛会顺着自己的话借坡下驴，他等了许久也不见江凛有任何反应。 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沉重，包括田小虎在内的几人面面相觑，竟然分辨不出江凛的话是真是假。 “江大哥，你就别和我们绕弯子，都快要急死人。” 田小虎从旁催促，瞧见他急不可耐的样，江凛便把一个被所有人都忽视掉的细节说出。 “大船出海一趟，捕捞量可比你们这些散户加在一起还要多。” “就靠那条街上的几家菜馆，就想把我船上的货都收了吗？” 江凛目光犀利，直直的盯着田小虎看，还不忘记给他提个醒。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假以时日，自己还会雇佣更多的人手出海捕鱼，到时候人多船多，便需要更大的市场来消化产品。 “大家觉得我在呛行抢生意，这话不对。” “只要大家愿意，我们可以合作共赢，一起进军更大的市场。” 江凛把这些人叫过来，绝不是为了和他们闲聊几句话。 便是要将人心拢在一起，使得大家关系紧密相连。 日后货运时效提高，他们的市场可不止在一条街上。 市里，省里，甚至是全国！ “江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可我们捞不上来太多鱼，零零散散的，你也愿意带着我们一起？” 在场人无不心动，要真的不愁销路，他们合资买一艘大船也无妨。 江凛态度不改，认真与他们分析利弊，合作能共赢，单打独斗只会给王新荣这种奸商留有破绽。 “好！我听江大哥的！”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一众人都选择站队于江凛一边，江凛也不让他们失望，在没有找寻到更大的市场之前，优先他们供货给那条街上的菜馆子。 听到江凛这样说，大家更是欢呼雀跃。 但很快，随着一个渔民提出问题，也让其他人跟着变脸。 “王总那边的霸王条款，我们都已经签过字。” “如今绕开合同，万一他和我们清算后账怎么办？” “别说合同，姓王的手底下养着一大帮人，做事手段狠辣，我担心……” 男人话到嘴边，却又有了顾虑，迟迟说不出口。 江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自有答案。 “他当初能找你们砸了马姐的店，确实说明他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江凛走到人群中间，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立马安稳了人心。 “只要我们够团结，他敢乱来就得付出代价。” “至于那一纸合同，你们都说了是霸王条款，还怕他以此为要挟吗？” 江凛怕的是王新荣暗中使坏，要是正面硬刚，他在法律层面就已经输掉。 他说完这些话后，再去观察众人脸色变化，喜笑颜开者不在少数。 过了一天。 一切都在按照江凛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着。 在他的支持下，马丽拖着伤病的身体，亦要将饭店开门营业。 按照菜馆日常用度，田小虎直接把鱼送来。 他忙前跑后，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可谓是乐在其中。 没有了新荣水产公司从中剥取，不管是码头上的散户还是开店的老板，个个心情舒畅。 “马姐，我说过能把这件事情办成，那就一定能。” 江凛话刚说完，马丽就往他杯里倒满了酒，自己伤了胳膊，只好以茶代酒与他喝一杯。 “江大哥，我也要敬你一杯，真让你说中，新荣水产公司就是纸糊的老虎。” 田小虎还有一些心理落差，他原以为自己折腾一上午，王新荣该派人插手过问。 可到现在连水产公司的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他都觉得自己担心有些多余。 殊不知，就在他们这边推杯换盏，欢笑庆祝之时，王新荣带着一帮人过来。 他站在门口处，看着江凛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凛，你小子胆子还挺大，非要坏我好事吗？” “要不是受你撺掇，凭他们敢跟我对着干吗？” 当下情形，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新荣站在那里俨然一堵墙，店里原有的几桌客人都被吓跑。 终于见到打砸自己这家店的幕后指使者，马丽眼眸通红，当即就要站起身与王新荣理论。 “马姐，你和这种人没道理讲的，还不如安心吃饭。” 江凛担心马丽会吃亏，他将马丽制止住后就不动声色的站起来。 “王总，你今儿个过来所为何事？” 江凛笑呵呵的模样，王新荣刚想耍混犯狠，就见隔壁店的老板带着锅铲过来。 不多时，码头那边也得到消息。 几个渔民放下手里的要紧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王总，大家不过求个公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 江凛的话差点没把王新荣气到吐血，他做梦都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 可就目前情况来看，渔民和商户团结一心，只要他敢乱来，现场矛盾必然激化。 “你们这些泥腿子，该不会以为江凛是为你们好，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份利益。” “识相的就赶紧滚，我只找他算账。” 王新荣扯着嗓门，他本想着先将江凛对付，往后日子再找机会与田小虎这一帮人清算。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任凭他如何劝说，这些渔民都铁了心站队在江凛一边。 第70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似乎对于王新荣来说，他并没有预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下脸色暗沉，目光阴狠，直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跟我作对是吧？” “合同上有你们的签字，谁再敢跟着江凛穷折腾，我把你们送去蹲苦窑。” 王新荣作为一个商人，唯利是图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先前各种好话，软硬皆施下才把一条街上的供货业务成功拿下。 事后就翻脸不认人，如今更是以合同为要挟，果然让不少人心情忐忑。 关键时刻，田小虎站了出来。 “大家可都别忘了江大哥说的话，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越是怕，他越会得寸进尺！” 田小虎挥舞拳头来为大家加油打气，效果极其显著。 几分钟的时间里，现场群情激昂，更有情绪激动者大骂出声。 唾沫星子都快要把王新荣淹没，他脸色顿时难看的不像样。 “你……你们懂不懂法？” “都不怕是吧？我现在就报警！” 王新荣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妄图用言语来震慑住一众人。 江凛缓步走到他面前，脸上弥漫着笑意，他略带玩味的语气，一些话更让王新荣感到大事不妙。 “国家有政策，要大力发展个体经济，没想到会被你嗅到机会。” “凭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新成立一家水产公司，肆意打压价格吗？” 整条街的人都闻声赶来，江凛便要趁着这个机会揭露王新荣的阴谋诡计。 “你……你住嘴！” “我这是为大家谋福利，要不通过我的水产公司出货，他们辛苦捕捞上来的海鱼都要臭掉。”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到这种时候王新荣还妄想着狡辩。 江凛冷笑几声，目光分外鄙夷。 他不想与之浪费时间，便直接把渔民们与他签过的合同拍在桌上。 “这上面的霸王条款，真要是打起官司，也不知道法官会更向着哪一方？” 江凛笑眼眯眯，视线透过一条缝隙，直直的落在王新荣身上。 王新荣刚刚还不可一世，当下脸色骤变。 “你！” 他话不曾说出口，江凛直接当着他的撕碎了合同。 更好心出言提醒。 “王总，不妨让这一出闹剧就此停下，也给你自己留点体面。” “你说呢？” 江凛相信王新荣会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死磕到底。 他并不着急王新荣给出答案，便招呼着大家赶紧夹菜。 见他们吃吃喝喝，有说有笑，王新荣咬牙切齿，又拿他们半点办法都没有。 “江凛，今日之仇，某来日必报！” “我们走！” 王新荣又怎么会不清楚他与渔民签订的合同上，许多条款都不合理。 私下裹挟倒也罢了，事情闹大对他不会有丁点好处。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掉，王新荣自然怀恨在心。 临走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江凛一眼。 “江大哥，多亏了你帮忙，要不然就被这老小子逼得没活路。” 田小虎只顾高兴，马丽也把大家招呼到店里来，今天让他们敞开肚子吃，就当是自己请客。 “你们也别傻站着，要不是人家江老板，咱们可不会有好日子过。”在马丽的号召下，不少人围在江凛身边。 数不清有多少感谢的话，江凛也只是一笑了之。 借着大家都在的机会，江凛端起酒杯，认真开口说道。 “往后日子里，大家可就要在一起共事。” “请大家放心，我觉得不像王新荣那样肆意抬价压价。” 最后几句话，江凛特意加重了语气，他深知生意要想做的大，离不开大家相互帮助。 果然，江凛话说完后不久，现场掌声热烈，先前对江凛抱有很大意见的田小虎更是湿润了眼眶。 生怕会被人笑话，他赶紧擦干净泪水。 “江大哥，以后我们都跟着你干，有钱一起赚！” “小虎说的对！我们都跟定你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江凛在码头上的威望高涨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江凛与大家高兴过后便返回西余村，赵常闻讯赶来。 可当他见到江凛面色凝重，毫无喜色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江凛，你该不会把事情搞砸，那……” 赵常心急如焚，但又觉得不应该给江凛施加太大压力。 “那也没关系，咱们两兄弟一开始不也什么都没有，全靠一双手打拼出来。” 赵常嘿嘿一笑，他接着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脯，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 “咱可不能气馁，再想办法就是。” 裴芝薇也有些心疼自家男人，她深知背景深厚，江凛输了也不丢人。 “芝薇，你怎么还向他学习？对自己男人都没多少信任。” 江凛忽然笑出声，使得裴芝薇和赵常愣在原处，满是吃惊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凛，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没看我和嫂子都快急死。” 赵常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实诚，直接朝着江凛靠了过来。 “快和我们说说，事情进展怎么样？” 江凛注意到裴芝薇也大有期待，便决定不与他们隐瞒，很快就将事情完整讲出。 “我靠！你这可是大获全胜，怎么还能苦着一张脸？” “一定是故意拿我们寻开心！” 赵常用力推了江凛一把，就连裴芝薇都不能理解江凛的做法。 带回来如此好的消息，愁眉苦脸太不应该。 江凛苦笑几声，他愁的是扛在肩上的责任。 如今他把码头上的散户召集在一起，这就好似一个大家庭，再也不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有些事江凛就算与赵常讲了，赵常都不一定能够领会到真正意思。 他摆了摆手，催促赵常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 “回去好好休息，过几日便出海。” 停歇了这么些时日，江凛知道大家已经等到着急。 便开船出海一趟，想来是会有些收获的。 赵常差点就高兴到原地蹦起，他赶紧点头答应下，却不着急回家歇着。 必须要挨家挨户的通知给船工，也让大家跟着一起高兴。 在他离开后，裴芝薇似乎洞察到江凛的心思，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从身后将江凛抱住。 第71章 食物中毒 这次出海不同以往，江凛目的地极为明确，直奔之前发现的海岛而去。 每到夜晚，数之不清的星叶蟹就会到岸边去，上次捕捉到的早已成为餐桌上的美味，在县城里广受好评。 崔月鸯为这事特意找过江凛一趟，希望他能在出海的时候多加考虑。 “江凛，你早说到这里来，我把村里的后生们都叫上。” “人多力量大，抓的不也多吗？” 赵常的话惹得江凛大笑出声，总不能为了抓星叶蟹，到最后把整村的人都叫来。 “都少说些没用的话，赶紧干活。” 江凛催促几声，大家便开始按照计划支起帐篷。 只需要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即可大有收获。 转眼过去四天时间。 江凛这次出海收获满满，除了星叶蟹外，大船返航时又撒了几次网，也算不白来一趟。 返航途中顺利，等到大船停靠稳当，江凛最先与崔月鸯派来的人接触。 一番交谈过后，便由他带领船工把星叶蟹搬到仓库中保鲜。 江凛则是受邀前往斋月阁，崔月鸯已经候他多时。 见到江凛的第一眼，崔月鸯脸上绽放笑容。 可还不等她好好招待江凛一番，一桌客人突然叫骂出声。 “你们这里的东西不新鲜，这都把人吃坏。” 男人话刚说完，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人直接躺在地上，两手捂着肚子又哭又喊。 “疼，肚子好疼。” “妈，你别担心，我非帮你讨要公道。” 男人随手拿起一个碗，当着崔月鸯的面重摔在地上。 清脆响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好多桌客人的眼神都开始朝着他身上集中。 “老板呢？谁是这里的老板！” 男人目光搜寻，视线最终停留在崔月鸯的身上。 如此情形下，江凛不禁感慨。 “崔老板，看起来你的麻烦事情不少，我这顿饭还是改日吃吧！” 江凛心知发生这样的事情，崔月鸯作为老板必须出面。 得到他的理解后，崔月鸯脸上神情顿时松弛。 她眼神感激，但当下也顾不得和江凛太多言语。 “这位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走到男人面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她并非耳聋眼瞎，刚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只是事有蹊跷，她必须要多留一个心眼才行。 “早听说你们这家店味道好，我才带着家里人来吃饭。” “可你看看，你们的食材不新鲜，都把我老娘吃中毒。” 似乎是在配合男人说的话，躺在地上的老人惨叫哀吟，看着无比痛苦。 可对方哭喊了大半天，眼角竟然没有一滴泪水。 江凛走到跟前，着实被这一幕给逗笑。 崔月鸯却没有那样的心情，她心里憋着不少火气，但还是要保持冷静。 “先生，我们都是现捞现杀，每一种食材都能保证新鲜。” “要不这样，我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一辆救护车来。” 崔月鸯绝不能承认食材有问题，一旦承认，恐怕会掉入人家为她精心准备的圈套里。 可在她有所提议后，男人并不买账。 “大家快来看看，店大欺客！这真的太欺负人了！” 男人生怕旁人听不到他的话，竟然故意扯着嗓子，如此一来，酒楼外头都站满了人。 在得知老人食物中毒躺在地上后，原本想着看热闹的人们都为之愤怒。 “斋月阁多少年的招牌？怎么还能把人吃出毛病来？” “没想到他家的菜不干净，我前几天才带孩子来过。” “像这样的黑店就应该查封，简直是不把顾客当人。” 现场吵闹声音激烈，男人虽然低着头，可上扬的嘴角已经将他出卖。 “崔老板，这个口子可不能开，要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讹走你的钱。” 江凛善意提醒，只是这话被男人听了去，立马见他情绪激动。 热心群众不知事情缘由，纷纷倒向他那一边。 “你说出口这样的话，良心真的不痛吗？” “崔老板，你是做大生意的人，格局要大，这种时候最应该有所担当。” 一个老人走出来，直接给崔月鸯戴了一顶高帽，要不是看他一副学究的派头，江凛都以为他和男人是一伙。 崔月鸯也知江凛说的话在理，可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老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肯被他们送去医院。 如此一来，到底有没有食物中毒全凭男人一张嘴。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他们更愿意同情弱者，根本不听崔月鸯解释。 “崔老板，眼下难题，我有一计可破。” 江凛快步走到崔月鸯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如他所料，崔月鸯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她笑呵呵的走到那对母子吃饭的桌子前。 “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还以为裴芝薇要把他们吃剩的饭菜带走销毁，他立马冲过去。 “大家都看到了吧？他们就是做贼心虚，这么着急要把剩菜扔掉。” “我妈现在还躺在地上，你们要不赔钱，我就告工商！” “还有卫生局！” 男人势在必得，开门做生意的，哪一家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有关部门只要来查，多少会暴露出问题。 他如此威胁，不过是为了索要好处，江凛起了玩闹的心思，当即走到他面前。 “这位兄弟，真要是店里的东西不干净，那我们肯定赔偿。” “可你拿什么来证明？” “那还用说！我娘都成这个样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男人听到江凛要给钱，他眼里直冒光。 便不假思索，将一些话痛快说出口。 更用手指向地面，老人心领神会，惨叫哀嚎声音远胜刚才。 一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指责江凛冷血。 “我看你们就是要逃避责任，才说这些没用的话。” “赶紧把钱赔给人家，要不然惊动了有关单位，你们不仅要被罚款，还得停业整顿。” 有众人的帮衬，男人更加得意，竟然直接伸出手等着拿钱。 江凛却一点都不着急，趁着大家注意力比较集中，他继续开口问道。 “你们确实只吃了桌上的菜，还有别的吗？” “比如在外头吃了什么？” 第72章 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男人察觉到江凛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他顿时警惕起来。 “你别误会，我也只是想搞清楚状况。” “毕竟街边有很多小摊，风吹日晒的，卫生很难达标。” 江凛言外之意，怕连三岁的孩童都能听出来。 那便是老人自己在外面吃坏肚子，而不是因为吃了店里的东西。 “臭小子！你这就是在推脱责任！” “我们哪都没去过，就到你这里吃了饭。” 男人的话斩钉截铁般，热心群众都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对其力挺。 就在大家以为崔月鸯会赔钱了事之时，谁都没想到她会拿起筷子。 “我们店里的东西没问题。” 崔月鸯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江凛也跟着品尝，鱼肉滑嫩，稍一吸溜就到了肚子里。 如此一幕，在场人全都看傻了眼。 不等男人反应，江凛又夹了一大筷子，但他不忘提醒那些热心群众。 “要是菜品质量不过关，我们能吃的这样香吗？” “这么好的鱼，却被别有用心之人用来讹钱，真是可惜啊！” 江凛才不管男人有何想法，他自顾自的吃着，等到半饱才将筷子放回桌上。 “我可没少吃，怎么肚子一点都不疼？” 他咧嘴笑出声，说出口的话也引得众人深思。 男人另有说辞。 “我娘年纪大，肠胃比不得你好，你们必须赔钱！” 他干脆坐在地上，也学着老人的样哭喊不停，如此卖惨，江凛很难不对他生出厌恶之心。 好在崔月鸯已经有过安排，她递给江凛一个眼神，接着就叫来店里的伙计堵住男人的去路。 “大家可都看到了，这就是大酒楼，欺负我们穷苦老百姓。” “把我娘吃出问题不管，现在还要动手打人。” 男人接着卖惨，江凛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怜悯。 接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们本来不想报警的，可你一再损害店里形象，那就只能……” 江凛话音戛然而止，又轮到崔月鸯上场表演。 “大家不要误会，这两个人就是骗子，我们是怕派出所的同志过来之前被他们走掉。” “派出所就在附近，孙副所长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崔月鸯还有话要讲，可男人已经情绪激动，原先躺在地上打滚的老人也停下了动作。 一老一少，眼神交流过后，仿佛心照不宣。 “你们就是黑店，跟你们没道理讲，不用你们赔钱还不行吗？” “妈，咱们赶紧走！” 男人说完这些话，老人都不用他搀扶，站起身就要走。 几个伙计上前阻拦，老人力气大的出奇，哪像是食物中毒的样子。 “让他们走。” 崔月鸯冷哼一声，几个伙计直接把路让开，那对母子才意识到上了当。 “你们根本就没报警，好啊！耍老子玩是吧？” 男人怒不可遏，自己辛苦演了大半天，没讹到钱就算了，还被江凛和崔月鸯当成猴耍。 他当即有了报复的心思，可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原先替他打抱不平的那些人都咬牙切齿。 “我劝你腿脚利索点，大家的善心可不是让你用来讹钱的。” 江凛的话像是导火索，众人唾沫星子飞溅，很快就让那对母子无地自容。 两人羞愤离开，刚刚喊惨叫哀嚎的老人，此时却能健步如飞。 “妈的！差点冤枉了好人，这两个家伙真是坏到家。” “崔老板，你千万别介意，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 刚刚有不少人说话难听，意识到上当受骗，他们赶紧过来和崔月鸯赔不是。 崔月鸯无奈一笑，今日的事情也让她吃一堑长一智，卫生方面的问题更要加倍重视。 事情得到解决，她带着江凛来到楼上的包厢。 还想着好好招待江凛一番，却被那对母女搅了兴致。 “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这般客套。” 江凛哈哈大笑，他只当刚才的事情是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并不往心里去。 都已经吃了半饱，也用不着崔月鸯再去吩咐后厨。 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倒是萌生出一些别样的想法。 “崔老板，有些话不知当讲否。” 江凛明白斋月阁是崔月鸯半生心血，这里的每一道菜品都是崔月鸯精挑细选出。 自己一个外人，似乎不该多嘴。 可他却清楚的知道，要只是维持现状，用不了多久斋月阁的招牌就要砸掉。 崔月鸯笑着点点头，她还沉浸在事情得到解决的喜悦中。 可在江凛说完一些话后，她瞬间阴沉着整张脸。 “江凛，我这里的菜品一直都备受好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不堪。” “至于砸招牌一说，那更是无稽之谈。” 多少年来，斋月阁在当地都是金字招牌。 分店刚刚开门营业的那段时间里，全靠老主顾来捧场攒人气。 现在两家店的生意都堪称火爆，毫无衰退迹象，她只当江凛年纪还小，嘴上没个把门才说出一些无厘头的话。 “崔老板，你先别急，我有个问题想你帮忙解答。” 江凛摇头苦笑，他早该想到崔月鸯会情绪激动，有些话还是要委婉说给她听才好。 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崔月鸯不由得紧张起来。 但自己用心经营，像江凛所说的状况就不应该出现。 她冷静下来后就想听听江凛的意见。 “你小子可别张口就来，小心我与你翻脸。” 崔月鸯警告道。 江凛也知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自己要讲不出一个所以然，必定会让崔月鸯心感不快。 “崔老板，一家酒楼能经营的下去，最依靠的是什么？” “当然是菜品质量还有服务，这还用说吗？” 崔月鸯更感到疑惑，自己经营斋月阁多年，生意这本经早就背熟。 就比如刚才的事情，哪怕她清楚是那对母子想要讹钱，但也是陪着笑脸，与他们和和气气的解决。 “崔老板，你说的这些，恐怕不是一家饭店能长久经营的真正原因。” 江凛一早就猜测到崔月鸯的看法，他接连叹息出声，似乎很是惋惜的样子。 崔月鸯愣在原处，反应过来面色温怒。 “你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第73章 海鲜火锅 要在别的问题上，崔月鸯或许会与江凛得过且过，不必争论到面红耳赤。 当下情况大有不同，江凛竟然对自己半生心血提出质疑，她绝不能答应。 “崔老板，我刚才所言，皆是实情。” “餐饮行业服务态度只是最基本，你能具备的，别家也能具备。” 都到这种时候，江凛不能光考虑崔月鸯的面子问题。 他直接把话挑明，果然见到崔月鸯脸上神情猛的一沉。 饶是如此，崔月鸯仍然在强装镇定。 “江凛，我不懂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崔月鸯这样自欺欺人，江凛不由得笑出声。 “崔老板，国家政策刚放开，大环境来说竞争对手少一些。” “可过上半年，过上一年呢？” 江凛直言不讳，到时候餐饮行业会有许多新鲜血液注入，竞争尤为激烈。 当江凛说出差异化三个字的时候，崔月鸯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我们有的，别人也能有。” “那人家为什么要来我这里？” 她看似在与江凛询问，实际在问自己的内心深处。 而答案显而易见，崔月鸯心情顿时一团糟糕。 见对方听懂了自己的话，江凛再不拐弯抹角。 “原先的店倒不存在这种问题，可分店主打海鲜，现如今的做法无非两种。” 江凛回想起刚刚的事情，下面那么多桌客人，海鱼做法倒是多种多样，可虾蟹一类非蒸既煮。 哪怕搭配酱汁，长久下去，这样的店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早做准备？” “没错！万事抢在他人前头，才有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江凛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崔月鸯自然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万分艰难。 崔月鸯紧皱着的眉头久不舒展，她想了半天，也不见得能有多好的办法。 只能朝着江凛头去求助的目光，这件事既然是江凛提出来，他当有解决的办法才对。 “我刚才……” 崔月鸯想到自己对江凛很不客气，她便愧疚万分。 就在她要与江凛道歉之际，江凛猛然抬手将她制止住。 “经营一家店不容易，把店经营成老的更不容易。” “你刚才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用不着与我道歉。” 江凛确实有破解之法，就怕崔月鸯不愿意去尝试。 崔月鸯可是精明的人，她很快就从江凛话里听出了不对劲。 “江老弟，你就别和我卖关子，有话只管往出讲。” “我要与你计较，那算我没有格局。” 崔月鸯的话成功打消掉江凛心中的顾虑，他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即开口说道。 “特色二字，不能只是写在牌子上，而是要真正做到才行。” “不知道崔老板有没有听说过火锅的吃法，在北方极为盛行。” 江凛话音刚落，崔月鸯大吃一惊。 “听北地来的朋友讲过，那头天冷，锅里加水煮到沸腾，再把食材置于水里。” “可咱们这头不一样，大街小巷，几乎是见不到。” 崔月鸯不明白江凛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她满心疑惑，只等江凛为她解答。 果然，江凛便是把主意打在了火锅上。 “海鲜火锅！” 他嘿嘿一笑，清楚在21世纪火锅不只流传于北方。 火锅店遍布全国各地，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海鲜火锅在那时都是极具特色，更别说在当下。 “崔老板，火锅好不好吃，锅底最重要。” “搭配海鲜，煮出来的东西极为鲜香。” 江凛绘声绘色的描述，都快要让崔月鸯流口水，如此新颖的吃法，确实让她感到惊喜。 但很快，崔月鸯就意识到江凛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锅底最重要，那这锅底怎么调？” “要是学习别家的，何来特色一说？” 崔月鸯的脑子果然好使，她直面问题最关键处，江凛面色不改，仍然笑意盈盈。 “秘方，我有啊！”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直接让崔月鸯激动到站起身。 “江老弟，你真是给我制造出太多惊喜。” “秘方是什么？我……” 崔月鸯话到嘴边又强忍住，她似乎意识到一些问题存在。 可就在她冥思苦想的间隙，江凛已经将锅底秘方写在一张纸上。 “崔老板，选材用料一定要仔细，上上品方能调制出最浓香的汤。” 江凛嘿嘿一笑，他想起后世闻名全国的一家火锅店，还得捞火锅店。 当初自己和还得捞火锅店的老总交好，机缘巧合下才得到这一秘方。 只要崔月鸯把控好质量这一关，当地独一家海鲜火锅店，日后火遍大江南北都不成问题。 “崔老板要是放心不下，你可以让后头的大厨先给调一锅汤。” “咱们涮几样吃，自然知道味道好坏。” 江凛提出的意见立马被崔月鸯采纳，她赶紧吩咐后厨去做。 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厨房人多眼杂，如此重要的秘方可不敢外传出去。 “我得去盯着点，江老弟，你千万别见怪。” 看着崔月鸯为这件事情如此上心，他高兴还来不及。 过去一段时间，崔月鸯端着一锅浓汤走进包厢，江凛用力嗅了几口，确实是熟悉的味道。 “江凛，你这秘方绝了，我这里的大厨都想见你一面，好跟你取取经。” “汤香浓郁，别说是煮海鲜，就算煮鞋头子都好吃。” 崔月鸯很少与人开玩笑，当下确实是过于高兴。 江凛轻笑几声，接着就招呼她坐下赶紧品尝。 事情发展如自己所料想，崔月鸯头一次体验到这种吃法，那种感觉实在奇妙。 她确信海鲜火锅一经推广，一定能在当地引起一阵热潮。 “江凛，多亏你为我考虑，要不然等到市场竞争激烈的时候，我这家酒楼一定会被淘汰出局。” “对了，还有一件事。” 崔月鸯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她一双眼睛盯着江凛看，许久时间都没有挪动。 “江凛，上次我要给你股份的事情，你很干脆的拒绝掉。” “这次可不行，就凭这个锅底秘方，我店里的收益该有你一份。” 第74章 一飞冲天 江凛刚想出言拒绝，崔月鸯直接抢在他前头，她冷声说道。 “你要不收下，那咱们也没必要继续合作。” “要不然欠下你这么大的人情，我该怎么偿还？” 崔月鸯直言不讳，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江凛只能是却之不恭。 他也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心帮忙，到头来能有这些回报。 “你这叫种善因得善果，我看就不要想那么多。” 崔月鸯在一旁讲起玩笑话，江凛轻笑着点点头，也算是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可话又说回来，在其位就要谋其事。 江凛可不想白拿人家的好处，日常一点贡献都没有。 “江老弟，要不把你家里人都接来城里住，既让她们有福享，也方便你在这边做事。” 崔月鸯当即要帮江凛租房子，却不曾想，江凛竟然拒绝了她此番好意。 城里固然好，但村里的生活不争不抢，节奏慢上许多，他并不着急把裴芝薇和孩子接过来。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崔月鸯完全按照江凛帮忙制定的方针经营，海鲜火锅这一特色一经推出，果然极受顾客欢迎。 可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城里又开办了几家酒楼。 一家名为醉香楼的酒店，更是明目张胆的抄作业，低价海鲜火锅精准拦截崔月鸯这边的客流量。 江凛暂住在县城，崔月鸯急匆匆的找上门，直言当下情形犹如火烧眉毛。 一连几天的时间，斋月阁这边营业额可谓惨淡。 说起这些事情，崔月鸯都快要急的哭出声。 “我们用的可都是真材实料，顾客根本不懂，他们只图价格便宜。” “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店里生意远不如之前好，这样下去可要亏损不少钱。” 崔月鸯想了整整一宿的时间，仍然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天才刚亮，她就立马来找江凛商量。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江凛脸上浮现出笑意。 “江凛，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咱们可是投进去不少钱，再这样下去就都打了水漂。” 崔月鸯心急如焚，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江凛并不怪罪。 他嘿嘿一笑，事情远不到让他们心烦意乱的地步。 “崔姐，你就是太着急，这种情况早应该预料到。” “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 江凛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让崔月鸯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就在崔月鸯狐疑的目光下，江凛将心中想法娓娓道来。 “对方和我们打价格战，我倒觉得这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低价，我们免费，不知崔姐意见如何？” 要不是江凛一本正经的样子，崔月鸯绝对会当他在说玩笑话。 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把钱赚到口袋。 免费给人吃喝，本钱都要亏进去。 “江凛，你可别拿我寻开心，这和做慈善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 崔月鸯接连几日亏损，原本就心乱如麻，没想到江凛如此支招，更让她高兴不起来。 见到崔月鸯这个样子，江凛实在是没忍住，他笑声渐大，更让崔月鸯感到气恼。 “崔姐，火锅是北边的吃法，当地人只觉得新颖，却不见得能分出好坏。” “醉香楼的价格低，自然更受他们青睐。” 江凛让崔月鸯多点耐心，在自己详尽的分析下，果然让她意识到问题所在。 “免费请大家试吃，限制名额即可。” “要有人也在醉香楼吃过，到时候高低立判，他们的评价就是对斋月阁最好的宣传。” 崔月鸯恍然大悟，她喜笑颜开，总算明白江凛的良苦用心。 江凛也不废话，他先是认可了崔月鸯对整件事的看法，接着开口补充道。 “金杯银杯，不如大家的口碑。” “县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口口相传之下，对方以低价引流的优势便不存在。” 江凛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当下来看又要亏损一大笔钱，但从长远考虑，这是唯一的办法。 毕竟在这个通信相对闭塞的年代里，不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广告宣传上。 唯有先吸引一部分人来到店里，以点扩散到面，才是上上之策。 “就看崔姐能不能狠下心，能空多少名额出来？” 江凛嘴角扬起，淡淡笑意浮现出。 好在崔月鸯不是吝啬之人，她咬了咬牙，当即狠下心来。 一切就都按照江凛所说，倒要看看能有多不错的效果。 “一百个，不！二百个！” 为了能让宣传效果达到最佳，崔月鸯顾不得那么多。 哪怕一个月白干，也不能让同行把他们吃进嘴里的肉再叼出去。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酒楼生意由崔月鸯全权打理，江凛倒是落得清闲。 他正好抽空回家一趟，在将好消息告知给裴芝薇后，她又惊又喜。 若非一手捂在嘴上，恐怕都会尖叫出声。 “你是说？”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到月底都能分得一大笔钱？” 这样的事不是江凛亲口讲出，裴芝薇是绝对不会相信。 就算这样，她亦是咬紧了牙，要与江凛再三确认。 得到肯定的答复，裴芝薇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她喜极而泣。 “那要是这样的话，爸爸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出海打鱼，我们也有好日子过。” 见到江晴这么懂事，江凛欣慰至极，当即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她的额头上。 便认真告诉她这一事实。 “晴儿说的对，那晴儿想不想搬到城里住？” 江凛并不只是询问江晴的意见，他抬起头来，温柔目光直直的落在裴芝薇身上。 他当然要借此机会，探一探老婆孩子的口风。 果然不出所料，江晴倒是满心欢喜，裴芝薇却没有真正做好准备。 听说要搬到城里，她两手紧紧攥着，手心渗出不少细汗。 犹豫了半天，也不能给江凛一个确切答复。 “芝薇，这件事情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但我这次回来，是想带你们去城里住几天。” 江凛实话实说，他一方面要盯着酒楼那边的生意，两方商业竞争即将激烈，很难保证对方不会狗急跳墙。 他远在县城，村里要有人欺负到裴芝薇头上也不好立马赶回来照应，只能与裴芝薇好好商量一番。 第75章 搬到城里 事情发展远比江凛想象的要顺利，他才刚有提议，裴芝薇就极为爽快的答应。 如此一番情形，反而让江凛感到意外。 见到江凛诧异模样，裴芝薇笑意盈盈的开口说道。 “晴儿在村里长大，有机会能到城里接触到全新的人和事，我当然不会拦着。” “我……” 裴芝薇吞吞吐吐，有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可她就是很难说出口。 江凛观察细致，顿时觉察到裴芝薇心里藏着事情。 他便让江晴先在院里玩耍，自己则是带着裴芝薇回到屋中。 “芝薇，你我夫妻，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对彼此坦诚。” “与其把话憋在心里，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往出讲。” 江凛紧紧握住裴芝薇的一双手，自己不会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但总要搞清楚因为什么。 果然，裴芝薇刚刚确实想让江凛把女儿带走，自己仍旧留在这个家中。 如今江凛问起，她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江凛无奈的笑出声，只得走到门口处点燃一支烟，以此来排忧解难。 瞧见他如此样子，裴芝薇也不忍心再将他欺瞒。 “江凛，你是有本事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全村人的骄傲。”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不能耽误你的以后。” 什么？ 江凛顿时变了脸色，他猜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缺少了这一种。 裴芝薇情绪低落，便把自己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说出。 总结下来，便是江凛改变太大，步子走的太快，她都有些跟不上。 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会是江凛的拖累，这样的情绪一直积压在心里，都快要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芝薇，你是觉得我会像外面的男人一样，有钱了就变坏吗？” “糟糠之妻不可弃，我和你保证，哪怕我以后成为龙国首富，你也是首富夫人。” 江凛怪自己粗心大意，才让裴芝薇整日为这些破产事情烦恼。 他当即将裴芝薇拥入怀里，认真的与她解释起来。 都怪从前的自己太混蛋，对裴芝薇非打即骂，才让她的内心如此敏感。 “老婆，你不要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真……真的吗？” 江凛用力点头，绝不让裴芝薇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怀疑。 裴芝薇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那份炽热的爱，她脸上笑容绽放，依偎在江凛的怀里再也不会胡思乱想。 突然间，江凛又问起她要不要跟着自己到城里一段时间的事情，她哪能不明白江凛是在捉弄自己。 “我当然去！要把晴儿交给你个大老粗，我还有些不放心。” 裴芝薇解开心结后，说话时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江凛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便让她尽早准备，他预感酒楼那边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听到他这样说，裴芝薇顿感疑惑。 “有崔老板在，还能出多大的纰漏？” “人们要听说斋月阁免费试吃，恐怕会争抢着过去。 ” 裴芝薇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醉香楼的老板到现在都不曾出面，恐怕在暗中憋大招。 人家就是奔着抢生意来的，绝对会想出应对的办法。 裴芝薇也害怕因为自己和孩子误了江凛大事，她当即将换洗的衣服打包好，随时都可以出发。 江凛早该想到裴芝薇做什么事情都干脆利落，倒是他自己还需要到赵常家里一趟。 自己暂居县城，船上事务总要交给一个知心的人来打理。 江凛很快来到赵常家里，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数出。 不出意外，赵常直接和他翻脸。 “江凛，你小子这是要把我丢下，好自己一个人发财。” “亏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吗？” 赵常越说越委屈，瞧见他现在的样子，江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能由着他发泄完情绪，等他口干舌燥，终于冷静下来之时，江凛这才将话题引上正轨。 “江凛，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常激动不已，他可是听到江凛要把团队交给自己打理。 江凛将他笑骂几句，接着开口道。 “以后要发脾气，要先听别人把话讲完。” “两头事情都要紧，我分身乏术，你可得帮我紧盯着点。” 赵常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在江凛心里的地位会这般重要。 如此重任托付给自己，他自然不能让江凛失望。 接下来，江凛又与赵常仔细叮嘱一番，这才放心的离开。 当天晚上，江凛带着家人来到自己短租的房子里。 裴芝薇刚一进门，她立马皱起眉头，江晴更用手捏住了鼻子。 “这屋里的味道，真是太难闻了。” 刚把灯打开，江晴更惊呆了双眼。 “天啊！这里怎么乱成这样，都比不过王婶家的猪窝。” 童言无忌，江凛却还是羞红了脸，自己在这里住了几日，也只是简单的收拾。 到头来被自己女儿嘲笑，他自然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裴芝薇也被女儿的话给逗笑，她赶紧让江凛带孩子回里屋。 趁着还有些时间，她要打来清水把家收拾干净。 “我也要帮着一起收拾！” 江晴嬉笑着跑到卫生间里拿扫帚，妻女如此，江凛可不好意思坐下去。 大家齐上阵，原本脏乱的家很快被打扫干净。 一家三口睡在床上，一夜好梦。 第二日，江凛来到店里，免费试吃活动一经推出，果然座无虚席。 崔月鸯来到江凛面前，看着店里这般热闹的场面，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江凛身上。 客人吃的满头大汗，却仍乐此不疲，时不时有人赞叹出声。 “还得是老招牌，这可比醉香楼的海鲜火锅要好吃的多。” “那头仅是便宜，味道确实差了些。” 食客讨论声音激烈，如此情形都被江凛收入眼底，他当即断言。 “崔姐，等免费名额用完，这些都会是我们的回头客。” “我劝你还是多招几个工人，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江凛还真不是在说大话，他对自己拿出的那张秘方极具信心。 那可是在21世纪经受住成千上万年轻人胃口考验的秘方，自然要比别家店里随意调配出的好。 第76章 公然挖墙脚 店里生意火爆，江凛和崔月鸯都极为高兴。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醉香楼的老板会突然找上门。 对方个头矮小，皮肤黝黑，却给人一种极为精干的感觉。 事实的确如此，吕云龙刚一走进店里，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势就让崔月鸯感到吃惊。 “崔老板，我早就该来拜访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吕某佩服啊！” “这位小兄弟是？” 吕云龙说说笑笑，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将目光锁定在江凛身上，很快便点破了江凛的身份。 “小兄弟，听说斋月阁的海鲜火锅更受人欢迎，全是得益于你的锅底秘方。” “不知道崔老板给你多少好处，我给你双倍如何？” 当着崔月鸯的面，吕云龙如此言语，着实让人恼怒。 “吕总，挖墙脚挖到我这里来，你这样做未免过分了些。” 崔月鸯并非没有脾气，她早听说吕云龙先前做药材生意，从未涉及过餐饮。 当下开了一家酒楼，抢自己生意倒也罢了，竟然还想着撬自己墙角。 “崔老板，你别激动啊！人才到哪里都受欢迎，你不能仗着和人家有些交情，就把人家拴在身边吧！” 吕云龙根本就不在乎崔月鸯的的意见能有多大，他再次邀请江凛加入自己的团队。 “江凛，你的事情我都有听说，人往高处走，这是你亲口说的话。” “到我这里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吕云龙自以为是的样子，使得江凛憋不住笑。 “吕总功课做的不足啊！你确定能比崔老板给的还要多吗？” “她给我一半的股份，你能给多少？” 江凛回过头来，崔月鸯也信心十足，两人自有小默契在，外人岂能懂得。 而在江凛透露出这一信息后，吕云龙再无稳操胜券的姿态。 他用力吞咽几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凛，如此大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是生意人，怎么可能分给你这么多的好处。” 别说吕云龙不相信江凛的话，就连正在店里吃饭的几桌客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可在绝对的事实面前，由不得吕云龙提出质疑。 “吕总真会说笑，我与你素不相识，犯得上和你扯虎皮吗？” “你要给不了，请你出门左转。” 江凛可不会照顾他的面子，直接把话说死，倒要看看吕云龙能有多大的手腕与魄力。 事实证明，吕云龙才是真正好说大话的那一个。 他刚刚还气焰嚣张，却在一瞬间没了脾气，自然做不到和崔月鸯一样。 可自己来时姿态放在高处，要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还不知道要被店里的客人笑话成什么样。 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就会在城里传开，到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该往哪里搁。 “江凛，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她答应你的好处再多，拿不到手里又能有什么用？” 吕云龙直接冲到江凛面前，似乎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 给江凛施压的同时，他又将视线挪动到了崔月鸯的身上。 “崔老板，你可别耽误人家赚钱，留在你这里，到最后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吕云龙当然没那么好心，看似是为江凛考虑，实际上也是想把江凛挖走能用更小的代价打压斋月阁。 如此精明算计，旁人或许还被蒙在鼓里，江凛和崔月鸯却能窥探得到。 两人对视一眼，一些话根本不用明着说出。 “吕总，我这里不是菜市场，你要不是来吃饭的，请你离开。” 崔月鸯可不想和吕云龙在这里磨嘴皮子，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如此一来，吕云龙再不能厚脸皮赖在这里不走。 他眼神怨毒，看向江凛的时候又阴阳怪气道。 “江凛，你是个聪明人，和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这些话，吕云龙气冲冲的离开，倒也干脆利落。 要不是店里客人还在议论，崔月鸯都会觉得刚才出现幻觉，事情并不是真正发生。 她转过身来，脸色并不好看。 “江凛，要是他真的能开出更高价格，你会倒向他那一边吗？” 刚才的一些画面，正清晰浮现在崔月鸯的脑海中。 她是真怕江凛带着锅底秘方离开，真到那时候，对于斋月阁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明白崔月鸯心中的顾虑，江凛当场失笑出声。 “崔姐，人活一世，总得有些坚守才行。” “且不说他给不了那么多，就算能给，我也不屑与他那样的人共事。” 江凛实话实说，自己的锅底秘方绝不交到小人手中，或许能一时风光，可最终结果只能是被糟蹋。 “他可不像崔姐一样，人美心善，又懂得疼人。” 江凛说笑几句，竟然能让崔月鸯红了脸。 “你小子真能贫嘴，怪不得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妇。” 说话间，崔月鸯掏出不少钱来，强塞进去江凛的手里。 “这是姐的一点心意，芝薇和孩子来城里这些天，你拿这些钱给她们母女买身新衣服穿。” 崔月鸯嘴上不说，江凛心理可谓一清二楚，不过是她还挂怀刚才的事情，想以此来图个心安。 自己要是不收下，反而会让崔月鸯心情复杂，胡思乱想是难免的。 “那我就替她们谢谢崔姐了。” 江凛告别崔月鸯之后，便到市场买了半斤肉，又在一家服装店里精挑细选，一条蚕丝巾外加一双塑料凉鞋，这可是当下最为流行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裴芝薇正陪着孩子习字，见到他拿在手里的东西，裴芝薇心疼的很。 “我有丝巾，你怎么还买新的？” “这恐怕要花不少钱，还能退掉吗？” 裴芝薇也瞧见了那双塑料凉鞋，自然知道那是江凛买给孩子的礼物。 她只想退掉自己的那件，能为家里省点钱。 可她话刚说完，江凛直接将丝巾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很符合你的气质，看来我眼光还不错。” “这点钱算什么？以后我要给你们娘俩买大房子，买小轿车。” 江凛嘿嘿一笑，他就知道裴芝薇舍不得，事先才不会与她商量。 如今买回来，哪有再退掉的道理。 “包饺子！吃饭！” 江凛吆喝一声，江晴听到要吃饺子，她高兴到手舞足蹈。 第77章 离间计 几盘冒着热气的饺子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可谓其乐融融。 同一时间，店里的一个伙计敲开了崔月鸯办公室的门。 见对方心事重重的样子，崔月鸯不禁感到奇怪。 她当即开口询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我……” 伙计咬着牙，一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既然伙计不愿意说，崔月鸯核对好账目，她决定下班回家。 当她从伙计面前经过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 “我是觉得，江凛不可信！”伙计像是鼓足了勇气，他低吼出声道。 听了这话，崔月鸯脸色大有变化。 她很不高兴的开口道。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私下里乱嚼舌根的人。” “崔总，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 “你不妨想想，姓吕的要花重金把江凛挖走，他为什么不答应？” 店里伙计言辞激烈，崔月鸯冷哼一声，当即给出他答案。 “江凛并非没有道德底线，我待他不薄，他怎么可能转投别人怀抱。” “您说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我倒觉得是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他不好意思答应，怕背负骂名。” 什么？ 没想到店里伙计会有这样的看法，崔月鸯愤怒不已。 她一手拍在桌上，便要让伙计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老板，你就别傻了，江凛就是个小人，他肯定私下与姓吕的接触。”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伙计表现的痛心疾首，他直言自己就算被开除都没什么要紧。 崔月鸯不愿理会他的说辞，将他怒斥一顿后就赶出了办公室。 等崔月鸯关上了门，她脸上神情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另一边…… 一个男人在江凛租房的地方来回走动，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几分钟后，江凛和裴芝薇带着孩子下来透口气。 他像是发现了猎物，迈开大步冲到了江凛面前。 “江先生，这是答应你的东西，你快收下。” “你是谁？” 江凛没想到会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紧皱着眉头，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最是警惕。 不忘记将老婆女儿护在身后，免得男人不怀好意。 “江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来给你送钱的啊！” “你看，这都是我们吕总为你准备的。” 男人笑哈哈的把钱往江凛手里递，江凛顿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回去带话给你们吕总，谁稀罕他的臭钱？” “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的拳头可不长眼！” 江凛回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自己明明拒绝的干脆利落。 可这个时候，吕云龙还是让人送钱来，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江凛环顾四周，倒也不见其他怪异之处，但他还是要警惕起来。 “江先生，这么多钱白给你都不要吗？” “算了，反正吕总说你不要就把钱拿回去。” 男人看江凛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他很快将包合上，带着一笔巨款消失在江凛视线里。 刚才发生的事情仍历历在目，裴芝薇感情与江凛质问。 “你和那个吕总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江凛下意识的开口回答，不禁裴芝薇感到奇怪，连他自己都纳闷的很。 但很快，江凛就猜想到一种可能。 他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讲给裴芝薇听，就连裴芝薇都意识到吕云龙用心险恶。 “这件事千万不能传到崔老板的耳朵里，要不然一定会让她产生怀疑。” “这是离间计，这……” 裴芝薇不禁担心起江凛的处境，万一崔月鸯对他失去信任，酒楼的生意必然受到影响。 到那时候吕云龙乘虚而入，便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别跟着操心了。” 江凛轻叹一口气，对方已经使出了杀招，确实让他处境被动。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并没有收下对方的好处，那便是行的端坐的正。 江凛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里，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心情同样忐忑。 过去一整夜的时间，江凛大清早就来到酒楼。 可他刚走进店里，就发现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往日不同。 原本对他笑脸相迎的几个人，这种时候也是满眼的厌恶。 “有些人啊！真是臭不要脸！” “可不呗！他吃着碗里，还盯着锅里。” 店里几个伙计话里有话，江凛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就在他思考之际，崔月鸯让人来传话。 “崔总让你到她办公室一趟。” 伙计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他对江凛说话时毫不客气。 江凛苦笑几声，看来自己要搞清楚这一切，就必须要见到崔月鸯才行。 没过多久，江凛来到崔月鸯的办公室。 “崔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大家像是都对我有意见。” 不等江凛搞清楚状况，崔月鸯便透露给他一个重大信息。 “江凛，昨个傍晚，有人给你送钱去。” “这事是真是假？” 崔月鸯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凛看，见他还笑的出声，崔月鸯顿时来气。 “你这算是承认了吗？” “江凛，为什么？” 崔月鸯咬紧了牙，她接着透露出更多信息。 昨个就有人和自己反应，她原本是不愿意相信的。 但又怕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自己就想去找江凛聊聊。 可这一去不要紧，所见的一幕让她难以忘怀。 “江凛，那个人与你推推攘攘，不是给钱又是什么？” “崔姐，那要这么说，大家对我的看法是因为这件事了？” 江凛恍然大悟，崔月鸯连忙开口解释。 自己虽然目睹一切，却从没有与任何人讲过，她也想不通消息怎么就在员工之间广为流传。 “江凛，你和姐说句实话，到底有没有收人家的好处。” “我对你不薄，你可不能瞒着这么重大的事情。” 就知道崔月鸯会这样想，江凛赶紧解释道。 “就那一袋子钱，就想买走我的锅底秘方吗？” “崔姐，这事情人尽皆知，你难道就不觉得蹊跷？” 连江凛都能看出对方在使离间计，崔月鸯作为一个生意人，不该被蒙在鼓里才对。 果然，崔月鸯失笑出声。 “我当然相信你。” 第78章 以彼之道 办公室里，氛围沉重异常。 崔月鸯虽亲眼见到男人要把钱袋子递到江凛手里，但不管怎么说，那个钱江凛没有收下。 加上酒楼内部谣言四起，她更确信这一切有人在背后推动。 “你别怪姐心狠，明知道有人暗中搞鬼还对你进行试探。”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想图个心安。” 崔月鸯害怕江凛因此与自己生出间隙，她耐心的与江凛解释。 好在江凛也不是小心肠的人，他很能理解崔月鸯此时的心情，便笑着摆手揭过去这件事情。 “谣言止于智者，相信用不了多久时间，大家就都明白这一切是吕云龙自导自演。” 崔月鸯的话不无道理，江凛发自内心认同。 现在店里有不少人对他抱有看法，出面解释反而会适得其反。 就这两人刚把误会解开，打算让时间冲刷掉一些不好的言论时，楼下伙计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神情焦急的走进办公室。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 崔月鸯很不高兴，哪知她只顾着和江凛化解误会，却不知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店里客人寥寥无几，场面实在冷清。 伙计们感觉到不对劲，这才推选出一个代表来讲明情况。 “崔姐，眼看着要到饭点，以往这个时候店里都坐满人。” “可今儿个……” 店里伙计欲言又止，崔月鸯只好跟着他到楼下，一番查看过后，情况确实如他说的那样。 “真是奇怪，这几天的回头客多起来，还是头一次空出这么多座位。” 崔月鸯疑惑不已，江凛却猜想到一种可能。 不管在什么时候，能经常性下馆子的人可不多。 他们不来这里，就一定是去了别处。 放眼整个县城，能从斋月阁这里抢走生意的，恐怕也只有开在另一条街上的醉香楼。 听江凛这样说，崔月鸯也觉察到问题所在，恰巧有一名熟客从店门前经过，他像是怕被崔月鸯认出来，竟然还加快了脚步。 “赵叔，今儿个是又新发现了合你胃口的菜品了吗？” 崔月鸯清楚记得自己这家酒楼开业没多久，眼前男人隔上一天就来。 如今过门而不入，怕是新寻了美味。 “月鸯，我是听说醉香楼那边做活动，和你们一样能免费试吃。” “就想着过去尝尝味道，估摸着也不如你家。” 男人似乎知道两家酒楼竞争激烈，他才想快些走掉，免得与崔月鸯彼此尴尬。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崔月鸯的视线里，崔月鸯情绪好转，笑呵呵的朝着江凛看过去。 “看来吕云龙是被我们逼急，才如法炮制出免费试吃活动。” “大家也就是占便宜的心理，只要活动结束，他们还会是斋月阁的常客。” 听崔月鸯说了这么多，江凛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紧皱着眉头，自己和吕云龙没打过几次交道，但仅有的几次接触下来，也知对方不是蠢货。 要真如崔月鸯所说，对方只是照猫画虎，同样搞出一个免费试吃的活动，那当然不足为惧。 菜品味道一如既往的差，引流到店里的客人也不会第二次光顾。 “崔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我都能懂得。” “吕总为人精明，说不好听点就是阴险狡诈，他难道不明白吗？” 这样狡猾的对手，断然不可能为了一时热闹的假象而赔掉一大笔钱。 就怕他还藏有后手，江凛好心提醒，可不想崔月鸯掉以轻心。 “江老弟，你为人谨慎小心，自然不懂他那样人的做派。” “赌狗行为罢了，或许是觉得能在这段时间把我们店挤垮掉，这也说不准啊！” 崔月鸯并不把江凛的话放心上，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江凛自讨没趣，只能收回刚才的话。 可这事情背后原因惹人深思，江凛在回家的路上眉头一直紧锁。 以至于当他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裴芝薇见他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芝薇，你说一个阴险到骨子里的人，他会干赔本的买卖吗？” 江凛的话立马让裴芝薇愣在原处，她很快联想到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吕总私下里有动作？” 见到江凛点头，裴芝薇心思更加沉重。 她仔细琢磨江凛刚才说过的话，很快就总结出一个道理。 “像吕总那样唯利是图的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热闹而亏损掉一大笔钱。” “恐怕这件事情，会另有隐情。” 裴芝薇不愧为江凛同床共枕之人，她的一些想法与江凛不谋而合。 见到江凛始终阴沉着脸色，崔月鸯深呼吸几口气，像是鼓足勇气后才做出的决定。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还不如去一趟醉香楼。” “人家能来，你也能去不是？” 裴芝薇的话并未起到作用，江凛苦笑几声，如今外面谣言可谓是铺天盖地，自己避嫌都来不及。 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前往醉香楼，那真是一裤裆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 “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江凛轻叹一口气，如今他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见他忧心忡忡，裴芝薇眼里只剩下心疼。 “不想那么多，还是先吃饭吧！” “晴儿，快帮忙收拾碗筷。” 裴芝薇岔开了话题，江凛也将一些烦恼驱赶出脑海。 可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最让他感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大清早的，江凛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正在厨房忙碌的裴芝薇把门打开，崔月鸯连声抱歉，接着就要与江凛见一面。 得知江凛还在睡觉，崔月鸯差点没急得哭出声。 “这都什么时候？他还能睡得着觉！” “妹子，你帮我递句话，就说斋月阁已经连着多日亏损，连那些熟客都跑到醉香楼去吃饭。” 裴芝薇顿时惊变脸色，她赶紧要回房间里通知给江凛这一消息。 不等她挪动步伐，江凛声音赫然出现在身后。 “他们的免费试吃活动，难道还没有结束吗？” “不！这么多天下来，活动要还在继续，他们得亏损掉不少钱。” 江凛自问自答，猛然意识到是吕云龙在出手。 第79章 还之彼身 醉香楼…… “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建议尽管往出提，我们一定会多加改善。” “吕老板，听说你把斋月阁的锅底秘方买了过来，这事是真是假？” 有顾客当场发问，吕云龙直接拍着自己的胸脯回答道。 “那是当然！” “而且我买的是改进版，要不然我这锅底的味道能这么浓香吗？” “大家说说看，是不是要比斋月阁强？” 吕云龙几句话说完，顾客们纷纷点头，显然是认同他的说法。 而就在这一时刻，斋月阁内部乱成一团糟。 见到江凛还敢出现在酒楼，几个伙计直接把他围住。 “姓江的，我看你就是狼心狗肺，枉费崔姐对你那么好。” “竟然把改进过的配方卖给醉香楼，你两头通吃，你臭不要脸。” 几个伙计情绪很激动，要不是崔月鸯还在江凛身边站着，他们恐怕都会动手打人。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任凭谁都不会对江凛有好脸色。 “都闲着没事干吗？” “谁再敢多嘴，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崔月鸯正在气头上，她全程黑脸，几个伙计哪里还敢在她面前造次。 但又咽不下去这口气，所有人眼神仇视，直勾勾的盯着江凛看。 “崔姐，我看还是到你办公室里聊这些事为好，你觉得呢？” 江凛苦笑连连，现在的他已成为众矢之的，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矛盾激化。 在他的提议下，崔月鸯脸上神情微妙变化，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便带着江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到房门紧闭，她压抑已久的情绪当场迸发出。 “江凛，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可现在呢？” “海鲜火锅是你首创，锅底秘方也是你与我保证过的。” “人间醉香楼的锅底更受欢迎，不是你帮忙改进，还能是什么？” 江凛和崔月鸯相识已有一段时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崔姐，那都是他的一面之词，我没有与他合作过。” “配方我只给过你一个人，他不可能知晓。”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江凛也知自己的解释有些无力。 吕云龙那边要是在结束试吃活动后生意一落千丈，自己自然清清白白。 可人家公开宣称是从自己这里买了改进过的锅底秘方，偏偏那锅底浓汤被顾客一致好评。 “江凛，你让我怎么相信？” 崔月鸯咬紧了牙，短短几日功夫，她对江凛的态度一再改变。 如今在吕云龙的操作下，关于江凛两头通吃的说法已经在外界坐实。 “就在刚刚，大家对你是什么样，你心里很清楚。” 崔月鸯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可谓是被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江凛几句话就让她惊变脸色。 “你刚才说什么？” 崔月鸯猛地抬起头，她观察着江凛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是一时脑热才说出那些话。 江凛却不迟疑犹豫，更无改口的打算。 “崔姐当初分我一半股份，我现在还回去。” “江凛，姐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重，崔月鸯赶紧改口。 毕竟她手里也没有切实证据，现在的状况确实如江凛说的那样，仅仅是吕云龙的一面之词。 “答应给你的股份，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江凛，姐跟你道歉，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崔月鸯认真承认错误，自己绝不该人云亦云，见她这个样子，江凛更苦笑不止。 他赶紧开口说道。 “崔姐，是你误会了，我刚才的话并非赌气。” “你也不想想，对方煞费苦心，不就是想要看到当下局面吗？” 江凛话里有话，崔月鸯很快反应过来，她面色无比惊喜。 “你是说？”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崔月鸯才知江凛的话没错，自己才是小肚鸡肠的那一个。 眼神交流过后，她的一只手用力拍在桌上。 紧接着便怒气冲冲的开口说道。 “好你个江凛，枉费我对你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联合外人摆我一道。” “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往后，你与斋月阁没有丁点关系。” 最后几句话，崔月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 如此气愤模样，就连江凛都有一瞬间神情恍惚。 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冷笑了几声，撂下几句话就重重的摔门离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崔老板，你好自为之吧！” 江凛头也不回，来到一楼的时候，许多伙计挡在他身体前。 也是因为崔月鸯声音太大，刚才谈话的内容全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此时此刻，店里几个伙计都要为自家老板打抱不平。 “江凛，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走出这个门，你就是我们的仇人。” “老话果然说的对，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瞧你人模人样，做事情竟然这样无底线。” 几个伙计唾沫星子飞溅，江凛对他们不加理会，大步离开了斋月阁。 哪怕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里，江凛出走斋月阁的事情也很快在城里传开。 裴芝薇买完菜回到家门，就听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回到家里情绪异常低落，就连江晴都有所察觉。 “妈妈，你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开心？” “对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江凛早该走进家门，今日情况大有不同，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江凛的身影。 一直到了晚上，江凛终于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他就见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没有休息，全都正襟危坐等着自己。 如此一幕，便是江凛都有些愣住。 “老婆，你怎么还不睡？” 似乎猜测到江凛会这样说，裴芝薇脸上见不得一丝笑意，她缓步走到江凛面前。 “你还是收了人家的钱，把锅底秘方交出去了是吗？” “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后怎么议论你吗？” 裴芝薇极为艰难的开口，她不敢相信江凛真的会为金钱所诱惑。 可她说了半天，江凛脸上仍是笑意弥漫，丝毫不见紧张的情绪。 第80章 打入内部 “芝薇，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你得相信我啊！” 江凛将裴芝薇拥入怀中，接着就将自己一整个下午所做的事情讲出。 他到了吕云龙开办的酒楼附近转悠，还花钱雇人进去吃饭，悄悄带出来一玻璃瓶子的底汤。 “确实汤鲜味浓，但绝不是用了我的配方。” 不等江凛把话说完，裴芝薇就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出声。 自己当然相信江凛不会做那种事情，但现在流言四起，江凛还和崔月鸯撕破了脸。 她光是想想，都知道江凛就算是跳进黄河都不一定洗的清。 可她都已经急成这个样子，江凛仍是不以为然。 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没多大关系，裴芝薇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芝薇，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就比如这件事情上，其中大有隐情在。” 江凛神秘一笑，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出门，便不打算到床上睡觉。 横躺在沙发上又盖了一张毯子，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 裴芝薇神情呆愣在原处，过去许久时间她才觉察到江凛话里真正的意思。 但看江凛睡得香甜，她又不忍心打扰。 过去一宿时间。 江凛睁开眼睛的时候，裴芝薇已经把熬好的米粥放在桌上。 她紧紧咬住嘴唇，明明有好些话要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芝薇，我……” 江凛刚想与裴芝薇讲出实情，免得她为自己日夜忧心。 很快，裴芝薇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不用说，我能猜的到。” “不管怎么样，我和孩子等你回家。” 裴芝薇当然不会真正怀疑到自己丈夫的身上，既然江凛有所顾虑，那她绝不过多打听。 能被裴芝薇理解并支持，江凛便决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他不再犹豫，大口吃过饭就出了门，他直奔醉香楼而去。 醉香楼，门口处。 “江凛是吧？听我们吕总说起过你，总是牛哄哄的，怎么到我们这里来？” 店里的一个服务员眼神鄙夷，他站在台阶上，视线俯瞰而下，俨然将江凛当成笑话看待。 江凛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吕云龙的耳朵里。 “吕总，这小子果然找上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女人是吕云龙的生活秘书，与他的关系最为紧密。 当下带来这一重要信息，吕云龙有些话也不用与她遮遮掩掩。 “我就知道江凛会来的。” “崔月鸯就一个娘们，她哪懂得老子背后辛苦布局，为的就是这一天！” 吕云龙嘴角扬起，得意笑容赫然浮现出。 他并不着急让人把江凛带进来，而是要让他们故意与江凛为难，也好让江凛认识清楚自己的处境。 可吕云龙做梦也没有想到，江凛竟然敢来，就绝不会让他轻易摆布。 门口…… “滚开。” “我找你们吕总有要紧的事情，要是被你耽误，小心你们老板给你好果子吃。” 江凛可不会被几个服务员给吓唬住，他当即要往里闯。 如此情形，完全不在两名服务员的预料中。 见他们还在原处发呆，江凛当即搬出吕云龙强加给他的一层身份。 “你们店里主打海鲜火锅，汤底秘方可是我提供的。” “怎么？如今吕总生意火爆，打算卸磨杀驴吗？” 江凛冷哼一声，他气场全开时，两名服务员就只有老实配合的份。 于是乎，当江凛站在吕云龙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仍然做着美梦。 还和自己的生活秘书说说笑笑，直到他听到了江凛的咳嗽声，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江凛？”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谁敢把你放进来！” 吕云龙气急败坏，他迫切要找到那两名服务员清算后账，到最后还是女人从旁拉扯，才让他暂时冷静。 “算了，既然你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吕云龙态度居高临下，先是对江凛被崔月鸯赶走的事情表示可惜，接着又变化了一副嘴脸。 “江凛，我和你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最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到我这里来干，每个月给你开这个数的工资。” 吕云龙像是势在必得，他知道江凛现在已经臭了名声，就连船上生意都要受影响。 自己这种时候向江凛抛出橄榄枝，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天算不如人算，事情发展超出他的预料。 江凛冷笑几声，接着就把话挑明。 “吕老板是欺负我年轻，你与外界宣称从我手里买走了配方，才让我沦落至此。” “怎么现在还装出为我着想的样子，合着好人都让你来当。” 有些话江凛憋在心里，可谓是不吐不快。 他说完后，目光牢牢锁定在吕云龙的身上。 没想到江凛还敢和自己这么不客气，吕云龙当即翻了脸。 “事到如今，除了我，还有谁会收留你这种人？” “江凛，你可别不知好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吕云龙翘起二郎腿，他眼神戏谑，盯着江凛看了许久。 房间里的氛围降到冰点，女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过去半个小时。 江凛从吕云龙的办公室里走出，他笑容满面，与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女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就被吕云龙叫进了房间里。 “从今天开始，江凛就是醉香楼的爱掌柜，你要尽快通知下去。” 吕云龙几句话说完，女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问题，她无比诧异的开口说道。 “吕总，我们的生意能这么好，全是因为你精心布局。” “既招揽了生意，也让斋月阁那边内部乱起来，又报了当初江凛羞辱你的仇。” “现在怎么？” 女人哪想到江凛来过一趟后，直接一跃成为醉香楼的二掌柜。 她实在想不明白江凛给吕云龙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能让他让出这么大的利益。 “废什么话？” “难道我做事还用你来教吗？” 吕云龙满脸的得意之色，心情自然是极好，但也不能任由女人质疑他的决定。 施加压力过后，女人再也不敢多嘴。 她很快通知给店里的人，先前在门口为难过江凛的两名服务员，得知这一消息后直接被吓到腿软。 第81章 土崩瓦解 江凛当上了醉香楼的二掌柜，消息全城传播，崔月鸯想不知道都难。 店里几个伙计都替她感到不值得，言语难免过激。 唯有崔月鸯心里清楚，江凛已身入局，恐怕不用多久时间就能将形势彻底扭转。 几天后…… 回到家里的江凛终于不用伪装自己，裴芝薇将饭菜端上桌，顺便问起事情的进展。 “吕总明摆着要将你利用，才让你当他的副手。” “可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裴芝薇纯粹是好奇，她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出去乱讲，很希望江凛能够透露出一些情况。 既然这样，江凛也不会与她遮掩隐瞒太多。 “醉香楼的锅底配方不简单，想要借着我的名头有所掩盖。” “我还在调查，很快就会有果。” 江凛通过这几天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只要去过一趟吕云龙店里的人，仿佛被栓住了胃口。 他们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着急要吃一顿海鲜火锅。 听到江凛这样说，裴芝薇很是不能理解。 “这种吃法新奇，人家愿意多来几趟，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当然不对！” 就知道裴芝薇会抱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也是一样。 唯有江凛心里清楚，火锅这种东西偶尔吃一顿堪称美味。 三天两头过来，将吃火锅当成日常，已然有违常理。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锅底秘方，所以才让顾客欲罢不能，再三光临醉香楼？” 裴芝薇完全是结合江凛刚才的说法进行推断，当一些话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见到江凛点头，裴芝薇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就怕我们的这位吕总往里加了东西，希望是我多虑了。” 江凛早就知道商业竞争极为残酷，但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恪守底线。 要真被他言中，那吕云龙真就是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 等待他的恐怕也只有蹲苦窑这一条路。 也多亏吕云龙在关键时刻脑子不够用，他给江凛头上按了一个二掌柜的头衔，倒是方便江凛做不少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江凛更加仔细的观察，终于收集到了他想要的证据。 他推开了吕云龙办公室的门，对方正忙着和自己的生活秘书情意浓浓。 被江凛突然撞破，吕云龙顿时火冒三丈。 “江凛，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我作为酒楼的二掌柜，来和你汇报一些情况不行吗？” 江凛没忍住的笑出声，吕云龙差点没被他的话气到吐血。 要不是江凛那一锅底秘方名声在外，自己怎么可能把他留下来做二掌柜。 不过是利益交换，可江凛现在当了真，他当即冷下面庞。 只是不等他脾气发作，江凛先下手为强。 见到江凛将一张纸拍在桌上，吕云龙可谓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吕云龙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看清楚那张纸上所写的内容，脸色骤然变化。 “你出去！” 他瞪着眼睛，接着就朝着自己的生活秘书乱吼一通。 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莫名其妙挨一顿骂，自是委屈的不像样。 可等女人离开后，吕云龙说出口的话足以让人震惊。 “江凛，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锅底配方的？” “我好心收留你，竟然成了家贼。” 见到吕云龙反应如此激烈，江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配方里有种野果子，那东西香味奇特，可我怎么记得那东西不在许可范围内。” “吕总，咱可不能为了赚点钱而丧良心，我劝你早早回头。” 江凛这几天没有白来，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 当下和吕云龙摊牌，就是希望吕云龙能够及时收手，与其动一些歪心思，还不如想着怎么把产品做好。 调制不出好的锅底，那就在食材上多下功夫，总好过现在这个样子。 “江凛，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可是被你们逼的。” 都到这种时候，吕云龙还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竟然将一切都归咎在江凛身上。 如此意见，江凛实在不能苟同。 “明明是吕总看斋月阁推广海鲜火锅这一特色，觉得有利可图才加入进来。” “公平竞争不过，你便使出这样的手段，怎么还倒打一耙？” 江凛好心提醒，就凭吕云龙的所作所为，一旦惊动有关部门，查封他的店都是小事。 不想着弥补错误，反而要甩锅给别人，当真是无可救药。 “江凛，我劝你少管闲事，我要落不得好，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你别忘了，现在外界都以为是你提供了配方，有本事你就去举报！” 吕云龙这样的人，真可谓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种时候还想着把江凛拉下水，可江凛要是一点倚仗都没有，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与他摊牌。 “吕总，你真以为有关部门的人都只会吃干饭，只要抽检化样，真相自然大白。” 江凛言尽于此，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全凭吕云龙自己做主。 反正自己会在天黑前把材料递交到相关部门，吕云龙要能在这之前投案自首，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吕总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傻到想要销毁证据，今天可接待了不少客人，他们体内一定有成分残留。” 见到江凛要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吕云龙彻底慌了神。 他赶紧上前阻拦。 “江凛，你想要什么？” “钱？我给你啊！” “放过我这一次，我马上责令整改。” 吕云龙不想让自己苦心经营的酒楼就这样关门大吉，他当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竟然想强塞到江凛的手里。 可江凛之所以能在上一世成为龙国首富，除了商业头脑，更有道德底线在。 别说是这点小钱，就算吕云龙拱手相让整座酒楼，他都不会为之心动。 “吕总，我和崔姐陪你演这戏也够累的，就到这里吧！” “天黑之前，你好自为之。” 江凛不想与他磨嘴皮子，撂下这几句话后便回到了斋月阁。 崔月鸯苦苦等待，见到江凛的第一眼，她便长出一口气。 “成了吗？”她开口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