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软又甜,战神扛回帐中宠》 第89章 与星星的夜谈 夜深了,将军府的灯笼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廊下几盏昏黄的灯火在风中轻轻摇曳。 上官苧苧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上官苧苧盯着床帐顶发呆,心里嘀咕,明明以前一个人睡也没事的呀,今天怎么就失眠了? 今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床榻太大,被窝太冷,连枕边都没有那个总爱闹她的人。 不会魏烬这个混蛋不在,自己才会失眠,睡不着? 真的好烦哟。 肯定就是他害的,要不是平时他总是抱着自己睡,自己也就不会不习惯了。 现在好了,自己的抱枕不见了自己也就失眠了。 来回翻了个身,还是毫无睡意。 上官苧苧索性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慢慢走到窗边。 “吱呀。”她轻轻推开窗,夜晚的风特别凉快。 上官苧苧抬头看满天繁星。 她趴在窗边,托着腮望着天空。 真好看在现代的城市里,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污染太严重,夜空总是灰蒙蒙的,偶尔能看见一两颗,都算是稀罕事。 可现在,清晰可见。 “王妃?”门外传来翠竹小声的询问,“您还没睡吗?” 上官苧苧回头,看见翠竹和红桃提着灯笼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担忧。 “嗯,睡不着。”她笑了笑,“你们不用守着了,去睡吧。” 红桃犹豫道:“可是……” “没事的。”上官苧苧说,“我就看看星星,一会儿就睡了。” 翠竹和红桃对视一眼,只好行礼退下:“那王妃有事就叫我们。” 等两人走后,上官苧苧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窗边,手臂搭在窗框上,下巴枕着手臂,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这时,风轻轻掠过。 偶尔有几声虫鸣,衬得夜色更加静谧。 上官苧苧不知不觉又想到魏烬。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肯定没她现在这么舒服。他是不是还在熬夜处理军务?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也想她? 上官苧苧突然红了脸,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戳了戳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上官苧苧你在想啥呢?呸呸呸!我才没有呢,想他干嘛!” 她使劲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可越是不想想,魏烬的身影就越是在脑海里晃悠。 他挑眉坏笑的样子,他认真看她的样子,他早上偷亲她后得意洋洋的样子…… “烦死了!”上官苧苧从凳子上跳起来,边走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红扑扑的脸。 ……… 夜风轻轻吹过,上官苧苧重新趴在窗台上,肉嘟嘟的脸颊被手臂挤得微微鼓起,像只气呼呼的小仓鼠。她仰着头,对着满天星星小声嘟囔。 “星星,你说魏烬是不是特别坏?”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明明以前我一个人睡得好好的,现在他一不在,我反而睡不着了!” 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你也觉得他坏对不对?”上官苧苧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己,“哼!都怪他!非要抱着我睡,害我现在不抱着点什么都睡不着……” 说着说着,她的脸又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猛地摇头,闷闷地说,“不对不对,我才不是想他呢!我就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上官苧苧缩了缩肩膀,忽然觉得有点冷。 “星星,你说他现在在干嘛?”她歪着头,望着夜空,“是不是在军营里呼呼大睡?还是……” 还是也在想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耳尖立刻红得发烫。 “呸呸呸!我才不要他想我呢!”她气鼓鼓地拍了拍窗台,“魏烬他最好忙得没空想我!” 可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对,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她纠结地皱着小脸。 “星星,你不准告诉他我说过这些话!”她抬头,凶巴巴地对着星星警告说,“你要是敢偷偷告诉他,我就……我就不看你咯。” 星星依旧温柔地闪烁,像是在笑她孩子气的威胁。 上官苧苧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泄气般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被谁听见,“其实他也没那么坏……” “就是总爱欺负我,早上还咬我……” “还总是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还……” 她越说声音越小,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偷偷望着星空。 其实,有一点点想他。 这个念头悄悄冒出来,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不行不行!”她晃脑,像是要把这个羞人的想法甩出去,“我才不想他呢!” 星星依旧安静地闪烁,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小剧场。 上官苧苧盯着星星,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星星,你要站我这边知不知道。”她小声嘀咕,“不可以向着他,知道吗?” 这时风温柔地拂过,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上官苧苧趴在窗台上,不知不觉困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 ……… 而此时,军营里的魏烬正站在帐外,同样抬头望着星空。 不知道那他家王妃睡了没。 他想着她可能会有的样子,大概是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或者气鼓鼓地骂他,又或者……也许在想他? 这个念头让魏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将军?”小四走过来,“您还不休息?” 魏烬收回目光,淡淡道:“再巡视一圈。” 次日。 魏烬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指尖缓缓摩挲着皮质地图的边缘。 沈安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爬上来,肩甲上还沾着昨夜的火油味。 “将军,斥候回来了。”沈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雾气里蛰伏的野兽,“虎骑军的援兵到了,约莫两千轻骑,驻扎在十里外。” 魏烬在地图上老鸦岭的位置画了个圈,牛皮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主将是谁?” “赫连雄的弟弟,赫连豹。”沈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据说脾气比他哥还暴,昨晚一到就鞭打了三个伙夫。" 瞭望台下的泥地里,小四正带着几个亲兵慢条斯理地磨刀。 砂石摩擦刀面的声响规律而沉闷,混着晨风掠过营旗的猎猎声。 “告诉赵挺。”魏烬突然开口,“把他那些伤兵挪到西侧崖洞去。” 沈安一愣:“将军是担心......” “赫连豹最爱干的事,”魏烬折起地图,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就是拿伤员祭旗。” 第90章 烈焰焚仓 烈日当空。 虎骑军的援军营寨里飘着烤羊肉的焦香。 赫连豹赤着上身坐在大帐前,油亮的脊背上爬着几条狰狞的刀疤。 "报!"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发现魏烬的侦察队!往、往黑水河方向去了!" 赫连豹一把捏碎手中的羊骨,"多少人?" "十、十二骑,看装束是精锐......" "废物!"赫连豹一脚踹翻斥候,"魏烬的人摸到眼皮底下了才发现?"他抓起铁盔往头上扣,"点三百轻骑,老子亲自去会会!" 副将慌忙拦住:"将军,大帅交代过要固守......" "守个屁!"赫连豹唾沫星子喷了副将满脸,"魏烬敢派精锐侦察,老子就敢剁了他的爪子!" 未时三刻。 小四蹲在芦苇丛里,嘴里叼着根草茎。 他身后十二个亲兵披着草编的伪装,连刀鞘都用泥巴抹成了土色。 "来了。"最年轻的那个亲兵突然绷紧脊背,"东北方向,约莫三百骑。" 小四眯起眼睛,远处的土坡上果然腾起一线烟尘。 他吐掉草茎,从怀里掏出个牛角哨,却不急着吹响。 再近点。 他在心里默数着距离三百步、两百步。 赫连豹的先锋队已经冲到河边,战马呼哧呼哧喷着白沫。 "停!"赫连豹突然抬手,"有古怪。" 河滩上静得出奇,只有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 一只水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水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小四的哨子终于响了短促尖锐的三声,像某种水鸟的啼叫。 "轰!" 河面突然炸开无数水花,埋伏在浅水区的弓弩手齐刷刷起身,箭雨铺天盖地泼向敌阵。 "撤!快撤!"赫连豹的怒吼淹没在惨叫声中。 他的坐骑被三支箭同时射中眼睛,发狂地人立而起,把他重重甩进河里。 小四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着乱作一团的敌骑:"收网吧。" …… 魏烬正在沙盘上调整小旗的位置,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沈安掀开帐帘,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喜色,"小四得手了!赫连豹中箭落水,被亲兵捞回去时只剩半条命!" 魏烬手中的小旗微微一顿:"我们的人呢?" "轻伤两个,都在军医那儿包扎。"沈安凑近沙盘,"赫连豹这一伤,援军至少两天不敢妄动。" 帐内的烛火突然晃了晃,魏烬的影子在帐布上拉得很长。 他伸手拨了拨灯芯,火光重新稳定下来:"让斥候盯紧,特别是他们的炊烟。" 沈安立刻会意这是要算敌军人数。 "还有,"魏烬从案几底下拖出个木箱,"把这些分给弓弩手。"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数十个竹筒,沈安拿起一个摇了摇,里面传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是......" "铁蒺藜。"魏烬的指尖划过竹筒表面的刻痕,"撒在东南侧的小路上,那里土质松软,最适合埋这个。" 赫连豹躺在简易担架上,左肩缠着的麻布已经被血浸透。 军医刚给他灌下一碗麻沸散,苦得他直吐舌头。 "废物!全是废物!"他挣扎着要起身,又被亲兵按回去,"老子的刀呢?" 副将苦着脸凑过来:"将军,大帅派人传话,说要您......" "闭嘴!"赫连豹一拳头砸在担架上,"魏烬使阴招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老子真刀真枪干一场!"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传令兵慌乱的喊叫:"不好了!东南侧的小路发现敌军!" 赫连豹猛地坐起来,伤口崩裂都顾不上:"多少人?什么装备?" "看、看不清......"传令兵结结巴巴道,"只见火把连绵半里地,少说也有上千人......" 副将脸色煞白:"难道魏烬要夜袭?" 赫连豹的狞笑在火光中格外狰狞:"来得正好!传令全军戒备,老子要亲手剁了魏烬的脑袋当夜壶!" 他没看见,传令兵退出大帐时,悄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蠢货。 传令兵在心里暗骂,那火把明显是疑兵,真正的杀招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苍梧关外的山风突然转了向。 魏烬站在营帐外,食指蘸了蘸唾沫举到空中,感受着风势的变化。 "将军,"沈安裹着夜行衣从阴影里钻出来,"风向转了,正往虎骑军营寨刮。" 魏烬的嘴角微上扬:"小四那边准备好了?" "二十个死士都就位了,"沈安压低声音,"每人带了两个火油罐,按您的吩咐混了硫磺和硝石。" 营帐角落,小四正用麻绳把最后一罐火油捆在背上。 见魏烬走来,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将军放心,保证烧得他们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魏烬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他整了整肩头的绳结。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小四愣在原地,将军的手很稳,指节处还有未愈的箭伤。 粮仓的守卫拄着长矛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啄米的小鸡。 夜风送来远处赌钱的吆喝声,更显得这边寂静得诡异。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扎进守卫咽喉。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小四从阴影里蹿出。 他打了个手势,二十个黑影立刻分散开来,悄无声息地摸向各个粮垛。 一、二、三......小四在心里默数着粮仓的数量,狗日的,存粮够吃三个月。 他轻轻拔开火油罐的木塞,刺鼻的味道立刻涌出来。 身旁的死士赶紧捂住鼻子,被小四瞪了一眼。 真矫情小四用口型骂道,又不是让你喝! 火油顺着粮袋汩汩流淌,很快浸透了大半个垛子。小四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的瞬间,他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走水了。" 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夜空时,小四他们已经蹿出十几丈远。 身后,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热浪烤得人后背发烫。 赫连雄一脚踹翻报信的亲兵:"废物!连个粮仓都看不住!" "大、大帅,"亲兵趴在地上发抖,"火势太猛,根本救不了......" 帐外乱作一团,救火的、抢粮的、逃命的挤成一锅粥。 几个慌不择路的士兵甚至撞翻了主帅的旗杆。 赫连雄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传令,全军戒备魏烬肯定要…" "报!"又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冲进来,"东南侧发现敌军!黑压压一片,至少五千人!" 赫连雄的佩刀"哐当"掉在地上。 中计了他猛地反应过来,烧粮仓是假,调虎离山是真! 同一时间。 魏烬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 沈安急匆匆跑上城楼:"将军,镇西军的疑兵已经撤回来了。" "嗯。"魏烬的视线没离开那片火海,"赫连豹那边有动静吗?" "探子刚传回消息,"沈安擦了把汗,"赫连豹带着两百亲兵往火场去了,看样子是要救人。" 魏烬突然笑了:"告诉小四,可以收网了。" 赫连豹捂着受伤的肩膀,在浓烟中艰难穿行。 "找!给老子仔细找!"他踹开一个烧焦的粮袋,"肯定有没烧完的!" 亲兵们灰头土脸地在废墟里翻找,突然有人惊呼:"二将军!这、这里......" 赫连豹冲过去,只见废墟下露出半个完好的粮袋,他狂喜地扯开袋子。 "哗啦!" 雪白的盐粒倾泻而出,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是盐赫连豹刚露出笑容,突然觉得不对劲,这盐怎么闻着有股怪味? 小四蹲在不远处的树杈上,数到"三"时,打了个响指。 "轰!" 埋在盐袋下的火药突然爆炸,赫连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气浪掀飞。 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着火的靴子飞到了树顶上。 炊烟袅袅升起,魏烬正在喝粥。 沈安兴冲冲地跑来:"将军!捷报!赫连豹重伤,虎骑军已经开始撤。" "噗!" 魏烬突然把粥喷了出来。 沈安这才发现,将军碗里飘着的根本不是米粒,而是被煮烂的纸条。 小四躲在灶台后面偷笑:"属、属下是想把捷报煮给将军吃......" 魏烬抹了把嘴,突然也笑了:"今晚你值夜。" 第91章 困兽之斗 虎骑军营寨里的战马就开始不安地刨地。 赫连雄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粮仓废墟上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晨雾里。 "还剩多少粮食?"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军需官跪在地上发抖:"够...够三天..." "三天?!"赫连雄一脚踹翻案几,陶碗砸在地上碎成八瓣,"废物!都是废物!"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接着是亲兵慌乱的喊叫:"大帅!箭!天上掉箭!" 苍梧关城头同一时刻。 魏烬站在箭垛旁,看着沈安指挥士兵们往箭杆上绑布条。 "将军,按您的吩咐,"沈安递过一支箭,"每支箭都绑了劝降书,还盖了您的印。" 虎骑军的弟兄们,你们主帅连粮仓都守不住,还能守住你们的命吗? 布条上的字迹工整清晰。 小四蹲在旁边往箭簇上抹蜂蜜:"这玩意儿真能招蚂蚁?" "不是招蚂蚁,"魏烬拿起弓箭,"是让箭扎在营帐上取不下来。"他拉满弓弦,羽箭破空而去,"让他们每时每刻都看见这些话。" 虎骑军营寨这边。 赫连豹躺在伤兵营里,左腿被炸得血肉模糊。 军医刚给他换完药,帐外突然传来"哆"的一声。 一支羽箭穿透帐布,正好钉在他头顶的横梁上。 箭杆上绑着的布条随风飘荡,像招魂的白幡。 赫连豹将军,听说您最爱吃烤羊肉?现在只能啃树皮了吧? "魏!烬!"赫连豹气得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浸透绷带。 十几个将领围着半袋发霉的粮食,肚子叫个不停。 "大帅,"副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要不然...派人去附近村庄..." "放屁!"赫连雄一拳砸在桌上,"魏烬就等着我们分散兵力!"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接着是士兵们惊喜的喊叫:"肉!天上掉肉了!" 赫连雄冲出去一看,十几只烤得金黄的肥羊被抛进营地,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 饿疯了的士兵一拥而上,撕扯着滚烫的羊肉。 "别吃!"赫连雄的吼声淹没在吞咽声中。 小四趴在远处的草堆里,数着羊骨头落地的声音:"一只、两只...将军,他们全吃了。" 魏烬摩挲着腰间的玉牌,“等吧,泻药半个时辰后发作。” 腹泻的士兵排成长龙,茅坑很快溢了出来。 有人实在憋不住,蹲在营帐后面解决,结果被带毒的箭矢射中屁股。 "魏烬我日你祖宗!"一个百夫长提着裤子哀嚎。 苍梧关城头上,沈安举着铜镜反射阳光,正好照在赫连雄脸上:“将军,您看。” 魏烬接过铜镜光束在敌营里画着圈,最后定格在粮车上 ,明日辰时,请赫连大帅吃最后一顿饭。 ………… 高烧不退的赫连豹做了个噩梦。 梦里魏烬端着碗白米饭,当着他的面喂给了战俘。 "分而化之..."赫连豹突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他在离间我们!" 帐外,饿极了的士兵正在偷杀战马。 有人小声嘀咕说,"跟着赫连家就是个死..." 魏烬正在油灯下擦拭佩剑,沈安匆匆进来:"将军,虎骑军派使者来了!" "哦?"魏烬的剑尖挑起灯花,"带的什么条件?" "不是赫连雄的人,"沈安压低声音,"是三个百夫长...说愿意绑了主帅献关。" 小四"噗嗤"笑出声:"泻药还能把胆子泻大了?" 魏烬归剑入鞘,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告诉他们。" "明日辰时,我亲自去收尸。 次日。 魏烬穿着铠甲。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还泛着青灰色,他伸手接住一片从空中飘下来的枯叶,手指来回搓着叶子上的纹路。 "沈安。"他突然开口,惊得正在打哈欠的副将一个激灵。 "末将在!" "虎骑军的哨岗,"魏烬松开手,任由枯叶打着旋儿坠下,"比昨日少了三处。" 沈安瞪大眼睛望去果然,原本该有火把闪烁的东南角,此刻漆黑如墨。 赫连雄的帅帐里弥漫着血腥味。 三个百夫长的尸体横陈在地,血泊浸透了羊皮地图。 "还有谁想叛逃?!"赫连雄的刀尖滴着血,眼底爬满血丝,"老子先剁了他喂狗!"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传令兵变了调的嘶喊:"魏烬!魏烬攻城了!" 赫连雄一脚踹翻尸首往外冲,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 苍梧关城门大开,魏烬的三千铁骑竟排着整齐的方阵缓步推进。 最前排的盾牌上全绑着铜镜,朝阳一照,刺目的光斑晃得人睁不开眼。 "放箭!给老子放箭!"赫连雄的吼声都劈了叉。 箭雨呼啸而出,却在碰到盾阵前就被突然扬起的沙尘吞没,魏烬早算准了风向,命人在阵前撒了石灰粉。 第92章 寺庙祈福行 翌日一早。 上官苧苧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趴在窗台上睡了一夜,脖子都有些酸了。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肩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了件外衫。 肯定是红桃或者翠竹,她心里一暖,刚想唤人,红桃便端着温水推门而入。 “王妃醒了?”红桃笑着走过来,“奴婢伺候您洗漱。” 上官苧苧乖乖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红桃替她梳头。 铜镜中的她睡眼惺忪,脸颊还带着压出的红印,看起来软乎乎的。 “王妃昨夜没睡好?”红桃一边挽发一边问。 “嗯……”上官苧苧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好意思说自己对着星星抱怨了半宿。 梳洗完毕,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去了饭厅。 魏老爷已经去上朝了,只有魏夫人坐在桌前等她。 “苧苧来啦?”魏夫人一见她,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快用早膳,今日娘带你去寺庙烧香。” 上官苧苧乖巧地点点头,“好,娘。”她冲着魏夫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软糯的声音听得魏夫人心都化了。 哎哟,我这儿子真是捡到宝了。 魏夫人心里美滋滋的,这么乖巧可爱的儿媳妇,哪家都没有就自家有。 用过早膳,魏夫人便命人去准备马车和供品。 今日要去城外的灵隐寺祈福,祈求战事顺利、边疆将士平安。 “苧苧,这是娘特意准备的素糕,供奉用的。”魏夫人递过一个精致的食盒,“还有这香烛,是寺里老师傅亲手制的,最是灵验。” 上官苧苧接过东西,认真地点点头。 她虽在现代不信这些,但如今既然来了,自然要遵循规矩。 更何况…… 若是真的灵验,求菩萨保佑魏烬平安也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他赶紧晃了晃自己的头。 马车缓缓驶向灵隐寺。 一路上,魏夫人拉着上官苧苧的手,细细叮嘱祈福的礼仪。 “待会儿进了大殿,娘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魏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手,“不必紧张,心诚则灵。” 上官苧苧乖巧地应下:“嗯,苧苧记住了。” 到了寺庙,早有知客僧在门口等候。 魏夫人是这里的常客,每年都会捐不少香油钱,因此僧人们对她格外恭敬。 “魏夫人来了。”知客僧合十行礼,“住持已备好静室,请随我来。” 魏夫人颔首,带着上官苧苧跟随僧人进入寺内。 寺庙庄严肃穆,古树参天,香火缭绕,让人不自觉地静下心来。 大殿内,魏夫人领着上官苧苧跪在蒲团上,恭敬地上香、叩拜。 上官苧苧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愿菩萨保佑魏烬平安归来。 她在心里默念,忽然又觉得不够,赶紧补充,还有父皇还有母后、婆婆公公、小煜儿……大家都平安喜乐。 拜完菩萨,魏夫人又捐了一笔香油钱,用于修缮庙宇。 知客僧连连道谢,还赠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给上官苧苧。 “这佛珠能保平安。”魏夫人亲手替她戴上,“娘特意为你求的。” 上官苧苧摸着腕上的佛珠,心里暖暖的:“谢谢娘。” 祈福完毕,魏夫人带着上官苧苧在寺后的花园散步。 这里清幽雅致,偶尔能遇见其他来上香的贵族女眷。 “哟,这不是魏夫人吗?”一位穿着华贵的妇人笑着迎上来,“这位就是七公主吧?果然如传言一般貌美。” 魏夫人笑着点头:“李夫人也来上香?” 上官苧苧乖巧地行礼,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些夫人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 李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公主与魏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说将军对公主宠爱有加?” 上官苧苧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夫人见状,笑着替她解围:“年轻人感情好,我们做长辈的也放心。” 几位夫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回程的马车上,魏夫人见上官苧苧有些疲惫,便柔声道:“累了吧?回去好好歇息。” 上官苧苧摇摇头:“不累,就是……”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娘,祈福真的有用吗?” 魏夫人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心诚则灵。 娘每年都来,你公公和烬儿出征时,总能平安归来。” 上官苧苧低头看着腕上的佛珠,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 菩萨一定会保佑他。 她轻轻攥紧佛珠,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安心的笑。 出了寺庙,上官苧苧一眼就瞧见不远处的集市热闹非凡。 各色摊位沿着街道排开,吆喝声、笑闹声混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她眼睛一亮,轻轻拉了拉魏夫人的袖子,声音软软地道:“娘,我们也去逛逛好不好?顺便买些新鲜玩意儿回去。” 魏夫人见她眼巴巴地望着集市,哪舍得拒绝?当即笑着点头:“好,娘陪你去。” 这儿媳妇真是越看越喜欢。 魏夫人心里美滋滋的,对上官苧苧几乎是有求必应。 两人带着侍女和侍卫,慢悠悠地逛进了集市。 集市上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糖画摊前,老艺人手腕一转,金黄的糖浆便化作蝴蝶、小鹿,栩栩如生。 上官苧苧看得入迷,魏夫人立刻让侍女买了两支,一支给她,一支给自己。 “娘,这个好厉害!”上官苧苧举着糖画,眼睛亮晶晶的。 魏夫人慈爱地笑道:“慢点吃,别粘到头发。” 再往前走,烤红薯的香味飘了过来。 上官苧苧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口,魏夫人已经吩咐人去买了一个,剥了皮递给她:“趁热吃。” 上官苧苧咬了一口,甜糯的红薯让她满足地眯起眼:“好吃!” 魏夫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软成一片。 这孩子,怎么连吃个红薯都这么可爱? 路过布庄时,上官苧苧一眼相中了一匹白色的花布,布料上绣着淡雅的梨花,素净却不失精致。 “娘,这匹布好看吗?”她摸了摸布料,转头问魏夫人。 魏夫人点头:“苧苧眼光好,这布料做襦裙一定漂亮。” 上官苧苧却摇摇头,小声道:“我想给魏烬做件里衣……” 魏夫人一愣,随即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买!” 自家臭小子真是有福气! 走到香囊摊前,上官苧苧停下脚步。 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香囊,有绣着鸳鸯的,有缀着流苏的,还有嵌着珍珠的。 她挑了一对素色的,一个绣着青竹,一个绣着白梅。 “娘,这个给魏烬,这个我自己留着。”她红着脸解释。 魏夫人笑眯眯地点头:“好,成双成对,寓意好。” 上官苧苧又挑了一个安神的香囊,递给魏夫人:“娘,这个给您,听说能助眠。” 魏夫人惊喜地接过:“苧苧有心了。” “还有这个……”上官苧苧又选了一个稳重的藏青色香囊,小声道,“麻烦娘带给公公。” 魏夫人感动得眼眶都热了:“好孩子……娘一定带到。” 逛了大半天,上官苧苧手里已经拎了不少东西,却唯独没给自己买首饰。 魏夫人见状,直接拉着她进了旁边的首饰铺子。 “娘,我不缺首饰……”上官苧苧连忙摆手。 “那怎么行?”魏夫人不容拒绝,“姑娘家哪有不爱打扮的?” 说罢,亲自挑了一支白玉簪子、一对珍珠耳坠,还有一条缀着铃铛的银链子,一股脑塞给上官苧苧。 “娘……”上官苧苧推辞不过,只好收下,甜甜一笑,“谢谢娘,您真好。” 魏夫人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跟娘客气什么?” 回府的马车上,上官苧苧抱着买来的东西,心里暖暖的。 魏夫人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感叹:“苧苧啊,娘真是越看你越喜欢。” 上官苧苧脸一红,小声道:“苧苧也喜欢娘。” 魏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等烬儿回来,得催他们赶紧生个小孙子给我带带。 第93章 落水 小四躲在盾牌后面,听着箭矢"叮叮当当"砸在铁皮上的声响。 "将军,"他龇牙咧嘴地揉着震麻的胳膊,"这龟壳阵要挪到什么时候?" 魏烬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闷闷的带着回声:"等他们箭放完。" 果然,三轮齐射后,虎骑军的弓弦声稀疏下来。 魏烬突然高举佩剑,剑脊反射的阳光如利刃般刺向敌阵。 "变阵!" 三千铁骑瞬间化整为零,像突然炸开的烟花般四散开来。 每支百人队都举着不同颜色的旌旗,远远望去竟像有数万大军同时冲锋。 赫连雄的副将当场腿软,"大帅!这、这哪止三千人......" "放你娘的屁!"赫连雄一巴掌扇过去,"那是疑兵!" 他话音未落,东南角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本该重伤卧床的赵挺,竟带着八百轻骑从侧翼杀入! 魏烬的乌云驹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碎一个敌兵的胸骨。 他反手一剑挑飞偷袭的长矛,剑锋顺势划过对方咽喉,带出一蓬血雨。 "将军!"沈安浑身是血地挤过来,"赫连豹带着残部往北逃了!" 魏烬甩掉剑上的血珠:"让他跑。" 小四刚砍翻一个敌将,闻言差点闪了腰:"啊?" "北面有条河,"魏烬摘下面甲,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眉眼,"我让镇西军在上游垒了沙袋。" 沈安恍然大悟,这是要等残部渡河时放水淹啊! 赫连雄被五花大绑押到魏烬面前时,头盔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 "要杀要剐随你!"他狰狞地瞪着魏烬。 魏烬慢条斯理地擦着剑,"不急。"他忽然用剑尖挑起赫连雄的下巴,"听说你弟弟最擅长水战?" 北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接着是隐约的惨叫声。 赫连雄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看,"魏烬收剑入鞘,"本将说到做到" "说请你们吃最后一顿饭,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上路。" 苍梧关外的硝烟还未散尽,魏烬站在城楼上远眺北方。 那条蜿蜒的河流在夕阳下泛着血色,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虎骑军的残甲断戟。 "将军,"沈安拖着条伤腿爬上城楼,"赫连豹的尸首在下游十里处找到了,被水泡得发胀。" 魏烬指尖轻敲城墙砖,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赫连雄呢?" "关在地牢里,"沈安压低声音,"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撞墙。" 魏烬突然转身往城下走:"去看看。" 火把的光亮照在赫连雄脸上,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如今满是血痂。 他听到脚步声,猛地扑到铁栅栏前,镣铐哗啦作响。 "魏烬!"他嘶吼着,声音像砂纸摩擦,"有本事给老子个痛快!" 魏烬在离牢门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刚好能让对方看清他眼底的寒光,又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急什么,"魏烬慢悠悠地说,"明日要拿你祭旗。" 赫连雄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牢顶掉灰:"你以为赢了?大陵国的铁骑正在路上,到时候…" "三万先锋军,"魏烬突然打断他,"主将是慕容烈,对不对?" 赫连雄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的粮道要从黑水河过,"魏烬继续道,"可惜那里现在..."他做了个翻掌的动作,"全是我的伏兵。" 次日。 祭旗的鼓声响彻云霄。 赫连雄被绑在旗杆下,眼睁睁看着魏烬的亲兵搬来十几个大木箱。 "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四用刀尖挑开箱盖,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陶罐,"上好的梨花白,专门给你送行。" 赫连雄瞳孔骤缩,这哪是什么酒,分明是火油! 魏烬接过弓箭,箭头上缠着浸透火油的布条,"听说你们草原人讲究魂归长生天?"弓弦拉满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本将今日送你一程。" 火箭离弦的瞬间,校场四周突然竖起数十面铜镜。 惨叫声中,魏烬转身对三军将士道:"看见了吗?犯我疆土者。" "虽强必戮!" 三日后。 慕容烈的大军果然到了。 先锋部队刚渡河就遭遇埋伏,折损上千人。 等他们狼狈退回北岸时,发现河滩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三千多个陶罐。 "将军,"副将声音发颤,"罐子上有字..." 慕容烈踢翻一个罐子,露出底部刻着的八个字。 礼尚往来,请君笑纳。 当夜,北岸营寨突然起火。 有人看见数百只绑着火把的山羊冲进营地,羊尾巴上还拴着点燃的鞭炮。 皇宫里,上官煜正举着小顺子给他做的小风筝,在湖边跑来跑去。 风筝是只彩色的,在风里扑棱棱地飞着。 "再高点!再高点!"小团子蹦蹦跳跳地喊着。 小顺子跟在后头,紧张地张开手护着:"殿下慢些!湖边湿滑。" 话音未落。 "噗通" 一声落水声音传来。 "救、救命啊!!"湖面上突然冒出个湿漉漉的小脑袋。 上官煜扑腾得像只落水的小鸭子,水花四溅。 小顺子脸色刷白,二话不说就跳进湖里。 小福子则扭头就往太医院跑,边跑边喊:"太医!快传太医!" "咳咳咳" 上官煜被捞上来时,吐了好几口水,小脸惨白,还没等众人松口气,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 恰在此时。 皇后带着宫人匆匆赶来,一见这情形,凤眸顿时凌厉起来,"本宫的煜儿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小顺子和小福子"扑通"跪地,浑身发抖。 皇后气得指尖发颤,正要发落,老太医赶紧上前行礼,"娘娘,当务之急是先给八殿下换衣裳,万万不能着凉啊!" 皇后这才强压怒火,亲自抱着湿漉漉的小团子往寝宫赶。 小家伙软趴趴地靠在她肩上,平日里红润的脸蛋此刻白得吓人,看得皇后心都揪了起来。 寝宫内,宫人们手忙脚乱地给上官煜换上干净衣裳。 老太医取出银针正要施救,忽然见那小团子眼皮颤了颤。 "杀人了!杀人了!"上官煜一睁眼就看见明晃晃的银针,吓得一骨碌滚到床角,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太医爷爷要杀我!" 皇后又气又笑,伸手点了下他额头:"胡说什么!这是给你治病。" "我不要扎针!"小团子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脸上的婴儿肥跟着一颤一颤,"我已经好了!你看!"说着还举起小胳膊比划了个"强壮"的动作。 老太医忍俊不禁:"娘娘,八殿下脉象平稳,确实无碍了。"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挥手让太医退下。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冷声道:"那两个奴才..." "母后!"上官煜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不关小顺子他们的事!是儿臣自己追风筝不小心掉下去的!" 皇后皱眉:"他们没照顾好主子就是失职..." "他们对我可好了!"小团子急得直跺脚,"小顺子给我做风筝,小福子天天给我藏糕点。 母后要是打他们,儿臣、儿臣就绝食!"说着还鼓起腮帮子,活像只生气的小河豚。 皇后被他逗笑了,无奈地对嬷嬷摆手:"罢了,放他们回来吧。" 上官煜立刻眉开眼笑,变脸比翻书还快。 "母后最好啦!"突然又想起什么,眼巴巴地问:"我的小八八呢?" "你呀!"皇后捏捏他鼻子,"自从买了那鹦鹉,眼里就只有小八八。" "才不是!"小团子掰着肉乎乎的手指认真数,"母后第一,父皇第二,小八八...小八八排最后!"说完还讨好地蹭了蹭皇后的衣袖。 皇后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正要说话,忽听窗外传来熟悉的叫声。 "暴君!暴君!" 只见小八八扑棱着翅膀飞进来,精准地落在上官煜头顶,继续嚷嚷"光屁股!光屁股!" "啊啊啊你这破鸟!"上官煜手忙脚乱地去抓它,结果脚下一滑,"咚"地栽进了皇后怀里。 第94章 运气爆棚 “娘!那边好热闹!” 上官苧苧拽着魏夫人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指着人群围聚的地方。 魏夫人探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挤在一起,吆五喝六的,中间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骰子和一堆铜钱,旁边还摆着一大筐新鲜水果。 “来来来!买定离手!大还是小?”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拍着桌子喊道。 上官苧苧兴奋地搓手:“娘,我想玩!” 魏夫人皱眉:“这……不太好吧?” “就玩一把!”上官苧苧眨巴着眼睛,“输了就走!” 魏夫人看着她期待的小脸,无奈叹气:“……就一把。” 上官苧苧挤进人群,一屁股坐在赌桌前。 对面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斜眼瞅她:“小娘子,赌钱还是赌水果?” “水果!”她毫不犹豫。 旁边的人起哄:“哎哟,小娘子胆子不小啊!” “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 上官苧苧哼了一声:“谁哭还不一定呢!” 壮汉摇骰盅,“哗啦哗啦”响了几声,“啪”地扣在桌上:“买定离手!” 上官苧苧想都没想:“小!” 对面男人咧嘴一笑:“那我大!” 周围人纷纷下注,大多押在“大”上,还有人冲上官苧苧摇头:“小娘子,你输定啦!” 上官苧苧不服:“还没开呢!” 壮汉掀开骰盅。 二、三、三,八点小! “哇!我赢了!”上官苧苧欢呼。 对面男人脸都绿了:“不可能!你出老千!” 上官苧苧瞪眼:“骰子是你摇的,我怎么出千?” 男人噎住,周围人哈哈大笑。 壮汉把一篮子水果推给她:“小娘子手气不错啊!” 上官苧苧得意地抱起水果,回头冲魏夫人炫耀:“娘!看我赢的!” 魏夫人哭笑不得。 “行行行,你厉害。” 那男人不服气,拍桌子。 “再来一把!” 上官苧苧歪头:“还来?你还有水果吗?” 男人掏出一锭银子:“这次赌钱!”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嚯!玩这么大?” 上官苧苧眨眨眼,还没说话,魏夫人赶紧拉住她:“苧苧,该回去了。” 男人激她:“怎么?怕了?” 上官苧苧脾气上来了:“谁怕了?赌就赌!” 魏夫人扶额:“……” 完了,儿媳妇上头了。 第二局开始。 壮汉摇骰盅,上官苧苧依旧押“小”,男人押“大”。 开盅。 一、二、四,七点小! “又是我赢!”上官苧苧拍手。 男人脸色铁青,又掏出一锭银子:“再来!” 第三局,上官苧苧又赢。 第四局,还是她赢。 男人输得满头大汗,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这小娘子神了!” 上官苧苧抱着一堆银子和水果,美滋滋道:“还玩吗?” 男人咬牙切齿:“……不玩了!”说完扭头就跑。 众人哄笑:“输不起啊!” 回府路上,魏夫人无奈:“苧苧,赌博不好。” 上官苧苧啃着赢来的苹果,含糊道:“我就玩玩嘛,谁知道他那么菜。” 魏夫人摇头:“下次不许了。” “知道啦!”她笑嘻嘻地递过去一个梨,“娘,吃水果,甜着呢!” 魏夫人接过梨,咬了一口,忽然想到什么,眯眼问:“苧苧,你该不会……以前经常赌吧?” 上官苧苧一僵,干笑:“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魏夫人:“……” 完了,儿媳妇是个小赌鬼。 “娘,我真的第一次玩。”上官苧苧抱着一大堆水果,边走边解释,“我就是看那个骰子晃来晃去挺有意思的,谁知道能赢这么多呀。” 魏夫人斜眼看她:“第一次玩就连赢四把?” 上官苧苧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可能...可能我今天运气特别好吧?”说着还举起一个梨子,“您看,这梨多水灵!” 魏夫人看着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实在生不起气来,只好叹气:“下不为例。” “嗯嗯!”上官苧苧点头如捣蒜,突然眼睛一亮,“娘,这些水果咱们分给府里所有人吧?让大家也尝尝鲜!” 魏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欣慰地笑了:“好,听你的。” 回到将军府,上官苧苧兴冲冲地指挥下人:“翠竹,把这些苹果分给前院的侍卫。红桃,这些梨给厨房的嬷嬷们这些葡萄...” 她挨个分配,连马厩的小厮都分到了两个大橘子。 府里上下喜气洋洋,到处都能听到: “谢王妃赏。” “王妃真是菩萨心肠!” “这枣真甜!” 小丫鬟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王妃人真好,赢了东西还想着咱们。” “是啊是啊,比之前那个...” “嘘!别乱说!” 上官苧苧假装没听见,乐呵呵地继续分水果。 分到最后,她特意挑了几个最大最红的苹果,用帕子仔细擦干净。 “这几个留给将军。”她小声嘀咕着,脸颊微微发烫,“等他回来吃...” 晚上,上官苧苧趴在窗边看星星,手里把玩着今天赢来的最后一块碎银子。 真是神奇。 我居然能连赢四把。 她回想着骰子在盅里哗啦哗啦的声音,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有开盅时的期待...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赌博,确实刺激... 正想着,翠竹匆匆跑进来:“王妃!不好了。” “怎么了?”上官苧苧一惊。 “门口...门口来了好多人。”翠竹急得直跺脚,“说是要找您再赌一局。” 上官苧苧。 “......” 不是吧?我就玩这一次,还惹上麻烦了? “王妃!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了。”红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额头上都是汗,“他们说...说非要见您不可。” 上官苧苧皱起眉头。 “我又不是开赌场的,见我做什么?” 翠竹急得走来走去。 “那些人说您赌技高超,非要跟您再比试比试...” 麻烦来了。 上官苧苧心里咯噔一下。 她只是觉得新鲜玩了一把,谁知道会惹来这么多人? “我去看看。”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 大门口,十几个衣着各异的男人挤在那里,吵吵嚷嚷的。 “让王妃出来!” “我们就比一局。” “是不是怕了?” 上官苧苧刚走到前院,就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叫喊声。 她撇撇嘴,转身就往回走。 我才不要跟这些人纠缠。 “站住。”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眼尖看见了她,“王妃别走啊!” 上官苧苧脚步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都给我滚。” 魏老爷拎着根粗木棍,气势汹汹地从侧门冲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家丁。 “谁允许你们在将军府门口撒野的。”魏老爷一棍子砸在门柱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再不滚,老夫打断你们的腿。” 那群人顿时怂了,你推我挤地往后退。 “我们就是...就是想跟王妃...” “想什么想。”魏老爷吹胡子瞪眼,“我家儿媳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滚。” 家丁们齐刷刷上前一步,棍棒往地上一杵,气势惊人。 那群人见状,立刻作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上官苧苧躲在廊柱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公公好帅! 魏老爷转身看见她,立刻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和蔼地问:“苧苧啊,没吓着你吧?” 上官苧苧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谢谢爹。” 魏老爷摆摆手。 “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人再来,直接让家丁打出去,不用客气。” “嗯!”她乖巧点头,心里暖暖的。 回到房间,上官苧苧长舒一口气,扑到床上打了个滚。 “王妃,您真的不再玩那个骰子啦?”红桃好奇地问。 上官苧苧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说:“不玩了不玩了,太麻烦了。”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家里,才不要跟那些赌徒纠缠呢。 不过...今天公公真威风啊。 想到魏老爷拿着棍子赶人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95章 果干与八卦更配哦 接连几天,上官苧苧都老老实实待在府里,连大门都不敢迈出去一步,生怕又被人堵着要"赌一把"。 翠竹和红桃趴在墙头侦查了几天,终于带来好消息。 “王妃,那些人走啦。” “真的?”上官苧苧从葡萄架后面探出脑袋。 “真的!”红桃点头如捣蒜,“奴婢特意去集市转了一圈,一个找您的人都没有。” 上官苧苧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 “太好了。” 终于不用躲了。 不过。 虽然危机解除,但她还是没打算出门因为上次赢回来的那筐水果还剩大半,再不吃就要坏了。 “娘” 上官苧苧兴冲冲地跑去找魏夫人,“咱们来做水果干吧。” 魏夫人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水果...干?” “对呀。” 上官苧苧手舞足蹈地比划,“就是把水果切成片,晒干了能保存好久,随时随地都能吃。” 魏夫人将信将疑。 “这...能好吃吗?” “可好吃啦。” 上官苧苧眼睛亮晶晶的,“酸酸甜甜的,比新鲜水果还香呢。” 虽然我也没做过。 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将军府的厨房就变成了“水果加工厂”。 上官苧苧挽起袖子,手持菜刀,对着案板上的苹果比划了半天,最后"咚"地一刀下去。 苹果直接滚到了地上。 “......” 翠竹默默捡起来:“王妃,要不...奴婢来切?" “不用!”上官苧苧不服气,“我刚才那是手滑。” 她再次举起刀,这次学聪明了,先把苹果固定住,然后小心翼翼地切片。 结果切出来的"片"厚得能当馒头。 红桃憋着笑:"王妃,这...这应该叫水果块?” 上官苧苧“……” 做水果干好难啊。 魏夫人闻讯赶来时,厨房已经一片狼藉。 案板上堆满了奇形怪状的水果块,地上散落着果皮和籽,上官苧苧的脸上还沾着一块梨肉。 "娘!"她委屈巴巴地举起一块拇指厚的"苹果片","它欺负我!" 魏夫人忍俊不禁,接过菜刀:"看为娘的。" 只见魏夫人手起刀落,"唰唰唰"几下,苹果就变成了薄如蝉翼的完美切片,整齐地排在竹筛上。 上官苧苧目瞪口呆。 "娘,您太厉害了!" 魏夫人得意地挑眉。 “当年我随老爷驻守边关,什么活儿没干过?” 哇! 婆婆还有这手艺。 在魏夫人的指导下,水果干制作终于步入正轨。 上官苧苧负责摆盘把切好的水果片摆在竹筛上。 翠竹和红桃负责搬运把竹筛搬到院子里晒太阳。 魏夫人则负责最重要的技术活切水果。 “这片要再薄一点。” “梨子要去核。” “葡萄要对半切开。” 上官苧苧学得认真,渐渐也能切出像样的薄片了。 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但至少不会再切出"水果砖"了。 "成功!"她举起一片勉强合格的苹果片,得意洋洋。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 "哎呀!" 刚摆好的水果片被吹得七零八落,有几片直接糊在了上官苧苧脸上。 众人:"......" 上官苧苧默默把脸上的梨片拿下来,塞进嘴里。 "不能...浪费..." 经过一番折腾,第一批水果干终于晒上了。 上官苧苧蹲在院子里,像只守粮仓的小松鼠,眼巴巴地盯着竹筛:"什么时候能好呀?" 魏夫人好笑地点她额头:"至少得晒三天呢!" "三天?!"上官苧苧哀嚎,"我现在就想吃!" "小馋猫。"魏夫人捏捏她的脸,"走,娘给你做蜜饯去,那个快。" 上官苧苧立刻满血复活。 "好耶!" 蜜饯的制作就简单多了水果切块,糖水煮过,再晾干就行。 上官苧苧守在锅边,看着糖水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桃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香啊。” 魏夫人搅拌着糖水,笑道:“等烬儿回来,也能吃上你亲手做的果干了。” 上官苧苧脸一红:“谁...谁要给他吃啊!” 不过。 如果他喜欢吃的话。 也不是不能分他一点。 想到魏烬吃到果干时可能露出的表情,她忍不住偷偷笑了。 三天后,第一批水果干终于大功告成。 上官苧苧迫不及待地尝了一片。 “咔嚓!” 苹果干的香甜在口中炸开,又脆又甜,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成功啦。”她欢呼着,把果干分给府里所有人,“尝尝,我亲手做的。”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 “好甜!” “王妃真厉害!” “比街上卖的还好吃!” 上官苧苧心里美滋滋的,突然想到什么,跑回房间拿出一个绣着云纹的小布袋,精心挑选了几片最完美的果干装进去。 等那个讨厌鬼回来...就勉为其难给他尝尝吧。 她红着脸把小布袋藏到了枕头底下。 连着几天,将军府的院子里都摆满了竹筛,上面铺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上官苧苧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 给果干"翻身"。 “这边要翻一下,那边也要。”她拿着小竹签,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竹筛之间穿梭。 魏夫人端着茶点过来时,就看见自家儿媳正对着一片苹果干嘀嘀咕咕。 “你晒得不错,明天就能进我的小布袋了...” 这丫头,跟果干都能聊起来? 魏夫人忍俊不禁:“苧苧,歇会儿吧。” 上官苧苧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娘!您看这片梨干,纹路多漂亮!” 魏夫人凑近一看。 不就是片普通的梨干吗? "嗯...确实不错。"她配合地点头,把茶点递过去,“来,尝尝新做的桂花糕。” 两人坐在廊下,一边吃点心,一边守着果干。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果香。 “娘,”上官苧苧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听说...隔壁张大人府上出事了?” 魏夫人挑眉:“你听谁说的?” “翠竹去买糖的时候听说的。”上官苧苧兴奋地搓手,“说是张大人的小妾跟马夫...” 魏夫人立刻来了精神。 “可不是嘛,那马夫还是张夫人亲自招进府的,说是远房亲戚..” “哇!”上官苧苧捂住嘴,“那张夫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止啊!”魏夫人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捉奸的时候,那马夫光着屁股从窗户跳出来,结果掉进了张府养锦鲤的池子里...” 上官苧苧瞪大眼睛。 “然后呢?” “然后?”魏夫人一拍大腿,“一池子锦鲤全被吓死了,张大人最爱那些鱼,气得当场昏过去。” “噗哈哈哈。”上官苧苧笑得直捶腿,“这也太精彩了。” 古代人的八卦比电视剧还刺激。 第96章 人鸟果干大战 晒果干时间变成了“八卦交流会”。 魏夫人把几十年的见闻都翻出来讲。 “城东掌柜家的闺女,非要嫁给一个穷书生...” “尚书家的老夫人,六十岁了还……” “胭脂铺的老板娘,其实是男儿身...” 上官苧苧听得目瞪口呆:“娘,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魏夫人得意地抿口茶:“这京城里,就没有为娘不知道的事。” 婆婆简直是古代版八卦周刊主编啊。 上官苧苧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问。 “那...咱们将军府有什么秘密吗?” 魏夫人眨眨眼:“有啊。” “什么什么?”上官苧苧好奇的凑近。 “就是...”魏夫人突然捏住她的鼻子,“咱们家的小王妃,特别爱听八卦。” “娘。”上官苧苧红着脸,“您逗我!” …… 晒果干的第五天,上官苧苧已经成了“果干专家”。 她能一眼看出哪片苹果干晒得恰到好处,哪片梨干还需要再晒半天。 更厉害的是,她混合果干把不同水果片叠在一起晒,出来的味道特别奇妙。 “娘,您尝尝这个。”她献宝似的递给一片苹果和葡萄的组合果干给魏夫人。 魏夫人接过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嗯酸甜适中,还真不错呢。” 上官苧苧得意地晃脑袋。 “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魏夫人笑着摇头,“不过啊,最厉害的还是...” “是什么?” “是你让为娘这日子过得这么开心。“魏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自打你来了,这府里热闹多了,谢谢你苧苧。” 上官苧苧鼻子一酸,扑进魏夫人怀里:“娘...” …… 收果干时,上官苧苧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果干莫名其妙的变少了好多。 “怎么少了这么多?” 她明明记得晒了二十筛,现在只剩十八筛了。 翠竹和红桃面面相觑。 “奴婢们一直守着,没人来拿啊...” 就在这时,墙头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抬头一看。 几只肥嘟嘟的麻雀正蹲在墙头,叼着果干大快朵颐。 “啊啊啊,小偷。”上官苧苧气得大喊。 麻雀们被上官苧苧声音吓了一跳,扑棱棱飞走了,其中一只还嚣张地掉了片果干下来,正好砸在上官苧苧头上。 “......” 上官苧苧。 魏夫人笑得直不起腰:“咱们家的果干...连鸟儿都爱吃呢。” 上官苧苧气鼓鼓地踢了踢那片被鸟啃过的果干。 “都给我盯紧了。” 上官苧苧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说,“我就不信有这么多人守着,那些小贼还敢来。” 翠竹、红桃和几个小丫鬟齐刷刷点头,每人手里都拿着扫帚、蒲扇之类的武器,严阵以待地围在果干筛子旁边。 魏夫人坐在廊下喝茶,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幕:“苧苧,至于吗?就几片果干...” “当然至于,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弄的果干。”上官苧苧气鼓鼓地指着墙头,“它们偷吃了整整两筛,那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晒的。” 这群小强盗,必须给它们点颜色看看。 第一天,风平浪静。 上官苧苧带着丫鬟们守了一整天,连根鸟毛都没看见。 “看来是被我们吓跑了。”她得意洋洋地宣布胜利。 然而第二天清晨。 “王妃不好了。”红桃尖叫着冲进房间,“它们半夜偷袭。” 上官苧苧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到院子里。 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气晕过去。 三四个竹筛被翻得乱七八糟,果干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全被啄得坑坑洼洼。 最过分的是,某个嚣张的小贼还在筛子中央留下了 战利品。 几颗鸟屎! 啊啊啊。 上官苧苧直接被气哭,“太讨厌了,这群臭鸟。” 魏夫人闻声赶来,看到这场景,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娘。”上官苧苧委屈巴巴地转头,“它们好过分,欺负我。” 上官苧苧召集全府上下开会,制定了严密的防守计划。 白天由丫鬟们轮班看守,晚上则用细纱布把筛子罩起来。 她还特意让木匠做了几个带机关的稻草人,摆在院子里吓唬鸟儿。 “这下看你们还敢来。”她对着天空挥舞拳头。 然而麻雀们显然不是吃素的。 第三天。 上官苧苧发现稻草人的帽子被叼走了。 第四天。 细纱布被啄出了几个洞。 第五天。 最过分的事情发生了,一只胆大包天的麻雀居然当着她的面,大摇大摆地飞下来,叼走一片苹果干就跑! 站住。 上官苧苧抄起扫帚就追。 “那是我的!” 麻雀灵活地在空中转了个弯,还挑衅似的在她头顶盘旋了两圈,才得意洋洋地飞走。 上官苧苧:“......” 我被一只鸟嘲笑了。 魏夫人看着儿媳每天跟鸟儿斗智斗勇,既好笑又心疼。 “苧苧,要不...咱们分它们一点?”她试探性地提议。 “不行娘”上官苧苧坚决摇头。 “这是原则问题。” 要是这次认输,以后还怎么在将军府混。 她苦思冥想了一整晚,终于想出了绝妙的主意。 次日,院子里多出了几个特别的竹筛,上面摆满了切得整整齐齐的水果片。 不同的是,这些水果片都用辣椒水泡过! 上官苧苧躲在柱子后面,激动的看戏,看你们还敢偷吃。 不一会儿,熟悉的"啾啾"声传来。 几只麻雀落在墙头,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危险,便欢快地飞向那些特制果干。 第一口下去。 “啾啾啾” 麻雀们瞬间炸毛,像是喝醉酒了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最后一头扎进水缸里,“咕咚咕咚”猛喝水。 “哈哈哈哈哈。”上官苧苧笑得直打滚,“知道厉害了吧。” 魏夫人哭笑不得说道。 “你呀...也太调皮了。” 上官苧苧得意地扬起下巴。 “这叫兵不厌诈。” 第二天,上官苧苧来看的时候,果干没有再少。 果然学乖了。 麻雀们只敢在远处眼巴巴地看着,再也不敢靠近果干半步。 上官苧苧大获全胜,心情大好,甚至叫红桃大发慈悲地在墙角撒了一把小米。 “吃这个。” 她对着墙头的麻雀们喊道,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得懂。 “那个辣,这个不辣。” 麻雀们歪着头看她,似乎在思考这个两脚兽为什么一会儿凶巴巴的,一会儿又这么好。 翠竹在旁边说:“王妃,你咋跟鸟儿都说起话来了。” 上官苧苧吐了吐舌头。 “我这不是提醒一下它们嘛?” 晚上,上官苧苧把最后一批果干收好,精心装进绣花布袋里。 “这些给娘,这些给爹...”她一边分装一边嘀咕,“这些...就给魏烬留着吧。” 想到魏烬吃到果干时可能露出的表情,她忍不住抿嘴笑了。 窗外。 有几只麻雀好奇地探头探脑,但一看到她,立刻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知道怕就好。”上官苧苧说道。 第97章 茶艺初体验 清晨。 上官苧苧抱着两包精心包好的果干,蹦蹦跳跳地往魏夫人院里跑。 果干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上面还系了红绳,看起来格外喜庆。 爹娘一定会喜欢的。 她刚踏进院门,就看见魏夫人正坐在廊下喝茶,见到她来,立刻笑眯眯地招手。 “娘这是给您的果干。” 上官苧苧把包裹递过去说道,“这一包是给爹的,您帮我转交好不好?” 魏夫人接过果干,心里暖烘烘的。 自从这个儿媳妇进门,府里就像多了个小太阳,整天热热闹闹的。 “谢谢你,辛苦啦。” 魏夫人慈爱地看着她。 上官苧苧:“哎呀,娘说啥呢?这是我们一起弄的。” 她凑到魏夫人身边坐下,突然眼睛一亮:“娘,您可以教我煮茶吗?我看您煮的茶特别香。” 魏夫人一听就乐了:“当然可以呀。” 终于有人愿意跟我学煮茶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摆满了茶具。 铜胎鎏金的茶炉、紫砂提梁壶、青瓷茶盏...一件件看起来都贵得要命。 上官苧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茶壶。 “这摔坏了要赔多少钱啊?” 魏夫人被逗笑了。 “放心,摔不坏的。来,先学烫壶。” 烫壶?是把壶烫熟吗? 上官苧苧一脸懵,但还是乖乖跟着做。 她拎起铜壶往紫砂壶里倒水,结果手一抖。 “哗啦。” 半壶水直接浇在了自己裙子上。 魏夫人:"......" 上官苧苧干笑:"哈哈...提前给裙子也消消毒..." 接下来是选茶叶。 魏夫人拿出几个精致的瓷罐,里面装着不同种类的茶叶。 “这是普洱,这是岩茶,这是…” 上官苧苧凑近闻了闻,突然打了个喷嚏。 茶叶末子飞得到处都是。 魏夫人默默擦了擦脸。 这儿媳妇真是活力四射啊。 好不容易选好茶叶,开始正式煮茶。 魏夫人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水要三沸,一沸有小泡泡...” 上官苧苧认真点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原来煮茶这么讲究。 等水一开,上官苧苧迫不及待地抓起茶叶就要往里扔。 “等等。”魏夫人赶紧拦住,“要先炙烤!” “啊?还要烤?” 上官苧苧手忙脚乱地拿起小镊子,夹着茶叶在火上烤。 结果一个没注意。 “滋啦!” 茶叶烤焦了。 院子里飘起一股糊味。 两人大眼瞪小眼。 “娘那个...”上官苧苧弱弱地说,“焦香味的茶...也挺特别的哈?” 魏夫人笑容灿烂的说道:“没关系重新来吧。” 第二次尝试。 这次上官苧苧学乖了,离火远远的。 茶叶总算没烤焦,但碾茶的时候又出问题了。 “啪。” 碾子太重,她一个没拿稳,直接砸在了茶盘上。 茶叶末子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粒甚至飞进了魏夫人的茶杯里。 上官苧苧:"......" 我可能不适合这门。 魏夫人深吸一口气,安慰道:“没关系,多练练就会了。” 这丫头能把果干晒那么好,做果汁做的也好喝,还有糕点也做的很好吃。那这茶艺应该也能学会...吧? 终于到了煮茶环节。 上官苧苧紧张得手心冒汗,按照魏夫人教的,水一沸就放茶叶,二沸搅拌... 然后她搅得太用力,茶汤直接溅了出来。 “哎呀!” 一滴滚烫的茶汤溅到她手背上,疼得她直甩手。 魏夫人赶紧拉过她的手查看:"烫到了?疼不疼?" 上官苧苧眼泪汪汪:"疼..." 煮茶好危险啊。 魏夫人一边给她涂药膏,一边叮嘱。 “以后想喝茶就让丫鬟们煮,知道不?别烫着自己。” 上官苧苧撅着嘴点头:"嗯..." 折腾了一早上,终于到了品茶环节。 上官苧苧满怀期待地端起自己煮的茶,喝了一大口。 "噗!好苦!" 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魏夫人尝了一口,表情也有点微妙。 "嗯...是有点浓了..." 这哪是茶啊,简直是中药。 上官苧苧垂头丧气:"我是不是很笨啊..." 魏夫人赶紧安慰:"谁第一次煮都这样!娘当年学的时候,还把茶壶煮穿了呢!" 其实并没有,但为了儿媳妇的自尊心... 上官苧苧果然被逗笑了:"真的吗?" "当然!"魏夫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爹喝了那茶,三天都说不出话!" 两人笑作一团。 正闹着,魏老爷下朝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妻子和儿媳笑得东倒西歪,桌上还摆着乱七八糟的茶具。 "这是..." 上官苧苧赶紧站起来。 "爹!我给您和娘做了果干!" 她递上包裹,完全忘了刚才的失败。 魏老爷接过果干,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谢谢苧苧。" 儿媳妇真孝顺,不像那个臭小子。 魏夫人笑道。 “苧苧刚还跟我学煮茶呢。” 魏老爷眼睛一亮:"哦?那我要尝尝..." "别!" 上官苧苧和魏夫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魏老爷:"......" 难道这茶有毒? 最后,魏老爷还是喝到了茶,魏夫人重新煮的。 三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吃果干,其乐融融。 上官苧苧啃着苹果干,突然想到什么:“娘,明天我还想学。” 魏夫人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还、还学?” 我的茶具啊。 上官苧苧重重点头。 “嗯!我一定要学会。” 魏夫人和魏老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将军府的好茶具怕是要遭殃了。 第98章 赏花宴的邀约 上官苧苧正捏着一块焦黑的茶叶渣子研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匆匆跑进院子,手里捧着一张烫金名帖,气喘吁吁说:“夫人,欧府派人送帖子来了。” 魏夫人眼睛一亮,连忙接过名帖:“是崔姐姐送来的?” 闺蜜来信,准有好事。 上官苧苧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名帖上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牡丹赏花宴几个字,底下还盖着欧府的印章。 “这是...”问道。 魏夫人笑着给儿媳解释。 “是娘的好友崔夫人举办的赏花宴,就在三日后。”她顿了顿道,“苧苧也一起去吧?” 上官苧苧眨巴着眼睛:“我?” 赏花宴? 古代版的相亲大会? 魏老爷在一旁插话。 “欧青南与我是多年好友,他家孩子都很好相处。” 魏夫人也连忙补充说。 “崔姐姐这次八成是要给她家雨意、玥兮相看人家,顺便也给君烨那孩子物色媳妇。” 哦豁。 想去想去。 大型古代相亲现场耶。 上官苧苧肉嘟嘟的脸颊鼓了起来说道:“好呀,娘。” 正好可以看看古代帅哥美女,养养眼。 魏夫人见儿媳答应得爽快,心里松了口气。 她原本还担心苧苧会紧张,毕竟这孩子平时就不爱凑热闹。 “欧君烨那孩子,跟咱家烬儿是从小玩到大的。”魏夫人一边沏茶一边说,“性子比烬儿稳重些,学问也好。” 上官苧苧竖起耳朵。 “跟夫君一样厉害吗?”问道。 难道也是和魏烬一样是个冷面将军型? 魏老爷捋着胡子笑道。 “君烨那孩子走的是文路,如今在翰林院当差,跟烬儿一文一武,当年可没少闹笑话。” 魏夫人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记得他俩六岁时,君烨非要教烬儿背诗,结果烬儿把床前明月光背成了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上官苧苧一口茶喷了出来。 “噗——” 没想到魏烬小时候这么逗。 聊着聊着,上官苧苧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娘,赏花宴要表演才艺吗?”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魏夫人点头:“一般是要的,不过...” 话还没说完,上官苧苧就哭丧着脸:“我弹琴特别难听。” 上次试着弹了一下,自己都觉得很难听。 魏夫人忍俊不禁:“谁规定一定要弹琴了?作诗、画画都行啊。” 上官苧苧眼睛一亮:“作诗我会。” 好歹是高中毕业,背几首唐诗宋词还是没问题的。 魏老爷好奇道:“哦?苧苧会作诗?” 上官苧苧挺起小胸脯:“那当然,爹。” 诗人们对不起了,借你们的诗用用。 正说着,翠竹慌慌张张跑进来:“王妃,您晒的果干...” 上官苧苧噌地站起来:“又被鸟偷吃了?” 虽然只晒着了一点了,但那可是大家的劳动成果可不能让那些被糟蹋了。 翠竹摇头:“不是...是奴婢不小心碰倒了一筛...” 吓死她了,还以为又是那些该死的麻雀。 上官苧苧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反正也晒得差不多了。” 比起被鸟偷吃,这已经算好消息了。 魏夫人看着儿媳跑出去的背影,说道“咱们这个府越来越有盼头了。” 魏老爷却一脸欣慰。 “多好啊,府里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院子里,上官苧苧正在抢救最后一筛果干。 红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妃,三日后去赏花宴,您要穿哪套衣裳啊?” “就那套淡粉色的吧,上面绣着小花的。”上官苧苧歪着头想了想。 既不会太张扬,也不会太素净完美。 翠竹插嘴说:“要不要准备个才艺?奴婢听说欧府二小姐琴艺超群...” 上官苧苧手一抖,差点又把筛子打翻:“别提琴。” 就我那琴技,怕是能把牡丹都吓凋谢了。 她拍拍手上的果干屑,突然灵机一动。 “我可以带点果干去啊当伴手礼。” 红桃迟疑道:“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上官苧苧反驳道,“这可是纯手工无添加的健康零食。” 比那些华而不实的点心强多了。 红桃:“王妃什么叫纯手工无添加?” 上官苧苧顿时被红桃问住了。 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这死嘴说啥呢现在是古代呀人家又听不懂这些话。 “嗯嗯,就是…” “呃没什么,你下去吧。” 红桃点点头行礼后,就下去。 傍晚,上官苧苧坐在窗前,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发着呆。 赏花宴啊。 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奇葩。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古装剧。 什么小姐落水和丫鬟下药还有手帕传情之类的桥段。 应该不会这么狗血吧? 正胡思乱想着,魏夫人走了进来:“苧苧,娘给你带了套新头面,赏花宴那天戴。” 上官苧苧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的蝴蝶簪子,翅膀还会微微颤动,活灵活现。 “好漂亮。”她惊喜地叫道。 魏夫人:“我们苧苧打扮起来,肯定比那些牡丹还好看。” …… 晚上。 上官苧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欧君烨长什么样呢? 就挺好奇的。 不会跟魏烬一样凶巴巴的吗? 毕竟他俩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 那欧家小姐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很难相处? 想着想着,她突然坐起来,摸黑点亮油灯,翻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先准备几首诗备用。 嗯! 这首不错这首也行。 写着写着,她不小心把春风又绿江南岸写成了春风又绿将军府。 上官苧苧锤了一下自己的头。 “ 啊啊啊。”赶紧涂掉重写。 要是被王安石知道,非得气活过来不可。 第99章 欧家的烦恼 同一时刻,欧府里鸡飞狗跳。 崔夫人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指挥着丫鬟小厮们搬花盆、挂灯笼,忙得脚不沾地。 “左边再高一点,不对不对太高了。”她急得直跺脚,“这牡丹宴要是办不好,我儿子的婚事可怎么办。” “那个不争气的臭小子,好兄弟魏烬都娶上媳妇了,他还单着呢。” 想到这儿,崔夫人就气得肝疼。 翰林院门口,欧君烨刚下值,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阿嚏!” “阿嚏!” “阿嚏!” 旁边的同僚打趣道:“欧兄,这是有人惦记啊?” 欧君烨揉揉鼻子,无奈一笑:“八成是我娘又在念叨我的婚事了。” 自从魏烬那小子成亲,我娘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垃圾似的。 刚迈进家门,欧君烨就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崔夫人站在廊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活像饿狼看见肥羊。 “儿啊...” 欧君烨后背一凉:“娘,您有话直说。” 崔夫人一个箭步冲上来:“三天后的赏花宴,你必须给老娘好好相看,要是再找不到媳妇我就...我就...” “您就怎样?” “我就去跟魏夫人商量,让你入赘将军府。” 欧君烨:“……” 这是亲娘吗? 他无奈点头:“好,我一定认真看。” 说完赶紧溜回自己院子,生怕再多待一秒,他娘能当场变出个姑娘让他拜堂。 “这臭小子,一点都不着急。”崔夫人看着儿子逃也似的背影,气得直哼哼。 转头就对管家吩咐。 “去,跟厨房的李婆子说一声,三日后宴席用的酒全用她家的。” 管家应声而去心里嘀咕。 夫人这是要借酒壮胆,逼少爷当场选妃? 城西小巷里,李婆子家正在吃晚饭。 葛父听完妻子的吩咐,乐得直搓手:“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欧府可是大主顾,这笔生意赚大了。 儿子葛子言咬着筷子问。 “娘,欧府要办什么大事?用得着这么多酒?” 李婆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听说是要给大少爷相看媳妇呢。” 突然咔嚓一声,葛沅沅手里的筷子断了。 全家人都吓了一跳。 “沅沅,怎么了?”李婆子关切地问。 葛沅沅强装镇定:“没...没事,就是筷子质量太差。” 说完就匆匆起身。 “我...我先回屋休息了。” 房间里,葛沅沅趴在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 他要成亲了吗?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欧君烨正在书房里发呆。 桌上摊开的公文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娘那句入赘将军府。 魏烬那小子要是知道我娘这么想,非得笑死不可。 他无奈地摇摇头,提笔写了封信,准备明日差人送去将军府。 好歹让那家伙的媳妇有个心理准备,别被我娘的热情吓到。 刚要动笔的时候,才想起来魏烬不在将军府。 ……… 崔夫人这会儿也没闲着,正在库房里翻箱倒柜。 “这幅画挂前厅这个花瓶摆门口。”她一边翻一边念叨,“到时候让雨意弹琴,玥兮跳舞” 两个闺女也得趁机物色好人家,一举三得。 想到美处,崔夫人忍不住笑出声,吓得一旁的丫鬟差点摔了手里的瓷器。 夜深了,欧府渐渐安静下来。 葛家。 厨房还亮着灯,李婆子在清点要准备的酒坛子。 “女儿啊,快来帮娘数数。”她朝屋里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葛沅沅才慢吞吞地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李婆子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没事...”葛沅沅低头摆弄酒坛,“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这沙子怎么专往心里钻呢。 皇宫内。 上官煜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兽,在殿内来回踱步,小脸皱成一团。 “母后。”他拖长音调,扑到皇后腿边,抱住她的裙摆晃来晃去,“都已经三天了!儿子现在能活蹦乱跳的。” 皇后放下手中的杯子,低头看着上官煜。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呢?掉进湖里差点吓死母后。” 上官煜眨巴着大眼睛,竖起三根胖乎乎的手指。 “我发誓这次一定一定注意注意再注意。”说着扭头看向鸟笼,“小八八,快说是是是。” 鹦鹉听到主人的话,就扑棱着翅膀尖声叫。 “是是是。” 皇后被这一人一鸟逗得差点破功,强忍着笑意板起脸。 “少来这套。” 上官煜见撒娇不成,立刻改变策略。 他退后两步,突然往地上一躺四肢摊开。 “母后呀,你儿子要发霉了,你忍心看你这么帅气可爱的儿子发霉吗?” “净胡说什么发霉。”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咦,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上官煜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得意洋洋。 “太傅讲的那些我都懂,我都会背了。” 皇后扶额,真的有些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教育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了,他太调皮了。 “叫你读书时好好读书,叫你不要整天乱蹦乱跳,能不能让母后省点心?” 上官煜立刻爬起身,规规矩矩站好,学着大人的样子作揖。 “母后放心,儿臣这就去温书。”说完还冲小八八挤挤眼。 鹦鹉立刻配合地喊:“温书!温书!” 皇后看着儿子装模作样地走到书案前,拿起本书倒着看,无奈地摇头。 “罢了,让小顺子陪你去花园玩会儿,但不许靠近湖边。” “母后最好啦。”上官煜欢呼一声,书一扔冲了出去,哪里还有半点要温书的样子。 小八八在笼子里扑腾。 “走喽!走喽!” 过了一会。 上官煜像只小猴子似的,往假山顶上爬。 “殿下,您快下来!”小顺子在底下急得直跺脚,“这要摔着了可怎么好。” 小福子也张开双臂在下面接着。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知道了非扒了奴才们的皮不可!” 上官煜骑在假山顶上,得意地晃着脚丫:“怕什么可是爬山高手。”说着还拍了拍身边一块凸起的石头,“这石头就是我的的宝座。” 突然,他感觉小腿一阵刺痛。 “哎哟!”低头一看,好大一只蚊子正趴在他腿上吸血呢! 上官煜一巴掌拍过去,蚊子是拍死了,可腿上立刻鼓起个红彤彤的大包,又肿又痒。 “嘶——好痒!” 他龇牙咧嘴地挠起来,可越挠越痒,小短手还够不太着那个位置,急得他在假山上扭来扭去,活像条毛毛虫。 底下的侍卫侍女们只看见小主子在假山顶上扭屁股,还以为他在玩什么新游戏。 “殿下这是在……跳舞?”一个小宫女小声问。 小顺子挠头:“可能是新发明的什么武功招式?” 上官煜挠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突然灵机一动,冲着不远处树上的小八八招手。 “小八八!过来!” 鹦鹉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他肩膀上:“干啥?干啥?” “你看啊,” 上官煜抓起小八八,用它的尖嘴在自己腿上轻轻刮了刮。 “就这样,挠痒痒,懂不懂?” 小八八歪着脑袋,豆豆眼里满是困惑。 “喳?” “对对对,就是这样。” 上官煜又示范了一遍,抓着鹦鹉的嘴巴在自己腿上蹭,“轻轻的,不要太用力!” 小八八突然眼睛一亮,扑腾着翅膀叫起来。 “懂啦!懂啦!” 只见它跳到上官煜腿上,小心翼翼地用喙轻轻啄着那个蚊子包,时不时还用脑袋蹭一蹭。 “对对对!就是这样。”上官煜舒服得眯起眼睛,“小八八你真棒,像你主人一样聪明。” 鹦鹉一边继续挠痒痒,一边得意地学舌。 “聪明!聪明!” 上官煜突然想到什么,一本正经地对鹦鹉说。 “是不是我的聪明体质也遗传到你了?所以要跟着我混知道不?” 小八八:“混!混!” 第100章 雨夜心事 底下的侍卫侍女们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殿下怎么老摸腿啊?” “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小顺子一跺脚:“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等小顺子气喘吁吁地爬上假山,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自家小主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头上,裤腿卷到膝盖,那只鹦鹉正用嘴巴在他腿上……挠痒痒? “殿、殿下?”小顺子结结巴巴地问,“您这是……” 上官煜懒洋洋地挥手。 “嘘嘘嘘别打扰小八八工作,它挠得可专业了。” 小八八还配合地叫了一声。 “专业!” 小顺子:“……” 回宫的路上,上官煜一瘸一拐地走着。 倒不是受伤了,是被小八八挠得太舒服,腿都麻了。 “小八八,以后你就是我的御用挠痒师了!”他郑重宣布。 鹦鹉站在他肩头,骄傲地昂着头:“御用!御用!” 小顺子忍不住插嘴。 “殿下,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你敢!”上官煜立刻瞪圆眼睛,“要是母后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不务正业!” 正说着,迎面撞上了来寻人的皇后。 “煜儿,你又跑哪儿野去了?”皇后板着脸问。 上官煜立刻把裤腿放下来遮住蚊子包,挺直腰板。 “儿臣在……在研究鸟类习性!” 小八八非常配合地飞到皇后面前,字正腔圆地背起了《三字经》。 “人之……” 皇后震惊地看着这只突然文绉绉的鹦鹉。 又看看一脸"我很乖"的儿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煜趁机拉着小顺子溜走,跑出老远还能听见他得意的笑声。 “小八八,明天咱们去祸害……啊不是,去拜访太傅养的画眉鸟。” 鹦鹉欢快地回应。 “祸害!祸害!” ……… 葛沅沅兀自冷笑了一声,心底似荒漠一般悲凉。 她机械地帮母亲清点着酒坛,手指在粗糙的陶罐上摩挲,却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总的有六十坛。” 她敛了思绪,轻声说,嗓子眼像是堵了团棉花,“再多备十坛吧,免得不够用。” 李婆子欣慰地点头:“还是女儿想得周到。”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明天让你爹和你弟一起送去欧府。” “好。” 葛沅沅应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送去欧府自己能见到他吗? “轰隆隆——” 暗沉的天空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开夜空,震的一颤。 葛沅沅像是突然惊醒:“娘,快去睡吧,要下大雨了。” 李婆子抬头看了看天色:“也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母女俩匆匆离开厨房,刚回到各自的房间,外头的雨就哗啦啦地砸了下来。 很快,外面大雨啪啪落下,外面雨越下越大。 内室里。 葛沅沅躺在床上,盯着床帐上的一处破洞发呆。 “呵……呵呵呵……” 她突然笑出声,笑着笑得心口疼。 牡丹赏花宴听母亲说是欧夫人为他儿子和女儿办的,怕是为他们择婿或择媳。 四年前的记忆像这暴雨一样砸下来,让她无处可逃。 那时候她才十一岁,跟着母亲第一次去欧府厨房帮忙。 大人们都在忙活,她就在厨房外的小湖边玩。 如果那天没去湖边就好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二小姐欧玥兮要把那只小狗扔进湖里,又为什么指着自己说是她干的。 那只白色的小狗在水里扑腾,欧玥兮尖声喊着:“你这个坏丫头,为什么把哥哥的小狗扔进湖里。” 小小的葛沅沅直接懵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连碰都没碰到那只狗。 可十一岁的她胆小又结巴,被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一个劲地摇头。 “不...不是我...” 厨房的下人们闻声赶来,母亲吓得直道歉。 欧君烨急匆匆跑来跳进湖里救狗,浑身湿透地爬上来时,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白狗。 “哥哥!就是她!” 欧玥兮指着葛沅沅,眼睛都不眨一下。 葛沅沅永远记得欧君烨那时的眼神。 虽然他没有凶自己... 他妹妹说是她害了小狗,可那个少年只是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通红的脸和哭肿的眼睛,竟然没有说什么话。 后来欧老爷和崔夫人也来了,崔夫人对母亲说。 “下次别带你女儿来了。” 可他们没有辞退娘亲。 葛沅沅当时拼命摇头,眼泪糊了满脸。 “不是真的不是我” 可没人听她的。 意识回笼。 雨越下越大,打在瓦片上像擂鼓。 葛沅沅把脸埋进被子里,呼吸间全是潮湿的霉味。 他肯定恨她的。 可就是从那天起,她总会想起那个湿漉漉的少年,想起他抱着小狗时温柔的样子。 四年过去,她已经十五岁了,那个只在记忆中出现的少年,如今可能要娶亲了。 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不过是个酒娘的女儿,他却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外头的雨声中,隐约传来弟弟葛子言的梦呓。 葛沅沅翻了个身,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与此同时,欧府的书房里。 欧君烨正在整理明日要用的公文,突然听见窗外扑通一声。 他推开窗,看见一只落汤鸡似的大白狗正在院里发抖。 “大狗狗”他赶紧把狗抱进来,“你怎么跑出来了?” 狗呜呜叫着往他怀里钻,他忽然想起四年前那个下午天。 那个小姑娘现在应该长大了吧。 他记得她通红的脸和拼命摇头的样子,记得她结结巴巴说不是我时的委屈。 玥兮那丫头。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有些事,他心里明白,只是不好说破。 雨幕中,两个府邸相隔不远,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一个在哭。 一个在回忆。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还在下着,像是一把把细碎的针,扎得人心头发疼。 葛沅沅蜷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毒藤一样缠住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索性爬起来,摸黑点亮了油灯。 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极了她不安的心。 那天他虽然没有骂自己,但一定也觉得是我干的吧?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仿佛还能看见四年前那个湿淋淋的少年,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肯定讨厌死我了。 葛沅沅光着脚踩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 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拉。 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木桌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写了欧君烨三个字。 啊。 她慌忙用手掌去抹,水迹却晕开得更大了。 第101章 雨夜祈愿 就像她这些年的心事,越是想要藏起来,就越发清晰。 指尖蘸着清水,她鬼使神差地开始描摹记忆中的那张脸。 他现在应该长得更好看了吧? 手一顿,水珠啪嗒掉在桌上。 葛沅沅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了似的。 我在干什么啊。 她咬着嘴唇,眼眶发热。 明明知道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明明知道他们之间隔着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可就是... 就是忍不住想他。 雨声中,她仿佛又听见四年前欧玥兮尖锐的指控:“就是她,她把哥哥的小狗扔进湖里的。” 那时的欧君烨浑身湿透,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狗,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 只有什么呢? 葛沅沅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是怜悯? 是怀疑? 还是单纯的懒得计较? 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心眼的丫头吧。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弯下腰。 明天就要去欧府送酒了。 葛沅沅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欧府。 母亲体谅她,从不勉强她跟着去。 可是自己想去。 她想看看他,哪怕远远地看一眼也好。 哪怕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葛沅沅就羞耻得捂住脸。 我在妄想什么啊。 一个酒娘的女儿,居然惦记着翰林院的大人... 桌上的水迹渐渐干了,欧君烨三个字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模糊的痕迹。 就像她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永远见不得光。 葛沅沅把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要是那天我能说清楚就好了。 可就算说清楚了又怎样呢? 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一个解释能改变的。 雨声渐歇,天边泛起鱼肚白。 葛沅沅擦干眼泪,把桌上最后一点水痕也抹去。 就像她这些年做的那样,把心事藏得严严实实,谁也不知道。 明天就去远远地看一眼吧。 就一眼。 突然外面雨又变大了。 葛沅沅站起身,轻轻推开了窗户。 潮湿的夜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打在她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外头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照亮远处欧府高耸的屋檐轮廓,又很快隐没在黑暗中。 她伸出手,任由雨滴落在掌心。 细小的雨珠很快汇聚成一汪,又从手指缝掉下来,就像她抓不住的妄想。 他将来是要娶哪家的小姐呢? 这个念头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或许是尚书府端庄贤淑的嫡女,或许是慕家才貌双全的千金,总之不会是一个酒娘的女儿。 葛沅沅紧紧攥住窗棂,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求求了不要那么快。 她在心里卑微地祈求着,哪怕明知这份心意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只要他还未娶亲,她就还能在送酒时偷偷望一眼欧府的院墙,在街市上偶然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时暗自欢喜。 一滴雨水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冰凉刺骨。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葛沅沅数着更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这个时辰他应该早就睡了吧? 她想象着欧君烨此刻在欧府的样子。 或许在书房挑灯夜读,或许已经安寝。 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这个雨夜,有个不起眼的姑娘正……。 葛沅沅苦笑着摇头,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自己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啊。 她不过是个平民女子,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四年前的事情之后,她连欧府的大门都不能再进。 若不是母亲还在欧府帮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葛沅沅的衣襟。 可她呆呆的站着。 如果他真的成亲了我该怎么办? 这个假设让她呼吸困难。 也许到那时,她才能真正死心,才能像娘期待的那样,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过完平淡的一生。 可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疼得她弯下腰去。 我不要。 她在心里任性地喊着,却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若是被人知道,怕是会连累全家。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葛沅沅泪流满面的脸。 她终于支撑不住,顺着窗棂滑坐在地上。 她想起四年前那个湿淋淋的少年,想起他抱着小狗时温柔的神情。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下的泥。 云泥之别,本就是命中注定。 葛沅沅把脸埋进膝盖,无声地哭泣。 泪水混着雨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小。 她艰难地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发麻。 窗外,欧府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么近,又那么远。 今天就能见到他了吗? 这个念头让她既期待又恐惧。 期待能远远看他一眼,又恐惧看到他。 葛沅沅深吸一口气,关上窗户。 就这样吧。 她把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关在了这个雨夜,就像关上了那扇窗。 ……… 她整夜都没怎么睡踏实,梦里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那个模糊的身影。 “沅沅,该出发了。”葛父在门外轻声唤道。 葛沅沅一个激灵坐起身,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 她特意选了最素净的一件藕荷色布裙,头发也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 这样应该不会太显眼吧? 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生怕自己打扮得太过刻意。 镜中的少女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装酒的牛车吱呀吱呀地走在路上。 葛沅沅坐在车辕边。 “姐,你不对劲哟,紧张啥?” 弟弟葛子言凑过来,好奇地问。 “没有啊。”葛沅沅今天确实有点慌,“我就是怕酒坛子颠坏了。” 葛父闻言笑道:“放心,爹捆得可结实了。” 葛沅沅勉强笑笑,不再说话。 第102章 惊鸿一瞥 牛车转过一个弯,欧府就到了。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真的要见到他了吗? 但到了欧府侧门,葛沅沅死活不肯进去。 “爹,我还是在这儿等你们吧。”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葛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都过去四年了。” “我就在这儿等!” 葛沅沅突然提高了声音,把父子俩都吓了一跳。 她一方面是害怕见到他,然后一方面是怕又给母亲添麻烦,因为毕竟欧夫人说过不要让她进府里。 葛子言挠挠头:“姐,你是不是怕那个二小姐啊?” 葛沅沅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站在离大门最远的一棵树下,瘦削的身影几乎要隐没在树影里。 葛父和葛子言搬着酒坛进去后,葛沅沅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靠在树干上,偷偷打量着欧府的院墙。 欧府侧门突然打开了。 葛沅沅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缩到树后。 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女带着丫鬟走了出来。 葛沅沅屏住呼吸是欧家的大小姐欧雨意和二小姐欧玥兮! 欧玥兮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四年过去,她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那股骄纵之气丝毫未减。 “快点,今天要去买新衣服。”欧玥兮不耐烦地催促着姐姐。 葛沅沅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缩在树后,直到欧家姐妹的马车辘辘远去,才敢慢慢探出头来。 还好没被发现。 她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湿透。 四年前的阴影实在太深,深到她光是看到欧玥兮的背影还是会有点发抖。 就在葛沅沅刚喘了一口气时,欧府大门又一次打开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迈步而出。 葛沅沅的呼吸瞬间停滞。 是欧君烨! 四年过去,那个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成翩翩公子。 晨光中,他的侧脸轮廓温润如玉,下颌线条利落。 五官如刀削般完美,目光寡情如刀锋般淡漠 ,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一双剑眉下是细长的桃花眼,那双眼睛让人看了忍不住沉沦。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像是浸了墨汁的砚池,低垂时透着书卷气的温柔,抬眸间又流转着清冷的疏离。 微驼的鼻梁如同名家笔锋一转勾勒出的弧度,鼻尖精巧如悬玉,与饱满的鼻基底共同撑起整张脸的清贵气韵。 还有精致绝美的唇形。 他今天穿着一身靛青色官服,腰间悬着翰林院的牙牌。 葛沅沅看得痴了。 他比记忆中还要好看。 欧君烨似乎急着赶路,唇微微抿着,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墨香萦绕的书卷气。 那通身的气度,既有翰林学士的儒雅,又带着几分谪仙般的出尘。 葛沅沅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她慌忙低下头,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 可等欧君烨的马车驶过时,又忍不住从柱子后面探出头,贪婪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他是要去翰林院吧。 她听母亲说过,欧君烨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如今更是要参与科举阅卷这样的要事。 欧君烨的马车早已消失在街角,可葛沅沅的脑海里却仍清晰地映着他的模样。 那眉眼如墨染般俊逸,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还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树皮,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方才那一瞬间的惊鸿一瞥。 都四年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 四年前那个湿淋淋抱着小狗的少年,如今已是气度不凡的翰林院官员。 而她。 葛沅沅的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总是这样,看不见时拼命想找,看见了却又慌忙躲开。 就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连光明正大地看他一眼都不敢。 他现在一定在认真工作吧。 她想象着欧君烨端坐在案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眉宇间全是专注的神情。 那样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合该在庙堂之上施展抱负,而不是... 而不是被她偷偷惦记。 葛沅沅苦笑着摇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统统甩开。 烈日已经升到了头顶,地面被晒得滚烫,热气蒸腾而上,连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一阵热风吹过,非但没带来丝毫凉意,反而像火炉里扑出的热浪,灼得人脸颊发烫。 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就像某些不该存在的心思,终究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 “姐,你蹲这儿干啥呢?热不热啊?” 葛子言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我没事。” 葛沅沅勉强站起身,眼前却一阵发黑。 阳光太毒了。 她抬手遮在额前,可那光线依旧透过指缝,灼得她眼眶发疼。 不知是阳光太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几乎要流出泪来。 葛子言狐疑地看着她。 “你脸怎么这么红?”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没有……” 葛沅沅摇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有点累。” 葛沅沅如梦初醒:“啊?爹呢?” “爹在和管家结账。” 葛子言撇撇嘴,“那个二小姐真讨厌,刚才差点撞翻我们的酒坛,连句道歉都没有。” 葛沅沅心头一紧:“你们碰到欧玥兮了?” “可不是嘛。”葛子言愤愤道,“不过那个大少爷人真好,还帮我们扶住了酒坛。” 葛沅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帮你们了?” “对啊,他还问我们是不是李婆子家的。” 葛子言挠挠头,“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娘的名字?” 葛沅沅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记得娘却不记得我。 也是,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大概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吧。 她慢吞吞地走回牛车旁,靠在酒坛边。 粗粝的陶罐被晒得发烫,贴在她手臂上,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可这痛感反而让她觉得清醒了些。 这样也好。 至少疼痛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 回程的路上,葛沅沅一直沉默不语。 牛车车轮碾过路的声响单调而沉闷。 葛子言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方才在欧府的见闻,说到欧君烨时,语气里满是崇拜:“那个大少爷可真厉害!听说他十七岁就进了翰林院……” 葛沅沅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粗糙的指尖。 那上面还有常年酿酒留下的薄茧,和欧君烨执笔的修长手指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姐,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不说话?” 葛子言推了推她。 “天太热了,懒得说话。” 葛沅沅转头望向远处。 太阳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眯起眼,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欧君烨的身影清俊挺拔,如松如竹,带着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风华。 看一眼就够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能远远地看他一眼,知道他还好好的,就够了。 到家时,葛沅沅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她木然地帮着卸下酒坛。 “沅沅,过来喝碗绿豆汤。”葛父去厨房端出来一碗绿豆汤说,“这么热的天,可别暑着了。” 葛沅沅:“爹你和弟弟喝,我先回屋歇会儿。” 她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房间,关上门,终于脱力般滑坐在地上。 葛沅沅蜷缩在床角,把脸埋进膝盖。 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她偏偏要对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念念不忘?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砸在手背上。 傍晚,葛沅沅才从房里出来。 她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院子里,葛子言正在劈柴,见她出来,咧嘴一笑:“姐,你好点没?” “嗯。” 葛沅沅点点头,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她扫得很认真,仿佛要把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都扫出去。 一下,两下灰尘扬起,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 把那些痴心妄想都扫干净。 可当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天边那抹绚丽的晚霞时,却又不自觉地想起欧君烨的眼睛那双眼在阳光下,是不是也会映出这样好看的颜色? 葛沅沅苦笑继续低头扫地。 夕阳把她的影子孤独地投射在院墙上。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就像她那颗始终无法平静的心。 第103章 绣帕心事 将军府。 上官苧苧鼓着脸,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自己煮的茶水,下一秒就噗地吐了出来。 “算了算了,下次还是喝娘煮的茶吧。”她苦着脸放下茶盏,“我这手艺真的不是人能喝的。” 魏夫人被她逗笑了,接过茶盏道。 “能喝你煮的茶,娘都挺开心的。什么时候想喝,多跟娘说,娘亲自给你煮。”她顿了顿,眉眼弯弯,“娘煮茶的手艺,还真不是自夸。” 上官苧苧扑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像只小狗一样凑过去,眼巴巴地看着魏夫人说,“那娘现在能给我煮一杯吗?” 魏夫人宠溺地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颊笑了一下说:“好,这就给你煮。” “谢谢娘。” 茶香袅袅中,上官苧苧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两块绣帕,献宝似的捧到魏夫人面前。 “娘,您看。” 魏夫人低头一看,是两块小巧的手帕,一块粉红色,一块黑青色,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对的。 粉色的那块绣着两只歪歪扭扭的蝴蝶,黑青色的则是一只踏云的麒麟。 虽然针脚有些凌乱,麒麟看起来更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狗,但能看出绣的人很用心。 “这是……”魏夫人心头一跳。 上官苧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害我闲着没事绣着玩的……” 总不能说是特意给魏烬那家伙绣的吧。 魏夫人接过绣帕,手指轻轻抚过那只憨态可掬的麒麟,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麒麟主祥瑞,踏云纹更是寓意祥瑞庇佑,征战顺遂。 这丫头,分明是惦记着在外的那个臭小子呢。 哎呀呀,这儿媳妇真是…… 魏夫人内心的小人已经高兴得打滚了,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她不能问,不能直说,怕儿媳妇害羞。 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只好借着低头喝茶掩饰。 “绣得……很有特色。”魏夫人斟酌着用词,“这蝴蝶翅膀圆滚滚的,多可爱。” 上官苧苧的脸唰地红了。 “娘您别取笑我了。我知道绣得不好……” “谁说的?"魏夫人立刻反驳,“第一次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娘当年第一次拿针,绣的鸭子像只落汤鸡,把你爹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上官苧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魏夫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你爹还说,这鸭子怕是刚从锅里逃出来的。” 两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魏夫人又拿起那块黑青色的绣帕,越看越喜欢。 傻儿子回来看到,肯定要乐得找不着北。 她都能想象魏烬那副德性表面板着脸,背地里肯定要把帕子贴身藏着,谁都不给看。 “苧苧啊。”魏夫人状似随意地问,“这帕子你打算……” “啊!”上官苧苧突然站起来,有一丝莫名的尴尬,满脑子只想隐瞒自己的心思,轻咬着下唇软糯地开口。 “娘,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嗯。”魏夫人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 “这孩子……” 害羞了呢。 房里,一抹羞涩的绯色如轻烟般悄然爬上上官苧苧的脸颊。 她急忙把脸贴在冰凉的桌子上降温。 差点就被看穿了……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着魏烬那家伙在外行军辛苦,才熬夜绣了这块帕子。 更不会承认,绣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收到时的表情。 要是敢嫌弃我绣得丑,回来就让他睡书房。 她气鼓鼓地想着,可眼前却浮现出魏烬拿着帕子时,那双总是冷峻的眼睛微微弯起的样子。 上官苧苧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到了一口水,结果被热气烫到了手指。 “疼……疼疼……” 她含着被烫红的手指,欲哭无泪。 都怪魏烬。 ………………………… 魏烬站在城楼上啃着半块硬馍。 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我? 沈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粥碗。 “将军,您这都盯了一宿了。” 沈安把粥碗往前递。 “慕容烈的大军还在三十里外扎营呢。” 魏烬接过粥碗,热气糊了他一脸。 三十里? 他突然笑了。 “传令下去,让伙房今天加餐,炖羊肉。” 小四正蹲在墙角磨刀,闻言咣当一声把刀掉地上了:“将军,咱们哪来的羊?” 很快就有。 魏烬把粥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沈安,去把地牢里那几个北陵探子提出来,给他们换身干净衣裳。” 三个北陵探子被推搡着来到城门口,一个个面如土色。 魏烬负手而立,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 “回去告诉慕容烈,”魏烬的声音不紧不慢,“就说我魏烬请他吃羊肉。” 最胖的那个探子腿一软跪下了:“将、将军饶命啊。” 魏烬弯腰扶他起来,还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怕什么?”他转头对沈安道,“给他们每人备匹马要肥的。” 小四凑过来咬耳朵。 “将军,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魏烬眯起眼睛看向北方:“慕容烈生性多疑,我越客气,他越不敢动。” 慕容烈盯着三个跪在地上的探子,脸色阴晴不定。 “魏烬真说要请本将吃羊肉?” “千真万确。” 胖探子磕头如捣蒜,“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说将军要是胆小不敢来,他就把羊送过来..." 慕容烈一脚踹翻案几。 "放屁!"他揪起探子的衣领,"你们是不是被收买了?嗯?"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接着是士兵们的惊呼声。 慕容烈冲出去一看营地外围不知何时多了上百头肥羊,正悠闲地啃着草皮。 "将、将军。”副将声音发抖,“羊脖子上都挂着木牌...” 慕容烈扯下一块,上面刻着:「魏将军赠,趁热吃」 小四举着铜镜观察远处敌营,突然"噗嗤"笑出声:"将军神了!北陵军正在杀羊呢。” 魏烬正在沙盘上摆弄几块黑色石子:“杀了多少?” "少说二三十头...等等,"小四突然瞪大眼睛,"有人在吐!有人倒下了!" 沈安倒吸一口凉气:"将军在羊身上做手脚了?" 魏烬摇头说:“羊没问题。”他指向沙盘上的一条浅沟,“我让赵挺在上游撒了巴豆粉,羊渴了自然会去喝水。” 小四恍然大悟。 “所以北陵军是喝了煮羊的汤...” "报!"斥候飞奔上城楼,"北陵军拔营后撤十里!" 魏烬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慕容烈脸色铁青地听着军医汇报:"腹泻者逾千人,还有十几个体弱的没挺过来..." "魏!烬!"慕容烈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得叮当响。 军师小心翼翼道:“将军,要不咱们暂避锋芒...” “避个屁。”慕容烈咬牙切齿,“明日全军压上,本将要亲手剁了那个阴险小人。”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传令兵变了调的喊叫:“火!粮仓着火了。” 慕容烈冲出去时,只见粮仓方向火光冲天。 更诡异的是,起火点上空飘着十几个孔明灯,每个灯下都挂着条幅,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见:多谢赠粮魏烬。 魏烬正在油灯下擦拭佩剑,沈安兴冲冲跑进来。 “将军神机妙算!北陵军粮仓果然起火了。” 小四往嘴里塞着羊肉,含糊不清地问:"咱们的人没去放火啊?" “何须我们动手。”魏烬归剑入鞘,“北陵军今日腹泻,如厕用的草纸必然不够。”他指了指案几上的火石,“我让探子留了几十套火石在茅厕附近。” 沈安恍然大悟:“他们用箭书引火。” 魏烬吹灭油灯,帐内顿时陷入黑暗:“告诉将士们,明日北陵军必来求和。” 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我要让他们跪着出苍梧关。” 第二天。 魏烬啃着馒头。 小四打着哈欠走过来,一屁股坐他旁边。 “将军,您起得真早。”小四揉着眼睛,“北陵军那边有动静吗?” 魏烬把最后一块馒头塞嘴里。 “派个人去看看,慕容烈应该派人来了。” 果然,太阳刚爬到树梢,北陵的使者就到了。 是个白胡子老头,走路一瘸一拐的。 老头行了个礼,“魏将军我家主帅想请您去河边谈谈。” 魏烬拍拍手上的馒头屑:让他自己来。 慕容烈黑着脸走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魏烬就带了个小四,还让他离得远远的。 慕容烈咬牙切齿,“魏烬你够狠。” 魏烬掏掏耳朵:"说重点。" "我们退兵,"慕容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把解药拿来。" 魏烬笑了:"什么解药?" “别装傻。”慕容烈猛地拔剑,“我的人上吐下泻,不是你下的毒?” 魏烬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这是巴豆粉,解药就是多喝水。”他把袋子扔过去,“送你了。” 慕容烈接住袋子,脸都绿了。 小四蹲在帐篷外啃鸡腿,沈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听说将军把慕容烈气走了?”沈安小声问。 小四嘿嘿笑:“那家伙走的时候差点摔河里。” 帐篷里,魏烬正在看地图。 沈安进来报告:“将军,北陵军开始收拾营帐了。” 魏烬头也不抬。 “让弓箭手准备好。” 要打? 沈安瞪大眼睛。 “送送他们。”魏烬指了指地图上的小路,"往这儿射几箭就行。" 北陵军排着队往北走,突然一阵箭雨射来,全钉在他们脚前的地上。 有埋伏。 士兵们乱成一团。 慕容烈气得大骂:“魏烬!你不讲信用。” 城墙上,魏烬挥挥手。 “一路顺风啊。” 小四在下面喊:“下次再来玩啊。” 北陵军跑得更快了。 军营里架起大锅,煮着香喷喷的羊肉。小四啃得满嘴流油。 他含糊不清地问,“将军咱们接下来干啥?” 魏烬喝了口酒:“修城墙,练兵,等下次有人来找打。” “敬将军。”沈安举起酒杯。 所有士兵都站起来大喊。 “敬将军。” 魏烬摆摆手:“敬大家。没有你们,我啥也不是。” 第104章 翰林日常 欧君烨一到翰林院,就埋头开始处理文书。 他的桌案上堆满了奏折和典籍。 “欧大人,这份诏书需要您润色。”一个小吏恭敬地递上文书。 欧君烨点点头,接过毛笔。 他的字迹工整清秀,一笔一划都透着沉稳。 诏书是写给边关将士的,他仔细斟酌着用词,既要有天家的威严,又要带几分体恤之意。 文字之道,最忌浮夸。 他写完最后一笔,轻轻吹干墨迹。 午后,欧君烨开始整理史册。 他小心地翻开泛黄的纸页,将历代皇帝的言行一一记录。 偶尔遇到模糊的字迹,还要反复核对。 他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似乎在家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姑娘躲在树后,只露出半张脸。 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出神间,同僚戴廷皓走了过来:“欧兄,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欧君烨合上册子:“没什么,只是核对史料。” 散值时,夕阳已经西斜。 欧君烨收拾好桌案,正准备离开,三个同僚围了上来。 戴廷皓拍拍他的肩:“走,喝酒去!” 白凛笑眯眯地补充:“听说醉仙楼新来了个厨子,烧的鲤鱼堪称一绝。” 何健航直接拽住他的袖子:“别想跑,今天非得灌你两杯不可!” 这三人生得眉清目秀,往翰林院门口一站,惹得路过的小丫鬟们频频侧目。 欧君烨无奈地笑笑:“行吧。” 他整了整衣冠,举手投足间尽是书卷气。 醉仙楼里人声鼎沸。 四人选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 戴廷皓给每人斟了杯酒:“听说你要参与科举阅卷了?” 欧君烨抿了口酒:“嗯,明日开始商议章程。” 白凛凑过来:“那你可得手下留情,我表弟今年应试。” 何健航笑骂:“你这人,还没开始就想着走后门!” 众人哄笑起来。 欧君烨也跟着笑,眉眼温和如画。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从公务转到了家长里短。 何健航挤眉弄眼:“欧兄,听说令堂要给你说亲了?” 欧君烨的手顿了顿:“嗯。” 戴廷皓揶揄道:“咱们翰林院第一美男子终于要名草有主了!” 白凛故作伤心状:“不知多少姑娘要哭晕在家了。” 欧君烨摇摇头,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清俊的侧脸。 娶亲么…… 他忽然想起今早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影。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人各自散去。 欧君烨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 另一边,魏烬还在营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猛地坐起身,把外头守夜的小四吓了一跳。 “将军?”小四探头进来,“您还没睡啊?” 魏烬抓了抓头发:“去,把我要带回去的礼物拿来。” 小四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箱子搬进来。 魏烬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匹苍梧关特产的丝绸,几包当地的点心,还有一个小木盒。 “拿纸笔来。”魏烬说。 第一封信。 给父母。 魏烬提笔写下: 父亲、母亲: 儿在苍梧关一切安好,战事已平,三日后启程回京。勿念。 ——烬儿 写完后,他把信折好,塞进信封,动作干脆利落。 小四在旁边偷瞄。 “将军,您给老爷夫人就写这么点啊?” 魏烬头也不抬。 “他们知道我没事就行。” 然后又继续写第二封信。 给王妃的。 魏烬抽出一张粉色的信笺,这是他特意让沈安从城里买的。 小四眼睛都瞪圆了。 “将军,这信纸......” “闭嘴。”魏烬耳根有点红,低头认真写起来: 给我世界上最可爱的王妃: 看到手链了没?你要把它戴在手上,然后要天天想我天天想我。 ——夫君 写完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小四憋笑憋得脸都紫了。 魏烬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手链,坠着个小兔子。 “将军,您什么时候买的?”小四惊讶地问。 “上次进城偷偷买的。”魏烬把信和手链放进信封,又嘱咐道,“这个安排一下人,要亲手交给王妃,知道吗?” 天刚亮,运送礼物的马车就准备出发了。 小四一边帮去送信的人系缰绳一边嘟囔。 “给老爷夫人的信就薄薄一张,给王妃的信厚得都快撑破了......” 魏烬踹了他一脚:“再多说一句,今天就别干饭了。”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魏烬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 “不知道我家王妃看到手链会是什么表情......” 小四在心里默默吐槽。 还能什么表情,肯定又被您信里面的内容,肉麻得脸红呗。 第105章 信 下午。 苍梧关军营内,魏烬召集众将士,宣布即将启程回京的消息。 “三日后,全军启程回京。”魏烬站在校场高台上,声音沉稳有力,“沈安负责留守,小四随我同行。”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起哄。 “将军,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想你家王妃了?” 魏烬嘴角一翘,不仅没恼,反而笑得格外得意。 “那是当然,你们这些单身汉懂什么?我家夫人肯定也想我了。”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啧啧啧将军,你不对劲啊。”一个副将夸张地捂着胸口,“以前你可是板着脸,话都不多说一句,现在一提到王妃,笑得跟朵花似的。” “就是就是。”另一个士兵跟着起哄,“将军,你悄悄告诉我们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以前打仗的时候杀气腾腾,现在一说到王妃,整个人都冒粉红泡泡。” 魏烬哈哈大笑,不仅没反驳,反而干脆往台子边上一坐,摆出一副来来来,我好好跟你们说说的架势。 “你们不懂。”他摇头晃脑,一脸得意,“我家王妃,那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又温柔,又漂亮,还特别容易害羞。” 小四站在旁边,嘴角抽搐。 他可是亲眼见过自家将军在家里是怎么死皮赖脸缠着王妃的每天早上起床要亲一下,午膳后要抱一下,晚上睡觉前更是要搂着不撒手。 王妃每次都被逗得脸红,偏偏将军还乐此不疲。 “将军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沈安也忍不住插嘴,"以前在军营里,谁要是敢提家眷,你可是要罚跑十圈的。” 魏烬挑眉:"那能一样吗?我家夫人又不是普通家眷。" "啧啧啧……"众人一阵起哄。 “你们是不知道。”魏烬继续炫耀,“我家夫人害羞的样子特别可爱。 我每次逗她,她都会脸红,然后小声骂我不正经。” 有个年轻点的实在忍不住了问:“将军,您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要亲王妃好几回?” 魏烬不仅没否认,反而理直气壮。 “那是当然的,怎么了?我亲自己夫人,天经地义。” 众人哄笑,军营里一片热闹。 "行了行了!"魏烬站起身,拍了拍铠甲上的灰,"三日后启程,都给我收拾利索点!" 他转身要走,底下又有人喊:"将军,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打算一进门就抱着王妃亲啊?" 魏烬回头,笑得肆意张扬:"那当然!不仅要亲,还要抱着转两圈!" 众人再次爆笑,连一向严肃的沈安都忍不住摇头。 小四跟在魏烬身后,小声嘀咕:"将军,您这变化也太大了……" 魏烬瞥他一眼:"怎么?不服?" 小四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就是觉得……挺好。” 魏烬站在军营校场上,看着底下那群光棍汉子一脸羡慕地盯着他,心里得意得不行。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啊也别光顾着羡慕我,赶紧自己也找个媳妇儿成家!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一听我说我家王妃,眼睛都直了。” 底下的士兵们顿时起哄。 “将军,您这炫耀得也太明显了吧!” “就是我们倒是想找,可哪有您这么好的福气啊!" 魏烬得意地一扬下巴:"那是!我家王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小四站在旁边,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将军结个婚已经完全变样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冷面杀神呢?现在一提到王妃,整个人都飘了。 “将军,咱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沈安咳嗽了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事。 “仗打完了,该休整休整,该成家的成家,别整天光棍一条,看着怪可怜的。" 魏烬说。 这时有个胆大的士兵举手,“将军,我们能不能见见王妃啊?您天天夸,我们都好奇死了!" 魏烬一听,立刻瞪眼那个说话的人。 "想得美我家的王妃是你们能随便见的?” 众人:“………” 魏烬护犊子似的继续道。 “去去,你们这些糙老爷们万一吓到我家王妃怎么办?我家王妃白白嫩嫩的,软软糯糯的,跟你们这群大老粗能一样吗?” 小四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将军,您这形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块糯米糕呢。” 魏烬耳朵尖,转头就瞪他:"怎么?你有意见?" 小四立马摇头:"没有没有!王妃确实是天仙下凡,温柔贤惠,举世无双!" "等回京了,得给苧苧带点苍梧关的特产……她肯定喜欢……" 魏烬这才满意地背着手往营帐走,边走边念叨。 众人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集体沉默。 半晌,沈安叹了口气:"兄弟们,咱们还是听将军的,赶紧找个媳妇儿吧……” 不然天天被将军这么秀,谁受得了啊。 魏烬哼笑一声,大步走向自己的营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几日后,他就能见到他的苧苧了。 魏烬一走,士兵们立刻"呼啦"一下把小四围住了,一个个眼睛发亮。 "小四!快说说!”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兵挤在最前面,"将军在家真那么黏糊?” 小四被晃得头晕:"哎哎哎别挤!我说我说!"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眼巴巴等着听八卦。 “你们知道将军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啥不?"小四神秘兮兮地问。 "练刀?" "看军报?” “骂人?" 小四赶紧摇头。 "错!是亲王妃。” “啊?!"众人下巴掉一地。 “真的!”小四绘声绘色说道,“有天我值夜,天还没亮就听见将军屋里吧唧一声,然后王妃小声说你干嘛呀,将军就说一醒来就想亲你。” 一个年轻士兵捂着脸。 “我的娘诶,将军这么肉麻的吗?” “还有更绝的。” 小四来劲了,“有次用膳,王妃不爱吃的东西,将军就...…” "就怎样?"众人伸长脖子。 “就把那东西咬自己嘴里,然后凑过去说这样吃就好了小四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呕——”众人集体干呕。 沈安一脸怀疑:“小四你编的吧?将军那么严肃的人。” “我发誓!”小四举手,"王妃当时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最劲爆的来了。 "你们绝对想不到,"小四压低声音,"有天夜里我路过书房,听见将军在说..." “说什么?”众人耳朵竖得老高。 “苧苧要个亲亲才能好”小四捏着嗓子学将军撒娇。 全场寂静三秒。 “噗哈哈………哈哈。” 爆笑声差点掀翻帐篷顶。 一个大汉笑得直捶地。 “咱们将军打仗时中箭都不吭声,在王妃面前装疼。” “还有更逗的。”小四擦擦笑出的眼泪,“上次王妃的丫鬟给王妃梳头,将军在旁边盯了一上午。” "为啥?" “因为那丫鬟手搭在王妃肩膀上了。”小四模仿将军的黑脸。 最致命一击来了。 "你们知道将军在府里怎么样不,啧啧啧王妃去哪里他都要跟着去哪里,然后还要一直抱着王妃。" "不可能!"一个士兵大叫。 “真的。”小四没好气地接道:“拜托,我能骗你们吗?” “还有亲自教王妃骑马呢。想不到吧,我们的将军居然那么有耐心。更绝的是王妃吃个饭将军就要一直勾勾的看着王妃。” “说个话也喜欢在王妃耳畔嘀嘀咕咕,直接令王妃脸红。” ………… “停停停。”众人捂着胸口,“太肉麻了听不下去了。” 正当大家笑得东倒西歪时,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所有人瞬间僵住。 魏烬黑着脸站在门口:“很闲?今晚加练。” 众人哭丧着脸往外跑时,听见将军小声嘀咕:“小四这个月俸禄扣光...” 小四:“将军真的太过分了。” 第106章 老父亲的醋坛子 将军府。 魏老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条煎锅里的咸鱼。 他扭头看向身边睡得正香的魏夫人,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夫人啊...”魏老爷把脸埋在妻子肩头,声音闷闷的,“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魏夫人迷迷糊糊地睁眼。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魏老爷委屈巴巴。 “你天天往儿媳妇那儿跑,都不陪陪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我老了,你嫌弃我了?” 魏夫人:“......” 这老东西,吃错药了? 她伸手捏住魏老爷的脸往两边扯。 “咦都多大岁数了还撒娇?” “疼疼疼!”魏老爷龇牙咧嘴,“我这不是...不是想你了嘛!” 魏夫人松开手,没好气地翻了个身。 “我这不是喜欢苧苧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要个闺女...” 说到这儿,她声音低了下来:“当年生了那臭小子后身子不行了,再没能...” 魏老爷顿时慌了,赶紧把人转回来。 “哎呀,我不是怪你!我就是..."他抓耳挠腮,"就是有点吃醋。” “吃醋?”魏夫人瞪大眼,“你吃儿媳妇的醋?” 魏老爷老脸一红,嘴硬道。 “谁、谁吃醋了。我就是觉得...觉得那臭小子不在家,他媳妇天天霸占着你...” 都怪那混账儿子。 要是他在家,他媳妇也不会整天缠着我夫人。 第二天一早。 魏老爷蹲在院子里磨刀,“唰唰”的声音听得路过的下人心惊胆战。 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老爷,您这是...” 魏老爷咬牙切齿。 “磨快些,等那臭小子回来...” 管家:“??” 将军要完。 正巧上官苧苧哼着小曲路过,看见魏老爷便甜甜地喊了声。 “爹,早呀。” 魏老爷瞬间变脸,笑得满脸褶子。 “苧苧起这么早啊?要不要吃点什么?爹让人去买。” 管家:“......” 变脸比翻书还快。 上官苧苧眨眨眼。 “爹,您刀磨得真亮。” 魏老爷立刻把刀藏到身后。 “哈哈...爹就是闲着没事。” 可不能吓着儿媳妇。 早饭时。 魏老爷的醋劲儿又上来了。 “夫人,吃个包子。”他殷勤地给魏夫人夹菜。 魏夫人顺手把包子放到上官苧苧碗里。 "苧苧多吃点。" 魏老爷:"......" 我的包子。 "娘,这个腌黄瓜可好吃了!" 上官苧苧也给魏夫人夹菜。 魏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苧苧真乖!" 魏老爷盯着自己空荡荡的碗,突然把碗往桌上一放。 “我饱了!” 魏夫人莫名其妙。 "你才吃半碗粥就饱了?” 魏老爷气鼓鼓地起身。 “气饱的!” 说完扭头就走。 上官苧苧一脸茫然:“父亲怎么了?” 魏夫人淡定地喝了口粥。 "更年期吧。" 书房里。 魏老爷对着墙上魏烬的画像指指点点。 “都怪你!娶个媳妇回来跟我抢夫人。” 画像上的魏烬英姿飒爽,笑得一脸欠揍。 魏老爷越看越气,拿起毛笔在画像上添了两撇胡子。 "丑死你。” 刚画完,门外传来脚步声。 魏老爷手忙脚乱地想擦掉墨迹,结果越擦越花。 “爹?" 上官苧苧推门进来,“您看见我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魏烬的花脸画像上。 魏老爷僵在原地,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地上。 上官苧苧:“………” 魏老爷:“…………” 噗………哈哈哈! 上官苧苧突然笑出声,“父亲您画得真好玩。” 魏老爷被儿媳妇看到自己这么幼稚的一面,一整人老脸通红。 “苧苧我、我就是...”磕磕巴巴说。 上官苧苧凑近看了看,突然拿起另一支笔。 "我觉得还可以再加个猪鼻子。” 魏老爷:“………” 这儿媳妇太对我胃口了。 一老一小对着魏烬的画像加工得不亦乐乎,最后成品简直惨不忍睹。 满脸麻子、龅牙、斗鸡眼,头顶还长了两只角! 上官苧苧捂着笑疼的肚子。 “等父君回来一定要给他看。” 魏老爷得意洋洋说,“让他知道知道,抢我夫人的下场。” 正笑着。 魏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们爷俩躲在这儿干嘛呢?” 魏老爷吓得一激灵,赶紧用身体挡住画像。 "没、没什么!” 上官苧苧也手忙脚乱地帮忙遮掩。 "我们在...在研究兵法!" 魏夫人看着他们俩有点奇怪,狐疑地眯起眼。 “是吗?” 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推开两人。 “………” “………” 空气瞬间凝固。 魏老爷冷汗直流。 “夫人,你听我解释...” 魏夫人盯着画像看了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画得不错,就是少了点什么...” 她拿起笔,在画像腰间添了个小乌龟。 上官苧苧:“………” 魏老爷:“………” 一画完几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魏老爷美滋滋地抱着被子来到魏夫人房里。 "夫人今晚我睡这儿。” 魏夫人正在梳头,闻言挑眉。 “哟,不吃醋了?” 魏老爷屁颠屁颠地凑过去。 “不吃醋了,咱儿媳妇多好啊,还陪我一起画那臭小子...” 魏夫人忍俊不禁。 "你呀..." 魏老爷突然神秘兮兮地从袖子里掏出个小木雕。 "你看,我照着苧苧的样子刻的,送给你。" 那木雕虽然粗糙,但能看出上官苧苧笑眯眯的模样。 魏夫人心头一软:"你什么时候..." "就今天下午。” 魏老爷挠挠头,“你不是一直想要闺女吗?现在有了,我也高兴...” 魏夫人眼眶微热,轻轻靠在他肩上:"傻子...” 上官苧苧躺着想爹娘感情真好呀。 她心里盘算着明天要给二老做点什么好吃的。 至于某个被画成丑八怪的将军?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嘿嘿。 第107章 磕糖日常 夜深人静,上官苧苧裹着被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白天魏老爷和魏夫人的互动。 父亲前几天偷偷给母亲簪花,结果手笨把花插歪了,被魏夫人追着打了半个院子。 用膳时两人还会互相夹菜,一盘菜推来推去差点凉透。 午后魏夫人小憩,魏老爷总会轻手轻脚地给她盖毯子,结果被装睡的魏夫人突然抓住手,吓得差点跳起来... 上官苧苧:“噗哈……哈哈。”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太好磕了吧。 “要不把他们的日常写成小说?名字就叫爹的宠妻日常?” 越想越兴奋,她跳下床,翻出纸笔就要开写。 结果毛笔一沾墨。 “啪嗒!” 一大团墨汁滴在纸上,晕开成个黑乎乎的圆。 上官苧苧:“…………” 忘了自己毛笔字写得像狗爬了。 她不死心,又试着写了几个字。 魏字写得像鬼,夫字少了一横,人字歪歪扭扭像条蚯蚓... “算了算了...…” 上官苧苧沮丧地扔下笔。 用早膳时上官苧苧不出意外的,顶着两个黑眼圈,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老两口。 魏老爷正偷偷把姜丝从魏夫人碗里挑出来,魏夫人最讨厌吃的东西。 “咳咳!” 魏夫人看见儿媳妇看过来突然咳嗽一声。 魏老爷手一抖,夹着的菜掉在了桌上。 他做贼心虚地抬头,正好对上自家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就是看这姜丝切得太粗...” 魏老爷结结巴巴地解释。 魏夫人挑眉:“哦?那现在这姜丝。” “我吃!我吃!"魏老爷一把抓起那根姜丝塞进嘴里,嚼得龇牙咧嘴。 上官苧苧在对面憋笑,赶紧装作吃饭。 啊啊啊。 中午人的夫妻恋爱也太甜的。 吃过饭。 上官苧苧借口要学刺绣,拉着魏夫人不放:“母亲再教我绣个花样嘛。” 其实她哪是想学刺绣,就是想近距离磕糖,因为魏老爷肯定会跟过来。 果然,不到半刻钟,魏老爷就恰好路过。 “哎呀,这花园风景不错,老夫在这儿看会儿书...” 说是看书,眼睛却一直往魏夫人这边瞟。 魏夫人假装没发现,专心教上官苧苧针法。 “这里要回针...哎哟。” 她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夫人!” 魏老爷瞬间闪现,抓过魏夫人的手就要往嘴里含,"快让我...” 魏夫人一把抽回手,红着脸瞪他。 “孩子们看着呢。” 上官苧苧立刻举起绣绷挡住脸。 “父亲母亲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继续继续。 不要停。 魏老爷老脸通红,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我是要给你上药!” 上官苧苧从绣绷后面偷看,心里尖叫。 随身带着伤药。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在线磕糖的感觉真好。 晚上,上官苧苧趴在窗前,望着院里的老两口散步。 魏老爷非要学年轻人,摘了朵花别在魏夫人耳畔。 魏夫人笑骂他老不正经,却没把花拿下来。 两人走着走着,袖子下的手就悄悄牵到了一起。 “呜...” 上官苧苧捂着胸口倒在软榻上,"今天的糖饱了..." 她突然有点想魏烬了。 心想以后我们老了会不会也和父亲母亲这样? 想着脸变红了。 上官苧苧赶紧戳戳头。 “咦哟,谁要跟他魏烬白头到老啊。” 夜深人静,上官苧苧又摸出了纸笔。 字丑怎么了? 她可以画漫画啊。 笨拙地勾勒出Q版的老两口。 魏老爷给夫人簪花,魏夫人追着打他。 两人互相夹菜。 魏老爷手忙脚乱地给夫人上药... 画着画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翠竹进来伺候洗漱,发现桌上散落着许多画纸。 她好奇地拿起一张。 “噗!” 画上的魏老爷头顶大包,跪在地上举着我错了的牌子,旁边的魏夫人手持鸡毛掸子,威风凛凛。 翠竹赶紧把画收好,心想。 王妃这画技。 真是别具一格啊。 …… “天哪天哪!这画可不能让别人看见。” 上官苧苧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画纸全揉到一起,抱在怀里东张西望,活像只偷了鱼的小猫。 她蹲在炭盆前,一张一张地把画丢进去,看着火焰呼地吞掉那些Q版的老两口。 还好翠竹没往外说,这要是让爹看见我把他画成跪搓衣板的样子。 想到魏老爷可能会有的反应,上官苧苧缩了缩脖子,赶紧把最后一张画也扔进火里。 处理完罪证,上官苧苧拎着小竹篮去了花园。 这个花园是魏烬特意为她建的,里面种满了各色花卉,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玫瑰开得真好啊...”她哼着小曲,小心翼翼地修剪花枝。 白色的玫瑰纯洁,红色的玫瑰热烈,她都喜欢得紧。 剪了满满一篮子后,她又忙着把房间里所有的花瓶都换上新鲜的花。 忙活了两个时辰,腰都酸了。 “呼” 她瘫在花园的秋千上,小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蹬着地面。 侍女红桃适时地递上一杯冰镇果汁,里面浮着几块晶莹的冰块,杯壁凝着水珠。 上官苧苧满足地啜了一口。 “啊活过来了。”说道。 太阳很毒,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 不过这日子,真是惬意啊。 她眯着眼晃悠着秋千。 第108章 小兔子项链 魏老爷下朝回来时,手里捏着一封信,脚步轻快地穿过庭院。 远远瞧见自家夫人正在廊下修剪兰花,他立刻挥着信纸喊道:“夫人!快看!那臭小子来信了!” 魏夫人手一抖,差点剪掉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连忙放下银剪接过信纸。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两行字: 父亲、母亲: 儿在苍梧关一切安好,战事已平,三日后启程回京。勿念。 ——烬儿 “哎哟!”魏夫人一拍大腿,眼角的细纹都笑出来了,“好好好,总算要回来了!” 她掰着手指算日子。 “三日后启程…路上走个五六日…那不到十天就能到家。” 魏老爷凑过来,得意地晃着脑袋。 “怎么样?我教出来的儿子,打仗就是利索。” 魏夫人白了他一眼,突然眼睛一亮。 “那我的孙子孙女就有着落了。” 她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得赶紧给苧苧炖点补汤。” 魏老爷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妻子的手。 “急什么?小两口日子长着呢。” 他宠溺地捏了捏夫人的手。 “再说了,你儿子那个木头性子,能不能开窍还两说。” 消息传到上官苧苧耳朵里时,她正坐在窗边绣荷包。听到将军三日后启程回京这句话,针尖噗地扎在指尖上。 “三日后启程回来。” 她盯着冒出血珠的指腹,脑子嗡嗡作响。 魏烬要回来了? 这么快? 翠竹惊呼一声。 “哎呀,王妃您流血了奴婢这就去拿药箱。” 还没等翠竹跑出去,听到动静的魏老爷和魏夫人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扎到手?” 魏夫人心疼地拉过上官苧苧的手。 上官苧苧连忙摇头。 “娘,没事的,您看血都没流出来。”她使劲挤了挤手指。 “您看,就扎破一点点皮。” 魏老爷在一旁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另一张粉色信笺。 “苧苧啊,这是烬儿特意给你的。” 上官苧苧接过信笺,刚打开就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 给我世界上最可爱的王妃: 看到手链了没?你要把它戴在手上,然后要天天想我天天想我。 ——夫君 最下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一看就是武将的手笔。 “咦?” 上官苧苧困惑地抖了抖信纸,一条精致的银链子掉了出来。 链子上挂着只小巧的玉兔,兔眼睛是用宝石镶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上官苧苧瞬间双眼放光,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兔子。 这个项链好好看。 砰砰砰! 上官苧苧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小鹿撞到一般很没出息的心动了。 光顾着激动的上官苧苧,全然没有发现,此刻她的脸红红的。 等她再低头看那封信时,突然反应过来内容有多肉麻,赶紧把信纸塞回信封,耳根子又更通红。 一抬头,发现魏老爷、魏夫人,还有两个丫鬟都笑盈盈地看着她。 “哟,写的什么呀?让我们也看看?”魏夫人故意凑过来。 上官苧苧赶紧把字条捂在胸口。 “不行!” 魏老爷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看来那臭小子挺会哄媳妇嘛。” 她抬眸,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鼻子。 上官苧苧脸蛋爆红。 把绣了一半的荷包往箩筐里一扔。 “我这是…这是热的。” 她夸张地扇了扇风,对二老匆匆行了个礼,“父亲、母亲,我先回屋了。” 上官苧苧生的美,她现在的脸又羞又怯,睫毛剧烈的扑闪,不敢看父亲母亲。 说完就往外冲,跑到一半又折回来,一把抓起那个绣着歪歪扭扭鸳鸯的荷包。 差点忘了这个。 魏夫人看着儿媳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一笑眼底更是浮现宠溺说道。 “这孩子,害羞了呢。” 房间里,上官苧苧把脸埋进枕头里,两条腿在空中胡乱踢蹬。 “什么世界上最可爱的王妃,什么天天想我肉麻死了。” 她闷声抱怨着,可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翻了个身,她把小兔子项链举到眼前。玉兔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红宝石眼睛熠熠生辉。 还挺有眼光的嘛。 她美滋滋地把项链戴上,对着铜镜照了又照。 镜中的少女双颊绯红,眼里盛满了藏不住的欢喜。 十天…还有十天就回来啦。 这个念头让她既期待又紧张,心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第109章 酒后归家 欧君烨回到府门口时,月亮已经挂上树梢。 两个贴身小厮林目和林正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他下轿,立刻快步迎上去。 “少爷回来了!”林目一把扶住欧君烨的手肘,林正则稳稳托住他的后背。 欧君烨摆摆手:“不必紧张,我没醉。” 林正凑近闻了闻:“少爷今日饮了几杯?可要先漱漱口?” “三五杯而已。”欧君烨笑了笑,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林目仔细观察主子的脸色:“脚步还算稳,就是身上酒气重了些。” 两人一左一右搀着欧君烨往里走,生怕他一个踉跄摔着。 进了内室,林正立刻去准备热水,林目则开始帮主子更衣。 “先摘官帽。”林目双手捧住乌纱帽,小心地放在架子上。 欧君烨闭着眼站着,任由小厮伺候。 林目绕到他身后,轻手轻脚地解开玉带扣子。 “少爷抬手。” 便袍的袖子一点点套进去,林目的动作又轻又慢,生怕扯坏了这上好的丝绸。 欧君烨忽然皱眉:“有点闷。” “给您擦擦脸。”林正赶紧端来温水浸过的帕子。 外间传来脚步声,崔夫人身边的嬷嬷探头问道:“少爷可要醒酒汤?” “有劳嬷嬷,我们伺候就行。” 林目接过食盒。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温热的葛花解酒汤,旁边还配着一小碟山楂糕。 “少爷用些汤吧。”林正小心地递到欧君烨嘴边。 欧君烨接过汤碗抿了一口。 又喂了两勺解酒汤。 更衣完毕,林正端来热水给主子泡脚。 林目则拿着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欧君烨的太阳穴和后颈。 “少爷可要歇息了?” 欧君烨摇摇头:“再看会儿书。” 林目为难地劝道:“酒后看书伤眼睛,不如明日再看?” 正说着,欧君烨突然打了个酒嗝,脸色一变。 林正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铜盆就接住了主子的呕吐物。 林目立刻递上湿毛巾:“少爷漱漱口。” 等欧君烨缓过来,两个小厮已经利落地收拾干净,连熏香都点上了,屋里半点异味不剩。 安顿主子躺下后,林目轻声问:“要留灯吗?” 欧君烨闭着眼:“留一盏小的。” 林正放下床帐,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关严。 两人轻手轻脚退到外间,一个守着茶炉温着醒酒汤,一个坐在门边值夜。 夜更深了,偶尔能听见屋里传来翻身的动静。 林目支着耳朵听着,随时准备进去伺候。 林正小声嘀咕:“少爷今日怎么喝这么多?” 林目摇摇头:“听说要开始准备科举的事了,许是同僚们劝得狠。” …………… 葛沅沅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盯着床帐上的花纹,脑子里全是今天看到的欧君烨。 “我真是有病……”她小声骂自己,“躲什么躲?他又不认识我。”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明明在没见到他的时候,她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相遇的场景。 “欧公子好。” “真巧啊,又见面了。” “你还记得我吗?” 可真的见到了,躲得比谁都快。 葛沅沅坐起身,抱着膝盖发呆。 “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啊……”她对着空气小声问。 明明他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明明他可能早就忘了她是谁。 可就是在人群中,她总能一眼认出他的背影。 四年了…… 四年里,她靠着那点可怜的回忆,一遍遍在脑子里描摹他的样子。 今天终于又见到了,比记忆中还要好看。 葛沅沅躺回去,盯着房梁傻笑。 今晚做梦的素材又有了。 希望梦里能勇敢一点,至少打个招呼。 她拉过被子蒙住头,觉得自己又傻又没出息。 “葛沅沅,你可真行。”她在被窝里嘀咕,“喜欢一个从来没说过话的人四年……” 窗外,一只夜莺轻轻叫了两声,像是回应她的自言自语。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可脑海里全是白天见到欧君烨的画面。 要是能梦到他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觉得脸颊发烫。 葛沅沅把脸埋进被子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可心里又忍不住期待,万一真的梦到了呢? 迷迷糊糊间,葛沅沅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天亮了,温暖的春光洒进窗,她低头一看,自己身着抹胸外披红色薄纱长衫,绣纹精致。 下搭多层渐变纱裙,轻盈飘逸。 腰间玉佩配珠串,摇曳生姿。 料子柔软顺滑,摸起来像是上好的丝绸。 “发什么呆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葛沅沅猛地转身,差点惊叫出声欧君烨就站在她身后,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这是梦吗? 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却不觉得疼。 果然是梦。 可即便是梦,能这样近距离看着他,也足够让她心跳加速。 欧君烨轻轻拉住她的手:“来,我帮你梳头。” 葛沅沅呆呆地被他牵到铜镜前坐下。 镜中的自己比平时更加明艳,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 原来在他面前,我是这样的表情啊。 欧君烨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长发。 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怕弄疼她似的,一下一下地梳理着。 “你的头发真好看。”他低声说,“像黑色的绸缎。” 葛沅沅的脸更红了。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在梦里,她似乎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一切。 要是现实中也这样该多好。 欧君烨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将她的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簪子,轻轻插在发间。 “很适合你。”他俯身在她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葛沅沅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镜中的欧君烨眉眼含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 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欧君烨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的沅沅真美。” 葛沅沅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躺在床上,哪有什么阳光明媚的房间,哪有什么温柔的欧君烨。 原来是个梦...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个吻的温度。 葛沅沅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傻笑起来。 但至少。 在梦里他对我很好。 梦里的欧君烨会温柔地给她梳头,会夸她好看,还会亲她的额头。 那样的场景,在现实中永远不可能发生。 葛沅沅抱紧被子,回忆着梦里的每一个细节。 欧君烨的手指穿过她长发的感觉,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个轻如蝶翼的吻。 啊………啊啊啊。 要是能再做一次这个梦就好了。 ………… 天快亮时,葛沅沅才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这次她没有做梦,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她坐在床上发呆,梦里的画面还清晰地留在脑海中。 我真是没救了。 居然做这样的梦,还回味了一整晚。 葛沅沅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沅沅!起床了!”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天要去集市买酒曲!” “来了!”葛沅沅应了一声。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头发乱糟糟的自己,突然想起梦里欧君烨给她梳头的场景。 欧君烨他梳得真好。 葛沅沅拿起梳子,学着梦里的样子,试图把头发挽成那个发髻。 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只能草草扎了个普通的发辫。 去集市的路上,葛沅沅一直心不在焉。 弟弟和父亲说什么她都只是“嗯嗯”地应着,脑子里全是那个梦。 “你这孩子,怎么魂不守舍的?”葛父担忧地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葛沅沅摇摇头:“没事,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一个美好到让人不想醒来的梦...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 今天的天气和梦里一样好,可惜现实中的欧君烨。 此刻应该正在翰林院忙碌,根本不会知道有个姑娘因为梦到他而魂不守舍。 葛沅沅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弟弟和父亲。 第110章 晨起入朝 更鼓声悠悠传来。 欧君烨在榻上睁开眼,窗外还是一片青灰色。 欧君烨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床头小几上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油。 外间传来林正压低的声音:“少爷?” “进来吧。” “少爷醒了?”林正轻手轻脚地掀开床帐,手里捧着温热的帕子。 欧君烨坐起身,接过帕子擦了擦脸。 温热的水汽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林正见主子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少爷用些米油养养胃?” 欧君烨接过碗,忽然问道:“昨晚我吐了?” 林正笑道:“没有的事,少爷酒量好着呢。” 欧君烨瞥了眼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铜盆,摇头失笑。 林目已经备好了洗漱用的青盐和柳枝,在一旁候着。 “今日要穿那件靛青色的官服。”欧君烨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 林正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衣裳。 林目则端来一盏温热的蜂蜜水:“少爷先用些润润嗓子。” 洗漱完毕,欧君烨站在铜镜前,由着小厮为他整理衣冠。 靛青色的官服衬得他肤色如玉,腰间玉带更添几分清贵之气。 “少爷今日气色真好。”林目一边为他系玉带一边说道。 欧君烨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抬手整了整乌纱帽,确保每一处都妥帖端正。 读书人的体面,从衣着开始就要一丝不苟。 “早膳备好了吗?” “备好了,是夫人特意嘱咐的莲子粥和桂花糕。” 膳桌上,欧君烨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文雅,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林正和林目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添茶倒水。 “今日不用上朝,直接去翰林院。”欧君烨放下筷子,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 林目立刻会意:“轿子已经备好了,文房四宝也都检查过。” 欧君烨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晨光透过廊下的灯笼,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官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像是一片流动的墨色山水。 府门外,轿夫们早已候着。 见主子出来,连忙打起轿帘。 欧君烨弯腰入轿前,回头看了眼天色。 “今日应该不会下雨。” 林正笑道:“是啊,是个好天气。” 轿子平稳地抬起,林目和林正一左一右跟着。 欧君烨坐在轿中,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就着轿窗透进来的光看了起来。 这是他惯常的做法,利用路上的时间温习典籍。 轿子穿过街巷,早市的叫卖声隐约传来。 欧君烨偶尔抬头,透过纱帘看看外面的市井百态。 卖菜的农妇、赶集的商贩、背着书箱的学子……这些寻常景象,在他眼中都带着别样的趣味。 “少爷,前面是醉仙楼。”林正在轿外提醒道。 欧君烨合上册子,透过轿窗看了眼。 昨夜的酒席仿佛还在眼前,他不由轻笑。 读书人偶尔小酌,倒也无伤大雅。 翰林院的朱红大门越来越近。 欧君烨整了整衣冠,待轿子停稳,从容不迫地走出来。 晨光正好,照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欧大人早啊!”门口的守卫恭敬地行礼。 欧君烨温和地点头回应:“早。” 他迈步走进翰林院,青石板路上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路过的同僚纷纷见礼,他一一回礼,举止得体,风度翩翩。 来到自己的值房,欧君烨先让林目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 他亲自检查了笔墨纸砚,确保每一样都妥帖。 “今日要拟几份诏书,你们先去歇着吧。”欧君烨对两个小厮说道。 林正和林目行礼退下。 欧君烨在案前坐下,取出一张上好的宣纸,用镇纸压平。 他执笔蘸墨,手腕悬空,开始书写。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却又带着文人特有的飘逸。 阳光渐渐爬上了窗棂,照在他的官服上。 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只不过画中人是位清雅俊秀的年轻官员。 午时将至,欧君烨才放下笔。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起身活动了一下。 案上的诏书已经写好,墨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少爷,该用午膳了。”林目在门外轻声提醒。 欧君烨点点头:“好。” 他整理好案上的文书,又检查了一遍衣着,这才推门出去。 走廊上,几个同僚正在讨论着什么,见他出来,纷纷打招呼。 “欧兄,一起用膳去?” 欧君烨微微一笑:“好啊。” 笑容温和有礼,像春风拂过,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第111章 公厨闲谈 “哎哟!” 一声闷响,上官苧苧整个人从小榻上滚了下来,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地板上。 她疼得小脸皱成一团。 “疼死了...”她哼哼唧唧地揉着后背,试图爬起来,结果又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下,再次跌坐在地上。 这就是睡觉不老实的下场! 上官苧苧撅着嘴,站了起来。 红桃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来。 “王妃,您没事吧?” 上官苧苧:“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个屁墩儿。” 她拍了拍裙子,蹦蹦跳跳地跑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头发睡都睡乱了。 红桃给她梳头。 梳洗完毕,上官苧苧慢悠悠地喝着一杯热牛奶。 天气很好。 她盯着窗外飘过的云朵发呆。 她眯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啜着牛奶,嘴角沾了一圈白沫都浑然不觉。 翠竹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可爱的模样。 “王妃,早膳准备好了。” 上官苧苧眼睛一亮:“今天吃什么呀?” “有您最爱的小笼包,还有新做的桂花糖藕。” “哇!”她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往膳厅跑去,完全忘了刚才摔疼的屁股。 用过早膳,上官苧苧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 “吃饱了就觉得好幸福呀。” 她哼着小曲儿,带着红桃和翠竹来到花园。 初夏的花园生机勃勃,各色花朵开得正艳。 上官苧苧蹲在一丛茉莉前,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 “好香!” 把小花凑到鼻尖使劲闻了闻。 “红桃,帮我捡些掉落的花瓣,我想做香饼。” 几人忙活了一上午,收集了不少花瓣。 上官苧苧坐在凉亭里,认真地挑拣着花瓣。 她把荷花、茉莉和薄荷分开摆放,小脸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王妃,您要做什么样的香啊?”翠竹好奇地问。 上官苧苧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要加荷花、茉莉,还有一点点薄荷...啊!还要干桂花和檀香粉!” 红桃笑着摇头:“您懂得真多。” “那是。”上官苧苧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发间的珠钗跟着叮当作响。 在现代的时候她对制作香的书籍还是有看过一些的。 午后,上官苧苧开始动手制作香饼。 她先把花瓣细细碾碎,然后加入檀香粉和蜂蜜。 小手沾满了黏糊糊的混合物,她却玩得不亦乐乎。 “要这样揉...再这样...” 她专注地捏着小香团,鼻尖上不小心蹭了一点蜂蜜。红桃和翠竹在一旁看着,提醒道。 “王妃,您脸上...” 上官苧苧茫然抬头:“啊?怎么了?”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结果把蜂蜜抹得更开了。 红桃赶紧递上湿帕子:“在这儿呢~” 香饼终于做好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竹筛上。 上官苧苧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要阴干七天才能用呢。” 她托着腮帮子,已经开始想象熏香时的场景。 “王妃,该用午膳了。”翠竹轻声提醒。 上官苧苧这才发现,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她欢快地跳起来。 “吃饭去喽。” 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转身对红桃说。 “记得帮我看好这些香饼哦,别让小鸟偷吃了。” 午膳后,上官苧苧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 “明天要穿哪件衣裳呢...”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红桃看王妃睡着了,就给她盖上薄毯,看着王妃像只餍足的小猫一样蜷缩起来。 花园里,新做的香饼静静躺在竹筛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 翰林院的公厨里飘着饭菜香,欧君烨和三个同僚坐在靠窗的位置。 “欧兄,明日你家的赏花宴,我们仨一定来捧场。”戴廷皓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笑眯眯地说道。 欧君烨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豆腐羹,轻轻吹了吹:“欢迎之至。” 白凛凑近些,挤眉弄眼道:“听说这次来了不少闺秀,说不定我们几个能在明天脱单哟。” 何健航正喝着汤,闻言差点呛到:“我就不用了。” “你天天去花楼潇洒,自然看不上这些闺阁小姐。”白凛揶揄道,顺手给何健航添了杯茶。 欧君烨听着他们斗嘴,唇角微微上扬。 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官服的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 “欧兄,你倒是说说,明日都有哪些人家会来?”戴廷皓好奇地问。 欧君烨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具体名单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家母在操办。”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同桌的人听清。 语调平和,带着读书人特有的从容。 何健航忽然压低声音:“听说王尚书的千金也会来,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 “怎么,你有兴趣?”白凛挑眉。 “我哪敢高攀。”何健航连连摆手,“倒是欧兄,你母亲怕是早有人选了吧?” 欧君烨轻轻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缘就好。” “你们看,那边几个小丫鬟又在偷看欧兄了。”戴廷皓压低声音笑道。 欧君烨仿佛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用膳。 他吃饭时背挺得很直,一举一动都透着良好的教养。 有其他同僚经过打招呼,他都会礼貌地点头回应。 “欧兄,你这样的品貌,明日怕是要被那些小姐们围住不放。”白凛半开玩笑地说。 欧君烨微微一笑:“说笑了。” 他的笑容很浅,却让人如沐春风。 几个同僚都知道,这位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士虽然待人温和,但骨子里其实很有主见。 用膳完毕,欧君烨取出随身带的帕子擦了擦手。 他的帕子素白干净,边角绣着几片竹叶,和他的人一样清雅。 “下午还要校对新编的史册,我先回去了。”欧君烨起身告辞。 三个同僚连忙起身相送。 看着欧君烨远去的背影,戴廷皓感叹道:“欧兄这样的风姿,明日不知要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可不是嘛。”白凛附和道,“我要是女子,也会对他倾心。” 何健航笑着摇头:“你们啊,就别瞎操心了。欧兄的婚事,自有他父母做主。” 回到值房,欧君烨让林目泡了壶清茶。 他坐在案前,翻开需要校对的史册,神情专注。 突然微微蹙了一下眉,手指点着桌面思考。 “少爷,要不要歇会儿?” 林正小声问道。 欧君烨摇摇头。 “再校对完这一卷。” 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林正知道主子的性子,便不再多言,轻手轻脚地退到一旁研墨。 时间悄悄流逝,欧君烨终于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走到窗前远眺。 翰林院的庭院里,几株海棠开得正好。 “明日赏花宴,夫人让少爷早些回去。”林目在一旁提醒道。 欧君烨点点头:“知道了。” 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院中的海棠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爷,茶凉了,要换一壶吗?”林正问道。 “不必了。”欧君烨转身回到案前,“把今日校对的册子收好,明日继续。” 他的声音平静温和,却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两个小厮连忙应下,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案上的文书。 夕阳西下,欧君烨走出值房时,身上披着一层金色的余晖。 同僚们纷纷向他道别,他一一回礼,举止得体。 回府的路上,轿子轻轻摇晃。 欧君烨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明日赏花宴的事,他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少爷,到了。”林正在轿外轻声提醒。 欧君烨睁开眼,整了整衣冠,从容不迫地走下轿子。 欧府门前灯笼已经点亮,照在他俊秀的脸上。 ………… 第112章 凉亭小宴 “红桃!翠竹!”上官苧苧提着裙摆跑进厨房,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吃烧烤啦!” 厨房里的婆子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王妃三天两头就要折腾些新鲜吃食,而且做的还很好吃,每次都能让他们大开眼界。 “王妃想要什么样的烧烤?”厨娘王嬷嬷擦着手问道。 上官苧苧掰着手指头数:“猪肉、鸡肉、鱼肉、羊肉都要。切成小块,用竹签串起来。” 她边说边比划着:“还要茄子、土豆这些时令蔬菜,都洗好了串一串!” 不一会儿,厨房就忙活开了。 几个小厮蹲在院子里削竹签,丫鬟们则忙着洗菜切肉。 上官苧苧也没闲着,亲自调起了腌料。 “茱萸酱要多放些,再来点豉汁...”她舀了一勺蜂蜜,又倒了点酒进去搅拌,“这样腌出来的肉最香了!” 王嬷嬷看得目瞪口呆:“王妃,这法子您是从哪儿学的?” 上官苧苧神秘地说道。 “嘻嘻我自己瞎琢磨的。” 总不能说是穿越前在烧烤店吃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了的吧。 院子里很快支起了烤架。 上官苧苧指挥着下人们把腌好的肉串整齐摆放在盘子里。 五花肉红白相间,羊肉鲜嫩多汁,鱼肉雪白透亮,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王妃,这只猪腿要怎么处理?”一个小厮扛着半只猪前腿问道。 上官苧苧眼前一亮:“用粗盐揉搓,再用松枝明火烤!那个最香了!” 她又转头对翠竹说。 “去地窖取些北豆腐来,我要做胡麻豆腐。” 烤架上的肉串开始滋滋作响,油花滴在炭火上,冒出诱人的香气。 上官苧苧拿着小刷子,认真地给每串肉刷上蜂蜜酒混合的酱汁。 “翻面翻面!”她着急地指挥着负责烤肉的小厮,“再烤就要焦啦!” 红桃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蔬菜过来:“王妃尝尝这个茄子,可香了。” 上官苧苧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嗯~就是这个味儿!” 除了烤肉,上官苧苧还准备了不少时令水果。 杨梅盛在漆盘里红得发紫,荔枝剥好了泡在冰凉的井水里,西瓜切成了可爱的小块。 “这个夏白桃要雕花。”她拿起小刀,笨手笨脚地在一颗桃子上刻着。 翠竹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王妃,您小心手!” 最后雕出来的桃子歪歪扭扭的,上官苧苧却得意得很。 “看!像不像个小兔子?” 烤好的肉串、蔬菜和水果全都被搬到了后园的凉亭里。 凉亭四面通风,炭火的烟气早就散干净了,只剩下浓郁的烤肉香混着果香飘在空气里。 上官苧苧指挥着丫鬟们把杨梅、荔枝、西瓜、葡萄、樱桃等时令水果摆在漆盘里。 林檎雕花蜜煎精致地摆在中间,井水镇过的瓜果沁着凉气。 “红桃,去请父亲和母亲过来。”上官苧苧擦了擦额头的汗,小脸被炭火烤得红扑扑的,“就说我新做了好吃的,让他们来尝尝!” 魏老爷刚下朝回来,正和魏夫人在房里说着话,红桃就匆匆跑来禀报。 “老爷、夫人,王妃在后园备了烧烤宴,请您二位过去尝尝。” “烧烤?”魏老爷疑惑地看向夫人,“夫人可曾听过?” 魏夫人摇摇头,笑道。 “苧苧那孩子总是能折腾些新鲜玩意儿,走吧,去看看。” 等两人到了凉亭,上官苧苧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摆好了。 肉串油亮亮的,蔬菜烤得恰到好处,水果晶莹剔透,蘸料碟子一字排开,有辣的、甜的、咸的,还有她自己调的秘制酱汁。 “父亲母亲。”上官苧苧欢快地迎上去,“快来尝尝这个,叫烧烤可好吃了。” 魏老爷和魏夫人看着满桌的食物,有些新奇。上官苧苧拿起一串羊肉递过去。 “您试试,可以蘸这个辣酱,或者用生菜包着吃,再加点黄瓜和红萝卜丝,特别香!” 魏夫人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 “外焦里嫩,确实香。” 魏老爷也尝了一串猪肉,蘸了辣酱顿时被辣得直吸气,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 “这味道绝了。” 上官苧苧见两人吃得开心,自己也乐呵呵地拿起一串鸡肉,蘸了辣酱大口吃起来。 她今天特意多放了茱萸酱,辣得额头冒汗,却觉得格外过瘾。 魏老爷吃得兴起,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吩咐身后的仆人。 “去把我房里那坛酒拿来!就是前几日儿媳妇送的那坛!” 仆人连忙去取,不一会儿抱来一坛酒。 魏老爷拍开泥封,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上官苧苧也倒了一小杯:“来,陪为父喝一杯!” 上官苧苧笑眯眯地接过,小抿了一口,酒香醇厚,带着微微的果香,她忍不住赞叹:“好酒!” 魏老爷哈哈大笑,又给自己满上,一连喝了好几杯,不一会儿脸就红了。 魏夫人见状,连忙劝道:“老爷,慢些,别醉了。” 魏老爷摆摆手,醉醺醺地说道。 “今日高兴,儿媳妇这烧烤……嗝……绝了。” 凉亭里欢声笑语,下人们在不远处的小桌上也分到了烤串,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上官苧苧看着魏老爷喝得满脸通红,魏夫人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给他递水,忍不住偷笑。 这样热热闹闹的,真好! 她咬了一口西瓜,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混着烤肉的香气,整个人都满足得眯起了眼。 夜色渐深,凉亭里点起了灯笼。 魏老爷已经醉得开始哼小曲儿了,魏夫人扶着他,无奈地对上官苧苧说道。 “苧苧,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别吃太多辣的,小心胃不舒服。” 上官苧苧乖巧点头:“母亲放心,我再吃一点点就回去。” 等魏老爷和魏夫人离开,上官苧苧又啃了一串烤茄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满桌的狼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第113章 玫瑰浴香 暮色渐沉,欧府的灯笼次第亮起。 欧君烨的马车刚停稳在府门前,一条雪白的大狗便从门内窜出,欢快地叫了两声。 “汪!汪!” 欧君烨刚踏下马车,那狗就围着他打转,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狗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满是欢喜。 “今日可乖?”欧君烨蹲下身,轻轻揉了揉狗儿的脑袋。 狗儿立刻仰起头,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 林正提着书箱笑道:“少爷一回来,它比谁都高兴。” 正说着,一个丫鬟匆匆走来:“少爷,夫人来了,正在院里等您。” 欧君烨点点头,拍了拍狗儿的背:“自己去玩吧。”狗儿却不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院内,崔夫人正在赏月。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烨儿回来了。” “母亲。”欧君烨行礼道,“这么晚还未歇息?” 崔夫人打量了下儿子,见他官服整齐,神色如常,这才放心:“明日赏花宴的事,娘再来嘱咐几句。” 欧君烨温声道:“母亲请说。” “明日记得早些回来。”崔夫人指了指天色,“宴席设在申时,你未时就得回府准备。” 狗儿凑到崔夫人脚边,讨好地蹭了蹭。崔夫人弯腰摸了摸它的头,继续道:“来的都是体面人家,你可不能怠慢。” 欧君烨微微一笑:“母亲放心,儿子明日定准时回来。” 欧君烨站得笔直,官服上的暗纹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崔夫人忽然叹了口气:“你也别嫌娘啰嗦。你看看魏家那小子,跟你同龄的都成亲了。” 欧君烨神色不变:“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崔夫人拍了拍他的肩,“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 “母亲也是。”欧君烨恭敬地送母亲到院门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回到房中,林目已经备好了热水。 欧君烨解开玉带,忽然问道:“明日要穿的衣裳准备好了吗?” 林正连忙答道:“备好了,是那件新做的靛青色锦袍。” 欧君烨点点头,任由小厮伺候着更衣。狗儿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主人。 “少爷,狗今日还没遛呢。”林目提醒道。 欧君烨看了看窗外月色:“时辰还早,我带它去园子里走走。” 换上一身素色便服,欧君烨拿起一盏灯笼。狗儿立刻站起来,尾巴摇得更欢了。 后花园里静悄悄的。 欧君烨提着灯笼缓步而行,狗儿时而跑前,时而绕后,在草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慢些。”欧君烨轻声唤道。 狗儿闻声跑回他脚边,跟着主人。 欧君烨在一株海棠前停下,伸手拂了拂花瓣。明日的赏花宴,想必园中的花都会派上用场。 狗儿忽然对着假山后“汪汪”叫了两声。 “怎么了?”欧君烨举高灯笼,只见一只野猫“嗖”地窜走了。狗儿想追,被他轻轻拉住项圈:“别闹。” 回到院中,林正已经备好了安神茶。欧君烨坐在书案前,随手翻开一本书。狗儿趴在他脚边,时不时抬头看看主人。 “少爷,明日还要早起,您早些歇息吧。”林目轻声劝道。 欧君烨合上书册:“也好。”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的月色。 明日的赏花宴,母亲的用意他心知肚明。不过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顺其自然。 “睡觉了。”欧君烨轻声唤道。狗儿立刻爬起来,跟着主人进了内室。 林目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帐,吹灭了多余的灯烛,只留一盏小小的夜灯。 ……… “把这些都收拾干净吧。”上官苧苧指了指凉亭里杯盘狼藉的桌面。 小厮丫鬟们开始收拾。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皱起小巧的鼻子:“全是烧烤味,得好好洗洗。” 红桃闻言笑道:“王妃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 “等等!”上官苧苧突然想起什么,“翠竹,把今天捡的玫瑰花瓣拿来一些,我要泡澡用。” 浴房里,热气氤氲。 红桃试了试水温,又撒了一把玫瑰花瓣。 粉白的花瓣在热水中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上官苧苧脱去外衫,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 温热的水汽熏得她脸颊微红。 热水漫过肩膀,上官苧苧舒服地叹了口气。 玫瑰的香气随着热气蒸腾,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她掬起一捧水,看着花瓣从手指间滑落。 “再加些热水。”她往桶边靠了靠,乌黑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像铺开的绸缎。 红桃小心地添着热水:“王妃,这个温度可以吗?” “正好。”上官苧苧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儿。 浴房外,夜风轻拂。 窗纸上映出摇曳的烛光,隐约能听见水声轻响。 过了一会儿。 翠竹取来干净的浴巾,红桃则准备好熏了香的寝衣。 两人轻手轻脚地忙碌着,生怕打扰了主子沐浴的雅兴。 “明日要用的香膏拿来了吗?”红桃小声问道。 翠竹点头:“都备齐了,是王妃最喜欢的茉莉香。” 浴桶里,上官苧苧玩着水中的花瓣。 她又捧起一捧水。 “红桃,你说...”她突然开口,“明天会见到很多漂亮的小姐吧?” 红桃笑着应道:“王妃您就是最漂亮的,何必担心这个。” 上官苧苧噗嗤一笑,溅起几朵水花:“就你嘴甜。” 水温渐凉,上官苧苧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滚落,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翠竹赶紧用浴巾裹住她:“当心着凉。” “哪有这么娇气。”上官苧苧笑着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湿发。 红桃取来熏好的寝衣:“王妃,换这个吧。” 穿好寝衣,上官苧苧坐在妆台前,任由红桃为她绞干头发。 她红润的脸庞,还带着沐浴后的慵懒。 “明日要早起,王妃今晚得早些歇息。”翠竹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提醒。 上官苧苧打了个哈欠:“知道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夜深了,寝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鞋面上还沾着几片玫瑰花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 葛沅沅揉了揉酸痛的腰,在小酒馆后院的木凳上坐下。 今日生意格外好,她从早忙到晚,脚底板都站得发麻。 “沅沅,泡泡脚吧。”李婆子提来一桶温水,心疼地看着女儿。 “谢谢娘。”葛沅沅脱了布鞋,将双脚浸入温热的水中。 暖意从脚底漫上来,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明天就是欧府的赏花宴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心就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手掌无意识地搅动着水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月光洒在院子里,照着她单薄的身影。 葛沅沅盯着水桶发呆,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混进欧府的荒唐主意。 偷偷跟在母亲身后溜进去?不行,万一被发现,连累母亲丢了活计怎么办? 扮成送酒的小厮?可她这清秀的模样,一眼就会被识破。 算了算了…… 她摇摇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 手指绞紧了衣角,布料都被攥出了褶皱。 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痴心妄想…… 水渐渐凉了。 葛沅沅抬起脚。 “缘分这种事,强求不来的。”她自言自语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起身倒掉洗脚水时,她抬头看了眼欧府的方向。 夜色中,那座高门大院的轮廓隐约可见,那么近,又那么远。 梦里见见他就好了…… 至少梦里,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不用躲躲藏藏。 回到小屋,葛沅沅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的寝衣。 床榻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床单,她慢慢躺下,盯着房梁发呆。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也许在书房挑灯夜读,也许在和父母商议明日赏花宴的事宜。 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个小酒娘正为他辗转难眠。 葛沅沅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老天爷,让我梦到他吧…… 就一晚也好。 夜风轻轻吹动窗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葛沅沅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在月光下投下小小的阴影。 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天。 湿漉漉的少年抱着小狗,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第114章 辗转难眠 军营中一片寂静。 一大早上。 魏烬早已穿戴整齐,站在马厩前为战马梳理鬃毛。 他拍了拍:“今日要辛苦你了。” 这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急切,不安地踢踏着前蹄。 魏烬轻轻拍了拍马颈,低声安抚着爱马的情绪。 沈安披着外衣匆匆赶来,晨露打湿了他的靴面。 “将军当真要独自先行?” 魏烬头也不抬地系紧马鞍:“大部队交予你了。” “可这路途遥远...” “十日太久。”魏烬说道,“我等不了。” 沈安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将军,眉头紧锁。 魏烬头也不抬地检查着马鞍的每一个搭扣,手指灵活地收紧每一根皮带。 作为一军主帅,他向来事必躬亲,即便是马具这样的细节也要亲自确认。 小四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 小四问道:“将军,您的衣物干粮。” 魏烬回:“你随沈安同行。” “属下明白。”小四欲言又止,“将军保重。” 魏烬接过行囊,仔细地挂在马鞍两侧。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佩剑和行装,动作干净利落。 随着一声轻叱,战马立刻扬起前蹄,箭一般冲出了军营。 晨光中,沈安和小四望着那道远去的黑色身影,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将军这是急着回去见王妃。 自从成亲后,这位铁血将军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官道旁的茶棚刚刚支起幌子,魏烬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简单地点了碗面和茶水,动作利落地解决了早饭。 邻桌的商旅偷偷打量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将军,却不敢上前搭话。 魏烬吃完后立即翻身上马,片刻都不愿耽搁。 正午时分,青阳驿站门前尘土飞扬。 驿丞看清来人腰间的令牌,顿时睡意全无。魏烬利落地翻身下马,要求更换最快的坐骑。 他亲自检查新马的马具,手指灵活地调整着每一个皮带扣。 这些年在战场上的历练,让他对马匹的了解不逊于任何马夫。 山间小道上,暮色渐渐笼罩。 魏烬轻抚马颈,感受着坐骑逐渐急促的呼吸。 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寻找着可以投宿的地方。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时刻观察地形的习惯。 平安客栈里,掌柜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推开门,只见一位满身尘土的将军立在门前。 魏烬简单地要了间上房,拒绝了掌柜准备饭菜的好意。他此刻只想尽快休息,为明天的继续赶路养精蓄锐。 简陋的客房里,魏烬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袍。 他从贴身的锦囊中取出一方绣帕,烛光下,帕角的苧字显得格外醒目。 魏烬冷峻的面容在烛光中柔和下来。 他小心地将绣帕收回锦囊,放在枕边。 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但每走一步,就离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更近一些。 夜深了,客栈的木板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魏烬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盯着房梁上的一道裂缝。 他已经翻了三次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魏烬索性站起身来,披上外衣走到窗前。 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他的面庞。 远处山影朦胧,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摸了摸怀里的锦囊,魏烬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又很快抿紧。 床头的蜡烛已经燃去大半,烛泪在烛台上堆积成小山。 魏烬回到床边,从行囊里取出水囊灌了几口凉水。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 重新躺回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双手垫在脑后。 客栈的床褥带着股霉味,让他格外想念家中那张铺着软垫的大床,更重要的是,床上那个总是蜷成一团睡觉的人儿。 他想象着此刻王府里的情形。 上官苧苧应该正裹着锦被,像只小猫似的窝在床榻里侧。 她睡觉时总爱把被子卷成一团抱着,常常半夜就把自己冻醒。 魏烬每次发现,都得把她捞进怀里暖着。 “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盖被子...”魏烬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魏烬的嘴角上扬。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魏烬翻了个身,木板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忽然想起王妃说梦话的样子小嘴吧唧吧唧的,偶尔还会突然冒出一句这块鸡腿是我的,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魏烬数着更漏的声音,估算着此刻王府里的时辰。 这个点,上官苧苧应该正睡得香甜,说不定又在梦里跟人抢美食了。 “快了...”魏烬对着虚空轻声道,“回去就揪你的脸蛋了。” 魏烬终于合上酸涩的双眼,在脑海中勾勒着王妃睡颜的模样,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115章 晨间小摊 魏烬穿戴整齐出了门。 街上的雾气还没散尽,几个早起的摊贩正忙着支起摊位。 “馄饨!热乎的馄饨!”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小伙站在摊子后面,一边搅着锅里的汤水,一边吆喝。 魏烬大步走过去,往长凳上一坐:“来两碗。” 胖小伙抬头一看,见是个穿着劲装的英俊男子,连忙点头:“好、好的!马、马上好!” 他说话有些磕巴,手上动作却利索得很。 不一会儿,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魏烬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第一碗吃了个干净。 胖小伙在一旁偷偷打量他,心里直打鼓。 这人会不会也像其他客人一样,听到自己结巴就笑话? “再、再给您加、加点汤?”胖小伙小心翼翼地问。 魏烬摇摇头,从钱袋里摸出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不用,很好吃。” 胖小伙愣住了。他接过银子,结结巴巴地道谢:“谢、谢谢客官!” 魏烬已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隔壁包子铺走去。 胖小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这是头一个没笑话他口吃的客人。 魏烬走到一个包子铺。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往蒸笼里添柴火。 “肉包子,十个。”魏烬言简意赅。 老板抬头一看,乐了:“好的,客官。” 魏烬微微点头:“嗯。” 老板手脚麻利地装好包子,又额外塞了两个糖包,“路上吃,算我送的。” 魏烬没推辞,接过油纸包,又多付了几个铜板:“多谢。” 老板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魏烬没再多说,把包子塞进包袱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走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认得魏烬,连忙行礼:“将军这是要出城?” 魏烬“嗯”了一声,掏出腰牌。 士兵看都没看就放行了:“您请,路上小心!” 出了城门,魏烬的脚步更快了。 他今天要赶路,中间得穿过一片密林。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找到方向。 包袱里的包子还热着,散发出一阵阵肉香。魏烬摸出一个,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味道不错。 他想起刚才那个卖馄饨的结巴小伙。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对方紧张的样子,只是懒得说破。 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难处,何必去揭别人的短? 正走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魏烬侧身让到路边,只见一匹快马飞驰而过,马上的人穿着官服,看样子是送信的驿使。 马蹄扬起的尘土呛得人直咳嗽。魏烬拍了拍衣服,继续赶路。 路过一个小茶摊时,魏烬停下脚步。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慢悠悠地扇着炉子。 “一碗茶。”魏烬坐下道。 老头抬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魏将军!好久不见您了!” 魏烬点点头:“近来可好?” “托您的福!”老头倒了碗粗茶,“上回多亏您帮忙赶走那群地痞,我这小摊才能继续开下去。” 魏烬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分内之事。” 他从钱袋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起身就要走。老头连忙拦住:“使不得!一碗茶而已!” 魏烬已经大步走远,只留下一句话:“下次再来喝。” 日头渐高,魏烬终于来到了密林边缘。他停下脚步,从包袱里拿出最后一个包子啃了起来。 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灌木丛里穿行。 魏烬充耳不闻,专心吃着包子。 他三两口解决掉包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骑着马走进林中。 天色渐暗,魏烬勒住缰绳,拍了拍马脖子:“歇会儿。” 马儿喷了个响鼻,乖乖停下脚步。魏烬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林子里走了几步,找了个背风的空地。 “今晚就在这儿过夜。”他解开马鞍,顺手揉了揉马儿的鬃毛。马儿低头啃着地上的草,尾巴悠闲地甩着。 魏烬动作麻利地捡了些干树枝,三两下就生起了火堆。火光映在他刚毅的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 照这个速度,明天晌午就能回京。 他掏出包袱里剩下的两个包子,就着火堆烤了烤。包子皮很快变得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火堆噼啪作响,魏烬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猛地睁开眼,手已经按在了佩刀上。 “谁?” 树丛里钻出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还拎着只野兔。 “大、大人饶命!”少年扑通跪下,“小的只是路过......” 魏烬松开刀柄,打量着他:“深更半夜在林子里做什么?” 少年咽了咽口水:“打、打点野味......” 魏烬瞥了眼他手里的兔子:“过来烤火。” 少年战战兢兢地凑到火堆旁,不敢靠太近。魏烬掰了半个包子递给他:“吃。” “这......”少年受宠若惊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魏烬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阿、阿虎。”少年抹了抹嘴,“家里遭了灾,逃难出来的。” 魏烬点点头,没再多问。这种事他见多了,年年都有流民四处逃荒。 阿虎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是当官的吧?” “嗯。” “那......那您知道京城有个叫葛沅沅的姑娘吗?” 魏烬手上的动作一顿:“谁?” 阿虎缩了缩脖子:“就、就是酿酒的葛家姑娘......她去年给过小的半块饼......” 魏烬眯起眼睛:“你找她做什么?” “没、没什么......”阿虎支支吾吾,“就是想报恩......” 火堆突然爆出个火星,映得魏烬的脸色忽明忽暗。 他盯着阿虎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从哪个方向来的?” “北、北边......” 北边?那不是欧府所在的方向吗? 魏烬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夜深了,阿虎蜷缩在火堆旁睡着了。魏烬靠在树干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葛沅沅...... 这个名字没听过。不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家那个闹腾的小王妃,没心思多想别的。 明早还得赶路,得抓紧时间休息。魏烬闭上眼,耳边是火堆轻微的噼啪声。 不知道那小傻子这几天有没有想他...... 第116章 鼾声如雷 夜色深沉,林子里静得只剩下火堆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魏烬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呼吸均匀。 突然。 “呼噜——!呼噜——!” 一阵震天响的鼾声猛地炸开。 魏烬猛地睁开眼,额角青筋直跳。 这臭小子...... 他转头看向火堆另一侧,只见阿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鼾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魏烬拳头捏得咔咔响,真想一脚把这小子踹醒。 可借着火光一看,阿虎脸上还带着稚气,嘴角甚至挂着点口水,睡得正香。 算了...... 他深吸一口气,拎起包袱往远处挪了几步,重新找了个地方躺下。 阿虎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呼噜……嘎呼噜。” 阿虎声音忽高忽低。 魏烬忍无可忍,从包袱里摸出两块布条,揉成团塞进耳朵里。 早知道就该让这臭小子睡远点...... 他重新闭上眼睛,努力忽略那恼人的噪音。可那鼾声穿透力极强,连布条都挡不住。 魏烬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齿地瞪着阿虎。要是换做军营里的兵蛋子敢这么吵他睡觉,早被他扔去校场跑二十圈了。 可眼前这小子瘦得跟猴似的,怕是连五圈都跑不下来。 “啧。”魏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索性起身去查看马匹。 马儿被拴在不远处的树下,正悠闲地嚼着草料。 见主人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还是你省心。”魏烬拍了拍马脖子,从行囊里摸出个苹果喂它。 远处阿虎的鼾声依旧震天响:“呼,呼嘎!” 马儿耳朵转了转,嫌弃地喷了个响鼻。 魏烬无奈地摇头:“再忍忍,天亮就走。” 他在马儿旁边坐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这下总算离那小子远了些,鼾声也小了不少。 天一亮阿虎醒了。 他揉了一下眼睛,发现火堆早已熄灭,魏烬正冷着脸收拾行装。 “大、大人早......”阿虎怯生生地打招呼。 魏烬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阿虎挠挠头,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差点被踹飞。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忙收拾:“我、我来帮您......” “不用。”魏烬利落地绑好包袱,翻身上马,“你自便。” 阿虎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大、大人,我能跟您一起走吗?” 魏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我要回京,不顺路。” “顺、顺路的!”阿虎急切地说,“我也要去京城找葛姑娘......” 这小子还挺执着。 魏烬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找她到底什么事?” 阿虎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就、就是报恩......” 魏烬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忽然一伸手:“上来。” 阿虎喜出望外,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背。魏烬一夹马腹,马儿立刻小跑起来。 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个葛沅沅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背上,阿虎的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魏烬皱着眉头,耳朵都快被他吵出茧子了。 “大人您不知道,那时候我差点饿死在街头!”阿虎手舞足蹈说着,“葛姑娘就像神仙下凡一样,递给我一个热乎乎的饼子!” 魏烬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就为了个饼,大老远跑去报恩?” “那可不是普通的饼!”阿虎急得直摆手,“那时候我刚到京城,银子全被偷了,连衣裳都被换成了乞丐装!” 哦? 魏烬这才仔细打量起阿虎。 这小子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说话时的神态确实不像穷苦人家出身。 “你家做什么的?” “做海货生意的!”阿虎挺起胸膛,“在临海镇,我们家有三条大船呢!” 魏烬差点气笑:“那你穿成这样?” 阿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从两年前被偷过后,我出门就爱扮穷。您看,这趟我包袱里还装着二百两银票呢,专门去谢葛姑娘的!” 说着他拍了拍胸前鼓鼓囊囊的包袱,一脸得意。 马儿跑过一片山坡,阿虎还在喋喋不休:“葛姑娘人可好了,不仅给我饼,还帮我找了份短工......” 魏烬突然勒住缰绳:“等等,你说葛沅沅是酿酒的?” “对啊!”阿虎点头如捣蒜,“她家酿的酒可香了,欧府都用他家的酒呢!” 欧府? 阿虎完全没注意到魏烬的表情,继续絮叨:“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葛姑娘现在很少去欧府送酒了,好像是因为......” “因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四年前得罪了欧家二小姐。”阿虎压低声音,“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就听说从那以后,都是她爹和她弟去送酒了。” 正午时分,京城高大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阿虎兴奋地指着前方:“到了到了。” 魏烬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城门口的守卫见到他,连忙行礼:“魏将军!” 阿虎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捂住嘴巴问道,“您、您是将军?” 魏烬没搭理他,径直策马入城。街道两旁的商贩见到魏烬,纷纷打招呼: “魏将军回来啦!” “将军要不要尝尝新出的糕点?” 阿虎坐在马背上,看得目瞪口呆:“您、您这么有名啊?” 魏烬依旧没说话。马儿轻车熟路地拐过几个街角,最后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 “到了。”魏烬翻身下马,“你自己去找葛沅沅吧。” 阿虎手忙脚乱地爬下来,结结巴巴地道谢:“多、多谢将军!” 魏烬摆摆手,正要进门,忽然回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谢她?” 阿虎拍拍胸前的包袱:“我带了上好的海货,还有二百两银子!” 魏烬嗤笑一声。 已经大步走进府中。 阿虎站在原地,傻乎乎的挠着头嘟囔。 “这还不够吗......” 府内,上官苧苧正和魏夫人一起挑选今日下午赏花宴要穿的衣裳。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 “魏烬。” 魏烬刚走进院子,就见一个小身影冲过来,差点把他撞个趔趄。 “哇,你回来的好快呀,信上不是说十多天之后才能到吗?”上官苧苧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魏烬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办法,谁让我有一个这么可爱的王妃在家等着我呢,所以我必须得赶快回来?” “才没有。” 魏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小两口斗嘴,忽然问道:“烨儿,听说你带了个少年回来?” 魏烬挑眉:“路上捡的,已经打发走了。” 第117章 心事倾诉 阿虎站在街口,看着魏烬头也不回地进了将军府,气得直跺脚。 “这人怎么这样!”他小声嘀咕,“好歹把我送到附近再扔下啊!” 他揉了揉发酸的双腿,只能认命地往葛家酒馆的方向走。 一路上都在心里埋怨魏烬不近人情,可转念一想。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魏将军啊! 顿时又怂了,只敢小声嘟囔几句。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阿虎终于找到了葛家酒馆。这地方确实偏僻,店面也不大,门口挂着个褪了色的“葛家酒坊”木牌。 他擦了擦汗,兴冲冲地推门进去。 “你找谁啊?”一个少年从柜台后探出头,警惕地盯着他。 阿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哐当”一声。 正在整理酒坛的葛沅沅猛地直起身,手里的酒勺都掉在了地上。 “是你?!” 阿虎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葛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了!” 葛沅沅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还是那副脏兮兮的落魄样,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又被人抢了盘缠?” “才不是呢!”阿虎急得直摆手,“我这次是专程来谢你的!” 说着就要去拉葛沅沅的袖子。一旁的葛父见状,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女儿护在身后:“你干什么的?” 阿虎连忙赔笑:“叔叔,我是您女儿的好朋友!”说完还朝葛沅沅挤眉弄眼,“是不是?” 葛沅沅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好朋友......” 可看着阿虎满脸期待的样子,她还是心软了,点点头对父亲说:“爹,我认识他,我们去后面说会儿话。” 后院的小屋里,阿虎迫不及待地解开包袱,哗啦啦倒出一堆银票和碎银子。 “你看我有的是钱。”他得意洋洋地说,“这些都给你!不够我还有!” 葛沅沅瞪大眼睛:“你疯了吧?” “上次你帮我,这次我帮你!”阿虎拍着胸脯,“我阿虎最讲义气了!” 葛沅沅把银子往他面前一推:“我不要!上次就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你至于吗?” 阿虎不依不饶:“那不行我娘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葛沅沅板起脸,“下次别来找我了!” 阿虎顿时蔫了,委屈巴巴地收起银子:“那、那我请你吃饭总行吧?” 葛沅沅叹了口气:“你哪来这么多钱?该不会......” “我家做海货生意的!”阿虎急忙解释,“上次是意外!我平时可精明了!” 葛沅沅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阿虎一拍大腿:“小爷我有的是钱!走走走,我们去酒楼吃好吃的去!” “停停停!”葛沅沅连忙摆手,“你先别打岔。钱我不要,啥也不要,但......” “但起码让我请顿饭总行吧?”阿虎打断她,眼睛亮晶晶的,“这总不过分吧?” 葛沅沅低下头,声音黏黏糊糊的:“我今天不想去......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去。” 她顿了顿,忽然抬头:“对了,你家离京城挺远的吧?这次来干嘛?” 阿虎咧嘴一笑:“我想你了呗!” “切!”葛沅沅翻了个白眼,“骗鬼呢?” “好吧好吧。”阿虎挠挠头,“我是想来这边做点生意,赚点钱。我这人就喜欢到处跑。”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葛沅沅的眼神有些飘忽,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不对劲。 阿虎凑近了些:“你怎么了?有事可以跟我说啊!说不定我这聪明的脑袋能帮你排忧解难呢!” 葛沅沅“切”了一声:“就你?算了吧......” 阿虎眼珠一转,突然福至心灵:“等等!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葛沅沅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捂住嘴,紧张地看了眼门外。 阿虎得意地指着她的脸:“啧啧啧,看看你这脸红的!我是瞎了还是失明了?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葛沅沅慌忙用手捂住脸颊,果然烫得吓人。 “说说呗!”阿虎挤眉弄眼,“说不定我真能帮上忙呢!” 葛沅沅咬了咬下唇说道:“没什么好说的......” 她转过身去假装整理酒坛,可通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能让这丫头这么魂不守舍的,会是谁呢? 院子里传来葛子言的喊声:“姐!酒坛搬完了!” 葛沅沅如蒙大赦,赶紧应道:“来了来了!” 她逃也似的往外走,却被阿虎一把拉住袖子。 “喂!”阿虎难得正经了一次,“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葛沅沅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只是我喜欢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罢了。 葛沅沅看了看阿虎,突然指了指院子里堆着的酒坛:“你这么闲,不如帮我搬东西?” “行行行,一起搬!”阿虎撸起袖子就跟了上去。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把酒坛都归置好了。阿虎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又凑到葛沅沅旁边:“现在能说了吧?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憋着多难受啊!” 葛沅沅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呗!”阿虎拍胸脯,“小爷我见多识广!” “就是……”葛沅沅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一个普通女孩喜欢上了贵家少爷,该怎么办?” 阿虎眼睛一亮,立刻凑近:“那个普通女孩是不是你?” 葛沅沅脑子还没转过来,嘴比脑子快:“你怎么知道?”说完立刻捂住嘴,慌慌张张补充,“啊不是那个女孩才不是我!” 阿虎直接给了她一个“你骗鬼呢”的眼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看我信不信?信你我就是傻子!” 葛沅沅脸涨得通红,抓起旁边的空酒坛假装要砸他。阿虎赶紧举手投降:“别别别!我错了!你继续说!” 她放下酒坛,叹了口气:“那个女孩……特别特别喜欢那个男孩,一见钟情,喜欢了四年。可最近听说他母亲要给他娶媳妇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紧紧攥住衣角,“他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说……她该怎么忘记他?” 阿虎听完,一拍大腿:“这还不简单?直接去表白啊!说不定不可能就变可能了!” “表白啥呀!”葛沅沅苦笑,“她连他家门都进不去。而且……”她低下头,“四年前还发生过一件事。” 她慢慢把当年欧玥兮诬陷她扔狗的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那个男孩虽然没骂她,可他的眼神……那个女孩一直觉得,他肯定讨厌死她了。” 阿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男孩知道真相吗?” 葛沅沅摇摇头:“他妹妹是嫡女,谁会信一个酒娘女儿的话?” “那就告诉他啊!”阿虎急得抓耳挠腮,“总不能白白被冤枉吧?” “哪有那么容易……”葛沅沅把脸埋进膝盖里,“他们之间隔着的,又不是这一件事。” 阿虎看着她怪可怜的。 “要不……我帮你混进欧府?” 葛沅沅猛地抬头:“你疯了?” “反正过两天他家不是要办赏花宴吗?”阿虎说,“我假装送海货的混进去,你扮成我的丫鬟!” “不行!”葛沅沅连连摇头,“要是被认出来。” “认出来又怎样?”阿虎打断她,“大不了被赶出来,总比你一辈子憋屈强吧?” 葛沅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真的……可以吗? 第118章 秘密分享 葛沅沅瞪大眼睛,指着阿虎结结巴巴道。 “停停停,你等一下!我刚刚明明没说是欧府啊,你怎么知道的?” 阿虎直接无语,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傻呀?你刚才不小心说了‘欧府’两个字,又急忙憋回去了。”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会看口型吗?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葛沅沅蔫了,垂头丧气地嘟囔:“好吧……没错,就是我。唉,我真是个傻子。” 她又道,“算了算了,你这个方法不行,咱们不强求了。 我就不去欧府了,埋在心里挺好的。”她抬头,“你明天请我吃大餐,陪我痛痛快快喝一场,行不行?” 阿虎一拍大腿:“当然行啊!”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有种姐妹般的默契。 阿虎又兴致勃勃地凑近点葛沅沅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也跟你说个秘密我也有个喜欢的人,啊那人长得可老帅了,我对他也是一见钟情。”他捧着脸笑盈盈说着“但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远远见过一眼。” 葛沅沅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长得帅气……那不就是男子吗?”她微微张大嘴,“你、你喜欢男子?你是断袖?” 阿虎耸耸肩,一脸坦然。 “没办法,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遇到他之前,我没想过自己是断袖;遇到他之后,我欣然接受了。”他握拳,“我来京城,就是希望能再遇到他!” 葛沅沅愣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欢一个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喜欢最重要!”她认真道,“我支持你!相信你一定能找到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男生!” 阿虎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对对对!我也觉得我一定能找到他!”他忽然露出一个坏笑,“我跟你说,只要我找到他,我就立马‘霸王上弓’,把他给办了!” 葛沅沅差点被口水呛到。 “咳咳咳……你、你这么凶的吗?”她上下打量着阿虎白白净净的脸,不可思议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两人笑闹了一阵,葛沅沅忽然压低声音:“那你喜欢的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啊?” 阿虎双眼放光。 “特别帅!个子高高的,眉毛很浓,眼睛特别亮,穿一身黑衣,腰上还挂着一个玉佩!”他捧着脸回忆,“那天他在街上走,我一眼就看到了,整个人都在发光!” 葛沅沅若有所思:“听起来像个大户人家的……” “对对对!”阿虎猛点头,“一看就特别厉害,他应该就是京城哪个大户人家的………” 葛沅沅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想‘霸王上弓’?” 阿虎理直气壮:“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先绑回家再说!” 葛沅沅扶额:“你这哪是喜欢,分明是土匪抢亲……” 两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啃着瓜子一边聊天。葛沅沅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有点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至少你喜欢的人,不知道你是谁。”葛沅沅苦笑,“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太难堪。可我……” 阿虎拍拍她的肩:“别想那么多,明天我带你去吃最好的酒楼,咱们不醉不归!” 葛沅沅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 要是喜欢一个人,能像阿虎这么简单直接就好了。 ………… 魏烬一进门,就看见自家母亲和小王妃正围着一堆衣裳挑挑拣拣。 “你们在干嘛?”魏烬大步走过去,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魏母头也不抬:“这不是下午要去欧府参加赏花宴嘛。”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儿子,“对了,你也一起去。” 魏烬挑眉:“王妃去不?” “我去呀。”上官苧苧从一堆衣裳里探出脑袋。 “那我也去。”魏烬干脆地回答。 魏母又好气又好笑:“臭小子欧君烨还是你的好兄弟呢,你居然还想着不去?” 魏烬耸耸肩,趁母亲不注意,偷偷牵起上官苧苧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挠了挠:“去了干嘛?又无聊又无趣。” 上官苧苧脸一红,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她低着头,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扑上去,现在连手都抽不回来! 真该死,下次一定要忍住。 魏母没注意到小两口的动作,还在絮絮叨叨:“苧苧正纠结要穿什么去呢。” 上官苧苧看着摊在榻上的两件裙子,愁眉苦脸:“都好好看呀......” 一件是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清新淡雅,另一件是橙红色的绣花襦裙明艳动人。 她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拿不定主意。 魏烬松开她的手,走到衣裳前看了看:“那就两件都试一下,穿出来给我看看,我帮你选。”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直地看着上官苧苧,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还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带着熟悉的薄茧。 上官苧苧原本想拒绝的,可脑袋却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好......” 啊啊啊上官苧苧你傻了吧,怎么就答应了! 第119章 甜执 魏母悄悄给儿子竖了个大拇指,压低声音:“不错不错,还是你行。” 魏烬得意地勾起嘴角,顺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 不一会儿,上官苧苧穿着水蓝色裙子走了出来。 她转了个圈,裙摆如水波般荡漾:“怎么样?” 魏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看。” 简单两个字,却让上官苧苧耳根发烫。她慌忙又跑回里屋:“我、我再试试另一件!” 魏母在一旁看得直乐:“这丫头,在你面前就跟个小兔子似的。” 魏烬笑而不语,只是目光一直没离开里屋的门帘。 橙红色襦裙的上官苧苧像一团小火焰,明媚耀眼。 她有些忐忑问,“这个呢?” 魏烬走到她面前,认真打量了一番:“都好看。” “那到底选哪件嘛!”上官苧苧急得跺脚。 魏烬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声道:“蓝色的,衬你。”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上官苧苧顿时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她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好”,又逃也似的跑回里屋换衣服去了。 魏母实在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啊,别把人吓着。” 魏烬这才收敛了些,坐回椅子上继续喝茶。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等上官苧苧换回常服出来,魏母已经去张罗别的事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和和丫鬟婆子,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那个......”上官苧苧低着头玩衣角,“谢谢帮我选衣裳。” 魏烬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上官苧苧仰起脸,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眸,眼睛深邃如潭有着她小小的身影。 他真好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上官苧苧就慌忙低下头。 不行不行,不能再被美色所惑了! 魏烬看着小王妃红扑扑的脸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魏烬大步上前,一把将上官苧苧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 “咯咯咯好看,我家王妃穿什么都好看。”他爽朗的笑声在屋里回荡。 上官苧苧猝不及防被抱起,吓得赶紧闭上眼睛:“放我下来!” 嬷嬷见状,立刻朝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魏烬,放我下来!”上官苧苧红着脸,小手拼命拍打他的手臂,“丢死人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个混蛋怎么总喜欢在众人面前抱我。 魏烬笑得更加开怀,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没事,你看,他们都走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上官苧苧先睁开一只眼偷瞄,确认屋里真的只剩他们两人后,才气鼓鼓地睁开另一只眼。 “都怪你。”她狠狠瞪了魏烬一眼,“讨厌死了,为什么总这样!” 魏烬挑眉,故意逗她。 “王妃真是口是心非。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没良心的,一见到我就扑过来抱抱。”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上官苧苧急得语无伦次,小脸涨得通红,“我才没有,我那是那是...” 她嗯嗯啊啊了半天,愣是编不出理由,最后恼羞成怒。 “哼!不理你了!” 魏烬一听“不理他”三个字,脸色顿时变了。 “你敢不理我?”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 上官苧苧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你...你凶我?” 这个混蛋,刚回家就凶我!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格外惹人怜。 魏烬顿时慌了神,连忙把人轻轻放到椅子上,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我哪有凶你?”他放柔声音,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泪花,“我就是...就是怕你真不理我。” 上官苧苧别过脸不让他碰:“你刚才明明就凶了!声音那么冷!” 魏烬懊恼地说,“我的错我的错。”他凑近些,讨好地蹭了蹭她的鼻尖,“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谁要打你!”上官苧苧推开他的脸,却忍不住破涕为笑,“脏死了,别蹭我。” 魏烬见她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他起身坐到她旁边,顺手把人搂进怀里。 “真不理我?”他低头问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上官苧苧故意板着小脸:“看你表现。” “那这样呢?”魏烬突然挠她痒痒。 “啊!别闹!”上官苧苧笑着躲闪,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下来,正好跌进他怀里。 魏烬趁机收紧手臂:“投怀送抱?” “才不是!”上官苧苧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两人闹作一团,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魏夫人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差不多该准备去欧府了。” 上官苧苧顿时僵住,整张脸涨得通红。魏烬倒是面不改色,还顺手替她理了理弄乱的衣襟。 “知道了,娘。” 等魏夫人走后,上官苧苧才从魏烬怀里钻出来,气呼呼地踩了他一脚:“都怪你!” 魏烬假装吃痛,夸张地“嘶”了一声:“王妃好狠的心。” “活该!”上官苧苧转身就要走,却被魏烬一把拉回。 “别气了。”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小木盒,“给你带的礼物。” 上官苧苧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支精致的蝴蝶簪子,翅膀还会微微颤动。 “喜欢吗?”魏烬轻声问。 上官苧苧抿着嘴,强压住上扬的嘴角故意有点生气的说:“勉...勉强还行吧。” 可眼里的欢喜却怎么也藏不住。魏烬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那现在能理我了吗?” 上官苧苧傲娇地扬起小脸:“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原谅你啦。” 她转身跑向梳妆台,迫不及待地要试戴簪子。 魏烬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宠溺。 这小傻子,真好哄。 第120章 温泉嬉闹 “啊你干什么。”上官苧苧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魏烬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左右轻轻摇晃。 “陪我去洗澡。” “我才不要。”上官苧苧使劲挣扎,小脸涨得通红,“我昨晚才洗过。” 魏烬充耳不闻,抱着她大步往后院假山的温泉池走去:“这可由不得你。” 上官苧苧气鼓鼓地瞪着他,圆嘟嘟的脸颊有点泛红。 她伸手狠狠拧了下魏烬的手臂:“你好过分,我都说了不去!”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霸道。 魏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被拧的不是自己的肉。 他低头看着怀里张牙舞爪的小王妃,突然俯身在她喋喋不休的粉唇上轻啄一口。 “我家王妃少说点话。”他笑得狡黠,“我们一起洗香香,然后一起去欧府,好不好?” “不好不好!”上官苧苧拼命摇头,“我不去!你讨厌!” 她越是挣扎,魏烬抱得越紧。绕过回廊时,几个丫鬟见状连忙低头避开,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丢死人了! 上官苧苧羞得把脸埋进魏烬胸前,声音闷闷的:“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 “怕什么?”魏烬理直气壮,“我抱自己媳妇。” 温泉池水汽氤氲,四周垂着轻纱帷帐。 魏烬把上官苧苧放在池边的软榻上,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上官苧苧立刻转身就要跑,却被魏烬一把拽住手腕:“去哪儿?” “我、我去给你拿干净衣裳!”她急中生智。 魏烬挑眉:“不用,一会儿让丫鬟送过来。” 说着就要帮她解衣带。上官苧苧慌忙按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这个臭流氓! 魏烬好整以暇地退后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苧苧背过身去,磨磨蹭蹭地解着衣带,耳朵尖红得能滴血。 “需要帮忙吗?”魏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 “不用!” 好不容易褪去外衫,上官苧苧飞快地钻进水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温热的泉水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魏烬轻笑一声,也跟着入水。 水波荡漾间,他长臂一伸,把想要躲远的小王妃捞进怀里。 “跑什么?” 上官苧苧被他圈在怀中,结结巴巴道:“你、你别靠这么近...” 魏烬置若罔闻,拿起一旁的澡豆,开始慢条斯理地给她擦背。 粗糙的指腹划过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转过来。”他低声道。 上官苧苧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要。” 魏烬也不勉强,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温热的水流,加上恰到好处的按摩,上官苧苧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好像...还挺舒服的... “哗啦。” 突然被泼了一脸水,上官苧苧瞬间清醒。她抹了把脸,怒视着罪魁祸首:“你干嘛!” 魏烬一脸无辜:“看你快睡着了。” “那也不能泼我水。”上官苧苧气呼呼地反击,捧起一捧水就往他脸上泼。 魏烬敏捷地躲开,反而又撩起更多水花。两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水珠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哈…哈哈哈别闹了。”上官苧苧笑得喘不过气,连连求饶。 魏烬趁机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住她带笑的唇。 泉水微漾,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他看着她,见上官苧苧脸上溅了水,他伸手帮她轻轻的擦掉。 上官苧苧有些羞涩,她微微侧身,冲魏烬喊到,你快出去吧,你也已经洗好了。 看他不理会,然后又柔声道夫君你先出去,我马上洗唔,魏烬突然又低头咬住她的唇力道不轻不重,轻轻舔弄她的舌头舔弄完后,又舔弄她的耳朵又咬又舔的,带了一股说不清的麻痒。 “少爷,夫人催问何时出发。”林正的声音在帷帐外响起。 上官苧苧如梦初醒,慌忙推开魏烬:“都怪你,要迟到了!” 魏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急什么,让他们等着。”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起身出了温泉,顺手把上官苧苧也抱了出来。丫鬟们早已备好干净衣裳,低着头送进来后又迅速退下。 上官苧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裙,嗔怪地瞪了魏烬一眼:“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洗澡了!” 魏烬系好玉带,闻言挑眉:“真的?” “真的!” “那明天换个地方洗。” “你...!”上官苧苧气得跺脚,却又拿他没办法。 魏烬笑着揽过她的肩,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走吧,我的王妃。” 她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他往外走。 突然上官苧苧使劲掐了下魏烬的手臂,疼得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别抱着我。”她红着脸挣扎,“我要脸的别一天到晚搂搂抱抱的。” 魏烬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还把下巴搁在她发顶上蹭了蹭。 “王妃可真狠心。你家夫君好不容易回来,想你想得不行,抱一下都不给?” 他故意拖长声调,语气委屈得不行。 “你说你作为我的王妃,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过分?真的很伤我的心耶。” 上官苧苧抬头瞪他,却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睛。 那双眼弯成月牙,里头盛着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你、你说啥呢!”她结结巴巴地反驳,“我又不是说不给你抱...只是叫你别在人多的地方...那么直接...” 整天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 魏烬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那王妃的意思是,只要没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 “你!”上官苧苧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口出狂言什么呢!什么叫为所欲为!” 她挥舞着小拳头就要捶他,却被魏烬一把握住手腕。 “嗯?”魏烬凑近她通红的耳垂,故意压低声音,“那王妃说说,什么叫‘为所欲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激得上官苧苧浑身一颤。 她慌忙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已经红透的耳根。 “我、我不知道!” 魏烬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 他松开钳制的手,转而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逗你的。”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不过说真的,这么久没见,王妃都不想我?” 上官苧苧抿着嘴不吭声,眼神飘忽。 想当然想..…… 可她就是说不出口。每次被他这样直白地问,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 魏烬也不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一潭春水。 上官苧苧偷偷抬眼,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眸子里。 里面有她,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一点点。”她终于小声嘟囔道。 “什么?”魏烬故意装没听见,“王妃说大声点?” 上官苧苧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我说一点点,就一点点听清楚了吗?” 吼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魏烬先是一愣,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 “听清楚了。”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家王妃说想我。” 上官苧苧把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臭不要脸。” 可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弧度。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上官苧苧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等等!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去欧府了?” 魏烬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急什么,让他们等着。” “那怎么行。”上官苧苧急得直跺脚,“第一次去人家府上做客就迟到,多失礼啊。”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被魏烬弄乱的衣襟,又对着铜镜检查发髻有没有松散。 魏烬懒洋洋地靠在桌边,欣赏自家王妃忙碌的样子。 “王妃。” “干嘛?”上官苧苧头也不回,正忙着往发间插簪子。 魏烬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蝴蝶簪,轻轻别在她发间:“这样更好看。”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上官苧苧透过铜镜,看到身后人专注的神情,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个人怎么突然这么温柔... “好了。”魏烬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我家王妃真好看。” 上官苧苧红着脸站起身,小声嘀咕:“油嘴滑舌...” 魏烬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吧,再不去真要迟到了。” 上官苧苧任由他牵着,突然想到什么,警惕地瞪着他:“到了欧府可不许动手动脚!” 魏烬眨眨眼,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 “你!” “好好好,我保证。”魏烬举起三根手指,“在欧府一定规规矩矩的。” 才怪。 他在心里默默道。 第121章 怂恿计划 “我是不是傻啊!”他猛地抓住葛沅沅的肩膀,“赏花宴必须得去啊!你说要是那个男人也去了,我岂不是赚大发了?” 葛沅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肩膀往后缩了缩:“你、你干嘛?” 阿虎眼睛滴溜溜地转,上下打量着葛沅沅,眼神越来越亮。 葛沅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伸手推了他一把:“看啥呢?你这眼神怪瘆人的……” “我想到个好主意。”阿虎兴奋地搓着手,“但我一个人不敢去,你陪我去吧。”他跳起来转了个圈,“走走走,我给你买新衣裳,保证把你打扮得比那些嫡女小姐还好看!” 葛沅沅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我娘在欧府帮工,会被发现的。” 阿虎不依不饶地凑近。 “难道你不想见见你的心上人?”他故意叹了口气,“唉,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珍惜……” 葛沅沅咬着嘴唇不说话。 阿虎见状,立刻加把火。 “要是换作我,有这么个机会,肯定要去!起码能多看几眼心上人,你说是不是?” “可是……” “别可是了。”阿虎打断她,“你戴个面纱,穿得漂漂亮亮的,你娘肯定认不出来!她平时在厨房忙活,哪有空到处看?” 葛沅沅还是犹豫:“万一被认出来……” “哪有那么多万一!”阿虎拍胸脯保证,“出了事我担着再说了。”他忽然压低声音,“你就不想看看,欧君烨到底会不会认出你?” 这句话像根针,一下子扎进葛沅沅心里。 四年了……他还会记得我吗? 阿虎看出她动摇了,赶紧趁热打铁。 “走现在立刻马上就去买衣裳我请客。” 葛沅沅深吸一口气,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走走走欧府的赏花宴是下午四点,现在还有时间。”阿虎一把拉住葛沅沅的手腕,急吼吼地往外拽。 葛沅沅慌慌张张地跟父亲和弟弟打了声招呼:“我、我出去一趟!”还没等两人回应,就被阿虎风风火火地拉出了门。 京城最大的绸缎庄里,阿虎大手一挥:“把你们最好的衣裳都拿出来!” 掌柜一看这两位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正想敷衍,阿虎直接拍出一张银票:“要最时兴的样式!” 掌柜眼睛一亮,立刻堆满笑容:“两位贵客这边请。” 葛沅沅手足无措地站在镜子前,任由裁缝和丫鬟们围着她转。 阿虎在一旁指手画脚。 “这个不行,太素。那个也不行,不够亮眼。” 最后定下的是一套渐变棕色的华服。 上衣是方领设计,胸前绣着精致的鱼鳞纹,肩头和袖口点缀着羽毛般的刺绣。 外搭一件轻纱长衫,走动时如流水般飘逸。 下裙层层叠叠,每层都绣着不同的花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这也太夸张了吧……”葛沅沅小声嘀咕,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着衣裳上的绣花。 阿虎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接着是梳妆。 丫鬟们将葛沅沅的长发盘起,戴上一顶华丽的头饰。 金色的花朵和珍珠串交织,两侧还有小小的角状装饰,衬得她整个人都明艳起来。 “这、这真的是我吗?”葛沅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镜中的少女端庄典雅。 阿虎也没闲着,换上了一身雪白的锦袍。 他本就生得白净,这身打扮更显得唇红齿白,活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也像一个小绵羊。 葛沅沅看得目瞪口呆:“阿虎,你这皮肤比女人还好……” “对吧对吧?”阿虎得意地转了个圈,“我爹娘都这么说!那个男人赚大发了,能遇到我这么好看的人!” 葛沅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不少。 临出门前,阿虎突然掏出一块轻纱:“把这个戴上。” “为什么?”葛沅沅不解,“不是打扮得这么好看吗?” “笨死了。”阿虎把面纱系在她脸上,“这样既不会被你娘认出来,又能保持神秘感!” 他退后两步,满意地点点头:“完美!现在就是亲娘站在面前也认不出你!” 葛沅沅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面纱下的脸颊微微发烫,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真的要去了…… 阿虎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有我在呢出了事我顶着。” 葛沅沅点了点头。 两人雇了顶轿子,往欧府方向去。葛沅沅透过轿窗,看着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后退,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紧张?”阿虎凑过来问。 葛沅沅老实点头:“嗯。” “怕什么。”阿虎笑嘻嘻地说,“最坏也就是被赶出来,又不会掉块肉!” 葛沅沅被他逗笑了,可笑容还没展开,轿子突然一顿。 “到了。”轿夫在外头喊道。 葛沅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欧府…… 她透过纱帘,看着那座气派的大门,双腿突然有些发软。 阿虎一把拉住她的手。 “走沅沅带你见心上人去。” 第122章 进 葛沅沅一把拽住正要往前冲的阿虎,压低声音道:“等会等会!我们怎么进去?光明正大走进去吗?”她扯了扯阿虎的袖子,“你连个仆人都没有,这身打扮也太假了!” 阿虎眨眨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帖子:“看看这是什么?” 葛沅沅瞪大眼睛:“你哪来的请帖?!” “刚才买衣服时,顺手‘借’了张空白帖子。”阿虎得意地晃了晃,“我模仿着欧府的笔迹填好了。你看……”他指着帖子上的字迹,“临海镇海商陈家公子及表妹,这不就成了?” 葛沅沅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伪造请帖?!” “嘘——”阿虎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你放心,我爹真跟欧府做过生意,他们查不出来的。” 欧府门前车马喧闹,各家贵客陆续到来。葛沅沅紧张得手心冒汗,面纱下的脸颊发烫。 守门小厮接过帖子,仔细打量二人。 阿虎挺直腰板,摆出富家公子的派头:“怎么?我陈家不配进这欧府的门?” 小厮被他的气势唬住,连忙赔笑:“陈公子说笑了,您请进!” 踏入欧府大门那一刻,葛沅沅腿一软,差点绊倒。 阿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低声道:“挺胸抬头!你现在是陈家小姐!” 花园里衣香鬓影,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说笑。 葛沅沅死死攥着阿虎的袖子,眼睛却忍不住四处张望…… 他在哪里? 阿虎突然掐了她一把:“快看!那个是不是你心上人?” 葛沅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欧君烨正站在一株牡丹旁与宾客寒暄。 他清俊挺拔,一袭靛青色长衫衬得人如修竹。 葛沅沅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过脸:“别、别盯着看!” “怕什么?”阿虎坏笑,“走,过去打个招呼!” “不行!”葛沅沅急得直跺脚,“他会认出我的!” 正拉扯间,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这位姐姐好面生,是哪家的千金呀?” 葛沅沅浑身一僵是欧玥兮! 完了完了…… 欧玥兮歪着头,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戴着面纱的陌生女子。 她总觉得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阿虎一把拉过葛沅沅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以示安抚,随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位小姐好眼力!这是我家表妹,姓陈,闺名婉柔。”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脸上起了疹子,这才戴着面纱。” 葛沅沅低着头,心跳如擂鼓。面纱下的脸颊滚烫,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欧玥兮将信将疑:“陈家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们常年住在临海镇,这是头一次来京城。”阿虎面不改色地胡诌,“家父陈大海,做海货生意的,与欧老爷有过几面之缘。” 陈大海?葛沅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玥兮,怎么不请客人入席?” 葛沅沅听出来他的声音了是欧君烨。 她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 那双绣着蝶恋花的锦鞋此刻仿佛有千斤重,让她一步都迈不动。 阿虎倒是从容,拱手行礼:“这位就是欧大公子吧?久仰久仰!” 欧君烨礼貌地回礼:“陈公子客气了。家母的赏花宴能得二位光临,蓬荜生辉。”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葛沅沅,微微一怔:“这位是……” “这是舍妹。”阿虎赶紧接话,“她染了风寒,不便见礼,还望见谅。” 欧君烨点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葛沅沅身上。那双低垂的眉眼,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呢? 欧玥兮撇撇嘴,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她正想再问些什么,管家匆匆跑来:“大少爷,老爷找您!” 欧君烨歉然一笑:“失陪了。”临走前,他又看了葛沅沅一眼,“二位请自便,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待他走远,葛沅沅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 阿虎凑到她耳边,得意地低语:“怎么样?我厉害吧?” 葛沅沅悄悄掐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陈婉柔’!差点露馅!” “怕什么?”阿虎不以为意,“你看欧大公子那眼神,分明对你很有兴趣!” “你。” “二位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插入。 葛沅沅抬头,只见一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面前是欧家大小姐欧雨意! 欧雨意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对“兄妹”:“陈公子是从临海镇来的?那边可有什么新鲜玩意?” 阿虎眼珠一转,立刻来了精神。 “有啊!我们那儿有种会发光的海鱼,晚上捞上来,装在琉璃瓶里能亮一整夜!” “真的?”欧雨意眼睛一亮,“改日一定要去看看!” 葛沅沅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阿虎机灵,把话题岔开了。 她偷偷环顾四周,想找机会溜走,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睛。 欧君烨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花园,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葛沅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慌忙低下头,却听到耳边传来阿虎的窃笑:“哟,有人偷看你呢~” “哎呀,肚子有点饿!”阿虎突然扯了扯葛沅沅的袖子,“走,咱们去吃点东西!” 葛沅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往摆满点心的长桌方向走。 她急得直跺脚,压低声音道:“你慢点!我、我怕被人认出来……” “怕什么?”阿虎往她手里塞了块芙蓉糕,“戴着面纱呢!再说了……”他凑近她耳边,“你娘在厨房忙活,哪有空来花园晃悠?” 葛沅沅捏着糕点,却半点胃口都没有。面纱下的眼睛不停扫视四周,生怕在哪个角落看见母亲的身影。 要是被娘发现我偷偷混进来…… 她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后背就沁出一层冷汗。 阿虎倒是吃得欢快,一手抓着酥饼,一手指向远处的凉亭:“你看那边!你心上人在跟人下棋呢!” 葛沅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欧君烨正坐在凉亭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黑子,眉目低垂,似在沉思。 阳光透过亭角的纱帘,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越发清俊出尘。 葛沅沅看得入了神,连手中的糕点掉了都没察觉。 “啧啧啧。”阿虎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胡说什么!”葛沅沅慌忙低头,耳根烧得通红。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这脚步声她听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了! 是娘! 她猛地转身,差点撞翻桌上的果盘。阿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怎么了?” 葛沅沅死死攥住他的袖子,声音发抖:“我、我娘往这边来了……” 阿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一个中年妇人端着茶点朝这边走来。他当机立断,一把拉过葛沅沅:“走!去假山后面躲躲!” 两人慌慌张张地躲到假山后。葛沅沅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透过石缝,她看见母亲将茶点放在桌上,还朝四周张望了一下。 千万别过来…… “奇怪。”李婆子嘀咕道,“刚才明明看见这边有两位生面孔的客人……” 她摇摇头,转身往回走。直到母亲的身影完全消失,葛沅沅才长长舒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阿虎扶住她,难得正经起来:“要不……我们回去吧?” 葛沅沅咬了咬嘴唇。她望向凉亭方向,欧君烨还在那里,正与人对弈,侧脸在阳光下如玉般温润。 好不容易才见到他…… “再、再待一会儿。”她小声说,“就一会儿……” 阿虎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刚顺的桂花糕。吃点甜的压压惊。” 两人躲在假山后分食糕点。葛沅沅小口小口地咬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凉亭。 忽然,欧君烨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朝假山方向看来。葛沅沅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他、他看过来了!”她慌乱地抓住阿虎的手臂。 阿虎探头看了一眼:“怕什么?他又不会透视,哪看得到假山后面?” 可欧君烨却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葛沅沅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阿虎眼珠一转,突然扯开嗓子:“喵~喵~” 欧君烨的脚步一顿。 “有野猫!”阿虎继续装模作样地喊,“跑到假山后面去了!” 这个蹩脚的借口居然奏效了。欧君烨停下脚步,摇头轻笑,转身回到了凉亭。 葛沅沅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湿透了:“吓、吓死我了……” 阿虎拍拍她的肩:“看把你怂的不过好玩。” 阿虎一把拉住葛沅沅的手腕,压低声音道。 “走,咱们回前厅去!老在这儿猫着算怎么回事?”他挤眉弄眼地补充,“再说了,我还得找我的‘真命天子’呢,你也得帮我盯着点!” 葛沅沅被他拽着往前厅走,面纱下的脸皱成一团:“你轻点!我这裙子贵着呢,别扯坏了!” 前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摇着团扇说笑。 阿虎眼睛一亮,指着摆满美食的长桌:“看!这么多好吃的!” 趁着没人注意,阿虎麻利地往怀里塞了几块糕点,又顺手抄起一壶酒。 他冲葛沅沅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溜到花园角落的凉亭里。 “来来来,尝尝这个!”阿虎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上好的桂花酿!” 葛沅沅犹豫地接过酒杯:“我不会喝酒……” “怕什么?”阿虎已经仰头干了一杯,“难得来一趟,不尝尝多亏啊!” 葛沅沅小心地抿了一口,顿时被辣得直吐舌头:“好辣!” “哈哈哈!”阿虎笑得前仰后合,“你这酒量,还不如我家养的猫!” 几杯下肚,阿虎的话越发多了起来。 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跟你说,我喜欢的那个男人,身份百分百的肯定不一般。” “哦?”葛沅沅捏着半块杏仁酥,“难不成是哪个府上的公子?” “感觉比那厉害多了!”阿虎得意地晃着手指,“隐隐约约觉得是个皇子。” “噗——”葛沅沅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什、什么?!” 阿虎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他穿着便装,但那气度,那排场,我现在想想绝对错不了。” 葛沅沅擦了擦嘴角,哭笑不得:“你连人家是不是皇子都不知道,就敢惦记?” “我阿虎看人从不出错。”他拍着胸脯保证,“再说了……”他突然贼兮兮地笑了,“要是真能攀上皇子,我这辈子就发达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混。” 葛沅沅扶额:“你真是……胆大包天。” 两人正说笑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队侍卫整齐地列队而入,宾客们纷纷起身行礼。 “怎么回事?”葛沅沅好奇地张望。 阿虎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来了来了就是他。”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而入,眉目如画,气度不凡。 周围的官员们纷纷上前见礼,口称“二殿下”。 葛沅沅目瞪口呆:“真、真是皇子啊?” 阿虎已经看直了眼,手里的酒杯歪了都没察觉,酒水洒了一身:“我就说嘛……这通身的气派……” 二皇子微笑着与众人寒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凉亭。 阿虎立刻挺直腰板,还理了理衣襟。 葛沅沅忍不住戳他:“你干嘛?人家又看不见你。” “万一呢?”阿虎一本正经,“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正说着,二皇子竟真的朝凉亭方向走来。 阿虎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抓住葛沅沅:“怎么办怎么办?我该说什么?” 葛沅沅也紧张起来:“我、我怎么知道!” 眼看二皇子越走越近,阿虎突然做了个让葛沅沅大跌眼镜的举动。 他“嗖”地钻到了桌子底下! 葛沅沅:“……” 二皇子走到凉亭前,看着空荡荡的石凳,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时,桌子底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哎哟!” 这个笨蛋撞到头了! 葛沅沅绝望地想。 第123章 赴宴途中 上官苧苧站在府门前,阳光洒在她精心打扮的衣裙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高耸的发髻间,金色花朵状的发饰精巧别致,随着她转头的动作闪烁着温润光泽。 几支细金簪穿插其中,更添几分雅致。 两侧垂下的珠翠流苏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淡蓝色的交领上襦柔软服帖,衬得她肌肤如雪。粉色的轻纱披帛随意搭在肩头,上头绣着的桃花娇艳欲滴,仿佛随时会飘落香气。 下身的淡紫色百褶裙层层叠叠,从裙摆到腰间颜色渐浅,如烟似雾。白色丝带系在腰间,两端垂落,随风轻扬。丝带上绣着的淡紫色花纹与裙装相得益彰。 手腕上的淡蓝玉镯温润如水,指间那枚金戒上的粉色宝石熠熠生辉。 魏烬看得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看...”上官苧苧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小声嘟囔道。 魏烬突然大步上前,在她惊呼声中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啊!你干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魏烬已经三两步走到马车前,轻松一跃就上了车,动作快得连旁边的下人都没看清。 车帘落下,上官苧苧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车里,而魏烬正牢牢把她圈在怀中。 “你、你放我下来!”她羞恼地挣扎,“这样怎么坐马车!” 魏烬充耳不闻,反而收紧了手臂:“我家王妃今天这么美,我得多抱会儿。” 不然到了欧府,想抱都抱不成了。 上官苧苧又羞又急,生怕弄皱了精心准备的衣裙。她小心翼翼地推拒着:“别闹...衣服要皱了...” “不会。”魏烬信誓旦旦,“我抱着,保证比坐垫还稳当。” 马车开始缓缓前行,轻微的颠簸让上官苧苧不得不抓紧魏烬的衣襟。 这个动作取悦了某人,他低笑着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你...”上官苧苧抬头想抗议,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那双眼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明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一时语塞,竟忘了要说什么。 魏烬趁机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王妃今天真好看。” 他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激得上官苧苧浑身一颤。她慌忙别过脸去,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 “油、油嘴滑舌...” 魏烬低笑,手指轻轻拨弄她发间的流苏:“我说真的。待会儿到了欧府,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这话听着像是赞美,却又带着几分醋意。上官苧苧敏锐地察觉到了,忍不住抬头看他:“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魏烬挑眉:“我?吃醋?” 他故作镇定地别过脸,可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出卖了他。 上官苧苧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哇!堂堂魏将军居然会吃醋!”她兴奋地戳了戳他的脸颊,“你是不是怕我被别人看去?” 魏烬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是是,我家王妃这么美,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看。” 上官苧苧得意地扬起小脸:“那你还不好好哄我?万一我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因为魏烬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像是锁定猎物的猛兽。 “你、你别乱来...”她慌忙往后缩,“这是在马车上...” 魏烬缓缓逼近,直到将她困在车厢一角:“王妃刚才说什么?要被谁拐跑?” 上官苧苧咽了咽口水,怂了:“我、我开玩笑的...” “晚了。” 低沉的话音刚落,魏烬就低头封住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霸道又强势,吻得上官苧苧头晕目眩。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魏烬腿上,双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你...”她羞得说不出话来,慌忙想从他身上下来。 魏烬却按住她的腰:“别动,快到了。” 果然,马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外头传来喧闹的人声,想必是已经到了欧府附近。 上官苧苧手忙脚乱地整理被弄乱的衣裙和发饰,气呼呼地瞪着罪魁祸首:“都怪你!我的妆肯定花了!” 魏烬笑着帮她理了理披帛:“没有,我家王妃还是那么美。” 车夫在外头恭敬道:“少爷,少夫人,欧府到了。” 魏烬先一步下车,然后转身伸手去扶上官苧苧。 她本想赌气不理他,可看到周围已经有不少宾客在往这边张望,只好乖乖把手放进他掌心。 这个混蛋待会儿再跟他算账。 她心里这么想着,可当魏烬牵着她走向欧府大门时,指尖传来的温度却让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欧府门前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 魏烬牵着上官苧苧的手刚踏上台阶,四周的谈笑声就渐渐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准确地说,是投向上官苧苧。 阳光下,上官苧苧发间的金饰熠熠生辉,淡蓝与淡紫的衣裙衬得肌肤如雪。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指间那枚粉色宝石戒指,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那是...魏将军的王妃?” “天呐,她头上的金饰好精致...” “那枚粉宝石我见过,是西域进贡的珍品...”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 上官苧苧紧张地攥紧了魏烬的手,指尖微微发抖。 好多人...… 魏烬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怕,有我在。” 他的声音很低,却奇异地让她安下心来。 刚进府门,崔夫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呀,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她拉着上官苧苧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喜欢:“这身打扮真好看!尤其是..” 崔夫人的目光落在那枚粉宝石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可是稀罕物啊。” 魏烬笑着解释:“前些日子立了点小功,皇上赏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上官苧苧知道,那“小功”其实是他在边关浴血奋战换来的。这枚戒指,是他回京后亲手为她戴上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戒指,心里甜滋滋的。 赏花宴设在欧府的后花园。穿过回廊时,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上官苧苧身上。 “那位就是七公主?” “听说魏将军可宠她了...” “你看她戴的那枚戒指...” 上官苧苧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往魏烬身边靠了靠。 魏烬顺势揽住她的腰,冷冷扫了一眼四周。 那眼神仿佛在说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众人立刻识趣地移开视线。 凶什么凶... 上官苧苧悄悄掐了下他的腰,却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 “别紧张。”他低声道,“他们看你,是因为你太美了。” 这话说得直白,却莫名让她红了脸。 花园里,牡丹盛开,香气袭人。欧君烨正在招待宾客,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魏兄,久等了。” 他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玉树临风,与魏烬的英武霸气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站在一起,顿时吸引了更多目光。 “欧兄。”魏烬拱手回礼,语气熟稔。 欧君烨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上官苧苧,微微一怔:“这位就是尊夫人?” 他的视线在那枚粉色戒指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 可就是这一瞬,已经让魏烬眯起了眼睛。 看什么看...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将上官苧苧挡在身后:“内子害羞,欧兄别见怪。” 欧君烨了然一笑,识趣地转移话题:“家母备了上好的龙井,魏兄可要尝尝?” 落座后,上官苧苧终于松了口气。她小口啜着茶,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喜欢吗?”魏烬凑过来问。 “花很漂亮...”她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好多人都在看我,怪不自在的...” 魏烬轻笑:“谁让你今天这么美。” 他故意贴近她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耳根发烫。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魏将军和七公主的感情真好...” “听说当初是皇上赐婚...” “那枚粉宝石可真耀眼...” 上官苧苧羞得低下头,却看见自己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确实...太显眼了。 她偷偷瞄了眼魏烬,发现他正得意地翘着嘴角,顿时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她成为全场焦点,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