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弹幕后,炮灰良娣扶摇直上了》 第三十章 协理 闻言,闫思钰心里一喜,但面上却惶恐的推辞。 “歆姐姐,我不行的,你找别人吧。” 萧沐歆要是真心想让她协理东宫内廷事务,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见闫思钰一点儿都不想沾染东宫内廷事务的样子,萧沐歆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因着之前对闫思钰的伤害,她一直想补偿闫思钰,但这些物质上的东西,闫思钰似乎并不感兴趣。 她怕闫思钰有了孩子后,心大了,或是这几个月在孙皇后的影响下,看上了别的东西,比如她手里的权利。 好在,只是她多心了,闫思钰还是以前那个唯她马首是瞻的好姐妹。 思及,萧沐歆便严肃道:“你是东宫的良娣,地位仅次我这个太子妃,你理应协力东宫内廷事务,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以前我能护着你,可以任你躲懒,可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哪怕我护着你,你也遭了算计,母后也因此对我不满。” “你生了殿下的长子,阿圆还很得父皇和母后的喜爱,以后盯着你的人会更多,所以为了孩子,你怎么都得自己立起来。” 看着萧沐歆这个摸样,闫思钰瞳孔一缩,差点破功。 她有些想不通,萧沐歆是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来的。 萧沐歆说这些话时,心不会虚吗? 闫思钰垂下眼眸,然后装出一副被她说动了,但还是有些抗拒的样子来。 “歆姐姐,我……” 见她还在犹豫,萧沐歆便直接:“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休整休整,明日来我殿内学……唉不行!” 见萧沐歆皱起眉头,闫思钰心里一紧。 下一瞬,萧沐歆就道:“你的身子还得继续休养,要是来回跑,不小心受了冷,就更得遭罪了,所以还是我去找你比较好。” 闻言,闫思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心情又有些复杂。 她听得出来,萧沐歆这几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一时间分不清萧沐歆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又在试探她。 “谢谢歆姐姐,歆姐姐对我真好。” 萧沐歆:“你我多年姐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回去休息。” “嗯!” 回到自己的寝殿后,闫思钰这才卸掉脸上的表情,疲惫的靠在美人塌上。 躺了没一会儿,翠羽端来补身子的药膳。 “良娣,这是太子妃让人给您准备的当归生姜羊肉汤,温中补血、散寒止痛,主治产后腹中冷痛、血虚寒凝,对您的身子有好处,您多喝些。” 闫思钰应了一声,便端起来慢慢的喝完,不像以往那般还要含在嘴里确定没问题了才喝。 既然是翠羽亲自端来的,那便说明翠羽检查过,已经确定没问题了,她没必要再验。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喝完后,她便问道:“姑姑,金玲和银铃呢?” 翠羽:“她俩在库房忙活呢,一时半会儿弄不完。” 在宫里的这几个月,闫思钰得到的赏赐很多,这一一归纳整理需要不少时间。 翠羽又道:“对了,太子妃的人把药膳端来时,还差人咱们在宜春殿开了小厨房,方便奴婢为您准备补身子的药膳和您喜欢的吃食。” 闻言,闫思钰笑了笑,“太子妃一向体恤我!” 萧沐歆此举,估计是见孙皇后把翠羽赐给了她,认定翠羽是孙皇后派来的眼线,索性把事情都做得尽善尽美,以免被寻到什么错处。 毕竟,她若是再经历一次被下药事情,那孙皇后对萧沐歆的信任可就直接归零了。 正说着,殿外小宫女银珠走了进来,“良娣,东配殿的赵承徽前来拜见。” 闻言,闫思钰眼里闪过笑意,“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着鹅黄色衣裙,娇俏灵动的少女便快步进来。 “给闫姐姐请安!” 给闫思钰行了礼后,对方便直接到她身边坐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闫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闫思钰:“让你担心了云惠,你这几个月你怕是吓坏了吧?” 赵云惠是今年春日入的东宫,才刚及笄,一入东宫就被萧沐歆安排在宜春/宫主殿后面的其中一个配殿里。 宜春/宫如今就她俩住,性子也合得来,自然相处得不错。 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赵云惠就忍不住红了眼眶点头。 “你当时被宫人抬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进去看你,可太子妃把我赶回自己寝殿,还不准我出来,等我可以出来的时候,你已经被皇后娘娘带走了。” “这几个月太子妃又在禁足,我也不敢去找太子殿下,都没办法知道你的消息,幸好你平安无事。” 说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眼里闪过心疼,然后就小心翼翼安慰闫思钰。 “闫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你是小皇孙的生母,总有一日孩子会回到你身边的。” 闻言,闫思钰愣了愣,随后便笑道:“皇后娘娘喜欢他,这是他的福气,他待在皇后娘娘身边比待在我身边好。” 赵云惠以为闫思钰是在强颜欢笑,越发的心疼她了。 见状,闫思钰又补充了一句,“皇后娘娘给了我令牌,每隔几日我就能进宫去看望孩子。” 赵云惠眼前一亮,打从心底的为闫思钰感到高兴,但很快就有些失落。 “我都还没看过你的孩子,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给他准备的那些见面礼怕是也用不少!” 闫思钰:“会有机会的!你可以把见面礼给我,我给他收着。” 赵云惠:“也是!闫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好” 另一边 宜秋宫内,魏宁芝吩咐宫人把自己的东西安置好后,便在和陪嫁侍女芸儿在宜秋宫内四处闲逛。 主殿无人住,但也不能随意进去,她和芸儿只能在外面看看。 看了几眼后,魏宁芝眼里就闪过一丝羡慕,“这宜秋宫的主殿虽比不得丽正殿奢华气派、面积大,但比我住的侧殿豪华宽敞多了。” 若是她有朝一日能住进去就好了。 芸儿看出她心中所想,便道:“以良媛的美貌和殿下的关系,只要您能得到殿下的宠爱,想必住进去不过是时间问题。” 闻言,魏宁芝眼里闪过得意,但嘴上却假意的训斥道:“别胡说,我们去后面逛逛。” 第三十一章 骄傲自大 来到主殿后面的区域时,魏宁芝碰到了在庭院里闲逛的两个妾室。 一见到她,两人便连忙上前行礼。 “妾承徽柳氏/奉仪郭氏请良媛安。” 萧沐歆命人来收拾宜秋宫的侧殿时,就差人来告知她们,会有两位良媛入住宜秋宫的侧殿,让她们注意礼数,莫要冒犯冲撞。 魏宁芝打量了她俩几眼,她俩一个容貌娇艳、身段婀娜,一个长相清丽、气质我见犹怜的,都是不输她的好颜色。 顿时,魏宁芝的眼里闪过就一丝不快。 她刻意等了一会儿,这才让她俩起来,把架子端得高高的。 “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就送这一只玉镯和金钗给两位妹妹当见面礼吧!” 魏宁芝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又摘下发髻上的金钗递给身旁的芸儿,由其递给她俩身边的侍女。 “多谢良娣赏赐。” 道了谢后,柳氏便很有眼力见的说:“您慢慢逛院子,妾和郭妹妹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魏宁芝骄矜的点了点头,很满意她们的谦卑。 之后,魏宁芝又继续逛,时不时的评价一句。 “这后面的庭院虽然比主殿前面的宽敞些,但却有四个配殿,这意味着住的人多,这人一多是非也就多,还吵闹。” “后殿的位置虽然不好,但除了布置比主殿差一些,整体还是不错的,而且比侧殿宽敞些,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住这里,只可惜这里晦气。” 在入东宫前,大舅母就给她说过东宫的情况,周氏原本是住在这里,但周氏谋害闫良娣的孩子,被孙皇后废了。 这么晦气的地方,最好还是别沾染。 思及,魏宁芝便皱了皱眉头,“太子妃要是把我的住所安排在宜春/宫就好了。” 宜春/宫除了闫良娣外,就只住了一个赵承徽,很是清净。 而且,闫良娣生了太子殿下的长子,小皇孙还很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喜爱,以后太子殿下肯定会经常去看望闫良娣。 若是住在宜春/宫的侧殿,她不仅能经常见到太子殿下,说不定还能沾沾闫良娣的喜气,早日怀上孩子。 芸儿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连忙环顾四周,然后才低声道:“良媛,这话可不兴说,若是……” 若是太子妃误以为她心存不满就不好了。 虽然芸儿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魏宁芝也明白了。 一时间,魏宁芝有些慌张,见周围都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便道:“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我很满意太子妃安排的住所,只是我是被闫良娣领回来的,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想亲近闫良娣,太子妃贤良大度,想来是会理解我的,” “是!”芸儿觉得有理,便问道:“良媛,咱们还要逛逛后面的院落吗?” “不了。”魏宁芝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我累了,回去歇息吧。” 这后殿后面的几个院落都是给东宫内品级低的妾室住的,怎配她踏足! 两人并未注意到,在庭院中角落里洒扫的内侍一直在盯着她俩。 很快,丽正殿的萧沐歆便知晓了魏宁芝在宜秋宫的举动。 “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是个骄傲自大、嫉妒心强的蠢货。” 萧沐歆冷笑一声,便将其抛在脑后,“徐氏呢?” 夏叶:“她休整好后,便一直在寝殿里看书,她带来的嫁妆里有一大箱子的书,瞧着是个安分的。” 萧沐歆:“我不可信母后会送什么安分的人进来,让人继续盯着。” “是!” 正说着,秋果进来了,“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闻言,萧沐歆便起身去殿门口相迎。 “母后赐人的事情,我已知晓,你不必顾忌什么,她们安分还好,若是不安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切莫让自己受委屈。” 萧沐歆笑了笑,“殿下放心,我是一向赏罚分明,不会因为她们是谁就轻饶的。” 聊了没一会儿,萧沐歆便道:“今日思钰回来了,殿下去看看她吧。” 南世渊:“我才刚回来,你就赶我去别处?” 萧沐歆解释道:“思钰与阿圆分离,心里肯定难受,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闻言,南世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拒绝,“明日再去,我一会儿让人给她送些东西。” “新人进府,我得留在你这里。” 见没把人赶走,萧沐歆心里有些不爽,但面上挂起了笑容,“那我就多谢殿下为我着想了。” 当晚,南世渊宿在她的寝殿。 次日一早,南世渊离开后,夏叶便递来一碗药。 萧沐歆接过苦涩的汤药,将其一饮而尽,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见状,夏叶欲言又止,“太子妃,这药喝多了对身子不好,要不您还是停了吧。” 主子的事情她不能置喙什么,但避子药喝多了对身子伤害很大,容易造成以后难以遇喜。 她担心太子妃的身子,也担心太子妃到时候后悔了却晚了。 “而且,您都嫁入东宫三年了……也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萧沐歆沉默了一会儿,便道:“我心里有数,下去吧,记得把药渣都处理干净。” 闻言,夏叶想要劝几句,但最后只是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萧沐歆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又何尝不知我已经嫁进来三年了,可我到底是心有不甘……” 长叹了一口气后,萧沐歆便召来宫人伺候自己梳洗,接着便带着一些账本去宜春/宫找闫思钰。 闫思钰表现出抗拒的摸样,但萧沐歆不容她拒绝,强硬的拉着她学。 【太子妃都做到这份上了,这闫良娣怎么还是这么不识抬举,这到手的权利拿着就是了,非得整这出,真是上不得台面。】 【昨天还反省自己对闫良娣太苛刻,今天又开始了是吧!】 【要是闫良娣不推辞、直接就接受了,你们又要骂她是装的,认定她一直图谋太子妃手里的权利。】 看着这条弹幕,闫思钰在心里止不住的点头。 自从作为炮灰的她带着孩子一起改变命运、活下来后,无论她做什么,这些弹幕都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跟有病似的。 幸好还有明事理的弹幕! 这时,萧沐歆见她有些走神,便问道:“都明白了吗?” 闫思钰连忙点头,“都明白了。” 萧沐歆盯着她:“那你说说,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我……额……” 闫思钰故意装出磕磕绊绊的心虚摸样,惹得萧沐歆忍不住又说了她几句。 “我知你无心这些,但你都答应我了,就认真一点,我一个人处理这些也挺累的,你就当帮我的忙。” 闫思钰乖巧认错,“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学的。” 晚膳后,南世渊来宜春殿看望闫思钰。 就着闫思钰的身体和孩子聊了几句后,南世渊便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不等闫思钰开口赶人,个别弹幕就炸了。 【太子不是只爱太子妃吗,怎么还能宠幸别人?】 第三十二章 东宫妾室请安行礼 看着这条弹幕,闫思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白眼。 这弹幕莫不是忘了,南世渊是太子,除了她之外,还有好几个妾室,昨日又多了两个。 南世渊怎么就不能宠幸自己的妾室了。 随后,闫思钰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殿下,妾身子还没调养好,只怕不能侍奉殿下,不如……” 话还没说完,南世渊便道:“你也学着你歆姐姐一样,赶我去别处?” 闫思钰诚惶诚恐道:“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怕殿下扫兴。” 见她这被吓到的样子,南世渊连忙道:“我不过是开玩笑,不必如此紧张,我不是色中恶鬼,我不碰你。” 说完,南世渊就去洗漱。 对此,弹幕开始对闫思钰冷嘲热讽。 【笑死,这闫良娣还自作多情的拒绝太子,结果太子就没想碰她。】 【不过,她这样不争不抢挺好,只要她安分守己,太子妃就能护她后半辈子安乐无忧。】 看到这里,闫思钰眼里闪过嘲讽和冷意。 护她安乐无忧? 她就是在萧沐歆的‘庇护’下,几次遇险,还险些一尸两命。 这些弹幕和萧沐歆一样,都是爱睁眼说瞎话的货色! 不争不抢只会、依靠别人,相当于把命交到别人手中,任人宰割,同样的情况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过,她才刚出月子一个多月,这么快侍寝对身体不好,要想争宠也得等她养好了身体。 …… 丽正殿 前殿 鎏金莲花纹五足熏炉中燃着海南栈香,香烟袅绕。 梳着高髻、戴着九树花钗的萧沐歆身着深青色广袖礼衣坐在紫檀七宝屏风榻上,十二名女史手执团扇分别静立与两侧。 司闺司女官张司闺、司则司女官邱司则、司馔司女官胡司馔侯在一旁。 闫思钰率着东宫众妾等在殿外,冷风吹来时,眼前也闪过一道道的弹幕。 【太子妃绝美,威严霸气,有孙皇后的风范。】 【不愧是储妃,这气质杠杠的,其他人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辰时三刻一到,张司闺便来到殿门前,高声唱道:“良娣闫氏率众进殿谒见。” 闻言,梳着高髻、戴着金嵌玉石的七树细钗的闫思钰,理了理自己的深青色深衣制大袖连裳,这才细步入殿。 身后跟着承徽赵氏和柳氏、白氏,三人中最早入东宫的白氏居中靠前,三人按‘品’字形错位垂首前行。 二位昭训和三位奉仪的品级不够,止步与殿外等候。 抵达殿中心后,闫思钰便跪下朝萧沐歆行四拜全礼,伏身下拜时额头抵着地面青砖,以示谦卑。 “妾闫氏恭请太子妃晨安!” 【看着闫良娣如此谦卑的行礼,我感到特别的爽,身心舒畅,她这个炮灰就该跪伏在太子妃的脚边。】 【没错,虽然她今天和太子妃一样好看,但妾就是妾,始终比不过太子妃……】 闫思钰不理会这些拉踩她的弹幕,认真的行礼。 接着,三位承徽退后三步,跪下行礼,“妾白氏/柳氏/赵氏,叩请太子妃安。” 等她们全行完礼后,张司闺这才对外唱道:“瑟吉昭训、奉以进殿行礼。” 闻言,七人这才进殿,在离门槛三尺的地方行礼。 行完礼后,萧沐歆素白的手腕轻抬,“起!” 众人齐声谢恩,萧沐歆颔首,然后吩咐一旁的宫女,“给闫良娣赐座” 话音一落,宫女便抬来素面蜀锦垫的锦墩,置于萧沐歆坐榻的左下方、三寸的位置。 闫思钰屈膝谢恩,侧身虚坐下于锦墩的前沿。 身为仅次于太子妃的良娣,闫思钰只要不犯错,每次请安时都能赐座。 良媛看情况,而承徽及以下的没有这个资格,只能垂手恭敬的立于殿侧。 东宫内的妾室都行了礼后,便到了正事——新人的册封礼和谒见。 随着萧沐歆的颔首示意,张司闺便唱道:“新纳良媛魏氏、徐氏入谒——” 魏宁芝和徐容沅身着素青色襦裙垂首而入,司则司女官——刘掌饰和三个女史分别捧着两位良媛的四品细钗礼服随行。 待两人站定,邱司则便展开册文,朗声道:“承皇后娘娘一直,纳兵部员外郎之女魏氏宁芝、监察御史之女徐氏容沅为良媛,秩正四品……尔其恪守闺训,毋负天恩!” 邱司则念完后,萧沐歆指尖轻点,魏宁芝和徐容沅这才跪拜行礼。 “免礼!” 接着,萧沐歆便道:“东宫信增姐妹,日后要和睦相处。” “是,太子妃!” 萧沐歆命人赐了礼物给魏氏和徐氏,又恩威并施的训了一会儿话,最后看向邱司则。 邱司则轻咳一声,开始为魏氏和徐氏介绍东宫内的其余妾室。 “承徽白氏,太子殿下的人事女官,自殿下十四岁起,便侍奉左右,于太和十七年,太子殿下和太子大婚后,被册为奉仪,太和十八年晋为昭训,太和十九年有孕,晋为承徽。” 相貌寡淡、气质端庄的白氏出列,朝魏氏和徐氏行了一礼。 “承徽柳氏,幽州从五品长史之女,于太和十五年入东宫伺候。” 小家碧玉的柳氏笑容亲切的出列行礼…… 邱司则差不多介绍了两刻钟,这才把东宫所有妾室介绍完毕 【一直知道东宫妾室多,但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么多。】 【太子殿下好福气,太子妃好委屈,竟然和这么多女人争。】 第三十三章 弹幕品头论足 【可不是嘛,白氏可是比太子殿下大了整整十岁,她今年都三十二了,在他们这个年代都可以当祖母,这么大年纪,太子也真是能下得去嘴,去年还让她怀孕了啧啧……】 【毕竟是太子的第一个女人,有特别的感情在,我记得她去年流产是因为被突然蹿出来的狸奴吓得流产,但若不是平日里吃了相克的食物,身子也不会变得那么虚弱。】 看到这里,闫思钰瞳孔一缩,连忙打起精神,专注的看着弹幕。 这些弹幕对东宫的妾室都包含恶意,随意品头论足的,但透露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一会儿,肯定还会评论其他人,然后说一些关于她们的事情,她得记着,以后有用。 邱司则:“承徽柳氏,幽州从五品长史之女,于太和十七年入东宫伺候。” 容貌娇艳、身段婀娜的柳氏笑容亲切的出列行礼。 【这个漂亮,就是看着不太安分的样子,眉宇间都透着一股算计。】 【她就是不安分,去年她怀孕时想坐稳了再说出来,就故意瞒着,但太子妃早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没两天她就和脾气急躁的吴昭训起了争执,两人双双流产,太子妃一箭双雕,拿下双杀。】 邱司则:“承徽赵氏,从五品吏部郎中之女,于太和二十年入东宫伺候。” 娇俏灵动的赵云惠笑容甜美的出列,向魏氏和徐氏行了个礼。 【这个好像没啥心计,和闫良娣关系不错,不过好像也个炮灰。】 看到这里,闫思钰心里一紧,难道说赵云惠也会早死? 她紧紧的盯着弹幕,想知道更多关于赵云惠的消息,但弹幕没在提及。 邱司则:“昭训杨氏,太子詹事府从七品主簿之女。” 小家碧玉,性格活泼的杨氏笑意盈盈的出列。 【这个也是不安分的,有自己的小算计。】 邱司则:“昭训吴氏,太子左卫率府正七品长史之女,于太和十九年入东宫伺候。” 身材高挑穿、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的吴氏出列。 她和杨氏都是东宫属官之女,是萧沐歆主动帮南世渊纳进东宫的。 【这英姿飒爽的美人这就是和柳氏一起流产的吴氏,她性子急躁冲动,还马虎,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也不怪被太子妃利用。】 【太子妃不过让人在吴氏和柳氏的耳边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吴氏就气得跑去和柳氏对峙,混乱中被太子妃安插的人推了一把,然后拉着柳氏一起摔进池子里流产,而身子还坏了,以后再难有孩子。】 【直到今日,她俩都以为是对方害得自己,彼此怨恨,压根儿没怀疑到太子妃身上。】 看到这里,闫思钰心里一阵恍然,心里也生出了一股寒意,萧沐歆真是好算计啊! 正想着,邱司则的声音又继续响起,“奉仪钱氏,苏州吴县从六品县令之女,太和十七年入东宫伺候。” 【这个钱氏妖娆妩媚的,舞技一流,又特别会邀宠,侍寝时十分开得开,真是下贱得很,勾栏妓子都自愧不如。】 【她落胎完全是活该,她怀孕后身材变差了,她怕太子忘了她,就偷偷找外面的大夫,想要孕期也能保持身材纤瘦的药,而太子妃不过是随了她的意而已。】 邱司则:“奉仪郭氏,兖州任城县正八品县从丞之女,太和十六年入东宫伺候。” 【这个郭氏,小白花一样的相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最是狠辣的,她祖母和她爹的小妾、庶姐都是她送走的。】 【他们想让她庶姐代替她入东宫,于是她就设计让她们全死了,她庶姐死得最惨,被轮死的,她是个狠人,唯一在意的就是她阿娘,哦对了,她还在意被废的周氏。】 闫思钰瞳孔一震,差点倒吸一口气。 郭氏和周燕兰一样,都是兖州人士,两人是一起入东宫的。 而周燕兰和她说过,郭氏母亲被周家人庇护,且其手中有郭氏的把柄,让她放心用。 周燕兰没和她说郭氏的把柄是什么,只意味深长的说郭氏是一把好刀。 当时她不懂,但现在她明白了才明白了。 邱司则:“奉仪金氏,东宫宫女,于今年三月被册为奉仪。” 一提起这个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变。 吴氏和钱氏这几个脸上藏不住心思的,忍不住用鄙夷的看着金氏,而弹幕也是骂她骂得最凶的。 无他,只因金氏是个爬床的。 【这个金氏最贱了,趁着太子醉酒,蒙住太子的眼睛,模仿太子妃的声音去勾/引太子,成功爬床,原以为醒来后会得到名分,却不想惹怒了太子,要不是太子妃心善,她哪里能捡回命?】 【这金氏运气不错,一次就怀上孩子了,她害怕有人害她的孩子,就偷偷躲起来,想着生下来后母凭子贵,不过还是被咱们聪明的太子妃发现了,最后生了个死胎。】 【金氏不仅下贱,还贪婪、虚荣,要不是咱们太子妃开恩,她现在只是个人人唾弃的爬床宫女,哪里能当上奉仪。】 东宫所有的妾室都介绍完毕,邱司则朝萧沐歆福了一礼,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闫思钰的目光则落在钱氏和郭氏、金氏三人身上。 因为她们都是周燕兰的人! 与郭氏一样,钱氏、金氏都是有把柄落在了周燕兰手上,才为其所用。 只是钱氏和金氏不好掌握,周燕兰让她自己注意些…… 正想着,密密麻麻不断闪过的弹幕干扰了闫思钰的思绪。 【除去被废的周氏,加上新来的魏氏和徐氏,这东宫的妾室就有十一个了。】 【太子好福气坐享齐人之福,而太子妃是真的委屈,竟然和这么多女人争。 这些弹幕见东宫妾室多,纷纷为萧沐歆叫屈,并谴责南世,让闫思钰没办法继续深思。 而她也想看看这些弹幕会不会在激动之下,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便暂时将思索的事情放在脑后。 【幸好这些妾室的家世都不是特别好,没有一人能和太子妃比的,就是连闫氏都比不过,刚入府的魏氏倒是能和闫氏比一比,但有什么用?闫氏可是太子妃的人!】 【那是当然了,除去在大婚前入东宫的白氏、周氏、郭氏以及刚入东宫的魏氏和徐氏,其余的妾室入东宫是太子妃的手笔。】 【明面上就只有吴氏和杨氏这两个东宫属官之女是太子妃主动纳的,而其余人则是太子妃暗中运作,毕竟,太子妃不想东宫有家世太高的妾室!】 闫思钰愣了一下,而弹幕接下来说的事情,更是让她心中惊疑不定。 第三十四章 让她入东宫的原因 【就好比闫良娣,太子妃入了东宫不到半年,皇帝和皇后就想挑个家世高、又有权有势的贵女入东宫当良娣,牵制一下太子妃,因为太子妃的家的权势过大,又被太子专宠,这不利于平衡。】 【太子妃知道这一点后,就去找太子,以自己舍不得闫氏这个好姐妹,又担心永昌伯为了权势把闫氏嫁给不好的人家为由,让太子把闫氏纳进东宫。】 【太子同意了,打算以承徽的位份纳闫氏进东宫,但太子妃又说不想委屈闫氏,为此求了太子。】 【太子禁不住心上人的祈求,便去了求皇帝,不然光凭太子妃一人,是没那么容易让闫氏成为良娣的。】 看到这里,闫思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呼吸都一瞬间的错乱。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一个原因,擅自决定她的后半生。 她一开始还以为萧沐歆让她入东宫是真的为了她好,没想到竟连这一点都是利用。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她不过是一个家世没落的伯爵之女,怎么就能得到萧沐歆这般算计? 她都不敢去想,萧沐歆在她们自幼的长大的情分里,到底掺杂了多少虚情假意、算计利用? 这时,一条弹幕打断了她难过的情绪。 【不过,太子妃让闫氏入东宫,可不只是这个原因,还因为……】 弹幕又被遮住了,闫思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些弹幕似乎不能透露太多的剧情,一些关键的也不能透露,即便想透露也会被遮掩。 闫思钰很好奇,除了想让她占了良娣之位外,萧沐歆还能因为什么原因让她入东宫。 她入东宫,还能给萧沐歆带来什么好处? 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满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暂时将这事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了再去探查。 这时,有弹幕在为她说话。 【好歹是相识多年的姐妹,太子妃怎么能这么对闫良娣,闫良娣要是知道,该有多寒心和难过?】 但很快,这为她说话的弹幕就被其他的压了下去。 【闫氏能被太子妃利用,那是她的荣幸,虽然太子妃利用了闫良娣,但闫良娣得到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就是,若非太子妃,以闫氏的家世如何能成了东宫位份最高的妾室?她父亲又怎么能被提拔?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吧!】 闫思钰眼底泛起嘲讽,是啊,她得到了好处! 呵! 可萧沐歆完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的,她们那么多年的情分,她哪里会拒绝萧沐歆?! 她不仅不会拒绝,还会十分感激萧沐歆。 可萧沐歆只字未提,把她蒙在鼓里,又用虚情假意来掩盖对她的利用和算计,真是虚伪又恶心。 “闫良娣,你没事吧?” 耳边骤然响起萧沐歆的声音,闫思钰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对上萧沐歆关切目光时,她心里又是一阵寒意。 她垂下眼眸,低声道:“回禀太子妃,妾身子有些不适,让您担心了。” 萧沐歆见她起了脸上鸡皮疙瘩,以为她是冷的,便命宫人拿了一个手炉给她。 然后简单说了几句,并通知众人,以后闫思钰会协理自己处理东宫内廷事务,最后留下闫思钰,让众人退下。 魏宁芝和徐荣沅领着众妾倒退七步,这才转身离开殿内。 稍微走远了几步,众人紧绷的心神这才松了一口气。 东宫规矩多且森严,整个请安行礼的过程中,有许多女官盯着,若礼仪上有什么错漏,会被女官记录在册,然后施以惩戒。 这边,萧沐歆关心的看着闫思钰,“我发现自从你生了孩子后,就格外畏寒,宫中的太医是怎么说的?” 闫思钰:“就是女子生产后的一些毛病,血虚寒凝,一年四季手脚冰凉,更何况我生产时凶险,伤了身子,太医说了只能慢慢调养。” 萧沐歆皱着眉,语气里似乎带着担忧,“你这样,要调养多久才能再遇喜?” 【太子妃想让闫氏和魏氏、徐氏两人打擂台争宠,但又怕闫氏怀孕,闫氏如今的身子弱,若是不小心怀孕了再落胎,身子肯定受不了的。】 【虽说闫氏生产伤了身子的人不容易有孕,但闫氏的身体情况她只是听说,不知道具体情况,这几日也没机会让东宫内的侍医去求证。】 闫思钰垂下眼眸,藏住眼底的冷意,装作失落的叹道:“可能两三年,也可能更久,我阿娘当年就是生产时伤了身子,调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 闻言,萧沐歆的眼睛亮了一下,顿时放了心。 之后,她安慰了闫思钰几句,又赐下一些补身子的药材给,便让她回去。 为了避免闫思钰受寒,还专门传了轿辇送她回去。 当晚,魏氏侍寝,接下来的三日都是。 一时间,东宫的妾室都坐不住了。 东宫里的女人谁不知道太子专情太子妃,宠幸其他妾室不过是为了子嗣. 除了太子妃外,从来不会连着几天的宠幸一个人,就连当初颇为受宠的周氏也不例外。 如今,魏氏却打破了这一现象,让她们心里不由的泛起了嘀咕。 钱奉仪揪着帕子,语气酸溜溜的,“那魏氏除了年纪漂亮外,也没看出有什么优点来,怎么殿下却那般宠她?” 和她同住一个院子的郭奉仪捧着一杯刚煮好的雀舌茶,语气柔弱道:“年轻漂亮便是最大的优点,这新鲜的东西总是会让人不由的多停留几眼。” “况且,她是皇后娘娘赐下的美人,两个舅舅又那么得力,殿下自然要多给几分面子,咱们还是别去招惹她,若是惹怒了太子妃和殿下,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钱奉仪泄气的将扯烂的帕子丢到地上。 没一会儿,她突然抚这腹部道:“若是当时我没有鬼迷心窍,去用那劳什子纤体的药,我的孩子也不会没了,殿下也不会对我失望和冷落。” 自从孩子没了后,太子就再也没有来过她的房里。 一想到这里,钱奉仪心里就一阵后悔。 看着她这样,郭奉仪眼神微微一变,想起前日知道的事情。 于是,她思绪转了转,便弱弱的问道:“钱妹妹,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找上那个大夫的?” 第三十五章 怀疑 “我让当时伺候我的宫女沫儿去外面找的,挺厉害的一个大夫。” 钱奉仪叹了一口气,娇媚的脸上满是愁绪,“只可惜他没给我诊过脉,开的药不适合我的身子,这才导致我流产。” 事发后,沫儿也因这事被太子杖责一顿,发配至掖庭。 郭奉仪又问,“那你怎么不找药藏局的侍医或典药给你开药呢?或是把你从外面弄来的药给他们看呢,这样至少有保障!” 钱奉仪叹了一口气,道:“我去找过了,但他们怕出意外,不肯给我开,还想把这事上报,我花了不少钱封口呢!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铤而走险的去找外面的大夫?” 想起当时花的钱,她就有些肉疼。 她是东宫最低等的妾室,每个月的月奉本就不多,当初进东宫时只能带一些衣服首饰,所以身上根本没多少钱。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虽然赏了不少东西给她,但那些东西都要登记在册,不好挪用。 “后面拿到药后,我也收买了个小宫女,让其拿去找侍医问,他们说药没问题,只说是药三分毒,不能随便吃,要根据个人体质来服药。” “我当时害怕被发现,又怎么会去让他们给我诊脉,得知药没问题后,就不管不顾的吃了。” “说来,还是我自己脑子不清醒,怪我太过贪心了,孩子和恩宠都想要。” 钱奉仪苦笑一声,心中满是后悔。 见她这样,郭奉仪眸子闪了闪,疑惑的开口,“可你看着不像是那么不清醒的人啊,莫不是当时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 钱氏瑶瑶头,“怎么会,是我自己想保持身材窈窕,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跳舞的人是最在意身材的,而我又很容易胖。” 虽然这件事让她后悔莫及,可她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自己做错的事情不会扣在旁人头上。 郭奉仪点点头,回忆道:“那也是,你平时为了保持身段都吃得很少,我记得之前柳姐姐说你胖了,你就着急得不行,然后不要命似的去练舞。” 说着,她添了杯新茶,像是无意的问道:“你怀孕期间,应该没少人说你胖吧?这怀孕的人最容易多思多想了。” 袅袅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 “那倒没有,我怀孕时是冬日,穿得厚实,我只会胖身子,脸不会胖,所以外表看不出来胖瘦……” 说到这里,钱奉仪突然顿住了。 当时,好像只有沫儿在伺候她更衣梳洗时委婉的说过她身上多了不少肉。 嘶~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见她起了疑心,郭奉仪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慢慢的品着茶,“嗯~好喝,钱妹妹要不要来一杯?” “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钱奉仪扯了扯嘴角,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起身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房里后,就开始仔细回忆自己怀孕时,沫儿的种种表现。 她怀孕后,因为身子过于消瘦,于胎儿不利,侍医便让她多吃些,她为了孩子也听进去了,哪怕焦虑也逼着自己多吃。 沫儿也总是哄着、劝着让她多吃点,让她别在意身材,等小主子出来后,再考虑身材之类的话。 后来她因为身材变得焦虑时,沫儿还会反复的劝她。 沫儿的举动看似没什么问题,还很忠心为主,可在一个很在意身材的人面前,时不时的提起她的身材变差了,这无意会加重她的焦虑,更何况她还怀着孕了,很容易多想, 这时,钱奉仪突然想到一点,她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要去找纤体的药,是沫儿最先提出来的。 “看着奉仪您这样,奴婢心里也难受,要是有那种能在孕期保持身材纤细的药就好了……” 沫儿当时说完,就像是说错话似的立马闭嘴,还让她不要在意,也不要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但钱奉仪却记在了心里,之后也按耐不住去找了侍医。 未果后,她准备放弃的,可沫儿却无意间提起外面的大夫,她这才想着让沫儿去外面找大夫。 想起这些,钱奉仪的心里一阵惊疑不定,“怎么感觉沫儿当时是在刻意引导我呢?” 钱奉仪越想越不对,想去调查一番,但又不知从何查起。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而沫儿也被发配至掖庭,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皱着眉思索片刻后,钱奉仪便决定从那个大夫入手。 郭奉仪一直让人盯着她的动向,知道此事后便暗中施以援手,希望她早日调查清楚此事。 隔日,郭奉仪就一个人跑去配殿找柳承徽去芳林园散步。 芳林园在宜春/宫和宜秋宫中间的园林,有山、有水、花圃、水榭、亭台楼阁等。 柳承徽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如今天越发冷了,咱们在宜秋宫内部的花园逛逛不就行了嘛,怎么非得跑去外面?” 郭奉仪挽着她的手,柔柔的笑道:“柳姐姐,这宜秋宫的花园咱们日日都逛着,都看腻味了,而且你也不想碰见魏良媛吧!” 一提起这个,柳承徽的脸色就变了。 魏良媛接连三日承宠,风光得很,总是一脸春风得意的跑到后面的庭院来散步、向她们炫耀,惹得在宜秋宫住着的妾室们都不乐意出门。 郭奉仪又劝道:“今日出了太阳,咱们缩在屋里岂不浪费这样好的天气,去芳林园逛逛心情也能好一些。” 闻言,柳承徽不再拒绝,在宫女的伺候下在絮棉袄外面添了一件绫袍,带着一个宫女就和郭奉仪一起出了门。 看着芳林园中的景色,柳承徽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郭奉仪赏了一会儿景,看到熟悉的身影后,便建议道:“柳姐姐,咱们去亭子里坐一会儿,然后你让素云去拿一副煮茶的器具和姐姐新得的茶可好?” 柳承徽打趣道:“你怕是早盯上了我的茶了?” 郭奉仪垂眸浅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柳姐姐。” 柳承徽:“不过在亭中围炉煮茶也是一件风雅之事,就这么办。” 吩咐素云去拿后,她俩便漫步朝亭子去。 但还没到,就迎面碰上了昭训吴氏。 柳氏顿时冷了脸,讥讽道:“哟,这不是无昭训吗,今日怎么不去练你的枪,反到是跑来逛园子了?” 吴昭训沉了脸,当下就甩脸准备走人。 “站住!”柳氏冷声道:“吴氏,你入东宫也有两年了,怎么还是这般没规矩,见到我不知道行礼吗?” 吴氏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和怨恨,屈辱的行了一礼,“柳承徽安好!” 看着她这样,柳氏心里一阵畅快,但很快就被愤怒取代。 这个贱人害了她的孩子,凭什么最后什么惩罚都没有、现在还能出现在她面前来碍她的眼? 柳承徽故意不叫吴昭训起来,然后和身边的郭奉仪聊起了天。 第三十六章 做了手脚 “郭妹妹,这有的人表面上性格直爽,看着毫无城府,可实际上心思是最深的。” 说着,柳承徽厌恶的看了吴昭训一眼,“妹妹你以后要小心些,千万别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一听这话,吴昭训便炸了,直接站直了身体,怒斥道:“去年明明是你推我下池,害我流产,伤了身子的。” 她身材高挑,这一站起来,柳承徽只得仰视她。 而她本身会武,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下一秒便会一拳头打过来。 柳承徽有一瞬间的害怕,但也只是一瞬间,“你还敢提这事,当时分明是你无缘无敌来找我的麻烦,自己没站稳就故意拉着我一起落水。” 柳承徽一步步靠近吴昭训,目光冷厉,声音里带着无边的怒火。 “我看呐,你并非不知自己怀孕,而是知道那孩子留不住,为了求得殿下殿下就特地跑来陷害我,拉着我的孩子给你当垫背。” 吴昭训见她如此颠倒黑白,顿时提高了声音,“你胡说八道,这明明是你的恶毒心思,你竟然扣在我头上,你真是恶毒。” 见她俩似乎要打起来了,一旁的郭奉仪颤抖着声音劝道:“两位姐姐,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咱们有话坐下来慢慢说,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闻言,柳承徽就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站哪一边的?” 郭奉仪身子抖了抖,脸色有些白,声音很低,“这不是站哪边的问题,是邱司则过来了,你们还是别吵了,不然要被罚的。” 自从去年两人双双流产后,她俩只要一见面就掐起来。 有两次还差点就如民间妇人一般打起来,是规矩也没了,礼仪也不顾了,还运气特别差的被邱司则撞见,当场她俩就被训诫了。 邱司则还记录她俩的过失禀告太子妃,然后她俩就被罚了三月的月俸。 之后,邱司则就盯上了她俩。 想起被训诫和罚俸的事情,柳承徽和吴昭训的脸色一僵,各自退了几步。 最后,吴昭训在邱司则来之前,敷衍的朝柳承徽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离开。 邱司则见她俩这次没做出什么失仪的举动来,便没有上前,直接去了别处。 见状,柳承徽顿时松了一口气。 郭奉仪则抚着胸口,一脸的后怕,“柳姐姐,你以后稍微收敛一些吧,别和吴昭训一见面就掐。” 柳承徽冷哼一声,道:“我气不过,她害了我的孩子,却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摸样来,简直恶心。” 郭奉仪劝了她几句,便犹豫道:“柳姐姐,我瞧着她不像是那样的人……” 话还没说完,柳承徽的眼刀子就杀了过来。 郭奉仪一抖,连忙道:“柳姐姐,你先听我说完,这件事你身在局中不自知,而我却是个局外人,所以能理智的去看这事。” 闻言,柳承徽收敛情绪,耐着性子听下去。 郭奉仪拉着她到了亭子里坐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这才说出自己的分析。 “这一年多来,我仔细的观察过她,也试探过几次,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 “她就是性子急躁冲动了些,一点就炸,脸上还藏不住事,就像刚才那样,她去年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还有,她之前也多次解释过,她当时来找你麻烦,是因为你背后嚼她舌根儿,又给殿下吹耳旁风,害她父亲被罚,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说到这里,郭奉仪顿了顿,然后这才继续道:“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吴昭训在背后骂你,以吴昭训的性子,即便是瞧不上你,也不会在背后说你小话。” 听郭奉仪这么一分析,柳承徽也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不多时,她脑子就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是有人发现了我俩怀孕了,便暗中做了些手脚,引得吴氏来找我的麻烦,最后让我俩一起落水,双双流产?” 听到她这猜测,郭奉仪顿时惊呼一声,下一瞬便捂住自己的嘴。 接着,郭奉仪便把低声道:“可是柳姐姐,你不是说你怀孕的事情只有自小伺候你的侍女喜儿知道吗?” 柳氏是东宫的三等妾室,按规矩可以申请带一名陪嫁侍女入东宫。 柳承徽笃定道:“她不会背叛我的,她是家生子,一家人的性命都在我阿娘手中握着的。” 这时,喜儿和素云拿着煮茶的器具来了。 柳承徽的目光不由的落在素云身上,素云是她入了东宫后,分配来伺候她的贴身宫女。 除了喜儿外,也就是素云能接触到她的贴身衣物,能发现她的身体变化。 想到这里,柳承徽看着素云的目光冷了冷。 看来,她得好好查一查了。 郭奉仪看着她的神情变化,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下午,闫思钰刚带着银铃和金珠回到东宫,金玲就迎了上来。 打发走银铃和金珠后,金玲就递上一张纸条。 闫思钰展开来看了一眼,便勾起了嘴角,然后便扔进炉中烧毁。 这个郭氏果然如周燕兰说的那般,的确是一把好用的刀。 她三日前才通过周燕兰的人手给郭奉仪透露了一些消息,今日便有所收获。 接着,闫思钰便道:“有些事情你可以慢慢的透露给银铃知晓,好好的教导她。” 虽然她手里有周燕兰的人手,但她也不能完全的信任,得培养自己的人手。 金玲问道:“金珠和银珠呢?” 闻言,闫思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作为东宫妾室最高位分的良娣,按规定她可以带四个陪嫁侍女入东宫伺候。 金珠和银珠同金玲、银铃一样,都是她从永昌伯府带到东宫来的。 但不同的是,金珠和银珠是她入东宫前一个月才到她身边伺候,她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她父亲永昌伯宠妾灭妻,在阿娘生下弟弟后,就以阿娘产后身子不好为由,让苏小娘管理府中大小事务。 而苏小娘一拿到管家权,自然是想办法打压他们。 因此,她哪怕是永昌伯府的嫡长女,身边也只有两个贴身的侍女伺候。 还是她进东宫旨意下来后,她借此敲打了永昌伯,阿娘才重新拿回掌家权。 闫思钰不确定金珠和银珠是不是苏小娘安插的人,所以一直不敢重用。 思及,闫思钰便道:“等我阿娘把她俩的家人握在手中了再说,这段时间先观察着。” 她前几日已经给阿娘送信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是!”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南世渊来了。 第三十七章 清水芙蓉 见南世渊的脸色有些沉,闫思钰心里咯噔一声,心里闪过诸多念头,其中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举动被发现了。 这时,弹幕闪过,闫思钰知道了南世渊为何心情不好。 【太子在太子妃的劝说下,连宠了魏氏三日,今日想和太子妃美美的在一起,结果太子妃说闫氏去宫里看孩子了,让他来陪陪闫氏,】 【他应付完别的女人,现在只想和太子妃贴贴,却被泼了一头的冷水,他心里不爽也是正常的。】 【太子妃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得把闫氏扶起来,让闫氏与皇后赐下的魏氏、徐氏打擂台,她怕闫氏会因着孩子在皇后膝下抚养的缘故,被皇后吩咐去帮魏氏和徐氏。】 【太子妃认为孙皇后抚养阿圆,一是怀疑她会害孩子,二是想用孩子牵制闫氏,让闫氏为其所用,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的……】 看到这里,闫思钰顿时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的举动没被发现,而且萧沐歆还误会了孙皇后抚养阿圆的缘故,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到她的头上。 然后,她浅笑着向南世渊行礼,“妾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起来吧!” 坐下后,南世渊这才注意到闫思钰此刻的摸样。 她换上室内才穿的浅粉色的常服、卸掉了珠钗首饰,洗去了脸上的妆容,一头如墨的青丝如绸缎一般垂在脑后。 未施铅华的面容如清水芙蓉般天然雕饰,如玉的肌肤在长睫投下的阴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白皙,看着没多少血色,透着股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可这并未折损她的美貌,反到是激起人心中的怜惜和保护欲。 看着她这样,南世渊心里的那一点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眉眼间不由的浮着一抹担忧。 “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苍白,可是今日出门时受了寒?” 说着,南世渊便要传侍医来给她看看。 闫思钰装出受宠若惊的摸样,连忙道:“殿下,妾无碍,只是生下阿圆后伤了身子会才如此,皇后娘娘已经派了人给妾调养身子。” 闻言,南世渊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轻咳了一声,让内侍李顺去自己的私库拿一些上好的药材给闫思钰。 “多谢殿下!” 闫思钰笑着道谢,“妾正好要用膳,殿下若是不嫌弃,便陪妾用一些吧。” 南世渊应下后,闫思钰便让银铃去传膳。 不多时,宫人便陆陆续续的端着吃食上来。 除了她日常吃的药膳外,还有多了一道古董羹,蔬菜和肉类都切好、摆盘,一同端了上来。 小厨房的人得知南世渊来了,很有眼力见的加了菜。 但因为时间短,不好做别的菜,就弄了古董羹,可以涮煮肉类、蔬菜,这个时节吃这个正合适。 闫思钰正要为南世渊布菜,他却道:“你身子不好,去坐着,这等小事交给宫女就行。” 闫思钰温顺的坐到另一侧,便一脸歉意道:“妾这些日子一直在吃药膳,小厨房也没怎么准备别的吃食,怠慢了殿下。” 南世渊:“无碍,吃这些滋补的对身体也有好处。” 况且,这天冷了之后,他们日常的膳食也都是以御寒滋补为主。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安静的用着晚膳。 用完后,宫女便递来的茶水漱口。 接着,他俩便来到暖阁的熏香榻处坐着煮茶闲聊。 “阿圆今日如何了?” 闫思钰:“他又重了不少,皇后娘娘把他养得很好,也不怎么认生,谁去抱他,他都开心。” “听乳母说,他很乖,并不怎么哭闹,饿了、要方便了就哭一两声,等伺候的人注意到了他就收声了……” 这一说起自己的孩子,闫思钰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精致如画的眉眼温柔而明亮,脸上带着的笑意也驱散了一些病弱感。 整个看着都鲜活动人了不少,与往日安静怯懦的摸样大不相同,不由自主的吸引着南世渊的目光。 【这就是母爱的光辉吗,这个样子的闫良娣这样好好看呐,尤其是在烛光下,越看越美,我一个女的都喜欢,难怪太子会一直盯着她看。】 【好看个屁,她连太子妃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看着这些闪过弹幕,闫思钰这才惊觉南世渊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抬眸看了一眼南世渊,便羞怯的垂下眼眸,低声道:“妾的话有些多了,让殿下看笑话了。” 南世渊:“我也想知道阿圆的事情,我近来公务繁忙,等得空了也去宫里看望他,免得他忘了我这个父亲。” 闫思钰连忙道:“阿圆不会忘的,我……” “嗯?” 在南世渊的目光下,闫思钰又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妾斗胆画了殿下的画像,今日去宫里时一起带了进去,让乳母挂在阿圆能看见的地方。” 闻言,南世渊一愣,随即便笑道:“是个不错的法子,你自己的画了吗?” 闫思钰摇摇头,“妾时常进宫,用不着,妾打算这两日画一张歆姐姐的画像,下场进宫看望阿圆的时候带去。” 南世渊有些动容,“你们姐妹的关系好得都让我有些吃味了。” 【是啊,有点好磕,心狠手辣的黑莲花x单纯善良的小白/兔。】 【上面的,你莫不是忘了太子妃对闫良娣做了什么?就是磕CP也得有点三观。】 【就是,我们太子妃独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沾边的】 闫思钰虽然不是太明白‘磕CP’是什么意思,但根据这些弹幕也能大概的猜出来一点。 对此,她只想说一句:婉拒了哈! 两人就着孩子和萧沐歆聊了一会儿,便安置了。 同之前一样,他俩只是纯睡觉,什么都没干。 闫思钰以身子没养好、不能侍寝为由,劝南世渊去找萧沐歆、或是去后面的配殿找赵云惠,但都被否决。 于是,闫思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此时,宜秋宫侧殿的魏良媛,正枯坐在窗边,脸上满是怅然若失,心里也隐隐生起一股不甘来。 接连三日的宠幸,让她误以为太子殿下极为喜爱她,她为此十分的骄傲得意。 本以为今日依旧是她侍寝,便和对面侧殿的徐良媛、配殿的柳氏、白氏等人炫耀,可现实却泼了她一头的冷水,让她从高处跌落。 她都可以想象出明日她们会怎么讥讽、嘲笑她。 一想到这里,她就心里就一阵恼怒,从而怨上了闫思钰。 “不过三日,殿下便将我抛至一旁,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比闫思钰年轻,身段也比她好,殿下今日怎么就去了她的殿里?” 第三十八章 讥讽 魏良媛的两个陪嫁侍女,芸儿和莲儿听到这话后,便相继开口劝慰。 “闫良娣为殿下生了长子,今日又进宫去看望孩子了,殿下是孩子的父亲,应当也是想知道孩子的情况这才去看望闫良娣的。” 莲儿:“良媛,咱们之前也打听过了,殿下除了太子妃外,从未接连三日宠幸谁,可见殿下是真的喜爱您。” “而闫良娣一向不受宠,听说只侍寝了一次,入东宫后就像个透明人一般,是靠着太子妃的庇护,这才得以在东宫立足。” 芸儿:“是啊!她也是运气好有了个孩子而已,其他地方完全不能与您相比,不足为惧。” 在两人的安抚下,魏良媛的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没错,一个无宠的可怜人,我们没必要和她计较。” “我若是也能有一个孩子,殿下一定会更加宠爱我,届时另一个良娣之位说不定也会是我的。” 芸儿和莲儿纷纷附和,然后便劝道:“良媛,时辰不早了,咱们安歇吧。” “奴婢听侍医说,晚睡或是熬夜对皮肤不好,长时间如此还会折损容颜。” 一听这话,魏良媛顿时急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就寝。 对面侧殿的徐良媛看了一会儿书后,也准备就寝。 她的两个陪嫁侍女书音和书韵,见她如此淡定,心里不免都有些着急。 书音忍不住道:“良媛,这按理来说,魏良媛侍寝后,就该您侍寝了,现在却被闫良娣截胡了,您就不做点什么吗?” 徐良媛淡淡的反问道:“我能做什么?” 闻言,书音和书韵一噎,好像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徐良媛道:“殿下想去哪里,不是旁人能决定的,不存在闫良娣截胡这一说,若真的是截宠,那她截的也是魏良媛的宠。” 想起这几日春风得意、嚣张炫耀的魏良媛,书音和书韵的眉头瞬间就舒缓了。 “也对哈,兴许是知道魏良媛这几日太嚣张了,为了太子妃出气,这才决定教训一下魏良媛。” “毕竟,太子妃和闫良娣是打小的感情,关系比亲姐妹还好。” 徐良媛笑而不语,“不早了,歇息吧!” 两人应了一声,便乐呵呵的伺候她梳洗。 次日,请完安后,闫思钰留在丽正殿和萧沐歆一起处理东宫内廷事务,其余人则自行离去。 待离开丽正殿有一段距离后,离开走在后头的柳承徽便扭着小腰、娇笑着郭奉仪聊起了前段时间赏的花。 郭奉仪心知肚明她想干什么,便配合的叹息道:“这入冬了,很多花都见不着了,倒是让我怀念起上个月咱们去芳林园看的昙花。” 柳承徽看着前头的魏良媛,特意提高了一点声音,“可不是嘛,当时那昙花开得那叫一个好啊,满院异香,只是可惜啊,到底是‘昙花一现’,花期太短~” 最后四个字,柳承徽的语调拖得很长,明明是叹息却透着股阴阳怪气。 魏良媛听完后,脸色瞬间一黑,直接大步走到她面前,怒斥道:“柳氏,你讽刺谁呢?” 柳承徽惊讶的瞪大双眼,满脸都是无辜,“冤枉啊魏良媛,妾只是感叹昙花而已,并无讽刺谁的意思啊,还有,我提到谁的名字了吗?” “你!”魏良媛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柳承徽全程都是在说花,没有提到谁的名字,她这样跳出来指责柳承徽无疑是对号入座了。 可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柳承徽是在借昙花来讥讽挖苦她。 她想教训柳承徽,但没有理由,若是不教训,她又憋屈得很。 这时,魏良媛脑子转了一下,便收起了怒意,讽刺道:“昙花的花期虽然短,但它盛开时格外美丽,颇有盛名,被人记着,可有些花却开得默默无闻,甚至比昙花的花期还短。” 她的恩宠虽然很快结束,但她至少有太子殿下连宠三日的殊荣,而柳氏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魏良媛看着柳氏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得意洋洋的转身离去,丝毫不知自己这话不仅讽刺了柳氏,还讽刺了在场的所有女人。 而这一幕,很快就被萧沐歆所知。 对此,萧沐歆只是挑眉轻笑,然后继续看着账本,丝毫没当回事。 【这魏氏还真是蠢,她之前的嚣张得意,已经惹了不少人不快,今日更是用几句话就给自己树了那么多敌人,以后她可惨咯!】 【咱们的太子妃不过略施小计,魏氏就能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太子妃知道魏氏骄傲自大,给点阳光就灿烂,便劝太子连宠魏氏三日。】 【果然魏氏飘了,张狂的炫耀惹了其他妾室的不满,昨日太子妃劝太子去看望闫氏,不仅给了别人嘲讽魏氏的由头,还让魏氏惹了众怒,并且魏氏还会对闫氏心生怨恨,一举多得。】 看到这里,闫思钰翻看账本的手一顿,很快便恢复如常。 反正被利用也不是一两次了,也该习惯了,现在还是会很难受也正常。 认识萧沐歆那年,她五岁,萧沐歆七岁,如今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十几年的感情,短短几个月内是难以割舍干净的,还需要点时间等这点姐妹情被消耗殆尽,届时她就不会难过了。 转眼,过了半个月。 这期间,徐良媛侍了寝,得了两日恩宠,柳承徽得了一日。 其余时候,南世渊都歇在丽正殿,来陪闫思钰用过几次膳,还和她一起进宫看望孩子一次。 这日,金玲去东市买了她喜欢吃的蜜饯橘子。 “良娣,奴婢买了蜜饯橘子后,还去宣阳坊的点心铺子买了透花糍和酪樱桃,您尝尝!” 宣阳坊离东市很近,是大盛朝是很多贵族与权臣的聚居地,而永昌伯府就在那里。 闫思钰应了一声,便将其他人打发出去,只留金玲和银铃二人。 “我阿娘让你带了什么消息来?” 第三十九章 查到的消息 “良娣,主母说您可以放心用金珠和银珠。” 想起刚知道的消息,金玲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怒意。 “金珠和银珠虽说是从西市的牙郎手里买回来的,说她俩是被家人卖给牙郎的,祖籍岭南,辗转来到京城,在这边无亲无故。” “可那牙郎却是被苏小娘收买了的,她俩有家人,而且早被苏小娘捏在手里。” 闻言,闫思钰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她从未重用过她俩。 这时,金玲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些骄傲。 “不过在您入东宫的三个月后,主母就调查清楚她俩的底细,然后从苏小娘手中把她俩家人的身契拿到了手,如今他们已被主母安排到近郊的庄子里。” 何嫣虽然性子软弱,但事关自己的孩子,她能变得强硬起来,然后尽自己所能的为孩子扫平危险。 闻言,闫思钰心头一暖,但心里有些疑惑,“既然阿娘早就处理好了,为何不早告诉我这事?” 金玲一顿,然后道:“主母想着您在东宫有太子妃庇护,太子妃会给你安排更好的人伺候,金珠和银珠用不用都无所谓。” 闫思钰脸色一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阿娘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她曾经的想法。 她虽然带了四个陪嫁侍女入东宫,但除了金玲和银铃外,最常用的便是萧沐歆分配来贴身伺候她的两个宫女,琉璃和琥珀。 只怪她太过信任萧沐歆,从来没有怀疑过。 若非有弹幕这一奇遇,她就是死了也不知道是谁害了她。 闫思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今,我阿娘知道我突然要用金珠和银珠,再联想我之前的遭遇,只怕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主母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和三郎君都是您的依仗,以后也只会支持您。” 这远近/亲疏,无论别人再怎么好,何嫣和闫闻明也只会站着自己女儿、阿姐身边。 听到这里,闫思钰心里越发的感动。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也会是他们的依仗,以后我们在东宫凡事都要小心为上,谁都别轻信。” “是!”金玲和银铃齐齐点点头,神情尤为郑重。 闫思钰看向银铃,又嘱咐了两句,“在琉璃和琥珀两人面前也如往常一般对待,别让她们发现不对劲。” 银铃拍着胸脯保证道:“良娣,您放心,金玲已经教导奴婢好几日了,奴婢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的。” 她是在十日前知晓了全部的真相,她心里既愧疚又自责、还很愤怒,恨不得倒回几个月前抽自己一顿。 “奴婢以后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保护良娣,绝对不会让良娣再陷入危险当中。” 闫思钰欣慰的点点头,然后收起所有情绪,道:“金玲,既然金珠和银珠可用,你这几日便找她们好好聊一聊。” 金玲:“良娣放心,奴婢一定让她们以后忠心为您办事。” 闫思钰又道:“你俩有空的事后观察一下那些在宜春殿伺候的人,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人和有谁的探子?” “是~” 这些事告一段落后,闫思钰便问起另一件事,“我让阿娘查的另一件事,可有眉目?” 金玲点点头,然后回道:“良娣,入燕王府为孺人的是左金吾卫大将军的三女儿,年方十八,她是在太和十七年的十二月中旬入的燕王府。” 听到这里,闫思钰不由的挑了挑眉。 巧了,她也是在太和十七年的十二中旬入的东宫。 而同年的七月,十七岁的萧沐歆和十九岁的南世渊大婚。 同年十月,十七岁的燕王南世清也娶了正妃。 至于南世渊为什么要拖到十九岁才大婚,全因萧沐歆在及笄那年,祖母因病去世,按礼数她要守孝二十七个月。 我朝重孝道,所以太和帝便下旨将南世渊和萧沐歆的婚期延后,等萧沐歆孝期结束后再大婚。 而长幼有序,南世渊这个长兄都没娶正妃,作为弟弟的燕王自然不能越过他去,也只能等着。 思索间,金玲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姚孺人是姚大将军中府中一侍妾所生,十几年来她们母女一直被善妒的平阳郡夫人欺凌。”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贤妃娘娘看中,召见了她之后,便求着陛下将其赐给燕王殿下,之后她何其母的日子才好过些。” “姚孺人入燕王府后,虽然颇受燕王殿下宠爱,但从未恃宠而骄,一直恪守妇德,尽心伺候燕王殿下和燕王妃,与自己娘家的接触也恪守规矩礼节,也和其余人没什么接触。” 说完姚孺人的大致情况后,金玲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良娣,姚孺人没什么异常,与东宫的人更没有接触,您为何要调查她?” 闫思钰皱了皱眉头,还不是因为那条被遮住的弹幕。 那些被遮住的弹幕应该都是重要剧情。 本以为能查出些什么线索来,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闫思钰叹了一口气,随口敷衍道:“没什么,只是魏氏进东宫时提起了姚大将军和平阳郡夫人,我便想起了他家的女儿,有些好奇,便想着调查一下。” 金玲不疑有他,便问道:“咱们还继续查她妈?” 不等闫思钰回答,金玲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良娣,主母派去查她的人听说那位姚孺人似乎与您有几分相似。” 但姚孺人自小养在深闺,备受苛待,基本上没出席过宴会,入了燕王府后,也没外出过,除去姚家人和燕王府的人,旁人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派去调查的人也是偶然间听到几个出席过燕王府宴会的贵夫人议论这事,然后不管是不是重要的事情,便一起禀告给了何嫣。 听到这里,闫思钰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太上来感觉。 随后,她便道:“先这样吧,你们去忙吧,时间长了会让人起疑的。” “是!”金玲和银铃应了一身,便出去了。 而闫思钰则一边吃蜜饯橘子,一边思索姚孺人的事情。 弹幕既提及姚孺人,那后面便一定有姚孺人的戏份,她等着便是。 不过,她有些的长相,想见一见。 但以姚孺人的品级,没资格参加宫中的宴会,而姚孺人平时也不出门,想知道姚孺人的摸样,只能等到燕王设宴的时候。 等到那时,她就让萧沐歆带她去赴宴,届时,她应该就能见到姚孺人了。 最好是跟着萧沐歆去见姚孺人,这样弹幕就会出现,她也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了。 正想着,一道带着冷质的低沉嗓音响起,“你就那么喜欢吃蜜饯橘子?” 第四十章 轻松了不少 “妾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金安。” 闫思钰规规矩矩的给南世渊请了安后,便浅笑着解释道:“妾孕期曾味觉失灵,吃什么东西都没胃口,倒是这蜜饯橘子能稍微尝到一点点的味道。” 闫思钰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压着食指的指甲盖边缘,表示‘一点点’,一向娴静温柔的脸上难得的带着些娇俏灵动。 “所以,妾便时常惦记东市的百华蜜饯铺卖的蜜饯橘子。” 见她这摸样,南世渊的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最近这段时日,她在与自己相处时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不自在,轻松了不少。 “如今你的味觉好了吗?” 闫思钰失落道:“差不多了,但好像不如以前灵敏了。” 南世渊安慰道:“会好的,明日让侍医给你瞧瞧。” “谢谢殿下!” 见她情绪还是低落,南世渊便道:“你那么喜欢百华蜜饯铺的蜜饯橘子,那我命人把制作蜜饯的厨子给你招来,日后你随时都可以吃,对方会做的肯定不只这一样,若是你吃腻了,还能吃其他的。” 闻言,她澄澈的杏眸一亮,眉眼弯弯的摸样,煞是好看,但很快她就收敛了笑容。 见状,南世渊问道:“怎么了?” 闫思钰:“殿下,那铺子都是靠着厨子的手艺赚钱的,要是把他招来东宫了,那铺子的生意怕是会受影响。” “妾也不是经常吃,就是想起时才让金玲出去买,用不着特意把厨子招来,而且金玲出去了还能帮妾买其他好吃的。” 闻言,南世渊看向一旁透花糍和酪樱桃,“这些东西食官署也会做,你怎么就想着吃外面的?也不怕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闫思钰小心翼翼看了南世渊一眼,这才道:“金玲都是去有口碑的老牌铺子买的,妾不会吃坏肚子的。” 见她又拘谨起来了,南世渊不由的蹙了蹙眉。 她的胆子也太小了点,他又没生气。 于是,南世渊道:“那我尝尝。” 他先后尝了一块透花糍和一点酪樱桃后,就在闫思钰期待的目光下评价道:“透花糍绵软弹糯,确实不错,只是这酪樱桃里的樱桃有些不新鲜,且很冰凉,你身子不好,不适合吃了。” 说着,他就让李顺把那一碗酪樱桃拿走。 闫思钰目光随之意动,眼里闪过可惜,她一口都还没尝过,金玲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看着她这摸样,南世渊不禁莞尔,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如今是冬季,而樱桃是春季才成熟,店家估计是用了别的法子保存了樱桃,或是从别处运来的,总归不如新鲜摘下来的好。” “东宫的温泉别院种的有樱桃,果子约莫能早半个月成熟,到时候第一时间让食官署给你做酪樱桃。” 闻言,闫思钰便笑意盈盈的道谢:“妾多谢殿下!” 她的笑容似乎很有感染力,总是不自觉的吸引人。 当晚,南世渊留宿宜春殿,闫思钰依旧没有侍寝。 宜秋宫侧殿的魏良媛知晓后,气得砸碎了面前的茶盏。 “闫良娣身子不好,又不能侍寝,怎么还霸占殿下?光占位不干事像什么话?” “她都是东宫的老人了,还有孩子傍身,怎么一点儿都不想着东宫里的新人?” 她侍寝了三日后,殿下就再来没来过,像是把她给忘了,而闫良娣却如太子妃那般,被殿下惦记着,时不时的就去陪伴。 莲儿递来新的茶盏,劝道:“良媛,您消消气,闫良娣会得殿下青眼,不过是因为她替殿下生了长子。” “而那孩子还很得皇后娘娘喜爱,就连陛下也喜欢,近来总是歇在凤仪宫,因着这些,殿下自然要给闫良娣几分薄面。” 芸儿也道:“良媛,若是您也替殿下生下孩子,殿下一定会看重您的。” 魏良媛气消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恼怒,“我也想怀孕,可殿下又不来,我一个人怎么怀?” 莲儿思索了一下,便道:“不如从太子妃那儿入手,殿下钟爱太子妃,只要讨得太子妃的欢心,届时太子妃说几句,殿下便会来看您。” 芸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符合道:“良媛,奴婢觉得这样可行,您看闫良娣不就是如此嘛。” 闻言,魏良媛顿时眼前一亮,“你们说得对,明日咱们做点太子妃爱吃的东西给太子妃送去。” 此时,宜秋宫配殿里 “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柳承徽不敢相信的自己听到的,压低着声音、目光紧紧的盯着喜儿。 喜儿同样压低着声音,把刚才回禀的消息再说了一遍。 “承徽,素云好像是太子妃的人。” “奴婢盯了素云半个多月,今日傍晚发现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和宜秋宫的掌事宫女在偏僻的地方汇报消息。” “只是隔得远,奴婢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太子妃和柳承徽几个字。” 喜儿原本想跟着那掌事宫女的,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去找太子妃的人、 可一旦这么做,素云回来后没看到她会起疑心,所以她只能先回来。 听到这里,柳承徽便冷静了下来。 思索了片刻后,她道:“去年是素云告诉我,吴昭训在背后说我坏话的。” 喜儿点点头,“是的,她当时的摸样可气愤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十分真实。” 因此,她和柳承徽才会相信。 柳承徽又道:“我流产那日,也素云建议我去花园里逛逛。” 喜儿:“是,她说花园里搬来了几盆五色菊,特别好看。” 柳承徽是爱花之人,一听这话便出去赏花了,然后就跟着素云来到了池塘边上。 没多久,吴昭训就气势汹汹的跑来找她麻烦,接着她们就起了争执,双双落水流产…… 想到这里,柳承徽一下子就明白了。 “吴昭训性子急躁冲动,干事不动脑子,极容易被挑动,可不就是一把好刀。”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算计,她一招便我和吴昭训双双流产,至今彼此仇恨……” 说着,柳承徽便红了眼眶,眼泪滑落的那一刻,恨意也悄然而生。 “想来,其他人的流产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第四十一章 不会的 听着柳承徽的话,喜儿又惊又惧。 她紧张的环顾四周,又跑到窗外和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了之后才跑回来。 “承徽,会不会是咱们弄错了?她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太子妃,家世又那样显赫,在东宫的地位十分稳固,她没必要要害您和其他人的孩子啊!” 柳承徽擦了一把脸,冷声道:“自然是因为她不愿意我们这些妾室在她之前生下孩子!” 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制,所以皇室宗亲和那些世家大族在娶妻前基本上都不会让妾室怀孕。 正妻进门后,若一年内未能怀孕,那妾室方能有怀孕的资格。 大族的规矩极严格,很多都是等到正妻怀孕之后才行。 若正妻生不了,这才让妾室怀孕,等妾室生下孩子后就将其赶走,留下孩子。 有些甚至都不要妾室的孩子,而是直接从旁支兄弟那儿过继。 萧沐歆与南世渊成婚一年后,未见有孕,孙皇后这才下令让东宫的妾室停了避子药。 停了避子药后,她们这些妾室就陆陆续续怀孕,可到最后她们都因各种意外流产。 柳承徽死死的攥着拳头,双目赤红的说:“她肯定是为了要生下殿下的嫡长子,这才暗害我们的孩子。” 喜儿心疼的看着她,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可是闫良娣的孩子不是平安出生了吗?” “平安?呵!” 柳承徽冷笑一声,道:“闫良娣哪里平安了,你忘了她遭遇的事情了吗?” “踩到清油摔跤;被下了两个月的药;被接进皇宫养胎时又因为母亲和弟弟受伤一事被刺激;她母亲去陪产时,身上的衣服被下了药,让她差点难产。” “闫良娣能生下孩子,完全是因为她运气好,有皇后娘娘庇护,若是没有,她会和我们一样的下场。” “就她遭遇的事情,我们只要是遇到一个就完了!” 在今日之前,柳承徽相信闫良娣摔倒和被下药是被废的周氏所为。 对于闫良娣被刺激和险些难产这两件事,她虽有疑虑,但也相信是觊觎太子之位的人用安插在太子妃的身边的侍女所为,毕竟这是太子说的。 但如今,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周氏肯定是替罪羊,估计太子妃见周氏受宠,早就想将其除掉了。 而春芽的自尽,多半是因为事情被察觉到了,所以太子妃才断尾求生! 太子殿下会那么说,要么是太子妃安排好的,要么就是太子殿下清楚太子妃的所作所为,有意帮太子妃遮掩。 想着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意,柳承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点。 太子妃连相识多年的好姐妹都能还,更何况是别人! 喜儿一脸惶恐的跪坐在柳承徽的腿边,“承徽,若真是她所为,那咱们怎么办?她是太子妃,咱们肯定是斗不过她的。” 说着,喜儿突然想到个主意,“不如,咱们去找太子殿下做主!” 听到这里,柳承徽嗤笑一声,通红的美眸中满是嘲讽。 “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多爱重她,太子殿下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们这些妾室。” “况且,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猜测,这无凭无据的,闹出来,旁人也只会说是我在诬陷太子妃,届时倒霉的只有我。” 闻言,喜儿顿时慌了神,脸上毫无血色,满眼都是惊恐和对柳承徽的心疼。 “承徽,那咱们是不是只能就这么算了。” 柳承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就这么算的,她害了我的孩子,我就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说着,她低声对喜儿耳语了几句。 与此同时,后面院子里的钱奉仪也查到了些线索。 钱奉仪花钱找了个内侍去调查当初给她开纤体药的大夫,但查来查去对方都没查出什么问题。 于是,钱奉仪便只能用掉大半积蓄收买人去调查被发配至掖庭的沫儿。 这一查,很快就查出可疑的地方来了。 “沫儿被发配到了掖庭后,没两个月就病逝了,尸体被丢在乱葬岗,但奇怪的是,她的家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早早就在乱葬岗等着,替她收了尸。” 要知道沫儿的祖籍在蜀州,离京城可是很远的,他们竟然能提前收到消息赶来京城给沫儿收尸,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小宫女秋菊道:“奴婢托兄长去查了沫儿的家人,发现他们曾在太和十九年的年初突然变得富裕,搬去了县城。” 沫儿的父母就是在地里刨食的,没什么别的本事赚钱。 在地里劳作一年,到头来赚到的钱交了户税和地税后,就只够自家人嚼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骤然变得富裕着实可疑。 村里人去问他们时,他们说是早年被采选去当宫女的女儿办事得力,贵人给了不少赏赐,她顾念家人,便寄了不少回来。 闻言,钱奉仪气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里都是压抑的怒火。 太和十九年的年初,沫儿都被发配到掖庭了,哪里能得到她的什么赏赐? 唯一可能的便只有让她流产的这件事上! 好啊,亏她一直信任沫儿,沫儿被发配时,她还愧疚得不行,一直哀求太子殿下饶恕沫儿。 没想到,她竟成了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蠢货,被耍得团团转。 钱奉仪深呼吸几口气,忍着怒火问道:“可有查出沫儿在东宫时与什么人接触得多?” 秋菊想了想,道:“她和宜秋宫的掌事宫女接触得比较多!” 听到这里,钱奉仪脸色一沉,心中惊疑不定,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涌出。 不巧,她今日无意间发现宜秋宫的掌事宫女是太子妃的人。 她晚上吃得有些多,出去散步消食时,刚好看到柳奉仪的贴身宫女在和掌事宫女在偏僻之处毁灭,她好奇之下跟了过去,听了一耳朵。 片刻之后,她整理好表情,给了秋菊赏钱,“离开的时候躲着点人,别让人发现了。” “是!” 秋菊离开钱奉仪的房间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来到郭奉仪的窗户底下,轻轻的敲了两声后,这才翻墙离开。 屋里裹着被子的郭奉仪勾了勾嘴角,柳承徽和钱奉仪都已经怀疑太子妃了。 白承徽和吴昭训、金奉仪三人那边应该也快了,估计就这几日了。 等她们都知道了,这东宫一定会很很热闹。 “真期待啊!” 郭奉仪笑叹了一声,便裹着被子回到床榻上。 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沉睡。 第四十二章 还不死心 次日请安时,魏良媛都献上亲手制作的吃食,是萧沐歆喜欢的杏酪和醍醐饼。 小宫女把吃食呈上来后,侯在一旁女官胡司馔便先用银针检验,然后用勺子弄出来一点,让专门为萧沐歆试毒的内侍尝膳。 确定安全后,这才呈到太子妃面前。 萧沐歆给面子的尝了两口,然后赞道:“魏良媛手艺不错,你有心了。” 魏良媛扬起笑容,语气中带着些许讨好,“妾手愚钝,唯有厨艺还算可以,若太子妃不嫌弃,妾愿日日为您备着。” 萧沐歆清楚她讨好自己的目的,便道:“你的一片心意,本宫怎会嫌弃,只是比起侍奉本宫,你们最重要的是伺候殿下。” “本宫命药藏局的侍医准备了坐胎药,凡侍寝后喝一碗,争取早日为小殿下生下弟弟和妹妹。” 闻言,众妾起身,恭敬的道谢:“是,妾多谢太子妃美意。” 柳承徽和钱奉仪的表情和语气虽十分的恭敬,可低垂着的眉眼里都是冷意。 接着,萧沐歆看向闫思钰,“还有半个多月,便是你的生辰了,你今年为殿下诞下长子,是东宫的功臣,本宫和殿下商议了,到时候为你好好的为你办一场。” “本宫知你想念家人,已给永昌伯府送上请帖邀你母亲来赴宴,届时你们母女好好聚一聚。” “多谢太子妃恩典!”闫思钰满脸惊喜,道谢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真挚,但下一瞬就看到了讨厌的弹幕。 【太子妃真好,希望闫良娣记得她的恩德,恪守本分,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是,】 因南世渊时常来看望她,对她有了几分上心,这些弹幕便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总是要跳出来讽刺几句。 得亏这些弹幕不知道自己能看见,不然可能会说得更难听。 之后,萧沐歆又关心了其他妾室几句,这才让其他人散去,而闫思钰则照例留下来协理东宫内廷事务。 看账本时,萧沐歆突然问道:“思钰,你的味觉还没恢复吗?” 闫思钰一听就知道,南世渊告诉了她,于是便叹道:“倒是恢复了,只是不如以前灵敏。” 萧沐歆:“殿下嘱咐我找侍医给你看看,人一会儿就来了,你放心一定会彻底恢复的。” 【我还以为是太子昨日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闫思钰:“恢不恢复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现在也能尝到味道了。” 萧沐歆不赞同的说:“不管怎么样,总得先弄清楚,你都是生下阿圆快三个月了,按理来说这味觉也好了才是。” 正说着,新来的郑侍医来了。 宋侍医被杖毙后,太医署便经过选拔和考核调了一个新入东宫任职侍医。 而南世渊后面又清查了一下药藏局的人员,踢出去一个侍医,三个典药。 然后,从太医署重新调了几个来新的来东宫。 这郑侍医便是后面调进来的。 隔着帘子诊了脉后,郑侍医又询问闫思钰几句话,以此来了解具体的情况。 “回太子妃,闫良娣味觉减退,应当是产后体虚的缘故,等养好了身子,味觉便会彻底恢复。” “而根据闫良娣所说的,她以前的味觉比常人灵敏,如今减退了一点,应该就是和普通人差不多,这不影响日常生活。” 萧沐歆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那闫良娣的身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养好?” 闻言,闫思钰有些紧张,她回东宫后和萧沐歆说自己的身体情况时,是往严重了说,现在不会露馅了吧? 但很快,闫思钰想起她当时并未把话说死,若郑侍医说她只需调养两三年,那她也有借口圆过去,于是便放下心来。 郑侍医斟酌了几句后,这才开口回答,“回太子妃,这说不准,想要完全的养好,需要仔细调养好几年。” 郑侍医的重音在‘完全的养好’这几个字上,也没给出具体的时间。 至于她们怎么理解,那就见仁见智了。 萧沐歆想起闫思钰之前说的,以为闫思钰的情况比较严重,可能以后很难遇喜,所以郑侍医才说得这般委婉。 这顿时就让她放心了! 闫思钰也松了一口气,这个新来的郑侍医想来是怕说错话得罪人,便把话说得如此委婉。 萧沐歆让人送走郑侍医后,便安慰闫思钰几句。 闫思钰:“歆姐姐,我早就知道我的情况了,这几个月来也已经接受这件事了。” 她装出往日的样子,和萧沐歆撒娇,“歆姐姐,你是不知道,生孩子可痛了,我以后只要阿圆一个孩子就行了。” 见她这样,萧沐歆忍不住笑了笑,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膝下只有一个孩子,到底是孤单了些。”若是以后阿圆出了意外,那闫思钰岂不是很难过! 【太子妃这是担心以后对阿圆下手了,闫氏会难过,毕竟闫氏这辈子很大可能就只有阿圆这个孩子了。】 看到这条弹幕,闫思钰是瞳孔猛地一缩,萧沐歆竟然还不死心! 惊讶愤怒的同时,她又很庆幸自己当时求孙皇后抚养阿圆。 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怎么会呢,我有阿圆就够了。” 这时,又有几条弹幕闪过。 【如今太子失德的流言已经不攻自破了,太子妃怎么还想对孩子下手?她没有心的吗?】 【哎呀,话也不能这么说,太子妃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她要是真没心,又怎么会担心闫氏难过呢?】 【楼上的,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你这是人话吗……】 闫思钰没心思去看弹幕的争吵,注意力全在那句‘太子失德的流言’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萧沐歆暗害东宫子嗣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见不得南世渊好,想让南世渊背上失德的污名? 可他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了,成婚后的这几年也恩爱有加,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 但是至今为止,弹幕说的也没出过错。 看来,萧沐歆藏着什么秘密,她得想个办法探寻一下! 第四十三章 下毒 丽正殿 夏叶提着一食盒进来,向萧沐歆和闫思钰请了安后,便道:“太子妃,闫良娣,魏良媛又送来吃食了。” 因为天气逐渐寒冷,萧沐歆体恤众妾出行不易,便只让她们逢一和逢五的日子来请安。 可魏良媛为了讨好萧沐歆,一连几日,都亲自送来自己亲手制作的吃食。 看着那食盒,闫思钰眼神一暗,然后笑道:“歆姐姐,看来魏良媛当日说敬仰你的话,并不是虚言,她的一番心意,歆姐姐可别辜负了。” 萧沐歆嗔了她一眼,道:“她哪里是真的敬仰我,不过是想让我举荐她侍寝才日日来讨好,之前可没见她对我这么殷勤。” 闫思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看着她后知后觉的样子,萧沐歆有些无奈,“你啊,就太单纯了,只看得到表面,你以后可要长点心才是,万一别人害了怎么办?” 【害闫良娣的不就是太子妃吗,她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而且闫良娣要是没那么单纯,也不会被太子妃耍得团团转。】 很快,这两条弹幕便被拥护萧沐歆的给弹幕冲了。 闫思钰心里很赞同那两条弹幕的话,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接着,她就一脸不以为意的说:“我有歆姐姐护着,不怕!” 听着她语气中的信赖,萧沐歆有些不敢去看她,便转移了话题。 “夏叶,魏良媛今日都送了些什么吃的来?” “回太子妃,有一碟八仙糕,一碟玉露团、还有一碗提神消食,缓解昏沉倦怠的茗粥。” 夏叶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里面的吃食点心端了出来。 然后在萧沐歆的示意下,把那一碟八仙糕放在闫思钰面前。 萧沐歆:“这八仙糕是用了山药、茯苓、芡实、莲子、薏米、白扁豆、山楂、麦芽等食材制作的,能调理脾胃虚弱,改善食欲不振,你不是说你最近食欲不好嘛,快尝尝!” 闫思钰有些抗拒的摇摇头,“我这几个月来吃的都是药膳,糕点也是如此,我都吃腻了,不想吃。” “我吃这玉露团就行,其他的歆姐姐吃吧,毕竟,这都是魏良媛的一番心意。” 闻言,萧沐歆摇头,无奈的笑道:“你都当阿娘的人了,竟还这般的孩子气。” 不过她也没勉强闫思钰,因为闫思钰也不是第一次和她抱怨吃腻了药膳的事情。 而后,萧沐歆便吃了一块八仙糕,喝了几口茗粥。 冬日困倦,处理这里内廷事务时,也容易头昏脑涨,喝这提神、缓解昏沉倦怠的茗粥正好。 见她用了不少,闫思钰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魏良媛送来的这些吃食都被加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单吃一样,或是三样一起吃都不会有事,但若是只吃其中的两样,必定会中毒。 而且这是慢性毒,银针是查不出来的,试药的宫人吃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要日积月累才会。 等下的毒素累计到一定的剂量后,中毒者便会内里空虚,如同贫血之症,几个月后便会病故,且脉象无异。 也不知道柳承徽怎么弄出来的毒药,倒是挺厉害。 而且,柳承徽是借用魏良媛之手下的毒,这些吃食可是魏良媛亲手做的,日后就是事发了也查不到柳承徽的身上。 闫思钰虽知道柳承徽的所作所为,但她没有插手这件事,只不过是坐视不理罢了。 她被萧沐歆害得差点一尸两命,萧沐歆还对她阿娘和阿弟下手,这泥人都有三分性,她没亲手报复已经是好性子了。 想到到这里,闫思钰便问道:“歆姐姐,魏良媛虽是另有目的,但也接连送了几日了,很是殷勤,你要帮她举荐吗?” 萧沐歆又喝了一口粥,想也没想便道:“等下午殿下回来时,我去劝劝他。” 南世渊总来她这里,她也烦。 瞧着萧沐歆这好似不在意的样子,闫思钰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接着,闫思钰便装作好奇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歆姐姐,你和殿下那么多年的感情,嫁给他后,不仅要看着他宠信别的女人,还要劝着他雨露均沾,你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闻言,萧沐歆下意识的看了闫思钰一眼,见她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关心,表情便缓和了些。 “你我相知多年,我和说一句实话,确实是有些难受的。” 萧沐歆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怅然,“可难受又有什么办法,寻常的男子都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更何况他还是太子。” “我与殿下不是寻常夫妻之家,我们的结合是社稷之基;殿下是储君,他的子嗣绵延、东宫内廷的安稳,关乎国本;而我身为太子妃,首要之责便是襄助殿下稳固东宫,平衡内外。” “我没有资格吃醋,劝殿下雨露均沾,是我身为太子妃的职责。” 听到这里,闫思钰久久不言。 但她并非是被萧沐歆的这番话给震撼到了而心有感触,而是在专注的盯着眼前闪过的弹幕,期待能从里面发现一些有用的消息。 【说得好,太子妃的回答恪守本分,彰显大局观,且滴水不漏,完美符合她太子妃的身份,任谁听了,都得夸两句。】 【就是苦了咱们的太子妃了,明明那么难受了,却要为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苦苦压抑,然后装作大度的样子去劝太子宠幸别人。】 【太子也是,明明只喜欢太子妃,但为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不得不去应付其他的女人,他们都身不由己。】 闫思钰有些疑惑,萧沐歆以前是最傲气和任性的,但凡有一点不如自己的意便会使性子。 成婚后,还总是仗着南世渊的宠爱任意妄为,如今萧沐歆却变得如此以大局为重,一言一行都是作为太子妃的风范。 这让闫思钰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总感觉萧沐歆没和她说实话。 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弹幕,让她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唉唉唉,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太子妃对太子的感情没那么深刻,她根本不在意太子宠幸谁。】 【你们怎么光心疼太子妃啊,我感觉太子要惨一点,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太子妃是两情相悦,可结果并不是,甚至太子妃还……】 第四十四章 感情没那么深厚 弹幕又被遮住了! 不过,根据前半段话和前几日看到的那条弹幕、以及萧沐歆暗害东宫子嗣的这些事,闫思钰这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 ‘甚至太子妃还’的后面,十九八/九是萧沐歆做了什么损害南世渊利益和感情的事情。 情况或许很严重,结果也可能很恶劣。 正想着,萧沐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思钰,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闫思钰克制住要躲闪的念头,然后露出满脸心疼的摸样来。 “没什么歆姐姐,我只是心疼你,被身份和职责所困,将所有痛苦都埋藏在心里。” 闻言,萧沐歆一愣,没想到闫思钰竟会这么以为。 不过也是,闫思钰一直以为她和南世渊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深厚。 闫思钰这样以为也好,这对她有好处。 想到这里,她便装出强颜欢笑的摸样,“不必心疼我,至少我和殿下两情相悦,还有你这个好姐妹相伴,我比很多人都幸运太多了。” 闻言,闫思钰心里一阵嘲讽,真是满口假话,尽是虚情假意。 但面上,闫思钰还是装出一副感动的摸样来,“歆姐姐,我以后会陪着你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殿外的候着的小宫女便来回禀,“太子妃、闫良娣,琥珀来了。” 闫思钰心里一喜,她刚想找借口离开,琥珀就来了,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递枕头,正巧了。 知道那么多消息,要是一直和萧沐歆待在一起,难免会露馅,还是抓紧离开比较好,回去后也能安静的分析。 于是,她便皱着一张小脸,抗拒的说:“肯定是翠羽姑姑让琥珀来催我回去吃药膳的,我不想回去。” 萧沐歆劝道:“好了,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快回去吃吧,要是冷了就更不好吃了。” 闫思钰长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明日再来。” 说完,她就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丽正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沐歆无奈的笑了笑。 但下一瞬,萧沐歆就一脸复杂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终归是我对不住她……” 安静的殿内响起一声轻叹,就如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很快消散。 宜春/宫 宜春殿 一回到自己的寝殿,闫思钰脸上的表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疲惫也随之而来。 纵然已经习惯了在萧沐歆面前戴上假面,可她还是觉得累。 看来她还得多练练,以后多去萧沐歆哪儿,习惯了就好了。 “良娣,膳食都齐了,用膳吧!” 闫思钰应了一声,便起身去用膳。 一口一口吃着东西时,她脑子里都想着那些弹幕的话。 之前萧沐歆得知孙皇后送来魏氏和徐氏时的神情和态度,就让她就觉得有些不太对。 但当时没多想,现在却明白了。 当时的萧沐歆竟一点儿吃醋的情况都没有! 萧沐歆和南世渊那么多年的感情,若真的很爱、很在意南世渊,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在意。 即便伪装得很好,也会有一瞬间的失态,是下意识的表现,很难伪装。 更何况当时就她在萧沐歆身边,又没有别人在,萧沐歆没必要在她面前伪装什么。 所以,萧沐歆当时露出的神情和态度都是最真实的。 萧沐歆没那么爱南世渊,至少不如南世渊爱她那般爱。 可这一个疑问解决了,闫思钰的心里又涌出了很多的疑问。 在闫思钰的记忆中,萧沐歆和南世渊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两人之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为什么萧沐歆会如此? 还有,萧沐歆为什么要让南世渊背上失德的坏名声? 就算萧沐歆对南世渊的感情没那么深刻,那也没必要去害南世渊啊! 莫非,南世渊做了什么伤害萧沐歆的事情? 若真是如此,有点不太好探寻。 贸然派人去调查,只怕会被萧沐歆或是南世渊的人发现。 看来,还是得依靠弹幕。 以后去找萧沐歆或是南世渊来看望她时,找机会试探一下。 不过,萧沐歆没那么爱南世渊这一点,以后可以利用一下。 南世渊知道这一真相时,肯定会不痛快。 …… 南世渊一下了朝,便来丽正殿找萧沐歆。 两日一起用完晚膳后,萧沐歆便劝萧沐歆去看望其余姐妹, “殿下,我知你对我的感情,可你是太子,要以子嗣为重,东宫只有阿圆一个孩子是不够的。” 一听这话,南世渊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我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 萧沐歆垂下眼眸,语气里带着些难过,“我也想,但我的身子不争气,不能……” “别胡说!” 不等萧沐歆说完,南世渊就打断了她,“侍医检查过了,你的身子没什么问题,是你我与孩子的缘分还没到。” 萧沐歆叹道:“殿下每个月在我这里歇息的时间最长,我也喝了很久的药,但一直没喜讯,大概旁人都会认为是我的问题。” 南世渊怒道:“我看谁敢!” “别人怎么想的,我们又怎么能控制?”萧沐歆一脸愁绪,“殿下若真的为我,就多去别人房里,免得别人将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看着她这委屈求全的样子,南世渊顿时一阵心疼。 最后在她的劝说下,南世渊去了宜秋宫,魏良媛的侧殿。 魏良媛满心欢喜,心想讨好太子妃的这个主意不错,以后继续。 等她怀上孩子后,就不用再这么卑躬屈膝了。 对面侧殿里徐良媛的两个陪嫁侍女,见魏良媛真的成功了,也跑去劝徐良媛。 “良媛,要不您日后也多去太子妃那里侍奉吧,奴婢知道您不在意什么恩宠,但总得有个孩子,有了孩子您的后半生便有了依靠。” 徐良媛看着手里的书,丝毫不为所动,“以后再说吧,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 闻言,书音和书韵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她们清楚徐良媛的性子就是如此,除了书之外的东西都看得很淡。 丽正殿 正准备就寝的萧沐歆听着夏叶的禀报后,有些诧异,“她真的不在意?” 夏叶道:“分配去伺候她的抱琴观察了许久,确实徐良媛是真的不在意恩宠,也是个安分且淡薄名利的,她那性子说难听点,就是有些清高。” 萧沐歆笑了笑,还以为是个隐藏得很是深的人,没想到竟是如此。 “以后她那边就不用盯得那般紧了。” “是!” 正说着,秋果快步走了进来,“太子妃,柳承徽似乎有孕了。” 闻言,萧沐歆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确定了再回禀吗?” 第四十五章 有孕 秋果连忙解释道:“素云说她也想准确了再来禀报的,但她前几日被一个想上位的小宫女算计,惹怒了柳承徽,被贬到外殿伺候了。” 不能进内殿贴身伺候柳承徽,素云自然没办法确切的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素云是通过柳承徽最近的饮食变化和身子的异样察觉出来的,柳承徽如今吃不得油腻和味道大的东西,不然会恶心干呕,她最近还特别嗜睡。” “素云还说,柳承徽应该也知道自己怀孕了,对自己的情况一直遮遮掩掩的,要不是素云细心观察,可能还发现不了。” 柳承徽的这些变化和她上一次怀孕时一样,素云觉得她应该十有八/九是怀孕了。 而且柳承徽可能是害怕再次被害,所以才会处处遮掩。 听到这里,萧沐歆沉思片刻便轻笑道:“那应该没错了,只是没想到柳氏还是和上一次一样没有长进!” “她瞒着不说,那别人不小心冲撞了她,导致孩子掉了,那也怨不得谁,毕竟不知者不罪。” 一听这话,夏叶和秋果心里便大概知道萧沐歆想要怎么落掉柳承徽这一胎了。 但夏叶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开口劝道:“太子妃,闫良娣的事情才过去几个月,若再次出手,只怕会再次引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怀疑。” “太子妃,如今东宫都有一个孩子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不如……不如咱们算了吧。” 上一次太子妃是祭出了一个春芽,再加上太子殿下对上她情深义重,事情这才得以平息,若是再来一次,估计没那么好解决。 夏叶知道她的行为不好,担心她一错再错,最后走上不归路,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况且,夏叶也希望她能回头是岸,好好和太子殿下过日子。 毕竟太子殿下才是她的夫君,也对她情深义重。 听了夏叶的话后,萧沐歆的神情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她呼出一口浊气,对秋果吩咐道:“让素云继续盯着,不管怎么样,得先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况且,这次也用不着我们动手,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嘛!” 一听这话,夏叶和秋果便知道萧沐歆说的是谁了。 夏叶:“吴昭训的孩子因柳承徽没了,自己还伤了身子,以后再无怀孕的机会,她肯定比任何人都恨柳承徽,以她那急躁冲动的,若知道柳承徽怀孕了,肯定会忍不住。” 夏叶越说,眼睛就越亮。 她们只要想办法把柳承徽怀孕的事情透露给吴昭训,必要时候再在背后推波助澜一番即可,不需要亲自动手。 就是查,也查不到她们的身上。 可下一瞬,夏叶脸上的表情就顿了顿,心底的担忧再次涌了上来。 太子妃还是没有收手的打算,依旧执迷不悟。 夏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罢了,只太子妃想做什么就去做,她和秋果、冬无只需要想办法把太子妃干干净净的摘出去就行。 若是最后不幸事发了,那她就如春芽那般出来抗下一切。 此时,宜秋宫里,素云轻手轻脚的从外面回来。 刚到配殿,她就被柳承徽逮住了。 “去哪儿了?” 不喜不怒的声音,顿时让素云的头皮发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回承徽,奴婢晚膳时吃坏了肚子,去如厕了。” 柳承徽‘哦’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若是难受,就去找人拿点儿药吃。” “是,多谢承徽!” 道完谢后,素云便问道:“这么晚了,承徽怎么还不就寝?” 柳承徽:“饿了,等喜儿给我弄吃的。” 说完,柳承徽就转身进了配殿。 见状,素云松了一口气:以后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但很快,素云就注意到了一个疑点,柳承徽晚膳后就再也不会吃任何东西的,哪怕很饿也不会,怎么现在却吃了? 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柳承徽绝对是怀孕了。 不多时,喜儿端来一盘糕点。 柳承徽拿起一块,吃了一口,然后瞥了一眼外面,问道:“如何?” 喜儿:“她去回禀消息了,吴昭训也亲眼看见了。” 柳承徽和吴昭训不睦,若是主动告诉吴昭训她俩流产的事情是有人背后算计,吴昭训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柳承徽只能用别的法子引导吴昭训去发现,然后主动去调查。 当然,这得避开吴昭训身边伺候的人。 毕竟,她身边都有太子妃安插的人,没道理吴昭训身边没有。 而且,吴昭训的品级低,没资格带陪嫁侍女,身边伺候的人全是太子妃安排的。 幸好一切都顺利,吴昭训的性子一向急躁又冲动,如今却能静下来去调查,实属不易。 柳承徽不知道的是,在她出手引导吴昭训之前,郭奉仪就出手让吴昭训发觉了一些真相。 而柳奉仪的计划能顺利,也是因为郭奉仪暗中帮忙的缘故。 柳承徽沉思了片刻后,便道:“估计没几日,丽正殿那位就要动手了。” 说着,她示意喜儿凑过来,然后低声交代了几句,“你明日抽个时间去……” 喜儿点点头,严肃道:“奴婢一定办到!” 几日后,在喜儿有意无意的放水下,素云得以偷偷摸摸的摸进内殿,亲眼看到柳承徽一脸慈爱的摸着摸着小/腹的摸样,也偷听到了柳承徽和喜儿低声谈论孩子的话。 于是乎,素云便给萧沐歆那边回禀了准确的答案。 之后没两天,吴昭训在贴身宫女秀秀的搀扶下来到芳林园中的梅花林中散步赏花。 见秀秀带自己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吴昭训强忍着心中的情绪,问道:“这里花开起来都一个样,没必要再往里面去了,就在这里吧。” 她的语气似有些不耐,但她的性子就是如此的急躁,所以秀秀也没在意,只是劝道:“昭训,前面的花真的很好看,就几步路,很快的。” “等到了地方,我们摘几朵回去摆在屋里,这样您看着心情也能好一些。” 吴昭训定定的看了秀秀一眼,然后沉着脸往秀秀指的地方去。 刚到地方没一会儿,假山后面就传来两个小丫头议论的声音。 “柳承徽好像怀孕了,刚才她来赏花时,一直犯恶心,还干呕。” “我觉得也是,她那身形看着就像,而且她身边的侍女可紧张了,生怕她出事。” “哎,你说柳承徽的命怎么就那么的好,去年她和吴昭训一起落水,双双流产,结果反到是身体那么好的吴昭训伤了身子,而她不仅没事,现在又再次有孕,你说当初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第四十六章 确定自己被利用了 听着这些话,吴昭训的脸色越来越黑,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化为实质。 见状,秀秀眼底里划过一道暗芒,然后快速的垂下眼眸,藏住眼里的喜色。 秀秀不知,吴昭训生气并非是因为知道柳承徽有孕,而是确定了她当初确实是被人利用了,对方利用她害了柳承徽的孩子,也害了自己。 如今,背后的人又故技重施,要再次利用她去害柳承徽。 几日前的一个深夜,她突然被惊醒,感觉胸口十分的闷,她不得不出去透透气。 然后,她就瞧见秀秀鬼鬼祟祟的离开。 她好奇之下,便跟了上去,然后发现秀秀在和宜秋宫的掌事姑姑汇报消息。 虽然离得远,没怎么听清楚,但吴昭训也不是傻的,看到那一幕也差不多明白了,秀秀是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回去后,她又在床榻上摸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与柳氏双双流产一事乃他人算计,不要相信身边的人,切记,不要冲动。’ 她花了一晚上时间,才调整好心情,然后自己去调查这件事。 在看到贴身伺候柳承徽的宫女素云深夜偷溜出去禀告消息的那一刻,吴昭训彻底相信了那纸条上的话。 而昨日,她又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柳氏有孕,背后之人要再次利用你。’ 她本来还很疑惑背后之人会怎么利用自己,同时对纸条上的事情存疑,有些害怕是别人给自己下套。 但现在,她心中的疑惑全都解了,她也确定了自己当初就是被利用的。 不多时,那两个小丫头离开了。 秀秀这不满的开口道:“昭训,柳承徽之前把您害得那么惨,现在竟然怀孕了,她凭什么这么好运,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熟悉的话术,把吴昭训从无边的愤怒中拉了出来。 她定定的看着秀秀,心情很是复杂。 自从流产后,秀秀就一直在她耳边说说这些话。 之前,她觉得秀秀是真的心疼她,为她打抱不平,现在才明白,秀秀是在挑拨、拱火,让她对柳承徽的恨意越来越深。 吴昭训有些难过,秀秀虽然是太子妃安排到她身边伺候的,但实际上她那在东宫的左卫率府当长史的父亲,多番打点送来的,是可以信任的人。 而她入东宫后,也一直很信任秀秀。 可没想到,秀秀背叛了她,也背叛了她父亲。 想到这里,吴昭训心里的怒火越发的旺盛,她忍不住对秀秀怒吼道:“闭嘴!” 吴昭训双目赤红,眼神冷得如利刃,整个人像发怒的狮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啃咬撕扯。 秀秀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心里一阵恐惧,但一想到吴昭训的怒火都是冲着柳承徽的,她就没那么害怕了,而且还有些高兴。 吴昭训越是愤怒,对柳承徽下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秀秀又继续拱火和撺掇,“昭……昭训,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这恶人自有天收,柳氏那样恶毒的人,老天一定不会让她成功生下孩子的,而且这冰天雪地的,柳氏还出门溜达,没准儿一脚踩滑,就摔流产了。” 听到这里,吴昭训的脸色又黑了下去,愤怒的同时还忍不住自我检讨。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那么明显,她以前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是了,她性子急躁冲动,一点就炸,特别好利用。 看着吴昭训越来越阴沉的脸、眼眸中的愤怒已转化为杀意,秀秀以为自己的挑拨起作用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秀秀没注意到,吴昭训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毫无温度,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当晚,吴昭训再一次收到纸条。 第二天,她给秀秀下了点巴豆,然后去纸条上说的地方。 在看到柳承徽的那一刻,她震惊了。 …… 宜春/宫,宜春殿 闫思钰从宫里回来,刚抱着热乎乎的手炉躺在软塌上,金玲就带着郭奉仪的消息回来了。 “柳承徽和吴昭训已经联合起来了,准备以柳承徽‘有孕’之事来对那位实施报复。” “钱奉仪那边偷偷摸摸的从外面弄了些能让人长胖、变丑的方子,还以月事不调、腹部冷痛唯由头,找侍医开了些红花、当归、川芎等药材来调理身子。” “想来钱奉仪也是准备给那位下药,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才一直没动静。” 钱奉仪只是县令的女儿,入东宫时,只带了些衣物和首饰,可谓是一无权、二无势、三无人脉,行动很是艰难。 闻言,闫思钰神情不变,“郭奉仪会给她制造机会的,咱们别管,也别插手。” 随后,她问道:“白承徽和金奉仪呢?她俩的情况如何?” 金玲:“白承徽知晓真相后,虽惊惧万分,难过异常,但她并没有报复的打算,这两日还因为这事病了,侍医说挺严重的。” “至于金奉仪,她倒是表现出了对那位的恨意,但她那精明性子,显然不是会主动出击的人,她只会躲在背后玩阴的。” 金奉仪清楚,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撼动萧沐歆。 所以,她即便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萧沐歆所害,也不会出手,她只会蛰伏,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事。 听到这里,闫思钰忍不住叹道:“金奉仪倒是看得比其他人清楚!” 金玲问道:“良娣,您的意思是柳承徽她们成功的几率不大吗?” 闫思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她那毒需要长年累月,短时间内是不成的。” 如果魏良媛不再给萧沐歆制作吃食,那柳承徽想拉魏良媛当替死鬼的想法也就落空了。 “而‘有孕’一事的算计,即便真的把那位扯出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别忘了,咱们的太子殿下对那位的情意。” 金玲有些不解,“既然成功的几率不大,那您为何还要……” 第四十七章 伺候的宫人 虽然金玲的话没说完,但闫思钰明白她想问什么,便道:“我让柳承徽她们知晓真相,主要是想给那位找点儿事情做,不然,她会一直盯着我的孩子。” 同样的,也希望能转移一下萧沐歆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她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况且,柳承徽她们都是因那位没了孩子,总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然后不明不白的活着。” 闫思钰不过是让她们知晓真相罢了,至于她们会做什么、想做什么,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也不会去做什么,只会坐视不理,偶尔推波助澜。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她是不会正面和萧沐歆对上的。 金玲明白闫思钰的想法后,就不再多问什么。 接着,金玲就开始汇报其他的事情,“奴婢和金珠、银珠已经好好聊过了,您可以随时安排她们做事。” “咱们宜春殿里伺候的宫人,除琥珀和琉璃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探子。” 这听起来是好事,但闫思钰并不是很放心,有些担心他们是藏得深,这才没发现什么异常。 除了她带来的四个侍女,其余的全是萧沐歆安排的。 这人不少,想要完全的确认他们背后没有其他主子不容易。 闫思钰最怕他们和琥珀、琉璃一样,都是萧沐歆的人。 思索片刻后,她才对金玲和银铃道:“得空去查一查他们的家人,如果没有家人,那就找到他们在意的人或东西,特别是宜春/宫的掌事宫女。” 总得了解他们的家人、知道了他们在意的人或物,她才敢放心的去用。 闫思钰如今有些怀疑宜春/宫的掌事宫女也是萧沐歆安插的人,毕竟宜秋宫的掌事宫女就是。 “是!” 金玲和银铃应下后,闫思钰又想到了一点,“对了,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接着就是过年了,你吩咐下去,咱们宜春殿的人多赏赐一个月的月俸。” 这段时间帮着协理东宫内廷事务时,萧沐歆教过她,想要下人勤勤恳恳的为自己办事,最重要的就是把银子撒下去。 她觉得萧沐歆说得很对! 自从怀孕到现在,她得到的赏赐很多。 特别是被接去凤仪宫中养胎到到她坐月子的那四个月里,萧沐歆和南世渊给她的补偿,简直是如流水一般。 孙皇后和太和帝时不时的就会赏赐她一些东西,就连后宫里的妃嫔也给她送了礼。 除了金银珠宝外,南世渊和萧沐歆还把他们私人购置上百亩良田和两处庄子赠予了她。 所以,现在的她特别的富裕,不差钱! “是!” 金玲欢喜的应了一声,便出去宣告这一好消息。 而银铃则留下来,帮她卸掉头上的珠钗和脸上的妆容。 闫思钰一边摘下发髻上珠钗,一边思索伺候她的那些宫人,和他们各自负责的事情。 翠羽姑姑是孙皇后安排来调理她身体的人,不算是伺候她的人。 她有一个掌事宫女,两个大宫女、四个二等宫女,八个杂役。 掌事宫女是负责统筹宜春/宫的所有杂役、传达指令的,因为她位份最高,对方在宜春/宫便只听她的。 金玲和银铃是她的陪嫁,自然是宜春殿的大宫女,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金玲管着她的库房钥匙、管理寝具和贴身物品等。 银铃专门负责给她梳理发髻、妆面修饰及日常仪容打理。 萧沐歆安排来伺候她的琥珀、琉璃和她的陪嫁金珠、银珠是二等宫女。 琥珀负责她良娣礼服和普通衣物的保管、还负责搭配及更衣事务。 琉璃负责管理与礼服配套的首饰、佩饰、其他首饰和配饰等妆奁物品。 银珠和银珠负责她的日常膳食和茶水,日常用品的管理、内殿的清洁。 八个杂役中,四个宫女,四个内侍,都是负责洒扫、衣物的清洗、搬运等粗使活。 琥珀和琉璃已经确定是萧沐歆的人,以后她做事得避着她俩点儿,若是能想个法子策反就好了。 杂役宫人虽然不得进入内殿,但在若是有心,在外面也能探查到不少消息。 而且,往往是这样不起眼的人才最容易坏事。 还有那个掌事宫女,对方是负责统筹宜春/宫的所有杂役和传达指令,这个位置能干不少事。 若确定对方不是萧沐歆的人,那她得想个帮将其收为己用。 思索间,金珠在内殿外面禀告,“良娣,赵承徽来了。” 闻言,闫思钰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你让她在外面喝一会儿茶,我很快就来。” 不多时,换上常服的闫思钰就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赵云惠坐在屏风榻上,手里拿着一支梅花在修剪,旁边的宝钿几上还放着几支梅花,摆着两个白釉长颈瓶。 “闫姐姐,你看这梅花开得多好!” “确实不错。”闫思钰赞了一声,便在屏风榻的另一侧坐下,“你平日里不是最怕冷了嘛,怎么还跑出去摘梅花?” 赵云惠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配殿内,无聊得紧,听外面伺候的宫人说芳林园的梅花开得很好,就出门逛逛,顺道摘几支梅花来插瓶。” 闫思钰笑了笑,让金珠拿来剪子,然后和赵云惠一起修剪梅花。 赵云惠:“闫姐姐,阿圆怎么样了?” 一说起自己的孩子,闫思钰的脸上便满是慈爱,“他被皇后娘娘养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到我就笑,还喜欢抓我的手玩。” “你给阿圆做的虎头帽和布老虎,他都很喜欢。” 闻言,赵云惠脸上便扬起大大的笑容,“喜欢就好,我还做了别的,下次你进宫的时候给他带去。” 见她这样,闫思钰便笑道:“你这般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赵云惠的小脸顿时红透了,嗫喏了一会儿,这才道:“那也得殿下来,我才有机会生嘛。” 她今年春日进的东宫,如今都快一年,总共就只侍寝过两次,想怀孕也没什么机会。 闫思钰看了她几眼,便将修剪好的梅花插入白釉长颈瓶中,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话,殿下今日应该回来看我,你待会就在这里陪着我,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一听这话,赵云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有些紧张和慌乱,“闫姐姐,我不是在暗示你什么,也没有要你帮我举荐的意思……” “我知道!” 第四十八章 举荐侍寝 不等赵云惠说完,闫思钰就打断了她,“你不用紧张,是我想举荐你。” 说着,闫思钰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身子还没养好,如今不能伺候殿下,一次两次还好,若每次都这样,只怕殿下以后就不来了。” “我到无所谓,只怕殿下忘了阿圆,毕竟阿圆不在我膝下抚养,所以……” 后面的话,闫思钰没说出来,只是略带歉意的看着赵云惠,仿佛为了利用她固宠一事而感到愧疚。 赵云惠连忙放下手里的梅花,着急的抓着闫思钰的手道:“闫姐姐,你不用感到愧疚,这件事明明是我占便宜了,我该谢谢你才对。” 在这东宫里,太子妃独得太子殿下爱重,她们这些妾室只能偶尔得一点雨露。 本就稀少的东西,谁得到了都是紧紧的抓着,哪里舍得分给别人。 闫姐姐哪怕是心思不纯,可若是成了,她便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她自然是十分感激闫姐姐的。 而且,闫姐姐坦坦荡荡的,不会虚情假意来掩盖自己的意图。 赵云惠感激道:“闫姐姐,你放心,我这人知恩图报,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以后我们就互相扶持,而且我喜欢阿圆!” 闫姐姐之前怀孕的时候,她可没少对着闫思钰的肚子说话。 而在闫姐姐有了胎动之后,她与阿圆说话,阿圆都会回应。 闫思钰笑着点了点头,“好!” 她不仅要培养自己的人手,还要扶持自己人。 晚膳前,南世渊来了。 当晚,在闫思钰的劝说下,南世渊给面子的去了赵云惠的配殿。 次日,东宫的妾室便知道了这事,有人嫉妒,有人懊悔,也有人不在意…… 魏良媛是既嫉妒又懊悔,“要是当时我求了太子妃,让她把我的住所安排宜春/宫就好了。” 每当闫良娣进宫看望孩子回来,太子殿下只要没什么事,就会去宜春/宫看望闫良娣,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 而闫良娣身子没养好,不能侍寝,若是她住进了宜春/宫,侍寝的机会估计会比现在多一些。 一旁的芸儿和莲儿相继开口劝她,“良媛,这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咱们就是懊悔也没用,与其纠结这些事情,不如想想给太子妃做些什么吃食。” 莲儿:“是啊,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深意重,只要讨好了太子妃,不愁没侍寝的机会,赵承徽昨日能侍寝,多半也是因为讨好了闫良娣的缘故,可闫良娣哪里能和太子妃相比!” 听到这里,魏良媛懊悔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 见状,芸儿又继续道:“没准儿,闫良娣也不想举荐赵承徽,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侍寝,加上赵承徽一直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这才让举荐赵承徽侍寝。” 莲儿赞同的点点头,“奴婢打探过了,赵承徽明明怕冷不爱出门,昨日却特地出门摘梅花给闫良娣送去,她明显就是知道太子殿下昨日会去看望闫良娣,这才故意跑去。” 不只是她,东宫里很多人都这么以为。 魏良媛很赞同这话,艳丽的脸上爬满了嫉妒之色,“看着天真烂漫,实际上就是一心思深重的狐媚子。” “我瞧着闫良娣还很喜欢她,只怕以后要被这小贱人狠狠的坑一把。” 丽正殿 萧沐歆也知晓了昨日的事,她有些担忧的看向闫思钰,“思钰,赵承徽看起来并非表面上那般单纯,你要多留点心眼。” 闫思钰笑道:“歆姐姐,昨日是我主动举荐的她侍寝的,我现在不能侍寝,总不好霸占殿下。” “赵承徽性子不坏,她喜欢跟着我,也听我的话,这也相当于是听歆姐姐的话。” 毕竟,在旁人和萧沐歆的眼中,闫思钰就是依附萧沐歆而存活的。 赵承徽依附她,也就相当于是在依附萧沐歆。 “况且,有歆姐姐在,即便赵承徽有什么异心,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萧沐歆觉得她说的也对,便放了心。 但弹幕似乎察觉到了些不对劲,有些怀疑闫思钰的动机。 【我怎么感觉闫氏昨日的样子有些怪怪的呢?她不会因为有了孩子,心大了,要扶持自己的人吧?】 【我看你是想多了,你看闫良娣这满心都只想着依靠太子妃的咸鱼样子,能有异心?】 【就是,在太子妃的庇护下当个咸鱼多好,何必费劲巴拉去争,再说了闫氏从来不知道太子妃对她干得那些事,一直以为太子妃就是她的好姐妹。】 【如果我有个能带我躺赢的好姐妹,我才不想努力呢!】 这条弹幕一出,便引来很多人附和赞同 闫思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心祝愿这些人也像她一样,遇到萧沐歆这么一个会要人命的‘好姐妹’。 这时,有人弹幕提出疑惑。 【闫氏明明是个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炮灰,可却现在却好好的活着,这有点不对吧!难道是作者觉得她太惨了,所以改文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不过她活着好像也没什么影响,我们就别纠结这事了。】 【也是……】 似乎是因为她是个炮灰,还是个本该死了的炮灰,所以文中对她的笔墨不多。 因此,这些弹幕只能从萧沐歆和南世渊的视角看到和指导她做了些什么。 而在他俩的视角外,弹幕并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 这样也挺好,至少她能少挨一些骂。 以弹幕的尿性,要是知道她在背后都干了些什么,指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一遍。 而且,她也担心会有人和她一样,有能看到这些弹幕的奇遇。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凡事无绝对。 正想着,闫思钰余光一瞥,就见萧沐歆把一整盘的糕点吃了大半,要知道这盘糕点才端上来没一会儿。 而魏良媛今早差人送来的那盘,萧沐歆已经吃完了。 想着昨日收到的消息,闫思钰有些惊疑不定,莫非钱氏已经找到机会下药了? 随即,她便装作无意的问道:“歆姐姐,这糕点很好吃吗?” 第四十九章 找到机会动手了 见闫思钰的目光在自己手中的糕点上,萧沐歆便道:“和往常一样,魏良媛知道我这两日胃口不好,便特地做了些开胃的糕点和吃食,效果挺好。” “而且魏良媛还送了些开胃的吃食方子来,让我以后若是再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吩咐食官署的厨子去做。” 闻言,闫思钰笑了笑。 郭奉仪办事果然快,这么快就让钱奉仪找到机会动手了。 而且钱奉仪还和柳承徽一样,选中了魏良媛来当替死鬼。 也不知是该夸她俩默契,还是该说魏良媛人缘不行。 闫思钰收起思绪,道:“虽说魏良媛讨好歆姐姐的目的是为了恩宠,但就目前来看她对你是真的挺上心的。” “她眼光不错,咱们东宫谁不知道殿下的心里只喜欢歆姐姐,她讨好你也是找对了路子,只要你和殿下说几句,她便能得到恩宠。” 这话一出,萧沐歆的表情就顿了顿。 【太子妃巴不得太子去别人那里,只要太子连续几日来她这里,她就开始规劝太子去其他妾室的屋里。】 随后,萧沐歆道:“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公正的人,但我不会因为谁讨好我就多举荐谁去侍寝。” “估计过些日子,魏良媛明白这一点后,就不再来了,就像之前讨好的我那几个人一样。” 【确实是,太子妃是见谁不安分,就劝太子去宠幸谁,好让东宫的妾室们都争斗起来,这样堕胎就方便了。】 闫思钰瞥了一眼弹幕后,想了想,道:“我记得白承徽和金奉仪倒是时常来侍奉你,为你穿衣梳妆,还为你布菜、打帘……” 【说起白氏,我就想到之前太子妃生气,为了膈应太子,就劝太子去宠幸白氏,还给他俩安排了助兴的酒,没曾想一发即中,白氏怀孕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以为太子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有特别的感情,这才去宠幸白氏,对了,当时太子妃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看到这里,闫思钰顿时来了兴趣,满心期待弹幕能解答。 可惜,解惑的弹幕又被遮住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闫思钰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罢了,她回头仔细的想想和查一查白氏在怀孕前,萧沐歆都遇到了些什么事? 接着,闫思钰便装作担忧的样子说:“不过最近白承徽病了,听说病得有些严重,都起不来身了,为她治病的侍医是怎么说的?” 也不知道萧沐歆对白承徽生病一事有没有怀疑,毕竟白承徽病得有些突然,而且白承徽的病是心病。 一说起白承徽,萧沐歆就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疑惑,“侍医说她是受了凉,加上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这才病得这般严重。” 闫思钰疑惑的问道:“她为何会忧思过度,郁结于心?” 不等萧沐歆回答,闫思钰就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惊道:“莫非她是因为去年流产一事而郁结?我之前有几次看到她去内廷的佛堂为她的那孩子抄经祈福。” 【白氏会郁结于心也正常,以她的这个年纪,那个孩子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可那孩子还没满三个月就没了,她必定是大受打击的。】 而萧沐歆也如弹幕一样信了闫思钰的话,眉头便松缓了不少。 然后,萧沐歆便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你一会儿替我给她送些补品和药材去。” 闫思钰心里一喜,脸上却没任何变化,“好!” 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她一直想去一趟宜秋宫,但苦于没机会。 毕竟,她喜静,入了东宫后,除了去萧沐歆的丽正殿外,就只喜欢在自己的主殿里窝着,没去过其他妾室那里串门。 若是贸然去,肯定会引起萧沐歆的怀疑。 …… 宜秋宫 配殿 一见到闫思钰,白承徽便要起身行礼,但被闫思钰阻止了。 “你身子不好,就别多礼了,好好躺着。” 伺候白承徽的大宫女丁香扶着她坐起来,并在她身后放了几个软枕,方便她依靠。 闫思钰坐在床榻旁的月牙凳上,担忧的看着白承徽。 白承徽脸色苍白如宣纸,仔细看还透着些青灰,眼眸中藏着绝望和哀伤,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心如死灰的气息来。 闫思钰有些心惊,连忙道:“太子妃知晓你身子不好,便让我给你送来一些药材和补品,有什么需要知会一声,我给你安排。” 一听是萧沐歆让闫思钰送来的,白承徽的眼底就划过一丝嘲讽,心里也一阵悲凉。 “多谢太子妃,也多谢闫良娣,妾的身子不争气,让你们担忧了。” 情绪起伏间,白承徽骤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状,闫思钰连忙上前为她顺气,并出言劝道:“侍医说你这是心病,我也大概能猜出来点原因,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往前看。” 白承徽摇着头,气若游丝的说:“妾也想往前看,可天不遂人愿。” 她都快走出来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得知若她流产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被太子妃所害。 是萧沐歆给她安排了相克的食物,让她身子虚弱,这才会被突然蹿出来的狸奴吓了一跳,就流产。 那个孩子大概率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她从没想和太子妃争什么,只想后后半生有个依靠,为什么太子妃连这一点都要剥夺? 她没能力为她的孩子报仇,更可笑的是,她甚至都不敢生出报仇的念头,只能折磨自己,把自己生生折磨成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摸样。 她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看着她这样,闫思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萧沐歆害人不浅!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养好自己的身子,你还有家人和朋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劝了白承徽几句后,见她还是不为所动,闫思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如果,以后有位份低下的妾室诞下孩子,你可以向殿下和太子妃求情。” 白承徽愣了一下,随后暗淡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们会答应吗?” 她紧紧的抓着闫思钰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闫思钰不轻易许诺,只是道:“到时候试试呗,试了才知道结果如何。” 丁香见白承徽这样,也跟着劝道:“承徽,您伺候殿下的时间最长,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殿下应当会答应的。” 只要承徽心中有了期待的事情,那她便有求生的意志,不会再这样颓废消极下去、然后连药都不喝。 “不过承徽,您要好好的养病才行,这样才能得到那个时候,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话。” 在丁香劝说下,白承徽答应了下来,整个人激动得不行,双眸中都是泪花。 “闫良娣,谢谢你,谢谢你了给妾一个希望……” 闫思钰又安慰了她几句,看着她把药喝完,这才起身离开。 刚从白承徽的配殿出来,闫思钰就在门口碰到了郭奉仪。 第五十章 她如何了 “妾请闫良娣安!” 郭奉仪屈膝朝闫思钰行了个万福礼,柔柔弱弱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瞧着很亲切,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一眼便能心生好感。 想着她干的那些事情,闫思钰一下子就收起了心中的好感。 “免礼,郭奉仪也是来看望白承徽的吗?” 郭奉仪点点头,“白姐姐病重这些日子,妾都来看望她,陪她说说话,希望能开解一二。” 闫思钰:“你有心了,不过她刚喝了药睡下了,你就别去打扰她了。” “是!”郭奉仪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道:“既然白姐姐睡下了,那妾便去芳林园的梅林摘几支梅花,一会儿插好瓶了给白姐姐送来,希望她看着梅花,能心情好一些。” “闫良娣回宜春/宫的话也要穿过芳林园,不如妾陪着您一起走一段路?” 听着她的邀请,闫思钰自然是笑着应了下来。 除了宜秋宫后,她俩的侍女就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郭奉仪问道:“她如何了?” 闫思钰道:“情况还不错,如今她的月份大了,里面的宦官便没有安排她每日出去劳作,也换了个环境好的囚室,还安排了个会医术的宫女去照顾她,等她生产时会有相应的稳婆和太医。” 闻言,郭奉仪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落了回去。 接着,她又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周燕兰如今差不多也有八个月了,早就能诊出男女了。 她一直想问闫思钰,但为了以防万一,这样的事情最好瞒着,不能再让除了她和闫思钰以外的人第三人知晓。 而她没和闫思钰有过什么接触,也不好贸然去找闫思钰,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询问。 闫思钰叹了一口气,道:“是个女孩。” 郭奉仪眼里闪过失望,但很快便调整好心态,笑着道:“女儿很好!” 东宫孩子稀少,如今就只有一个孩子,这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多多少少都会得到垂怜。 而且从闫思钰透露给她的只言片语中,她大概猜到了太子殿下心里应该是清楚周姐姐是被冤枉的。 只不过因为太子妃是陷害周姐姐的人,所以太子殿下便任由周姐姐被陷害。 因此,太子殿下多多少少都会对周姐姐有点愧疚。 那等两个月后,周姐姐的孩子被抱回东宫来了,也会太子殿下的愧疚而得到更好的待遇。 想到这里,郭奉仪的脸上便带着些真心实意的笑容。 随后,不等闫思钰追问,郭奉仪便主动禀告了柳承徽和吴昭训、钱奉仪的动向。 “柳氏和吴氏会在您的生辰宴上动手,您到时候离远一些,可别沾上了晦气。” 柳氏利用‘有孕’来引萧沐歆对她出手的想法是好的,但手段有些拙劣,极容易把自己坑进去,这让郭奉仪有些失望。 虽然郭氏没细说,但看着她眼底的嫌弃,闫思钰心里对柳承徽和吴昭训的那一点点期待也消失了。 接着,郭氏又汇报了钱奉仪的情况,“她寻不到机会,妾便暗中点拨了她两句,于是她便想到了和柳氏一样的办法,找了魏良媛这个替死鬼。” 魏良媛的侧殿里没有开小厨房,要做什么东西只能去食官署的大厨房里为萧沐歆亲手准备吃食。 食官署的大厨房人来人往的,很容易下手。 只不过,钱奉仪现在只敢下点开胃的东西,暂时还不敢下其他的。 “只要动手了,胆子便会慢慢的大起来。” 就好比人的底线一旦被突破,就会一退再退。 郭奉仪笑了笑,“良娣说得是!” 接下来的路程,她俩谁都没有说话,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一个岔路出现,钱奉仪这才出声,“妾要去梅花林了,就不陪着良娣了,您慢走。” 闫思钰‘嗯’了一声,“这冰天雪地的,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多谢良娣关心!”郭氏道了谢,便朝闫思钰福了一礼,目送闫思钰走远后,这才走向另一条路。 几息之后,刚密谋完的柳承徽和吴昭训从假山后面探出脑袋来。 两人一会儿看着闫思钰离去的背影,一会儿看着在梅花林中穿梭的郭奉仪,眼里都闪过一些疑惑。 吴昭训:“她俩怎么凑到一起了?” 柳承徽:“许是在路上碰到的,看她们的样子,像是从宜秋宫来的,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问问。” 吴昭训想起一件事,便问道:“闫良娣应当也是被那位迫害的,我们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萧沐歆势大,她们很难撼动萧沐歆,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助力。 柳承徽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了,闫良娣和那位是相识多年的好姐妹,她是不会相信的,以她对那位的信赖和维护,多半会觉得是我们诬陷。” “最重要的事,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要是贸然告诉她了,只怕那位也会知晓。” 闻言,吴昭训的脸色便严肃了起来,“对,不能和她说这事。” 正说着,她便在不远处看到了自己的贴身宫女秀秀,便和柳承徽耳语了两句。 柳承徽点点头,在喜儿的搀扶下从另一处去了芳林园中曲江溪边散步。 秀秀远远看到了她俩,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接着,她就看到吴昭训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神情有些凶狠。 一时间,秀秀的眼里便闪过期待,在心里催促着吴昭训快些动手。 可吴昭训似乎下不了手,一直在犹豫了,而在这期间,柳承徽已经离开。 最后,吴昭训只得负气离开了。 见状,秀秀很是失望,当下便决定回去后,再好好的挑拨一番。 …… 十二月十八日,大雪 闫思钰今日生辰,早早的便起来梳妆。 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簌簌的落下,闫思钰的脸上便满是担忧,“今日的雪下得这般大,我阿娘过来会不会很难?” 出行困难点也就罢了,她主要是怕雪天路滑,马车不好走,让阿娘在外面受冻。 银铃边给她梳妆,边劝道:“这雪也不可能下一整日,估计过一会儿便会小了,您不用太担心。” 第五十一章 永昌伯府二娘子 巳时开始,风雪就小了很多。 见状,银铃便有些骄傲的笑道:“良娣,您看奴婢说的对吧,这雪已经小了,估计到了午时就会停了。” 闫思钰放了心,扬着笑脸赞道:“我们的银铃果然厉害,这小嘴真灵。” “良娣,您又打趣奴婢!” 主仆俩正玩笑着,金珠的声音在内殿的门口响了起来,“良娣,赵承徽来了。” “让她进来吧!” 赵云惠笑意盈盈的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她朝闫思钰行了礼后,便把盒子递了上去。 “闫姐姐,这我给你准备生辰贺礼。” 银铃上前接过,并打开。 下一瞬,一件红色云纹缎面配貂毛镶边的织锦斗篷便映入眼前。 “入冬后,太子妃便赏了一些蜀锦和貂毛给我,我记着闫姐姐的生辰,便给你做了一件斗篷,还望你莫嫌弃。” 闫思钰感动道:“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会嫌弃,再说了你女红在咱们东宫是数一数二的好。” “只是,太子妃赏下来的蜀锦和皮毛都没多少,你先前用来给阿圆做不少东西,现在又用来给我做斗篷,只怕你现在身边都没多少了,我这儿还有多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赵云惠连忙推辞,“闫姐姐,我那里还有的,我今日是来给你送贺礼,要是拿着东西回去像什么话,你就别管我了。” 说完,赵云惠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来。 “这是制斗篷时剩下的一点蜀锦,我用来做了三个香囊,里面放着上次修剪下来的梅花,还有找侍医配的安神香。” “闫姐姐一个,我一个,剩下的那个我等会儿送给太子妃。” 闫思钰笑了笑,道:“太子妃知道你惦记她,必定会高兴的,不过香囊里面就不必装香料了,太子妃最近气色很好,用不着安神的香料。” 这些日子,柳承徽和钱奉仪都在给萧沐歆下药,所有要给萧沐歆送东西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她们盯上,然后在所送的物品中动手脚。 “还是闫姐姐想得周到。” 赵云惠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后,就连忙把那个香囊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见状,闫思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在一旁候着的琥珀和琉璃。 她们可都看清楚了,如果以后真的出什么事,那可怪不到赵云惠的头上。 不多时,金玲走了进来,“良娣,前殿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 萧沐歆给她筹办的生辰宴,在宜春/宫的前殿举行,安排了好些人去准备。 而她也一早就让金玲和宜春/宫的掌事宫女云江去帮忙了,毕竟是在宜春/宫办,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正说着,萧沐歆身边的夏叶过来了,“良娣,永昌郡君已到东宫,这会儿正在和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差奴婢来和您说一声,以免您等急了。” 闻言,闫思钰的脸上便扬起了笑容。 但下一瞬,夏叶的话锋便一转。 “只是,永昌郡君还带了府中的二娘子一起来赴宴。” 闫思钰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永昌郡君带她来做什么?” 夏叶:“奴婢也不清楚,但瞧着永昌郡君的摸样,似乎并不是很情愿带她来。” 一听这话,闫思钰顿时就明白,十有八/九是她那父亲逼迫阿娘将人带来的。 而她父亲打得什么主意,她也能猜到。 一时间,闫思钰的眼里就闪过怒火。 她下意识的想遮掩,但想着夏叶在一旁,便没有遮掩,还直接把怒意表露在了脸上。 这把一旁赵云惠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眼中闪过诧异。 夏叶出言劝道:“良娣放心,太子妃说了无论她什么目的,都不会让她得逞的,今日是您生辰,莫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 闫思钰适时的露出感激的摸样来,“替我谢谢歆姐姐!” 夏叶朝她福了一礼,便回去了。 等夏叶走远了,赵云惠这才问道:“闫姐姐,那二娘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闫姐姐是温柔好性的人了,能让闫姐姐气成这样,肯定是对方的错。 闫思钰呼出一口浊气,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她是我父亲的宠妾——苏氏的女儿,她和她小娘一样,自幼就喜欢同我争个高低,为此处处陷害算计。” “因为她,我被父亲罚跪、禁足、抄写女则都是常有的事情,最严重的一次被父亲用荆条抽得满背都是伤,在床榻上趴着休养了月余才好。” 那一年,她才十岁。 原因是五岁的庶妹捂死了永昌伯另一个妾室所生的儿子,然后将这事诬陷在她的身上。 而她明明没去过那妾室的院子,但永昌伯却偏听偏信,用荆条把她抽得皮开肉绽。 后来,她查清楚了真相,告知了永昌伯。 可永昌伯却把这事压了下来,并敲打她,让她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以免坏了庶妹的名声。 为了补偿她,永昌伯找了那妾室的下人当替死鬼,还了她的清白。 想到这里,闫思钰的眼里便闪过嘲讽。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她那父亲负心薄幸、凉薄又自私,她和阿娘、阿弟这辈子都靠不住他。 “真是太过分了,难怪你会气成这样,若换做是我,我定要是好好的教训她不可。” 赵云惠听完闫思钰说的后,气得涨红脸。 接着,她就心疼的看着闫思钰,“闫姐姐,你以前真是受苦了。” 闫思钰愣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都过去了,不提这些了,我那庶妹心思歹毒,你一会儿离她远一些。” “嗯!” 不多时,穿着连帽貂裘斗篷、佩戴花钗的何嫣和一穿着绯色夹绵襦袄、容颜姣好的年轻女子被金珠领着来到了宜春殿。 “臣妇/臣女恭请良娣贵体安康!” 何嫣和闫思玥双手交叉于胸前,躬身俯首给闫思钰行礼。 “免礼,赐座!” 金玲上前将何嫣扶起,带着她来到闫思钰的下首坐着,闫思玥的位置在她之下。 金珠和银珠上了茶水后,便和琥珀、琉璃退至一旁候着,金玲和银铃则留在闫思钰身旁伺候。 何嫣仔细的看了闫思钰几眼,见她面色红润,精神足,这心里便喜悦和宽慰,“一段时间不见,良娣的气色越发好了。” 闫思钰:“阿娘,我在东宫锦衣玉食的,殿下和太子妃都对我很好,您就别太担心我了,府中一切都还好吗?” 何嫣:“一切都好,你阿弟亲手给你准备了贺礼。” 闫思钰面露惊喜,“是嘛,让我看看!” 母女俩温情闲聊,把一旁闫思玥忽略得彻底。 闫思玥看着雍容华贵的闫思钰,心中的嫉恨有些藏不住了,便冷不丁的开了口。 第五十二章 与庶妹的交锋 “长姐,你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闫思玥一开口,殿内的气氛便冷了下来。 她的语气中似带着些担忧,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闫思钰的身体,可闫思钰看得分明,她眼里浮着挑衅和期待。 闫思钰一看便知,闫思玥是得知了自己生产伤了身子,觉得这事是她心里的痛,便借此事来刺她,想看着她痛苦难过的样子。 思及,闫思钰便笑了笑,“原来二妹妹也在啊,我光顾着和我阿娘聊天了,都没注意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轻飘飘的两句话,便让闫思玥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她扯出一抹笑容,大度的表示,“长姐与母亲许久不见,难免激动,妹妹理解的。” 接着,她又道:“自长姐入东宫后,妹妹也许久未见长姐,心中甚是怪挂念,前段时间听闻长姐生产时凶险,妹妹担心得几晚上都没睡着,如今见长姐安好,妹妹便放心了。” 闫思钰:“那真是巧了,我也挺挂念二妹妹的,你几年前断了胳膊,虽治好了,可每逢阴雨天或天冷了,你胳膊都疼得难受,最近天冷得厉害,二妹妹的胳膊还好吗?” “若是还难受,我去请侍医来给你看看。” 听到这里,闫思玥脸色顿时一僵,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脸上的表情维再也持不住了,直接黑了脸。 见状,闫思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袅袅的热气遮住了她眼里的嘲讽和冷意。 当年被诬陷后,闫思钰养好了身子,便设计让那妾室知晓害死她儿子的真凶。 那妾室暗中蛰伏了两年,收买了非法拐卖人的人牙子和闫思玥身边伺候的人,然后,在闫思玥去逛中秋灯会的时候将其拐走。 闫思玥被拐的当晚就被那收了钱的人牙子毒打了一顿,因此断了胳膊。 本来闫思玥是要被卖到外地的花楼里去的,但她运气好,人还没转移出城被找了回来。 之后那妾室虽然被永昌伯打死了,闫思玥依旧不解气。 而这段经历也是闫思玥这辈子最屈辱、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闫思玥咬牙切齿的说:“多谢长姐的好意,只是不用了,父亲找了名医给我调养身子,我现在已经不会难受了。” 闫思玥暗搓搓炫耀永昌伯对自己的宠爱,想让闫思钰心里难受。 对此,闫思钰只是勾起了嘴角,她早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了,闫思玥这点小手段对如今的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接着,她看向何嫣,温声问道:“阿娘,二妹妹也快及笄了,你给她相看了吗?” 何嫣暗暗提醒道:“正准备相看,不过你父亲舍不得她嫁人。” 永昌伯知道闫思钰生产伤了身子,便想把闫思玥也送进东宫,还希望闫思钰去求一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给她一个承徽以上的位份。 何嫣知道永昌伯的打算后,气得不行,宁愿不来东宫,也不愿带闫思玥一起来。 可永昌伯那丧尽天良的,竟用她母亲的遗物和儿子来逼迫她。 瞧着何嫣脸上的怒意都压制不住,闫思钰也大概猜到永昌伯是怎么不当人的。 于是,她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会替二妹妹相看的,太子妃是我的好姐妹,届时我一定会给二妹妹觅得一如意郎君,求太子妃给二妹妹指婚。” 她在‘如意郎君’这四个字上,加了些重音。 闫思玥一听就知道她没安好心,顿时就急了。 正要说些什么时,就被闫思钰打断了,“二妹妹,你是想当正头娘子,还是想像你小娘那般当妾啊?” 闫思钰面带微笑,可眼里却带着威胁:识相点儿就给我选前者,不然就别怪我随便把你指一个人当妾了。 闫思玥看懂了她眼里的威胁,一时间脸都涨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怕的? 不过,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有点小权利,而这点小权利足够决定闫思玥的后半生。 闫思玥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闫思钰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闫思玥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道:“长姐说笑了,妹妹自然是想当正头娘子了,倒是长姐不能当正头娘子,心里很遗憾吧!” 虽然已经彻底落了下风,但闫思玥嘴上不愿意输,暗讽闫思钰现在再风光也不过是妾,最好有人把这话传出去,到时候好让太子殿下厌弃闫思钰。 闫思钰摇摇头,不赞同道:“能嫁入皇家是不可多得的福气,二妹妹怎么会这么说呢,莫非二妹妹觉得嫁入皇室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闫思玥怕了,连忙道:“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冤枉人。” 这话要是传到了太子殿下耳边,她指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父亲第一个收拾她的。 闫思钰看着她笑而不语,但她却觉得不寒而栗。 她突然有些后悔招惹闫思钰了! 不过,闫思钰并未继续揪着这事不放,转头和何嫣继续闲聊了起来。 很快,时间差不多了,闫思钰就带着何嫣和闫思玥去了前殿。 前殿里,除了太子妃外,东宫所有的女人都到齐了,此刻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 她们本来是去主殿和闫思钰请安的,奈何闫思钰在待客,她们便先来席间了。 “妾请闫良娣安!” 闫思钰到主位的下首坐下后,这才笑道:“不必拘礼,都坐吧!” 接着,她们便一一献上给闫思钰准备的贺礼,然后为着闫思钰说吉祥话。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闫思玥顿时眼热不已,心里也再次生出些不甘来。 凭什么闫思钰能如此金尊玉贵、受人奉承的活着!? 闫思钰与她们聊了没几句,便有宫人通报说萧沐歆来了。 人群中的柳奉仪和吴昭训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然后就随着闫思钰一起向萧沐歆请安。 随着萧沐歆的出现,闫思钰的眼前便闪过一条条的弹幕。 【咦,永昌郡君旁边那女的是谁?看着有些许眼熟啊!】 【啊,我想起来了,闫良娣的庶妹,在原来的剧情中,闫良娣一尸两命后,她的庶妹就进了东宫。】 第五十三章 宴上爆出有孕 看着这条弹幕,闫思钰心中惊疑不定。 而更让她震惊不已的是下一条弹幕。 【听说原剧情中闫良娣一尸两命后,太子妃愧疚不已,恰好永昌伯府送来了闫良娣的庶妹,太子妃原本很讨厌她的,但见她和闫良娣两三分相似,便移情在她身上,对她很好。】 闫思钰一口老血堵在心头,骂人的脏话也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弹幕替她骂了。 【真是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尽恶心人,闫良娣以前因为庶妹吃了多少苦,太子妃不是不清楚,竟然还玩替身梗!】 【你那么激动什么啊,那是原剧情,现在又没发生,闫氏还活得好好的,闫二娘子肯定进不了东宫,再说了太子妃那么在意闫氏这个好姐妹,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都想害人家一尸两命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弹幕又吵了起来,为闫思钰说话的人比之前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被护着萧沐歆的人骂得毫无还手之力。 萧沐歆坐在主位后,便笑道:“今日是家宴,又是为了庆贺闫良娣生辰,你们不必拘谨,都随意些。” 等众人都一一落座后,宫人便陆陆续续的端来膳食。 一口口鎏金摩羯纹银锅摆在了每个人的桌前,接着便是一盘盘片好的肉片和蔬菜。 这古董羹的食材都是按照她们每个人的喜好来安排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冷盘,比如冷切羊肉,鱼脍等。 她们每个人的桌前,都还有个小炉子,温着她们喜欢喝的酒水。 她们贴身伺候的人都在一旁候着,随时为她们布菜。 【这古代人吃火锅就是豪横啊,每人一个桌子、一口锅,桌子上都是山珍海味,还有专人伺候,实名羡慕了。】 萧沐歆:“这冬日里吃什么都是容易冷,索性都做了羊肉暖锅,这样吃着也热乎。” 【古代的火锅不是叫古董羹吗,怎么还叫暖锅?】 【都这么叫,除了这两种叫法还有叫拨霞供、热锅的……】 萧沐歆:“徐良媛,本宫记得你不能吃羊肉,吃了会起疹子,便给用秋日储藏的菊/花给你做了锅底。” 闻言,徐良媛面露感激,连忙起身道谢。 【看看,咱们的太子妃多会做人,徐良媛喜欢看书,性子清高,肯定喜欢风雅之事,这菊/花暖锅很符合她的心意,太子妃还记着她的饮食禁忌,这搁谁谁不感动啊。】 见这些弹幕只顾着说些没用的和吹捧萧沐歆,闫思钰便将注意力收回,看着自己眼前的暖锅。 里面除了羊肉外,还有不少药材。 闫思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却放了心,因为这一看就是翠羽姑姑的手艺。 萧沐歆与何嫣寒暄几句,说了些场面话后,便将目光落在闫思钰的身上。 “良娣,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就不说几句?” 闫思钰笑了笑,“我这人最笨,也说不了什么话,不如我敬各位一杯酒,感谢你们为我庆贺。” 说着,她便接过金玲递来的酒水,朝其他人举杯。 其余人也很给面子的举起酒杯,与闫思钰一起喝了一杯。 唯有柳承徽迟迟未动,然后一脸纠结和歉意的说:“闫良娣,真是对不住了,妾如今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可好?” 一听这话,闫思钰心头一动,便佯装疑惑的道:“可是身子不适?” 柳承徽娇艳的脸上满是羞怯,“回闫良娣,妾有孕了,今早身子不适,请侍医来诊脉,这才诊出来,已有一个多月。” 这个重磅消息一出,殿内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众妾神情各异。 魏良媛和金奉仪等人嫉妒得攥紧了手帕,赵承徽和郭奉仪两人面露惊喜,而吴昭训则装出了愤恨的摸样…… 【嘶~这不对吧!柳氏竟然怀孕了!她怎么能怀孕呢?】 【剧情里没这段啊……】 萧沐歆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怪异,她怎么这么早就爆出来了? 虽心有疑虑,但萧沐歆脸上还是露出得体的笑容,“真的吗,这是好事呀,你快坐!” “来人,把柳承徽的酒给换了,请侍医来看一看她的吃食可有对胎儿不利的。” 闫思钰补充道:“对了,再拿一个垫子和手炉来……” 柳承徽红着脸,满面笑意的说:“多谢太子妃,多谢闫良娣!” 见宴席上的风头全被柳承徽抢走了,魏良媛和金奉仪的脸上满是嫉恨,而闫思玥怎么心幸灾乐祸的看了闫思钰一眼。 闫思钰没空搭理她,只是不赞同的看着柳承徽,“你既然有孕,怎么还特地来赴宴呢?冬日路滑,你要小心才是!” 柳承徽:“妾无碍,这难得能和姐妹聚一聚,妾自然不想错过。” 接着,闫思钰又道:“这样的大好事怎么没提前告诉太子妃和我呢?若是提前告知了,我们也好为你安排妥当,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 闻言,柳承徽心头一喜,正愁不知道怎么自然的说出这事来呢! 接着,柳承徽就看了萧沐歆一眼,咬着唇瓣道:“今早诊出来之后,妾便差素云去禀告了。” 闻言,萧沐歆心头一紧,疑虑更深,她今早压根儿没瞧见素云。 她不由的看向一旁夏叶,夏叶立即跪在她面前,歉意的回禀道:“太子妃恕罪,素云今早确实来过一趟,但那时太子妃在忙,奴婢便没打扰您,后来奴婢去忙其他事情了,便将这事给忘了。” 今早素云是悄悄来找夏叶的,说是有要紧的消息要回禀。 只是那会儿夏叶有事要忙,便让素云先去她的值房等一下。 可她忙完回去后,素云就不见了,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心里正疑惑呢! 【感觉有点不太对啊,这看着有点像是一个局。】 萧沐歆一听夏叶语气,便知其中有隐情。 于是,就训斥了夏叶几句,“殿下的子嗣为主,这样的大喜事应当第一时间来禀告,你太不像话了,罚你两月的月奉。” 等会儿再找夏叶问清楚怎么回事! 之后,萧沐歆便歉意的看向柳承徽,“临近年关,本宫要忙的事情过多,这才忽视你。” “来人,去把前日太子殿下送给本宫的那对镶鎏金嵌宝石玉镯赐给柳承徽。” 闫思钰也紧随其后的赐了一块玉佩给她,也是南世渊前段时间送给她的。 魏良媛忍着嫉妒,也和徐良媛赐给了她一些布料。 柳承徽一一道谢后,便回到位置上坐下,而她面前的吃食也换了一些。 宴席继续后,萧沐歆叫来一些乐工和伶人演奏和表演。 众人吃着暖锅,看着表演,偶尔和身边的人聊天。 虽然偶有酸言酸语,但殿内的气氛在表面上维持得很好。 这时,柳承徽突然痛呼一声。 第五十四章 流产 “啊——” 柳承徽捂着肚子摔在地上,神情痛苦,脸上毫无血色。 “我的肚子……好疼啊……” 喜儿跪在一旁,手足无措道:“承徽,您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乐工和伶人纷纷停了下来。 安静的环境显得柳承徽的痛呼声越发的明显,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萧沐歆的脑仁和心头,一阵的突突,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偏偏坐在柳承徽左侧的魏良媛还在不满的数落,“柳承徽,你多大一个人了,怎么坐到地上去呢?” “我知道你怀孕了,金贵得很,但你又没怎么着,至于这么装模作样吗?” 魏良媛打心里的觉得柳承徽是装,嘴上就没留什么情。 但她的话音刚落,萧沐歆便厉声呵斥道:“闭嘴!” 魏良媛被吓得一激灵,身子瑟缩了一下。 萧沐歆瞪了她以后,便对周围伺候的宫人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柳承徽扶起来。” 闫思钰皱着眉吩咐道:“金玲,你去药藏局请侍医。” “银铃,你去把翠羽姑姑请来。” 就在宫人们和喜儿把柳承徽扶到前殿左边的暖阁时,坐在柳承徽下首位置的杨昭训突然惊恐的指着柳承徽刚才跌倒的地方。 “血……柳姐姐流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目光都落在那小摊血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魏良媛连忙用帕子捂着嘴,遮住嘴角的笑意。 这柳氏怕是要流产了,真是活该,怀孕了也不知道在屋里待在,非要跑出来炫耀抢风头,现在好了吧,着报应了! 赵云惠和郭奉仪两人脸上都是担忧,生怕柳承徽出了什么意外。 背景板似的闫思玥的眼里再次浮出幸灾乐祸,闫思钰的生辰宴真是就被毁得干净。 萧沐歆脸色阴沉,隐隐觉得这事是冲她来的。 弹幕也这么觉得,【我擦,我怎么感觉是有人在做局陷害太子妃呢?】 【谁那么厉害,能在太子妃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萧沐歆给夏叶使了个眼神,夏叶点点头,悄悄的离开殿内。 接着,萧沐歆便眼神凌厉的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女人们,会是谁呢?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看向吴昭训, 对上她的目光后,吴昭训浑身一僵,连忙垂下眼眸,即便强装镇定,极力掩饰,也透出了一些心虚。 见状闫思钰迎了上去,挡住了萧沐的目光,然后满脸担忧的问道:“歆姐姐,柳承徽不会有什么事吧?” 萧沐歆沉着脸摇了摇头,“不清楚,等翠羽姑姑和侍医来她检查后才能知晓情况。” 话音刚落,翠羽跑了进来,正要行礼就被萧沐歆赶了进去,“这个时候行什么礼啊,快进去!” 随后,萧沐歆便对闫思钰说:“思钰,今日的宴席不成了,你先带你母亲和妹妹你殿里稍作休息,我下次再为你补上。” 这样的事情,不适合让外人知晓。 闫思钰点头应下,便带着她们去了宜春殿的暖阁里。 “阿娘,你和二妹妹好生在这里待着,现在情况不太对,你俩不要四处走动,你们有什么需要就找金珠和银珠,这里有榻,若是累了便躺在上面歇息……” 闫思钰背对着闫思玥与何嫣嘱咐了很多,差不多说完后便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何嫣盯着闫思玥。 虽然之前警告过闫思玥,但她不相信闫思玥这样的人会安分,她有些担心闫思玥会趁乱跑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何嫣点点头,“我会的,你快去吧!” 闫思钰回到前殿的时候,正好看见翠羽一手血的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回太子妃,柳承徽的情况不太好,孩子许是保不住了。” 萧沐歆的眉头顿时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染上愤怒,“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保不住了?” 翠羽道:“奴婢方才为她诊了脉,发现她是吃了寒凉之物才会如此,郑侍医的诊断也是如此。” 萧沐歆惊怒不已,知晓柳承徽有孕后,她就命人检查了柳承徽的吃食,并换掉那些对孕妇不好的食物,怎么现在还出这样的差错。 这不明显冲她来的嘛! 【这绝对是个局,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算计太子妃?】 萧沐歆忍下怒火,道:“翠羽姑姑,你去和郑侍医一起救治柳承徽,尽量去保她的孩子,若还是不成,那就确保柳承徽安然无恙。” “是!” 等翠羽进去后,萧沐歆便召另一个侍医,让其检查柳承徽的吃食,并派人调查此事。 “在事情还未查清楚前,就先委屈你们和伺候你们的宫女在此处待着。” 闻言,魏良媛等人心里都是一紧,这是把她们都当成嫌疑人了。 其余离得远的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想也正常,便没说什么。 倒是魏良媛,差点炸了。 毕竟,她的位置就在柳承徽的左侧,离得近,她很担心有人栽赃陷害她。 魏良媛有些不满,“太子妃,妾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 坐在柳承徽右侧的杨昭训也连忙道:“太子妃,妾也是,妾就只是在席间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别的就没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恩怨。” 她俩吵嚷的声音和从暖阁里弥漫出来的血腥味,让萧沐歆内心烦躁不已。 “好了,都给本宫闭嘴,本宫只是例行检查,没有怀疑谁的意思。” “现在,都给本宫退到屏风后面去。” 见萧沐歆生气了,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退到屏风后面去。 接着,新来的李侍医便详细的检查柳承徽方才所吃的吃食。 不多时,李侍医便端着只剩下一块梅花汤饼的碟子跪在屏风面前,“回太子妃,这梅花汤饼里有红花,应当使用红花泡的水来和的面。” 闫思钰道:“梅花汤饼是以白梅、檀香末水来和面,模具压成梅花状,煮熟后配鸡汤食用,兼具花香与鲜味,是柳承徽爱吃的东西。” “这是有人知道她的喜好,特意做的手脚,显然是早知道了她怀孕这才如此。” 说完这话,闫思钰便像是说错了什么似的,连忙捂住了嘴,有些担忧的看着萧沐歆。 而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看向萧沐歆。 【我擦,太子妃这就成嫌疑对象了!】 第五十五章 谁在背后算计她 顶着众妾怀疑的目光,萧沐歆脸色一黑,心中怒意不断翻腾。 今日宴上的吃食全是她按照众人的喜好命人安排的,只有早知道柳氏怀孕的人,才会提前用红花泡的水来和面,做梅花汤饼,然后以此来落柳氏的胎。 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提前知道柳氏怀孕的只有她,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哪怕不是她,也会是她身边的夏叶,毕竟柳承徽今早派素云来禀告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幕后策划这事的人真是好算计啊! 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她? 莫非是吴昭训? 这个念头一出,萧沐歆就否决了,吴昭训没这个脑子。 弹幕也在骂算计萧沐歆的人【真是活腻味了,竟然敢算计太子妃,肯定是这些不安分的妾室,一个个都是贱人。】 【什么算计,没准儿就是太子妃自己动的手,她之前可没少落别人的胎,再说了她都能算计别人了,别人怎么就不能算计她了,她之前害了那么多孩子,现在被算计也是她的报应。】 【胡说八道,太子妃动没动手,我们能不知道吗!她们被太子妃算计也是活该,谁让她们自甘下贱去做妾!】 看到这里,闫思钰顿时攥紧了拳头,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虽然早知道这些弹幕狗嘴吐不出象牙,可她依旧还是会被气得心口疼。 这东宫里的妾室,除了爬床的金奉仪外,其余人都是被选进东宫的。 就算不进东宫,她们也会被父母许配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可能是正头娘子,也有可能是妾。 她们的命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闫思钰深呼吸一口气,忍下所有怒火,一脸担忧的对萧沐歆说:“歆姐姐,这件事怕是有人暗中策划许久,我们得把人查出来,还柳承徽公道,也免得有人被栽赃陷害。” 闻言,萧沐歆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在场的这些人中,估计也只有思钰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相信她是被陷害的。 【姐妹情就是好磕~】 【你可拉倒吧,什么都磕只会害死你的。】 萧沐歆深吸一口气,道:“本宫自会查清楚这件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说完,萧沐歆对自己的两个侍女吩咐道:“秋果,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宫里,将此事汇报给殿下。” “冬无,你去请……”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内侍的尖细的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萧沐歆的心又是一沉,南世渊是被人请回来的,还是刚处理完政务回来的? 来不及多想,萧沐歆便率众人给南世渊行礼。 “免礼!” 南世渊坐在主位上,看着萧沐歆道:“孤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里的事情,柳承徽如何了?” 虽然他神情和往常一般无二,可萧沐歆却知道他对自己起疑心了。 一时间,萧沐歆的心里有些刺痛,“回殿下,翠羽姑姑和郑侍医正在极力的救治。” 【太子怎么能怀疑太子妃呢?柳氏的事情和太子妃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太子怀疑不是很正常吗,太子妃可是有前科的,闫良娣的事情还是太子帮忙扫的尾,信任这东西一旦破了,即便修复得再好,也会有裂痕。】 南世渊又问:“事情查得如何了?” 萧沐歆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后,暖阁里突然传来柳承徽凄厉的哭声。 “我的孩子——” 声音里的绝望和难过,无一不让人动容,赵云惠和郭奉仪、还有历过流产的钱奉仪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时,郑侍医迈着沉重的步伐的从暖阁里出来,“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柳承徽吃了太多寒凉之物,微臣无能,没能保住她的孩子。” 南世渊脸色冷得厉害,他看向一旁的李顺,“去查!” 李顺恭敬的应了一声,便安排内坊局的人去调查今日之事。 接着,南世渊就要去暖阁探望柳承徽。 萧沐歆下意识的拦住他,“殿下,里面血气重、不吉利,怕会冲撞到您,等宫人清理干净了您再进去,这会儿让妾去吧。” 他看了萧沐歆一眼,丢下‘无碍!’两字,便大步走了进去。 萧沐歆愣了一下,也拉着闫思钰一起跟了上去。 【太子怎么回事啊?太子妃也是为了他好,真是不知好歹。】 暖阁里,柳承徽泪流满面,以往娇艳如花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眼里满是绝望,如衰败的花朵一般,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惜。 “殿下……妾的孩子又没了。” 柳承徽紧紧抓着南世渊的衣袖,哽咽着说:“妾昨晚梦到了……那个孩子说他舍不得妾,还要妾当他的阿娘……就回来找妾了……” 因为过于悲痛,柳承徽几度哽咽,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 “可是……他才回来一个多月……妾就……”再次失去了他 说到这里,柳承徽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直接靠在喜儿的怀里放声痛哭。 看着她这样,南世渊心里也不好受。 饶是知道她是装,闫思钰也不由的红了眼眶,同时还在心里感慨她的演技真好,自己要好好学学。 【柳承徽和她的孩子好惨呐,看得我眼泪不停的流,有孩子的人真看不得这个,对孩子下手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什么丧心病狂,这就是个胚胎,算不得孩子,再说了柳氏又不是第一次流产,至于哭成这样嘛,我看她就是装的,想借此博取太子的怜惜。】 【就是,这柳氏本就是个不安分的小贱人,才怀孕一个多月就忍不住炫耀,现在没了也是活该,一个妾而已,孩子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看着这两条逆天的弹幕,闫思钰呼吸一窒。 大多数弹幕对除了萧沐歆以外的人充满恶意,完全同理心,她真想一锤子锤死他们。 等哪天他们喜欢的萧沐歆也当妾了,也没孩子了,看他们还能怎么说? 当然,闫思钰现在也只能这么想想。 暖阁里,南世渊安抚了柳承徽几句,“你放心,孤会查清楚是谁害了你,为你和孩子讨个公道。” 闫思钰也劝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孩子既然舍不得你,一定还会再来找你的。” 柳承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红肿着双眼问道:“真的吗?” 对上她这样的目光,南世渊有些不忍,“会的!” 萧沐歆:“柳承徽,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不要想其他的。” 因她刚流产,身子虚弱,南世渊他们几个没有多待,嘱咐她的侍女喜儿照顾好她后,便一起离开了暖阁。 出来没多久,李顺走了进来。 “启禀殿下,奴才已经查明,是有人收买了做梅花汤饼的厨娘,让其用红花泡的水和面。” 南世渊:“何人指使?” 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李顺语调不变。 “是吴昭训的贴身宫女——秀秀!” 第五十六章 栽赃陷害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吴昭训身上。 闫思钰和郭奉仪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怎么会是吴昭训呢? 闫思钰扫了一眼伺候萧沐歆的人,见夏叶没在时,她心里顿时有了底。 而弹幕也告诉了她原因【还是咱们太子妃聪明,一发现这个局是针对自己的,便直接祸水东引。】 【除了太子妃外,吴氏是最早知道柳氏有孕的人,把这事按在吴氏的身上最合适,等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太子妃再慢慢查是谁在背后算计她。】 闫思钰低垂的眼眸里闪过嘲讽,果然如此。 吴昭训脸上的血色尽褪,内心慌乱不已。 怎么回事? 对方指证的不应该是太子妃吗,怎么变成了她? “吴昭训,你有什么话要说?” 对上了南世渊冰冷的目光后,吴昭训立即跪在南世渊面前,着急忙慌的解释。 “殿下,我……妾没有害柳承徽,妾虽然和她有些恩怨,但妾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有孕,如何未卜先知给她的下药呢?” 秀秀也跪在她身侧,慌乱的辩解道:“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这两个多月来都没去过食官署,也不认识那厨娘啊!” 这时,李顺呈上来一些金银珠宝。 “厨娘江氏说,这是秀秀用来收买她的东西,她家中有病重的母亲,秀秀便用金银珠宝收买她,并许诺会为其找大夫,所以,她这才答应铤而走险做这样的事情。” 萧沐歆从中拿起一支珠钗,道:“本宫记得这支鎏金珠花钗是半年前本宫赏的,你当时很喜欢,但因为摔坏了一角,难以修复,你就再也没戴过。” 看着那珠钗,吴昭训震惊得瞪大了双眼,“这次珠钗早上还在我的妆奁中,怎么会……” 一时间,她想到了什么,便猛地看向秀秀,然后又看了一眼萧沐歆,眼里满是怒火。 “殿下,一定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妾,秀秀早被其他人收买了。” 这话一出,萧沐歆的心头一跳。 【不是吧,吴氏竟然发现了秀秀是太子妃的人?她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见吴昭训看向萧沐歆,南世渊的目光越发的冷了。 “收买她的人是谁?” 吴昭训张嘴便想把‘太子妃’三个字说出来,但突然间想起柳承徽之前和她说过,太子殿下爱重太子妃,若直接攀扯太子妃,倒霉的只会是她们。 于是,话到嘴边的她便转了个弯,“妾也不清楚,妾前些日子发现秀秀总是挑拨妾去对付吴昭训,心中生了怀疑,便暗中观察。” “发现秀秀半夜和旁人接头,妾没看到那人的模样,但听声音和宜秋宫的掌事宫女——何云相似。” 【我擦,她俩接头的时候怎么就小心点!】 这话一出,秀秀满脸惊恐。 看着她这的样子,在场的人只要不傻,也明白吴昭训说的多半是真的。 南世渊给了李顺一个眼神,对方点点头,便去调查此事。 萧沐歆眯了眯眼睛,然后厉声道:“秀秀,你最好如实交代是谁收买你这么做的,否者殿下与本宫绝不姑息。” “你要知道,在本朝谋害太子子嗣,皆以谋逆罪处置,届时不仅你会死,你的家人也会被你牵连。” 萧沐歆在‘家人’二字上加重了语调,透着丝丝的威胁,秀秀只觉浑身血液顷刻间倒流,寒意从心里冒出。 【太子妃就是霸气,这下子秀秀明白怎么做了,为了家人的平安,秀秀肯定死咬着吴昭训。】 【啧啧,也不知道太子妃是哪来的脸说这话的,她莫非忘了自己害了太子多少孩子了吧,要真追究起来,她九族都不够砍的。】 【才不会呢,你别忘了太子妃的家世有多显赫,就凭她背后的实力,太子和皇帝、皇后都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更别说太子对她一往情深。】 秀秀纠结了一会儿,便朝着南世渊磕了一个响头,“奴婢招了,一切都是吴昭训让奴婢做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都到现在你还想诬陷我!” 吴昭训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推了秀秀一把,还想动手打秀秀,但被南世渊一个眼刀子吓退,然后乖乖的跪了回去。 南世渊:“继续说!” 秀秀连忙跪好,继续交代:“吴昭训自从去年落水流产、伤了身子后,就认定是柳承徽故意害她,而这一年来,柳承徽仗着位份比她高,就处处针对,还抢夺她的份例,这桩桩件件都让吴昭训怨恨不已。” 这些都是实话,宜秋宫的人都知道。 而东宫的人,也知道她俩不睦已久。 “吴昭训前几日便知道了柳承徽怀孕了,她当时就气疯了,还想趁着柳承徽在曲江溪边散步时,将她推下河,但可能是因为怕被责罚,这才没下手。” 秀秀说得这也是实话,她当时确实看见了吴昭训跟在柳承徽后面,试图推柳承徽。 但之后的话,秀秀就全是编造的了。 “吴昭训前两日命奴婢打听太子妃为闫良娣筹办生辰宴的事情,知晓太子妃会按照所有人的喜好拟定吃食后,便让奴婢收买做糕点的江厨娘。” 现在有认证、有物证、吴昭训还有动机,情况对她很不妙。 吴昭训顿时慌了,着急之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道:“殿下,您要相信妾,妾没有害柳承徽。” “妾之前确实是因为去年流产的事情怨恨柳承徽,但妾和柳承徽已经解除了误会。” “因为妾和柳承徽都发现,我们去年双双流产一事是有别人在背后算计,所以妾不会对她动手的。” “殿下,您可以去问柳承徽的,妾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萧沐歆的脸色一变了,不由的攥紧拳头,紧张的摩/挲了一下食指的嵌宝石金戒指。 【嘶~她俩竟然都发现了是被人算计的,那她俩不会已经发现了算计她俩的人是太子妃吧?】 【莫非今日之事,就是她俩设的局,为得就是把太子妃拉下来?】 南世渊一直在观察萧沐歆,见她这样,眸子顿时一沉。 【不好,太子殿下通过太子妃的小动作起了疑心。】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她说的是真的!” 柳承徽身边的喜儿走了出来,“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柳承徽让奴婢出来回禀,吴昭训所说的都是真的。” 话音一落,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秀秀顿时惊慌不已,支支吾吾半天,这才道:“吴昭训是……她应该只是假意与柳承徽和解……对,假意和解,不然她也不会让奴婢去收买江厨娘。” 秀秀这个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说谎。 南世渊盯着秀秀看,眼里闪过一丝杀意,“用刑,打到说实话为主。” 【太子殿下哪怕起来疑心,最后还是选择维护太子妃,想直接打死秀秀。】 第五十七章 事情反转 饶是早有预料,可在看到这条弹幕时,闫思钰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寒意。 随后,她不着痕迹的看了郭奉仪一眼。 郭奉仪对上她的视线后,身子一歪便要摔倒在地。 “奉仪!” 伺候她的宫女谷雨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 而她的这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南世渊的眉头皱了皱,脸上的冷意越发浓郁。 郭奉仪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请罪,“殿下恕罪,妾身子不适。” 惊慌之下,她手腕上的长命缕被扯了落在地上,上面挂着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悦耳的声响。 看到那东西后,秀秀顿时瞪大了双眼,心中惊恐万分。 这是今年端午前她为她小弟手编织的长命缕,用青、白、红、黑、黄五种颜色的丝线编制而成,长命缕上面的银质小铃铛还是她请人打的。 这东西怎么会在郭奉仪手里? 难道说她小弟在…… 【这郭氏可真够贱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装柔弱发出动静吸引太子、】 【楼上的,能不能别时时刻刻的搞雌竞,你忘了郭氏是什么人设吗,她这个时候发出动静,肯定是另有目的。】 “身子不适就自己找地儿坐着!”南世渊语气不耐,脸色冷得吓人。 郭奉仪惶恐的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命缕后就在谷雨的搀扶下,到一旁坐着。 只不过,她在起来时,和秀秀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隐晦的看了一眼萧沐歆。 刹那间,秀秀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满眼都是绝望。 如果她小弟在郭奉仪的手里,那她的家人多半也是被控制了。 若是不按照郭奉仪的意思去做,那她的家人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在被人押下去她的时候,她突然对萧沐歆大声道:“太子妃,奴婢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做了,求您放过奴婢的家人。” 说完,秀秀挣脱内侍,然后决绝的撞向一旁柱子。 下一瞬,她便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鲜血流了一地。 众人被这一变故给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发出尖叫惊呼。 “啊——” 赵云惠被吓得扑进了闫思钰怀里,一向柔弱的郭奉仪则直接被吓晕,谷雨一边请罪,一边扶着郭奉仪去了另一侧的暖阁。 吴昭训瘫软在地,既害怕又疑惑,秀秀怎么突然就反咬了萧沐歆呢? 她不由的看向一旁的喜儿,难道这是柳承徽安排的? 喜儿和在暖阁里的柳承徽都是一脸的懵,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承徽原本是担心吴昭训会为了洗脱嫌疑,说出她俩的计划,这才让喜儿出来为其说话。 没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反转!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沐歆身上。 而萧沐歆的脸色十分难看,目光一直落在已经没了生息的秀秀身上,感觉她要是还活着,估计会被萧沐歆碎尸万段。 【完了,秀秀突然搞这一出,太子妃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卧槽,肯定是郭奉仪那个贱人刚刚做了什么,秀秀才会突然改口!】 【她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那个手绳?我刚才见秀秀一直盯着这手绳看。】 殿内安静得可怕,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这时,闫思钰拍了拍赵云惠,然后推开她,来到萧沐歆身边。 “殿下,秀秀的话不能信……” 才刚开口,闫思钰就对上了南世渊冰冷的目光。 她浑身一抖,面露恐惧,但她还是强忍害怕,继续说下去。 “她……她先是诬陷吴昭训,又污蔑太子妃,这其中肯定有隐情,还请殿下查明真相,还太子妃和吴昭训一个清白。” 看着闫思钰这样,萧沐歆心里一阵感动。 而南世渊的神情也缓和了些,就是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闫良娣多好啊,从始至终都向着太子妃,可太子妃却她做了些什么恶毒的事情,我真希望她能知道真相,不要一直被蒙蔽。】 一向如疯狗似的护着萧沐歆的那些弹幕,此刻也有些语塞,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嘴硬的回复。 【这是闫良娣应该的做的,当初要不是太子妃,她早被她那渣爹打死了,她欠太子妃一条命。】 【太子妃是救过闫良娣,可闫良娣也救过太子妃,当年要不是闫良娣,太子妃的名声早被平阳郡夫人毁了。】 几年前,平阳郡夫人为了她的女儿能成为太子妃,就在永平公主的赏花宴上给萧沐歆下药,想毁她的清白。 是闫思钰发现不对劲,及时找到萧沐歆,然后用花瓶砸晕了欲对萧沐歆行不轨之事的男子。 最后艰难的把萧沐歆背了出去,并让金玲悄悄找永平公主帮忙,这才让萧沐歆全身而退,同时也把平阳郡夫人的狠毒心思暴露于人前。 【不只是这件事,闫良娣还靠她那灵敏的味觉帮太子妃躲过几次下毒,再加上太子妃几次暗害她,这样算下来,太子妃倒欠闫良娣好几条命。】 看到这些弹幕,闫思钰的心情好了些,还是有明事理的人。 若不是为了维持自身形象,就是弹幕所说的‘人设’,不让萧沐歆和南世渊怀疑,她才不会给萧沐歆求情。 而且,只要南世渊让人彻查秀秀,那他一定能查出来秀秀就是萧沐歆安插在吴昭训身边的,也会查到萧沐歆让秀秀做的那些事情。 南世渊采纳了闫思钰的建议,但以时辰不早了为由,让她们都散了。 他这么做,显然是为了维护萧沐歆的脸面。 只不过柳承徽刚流产、郭奉仪昏厥,都不好挪动,便暂时留在宜春/宫前殿的两处暖阁中,由闫思钰照顾。 接着,南世渊便命人把秀秀的尸体处理了,以江厨娘偷窃为由,将其杖责二十板子,然后丢出东宫去。 前殿的宴席,南世渊也派人收拾了,没让萧沐歆插手。 【完了,太子好像生太子妃的气了,他要查太子妃给那些妾室安排的吃食,看看里面有没有被太子妃下药。】 看到这里,低着头的闫思钰勾了一下嘴角,肯定是有的。 “思钰!” 这时,南世渊突然叫了她。 她心里一惊,连忙道:“妾在,殿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 愣神间,李顺让几个宫人把东西一一递到了她的面前,除了金银珠宝外,还有几匹蜀锦和狐皮。 南世渊:“一会儿,我再让人给你送些东西,以补偿你今日生辰宴被毁。” 闫思钰有些忐忑的看了萧沐歆一眼,得到她的示意后这才谢恩。 而南世渊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但眼底却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怎么感觉这闫氏像是故意的,太子给的东西好好收着就是了,看太子妃做什么?她在暗示自己是看太子妃的眼色过活吗?】 第五十八章 不只是秀秀 【就是,我也觉得她像是故意的,本来太子已经对太子妃有些不满了,现在她来这一出,只会让太子对太子妃有意见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对闫良娣的恶意少一点,她刚刚可是一直在为太子妃说话,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说补偿她生辰宴被毁是在点太子妃,她听出来了,她是担心太子妃,才会下意识的去看太子妃。】 闫思钰在心里止不住的点头,啊对,没错,就这么宣传我! 弹幕都这么觉得了,那南世渊和萧沐歆肯定也会这么觉得。 她是那个事事以萧沐歆为先、被萧沐歆屡次暗害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的相信萧沐歆的可怜‘小炮灰’ 等南世渊离开后,闫思钰就担忧的看着萧沐歆。 “歆姐姐,殿下是不是真的信了秀秀的话,怀疑是你害了柳承徽的孩子?” 萧沐歆扯了扯嘴角,打起精神和闫思钰说:“清者自清,我没做过这件事,我不怕殿下查。” 【这件事的确不是太子妃做的,但是她在里面搞了小动作,太子殿下去彻查的话会查到她命人收买厨娘栽赃诬陷吴昭训的事情,这件事是她临时授意夏叶去做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后尾。】 【还有,吴昭训方才说了秀秀被人收买,与何云接头的事情,太子殿下肯定会派人去查。】 一旦查到何云是萧沐歆的人,那她安插在宜秋宫那几个妾室身边的人绝对会被发现。 特别是流产的那几个! 到时候,即便她之前暗害那几个妾室孩子的后尾都收拾干净了,南世渊也会怀疑她。 想到这里,萧沐歆便再也没有心思和闫思钰说什么,只留下一些赏赐,便匆匆离去。 她得赶在南世渊查清楚之前,把后尾都处理干净。 看着她的背影,闫思钰脸上的担忧不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吩咐金玲和银铃、琥珀照看柳承徽和郭奉仪,这才带着琉璃回到宜春殿后。 刚进去,何嫣和闫思玥便凑了上来。 “思钰……” 何嫣的会话还没说完,闫思玥就打断道:“长姐,事情都查清楚了吗,是太子妃害了柳承徽的孩子……” “闭嘴!” 闫思钰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东宫的事情岂是你可以随意打听的!” 她骤然发怒,把闫思玥吓了一大跳。 “闫思玥,我警告你,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当着众多宫人的面,闫思钰丝毫不给闫思玥面子。 “若是你敢在外面泄露半句,让殿下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说不定父亲到时候也会被你牵连。” 今日之事,南世渊为了萧沐歆必定会下令封口,到时候若是传到外面去,南世渊肯定会追究。 谁传出去的都无所谓,但绝对不能是永昌伯府的人,她不能让永昌伯府的人拖她的后腿。 见闫思钰说得这般严重,闫思玥有些发怵,但她内心却还有些不以为意,只觉得闫思钰是在小题大做。 何嫣道:“思钰,你放心,我回去后会约束好她的。” 闫思钰看了闫思玥一样,道:“这几个月就别让她出门了。” “你!”一听这话,闫思玥顿时急了,但在对上闫思钰冷漠的目光后,她顿时就怂了。 “我知道了,这几个月我会好好待在家里的。” 毕竟,现在的闫思钰,她可惹不起。 闫思钰又交代几句,这才让金珠和琉璃一起送她俩离开东宫。 …… 次日,天还没亮,李顺就带着查到的消息来了崇教殿 “殿下,奴才审问了宜秋宫的掌事宫女何云,她和秀秀都是太子妃的人,而且不只是秀秀。” “都有谁?”南世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李顺:“柳承徽身边的素云、杨昭训身边的碧青、郭奉仪身边的小月,何云目前只吐露了这几人。” “对了,素云死了,从夏叶房里的柜子中发现的,而且是在知道素云的死讯后,何云才供出素云来。” 杨昭训和郭奉仪都未曾有过孕,萧沐歆便没对她俩做过什么,把她俩身边的人招供出来,对她没什么影响,所以她才暗中吩咐何云,若是承受不住酷刑,便招出碧青和小月。 而柳承徽和吴昭训去年双双流产的事、还有撺掇吴昭训去柳承徽孩子的事情,萧沐歆已经把尾巴处理干净。 所以,就只剩下昨日柳承徽落胎一事。 但这事不是她做的,只要查清楚了,她koi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把自己摘干净。 虽然她做了手脚去诬陷吴昭训,但她也是为了自保。 昨晚,萧沐歆也主动和南世渊交代了这事,她的行为不好,但南世渊见她坦白,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可如今,素云却死在了夏叶的房里! 这无疑是,让南世渊对萧沐再次起疑。 “素云如何死的?死于何时?” 南世渊脸色不变,但周身的气势已经冷了下去。 李顺:“被毒死的,死于昨日早上,那被下了毒的茶水和她尸体一起被藏在了柜子里,想来是毒杀她的人过于匆忙,还没来得及去处理,只能先藏起来。” 昨日为了给闫思钰筹备生辰宴,萧沐歆和其身边的人都很忙,自然都没时间去处理尸体。 李顺看了一眼南世渊,便继续道:“据喜儿交代,素云是在柳承徽的吩咐下,去丽正殿禀告太子妃她怀孕的事情。” “夏叶说,太子妃忙碌,素云没能见到太子妃,只将事情告知夏叶便离开,而夏叶也因为忙碌,忘了告知太子妃这事。” “但是,据丽正殿的杂役宫人交代,素云并未离开,而是被夏叶悄悄领去了自己的房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夏叶,无一不在证明,是夏叶杀了素云。 南世渊:“素云不是太子妃安插在柳承徽身边的人吗?夏叶为何杀素云?” 李顺低着头,“奴才还不曾去问过夏叶!” 毕竟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女,没有太子殿下的吩咐,李顺可不敢随意审问。 南世渊沉着脸,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案桌,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得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却格外明显。 李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伺候太子多年,知晓太子此刻的心情很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世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在骗孤!” 第五十九章 在心里已经定罪了 “如果她真的在柳承徽流产后发现有人设局害她,这才做手脚去诬陷吴昭训,那夏叶又为何会要毒杀素云?” 南世渊冰冷的声音,让李顺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发紧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这才小心回道:“从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有很多疑点,奴才调查的时候发现柳承徽似乎察觉了素云是别人安插的人,便利用小宫女算计她,把她贬到外殿去,不让她贴身伺候了。” 李顺觉得,太子妃昨晚估计没有对太子殿下说实话,可能是真假参半,也可能一句实话也没有。 他猜测昨日应该是太子妃从素云那儿知晓了柳承徽怀孕,便设计害柳承徽落胎,再用吴昭训的东西去收买厨娘、并让秀秀栽赃吴昭训。 而素云多半是因为身份暴露,或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夏叶灭口。 毕竟,发现有人做局害自己,为了洗清自身嫌疑就嫁祸他人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太合理。 正常人不应该是去查清楚这件事,想办法还自己清白吗? 没做就是没做,即便是别人精心设计,只要用心去彻查,那怎么都能查到线索。 更何况太子殿下一向爱重太子妃,哪怕太子妃身上的嫌疑很大,殿下为了也一定会用尽手段去查清楚真相,太子妃根本无需担心什么。 除非太子妃不愿意去查,或者说是不愿意让殿下去查,她怕殿下查到真相,也怕殿下查到更多的事情,才会用这样的手段遮掩和平息这件事。 而这一点,南世渊也想到了。 南世渊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秀秀的家人真的被太子妃控制了吗?” 秀秀撞柱的事情,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若真的为了家人平安,那秀秀应该是抵死不招才对。 昨日,都还没用刑,秀秀就干脆的供出太子妃,并撞柱,怎么看都觉得疑点重重。 李顺的头更低了,“回殿下,秀秀的父亲在英国公府的一处田庄里当差,前几日她妹妹还在庄子管事的介绍下,嫁给了一个附近村里的一个秀才。” 所以,秀秀可能是因为诬陷吴昭训的事情是东窗事发了,怕太子妃会杀人灭口,这才当众说了那些话。 这样一来,太子妃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闻言,南世渊心里的那么一点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萧沐歆辜负了他的信任! 南世渊又问:“昨日宴席上的吃食有问题吗?” 李顺额头上的冒出了冷汗,“徐良媛的菊/花暖锅中和魏良媛爱喝的葡萄酒中都发现些能有损女子身子、让其难以孕育子嗣的寒凉之物。” 闻言,南世渊突然笑了一下。 但他的眼里却毫无笑意,只有彻骨的冰冷和压抑的愤怒。 萧沐歆一直劝他去宠幸魏良媛和徐良媛,说什么要她俩为自己开枝散叶,可背地里却给她俩下药。 他竟不知萧沐歆还有两幅面孔,让他感到陌生。 是萧沐歆变了,还是说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萧沐歆真正的样子? “恐怕她上次和我说的那些也没有几句是实话。” 萧沐歆应该不只是对闫思钰的孩子下手,东宫其他妾室流产十有八/九就是她的手笔。 “是了,她连相识多年的好姐妹都能下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别人。” 李顺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把头埋得更低了。 良久,南世渊便吩咐道:“停了她们的坐胎药,是药三分毒,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若身子真的不适,就找侍医开药调理。” “另外,彻查一下她们身边伺候的人,若有太子妃安插的人,那便全部换掉。” 药藏局的人已经被换了一批,也被敲打过,是不敢再做出与东宫妻妾勾结的事情。 但萧沐歆在那些妾室身边安插了人手,往坐胎药里做手脚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最好直接断掉。 “记得,以正当的理由慢慢换掉,不要引起她们的怀疑。” “奴才明白!” 李顺恭敬的应了下来后,南世渊也没有要他下去的意思。 于是,他便静侯在一旁,等待南世渊接下来的吩咐。 可等了许久,南世渊都没有再开口。 李顺小心翼翼的瞥了南世渊一眼,然后又耐心等了一会儿,但南世渊还是沉默。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壮着胆子问道:“殿下,素云的死疑点重重,要继续查吗?” 他其实想问要不要继续查太子妃,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问,只得从素云入手。 素云死在夏叶的房里,想查清楚素云为何会被毒杀,那便要查夏叶,这一查夏叶,就相当于是在查太子妃。 南世渊皱了皱眉,手指敲打案桌的频率逐渐加快,周身的气势愈发冰冷压抑,让李顺感到心惊肉跳。 虽然南世渊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李顺却能感知到他此刻的焦躁不耐和纠结。 良久,南世渊终于做了决定,“不查了,柳承徽落胎一事乃素云和秀秀所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顺有些诧异,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太子殿下对太子妃一往情深,会为了太子妃收拾后尾也正常。 李顺点了点头,道:“素云记恨柳承徽纵容底下小宫女冤枉她算计她,而秀秀也因为吴昭训脾气爆炸,总爱动手打她而记恨吴昭训,于是两人便一同合谋报复柳承徽和吴昭训。” “事情败露后,秀秀为了不牵连家人,便将事情栽赃到太子妃身上,素云知晓此事后,自知自己逃不过了,便偷溜进夏叶的房里服毒自尽,以此陷害太子妃,而她俩背后都有人。” 听到这里,南世渊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他又吩咐道:“过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就让夏叶病逝,然后,安排两个伶俐宫女去太子妃身边的伺候。” 李顺瞳孔微震,太子殿下这是要安排人去监视太子妃! 这瞬间,他突然就明白,殿下不查了,是因为殿下在心里已经给太子妃定罪了,所以事情的真相如何便不重要了。 给太子妃收尾,也不过是因为太子妃善妒、残害东宫子嗣的事情传出去了,旁人会以此来攻讦殿下! 毕竟夫妻一体,一荣俱荣。 殿下已经收回了对太子妃的信任,说不定连感情也…… 李顺不敢多想,连忙应了下来。 之后,南世渊便起了偏殿,在宫人的伺候下梳洗穿衣,去上朝了。 午膳后,东宫所有人都知道柳承徽落胎的‘真相’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宜春殿内,等金玲打发走其他伺候的人后,银铃就有些不满的嘀咕道:“良娣,殿下果然偏袒她了,还为她收拾了后尾。” 闫思钰放下绣绷,淡淡道:“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太惊讶。” “银铃,你在我们面前嘀咕可以,但在外面一定要为她感到高兴,不能露出一丝不满,明白吧?” 闻言,银铃立即收回脸上的不满,忙不迭的点头,“奴婢明白。” “走吧,我们去看看柳承徽,她刚没了孩子,可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闫思钰便起身朝前殿去。 第六十章 怎么会查不出来呢 啪啦—— 柳承徽砸了汤药碗,碗瞬间四分五裂、药汁也溅得满地都是。 随之而来的,还有柳承徽压抑到极致的不甘和愤怒。 “凭什么?” 柳承徽气红了双眼,娇艳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恨意和不甘。 “秀秀都撞柱,以死明志了,殿下竟然还相信她?殿下为了她,竟然还杀了素云!” 素云的死亡的时间是被瞒着的,除了萧沐歆几人外,东宫其他人都不知道素云在昨日早上就死了。 “什么素云和秀秀因记恨而合谋报复,全是狗屁。” 这分明是太子殿下为掩饰太子妃的罪行而找的理由。 还她俩背后有别人,是别人安插到东宫的探子,简直胡说八道,她俩背后的人明明是太子妃。 亏她筹谋许久,还受了这般罪,最后却没能伤太子妃分毫,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虽然是用药假孕,也是用药假流产,可她昨日遭遇的痛苦,和她去年流产时一模一样,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看着柳承徽这样,喜儿心疼得眼泪直流。 只是,喜儿却没有立即去安慰她,而是紧张的劝道:“承徽,奴婢知道您很生气,可这儿不是您的寝殿,您暂且忍耐一下,小点声。” 喜儿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人躲在暗处偷听。 闻言,柳承徽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这时,外面想起宫人的行礼声。 柳承徽连忙用帕子擦掉眼泪,却发现帕子已经被她撕烂了。 喜儿连忙将其藏起来,然后又手忙脚乱的收拾地面的残局。 “这是怎么了?” “奴婢见过闫良娣!”喜儿行了一礼后,便解释道:“奴婢你笨手笨脚的,打翻了承徽的药。” 闫思钰没有多问什么,伸手摁住准备起来行礼的柳承徽,然后命外面伺候的宫人进来打扫干净。 “你刚流产,身子虚,就别起来折腾了,好好躺着。” “喜儿,快给你家承徽盖好被子。” 闫思钰坐在一旁的月牙凳上,拿出帕子递给她擦眼泪。 “如今殿下查明了真相,给了你一个公道,你也别难过了,好好养身子,你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闻言,还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柳承徽顿时讽刺道:“公道?闫良娣相信这个真相吗?” 闫思钰疑惑的反问道:“为何不信?太子殿下去查的,还能出错吗?” 柳承徽双眼红着的盯着她,忍不住问道:“殿下就不会错吗?若是他偏袒罪魁祸首呢?” 闫思钰一顿,然后语重心长的劝道:“柳承徽,知道你是因为昨日秀秀的话对太子妃有误解,也理解你因失去孩子的悲痛和绝望。” “可殿下昨日命人彻查,已经查明真相,还了太子妃的清白了,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若是让殿下知道你还误解太子妃,怕是会心生不满。” 这话一出,柳承徽浑身一僵,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了,太子殿下都查清楚的事情,那她就只能相信,不能怀疑。 更别说这件事本就是她设计的,她是假孕、也是假流产、厨娘是她命人收买的。 殿下已没查出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若是表现出对太子妃的怨恨,不仅殿下会不满,说不定太子妃也会有所怀疑。 万一太子妃查到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去年流产的真相,那太子妃可能会猜到昨日之事是她设计,那她到时候估计要完。 想到这里,柳承徽顿时一阵后怕。 随后,她扯了扯嘴角,道:“妾知道了,妾只是一时间没调整好心情,还请闫良娣放心,妾不会再钻牛角尖的,太子妃和妾一样都是受害者。” 见柳承徽听进去了,闫思钰便放心了。 她还想让柳承徽继续对付萧沐歆,可不能让柳承徽那么快就被萧沐歆怀疑上。 闫思钰又宽慰了柳承徽几句,亲眼看着柳承徽把药喝了、睡下了,这才起身离开。 半梦半醒间,柳承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见状,喜儿连忙过来,“承徽,怎么了?” 柳承徽有些惶恐,低声道:“不对啊喜儿,我的手段也不是特别高明,殿下怎么会查不出来?” 那被她收买的江厨娘,都能临阵倒戈去诬陷吴昭训,没道理对方会守口如瓶,不把她的人供出来。 虽然她安排去收买厨娘人做了伪装成,没让对方看见摸样,可若是江厨娘将其供出来了,殿下派人去彻查了,那多半会查出些蛛丝马迹来的。 昨日太子殿下命人彻查时,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做得事情会被查出来,可却没有。 这很不对劲! 听着柳承徽的话,喜儿的脑子一团乱。 理了好一会儿后,喜儿这才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承徽,会不会是太子殿下根本就没去查,或是没彻查。” 一听这话,柳承徽愣了好会儿,然后很突然的就笑了出来。 但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殿下没怎么查,就直接把素云和秀秀推出来当替罪羊了,所以,殿下认为昨日的事情就是太子妃做的,但因为爱重太子妃,这才帮其遮掩。” 想明白这一点后,柳承徽既庆幸又愤怒,同时心里还觉得讽刺和悲凉。 庆幸殿下因为爱重太子妃没彻查,也愤怒殿下明知太子妃做错了却还是包庇偏袒太子妃。 哪怕她清楚的知道殿下心里只有太子妃,所有人都比不过太子妃在殿下心里的位置,可她还是觉得好难过、好嫉妒! 明明她也是殿下的女人啊,为什么殿下就不能多看她一眼? 见她哭得离开,喜儿顿时慌了,手忙脚乱的安慰。 另一边,闫思钰正在送身子好转的郭奉仪回宜秋宫,两人边走边聊。 这聊的话题,自然是昨日的事情。 “她到底用了什么药,竟然能这么真实?” 想起昨日那一盆盆的血水抬出来,十分的真实,让闫思钰很是疑惑。 “没有这种药,她是真的怀孕了!” 第六十一章 只是利益交换 郭奉仪的声音很轻,只一瞬便消散在风中,让闫思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闫思钰有些震惊,“你是说,她真的怀孕了?” 郭奉仪点点头,“自然是真,脉象可以用药作假,但流产可没那么容易。” 东宫的侍医都是经太医署选拔而来,医术比外面的大夫好,又不是吃干饭的,想骗过他们哪有那么同意。 假孕的脉象可以用药糊弄,可流产不是随便弄点血就可以的,胞衣要排出体内,这可做不了假。 若是柳承徽能收买或是想法子要挟一个侍医来帮忙作假,然后换一个自己能掌控的地方,保证身边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那这计划也还算可以。 只可惜她没有,只一味的花重金让人去找外面的大夫拿能让人假流产的药,还是在人很多的宴席上设计,周围没几个自己人。 想起柳承徽拙劣的计划,郭奉仪忍不住摇了摇头。 也幸好柳承徽是真的怀孕了,否则她才不会冒险去替她收后尾。 闫思钰惊讶了一会儿后,便赞同的点了点头。 柳承徽确实不够聪明,竟然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好。 只是闫思钰有些好奇,“我还以为你对她多少会有点姐妹情。” 毕竟,郭奉仪和柳承徽的关系不错,至少在外人看来她俩是一对好姐妹。 郭奉仪一顿,然后柔柔的笑道:“确实是有的,但那又能怎么样?” 说着,她看向闫思钰,“这一点,您应该比妾更清楚。” 闫良娣全心全意的相信太子妃,最后却被太子妃算计得险些一尸两命,以至于她现在开始反过来去算计太子妃。 在这深宫大院里,确实存在真情,但人心复杂,无论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都瞬息万变,虚无得让人难以琢磨,完全没有利益来得实在和让人安心。 看着郭奉仪眼里的嘲弄,闫思钰眉头微蹙,但很快她便恢复。 “郭奉仪倒是通透,可你不也一样深陷其中,为了旁人忙前忙后。” 郭奉仪顿时一噎,脸上似有些羞恼。 过了一会儿,她才口是心非的反驳道:“我与她只是利益交换,她庇护我和阿娘,我为她所用,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她们到了宜秋宫。 郭奉仪朝闫思钰行了一礼,又摸了摸手腕上的长命缕,意有所指的说:“昨日多谢闫良娣了,妾先行告退,不耽搁您。” 虽说闫良娣只想稳坐高台,不愿意插手,但在关键时候还会出手的。 若非闫良娣命人送来这条长命缕,昨日之事哪里能扯到萧沐歆身上。 “去吧!” 得到允许后,郭奉仪这才匆忙离开,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见状,闫思钰笑了笑,说什么利益交换,可她明明很在意周燕兰。 至于那长命缕,不过是因为她了解萧沐歆。 她知晓萧沐歆在意识到有人做局陷害自己时,会先不折手段的撇清自己,之后再做打算,而吴昭训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所以,在知道柳承徽的计划后,她为了以防万一,就去查了秀秀的家人。 然后趁着秀秀的妹妹出嫁时,找人偷了秀秀为其小弟亲手编织的长命缕。 对了,这件事还是以吴昭训父亲的名义去做的。 吴昭训知晓秀秀是萧沐歆安插的人手后,就暗中让自己的父亲去查了秀秀,而闫思钰安排的人便隐于其中。 如果,萧沐歆回过神来去追查了秀秀了,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 思索间,金珠和银珠已经去柳承徽的配殿把东西收拾好出来了。 闫思钰让她们先回去,自己则去丽正殿看望萧沐歆。 刚到地方,密密麻麻的弹幕就从她眼前闪过。 【很好,太子妃已经想到了郭奉仪昨日的异常,这会儿派人去调查了她和秀秀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郭氏那小贱人的下场了。】 看到这里,闫思钰再一次确定了。 她所在的这本书基本上都是以萧沐歆和南世渊的视角为主,对小配角和小炮灰的笔墨很少,所以这些弹幕现在还不知晓真相。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个变数的存在。 【我现在百分百的确定,昨天的事情是郭氏一手策划的,就是她闹出动静后,秀秀才改口的,而且也只有她才能想到这样狠辣又精密的算计,毒杀素云,并将其藏在夏叶的房里绝对也是她干的。】 【太子也是真的过分,竟然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要弄死夏叶,还要安插人监视太子妃,就连太子妃之前安插在那些妾室身边的人也要清理掉……】 看到这些弹幕,闫思钰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南世渊会继续偏袒和信任萧沐歆呢,没想到…… 【你们这些太子妃脑能不能清醒一点,这是小事吗?他可是太子唉,子嗣于他而言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是他地位稳固的重要因数。】 【如今他知道了太子妃一直残害他的子嗣,还一直在欺骗他,你们让他怎么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要是不做点什么,一直任由太子妃残害他的子嗣,那他这太子也差不多做到头了。】 【再说了,我们都清楚太子妃不爱太子,她是奔着****去的,你们现在竟然怪太子过分,你们什么三观啊?】 闫思钰皱了皱眉头,‘奔着’后面被遮掩屏蔽的是什么。 奔着去害南世渊吗? 不,肯定没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屏蔽。 电光火石之间,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莫非,是奔着南世渊的太子之位去的? 可这个想法一出,闫思钰就下意识的否决了。 萧沐歆已经嫁给了南世渊,这夫妻一体,她背后的英国公和宋王等势力,自然也打上了太子的标签。 如果萧沐歆真的是要把南世渊拉下来了,那她和她家族都不会好过。 萧沐歆应该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吧…… “思钰,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眉头皱成这样?” 萧沐歆关切的声音,打断了闫思钰的思绪,也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闫思钰定了定神,然后叹了一口气,道:“我在想昨日的事情,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有些地方想不通。” “什么地方想不通?” 萧沐歆一边问,一边拂去她发髻上雪花,然后拉着她到塌上坐着,并递给了她一个热乎的手炉。 闫思钰想了想,道:“昨日秀秀的撞柱太过突然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我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劲,唯一想到的异常便是昨日郭奉仪在秀秀被压下去前摔倒之事。” 【我就说闫良娣不可能背叛太子妃,你们刚才一个个都小人之心,盯着郭氏那宫女只是看见闫良娣和郭氏一起去了宜秋宫,你们就直接说她俩合谋,真是有够离谱的。】 【就是,闫良娣就是一傻白甜,哪有那么深的心思!】 和闫思钰猜想得差不多,萧沐歆警惕心很强,一定会发觉郭奉仪的不妥。 所以,她得收一下尾,帮郭奉仪遮掩一下。 第六十二章 恶毒女配 闻言,萧沐歆心里松了一口气,“所以,你是因为怀疑她,才会和她一起宜秋宫?” 闫思钰佯装惊讶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歆姐姐,我以去宜秋宫帮柳承徽拿一些东西为借口,和郭奉仪一路,顺道试探一下她。” “不过,歆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看着闫思钰好奇的样子,萧沐歆这意识到不妥,便连忙解释。 “我也发现郭奉仪有些不妥,便派人去盯着她,正好看到你和她一起去宜秋宫,我原本想问你来着,没曾想,你自己告诉我了。” 闫思钰‘哦’了一声,便笑道:“歆姐姐,我们还真是默契。” “嗯嗯!”萧沐歆也笑着点头,然后便问道:“你去试探郭奉仪时,都试探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闫思钰皱着眉道:“我感觉她没什么问题,她昨日突然站不住是因为她癸水来了,她每次来都腰酸背痛,很难受。” “她一向和柳承徽交好,平时见到了吴昭训也只是打招呼,很少有接触,她对吴昭训和其身边的人都感官不好。” 萧沐歆忍不住问道:“昨日吴昭训不是说她和柳承徽解开冰释前嫌了吗,她不知道吗?” 闫思钰:“这一点我也试探了,她说她不知道,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刚刚还和我抱怨柳承徽瞒着她。” 萧沐歆皱了皱眉头,她并不觉得闫思钰会骗她,只是郭奉仪会说实话吗? 这时,闫思钰又道:“郭奉仪进东宫的这几年来,一直都挺安分的,她那软弱胆小的性子应该也不敢算计别人。” 【闫良娣还是太单纯了,往往是这种表面看起来软弱胆小的人心思最为深沉狠毒,郭氏藏得最深了,明明和周氏是老乡,还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入了东宫后,却一直装作不熟,】 【没错,她还是恶毒女配,原剧情中,闫良娣一尸两命后,周氏就被赐死了,郭氏为了给周氏报仇,可劲儿的对付太子妃,让太子妃吃了很多大亏,就是不知道这新改的剧情会是啥样。】 【是吗,若是这样,那我可太期待了,我想看太子妃被虐!】 下一瞬,这条弹幕就被那些护着萧沐歆的给冲了。 而闫思钰看到这里后,眼睛亮了一下,这可真是一个特别好的消息。 她也很期待! 萧沐歆因着闫思钰的话,回想了一下之前对郭奉仪的调查,便点点头道:“你说得也对!” 【坏了,在来京城前,周氏就帮郭氏掩盖了她毒杀祖母、小娘、庶姐的事实,太子妃之前去调查郭氏的时候没查到这点,这几年,郭氏又藏得很深,太子妃一直被郭氏的表象所骗。】 【我感觉太子妃是查不到是谁在背后算计她了。】 这时,萧沐歆又问道:“对了,我我注意到昨日她的长命缕掉了,秀秀好像盯着看来这,这个你问过她了吗?” 【对对,我感觉那长命缕是个关键,往这方面去查,一定能查到线索的。】 闫思钰:“我昨日倒是没注意这一点,不过我发现她很在意那条长命缕,方才问了一嘴,她说是她阿娘今年端午前寄给她的。” 郭奉仪的阿娘今年端午前寄了一下东西给她,里面也的确是有一条长命缕,但具体长什么样子,除了郭奉仪外,没人知道。 “昨日她不小心弄坏了,心疼坏了,花了一晚上修补才勉强修补好。” 所以,今日的长命缕和昨日的已经不一样了。 而秀秀弟弟那儿也有一条长命缕,等萧沐歆的人查过之后,便会被弄坏。 听了闫思钰的话后,萧沐歆心中怀疑便消了不少,但得等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她才能下定论。 “可能是我想多了,她昨日也受了不少惊吓,一会儿我让人给她送些东西去压压惊,其人也是。” 【送东西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看清楚郭氏手里的长命缕长什么样子。】 闫思钰点点头,然后道:“歆姐姐,我觉得我们可能是真的想多了,你看殿下都查明事情的真相了,那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不过,殿下的真厉害,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查清楚了。” 闻言,萧沐歆脸色一僵,脸色有些难看。 【太子压根儿就没细查,在心里就已经认定昨日的事情就是太子妃干的,只不过为了大局着想,这才为太子妃遮掩,太子妃也了解这一点,这从昨天到现在这心里都很不安。】 【不过,我觉得太子那么爱太子妃,要是太子妃像上次那样和太子哭一哭,说不定太子会心软,然后重新信任太子妃。】 【想得倒是挺美好,太子对太子妃的信任已经碎了,太子心里已经有疙瘩,这不是哭一哭就能恢复的。】 萧沐歆心里很烦躁,没心情和闫思钰闲聊,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让闫思钰离开。 等闫思钰离开后,萧沐歆思索了一会儿,便决定着等南世渊回来了,她就和南世渊好好的解释一下。 为此,她一直在斟酌用词,思索南世渊听了之后会是何种表情,她又该怎么应对…… 可直到宫门落锁了,南世渊都没有回来,留在了宫里,接下来的几日也是。 萧沐歆差人去问了,但得到的消息是,因为快过年了,事情诸多,南世渊便被太和帝留在宫里一起筹备除夕祭祀、元日大朝会、祖庙祭祀等事情。 对此,萧沐歆有些怅然若失,“殿下在躲我!” 往年南世渊也要帮忙筹备这些事,成婚前,南世渊会留在宫里,可与她成婚后,南世渊会尽量赶在宫门落锁前回来。 看着安静空荡的寝殿,萧沐歆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秋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太子妃,夜深了,早些歇下吧!” 萧沐歆:“怎么是你,夏叶呢?今夜应该是她守夜才是!” 秋果:“太子妃,您忘了,夏叶前几日着凉,病了。” 闻言,萧沐歆皱了皱眉头,“还没好?请侍医来看了吗?” 秋果:“请了,也开了药,只是她的病有些严重,需要养上一段时日。” 第六十三章 恼了她 “她身子一向康健,不过是着凉而已,怎会病得这般重?” 萧沐歆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担忧,“侍医给她开的药没问题吧?” 她怕夏叶的病是有人故意为之! 夏叶是在闫思钰生辰宴后三日着凉的,感觉病得有些巧合。 秋果摇摇头,道:“奴婢检查过了,药没问题,夏叶前日就有些好转了,但她嫌身上黏腻洗了个澡,没注意保暖又着凉了,所以病情加重了。” 闻言,萧沐歆放心了,秋果懂点儿医理,她说没问题,那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随后,萧沐歆便道:“明日再请侍医来给她看看,你再安排一个小宫女去照顾她,别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 秋果应了一声,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萧沐歆去看了夏叶,亲眼看着侍医为其诊脉和开药。 等侍医离开后,便让秋果仔细检查了一下。 “太子妃,都没问题。” 萧沐歆这才彻底的放心,她叮嘱了夏叶几句,又赏了不少东西给夏叶,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寝殿后,秋果便前来禀告:“太子妃,您让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萧沐歆眼神一厉,“和郭氏有关系吗?” 秋果:“没有,郭氏手上的长命缕是她母亲寄来的,和秀秀亲手编织给她弟弟的那条不一样,郭氏也和秀秀没有任何接触。” “闫良娣生辰前,只有吴昭训的父亲派人查过秀秀一家,但至今都没查到什么线索。” 闻言,萧沐歆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是郭奉仪,那会是谁在背后设计她? 吴昭训冲动易怒,没那个脑子,柳承徽也是真的怀孕,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来设计她。 魏良媛和徐良媛刚入东宫没多久,还没站稳脚跟,也没那个势力对她下手。 白承徽最是老实安分的,最近还病重,没精力,而且她没家世,就算想做什么也没那个本事。 赵承徽是个心思单纯的,只喜欢挨着闫思钰,没动机。 杨昭训是东宫属官之女,虽然有自己的小算计,但一向依附她,也没动机。 钱奉仪、金奉仪两人的孩子都因她而掉,可她俩又不知道这事。 而她俩,一个是县令之女,一个是宫女出身,家世也不好…… 萧沐歆把东宫的女人都怀疑了个遍,可始终没什么头绪。 最后,她只得让秋果吩咐底下的人继续盯着东宫的女人们。 秋果犹豫了一会儿,便道:“太子妃,宜秋宫的掌事宫女何云已经被太子殿下换掉了,而殿下已经知道杨昭训身边的碧青、郭奉仪身边的小月是咱们的人,可能很快就会将她俩换掉。” 说着,她看了一眼萧沐歆,这才继续说下去,“如今这情况,咱们也不好继续安插人。” 如今太子殿下有些恼了太子妃,若是这个时候太子妃再做些什么让殿下知道了,只怕殿下会继续冷着太子妃。 萧沐歆的脸色沉了沉,心里有些烦躁。 柳承徽落胎一事根本不是她做的,南世渊虽然什么都没说,还和上次一样妥善处理了这件事,把她干干净净的摘了出去。 可南世渊躲躲着她、不回她写的信、还断了妾室们的坐胎药、又换了何云…… 这一切无一不在透露,他已经认定是她做的,而且还因此恼了她。 想到这里,萧沐歆这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些不满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对秋果吩咐道:“那先放着,等风头过去了再想办法安插人手,其他几个妾室那边继续盯着,叮嘱咱们的人机警一些。” “是!” 这些情况,闫思钰也通过和萧沐歆闲聊,从弹幕那里知晓。 确定在萧沐歆的心里,郭奉仪已经没有嫌疑后,闫思钰紧着的心便松了下来。 这时,萧沐歆问道:“柳承徽的情况如何了?” 闫思钰:“身子恢复得不错,就是有些郁郁寡欢,失去这个孩子对她的打击有些大。” 萧沐歆捏了捏眉心,道:“你有空就多去开解一下她,等殿下忙完回来了,我再劝殿下去看看她。” 闫思钰点点头,“我会的,这几日除了我和赵承徽外,郭奉仪也时常去看望和陪伴她,其余人也去看望,但她不太愿意见人,她们也就不来了。” 萧沐歆问道:“吴昭训也去看了吗?” 闫思钰:“去了呀,以前她俩总是针锋相对,如今见她俩心脾气和的聊天,我倒是有些不习惯。” 萧沐歆又问:“她俩如今是不是要查当初害她俩落胎的人?” 【太子妃感觉吴昭训有些怀疑她了,有些担心她会和I柳承徽结盟,毕竟,当日吴昭训在说秀秀是被人收买时,下意识看向了太子妃。】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吴昭训应该是怀疑太子妃了,只不过没有证据。】 【你们也用不着太担心,吴昭训没脑子,柳承徽也聪明,这倆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了解萧沐歆的顾虑后,闫思钰敛住心神,然后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吴昭训就只来看过柳承徽一次,她关心了柳承徽几句就走了,没聊别的话题。” 说完,闫思钰就转移了话题:“太子殿下已经有十日没回来了,今年这么忙吗?明日就是除夕了,他不回来吗?” 闻言,萧沐歆脸色僵了僵。 【闫氏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故意的吧?】 【太子也真是小气,这都冷了太子妃十天了,也该消气了吧,】 闫思钰心里一阵了然,原来真的是在躲萧沐歆,看来南世渊心里对萧沐歆的疙瘩不小。 接着,她就装作慌乱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歆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萧沐歆回了神,连忙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今年比往年要忙一些,殿下抽不开身。” 闫思钰又和萧沐歆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旁晚,南世渊回了东宫。 得知此事后,萧沐歆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柳承徽的事,我……” “我很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不等萧沐歆说完,南世渊就一脸疲色的打断她。 闻言,萧沐歆这才注意到南世渊眼下的乌青,面带歉意的说:“是我疏忽了!” 随后,她就吩咐秋果去打热水,亲自伺候南世渊梳洗。 看着她殷勤的样子,南世渊的眼神有些复杂。 自己如此疲惫,萧沐歆却看不到,是因为着急和他解释,还是心里就不在意他? 可若是不在意,又怎会因嫉妒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他的子嗣? 南世渊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算了,就这样吧! 很多事情,没必要弄得太清楚。 第六十四章 探查到了一个大秘密 梳洗过后,萧沐歆对南世渊说:“殿下,我让人准备了吃食,你用一些吧!” 南世渊拒绝道:“不了,我在宫里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南世渊就自顾自的歇下了,不像之前那般无论多累都等萧沐歆一起。 萧沐歆愣了愣,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低落。 不多时,她就安静的躺在南世渊身侧。 本想就此入睡,但久久没有睡意,便侧身看向南世渊俊美冷峻的面容,目光从他的眉眼道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唇…… 直到看入迷了,手指快要触碰到他的眉眼时,萧沐歆这才惊醒:我在干什么?我爱的不是他! 慌乱之下,萧沐歆连忙背过身去,努力的平复自己的突然跳得很快的心。 次日,南世渊一醒来,便直接去了宫里。 萧沐歆梳洗打扮后,便与前来请安的闫思钰一起去了宫里。 除夕宫宴是皇室一年一度的盛典,具有政/治和礼仪双重功能,既是辞旧迎新的庆典,也是展示皇权威严和笼络群臣的重要场合,规模很是隆重,礼制十分森严,不似寻常的宫宴。 闫思钰虽是正三品的良娣,是东宫位份最高的妾室,但按礼制她是不能出席的。 只不过,因她生了太子的长子,孙皇后便特诏她出席。 上了马车后,闫思钰看了一眼萧沐歆的脸色,便担忧的问道:“歆姐姐,昨日殿下一回来就去找你了,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萧沐歆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太子昨晚回去后就没和太子妃说几句话,太子妃想找太子解释和哭诉都没机会,这心里正烦着呢,这闫氏还跑来问东问西的,真讨厌,她就没点儿眼力见吗?】 【你们也真是够了,闫良娣怎么做你们都能挑刺,要是她不闻不问,你们肯定又要说她不够关心太子妃。】 闫思钰知晓原因后,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 去凤仪宫给孙皇后请安后,闫思钰就去看自己的孩子。 “阿圆,阿娘来看你了,你想不想阿娘。” 闫思钰一脸慈爱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而阿圆在看到和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后,当即裂开嘴笑了起来。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萧沐歆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好可爱的孩子啊!仿佛回到了我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太子妃盯着孩子看做什么,她不会现在就想对孩子动手吧?】 【她是恶毒,但她不是蠢货,她是疯了才会在凤仪宫动手,你当着满屋子伺候的人都是摆设吗?】 闫思钰的心随着弹幕的起起落落,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她庆幸自己此刻是背对着萧沐歆。 还没等她的心落回去,萧沐歆的声音就突然响起,“思钰,让我也抱一抱阿圆。” 闫思钰的心抖了抖,但面上的表情不变,“好呀!” 说着,闫思钰就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给萧沐歆,等她抱稳后,便紧紧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闫氏怎么这么紧张的盯着太子妃啊?难不成是怕太子妃摔了她的孩子?】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能不能别疑神疑鬼了,她紧张自己的孩子还有错了?孩子那么小,太子妃又没抱过几次孩子,她担心也是正常的。】 闫思钰没空去看那些弹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好在萧沐歆抱了一会儿,便把孩子还给了她。 闫思钰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但嘴上却说:“歆姐姐怎么不多抱一会儿,之前不是说抱子得子,你多抱抱他,兴许没多久便能传出喜讯来。” 萧沐歆:“孩子的事情全看缘分,强求不得。” 【太子妃才不想给太子生孩子,她要是想生,哪里还轮到闫氏。】 看到这里,闫思钰呼吸一窒。 什么意思? 不想生? 莫非萧沐歆一直在喝避子药吗? 是了,萧沐歆不爱南世渊,还一直暗害东宫的子嗣,就为了让南世渊背上‘失德’的坏名声。 既如此,她自然不会怀上南世渊的孩子。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被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几个月前,萧沐歆见她没有因为那一摔而流掉孩子,便想直接喂了她喝堕胎药。 当时,有一条弹幕是这么说的:‘【太子妃可真够恋爱脑的,为了一个男人害了那么多孩子,现在连相识多年的姐妹也不放过】’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萧沐歆不爱南世渊,暗害东宫的子嗣也不是因为嫉妒,而是为了让南世渊不好过。 那么,让萧沐歆恋爱脑的对象是谁? 萧沐歆又是为了哪个男人来暗害东宫的子嗣? 想到这里,闫思钰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跳得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这才没有当场惊呼出声。 直到萧沐歆有事要忙,离开了,闫思钰紧绷的心神才松下来。 她打发走屋里伺候的其余人,然后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 她探查到了一个大秘密! 萧沐歆不仅有别的心上人,还为了这个心上人暗害东宫的子嗣。 而且,萧沐歆的这个心上人和南世渊不对付,极有可能是某个想和南世渊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谋逆之罪,萧沐歆怎么敢的?!! “会不会是我搞错了?她再怎么任性妄为,也不可能拉着全族陪葬吧……” 推测出来的结果让闫思钰难以置信,她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推测。 可她从头捋了一遍又一遍,却发现结果依旧。 闫思钰急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惊惧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她想要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了个想法。 第六十五章 夏叶病逝 忙碌的除夕宴和元日大朝会结束后,南世渊轻松了不少,便不在宫中留宿,照常回了东宫。 萧沐歆原想找机会和他解释柳承徽一事,但他避而不谈,刻意转移话题。 几次下来,萧沐歆的心情不免急躁。 而这时,夏叶不行了的消息如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响。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行了?” 秋果眼中含泪,“夏叶除夕那晚在屋里守岁,第二日喝些屠苏酒就睡下了,可没想到傍晚她突然就发了高热,虽然及时请了侍医,可高热一直退下来,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时了。” 萧沐歆眼神一厉,“那酒有问题?” “没有!”秋果摇摇头,道:“那酒奴婢和其他宫人也喝了,都没事。” “夏叶应当是喝了酒之后觉得身上热,没有注意保暖,再次受了凉,才会突然发高热。” 闻言,萧沐歆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去看望夏叶。 只见夏叶脸色灰白、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萧沐歆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夏叶!” 听着她的声音,夏叶艰难的睁开双眼,朝她伸了手,“太……子妃……” 萧沐歆连忙握住夏叶的手,“你好好躺着,别乱动,我一定会让侍医治好你的。” 夏叶摇摇头,虚弱的开口道:“太子妃,奴婢清楚自己的身子,奴婢时日无多了,您不用白费力气了。” “有几句话,奴婢在心里憋了很久,奴婢今日再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说着,夏叶就看了一下门口。 随后,秋果便将屋里其余人都打发出去,然后自己守在门口。 夏叶殷切的看着萧沐歆,一字一句的劝道:“太子妃,奴婢求您以后好好和殿下在一起咳咳……” 她强忍着喉间的痒意,艰难的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不可咳咳咳……” 还没说完,她就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下一瞬便直接咳出血来。 萧沐歆大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掉,“别说了,你别说了!” 夏叶摇摇头,强撑着身子,字字泣血的说:“太子妃,那个人在害您,您不能再执迷不悟,不然最后只会遍体鳞伤,牵连家族。” 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能慢慢劝太子妃回心转意,还想着,若劝不动,就在事发时替太子妃抗下一切罪责。 可如今,她没有时间了,她以后没有办法护着太子妃了。 她紧紧的握着萧沐歆的手,通红的眼里满是对萧沐歆的担忧和不舍。 “太子妃,回头吧,奴婢求……” 最后一个‘您’字已经到在嘴边了,可她没来得及说出来,瞳孔逐渐涣散成模糊的灰雾,再无光泽,握着萧沐歆的手也失了力气,慢慢滑落。 “夏叶——” 萧沐歆悲痛的伏在她身侧,痛哭不止。 知晓萧沐歆这般难过,南世渊这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他不后悔。 他忍住想去安慰萧沐歆的心情,把政事处理完了这才过去。 到时,闫思钰正守在萧沐歆的塌前温声细语的安慰。 “歆姐姐,刚才夏叶的父母已经将她的尸首领回去好生安葬了,我按照你的吩咐把夏叶的遗物和你封的银两给了他们,我还额外给了些。” 【太子好绝情,明明早就知道这事了,偏偏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安慰。】 【太子妃好可怜,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的侍女,如今被太子害死了两个。】 【春芽和夏叶明明是被太子妃害死的,要不是因为太子妃执迷不悟,这两个忠仆怎么会死……】 见南世渊来了,闫思钰便找借口离开,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俩。 走远后,闫思钰便低声问金玲,“事情都办妥了吗?” 金玲点点头,“办妥了!” 另一边,夏叶的父母将其下葬后,便红着眼开始整理和收拾夏叶的遗物。 在收拾妆奁时,在中间的抽屉里发现了暗格,然后从中找到了一张带血纸条和一封没有署名,且密封得死死的信。 纸条上写着:阿爹、阿娘,若你们看到了纸条和信,请把信给清和县主,切记不能让旁人知晓这事。 看着纸条上面的血迹,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信上可能写着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夏叶的母亲刘氏便就擦了擦眼泪,连夜拿着信回了英国府。 清和县主看完信后,她的脸色黑如墨汁。 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骇人,让刘氏的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下一瞬,清和县主把信烧了,目光锐利的看着刘氏,“这信的事还有谁知道?” 刘氏连忙道:“就陈富和奴婢,没有旁人了,奴婢一看到夏叶的纸条就第一时间把信送来了。” 闻言,清和县主松了一口气,“回去后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把夏叶的那张纸条也烧了。” 刘氏应了一声,立即把纸条掏出来烧了。 几日后,萧沐歆收拾好了心情,把春雨和夏花提成当大宫女。 然后,从别处调来两个伶俐的二等宫女来丽正殿伺候。 入东宫时,她带了八个侍女。 春芽、夏叶、秋果、冬无、春雨、夏花、秋实、冬元。 如今只剩下六个了! 一想到这里,萧沐歆的心就隐隐作痛。 闫思钰日日来陪伴她,从弹幕里知晓了她的心情,也知道那两个从别处调来的二等宫女,是南世渊安插的人。 但萧沐歆以为是自己的人,还重新赐了名字,春兰和夏月! 还没等萧沐歆的心情完全平复,就收到清和县主病得无法起身的消息。 她连忙向南世渊请示了,得到应允后,就带着人回了英国公府。 “阿娘,您身子要不要紧?府医怎么说?” 清和县主脸色苍白的靠着软枕,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来,“我就是元日大朝会那日着了凉,本以为没什么事,喝几幅药就好,不曾想病得这般厉害。” “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府医让我慢慢养着。” 萧沐歆心里一紧,担忧的望着她,“阿娘,你要多注意身子才行,千万别再次着凉。” 夏叶就是因为着凉了,没有注意身体,反复着凉,最终没熬过去就病逝了。 想到这里,萧沐歆便叮嘱清和县主身边伺候的人,让她们仔细伺候,切不可懈怠。 等她们郑重其事的应下了,萧沐歆这才放心。 闲聊了几句后,清和县主就聊起了孩子的话题。 “歆儿,你如东宫三年多了,怎么一直没有喜讯传来?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你有请太医或侍医来看过了吗?” 萧沐歆脸色一僵,然后垂下眼眸,不自觉的摩/挲着食指的戒指,“阿娘,我的身子没问题,可能是缘分还没到。” 看着她这样,清和县主心顿时一沉。 正好这时,府医来诊脉,清和县主便让府医也给萧沐歆检查一下。 第六十六章 为何喝避子药 “阿娘,我的身子真的没问题。” 萧沐歆有些抗拒,不太愿意让府医来给自己诊脉,但拗不过清和县主的央求。 反正喝避子药这种东西,光靠诊脉是查不出来。 不多时,府医便收回了脉枕,躬身道:“回县主,太子妃的身子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玉体微受寒侵,需调养气血,固本培元。” 萧沐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等府医下去后,这才道:“阿娘,我都说了我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 清和县主叹了一口气,道:“你迟迟未能遇喜,我这心里担心得很,太子是储君,注定是要到那个位置去的,你作为他的正妃,没个孩子是不行的。” 萧沐歆垂眸应了下来,“阿娘,我知道的,我回去后就喝药调理身子,争取早日遇喜。” 清和县主盯着她好了好几眼,不由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清和县主就借口累了,让她回到自己曾经的院子中歇息。 萧沐歆还想留下来侍疾,但被清和县主赶走了,最后只留下秋果在这边照看。 她离开后,府医就再度被请了回来,而屋里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出去,只剩秋果一人。 秋果正疑惑呢,就见病弱得不能起身的清和县主,神色如常的端坐在塌上,脸上虽然还是毫无血色,但瞧着精神很好,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一时间,秋果心中忐忑不已,很是不安。 “章府医,说说吧,怎么回事?” 许府医躬身道:“太子妃脉象沉紧,胞宫严重虚寒,像是长期频繁使用寒凉之物造成的。” 萧沐歆的这种脉象,与先天体质或普通妇科病相似,难以诊出她是不是用过寒凉之物。 但许府医在英国公府当差二十来年了,萧沐歆从小到大,无论是大病还是小病,基本上都是他负责医治,他很清楚萧沐歆的身体情况。 萧沐歆在出嫁前的身子特别好,而他在清和县主的吩咐下,特意为其调养过身子,确保她的身子处于最适合孕育子嗣的状态。 可如今,萧沐歆的身子却变成这样,这显然必有外因。 听完许府医的话后,清和县主冰冷如刀的目光就劈在了秋果的身上,仿佛要将其当柴火给劈了。 对上清和县主这样的目光后,秋果遍体生寒,直接就跪了下来 清和县主让许府医下去,在门口候着的刘氏便递给他一包银两,“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可明白?” 许府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的应了下来,“明白!” 屋里,清和县主深吸一口气,问道:“太子妃为何喝避子药?” 这话仿佛一道惊雷落在秋果的耳边,让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瞬间空白一片。 完了,县主竟然知道了! 秋果伏在地上,惶恐道:“县主,奴婢不知道,太子妃从未告知奴婢,知道其中缘由的估计只有春芽和夏叶。” “太子妃让奴婢熬药,奴婢虽有疑惑,但也不敢置喙主子的吩咐,只能照做。” 从小她就知道一个道理,做下人的,只需听从主子的命令便是,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清和县主压着怒火,问道:“多久了?” “从……从入东宫后,太子妃便开始喝了。” 说完,秋果的头埋得更低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听完后,清和县主脸色铁青一片,房里的气氛越发压抑沉重。 秋果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一座巨石压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极度的惶恐下,清和县主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回去后,把她的避子药换成坐胎药。” 她不知道萧沐歆和避子药的原因,也不敢去探查,害怕探查到什么让她无法承受的结果,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的手段去阻止萧沐歆。 秋果有些犹豫,“这……” 她才说了一个字,清和县主就打断了她,“你若是办不到,那我只能送你爹娘、兄弟、姐妹先一步去地府。” 清和县主森冷的声音,仿佛地狱里恶鬼的低语,让秋果脸上的血色尽褪,无尽的恐惧不断蔓延。 “奴……奴婢一定办到,还请县主放过奴婢的家人。” 清和县主:“若她怀上孩子、诞下麟儿,那你的家人不仅能安然无恙,还能荣华富贵一生,届时我还会帮你的侄儿消了奴籍。” 闻言,惶恐的秋果顿时眼前一亮。 她家从曾祖那一辈开始,就是清和县主家的奴仆,若是家中小辈能脱了奴籍,便能放出去做平头百姓,甚至能奔得一个好前程,改换门庭。 想到这里,秋果的表情就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县主,奴婢会竭尽全力的让太子妃怀上孩子。” 清和县主满意的点点头,“嗯,下去收拾一下,别让旁人看出什么来。” “是!” 萧沐歆在英国公府带了两日,便回了东宫。 知晓她回来后,闫思钰便立即去了丽正殿关心,“清和县主的身子如何了?” 萧沐歆简单的说了一下清和县主的情况,眉眼间都是担忧。 【清和县主为什么要装病啊?害得太子妃这么担心!】 【不知道,又没写她的相关剧情,估计是因为太子妃一直没怀孕,心中着急,这才骗她回来找大夫看看。】 【那个许府医是不是诊出什么来了?我总感觉清和县主好像发现了什么……】 通这些,闫思钰大概了解了情况,心中有了底。 随后,她安慰了萧沐歆几句,又陪了萧沐歆一会儿,然后在南世渊回来之前找借口离开了。 次日,萧沐歆醒来时,南世渊已经离开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帷幔,不由的陷入了沉思,罕见的没有第一时间让秋果去弄避子药。 对此,秋果有些开心,以为她想通了。 但半刻钟后,她还是让秋果弄来避子药。 秋果在心里长叹一声,然后端来‘避子药’ 萧沐歆一饮而尽后,顿时皱起了眉头,“这药为何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秋果:“奴婢调整了一下药方,让药没那么苦了。” 闻言,萧沐歆便没当回事,毕竟秋果经常调整。 元宵灯会前一日,闫思钰跑去找萧沐歆,期期艾艾的说:“歆姐姐,明日便是元宵灯会了,你能不能去求求殿下,让我也跟着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萧沐歆笑道:“在东宫里待烦了?” 闫思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入东宫后,我就没怎么出去过,我想出去逛逛。” 第六十七章 元宵灯会 看着闫思钰期待的样子,萧沐歆便同意了。 晚上,南世渊过来时,她便提了这事。 南世渊想着闫思钰好像是第一次主动提要求,便直接应允了。 随后,他回忆道:“以前灯会的时候,她好像也是和我们一起去。” 萧沐歆点点头,“她虽性子安静,可最喜欢热闹,以往我找她出去玩时,她是最高兴的。” “入东宫后,她便没机会出去,想来是憋得慌,想念灯会的热闹,这才忍不住来找我开口。” 南世渊仔细回想,试图想起相关的记忆。 只可惜,闫思钰在他的记忆中很模糊。 他只依稀记得每次元宵灯会,他去找萧沐歆时,总是能看到带着帷帽的闫思钰跟在萧沐歆身后。 闫思钰在看到他后,便会找借口离开,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和萧沐歆。 他和萧沐歆逛完灯会后,这才去东市的曲江春酒肆与闫思钰汇合。 而这个时候,闫思钰手里则总是提着花灯,抱着各种小食,帷帽垂纱下,隐隐能看到她的小脸吃得一鼓一鼓的,有时候还能看到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想到这些零星的记忆后,南世渊勾了勾嘴角,“以后你可以多带她出去逛逛,喜欢热闹的人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也不好。” “是,殿下!” 看着南世渊嘴角的弧度,萧沐歆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一丝不痛快。 她能感觉得到,南世渊不是因为想到她或是关于她的事情才笑的,而是想到了闫思钰。 发觉这一点后,萧沐歆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这一点而不痛快。 她明明不爱南世渊啊,她之前都不在意的,为何现在…… “时辰不早了,安歇吧!” 南世渊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抽离了出来,她将事情都抛之脑后,与南世渊一起去了内殿。 …… 每年的元宵灯会都是大盛朝最盛大、最具全民性的庆典,也是宫廷与民间同庆的重要节日。 每年太和帝都会在宫中举行盛大的宫宴,宴款待王公贵族、外国使臣以及重臣。 举办宫宴的殿前设有巨型灯轮,众多舞姬着华服歌舞、还有杂技和魔术等表演。 太和帝兴致来了,还让人猜灯谜、赋诗作词…… 闫思钰下午就跟着萧沐歆去宫里参加元宵宫宴,约莫子时才从宫里出来。 十四、十五、十六这三日开放夜禁,可彻夜赏灯,她们逛多晚都可以。 马车出了宫门后,闫思钰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车窗,掀起一点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和人群。 她看到承天门外的广场上搭建了二十丈高的灯轮、灯楼,许多百姓聚在广场赏灯,观看表演。 承天门外的广场和朱雀大街、东西两市、国子监、孔庙所在地都是灯会的主要场所。 前两者处于在皇城内,而皇城内的地方是中央官署区,如: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等官署。 寻常时候,百姓是严禁入皇城,唯有元宵灯会时,太和帝为与民同庆,这才允许百姓入皇城参加灯会、赏灯。 闫思钰看了几眼,便叹道:“歆姐姐,今夜好热闹啊,也不知道那边的杂技表演和宫里谁更厉害些。” 【确实热闹,这人潮涌动的和我们现在的夜市也不遑多让,不过这里的灯好看,我好像要一个。】 【他们也就这三天没有宵禁,能通宵达旦的游玩赏灯,所以全都跑出来玩了……】 看着闫思钰还和出阁前那般,萧沐歆忍不住扬起笑容,“自然是宫里的厉害些。” 【要是不离开,又哪里有机会去宫里表演。】 随后,萧沐歆劝道:“好了,快把车窗关上吧,你身子还未养好,可别受寒了,等马车找地方挺好了,咱们再去逛。” “我今日穿了加厚织锦的襦裙,领口和袖口都缝制着狐毛边,这马车里还有烧着炭,不会被冷到的。” 闫思钰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听话的放下帘子,关上车窗。 “歆姐姐,殿下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然后来陪你逛灯会?” 萧沐歆想了想,道:“如今已经子时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陛下就会带领皇室成员去宫门城楼观赏民间灯会,那之后,殿下便能请示陛下,然后来找我们了。” 【太子得时刻陪同帝后,想来逛民间的灯会,得到帝后的应允后才行,一点儿都不自由。】 【他是太子嘛,这责任越大,限制也就越多。】 闫思钰这才想起以前元宵节时,南世渊都是子时之后才来找萧沐歆的。 而闫思钰入了东宫后,就没逛过民间的灯会,宫里的宴会一结束就直接回东宫。 找地方停好马车后,闫思钰就披上赵云惠送给她红色云纹缎面配貂毛镶边的织锦斗篷,捧着鎏金忍冬纹的手炉,便拉着萧沐歆钻入人群中。 侍女紧随,东宫禁卫隐于四周,目光紧紧落在她俩的身上,时刻保证她俩的安全。 逛了一圈后,闫思钰左手提着一盏精美的螃蟹灯,右手拿着糖葫芦和一些小吃。 她身旁的萧沐歆也提着一盏莲花灯,还买了两个面具,一个狐狸、一个兔子。 “这个兔子面具挺适合你的,快戴上。” 【都挺合适她们的,太子妃是阴险狡诈都是狐狸,闫良娣就是单纯善良的的兔子。】 【怎么感觉你在暗搓搓的骂人太子妃呢!】 【你太敏感了……】 看着这些弹幕,闫思钰目光闪了闪,道:“我要狐狸这个,这个好看。” 萧沐歆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亲自给她戴上。 【这俩姐妹相处的日常看起来十分养眼,要是太子妃没做过那些事就好了。】 【总感觉以后会暴雷,姐妹俩会反目!】 【想多了,闫氏全心全意的信赖太子妃,是不会发现太子妃干的那些事的。】 等萧沐歆给她戴好面具后,闫思钰就把手里的东西都给金玲和银铃,然后拿着兔子面具给萧沐歆戴上。 期间,她的指甲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萧沐歆的脖子和锁骨。 随后,闫思钰见有一波人潮涌来,便立即带着金玲和银铃朝对面卖浮圆子的小摊跑去。 “思钰——” 萧沐歆想去追,却被拥挤的人潮挡住,等这群人过去时,闫思钰的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她左右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皱了皱眉头,有些慌乱。 随后,她招来东宫禁卫,“你们快去找,这人来人往的可别让她出被冲撞了。” “是!” 一个禁卫应了后,便道:“回太子妃,您先回曲江春酒肆,臣等找到闫良娣后会将其护送至曲江春酒肆。” 萧沐歆点点头,便带着人去了曲江春酒肆的包厢等候。 也不知道是包厢里的炭火太足,还是太过着急,萧沐歆觉得有些热,脖子和锁骨处还有痒,让她不由自主的去挠,没一会儿上面就出现红痕。 第六十八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半个时辰后,闫思钰和南世渊一起来了曲江春酒肆。 “歆姐姐,我们回来了!” 萧沐歆连忙迎来上去,担忧道:“你跑哪里去了?你这样莽莽撞撞的,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闫思钰垂眸道歉,“对不起啊歆姐姐,我买了浮圆子后,听摊贩说不远处有舞狮的,所以,我就跑去看热闹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嘛!” 这时,一旁的南世渊咳了一声,道:“看热闹也就罢了,装银两的荷包还被人偷了。” “你是不知道,她和她的两个侍女有多胆大,竟然跑去追,一点儿也不怕遇到危险。” 听了南世渊的话后,萧沐歆就皱着眉瞪着闫思钰,“你都当阿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钱没了也就没了,自身安全最重要。” 【就是,闫良娣真的不知轻重,她又不缺那点钱,得亏太子刚好路过,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闫思钰垂着头,心里腹诽,她就是看到弹幕,知道南世渊在附近才跑去追小偷,她才不会拿自己的生命爱玩笑。 她低声道歉,“装银两的荷包是歆姐姐给我绣的,我一时着急就没想太多,我下次不敢了。” 闻言,萧沐歆顿时愣了一下,南世渊也有些诧异,“你刚才怎么不和我说?” 闫思钰看了南世渊一眼,便嘀咕道:“殿下,你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你方才一直在训我。” 【我作证,就是这样,闫良娣被太子吓得跟个鹌鹑似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南世渊想起刚才的场景,顿时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沐歆把闫思钰拉到自己身后,不满的对南世渊说:“殿下,思钰胆子小,又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你就是再急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怎么突然有种一家三口的即视感,我喝多了吗?】 【你指定是喝多了!】 闫思钰默默的在心里点头,然后佯装无意的看着萧沐歆的脖子,惊道:“歆姐姐,你脖子什么红了一小块?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吗?” 萧沐歆挠了一下脖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很痒,估计这是方才被我挠的。” 闻言,南世渊也看了过去,然后他便皱起了眉头,这红痕怎么看起来像是…… 【看起来有点像是吻/痕哎,她不会……】 【少胡说八道,这包厢里一直都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她就只是看了一封信而已。】 信?萧沐歆心上人的吗? 闫肃钰不着痕迹的在包厢里看了一圈。 而南世渊则盯着萧沐歆看了几眼,此时萧沐歆的鬓角有湿润,额头还有汗珠,衣服瞧着有些乱…… 【我怎么感觉太子好像怀疑什么了。】 【太子妃是心有所属,但她还不至于作出红杏出墙的举动来,太子怎么能这样啊,这也太过分了。】 看到这里,闫思钰低垂的眼眸里闪过嘲讽。 南世渊怎么不能这样了?! 当初南世渊知道萧沐歆害她,却为了让萧沐歆害她的举动合理化,就怀疑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那样的羞辱,她至今都忘不掉。 他俩也该尝一尝才行! 思绪转化间,闫思钰立即露出担忧的表情,对萧沐歆道:“歆姐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了,这得找大夫看看。” 萧沐歆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弄点药来抹一下就行。” 在她的坚持下,闫思钰和南世渊放弃了给她找个大夫的想法。 他们三人又一起逛了灯会,途中遇到了微服夜游的太和帝和孙皇后。 南世渊有些震惊,“父……阿爹、阿娘,你们怎么出来了?” 接着,他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处都是禁卫,这才稍稍放了心。 太和帝:“总呆在家里也烦闷,这灯会热闹,便出来逛逛。” 孙皇后也道:“你们自行游玩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们。” 太和帝符合的点点头,“嗯!” 难得能像寻常夫妻那般,没什么拘束的出来玩一玩,他们可不想被孩子打扰。 见他俩说真的,南世渊只得应下来。 但他到底是不放心,让萧沐歆和闫思钰先慢慢逛,而他则不远不近的跟在太和帝和孙皇后的身后,确保他们的安全。 直到他们回宫了,南世渊这才回东宫。 南世渊回了东宫后也没有休息,而是召来昨日保护萧沐歆和闫思钰的人询问。 “太子妃昨日在曲江春酒肆时,你们可有人保护她?” “启禀殿下,昨日臣等护送太子妃回曲江春酒肆后,便听从太子妃的吩咐,都去找失散的闫良娣了。” 他们想留几个人在曲江春酒肆保护太子妃,但太子妃坚持让他们都去找闫良娣,所以他们只能照办。 南世渊:“也就是说,当时太子妃身边只有几个侍女?” “是!” 南世渊的脸色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去吧!” “是,臣告退。” 南世渊心生疑虑,而这样的疑虑在看到萧沐歆脖子和锁骨上的痕迹几日都没消下去时加深了。 …… 元宵过后,柳承徽出了小月,便搬回了宜秋宫的住所。 郭奉仪一大早就跑来帮忙,那忙前忙后的样子,让柳承徽心里一阵感动。 期间,郭奉仪找了个机会和闫思钰闲聊。 “闫良娣,妾一直琢磨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可否给妾解惑?” 自从除夕那晚后,闫良娣先是让她把柳承徽和吴昭训给太子妃下的药停了,又让她弄来一种能在皮肤上造成红痕的药粉。 在元宵灯会时,闫良娣又故意与太子妃走散,并让那禁卫建议太子妃先回酒肆等候。 那禁卫时吴昭训父亲的人,郭奉仪以吴昭训的名义,命其在遇到合适的机会时,就建议太子妃先回酒肆。 这桩桩件件的,让郭奉仪捉摸不清楚。 闫思钰抬头看了看天空,叹道:“再耐心等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若是不成,还得再想办法。 看着闫思钰这样,郭奉仪隐隐觉得她憋了个大的。 一时间,郭奉仪有些激动和期待,“好,那妾便耐着性子等等。” 一个月后,闫思钰等到了她想要的好消息。 第六十九章 太子妃有孕 二月二十日,南世渊休沐。 他差人从外面买了些零嘴小食,然后让闫思钰一起来丽正殿用午膳。 “下个月,温泉庄子的樱桃就能摘了,届时便能送来给你做酪樱桃。” 闻言,闫思钰愣了愣,然后便欢喜的道谢,“多谢殿下!” 她原以为南世渊当时只是随口说说,转身便忘,没想到南世渊竟还记着。 南世渊瞧出了她的想法,打趣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当时是随口说说的?” 闫思钰小脸一红,连忙道:“没有,我……我只是没想到殿下还记得这事。” 南世渊勾了勾嘴角,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记得!” 看着他俩的互动,萧沐歆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以前不在意的画面,现在竟觉得刺眼。 【闫氏这个狐媚子、白眼狼,勾得太子对她越来越好了,现在太子都不让她自称妾了,这明明太子妃的专属待遇。】 【闫良娣什么都没做,是太子主动对她好的,你们怎么偏盯着她呢?再说了,闫良娣太子的女人,又给太子生了长子,太子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是太子主动,但闫氏为什么不拒绝?但凡她心里还有太子妃这个好姐妹,她就该想办法拒绝,而不是坦然的接受……】 看到这里,闫思钰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人脑子进屎了。 到手的好处她凭什么不要,她又不是傻子! 聊了几句后,宫人便把膳食都端了上来。 宫女把萧沐歆喜欢的莼菜银鱼羹上放在她跟前时,萧沐歆突然干呕了一声。 闫思钰顿了一下,心里一喜! 随即,她就关切的问道:“歆姐姐,你怎么了?是这鱼有问题吗?” 南世渊也放下筷子,担忧的看着萧沐歆。 萧沐歆接过秋果递来的茶水漱了口后,这才一脸难受的说:“不知道怎么的,闻着这鱼的味道有些恶心。” 闫思钰连忙把鱼拿走,并疑惑的问道:“这莼菜银鱼羹,歆姐姐一向最喜欢吃的,怎么现在却恶心……”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沐歆,“歆姐姐,你莫不是有孕了?我之前便是如此!” 一听这话,萧沐歆顿时脸色大变,如受雷击。 而南世渊脸上闪过喜色,当即命人去请侍医过来,萧沐歆想阻止都来不及。 【太子妃不是一直在喝避子药嘛,怎么会怀孕呢?】 【难道是上个月清和县主装病骗太子妃回去后,发现了什么,然后做了些什么吧?】 弹幕还挺机敏的! 闫思钰看了一眼弹幕,又看了一样萧沐歆的表情,然后便一脸欣喜的看向秋果,“太子妃这个月的葵水来了吗?她的饮食和身体还有没有别的变化?” 秋果道:“太子妃的葵水已经推迟半个月,这半个多月来,爱吃酸的,还容易困倦。” 她一早就发现了萧沐歆的这些变化,但她没往那方面去想。 因为萧沐歆喝了三年多的避子药,葵水不规律,时常推迟,体质也变得不怎么好,想要遇喜,得调养一段时日。 她才刚把萧沐歆的避子药换上调养身子和坐胎的药没多久,她不觉得萧沐歆能那么快就怀上。 郑侍医被拽着赶到丽正殿后,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拭,就急忙给萧沐歆诊脉。 不多时,郑侍医便拱手贺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孕了,已有已有一个多月了。” 南世渊大喜过望,“来人,赏!东宫所有人都赏两个月的月奉。” 他和萧沐歆终于有孩子了! 闫思钰也开心的向萧沐歆贺喜,“歆姐姐,太好了,你有孩子了。” 她真心实意的为萧沐歆感到高兴,也不枉她筹谋许久。 秋果更是开心得不行,县主交代的事情她办成了,只要太子妃成功生下这个孩子,她家的小辈便能脱了奴籍。 所有人都为萧沐歆怀孕一事感到高兴,只有萧沐歆脸上看不到丝毫喜悦,只有满心的疑惑和无措。 她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 【太子妃竟然真的怀孕了,看来绝对是清和县主干的。】 【怀孕了也好,这样太子妃应该能迷途知返,好好的和太子在一起。】 【我看未必……】 “会不会是弄错了?” 萧沐歆这待着抗拒和不可置信的语气,像是往众人身上泼了一盆凉水,打断了殿内欣喜的气氛。 南世渊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心里很是疑惑。 有孕不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吗,为何她会是一副好似天塌了摸样。 突然,南世渊心里蓦然一沉,想起了元宵灯会那晚她的异常。 【太子妃这表情太惹人怀疑了,太子的眼神都冷了下来,怕是已经生疑了!】 郑侍医拱手道:“回太子妃,您真的有喜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闫思钰垂眸遮住眼底的暗芒,善解人意的解释:“歆姐姐是高兴坏了吧!” “我知道你三年多未曾有孕,都灰心了,所以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了,可这次是真的,你有孩子了!” 闻言,萧沐歆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扯出笑脸,装出惊喜的样子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还以为我是在做梦,没想到我真的能怀孕……” 说着,萧沐歆的美眸中便溢出水光,一副喜极而涕的样子。 见状,南世渊心底的怀疑便压了下去,然后便同闫思钰一起安抚她。 【闫氏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为太子妃说话,不然太子这心里真的会对太子妃生出疙瘩来。】 【你们说这个孩子,太子妃会留下来吗?】 即便萧沐歆想留下这个孩子,闫思钰也不会让她如愿。 不出半个时辰,太子妃有喜一事便传遍了整个东宫。 众妾表面上连声祝贺,纷纷差人送来合理,但背地里不知道撕碎了多少手帕。 白承徽和柳承徽、吴昭训、钱奉仪、金奉仪五人,心里都生出了恨意。 她们的孩子都被萧沐歆害了,可如今萧沐歆却怀上了孩子,这让她们如何能不恨。 其中,柳承徽的反应最为激烈。 “砰——” “凭什么?她害了我的孩子,她有什么资格怀孕?” 柳承徽接受不了这个事情,不甘和怨恨占据了她的内心,最后捂着脸哭了出来。 “如今她怀孕了,殿下的眼里就更看不到我们这些人了,喜儿,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呜呜……” 喜儿心疼的抱着她安慰,“承徽,奴婢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作恶之人的。” “咱们现在是没办法撼动她,但她作恶多端,日后必定自食其果,咱们有的时间,可以慢慢的等。” 闻言,柳承徽哭得红肿的双眼里闪过亮光,“对,我今年才十九,我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慢慢寻找时机,让她血债血偿。” 另一边,白承徽命人给萧沐歆送了贺礼后,突然就病倒了,情况有些严重。 萧沐歆有孕,不便走动,南世渊要陪着萧沐歆,于是闫思钰便主动提出去探望。 第七十章 她会自己弄掉 宜秋宫,配殿 等侍医开了药后,闫思钰便看向丁香,“好端端的,白承徽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丁香目光闪烁,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就……这几日暖和了些,承徽便怎么没注意保暖,加上她昨日心血来潮收拾自己的东西,翻出了怀孕时做的小衣服,忧思之下,就病了。” 她总不能说白承徽是因为知道太子妃怀孕了,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病的,她得帮忙找补,以免白承徽被责罚。 闫思钰看着她这样,心里也明白了什么,便顺着话题给她圆了回去。 “既然昨日就病了,怎么到今日变得这般严重了才来报?” 丁香:“承徽觉得是小事,又不想麻烦别人,想着多休息一会儿便能好,哪曾想突然就变得严重了。” 闫思钰不赞同道:“以后多劝着点儿白承徽,让她多爱惜自己的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就及时请侍医,别怕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是!” 闫思钰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刚踏出殿门,她就碰上了郭奉仪。 看到郭奉仪的那一刻,她这才明白白承徽为什么突然病了。 怎么就忘了,郭奉仪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萧沐歆有孕一事,让郭奉仪按耐不住了。 所以,郭奉仪对白承徽下手,为了让闫思钰能有正当理由来宜秋宫。 “请闫良娣安!” 郭奉仪向闫思钰行了一礼,然后询问了白承徽的情况。 得知白承徽已经睡下后,郭奉仪便借口说自己要去芳林园逛逛,然后送一送闫思钰。 来到芳林园后,她们身边伺候的人便默契的退后几步。 “闫良娣,你要做的便是帮她怀孕?” 郭奉仪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此刻她的眼里闪过怒火。 太子妃入东宫三年多了都未曾有孕,偏偏在闫良娣动手之后怀孕,这要是和闫良娣没关系就有鬼了。 “就算良娣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这未免也太过麻烦,况且真成了,殿下必定会彻查,届时我们可能都无法全身而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郭奉仪唯一能想到闫良娣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她不相信在经历了那么多次谋害后,闫良娣还会倒向太子妃,但终归是有些不放心。 闫思钰指着一旁一株开了一朵的山茶花对郭奉仪说,“你看,这山茶花开的多好啊,旁边的花/苞也要开了,可惜,这花/苞于这朵山茶花而言是累赘,得剪掉。” 郭奉仪愣了愣,略微思索了之后,瞳孔猛地一缩。 “她会自己弄掉?” 郭奉仪有些迟疑,眼里的怀疑更是一点儿都不遮掩。 太子妃好不容易才怀上,怎么可能会自己弄掉? 闫思钰淡淡道:“郭奉仪怎么就不想想,她之前一直没有,怎么现在却有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她有,她便能有!” “我做的,只不过是想法子停了她的一些药而已。” 听到这里,郭奉仪一头雾水,不是很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其实郭奉仪心中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但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 但看着闫思钰平静的脸庞,这个大胆的猜测便慢慢在心中落地。 所以,太子妃是因为一直在喝药才迟迟没能遇喜? 而太子妃喝的药,是避子药!? 郭奉仪不敢相信自己猜到的,她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闫思钰没有正面回答,“你以后会知道的!” 之后她要做的,就是确保萧沐歆会自己打掉孩子,而南世渊会发现这一点。 随后,闫思钰就说起了另一件事,“周氏在二月初一的时候生了个漂亮的女儿,等孩子满月后,我就能将其抱回来了。” 闻言,郭奉仪的脸上便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眼里满是期盼。 “那她有名字吗?” 闫思钰:“她是初一降生的,皇后娘娘便为其取名月吉。” 月吉的意思虽然是每月的初一,但象征着新的开始和希望,所以这个名字并不敷衍, “至于小名,便等着殿下为她取吧!” 本来周氏想自己取的,但为了孩子的将来,便请闫思钰帮忙,让南世渊为孩子取个小名。 月吉虽然不是南世渊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南世渊的第一个女儿,终归是有些特殊的。 由南世渊为其取小名,也能让孩子在南世渊的心里多一点儿印象。 …… 次日一早,南世渊一离开,萧沐歆便挥退殿内伺候的人,只留秋果一人。 “我为何会怀孕?你做了什么?” 秋果当即跪了下来,死不承认,“回太子妃,奴婢也不清楚。” 萧沐歆怒斥道:“你熬的药,你会不清楚?” 秋果跪伏在地上,惶恐的解释:“太子妃,这世上不是什么药都是绝对有效的,避子药亦是如此。” “之前都能有用,怎么如今却不行了?” 萧沐歆还是不信,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刮在秋果身上。 秋果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额头上冒出的细细密密的冷汗,很快就浸湿了她的鬓角。 “回太子妃,或许……或许是因为奴婢调整了药方的原因。” 秋果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您之前喝了太多的避子药,导致胞宫受寒严重,若不再调理,恐怕日后都不能有做母亲的机会。” “所以上个月奴婢在请示了您之后,便开始调整了药方,在达到避孕的同时也能温养您的身子。” 解释完后,秋果便磕头请罪,“奴婢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这都是奴婢的失职,还请太子妃责罚。” 秋果的头磕得很实在,每一下都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没几下秋果的额头就红肿出血了。 这声响让萧沐歆心情烦躁不已,“好了,别磕了!” 上个月秋果确实和她说过这事,而秋果也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如今出了这样的岔子,她虽然愤怒不已,但也不忍责怪秋果。 萧沐歆深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后,便吩咐道:“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去配一副解决这岔子的药来。” 第七十一章 动摇 一听这话,秋果大惊失色,立即阻止道:“太子妃,落胎极为伤身,还请您三思啊!” 看着她这样,萧沐歆的眼里再次涌上怀疑。 而她仿若未觉,一脸担忧的劝说道:“太子妃,您喝了那么多避子药,胞宫受寒严重,若是再落胎伤身,只怕以后都没办法再有孩子。” 秋果这话是真的,若是真的落胎伤了身子,萧沐歆以后怀孕会很难。 她不过是为了让萧沐歆改变注意,这才把后果说得严重些。 “太子妃,奴婢虽然不知道知道您为何不愿生下太子殿下的孩子,但殿下一心只有您,对您情深义重,奴婢求您慎重考虑,别为了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一生。” 秋果并不清楚萧沐歆不愿意为南世渊孕育子嗣的原因,只能猜测他们之间可能闹了些什么矛盾和误会,萧沐歆才会如此。 “您已经嫁给殿下三年多了,以后也会和殿下相伴到老,您总该和殿下有个孩子,这样您以后才有依靠。” 嫁入皇族的女子是没有和离这一说的,只有被废黜。 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太子妃一直在喝避子药,还要打掉这个孩子,必定动怒。 若是再闹到陛下和皇后娘娘跟前儿,不仅她们这些奴婢会没命,就是英国公府也会遭殃。 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劝说太子妃打消这个念头。 秋果劝说了几句后,就开始磕头,“奴婢求您三思……” ‘咚咚——’的磕头声,每一下都落在萧沐歆的心头,让她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 “起来吧!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见她态度回转,秋果大喜过望,都顾不得自己此刻已经头破血流。 萧沐歆瞥了一眼,便皱着眉道:“你回去好好养伤,伤好之前就别来伺候。” 若是让南世渊看到了,又会惹是非。 “是!” 看着秋果离开后,萧沐歆摸着自己的腹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良久,她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闫思钰每日去陪伴萧沐歆,替她处理东宫内廷的所有庶务。 期间,她通过弹幕知晓萧沐歆要打掉孩子,但被秋果劝住的事情。 如今,萧沐歆正纠结着,心情都不太好。 闫思钰佯装不解的问道:“歆姐姐,怀孕了不好吗,我怎么感觉你自从怀上孩子后就不太开心。” 【确实不开心,这个孩子的去留她始终下不了决心,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又怕打了之后自己再也无法做母亲。】 “不是!”萧沐歆摇摇头,扯着嘴角,随便找了个理由,“是我身子难受,我最近吃了吐、吐了吃,所以心情不好。” 闻言,闫思钰担心道:“这吃不下东西可怎么行,你找侍医来看过了吗,侍医给你开药了吗?” 见她这般担心自己,萧沐歆心头一暖,笑道:“你也是生育过的人,知道被孕吐折磨的滋味,这不是吃点儿药就能好的,侍医说我情况还好,若非必要,还是少吃点汤药。” 闫思钰附和着点点头,“也对,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也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萧沐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而闫思钰又道:“我之前怀孕时,金玲和我说起她家乡有个婶子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期间因病吃了不少药,结果导致孩子生下来是个残疾,若是不需要吃药,那还是别吃了。” “那我一会儿让食官署的人做些别的吃食,你现在喜食酸辣的东西,让他们多做些……” 后面的话,萧沐歆有些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有那句‘怀孕期间因病吃了药,导致孩子残疾’的话。 她在发现怀孕前,可没少吃避子药,这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我怎么感觉闫氏有点儿像是故意的,她是不是发现了太子妃一直在喝避子药,为了让太子妃坚定打胎的念头,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吓太子妃?】 【有这个可能,这古代避子药成分不可控,会添加斑蝥、马钱子等毒性药材,流产和畸形风险很高。】 【我说你们疑心病也太重了吧,太子妃喝避子药这事只有秋果这几个心腹知道,你们让闫良娣从哪里知道?难不成闫良娣开了天眼了?还说你们告诉她的?】 闫思钰忍不住在心里点头,她看见弹幕确实是‘开了天眼了’ 萧沐歆心里想着事情,没心情和闫思钰多聊,没一会儿便找借口把闫思钰打发走。 然后,她召来养伤的秋果询问情况,“喝多了避子药的人怀孕后,生下的孩子会不会有不足之症或残疾?” 秋果顿了顿,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奴婢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可能只是概率问题。” 看着秋果这样,萧沐歆心里一沉。 挥手让秋果下去后,便差人去外面找大夫打探情况。 新调来的二等宫女春月见状,找了个眼生的小宫女,让其跟上去看看。 …… 三月初六,闫思钰去宫里看望孩子。 临出宫前,周燕兰这才抱着孩子出现。 她不舍的看了孩子一眼,便狠心保孩子交给闫思钰。 “闫良娣,月吉很乖的,恳请你好好对她,妾感激不急,日后若妾有幸回东宫,必定唯你马首是瞻。” 说着,周燕兰便对闫思钰行了一个大礼。 闫思钰抱着孩子,不好扶她起来,便道:“你放心,我会将月吉视若己出,好生抚养她。” 周燕兰眼含热泪的看着闫思钰,“多谢!” 最后,她又看了一眼孩子,就偏过头去,“时辰不早了,闫良娣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让孩子离开。 闫思钰点点头,然后抱着孩子,带着乳母离开了。 看着闫思钰的身影越来越远,周燕兰的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她的孩子。 不过是,便有人催她回掖庭。 而闫思钰回到东宫后,就神情凝重的抱着孩子去了丽正殿。 看着她怀里的孩子,萧沐歆惊道:“思钰,你怎么把阿圆抱回来了?母后同意了吗?” 【叮,太子妃的打胎之心又冒了出来!】 第七十二章 周氏的孩子 【这下惨了,这孩子一回到东宫,必定逃不了太子妃的魔爪,太子妃可是一直想弄死这孩子的。】 闫思钰心里一惊,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住,萧沐歆的恶毒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让她意外。 【太子妃怀着孩子都不知道积德,这个时候还想着害孩子,她这么恶毒,迟早会遭报应。】 这条抨击萧沐歆的弹幕很快就被满屏的乱码给压了下去,闫思钰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些人骂得有多难听。 很快,萧沐歆就能有报应了! 闫思钰垂下眼眸,收起所有思绪,语气不好的说:“这不是阿圆,这是周氏的孩子!” “周氏?”萧沐歆有些疑惑,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人。 【卧槽,周氏竟然有孩子了!】 【没想到,闫氏改变了一尸两命的命运后,周氏的命运也跟着变了,现在周氏还有了孩子,只怕以后会从掖庭狱出来。】 萧沐歆想起周氏是谁后,脸色变了变。 随后,她问道:“这个孩子几个月了?” 闫思钰:“上个月初一出生,刚满月没几日,皇后娘娘说这是殿下的孩子,不能跟着周氏待在掖庭狱,便让我抱回来了。” 【周氏肯定是在被打入掖庭狱之前就怀孕了,藏得真好啊,她那种地方都能平安生下孩子,多半是孙皇后在暗中相护。】 萧沐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有些难看。 竟让周氏的孩子逃过一劫! 萧沐歆眯了眯眼,心里闪过一丝狠意。 然后,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闫思钰一眼,装出一副为闫思钰不平的样子来, “周氏当初那般害你,险些让你一尸两命,母后明明知道,怎么还让你把孩子抱回来,就算再怎么在乎殿下的子嗣,也不能不顾及你啊。” 【虽然周氏运气好,生下了孩子,可太子妃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活着的。】 【闫氏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周氏所害,是送这孩子上路的最好人选,正好借此挑拨一下周氏和孙皇后。】 【好贱、好虚伪一人,自诩是闫良娣的好姐妹,结果利用算计起来毫不手软,闫良娣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太子妃这样的人。】 【楼上的你@#……我¥#@……】 萧沐歆见闫思钰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难看,勾了勾嘴角后。 随后,她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多半是周氏巧言令色,才哄得母后如此,对了,母后又说让谁来抚养这孩子吗?” 闫思钰:“皇后娘娘让我抚养这孩子,还安排了乳母和伺候的人,让我进宫看望阿圆时,把这孩子也带着一起去” 前面的话让萧沐歆心里一喜,但还没高兴太久,后面的话就让她眼眸一沉。 【闫氏本就单纯良善、性子软和,稚子无辜,想让她对这孩子下手很难,而孙皇后又这样安排,那她就更加不可能会对这孩子下手。】 【不是什么人都和太子妃那样狠毒没有下限,连婴儿都不放过。】 闫思钰强撑着表情,和萧沐歆随便说了几句,便告退了。 萧沐歆假装安慰、实则暗中挑拨的说了几句,又送了些礼物给她,这才让她离开。 回了自己的宜春殿后,闫思钰便把让宫人把西暖阁收拾出来,让乳母、宫女带着孩子去住 。 刚收拾好,赵云惠就过来了。 “闫姐姐,听说你把阿圆抱回来了,快让我看看!” 闫思钰道:“不是阿圆,这是周氏的孩子。” 赵云惠疑惑,“被废的那个周良媛?她入掖庭狱之前怀孕了吗?” 闫思钰点点头,“这个孩子刚满月没几天,皇后娘娘给她取名月吉,以后由我抚养。” 闻言,赵云惠便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她之前害你和阿圆,怎么现在却要你抚养她的孩子?而你的阿圆只能养在宫里,这是什么道理?” 闫思钰道:“毕竟是殿下的子嗣,再说了稚子无辜,我不能因为她阿娘的原因就迁怒她。” “而且,只有我来抚养她,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想起流产的那些姐妹,赵云惠沉默了,然后便心疼的看着闫思钰,“闫姐姐,你受委屈了。” 闫思钰摇摇头,道:“没事,我就当是养阿圆吧!她也挺可爱,挺漂亮的。” 这话一出,赵云惠便惊道:“她是女孩!?” 闫思钰:“是啊,我刚才没说吗!” “没有,我还以为是男孩呢!” 说着,赵云惠便凑过来看看。 正巧,小孩子咧着嘴笑了一下。 瞬间,赵云惠的心便像是被融化了一般,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哇,她真的好可爱啊,小小的、软软的……” 赵云惠很快就被月吉俘虏了,一整个下午都在宜春殿陪孩子。 郭奉仪收到闫思钰抱了一个孩子回来的消息后,心里很是激动,很想立即跑去看望孩子。 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她差人分别去魏良媛、徐良媛、柳承徽几人那边说了几句。 没一会儿柳承徽就跑来找她,“听说闫良娣抱了一个孩子回来,不是她生的小殿下,而是其它女人生的,我们去看看情况。” “好!” 她俩一出门就遇到了白承徽,几人的目的都一样,互相打了招呼便朝门口去。 刚到前庭,她们三就看到了在庭院中站着的魏良媛。 对方显然是在等她们,见到她们后,绷着的脸就缓和了些,但却装做是在看风景的样子,那样子瞧着有些招人笑 “妾请魏良媛安!” 三人行了一礼,魏良媛矜傲的点点头,“想来你们也是要去宜春/宫看望闫良娣抱来的孩子,我们一起吧!” “是,妾愿同往。” 不多时,她们到了宜春/宫,也弄清楚了那孩子是谁的。 一时间,魏良媛有些同情闫思钰,被周氏所害,最后还得养周氏的孩子。 啧啧,太惨了! 柳承徽也同情闫思钰,不清楚真相,怨恨一个无辜的人,还以为自己养了仇人的孩子! 白承徽爱怜的看着孩子,心里十分失望,她原以为自己可以请求太子殿下把这个孩子交给自己抚养,可惜皇后娘娘指定闫良娣抚养这个孩子。 郭奉仪很是开心,这是周姐姐的孩子,真好看! 她以后会竭尽全力的保护这个孩子! 第七十三章 你不怨周氏吗 了解完情况后,魏良媛便没有多逗留,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 白承徽的身子还在温养,不宜过多劳累、不舍的看了一眼孩子,也跟着离开了。 柳承徽也想离开,但郭奉仪很喜欢这孩子,怎么都不愿意离开,她不忍打断郭奉仪,便多待了一会儿。 差不多待了两刻钟后,见郭奉仪还是一直守在床榻旁、眉眼温柔的看着孩子,柳承徽忍不住打趣。 “你这般喜欢孩子,怎么不努力一把自己生一个?” 郭奉仪笑了笑,特意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孩子,是这个孩子招人喜欢。” 女子怀孕生子无异于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她才不乐意为那些凉薄之人生孩子。 要是因此没命,或是伤了身子就太不值当了。 柳承徽看着床榻上乖巧可爱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周氏生得漂亮,她的孩子也很好看。” 但下一瞬,她的心里便涌出一些酸涩来。 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出生,想必也是这样招人喜爱的。 即便旁人不喜欢,她也会给孩子全部的爱,会竭尽全力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说实话,柳承徽心里是有一点羡慕周燕兰的。 周燕兰虽然被栽赃陷害,入了掖庭狱,但她也因此得到了孙皇后的照拂,平安的生下孩子。 倘若周燕兰还在东宫,那这个孩子大概率是没办法出生的。 而且周燕兰是被诬陷的,日后说不定还能翻身回东宫,届时殿下必定会对她心存愧疚…… 柳承徽的思绪飞得有些远,直到乳母要带孩子去喂奶时,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乳母抱走孩子,郭奉仪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失落。 看着她这样,柳承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劝道:“你若是喜欢得紧,我们可以时时来探望,闫良娣最是温柔好说话的人,想必是不会嫌我们叨扰的。” 闻言,郭奉仪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些光彩。 接着,她俩便去找闫思钰说了这事。 闫思钰点头同意了,但看着郭奉仪,特意嘱咐了一句句,“小孩子的身子弱,你们来看她的时候注意一些。” 郭奉仪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萧沐歆那毒妇,竟敢盯上这个孩子! 郭奉仪敛下眼眸,“还请闫良娣放心,妾和柳承徽都会多多注意的。” 傍晚,南世渊沉着一张脸来了宜春殿。 【出宫前,孙皇后和太子说了周燕兰在掖庭狱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他现在的心情老复杂了。】 【周氏是被太子妃陷害的,太子也知道周这一点,可他却为了太子妃选择视而不见,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还能怎么面对,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又不是儿子,给口饭吃,饿不是就行!】 闫思钰当作没看到南世渊的脸色,也尽力不去看这些招人厌的弹幕,然后让乳母把孩子抱了过来。 “殿下,这是周氏的孩子,皇后娘娘为她取名月吉、南月吉,但没有给她取小名,殿下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吧。” 闻言,南世渊愣了一下,“你不怨周氏吗?” 闫思钰并不知真相,一直以为是周氏害得她,如今她又被迫抚养周氏的孩子,按理来说,她应该不高兴的。 可她不仅没有露出分毫不满来,还请自己给孩子取小名,这让南世渊有些诧异。 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介意。 闫肃钰假装看不到他眼底的怀疑,叹道:“一开始是怨的,但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这孩子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该替周氏背负这些事情。” “我也是当了阿娘的人,我做不到去迁怒一个孩子。” 闻言,南世渊心里一阵触动,思钰果然是一个温柔良善、心地美好之人,他不该怀疑的。 【我看闫氏就是为了勾/引太子,博取太子的好感,才故意装出这样不怨恨的样子来,她可真够虚伪的!】 【太子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才看不出来她是装的啊?连绿茶婊、白莲花都分辨不出来,活该太子妃不喜欢他。】 【闫良娣明明就很好,你们为什么对她的恶意那么大?】 【狗屁,闫氏就是撞的,她就是心机婊……】 看着‘绿茶婊、白莲花’这两个新的词汇时,闫肃钰皱了皱眉头。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看着不想是好词,这些坚决维护萧沐歆的弹幕可不会对她说一句好话。 之前这些弹幕好像骂过她一句‘好茶’,和这个绿茶婊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时,南世渊突然抓住她的手,叹道:“思钰,你受委屈了!” 一想到萧沐歆对她的伤害,和自己为了维护萧沐歆而隐瞒,南世渊这心里就再度涌上了对她的愧疚。 闫思钰收起思绪,摇摇头道:“殿下,只是抚养一个孩子而已,没什么可委屈的。” 说着,她便把周燕兰的孩子递给南世渊,让其抱着。 “虽然孩子的母亲犯了错,但这终究是殿下的血脉,只希望殿下不要因为我而对她不满。” 因着经常抱阿圆,南世渊现在抱孩子的姿势越来越好了,不像一开始那般僵硬手足无措。 他看着怀中小小软软的女儿,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随后,他看向闫思钰,语气温柔,“有你这个阿娘在,可见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以后她的小名叫阿福吧。” 闫思钰垂眸浅笑,语气羞涩,“有殿下这个阿爹在,她才叫真的有福气。” 南世渊笑了笑,然后便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揽入怀中,“有你,是我的福气!” 当夜,南世渊留宿宜春殿,由闫思钰侍寝。 她出月子已经快五个月了,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可以侍寝了。 她既决心要争宠,这侍寝一事便必不可少。 可由于这才是她的第二次侍寝,她还是很生涩紧张,之前偷摸看过的书全抛之脑后,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南世渊没有丝毫不慢,格外的温柔与怜惜,时刻关注她的情况,若她不舒服便停下来。 对上了南世渊那强忍情/欲、紧张的凤眸时,闫思钰在恍惚间,竟有种被珍视爱护的错觉。 次日,闫思钰醒来时,南世渊已经去上朝了。 她望着头顶的床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 情爱会让人失去理智,从而做出错误、对自己不利的决定。 她要时刻保持冷静和本心,不能因为南世渊偶尔露出的一点好就沉陷其中。 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情爱,还不如去追求一些实际点儿的东西。 趁着南世渊对自己有愧,她要为自己和阿圆多谋些好处。 想到孩子,闫思钰因南世渊掀起的波澜瞬间归于平静。 随后,她唤来金玲和银铃伺候自己梳洗。 不多时,她就带着乳母和孩子去给萧沐歆请安。 看着闫思钰眉眼间的春意,魏良媛几人心中的酸意都冒了出来,若不是因为正在请安,她肯定是要酸几句的。 闫思钰丝毫不在意她们的目光,可这是一条弹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嘶~太子妃这表情、这眼神,怎么感觉她也吃醋和嫉妒!】 第七十四章 她吃醋嫉妒 看着这条弹幕,闫思钰心里一阵诧异。 萧沐歆会为了南世渊吃醋、嫉妒? 这弹幕眼瞎了,萧沐歆又不喜欢南世渊。 但闫思钰还是抬眸看了萧沐歆一眼,然后,她就对上了萧沐歆那暗含冷意的尖锐目光。 闫思钰一愣,心道:不好! 萧沐歆没想到闫思钰会看突然过来,顿了一下后,便立即换上温柔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看嘛,太子妃就是吃醋嫉妒了!】 【放屁,太子妃这不过是占有欲在作祟罢了,就好比属于你的东西,你即便不喜欢,也不允许别人染指,而且太子妃现在怀孕了,受激素影响。】 【而且,太子给太子妃的种种特殊待遇,现在闫氏也拥有了一些,专属于她的东西被旁人分走,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闫思钰有些怀疑,真的是占有欲作祟吗? 一会儿试探一下吧! 众妾散去后,闫思钰留在丽正殿,帮萧沐歆处理东宫内廷事务。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就小心翼翼看向萧沐歆,眼里满是自责和担忧。 她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副做错了事情、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焦灼摸样。 【这闫氏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现在装出这副模样膈应谁呢?】 【闫良娣本就是太子的女人,她侍寝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她是因为太在意太子妃,才会这样,你们别总是恶意揣测闫良娣了,再说了,太子妃又不喜欢太子,你们急什么?】 【太子妃是不喜欢太子,可还是嫁给了太子,她都那么委屈了,太子作为她的丈夫,怎么能背叛她呢?】 这条弹幕一出,很快便有很多赞同的弹幕刷过。 时至今日,闫思钰还是不能理解这些弹幕的脑回路,他们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来的? 这时,萧沐歆发现了闫思钰惶恐不安的样子,她知道闫思钰在请安时注意到她的目光。 萧沐歆叹了一口气,收起心中困扰自己的情绪,道:“思钰,你用不着抱歉,你是东宫的良娣,殿下宠幸你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与其是别人得到殿下的宠爱,我倒宁愿是你。” 这本该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说出来却有些违心。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在意起这些事情来? 闫思钰咬了咬下唇,道:“可你现在怀孕了,殿下应该多去陪伴你才对。” 萧沐歆看向别处,淡淡道:“我现在又不能伺候他,强留他留在我身边像什么话?而且母后让你抚养周氏的孩子,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殿下理应来陪伴你。” 萧沐歆虽尽力遮掩,但闫思钰还是从其中听出一些醋意来,而不是以往那般不在意。 一时间,闫思钰的心沉了沉,要是萧沐歆真喜欢上南世渊了,那她可能就不会打掉这个孩子了。 看来,得加快些进度了。 【太子妃应该是喜欢上太子了,但她自己却不知道,还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别人。】 闫思钰心头一松,还没意识到就好。 这时,又有几条弹幕闪过。 【我希望太子妃早点意识到这一点,毕竟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以后肯定是登上帝位的,而太子又对她一往情深的,和太子好好的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可能的,要是太子妃现在就好好和太子在一起,那接下来的剧情怎么办?这才是这本小说的第一卷,后面几卷才是重要剧情,她可是要*****】 看到这里,闫思钰心里一惊,顿时有些不安。 后面几卷的内容是什么? 弹幕被屏蔽的又是什么? 萧沐歆见闫思钰眉头紧锁,似乎还在内疚,她原想出言宽慰句,但不知怎么的,她这心里却突然有些不耐,不乐意闫思钰心安理得的得到南世渊的宠幸。 殿内一时间变得格外安静,气氛也变得尴尬僵硬。 闫思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也没说什么,依旧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惶恐自责模样。 她这样,应该才是萧沐歆乐意看到的,而眼前闪过的弹幕也证明了这一点。 【闫氏就该这样惶恐不安才对,太子妃心里不好受,她也不能好过。】 【就是,一个依附太子妃而活的小小炮灰,有什么资格抢太子妃的东西……】 有些时候,这些弹幕也能提现萧沐歆的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管后面几卷的和被屏蔽的内容是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不会是现在。 她现在能暂时的稍稍放点心,至少短时间内萧沐歆是不会‘回头’ 不过,她还是得抓紧时间。 晚上,得到消息的郭奉仪,当即撤了阻止柳承徽和钱奉仪下药的人手,并在那些吃食里面少量的加了点儿朱砂。 …… 两日后,萧沐歆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了。 冬无垂眸回禀道:“奴婢安排底下的人去问了京城中几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又差人去外地找大夫问了一下,得到的答案都是有一定的概率会造成孩子先天不足或落下残疾。” 说着,冬无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下去。 “如果长期喝的避子药里添加斑蝥、马钱子等药材,停了避子药后很快就怀孕了,那孩子流产和有不足的风险会很大。” “若停药后,仔细调养过身子再怀孕的,那就不用太担心。” 听着冬无的回禀,萧沐歆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手也不由自主的落在腹部上。 没一会儿,她问道:“若是孩子有不足或残疾,能否在孕中诊出来?” 冬无低着头,道:“不能!” 话落,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冬无的心也提了起来。 良久,萧沐歆挥退冬无,自己靠在美人塌上陷入了沉思。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心中思绪不断,没一会儿她就下了决定。 若这孩子是健康的,她可以留下。 但这孩子有很大的概率不是,那她只能趁早解决。 最好,让这个孩子死得其所。 另一边,春月也将自己查到的消息禀告给李顺。 在知道萧沐歆派去的人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找了几十个医术很好的大夫询问这种事情,南世渊的心中瞬间翻起惊涛骇浪。 萧沐歆会在怀孕后那么在意这件事,大概率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曾经长期喝避子药! 这个念头一出,南世渊的心中便燃起熊熊怒火,让他气得直接砸了一方砚台。 霎时间,殿内伺候的人纷纷跪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南世渊深吸几口气,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然后,对李顺吩咐道:“去查一下太子妃这几年都喝过什么药?” “是!” 第七十五章 知道真相 这日,郭奉仪拿着给小孩子缝制的小衣服和小鞋子来宜春殿。 看到她带来的东西,闫思钰忍不住道:“你做这么多,花了不少时间吧,怕是十根手指都被扎破了。” 郭奉仪屈指藏起被针扎破的手指,道:“小孩子长得快,一日一个样,多做一些比较好。” “每日请安回去后,妾也没什么事做,只能做一点女红打发时间,不过许久没做过了,都有些生疏了。” 她信不过其他人,担心会有人在衣服上动手脚,就想自己包圆了。 若是可以,她更想直接搬到宜春/宫来,从方方面面来亲自照顾阿福。 聊了没一会儿,乳母就把孩子抱下去喂奶。 闫思钰给金玲和银铃一个眼神,两人微微颔首,便退到外面守着。 “殿下已经查到了她派人去外面找大夫询问的事情了,估计要不了几日就能查到她这几年都喝了什么药了。” 郭奉仪很期待太子殿下查到真相的那一刻! 虽然郭奉仪还没想到太子妃残害东宫子嗣的目的是什么,但她已经猜到,太子妃不爱太子,所以才会一直在喝避子药。 而太子是真心爱重太子妃的,对太子妃有很深刻的感情,也一直以为太子妃对他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这个真相,太子肯定无法接受。 一想到太子会痛苦,郭奉仪心里就高兴。 但很快,郭奉仪就有些担忧道:“只是,太子若知道真相了,只怕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打掉孩子。” 毕竟,那也是太子的子嗣。 闫思钰笃定道:“太子会的,甚至到时候他可能会更加不愿意看到那个孩子的降生。” 郭奉仪有些疑惑,想了想后,问道:“是因为知道那孩子先天不足、可能会残疾吗?”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魏良媛亲手为太子妃做的那些吃食中加了朱砂,确保那不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她想着如果闫良娣的算计失败了,太子妃不愿意打掉孩子,那最后太子妃就算生下个孩子了,也是个残疾的,到时候再运作一下,那太子妃的地位和名声皆有影响。 闫思钰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因为背叛!” 闻言,郭奉仪更疑惑了。 太子妃不爱太子、不愿意为太子孕育子嗣而一直在喝避子药这一点,确实算得上是对太子感情的欺骗和背叛,但这也不至于让太子放弃自己子嗣吧! 虽然孩子可能会先天不足、残疾,但这都还没出生,结果是什么还未可知呢! 思索间,郭奉仪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是什么原因让太子妃不愿意为太子孕育子嗣呢? 答案无非就那几个,要么是太子妃与太子有什么仇怨、要么是太子妃有别的心上人,要为其守节! 想到这里,郭奉仪顿时倒吸一口气。 若真是她猜想的这般,那太子妃喝避子药的行为就更加合理了。 所以,闫良娣是要设计让太子发现这一事实,然后引导太子去怀疑太子妃红杏出墙? 郭奉仪正要求证自己这一猜测时,她突然间想起了闫思钰在元宵灯会时做的那些手脚。 然后,她连忙根据太子妃怀孕的月份推算一下。 一时间,郭奉仪想通了。 太子妃正好是在元宵灯会那几日怀上孩子的! 随后,郭奉仪笑了笑,有些惊讶和赞赏的看着闫思钰。 “良娣的手段比妾想象中要厉害些!” 闫思钰笑了笑,没有接话,其实真的说起来,她没什么厉害的手段。 她只是靠着弹幕察觉到了很多萧沐歆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根据这些秘密去推波助澜,顺势而为,或是做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小秘密。 这次能成,很大的原因是运气使然。 因为她也不能保证,在设计让萧沐歆停了避子药后,萧沐歆能很快怀孕! 思及,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起了周燕兰的事情。 “殿下前日去了一趟掖庭狱,如今周燕兰已经从囚室搬到宫女的住所,身边还有两个宫女伺侯,待遇自然是比不得在东宫的时候,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不用住高墙闭锁、污秽拥挤的囚室里,也不用每日出去歆辛苦劳作。 闻言,郭奉仪稍稍放心了些,但她还是有些不满,“他应该还周姐姐清白,把她迎回东宫好好补偿。” 闫思钰淡淡道:“这是不可能,至少不是现在。” 以后或许会有这个可能,但希望也不大。 萧沐歆除了有和南世渊的多年情意外,还有显赫的家世。 即便他们没了情分,但就凭家世这一点,南世渊也会给萧沐歆体面。 郭奉仪泄气道:“我也知道,但我还是希望最后会是这样!” …… 崇教殿 南世渊听完李顺汇报的消息后,他的眼底一片猩红,他咬着牙,一只一句的问道:“所以,她自嫁入东宫的那一日开始,就一直在喝避子药?” 李顺身子一抖,头埋得更低了,“回殿下,根据查到的线索来看,是这样。”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南世渊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的一下,被打碎了! “她为什么要喝避子药,是不愿意为孤孕育子嗣?” 李顺苍白的解释道:“可能……可能太子妃是有什么苦衷?” 南世渊嗤笑一声,“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有谁能够逼她,不让她为孤孕育子嗣?是孤还是父皇、母后?亦或着是英国公和清和县主?” 李顺不敢回这话,事实上,无论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是英国公和清和县主,他们都无比的期望太子妃能诞下东宫的嫡子。 尤其是太子殿下,他无比的期盼自己能和太子妃有一个孩子。 内殿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后,南世渊突然喃喃自语道:“她在骗我,一切都是假的……” 若换做之前,南世渊肯定也会觉得萧沐歆是有什么苦衷,下意识的为她找好借口和理由。 可萧沐歆辜负了他的信任! 萧沐歆曾经说她只是因为嫉妒才动手害闫思钰的孩子,也只害了闫思钰一个。 可实际上,萧沐歆害了他所有的子嗣,一个都没有放过。 萧沐歆不仅不想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自己也不愿意! 若是只是前者,南世渊还能骗骗自己,说萧沐歆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会在嫉妒之下去那些妾室的孩子。 可事实并非如此! 所谓的两心相许、夫妻恩爱全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萧沐歆不爱他,甚至可能是恨他,所以不愿意为他孕育子嗣,也不愿意他有子嗣。 或许是因为满心的失望、难过、还有愤怒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南世渊突然就笑了出来。 只是他这笑里掺杂了无边的难过和嘲讽,让人听了这心里都止不住的难过。 李顺想说些什么安慰南世渊,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多时,南世渊恢复了平静。 接着,他便怀疑的问道:“既然她一直都在喝避子药,那如今她又怎么会突然怀上?” 第七十六章 这个孩子不能留 李顺听出了南世渊语气中怀疑,心中惊疑不定,连忙道:“是秋果了换了避子药!” “从英国公府回来后,秋果给太子妃熬制的药就换成了温补身子、助孕的汤药,所以太子妃才会有孕。” 一听这话,南世渊就明白了。 多半是清和县主通过什么办法发觉了萧沐歆喝避子药的行为,便吩咐负责熬制避子药的秋果暗中把药换了。 说不定清和县主之前生病都是假的,主要是把萧沐歆骗回去求证某些事情。 所以,萧沐歆在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时,才会是那种惊愕抗拒的表情。 南世渊心中的怀疑暂时打消了,可这时,他注意到李顺一直在偷摸的看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顿时,他心里一沉,厉声问道:“想说什么便说,难不成还能有比这更差的消息吗?” 别说,还真有! 李顺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了闭眼,视死如归的说:“太子妃一直想打掉这个孩子!” 话落,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你说什么?” 南世渊身上骇人的气势瞬涨,仿佛一座大山骤然压来。 李顺抵不住压力,直接跪了下来,然后把春月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秋果不是在太子妃怀孕后就生病不在太子妃跟前伺候了吗,可实际上她并不是生病,而是为了阻止太子妃落下胎儿的念头一直磕头请求,生生把头给磕破了。” “太子妃怕您看到了秋果额头上的伤会心生怀疑,这才让她称病不出。” 半个月前,春月发现秋果曾避着旁人悄悄去见了萧沐歆,之后萧沐歆这才派人去找外面的大夫询问。 因此,春月起了疑心,也顺道派人去查了一下秋果,然后就发现了秋果受伤的真相。 而秋果这半个多月来,曾几次给自己家人送了些东西和信,春月截走了最近这几日她寄出去的东西,果然在那些东西中发现了一个藏着纸条的荷包。 那纸条是给清和县主的,内容是:太子妃依旧想落胎,奴婢无法阻止,请县主明示! 李顺交代完情况后,便把怀中的纸条拿出来,跪着挪到南世渊面前,将其奉上。 “由此可见,太子妃一直想打掉孩子,秋果曾暂时劝其打消了念头,但太子妃在派人询问了外面的大夫后,便再次坚定了落胎的念头。” 南世渊看着这张纸条,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眼底却蕴含着风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不一会儿,他平静的说:“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后来知道长期喝避子药的人会有一定的概率导致孩子先天不足或残疾,所以她现在就有足够的理由、心安理得的打掉这个孩子了。” “说不定,她还会找个替死鬼,将落胎的事情栽赃到对方头上,让孤来猜猜,她是要栽赃到闫良娣身上?还是魏良媛和徐良媛?” 南世渊现在很平静,还有心情说笑,可他这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平静,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跪伏在地上的李顺压根儿不敢接南世渊的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乎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南世渊突然想着元宵灯会那晚,萧沐歆身上的异常。 一时间,他刚消下去的怀疑再次涌上心头,并不断加深。 元宵灯会那日,萧沐歆在曲江春酒肆包厢里的那半个时辰里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要支走所有东宫的禁卫? 她脖子和锁骨上的痕迹,真的是自己挠出来的吗? “太子妃怀的孩子真的是孤的吗?” 闻言,李顺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若太子殿下的怀疑是真,太子妃真怀了孽种,那知道这样丑闻的他还能有命吗? 崇教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惊惧的气息。 良久,南世渊冰冷狠厉的声音响起,“既然她不愿要这个孩子,那孤成全她。” 李顺心中大惊,太子殿下这是直接认定太子妃不忠,身怀孽种? 李顺犹豫了片刻后,终究是忍不住,然后小心翼翼说道:“殿下,这其中兴许会有什么误会?不如再彻查一下?” 话落,南世渊冰冷刺骨的目光就如刀子一般剐在李顺身上。 “彻查?你这是要把孤的脸被踩在脚底下吗?” 这话一出,李顺这才意识到自己提了个多么不妥的建议。 他连忙磕头请罪,“殿下恕罪,奴才绝无此心,奴才只是担心您日后发现自己误会了太子妃而后悔。” 盯着储君和储妃的人那么多,要是彻查这事的话,大概率没办法做得太隐蔽。 届时,若是让不怀好意人的人知晓了,必定会大肆宣扬,那殿下的脸面可就荡然无存了。 而且顾忌这英国公和宋王等人的势力,殿下都不能把这事闹大,只能悄无声息地解决。 一瞬间,冷汗浸湿了李顺的后背,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南世渊嗤笑一声,“误会?她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是误会?” “若真留下这个孩子,孤才会后悔。” 一个有大概率是不健康、且血脉又存疑的孩子,绝对不能留。 思及,南世渊的眼里闪过狠戾,“三日内解决这件事!” “是!” …… 次日,请完安后,闫思钰照例留下来帮萧沐歆处理庶务。 闲聊中,萧沐歆突然道:“思钰,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宫里看望阿圆吧。” 【太子妃想了几日,终于决定在凤仪宫落胎,把这事栽赃给孙皇后,以此来挑拨孙皇后和太子的母子情分。】 闫思钰拿着账本的手骤然捏紧,心中很是震惊。 她还以为萧沐歆会在东宫的妾室内挑一个替死鬼,万万没想到萧沐歆的野心那么大,竟然瞄上了孙皇后。 “歆姐姐,你这胎还不满三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而你怀这一胎也不轻松,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跑了吧!” 萧沐歆笑了笑,道:“不用太紧张,我的身体我了解,我已经没什么事,我许久未见阿圆了,想去看看他,希望他能给我带来喜气,让我一举得男。” 闫思钰还要继续劝说,但萧沐歆已经决定了,她没办法让其改变主意,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午膳前,闫思钰找借口回到了宜春殿。 她写了个纸条,准备让金玲一会儿找个机会悄悄递给邱司则,以此来提醒孙皇后。 可她才唤来金玲,宜春/宫的掌事宫女云江突然急急忙忙的跑来禀告。 “不好了,良娣,大事不好了!” “太子妃用了午膳后突发腹痛、身下血流不止,您快去看看。” 第七十七章 回旋镖正中眉心 闻言,闫思钰立即烧毁纸条,然后带着人赶往丽正殿。 一到地方,闫思钰就看到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急匆匆的出来。 萧沐歆时不时传来的痛呼声,和殿内弥漫的浓重血腥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紧了紧。 【太子真狠啊,直接给太子妃喝的药膳粥里加了五行草和红花,太子妃本来就胞宫受寒,怀相不好,这药一下进去,只怕太子妃以后都没机会再怀孕了。】 【这个孩子明明就是太子的,怎么能怀疑太子妃怀了孽种呢?他简直太过分了!太子妃确实心里有其他人,但她从来没有越界!】 【哇哦,这可真是回旋镖正中眉心,去年太子妃为了让闫良娣落胎,在安胎药里下了足量的五行草和红花,而太子在查到太子妃的所作所为后,为了给太子妃脱罪,竟怀疑闫良娣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如今太子妃也得到了这样的下场,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大快人心!】 【你¥#@%……我#@@……】 满屏的弹幕不断的闪过,晃得闫思钰眼睛疼,让她差点没站稳。 金玲连忙搀扶她,着急的安慰道:“良娣,您别太担心,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无事。” 她以为闫思钰对萧沐歆还有感情,才会在看到这一幕时担心得站不稳。 “我没事!” 闫思钰定了定心神,连忙走进去住持大局,并让金玲和银铃在门口候着,若其他妾室来看望,就先将她们引到偏厅等候。 “是!” 萧沐歆身边的大宫女冬无和春雨、夏花正忙得脚不沾地,满脸都是焦急。 于是,闫思钰便找了不怎么忙的二等宫女秋实询问情况,“太子妃现在什么情况?侍医怎么说?” 秋实红着眼睛道:“回禀闫良娣,郑侍医和白医女还在里面诊治,具体如何还得等诊治后方能知晓。” 闫思钰皱了皱眉,“白医女?” 秋实:“殿下格外看重太子妃这一胎,便去宫里请皇后娘娘赐了一个医女来照顾太子妃。” 【什么照顾,太子找来的医女主是为了保证太子妃能顺利堕胎和日后的监视、调养,确保太子妃不再喝避子药。】 【这会儿白医女正用银针刺太子妃的合谷、三阴交等穴位,让太子妃腹中已经没了生机的胎儿离体。】 闫思钰又问:“太子妃午膳时吃的东西,在哪里?让侍医来检查过了吗?” 秋实脸色一白,摇摇头道:“还没有,奴婢们只顾着太子妃了,忘了这回事。” 【春月和夏兰早把有问题的吃食收拾干净了,就算是找太医来了也什么都查不出来,而白医女和郑侍医又是太子的人,他俩肯定会想尽办法遮掩她落胎的真相,让别人查不出来。】 后尾收拾得挺干净! 闫思钰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吃食都找回来,再去请一个侍医过来检查,不仅是检查吃食,今日太子妃接触过的东西都要检查一遍。” “是,奴婢这就去!” 秋实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去办这事。 【哎,做事稳重、办事牢靠的春芽和夏叶都死了,这会医的秋果也被夏兰下了药,起不来身,春雨和夏花几人经验又不是很足,都差点意思,春月和夏兰又是太子的人,这会儿就剩冬无支撑着,很多事情都顾不上。】 【幸好,闫氏来了!】 【这会儿觉得闫良娣好了,之前有些人可是骂得很难听呐!】 闫思钰把事情安排妥当后,这才走进内殿。 刚一进去,正好看到郑侍医和白医女跪地请罪,“太子妃节哀,是臣等无能,未能保住小殿下。” 萧沐歆脸色惨白、双眼红肿无神的躺在床榻上,眼角不断的有眼泪滑落,很快就洇没在鬓角和软枕上。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流产的疼痛,还是因为失去这个孩子而难过? 【呜呜……我可怜的太子妃,遭了这样大的罪,太子这个杀千刀的,最后得到那样的下场是他活该,竟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手。】 什么下场? 南世渊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就是,还说什么只爱太子妃,简直是放屁,他要真的爱太子妃,哪里会舍得这么对她?他就是个大渣男、烂黄瓜%¥#@……】 【你们要不要想想太子妃都做了些什么?太子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太子妃做事不地道,一步步的消磨掉了太子的感情和信任,现在会落得如此下场,也都是她活该,她终于体会到了别人的痛苦!】 在这一众维护萧沐歆,讨伐南世渊的弹幕中,偶尔有几条为太子说话的弹幕,但很快就被维护萧沐歆的弹幕给冲了。 如今,在这些弹幕对南世渊的恶意已经超过了闫思钰和东宫的其他女人。 闫思钰收起心中疑惑,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就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用了吃奶的劲儿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疼痛,让她的眼泪瞬间溢出眼眶,“歆姐姐……” 她一脸悲痛和心疼的扑到萧沐歆的床榻前,抽泣着安慰道:“歆姐姐……你别难过,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你要好好养好身子……” 萧沐歆身心疲惫,闭上眼睛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她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为什么孩子没了的时候,她的心会这么的痛? 此刻,她的心就仿佛被钝刀子割一般,这种痛与身体上的痛无法相比,让她痛得快要窒息。 闫思钰哭着安慰了萧沐歆好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了正事,便红着双眼质问道:“郑侍医,太子妃为什么会流产?” 郑侍医:“回禀闫良娣,太子妃玉体虚寒,胞宫久受寒邪侵扰,气血遇寒则凝,胎络失于濡养,致胎元不固而殒。” 他说了一堆,但简而言之,就是萧沐歆的胞宫受寒严重,自己留不住孩子。 听着他的话,萧沐歆瞬间就想起了自己长期喝避子药的事情,一颗心逐渐沉到了谷底。 所以,是因为她,孩子才没的! 难过、后悔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哎呦我擦,太子这大渣男啥时候来的?】 【来了也不吭声,他是想偷听吗?这会儿能偷听到什么?还是说她不敢面对太子妃,只能在外面躲着?】 第七十八章 演 看到这些弹幕后,闫思钰只是愣了一下,便很快进入状态,心疼又难过的安慰痛苦的萧沐歆。 既然南世渊在外面看着,那她得表现好一些,演得逼真一些。 手忙脚乱的安慰了几句后,闫思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愤怒瞪着郑侍医,“我离开前,太子妃明明还好好的,不过是用了一个午膳的功夫,怎么就出事了?” “依我看,就是你们没有用心照看,让不怀好意的人在背后搞了小动作,害了太子妃!” 郑侍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惶恐的回道:“回闫良娣,太子妃此番落胎,乃太子妃身子的缘故,并无外力因素。” 一旁的白医女也附和着点点头,但闫思钰就是不信,非要郑侍医和白医女再仔细的给萧沐歆检查一下。 【闫氏是真心对太子妃的,她的怀疑也是对的,只可惜这两人是太子的人,就是再检查个十遍、二十遍,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姐妹情就是比爱情靠谱,真希望闫氏永远都不知道真相,然后一辈子对太子妃好,一辈子为太子妃冲锋陷阵,鞍前马后。】 看到这条弹幕,闫思钰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怒火,恨不得啐他们一口,这都是些什么人呢?! 【哇,我的天,这是多么自私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我觉得闫良娣上辈子可能是炸地球了,不然这辈子怎么会倒了这样的血霉,遇到太子妃和你们这些人。】 【老天在上,信女愿用二十斤肥肉换你们这些人遇到太子妃这样的好姐妹、好朋友。】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自私没底线,还是有不少明事理之人的。 郑侍医和白医女在闫思钰的催促下,只得重新给萧沐歆检查了一遍。 在外面的南世渊见闫思钰如此,心情有些复杂,他为闫思钰感到不值,也为自己感到不值。 他此刻看着闫思钰,就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 他和闫思钰都被萧沐歆辜负了感情和信任,被萧沐歆骗得团团转。 若他没有发现真相,那他今日也会如闫思钰这般失控。 南世渊长叹了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走了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思钰行了礼,便红着眼眶,哽咽着便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中间还有两次因为难过而差点儿说不下去,全然一副室分关心和心疼萧沐歆的模样,让人见了都为之动容。 南世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傻啊! 接着,他看向床榻上萧沐歆,正准备说些什么安慰时,却见萧沐歆哭红了双眼,一脸的悲戚的模样。 一时间,他的心猛地一疼,难过和疼惜顿时在心里蔓延。 他下意识的如以往那般动手轻的将萧沐歆拥入怀中,“沐歆,我来晚了,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 【瞧瞧,这皇室众人果然是人均影帝,一个个的演得多真实啊,看着他这样,我差点忘了太子妃流产这事就是他干的。】 【太子应该不是装的,他这么多年来对太子妃的情意和爱护都是真,他已经他形成习惯了,他下意识的就这么去做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也装不出来。】 【他俩走的应该是虐恋情深的赛道,各种误会和求不得,最后追妻火或追夫葬场,这也挺爽的!】 萧沐歆听着南世渊的声音,心中的委屈难过瞬间爆发了出来,她趴在南世渊的怀中失声痛哭。 “殿下,我们的孩子没了,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 萧沐歆的声音悲戚,感染着殿内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南世渊却瞬间从难过疼惜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幽深的眼眸中竟是寒凉的怀疑。 萧沐歆这般难过,是演出来的还是真的? 如果是演的,那萧沐歆想借此得到什么,或是利用自己去什么? 如果是真的难过,那她到底为何难过? 她明明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想用这孩子去栽赃和算计别人! 她的难过会不会是因为另一个男人的缘故? 因为失去了她和对方的孩子,所以她才会如此痛彻心扉,难过到不能自已? 【太子这是什么眼神,太子妃已经这么难过了,他竟然怀疑太子妃的难过是装的?】 闫思钰悄悄的观察南世渊的神情,在发觉他眼底的怀疑后,立即垂下眼眸,用手帕遮住有些上扬的嘴角。 南世渊对萧沐歆的信任全然破裂,以后即便萧沐歆‘回头是岸’,想和南世渊好好的在一起,南世渊也会忍不住怀疑她是另有目的。 而萧沐歆即便是知道了其中缘由,也没办法去修补。 她怀的孩子的确是太子的,可她喝避子药、不想为南世渊孕育子嗣是真,她害南世渊的子嗣是真,心里揣着别人也是真,甚至为了别人算计南世渊也是真…… 这些事实,她没有办法去篡改! 闫思钰在想,如果她能找到萧沐歆的心上人,然后让南世渊抓到两人幽会的场景就更好了。 思索间,南世渊已经收拾好情绪,然后命闫思钰和白医女仔细照看萧沐歆,并吩咐郑侍医和外面刚赶到的李侍医一起检查萧沐歆今日触碰到的所有东西。 一个时辰后,郑侍医和李侍医一起来禀告。 “太子妃今日接触的所有东西,臣和李侍医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太子妃会流产,是因为太子妃身子虚寒的缘故。” 听到这里,萧沐歆终于死心了。 她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可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不是自己身体的原因。 【太子真恶毒,亲手杀死太子妃的孩子后,还要把错误归咎在太子妃身上,让太子妃背负一切。】 【太子妃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想栽赃到别人头上,太子不过是成全她而已,凭什么太子妃能做,太子就做不得了,你们不要太双标了。】 闫思钰匆匆看了一眼弹幕,见没有重要的信息便专心的安慰萧沐歆。 东宫的妾室们确定萧沐歆已经流产后,表面上都是一副悲痛的样子,但实际如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柳承徽死死捏着手帕,低垂着头,这才艰难的维持着脸上伤心表情,没让自己心灾乐祸的笑出来。 萧沐歆啊萧沐歆,你也有今日! 白承徽和吴昭训、钱奉仪、金奉仪几人的心里也是一阵畅快,只觉得老天有眼,让萧沐歆这毒妇遭了报应。 第七十九章 你心里该装的是社稷 次日,南世渊红着一双眼,将萧沐歆流产一事上报。 太和帝知道后,失望不已。 三年多才怀上一胎,这还没满三个月就没了。 护不了东宫其他妾室的孩子,也保不住自己的。 “真是无用!” 南世渊低着头,沉默不语,从头到尾都没有辩驳一句。 见状,太和帝有些诧异,若换做是以前,南世渊必定会不着痕迹的出言维护萧沐歆,怎么今儿个却改性了?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虽心有疑虑,但太和帝也没有表现出,还给了南世渊一日假期,让其收拾情绪。 “一会儿去你母后那儿一趟,她那么期盼太子妃的孩子,如今没了她心里必定难受,你去宽慰她几句。” 南世渊:“是,儿臣遵旨!” 等南世渊离开后,太和帝招来内侍,“去探探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凤仪宫内,孙皇后看着南世渊通红的眼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这儿子,看似冷心冷情,实则最为情深。 孙皇后挥退殿中其余伺候的人,只留两个心腹在门口守着,然后才问道:“为何要落掉她腹中胎儿?” 闻言,南世渊脸色一僵,眼里闪过震惊。 孙皇后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一下子就确定了自己猜对了。 南世渊请她赐下医女去照顾萧沐歆时,她是真的以为南世渊是为了萧沐歆着想。 可白医女才到萧沐歆身边一日,萧沐歆就落胎了,这让她很难不去怀疑。 昨晚收到萧沐歆孩子没了的消息后,孙皇后就派人去打探了一下。 但南世渊把这件事隐藏得很好,她的人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探查到此事之前的一些事和蛛丝马迹,还有南世渊异样的表现。 根据这些,孙皇后才大胆的猜测,没曾想结果竟真是如此。 “她做了什么?还是她的孩子有问题?” 孙皇后很清楚南世渊对萧沐歆的感情,必定是萧沐歆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容忍的错事,否则他是不会狠心落掉萧沐歆腹中、他期盼已久的孩子。 南世渊不愿多说什么,他不想让孙皇后知道他眼瞎,一直没看清楚自己喜欢女子竟然是这般的不堪。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他这几年为了萧沐歆几次忤逆顶撞太和帝和孙皇后、伤他们的心,他就很后悔。 而且这事关他的颜面,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孙皇后目光沉沉的盯着他,“我既然猜到了,必定会去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与其到时候我自己查出来,还不如你现在就如实交代了。” 南世渊抬起眼眸,直直的看着孙皇后,脸上都是抗拒,但与孙皇后僵持了一会儿后,他就败下阵来,泄气的将一切如实说出。 “母后,她不爱我,嫁给这几年,她一直都在喝避子药,东宫子嗣出意外,也全是她干的。” 闻言,孙皇后顿时瞪大了双眼,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下意识的怀疑萧沐歆所怀的孩子不是南世渊的。 而南世渊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加深了这个怀疑。 “她一直想打掉这个孩子,原本她今日是要来凤仪宫的。” 孙皇后在后宫浸淫多年,根据这话一下子就明白了萧沐歆的意图,她直接被气笑了。 “她这是想把孩子没了的事情栽赃到本宫的头上,真是好大的能耐,让本宫开了眼。” 萧沐歆虽然喜欢恃宠而骄,仗着南世渊的宠爱任性妄为,但历来对孙皇后很是恭敬孝顺。 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萧沐歆竟有如此胆大包天,胆敢算计她! 愤怒之后,孙皇后便凌厉的问道:“她的孩子不是你的?!” 萧沐歆长期喝避子药却突然怀孕,还一直想打掉这孩子,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而南世渊能狠心落掉她的孩子,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南世渊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去彻查此事。” 孙皇后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他这样,顿时一阵心疼,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过了一会儿,孙皇后才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无论她有没有做过,这个孩子的血脉都存疑,如此便不能留,否则日后必定会成为刺向你的利刃。” “你是大盛的储君,你的尊严脸面便是皇室的尊严脸面,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南世渊低着头,周身透着冷意,情绪很是低迷。 他很清楚这一点,也做了正确的决定,但这心里的难过、失望、愤怒等繁杂的情绪一时半会儿难以被消化。 孙皇后叹了一口气,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自年少就爱慕的女子,确实难以割舍,我理解,但是,你要记着,你是太子,你的心里该装的是社稷安稳、万民福祉,一个背叛你的女人而已,不值得你上心,这个腐肉你要趁早挖去,免得伤自己更深。” 孙皇后柔和的语气中,逐渐变得严肃和威严起来,“你要记住这个教训,擦亮眼睛,以后若再遇到喜欢的女子,你可以宠,可以爱,但不能沉迷其中,要保持几分清醒和理智。” “把你的心思都放在朝堂上政事上,那才是你最应该在意的事,儿女情长只会耽搁你。” 在皇室,真心就是种最奢侈、也最危险的玩意儿。 这些年孙皇后看着南世渊一心只有萧沐歆的样子,便知道南世渊迟早会栽个跟头,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结果也是如此的不堪。 思及,孙皇后的目光就变得狠戾起来,“至于萧氏,本宫会将处置了她,不会让这等污秽之物再脏了你的眼,损了你的威名。” 深宫大院里,想要悄无声息的死一个人,很简单! 只是孙皇后心中不忿,此等心狠手辣、水性杨花的贱妇,让其享有太子妃的尊荣悄无声息的死去,太便宜她了。 南世渊皱了皱眉头,低声阻止道:“母后,不可!” 孙皇后不满的看着他,厉声道:“怎么,她都做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你还想护着她?” 南世渊长叹一口气,沉声道:“母后,儿子不是护着她,只是儿子得顾忌她背后的势力,她现在不能死。” 闻言,孙皇后这才惊觉自己忘了这一茬! 若萧沐歆就这么死了,那英国公、宋王与东宫的联系只怕会分崩离析,他们日后还会不会继续支持南世渊就难说了。 萧沐歆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她和南世渊的手里。 思索片刻后,孙皇后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向你父皇回禀她流产一事时,你父皇都说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第八十章 天家父子 闻言,南世渊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孙皇后都能察觉的事情,太和帝肯定也发觉了。 太和帝每日忙于朝政,虽然不如孙皇后那般,时刻都关注他后院里的事情。 但他是太子,太和帝也会抽时间关注他子嗣的情况,东宫内同样也有太和帝的人,而且是光明正大的。 东宫的内坊局是内侍省六局之一,专管东宫事务的同时也监督太子言行并奏报动态。 只是太和帝一向信任南世渊,基本上就没让内坊局的人汇报过南世渊的情况。 但太和帝若是想要知道东宫内发生了什么,随时都可以让内坊局禀告。 看着南世渊的表情,孙皇后便知道事情可能是她想的那般。 于是,她纠结了一会儿,便语重心长的说:“儿子,陛下虽是帝王,但也是你阿爹。” “你是他儿子,你在他面前,其实是可以不用那么在意尊严和脸面的,你一会儿去找他,主动把事情交代了吧,你就把他当成是你的阿爹,不要去想他的身份和地位。” 男人遇到这种事情,确实颜面无存。 但若是太和帝查到了南世渊瞒下萧沐歆谋害子嗣、喝避子药、混淆血脉的等事情,必定会震怒。 无论南世渊是因为爱萧沐歆,还是因为萧沐歆背后的势力才选择隐瞒,太和帝都不会容忍。 若是太和帝认为是前者,那情况还好一些,可若是认为是后者,那情况可就很糟糕了。 毕竟,太和帝正值壮年,他不会容忍别人觊觎他的位置。 即便是他最寄予厚望、最喜欢的儿子也不行。 天家父子,至亲至疏,不似寻常百姓家的父子,要考虑和顾忌的事情很多,无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南世渊也想到了这些,他沉了沉脸,当即道:“多谢母后教诲,我明白该怎么做,我这就去找父皇。” 孙皇后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又嘱咐了两句,“在你父皇面前,不用特意压抑情绪,儿子受了委屈找阿爹哭诉求安慰是很正常的。” 让太和帝以为他是因为情爱才维护萧沐歆,也总好过认为他是有觊觎帝位之心。 而且,太和帝知道了,萧沐歆必死无疑,这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到时候,南世渊就算是对萧沐歆心软了,也不能够违抗圣意。 南世渊应了一声,去侧殿看过阿圆后,便要去紫宸殿求见太和帝。 可在离开之前,他无意间看见了一旁挂着的两张画像。 他眼神一冷,直接将那张画着萧沐歆的画像扯了下来,然后往上面泼了一盏茶水。 顷刻间,萧沐歆脸上模糊一片。 不多时,南世渊就来到了紫宸殿。 太和帝从奏折抬了一下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你求见朕所为何事?” 南世渊没有开口,而是提起衣服下摆,直接跪了下来。 见状,太和帝眸子一沉,看了一眼侯在一旁的殿中监李涯。 对方颔首,领着殿中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后守在殿门口。 太和帝丢下手中奏折,盯着南世渊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父皇,儿臣做错了一件事……” 听完整件事情后,太和帝的眉头紧紧皱起,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意,眼里都是对南世渊的不满和恨铁不成钢,还有对萧沐歆残害子嗣、践踏皇室颜面的盛怒。 太和帝一个没忍住,直接痛骂了南世渊一顿。 “你真是糊涂至极,竟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朕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宠她、爱她都可以,但不能为了她失了分寸……” 骂了一通后,太和帝还是没消气,正要继续训斥时,却看到南世渊那向来没什么大表情的脸上,此刻爬满了难过和迷茫、后悔等情绪,眼中还有泪光闪烁,却极力克制。 一瞬间,太和帝就心软了。 哎,到底是他寄予厚望、被他亲自教导着长大的嫡长子! 虽然南世渊在关于萧沐歆的事上拎不清,但其他方面还是很出色的。 这件事也不是南世渊的错,是萧氏刻意欺骗迷惑了南世渊,他们多年的感情,南世渊会被蒙骗也正常。 “你现在想怎么处理这事?”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阿爹,您教教我吧!” 南世渊看着太和帝的眼里,满是困惑和孺慕,声音里满是迷茫。 此刻,他不是什么太子,他只是个受了委屈和挫折,忍不住找阿爹寻求帮助的儿子。 而太和帝许久未曾看到南世渊这个样子了,一时间有些恍惚。 南世渊在他亲自教导下,很早就能独当一面。 南世渊十四岁第一次监国时,就能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令他和朝臣满意。 之后,南世渊做什么都从容镇定,即便交给南世渊的差事很难,南世渊也不会在他的面前露怯,也很少来请教他,最后都是自己咬着牙把差事办妥了,交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卷。 这些年来,随着南世渊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变得越来越优秀后,他们父子之间,便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关系逐渐变得疏离。 他忌惮南世渊,南世渊敬畏他。 他们越来越不像父子,而像君臣! 如今,看着南世渊这般茫然无措的来寻求自己的帮助,太和帝尘封在心底的父爱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竟有种诡异的高兴。 随后,太和帝叹道:“你这二十来年过得太顺了,就没遇到过什么太大的挫折,所以如今栽了这一跟头才会如此,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让你提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罢了,我来教你怎么做。” 太和帝来到南世渊面前,直接席地而坐,对他说了一堆大道理。 “为君者,要将国家利益置于首位,以百姓福祉为考量,儿女情长微不足道……” 南世渊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太和帝说教完了之后,这才开始说正事,“萧氏的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为了不打草惊蛇,先留她一命,不然很难查清楚她背后的人是谁……” 太和帝是经过夺嫡之路,最后成功坐上皇位的人,他想得比较深,也看得比较远。 萧沐歆这事不简单,她背后肯定有人。 想起之前关于南世渊‘失德’的流言,太和帝敢断定,萧沐歆残害南世渊的子嗣,绝对是为了对付南世渊。 萧沐歆一个人是不可能有此歹心,肯定是有人指使她做的,对方的目的不简单,隐藏得很深。 就是不知道指使她的人是不是英国公或宋王? 听到这里,南世渊眼神一厉,这确实得好好的查一查! 南世渊在紫宸殿待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才脸色难看、一瘸一拐被内侍搀扶出宫。 不多时,这一消息便传到了宫外的一些大臣和皇子的府中,引得他们猜测议论不止,想探寻南世渊是不是被太和帝责罚了? 燕王府内 燕王南世清看着宫里传来的消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太子是因为太子妃流产一事被父皇责罚的吗? 若真是这样,那太子妃这胎也不算白流! 只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而且这也有些说不通,他还是联系一下东宫的人手,探查一下原因吧! 第八十一章 想弄清楚 东宫,丽正殿 自从萧沐歆流产后,闫思钰就每日来照顾她,连去宫里看望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上,阿福也交由赵云惠和郭奉仪代为照顾。 “歆姐姐,来喝点阿胶粳米粥,郑侍医说了阿胶是‘补血圣药’,能修复胞宫的损伤,这粳米则温和养胃,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闫思钰说着,就舀了一勺粥,小心的吹凉了,这才喂给萧沐歆。 萧沐歆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心中感动的同时还有些担忧。 “思钰,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就别来了,你最近要忙着内廷庶务,又要忙着照顾我,都没好好休息过,在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 闫思钰摇摇头,“歆姐姐,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和心情,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呜~闫良娣真好啊,让我想起了我闺蜜,我当初住院时,就是她在照顾我。】 【好个屁,那都是她这个当妾的应该做的。】 萧沐歆不赞同的看着她,“只怕我还没好,你就病倒了,我这里有冬无和春雨她们伺候,你就别担心了。” 闫思钰:“可是……” 萧沐歆:“别可是了,你要是也倒下了,可就没人帮我处理这些庶务了,别人我可信不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闫思钰也不再坚持,只是安静的喂萧沐歆喝粥。 等一碗粥喝完后,萧沐歆就忍不住问道:“殿下呢?” 她没发现,她如今对南世渊多了些依赖和在意,很想南世渊陪着她。 可南世渊最近这几日似乎很忙,每日都很晚才回来。 闫思钰道:“殿下忙于政务,这会儿应该还在崇教殿批阅奏疏,要不我差个人去请他来一趟?” 萧沐歆顿了顿,然后摇摇头,扯着嘴角说:“殿下已经很忙了,就别去打扰他了。” 说着,萧沐歆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对了,我流产第二日,殿下是因何被陛下责罚?你可去问过殿下了?” 虽然在朝臣去找太和帝和南世渊询问时,他们父子都否认了此事。 可南世渊当时一瘸一拐的被内侍搀扶着出来的样子,不像是没被责罚,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直觉告诉萧沐歆,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而且她感觉南世渊也不是因为政务忙碌,像是在躲她。 因此,她这几日心里一直不安,很想弄清楚。 更别说,那人还递来的消息,也是要她弄清楚这件事。 闫思钰苦恼的皱着脸,“歆姐姐,殿下最近的情绪不太好,整个人看着好冷,我不敢去问。” 【都这么久了,闫氏怎么还是这么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这么点儿小事都弄不清楚。】 【拜托,那些朝臣都打探不到的事情,你们还指望闫良娣这么胆小的人去问,这不摆明了为难人嘛!】 【太子最近这几天的目光,冷得和那刀子一样,这东宫里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闫良娣本来就怕他,这下子更怕了。】 萧沐歆有些失望,心里也也有些不满,正想说闫思钰几句,但又想闫思钰的性子,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晚膳后,南世渊抽空来了丽正殿看望萧沐歆,而闫思钰也还在。 见他出现,萧沐歆一阵惊喜,心中的不安也散了不少。 【太子可真奸诈,从春月那儿知道了太子妃和闫氏的对话,猜到太子妃可能察觉到了什么,这才跑来看望,借此打消太子妃的怀疑。】 【就是,他现在对太子妃已经没了爱意,只有愤怒和冷漠,现在的关心都是装出来的。】 【这不是很正常嘛,凡事有因必有果,太子妃之前对太子虚情假意,残害太子的子嗣,欺骗太子,现在这结果是她应得的。】 南世渊陪了萧沐歆一会儿,便道:“清和县主知道你流产后,一直想来看望你,我想着你要静养便拒了,如今我看你恢复得挺好,便做主请她两日后来看你。” 闻言,萧沐歆心里一阵感动,“多谢殿下!” 【呵呵!太子妃之前不让清和县主来,是怕她会带着外面的大夫来给太子妃诊脉,然后发现太子妃流产的真相,现在都过去快十天了,白医女和郑侍医都把太子妃的身体的异常遮掩了,也就不怕清和县主带人来了。】 【还有,清和县主想来东宫看望太子妃,不仅是因为太子妃落胎,还因为太子找人了伪造了秋果的字迹,写了一张纸条,以秋果之前往家里寄东西的方式寄出去,那纸条上写着:太子妃心里有别人!】 【清和县主看到这张纸条后,瞬间想明白了太子妃为什么喝避子药了,她急得快疯了,但又不敢告诉英国公,只想着来看望太子妃,好套出那人的底细后,去杀人灭口。】 【可太子又不让她来,她就只能派人暗中去调查太子妃入东宫之前都和什么男人接触过,而太子安排的人则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还引导英国公去发现她异常,想以此来看看英国公到底有没有搀和其中……】 看到这些的闫思钰,连忙垂下眼眸,努力平缓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所以,南世渊是怀疑萧沐歆残害东宫子嗣一事是英国公在背后指使? 他怀疑英国公有不臣之心……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南世渊的声音,“思钰。” 闫思钰一惊,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在!” 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南世渊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变得这般拘谨畏惧了? “我知道你和你歆姐姐的关系好,可你快十日没去见阿圆了,他很想念你,你总得顾着自己的儿子。” 闫思钰点头应下,“是,殿下!” 她也想念阿圆,但做戏得做全套,她只能强忍着对阿圆的思念。 【太子这是在点太子妃吧,他是不是觉得太子妃是故意扣着闫氏,不准闫氏去宫里看望孩子啊?】 不仅弹幕这么认为,萧沐歆本人也有这种感觉。 她忍下心里的不舒服,自责道:“都怪我身子不争气,要劳烦思钰来照顾我。” 闫思钰连忙道:“是我坚持要来照顾歆姐姐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了。” 南世渊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轻声道:“辛苦你了,回头让翠羽姑姑给你多准备些药膳补汤,好好的补一补。” “是,多谢殿下。” 次日,闫思钰便去宫里看望孩子。 阿圆一看到她,就委屈的扁了扁嘴,然后哇哇的哭了出来,像是在控诉她这么久不来。 这可把闫思钰心疼得不行,连忙将其抱在怀里哄。 好在阿圆很乖,也不记仇了,只哭了一会儿,便抓着闫思钰脖子上的项链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阿圆乖,你再忍忍,很快阿娘便能把你接到身边了……” 闫思钰喃喃自语着,心里满是对他们母子团聚的期盼。 这时,她的目光无意的一瞥,看到一旁本该挂着的两张画像的墙上,此刻只剩一张。 第八十二章 主理东宫内廷事务 “这墙上挂的画怎么只剩一张了?” 闫思钰虽然心里有猜测,但还是找来乳母询问。 乳母道:“伺候的小宫女不当心,往画上泼了茶水,毁了画,皇后娘娘便将画拿给画师修补了。” 闫思钰看了一眼挂着画像的位置,这高度只能是拿着茶水往上面泼。 小宫女不是不当心,只不过是成了背锅的。 大概率是愤怒的南世渊把画扯了下来,然后往上面泼了茶水。 思及,闫思钰便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用麻烦画师修补,等我忙完这段时日了再重新画。” 乳母恭敬道:“这等小事怎能麻烦良娣呢,东宫的事情多,需要您住持大局,皇后娘娘不希望累着您。” 闫思钰一顿,然后便忍着心中的激动,一脸感激和羞怯的说:“皇后娘娘对我真好!” 这是不是意味着,东宫内廷的事务以后都交给她了,她不再是协理了,而是主理? 哄睡阿圆后,闫思钰就去主殿求见孙皇后。 聊了两句后,孙皇后便道:“闫良娣,太子妃落胎后身子不济,不宜劳神,以后这东宫内廷的事务就交由你主理了。” 闫思钰心里一喜,也没推辞,很干脆的就应了下来,“皇后娘娘相信妾,那妾必定竭尽全力,管好内廷事务,伺候好殿下,让众姐妹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 孙皇后很满意她的乖觉识趣,然后像似无意的问道:“太子妃流产一事,你可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闻言,闫思钰顿时头皮一紧,孙皇后这是在怀疑她知道什么吗? 大概率是怀疑她可能知道萧沐歆喝避子药、心里有别人的这些事。 也是,她和萧沐歆关系亲近要好,当初都能发觉萧沐歆要害她,这其他的事情她没道理会一点儿也没发觉。 毕竟,萧沐歆如今没怀疑她,也没和她疏远,反而越来越信任她。 思索和斟酌片刻后,闫思钰这才小心回道:“确实是有些发现!” 顶着孙皇后的凌厉的目光,闫思钰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妾发现,太子妃对自己怀孕一事并不是很高兴,眉眼间都是忧虑,妾试探过好几次,但都被她敷衍搪塞。” “还有,她体质的问题,妾记得她入东宫前,清和县主命府中的府医为其调养好了身子,是最适合有孕的体质,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却是胞宫受害严重的情况。” “妾有心探查,但太子妃自落胎后,身子和心情都不好,妾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刺激到她。” 萧沐歆干的那些事,不仅是对皇权的挑衅,更是把南世渊和皇室的颜面踩在脚底下践踏,是不能流传出去的丑闻。 所以,闫思钰能察觉一些问题,但绝对不能知道具体缘由,不然她的小命危己! 听了她的话后,孙皇后脸色不变,继续问道:“还有吗?” 闫思钰感觉头皮更紧了,想了想便道:“太子妃流产那日,曾和妾说要第二日同妾一起来凤仪宫看阿圆,说是想沾沾喜气,让自己一举得男。” “但妾却觉得很奇怪,她怀相不好,又未满三个月,正是危险之时,不应四处走动,妾有些担心,便想写个纸条递给邱司则,让其转交给您,只是没想到,妾还没来得及去找邱司则,她落胎的消息就传来了。” 听到这里,孙皇后的表情缓和了些,就连语气也温和了几分。 “你是个好孩子,是太子妃命薄,留不住孩子,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就别再提及,以免伤太子妃的心。” 闫思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关过了。 “是,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妾回东宫后会约束好众姐妹和宫人,不让他们在太子妃面前乱嚼舌根。” 她明白孙话皇后的意思,她会让这件事彻底过去。 孙皇后点点头,然后赐了一些药材补品,让闫思钰带回去给萧沐歆。 闫思钰应了一声,带着东西便退下了。 她刚离开没多久,处理完朝政的太和帝便来凤仪宫。 太和帝抱着阿圆掂了掂,然后爽朗的笑道:“阿圆又重了!” 阿圆很喜欢这种被举高的动作,一直笑个不停,惹得太和帝又抱着他举高好几次。 孙皇后满脸笑意的看着这祖孙俩,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劝道:“陛下,可不能这么惯着他了,不然以后肯定吵着闹着要您抱着他玩。” “您忘了,您之前来看他时,总是会给他带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都给他养成习惯了,有一次您没带,他直接哭了,害得您把佩带许久的玉佩给他了,他才消停。” 想起这事,太和帝忍不住笑了出来。 随后,他不不在意的说:“无妨,阿圆亲近朕,朕很高兴,大不了日后朕抱着他去紫宸殿批折子,随时抱着他玩。” 孙皇后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陛下,您又在说笑了,您在紫宸殿是处理国家大事,怎好把阿圆带去?您也不怕被那些老臣进谏!” 当初答应闫思钰把阿圆暂时留在身边抚养,主要是为了保住阿圆的命,可如今她觉得这个决定很好。 阿圆在凤仪宫的这半年里,太和帝来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他们夫妻的感情也亲近了很多,就好像是回到他们年轻时一样。 而太和帝也因着这孩子对南世渊的态度好了很多! 如今,她都有些舍不得让闫思钰把阿圆抱回去了。 正想着,太和帝让乳母把阿圆抱回去,然后一脸正色的对孙皇后说:“太子膝下只有阿圆和阿福这两个孩子,太少了,等过段时日,你再选几个贵女入东宫。” “东宫良娣的位置还有一个,你挑一个家世好一点,再选两个良媛。” 当初,太和帝本来都挑好了一位家世只逊萧沐歆一点的贵女,来给南世渊当良娣。 可南世渊却为了萧沐歆拒了,还在萧沐歆的枕头风下选了闫思钰。 以闫家那没落的家世,闫思钰当个良媛都顶天了,偏偏南世渊拎不清。 南世渊这不理智的举动直接惹恼了太和帝,于是,他便懒得管南世渊。 这几年,他也眼睁睁的看着萧沐歆往南世渊的后院里塞一些家世一般和低微的妾室。 太和帝每每想起这事就生气,但一想着南世渊那被伤透心的样子,又气不起来。 随后,他对孙皇后说:“现如今,儿子看清了萧氏的真面目,也被萧氏伤透了心,咱们可得多给他找几个貌美贴心的人,这贴心的人一多了,儿子自然就会把萧氏抛之脑后。” 孙皇后赞同的点点头,“妾也正有此意!” 另一边,闫思钰回到东宫后,便直接去了丽正殿,告知萧沐歆,孙皇后让她主理东宫内廷事务的事情 萧沐歆听完后,心里有些不满,但她面上却没表露出什么来。 “我现在身子不好,内廷的事务我都没精力去管,我本想这两日就下令,让你名正言顺的代为主理东宫内廷的事务,没想到母后比我快一步。” 【这孙皇后真是什么都想插一手,摆明了想挑拨太子妃和闫氏的关系。】 【太子妃如今这情况,若是没了闫氏这个好姐妹,那可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第八十三章 想让冬无去监视她 看着这些弹幕,闫思钰的思绪不由的发散。 也不知道将来这些弹幕知道萧沐歆如今落到如今境界,都是因为她,会不会气得吐血? 这毫无悬念,这些弹幕不仅会被气得吐血,还会用尽一切恶毒的话来谩骂、诅咒她和她的祖宗十八代。 那场面,想想竟觉得有些畅快! 闫思钰忍下心中情绪,如往日那般对萧沐歆表忠心。 “歆姐姐,你放心,等你身子好了,我就把这些事情还给你,你也知道的,我最不喜欢这些琐事了,这些事情还是你来管比较好,我就只想在你身边混吃等死。” 【这才是姐妹,我就希望我的好姐妹暴富,然后养我这个小废物一辈子。】 【太子妃管理那么大一个东宫,闫氏要是什么都不管,那也太不懂事了,像这样,太子妃力不从心的时候顶上去,等太子妃好了之后乖乖的退下来就很不错。】 闫思钰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她不是没脑子的工具人,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到手的东西她是不会轻易还回去的。 萧沐歆心里本来还有一丝芥蒂,可在听了闫思钰的这话后,便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无奈道:“你啊你,尽想着躲懒,在这东宫内,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你不帮我谁帮我!” “你就安心的主理东宫内廷的事务,若有不懂的就来问我,要是遇到不服管教的人,你也别有什么顾忌,该罚就罚……” 萧沐歆毫无保留的教授闫思钰经验,然后道:“冬无跟在我身边许久,也帮忙处理过东宫内廷的事务,我让她来帮你吧!” 【太子妃这样就有些不地道了,闫良娣已经足够忠心了,她竟然还不放心,还想让冬无去监视她。】 【你们懂什么,在这深宫大院里,无论是对谁都要保留几分防备,不能完全的相信别人,不然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 闫思钰对此早有预料,心情也没什么起伏。 毕竟,她当初就是因为十分的相信萧沐歆,没有一丝怀疑,才栽了个大跟头,若非觉醒了弹幕,只怕她现在的坟头草都长高了。 随后,闫思钰收敛情绪,不赞同的看着萧沐歆,语气中满是担忧,“歆姐姐,如今你身边最得力的就冬无了,秋果正病了,春雨夏花经验又不够,你让冬无来帮我,你怎么办?” 萧沐歆见闫思钰不仅没发现她的真正用途,还十分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我没关系,我身边伺候的人很多,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闫思钰面露感动,越发的不同意,“歆姐姐,我能行的,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子重要。” 萧沐歆眉头微蹙,正要继续劝说,却被刚走进来的南世渊打断。 “沐歆,冬无得留下来照顾你,你若是担心思钰一个人处理不好,我安排两个得力的去帮她。” 最后,在南世渊和闫思钰的劝说下,萧沐歆只得打消安排人去监视闫思钰的念头。 反正闫思钰身边还有琥珀和琉璃,若闫思钰有什么异常,她俩会及时来禀告的。 闫思钰待了一会儿,便很有眼力见儿的找借口离开了。 南世渊忍着心中厌恶、愤怒、抗拒等情绪,如往常那般关切的陪伴萧沐歆。 “我听宫人说,你今日没吃多少东西,我让人准备了些粥,你多少喝一点。” 话落,春月就端来刚熬好的粥。 南世渊接过,然后舀了一勺,仔细的吹凉后这才喂萧沐歆吃。 这和以往一般无二的举动,让萧沐歆不安的心逐落回肚子里。 南世渊最近应该是真的在忙,不是故意躲着她。 也有可能是因为,南世渊对那个没保住的孩子感到难过,所以不愿意面对她。 想到那个孩子,萧沐歆的眼里就划过失落和难过。 安静的喝完一碗粥后,萧沐歆也调整好情绪。 然后,她就一脸关切的询问道:“殿下,是不是因为我没保住孩子,所以父皇才迁怒与你。” 她猜测当日应该是太和帝想责罚她,但南世渊为了她挡下了,这才被太和帝迁怒。 到底是相识多年,南世渊根据她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对此,南世渊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别多想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 而萧沐歆听了这话后,越发认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一时间,她有些内疚,南世渊爱她、护她,可她…… 南世渊冷眼看着她脸上愧疚,心里泛不起太多涟漪,只是在怀疑,她这个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年少时的皎月,如今碎裂,露出里面的不堪、污秽,再也拼凑不出往日的模样。 让南世渊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又待了半个时辰,南世渊的忍耐到了极限,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丽正殿。 …… 次日下午,清和县主来东宫看望萧沐歆。 闫思钰贴心的安排好一切,便识趣的离开,让她们母女俩能好好的聊一聊。 等闫思钰一走,清和县主就示意冬无把其他伺候的人带出去,殿内就只留春雨和夏花,还有清和县主带来的两个侍女。 “京墨,快给太子妃诊脉。” 许京墨应了医生,便跪在塌前仔细的给萧沐歆诊脉。 萧沐歆看着她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她。 清和县主道:“她是许府医的孙女,得许府医的真传,医术很好。” 纵然萧沐歆写信告知过她落胎一事的原因,但她还是不放心。 不多时,许京墨收了脉枕,恭敬道:“太子妃此番落胎,乃太子妃身子的缘故,并无别的缘由。” 说完,许京墨便退到一旁候着。 而萧沐歆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娘,我前几日在信里和您说过的,没有人害我,这下子您总该信了吧?” 清和县主眸子沉沉的盯着她看了几眼,便让所有人都出去。 然后,清和县主才冷声道:“的确没有别人害你,毕竟你算不得别人。” 这话一出,萧沐歆心中大惊,有些勉强的说:“阿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清和县主目光锐利的盯着她,压得极低的声音里充满怒意,“太子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的胞宫为何受寒严重,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 “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你是想拉着我们整个英国公府给你陪葬吗?” 第八十四章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清和县主的话,如同一道闷雷在萧沐歆的耳边炸开。 轰——的一声,萧沐歆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阿娘知道了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的? 萧沐歆忍着心中的惊恐,死死的抓着被角,强装镇定的说,“阿……阿娘,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搬弄是非?” 见她还在装傻,清和县主心中的怒火便有些压不住了。 “太子妃,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傻,我既然来质问你了,便说明你做的蠢事我都知道了,你非要我一条条的说出来吗?” 清和县主知道,自己这女儿自小被英国公府和宋王府的人娇纵着长大,是有些任性妄为,做事不考虑后果,还很犟,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清和县长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丑事来! 心里装着别人不说,还为了那个人喝了三年多的避子药,导致她这个孩子留不住。 清和县主是真想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或是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 这一刻,萧沐歆心中侥幸被打破,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惶恐和不安瞬间爬满她的心头。 她阿娘真的都知道了? 一时间,她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血色尽数褪尽,白得几乎透明。 看着她这个样子,清和县主一阵心疼,脸上的表情一下就绷不住了。 “歆儿,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是殿下不够丰神俊逸,还是殿下对你不够好吗?” 清和县主真的不明白,萧沐歆和南世渊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了,她怎么就会爱上别人呢? 这些年来,南世渊对萧沐歆的好,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都为之动容,怎么她就不能呢? 即便不爱,她也不该这么对南世渊! 萧沐歆一言不发,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良久,她才哑着声音说:“阿娘,殿下很好,但感情的事情我没办法控制,殿下给不了我想要的。” 在认识那人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喜欢南世渊的,也曾真心想过和南世渊在一起,然后好好的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可遇到那人之后,她才知道情爱为何物,她对南世渊不是爱情。 她挣扎过,也试图劝自己放弃,可她管不了自己的心,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也不分先来后到。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 清和县主心中的怒火又开始蹭蹭往上涨,她很想打开萧沐歆的脑子,看看萧沐歆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萧沐歆张了张口:我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可萧沐歆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惹清和县主生气,所以最后一个字都没说。 清和县主见萧沐歆又开始沉默,心里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抓狂。 “既然你对殿下无意,当初为何一个字也不说?” 萧沐歆低着头,语气里也多了些怨气,“陛下下旨赐的婚,我能说一个不字吗?我若是抗旨了,英国公府和宋王府都会被连累。” 听到这里,清和县主直接被气笑了,“我们还得感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没有让我们为你的爱情买单。”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清和县主倒宁愿萧沐歆当时抗旨,而不是在嫁给南世渊后,做出这样能让人掉脑袋的蠢事。 一旦萧沐歆做的这些蠢事被南世渊或其他人发现了,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不仅她的命保不住,英国公和宋王府都会被你牵连。 萧沐歆瞬间哑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也萌生了悔意和迷茫。 她真的……错了吗? 事到如今,清和县主也懒得再和她掰扯什么,直接问道:“那个人是谁?” 听着她语气中暗藏的冰冷和狠戾,萧沐歆顿时紧张起来,“阿娘,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清和县主冷哼一声,眼里的杀意横生,“自然是要为你除掉那个扰乱你心神的祸害!” 只有解决了对方,萧沐歆才能断了这等心思,好好的当她的太子妃。 而且也只有除掉对方,把这件事处理干净了,才不会有暴露的可能,萧沐歆和英国公府、宋王府才能安全。 萧沐歆摇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说:“阿娘,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您别问了……” 看着她这样,清和县主顿时气红了眼,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好让她清醒一点。 但清和县主还有点理智,知道这里是东宫,不是英国公府,她不能随意对太子妃动手。 清和县主深呼吸几口气,竭力的把怒火压了下去。 随后,清和县主用力抓住萧沐歆的手腕,一字一句,咬牙启齿的说:“歆儿,你可是太子妃,你的言行举止很多人盯着,你以为你做的蠢事能瞒得天衣无缝吗?” “你真的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你陪葬吗?” “殿下对你那么好,你却这么对他,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吗?” 清和县主这接二连三、言辞犀利的质问,像一颗颗钉子,将萧沐歆钉在原地。 …… 闫思钰站在宜春殿门口,一颗心都飘向了丽正殿。 也不知道清和县主能不能问出萧沐歆的心上人是谁? 南世渊安插的人能不能听到她们母女俩的对话? 闫思钰很担心南世渊安排的人没听全,要是漏了些什么可就不好了。 正想着,郭奉仪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的响起,“闫良娣,您在想太子妃的事情吗?” 闫思钰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说其他的。 郭奉仪想打探些消息,便继续道:“太子妃没了孩子后,心情一直不好,如今清和县主来看望,她的心情应该能好一些吧?” 闫思钰:“或许吧!” 见闫思钰没有要说的意思,郭奉仪便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还没恭喜闫良娣呢!” 闫思钰看了她一眼,问道:“喜从何来?” 第八十五章 这花看着要败了 “自然是恭喜良娣如今能名正言顺的主理东宫内廷的事务了!” 郭奉仪笑意盈盈的看着闫思钰,一贯柔弱的脸上多了些得意和畅快。 太子妃的身子短时间内是养不好的,太子殿下多半也不会让太子妃好起来,兴许过段时间会让太子妃悄无声息的病死。 闫良娣为自己抱了仇,她也为周姐姐报了仇。 而有子、有宠,还有主理东宫内廷事务之权的闫良娣自然是东宫内的第一人。 相信要不了多久,周姐姐就能回东宫了。 这可是大喜事,怎么能不恭喜呢! 闫思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琥珀和琉璃,皱着眉轻斥道:“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只是代为管理,等太子妃好了,自当归还,你别在这里挑拨是非。” 郭奉仪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连忙诚惶诚恐的的道歉,“妾只是一时为良娣感到高兴而已,绝无他意。” 太子妃如今的解决让她有些高兴过头了,差点忘了太子妃还没有被彻底摁死。 在太子妃还被彻底摁死之前,她和闫良娣都得小心谨慎些,要是被逮着了尾巴,那以太子妃的家世,她俩很容易就被碾死的。 思及,郭奉仪脸上露出一副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的懊恼和尴尬。 “妾愚昧嘴笨,只是想讨好您而已,没曾想却说错了话,还请良娣息怒。” 闫思钰脸上稍缓,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回去后抄十遍宫规。” “是!” 郭奉仪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随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抄写宫规期间,妾能来看阿福吗?或者妾来宜春殿抄写,多抄几遍都行,您看,可以吗?” 闫思钰失笑道:“行,你要是来宜春殿的话,那就抄二十遍吧,正好让赵承徽监督你。” 闻言,郭奉仪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是,多谢良娣,妾这就回去拿东西。” 她朝闫思钰行了一礼,便高高兴兴的回去拿笔墨纸砚。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闫思钰摇摇头,对一旁琥珀和琉璃说:“抄宫规都这么高兴,我这怕不是在罚她,而是在奖励她?” 琥珀笑了笑,道:“郭奉仪喜欢小郡主,所以能时刻来宜春殿看望和陪伴小郡主,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高兴。” “慎言!”闫思钰皱着眉道:“虽说太子之女,无论嫡庶皆封郡主,但阿福还没有被册封,别这么称呼她,免得让人寻了错处。” 琥珀一慌,连忙请罪,“奴婢失言,还请良娣责罚。” 闫思钰:“责罚就不必了,以后记住就成。” “对了,我的阿圆也是,他还没封爵,你们在称呼上也要注意一点,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 太子之子也是,无论嫡庶皆封郡王,但在封爵的旨意下来前,她不能张扬,得小心行事。 “是,奴婢领命,日后必定谨言慎行。” 琥珀和琉璃连忙应了下来,神情都很严肃。 而后,闫思钰便让她俩去丽正殿看看萧沐歆和清和县主那边有什么需要的,顺道让她俩去回禀消息。 她俩离开后,金玲和银铃来到她身边。 “良娣,她俩没有办法策反,她俩的家人都在英国公府的庄子里当差,咱们要不要……” 金玲压低的声音随风而去,没有说完的话里暗含冷意。 “留着她俩,能让她安心。” 闫思钰摇摇头,然后看向廊下的一盆牡丹。 “你们看,这花看着是要败了,可它还没有败,若交由花匠精心侍弄,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所以,在结果出来前,不要妄下定论,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若真的败了,也无需我们动手收拾这花的残枝败叶,会有人收拾的。” 自除夕后,赵云惠的宫女小福、白承徽的宫女茉莉、杨昭训的宫女碧青、郭奉仪的宫女小月都被换掉了。 不是病了、就是受了伤或是犯了什么大错,导致这些宫女不能在她们身边伺候。 而这些被换掉的都是萧沐歆安插的人! 相信再过一段时日,就轮到她身边的琥珀和琉璃、魏良媛身边的采星和采月、徐良媛身边的抱琴和侍琴,还有其他妾室身边的宫女。 都有人收拾了,闫思钰又何必去费那个心力去对付她们,还容易被发现! 她只需要好好的维持她人设就行,“接下来的日子多警醒一些,她会让琥珀和琉璃紧盯着咱们宜春殿的,可别让她们发现什么异常。” “是!” 金玲和银铃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严肃与郑重。 晚膳前,清和县主离去。 一收到消息,闫思钰便立即赶往丽正殿。 刚到靠近内殿,密密麻麻的弹幕便在眼前闪过,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清和县主真狠,为了逼太子妃说出心上人的身份,竟拿萧氏全族来逼太子妃,但咱们太子妃深情,愣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就怕清和县主对心上人不利。】 闫思钰不由的皱起眉头,这都不透露,萧沐歆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一个男人而已,能比得过家人和全族的安危? 【深情个屁,我要是清和县主,我真恨不得掐死她!她的爱情伟大,九族的命就不是命了?就得来给她的爱情陪葬吗?她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吗?真是个死恋爱脑!】 【太子妃不说出来才是最正确的好嘛,那太子安插的人就在旁边,把太子妃和清和县主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太子妃要是真说出来了,那太子妃指定玩完,而且太子妃也不全是因为爱情,还因为****】 又被屏蔽! 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她这情况说不说有什么区别,之前太子虽然在心里给她定了罪,但没有直接证据,以后还能有翻盘的机会,可现在她和清和县主说的这些话,直接让太子确定了!】 【现在的剧情和本VIP之前看的不一样啊,我之前看的时候没这段啊?难道作者全文修改了?算了,当个新故事看吧,花一份的钱,看两本书,不亏嘿嘿……】 后面的弹幕没什么重要的讯息,都是在对萧沐歆行为的讨论。 虽说萧沐歆没说出自己心上人是谁,让闫思钰有些失望。 但南世渊听完了全程,确定了萧沐歆背叛了他这一点,还是让闫思钰很满意的。 这件事会永远成为南世渊心里的刺,即便以后南世渊脑子不清醒,选择原谅萧沐歆,他俩也回不到从前。 虽然这种情况的概率不高,但凡事皆有可能,她谨慎一些总没错。 闫思钰定了定神,便进去安慰眼眶通红、失魂落魄的萧沐歆。 “歆姐姐,你要是舍不得清和县主,明日我去求殿下,让清和县主在东宫小住几日陪伴你。” 萧沐歆回了回神,连忙阻止,“不用了,这不合规矩。” 她没心情应付闫思钰,聊了两句就以累了为由,赶闫思钰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南世渊在听了春月的汇报后,一颗心彻底的死了。 第八十六章 不愿她接回阿圆 南世渊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所有个情绪都被掩去,眼底只剩寒凉,冷得骇人! “太子妃因失去孩子,悲痛不已,郁郁之下,久病于床榻,你和夏兰要更加用心的伺候。” 在没查到萧沐歆背后的人是谁前,萧沐歆不能死,但没说她一定得好好活着。 况且,她病重,她背后的人也会有所行动,此时只要盯紧萧沐歆即可。 春月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当下便应道:“是!” 春月离开后,南世渊就招来一个人,“继续盯着英国公府和宋王府,事无巨细的回禀。” 虽然从清和县主的表现来看,她并不知情,也不赞同萧沐歆的所作所为,但她无法代表英国公和宋王,得继续盯着。 还有,他一定要把萧沐歆的心上人给挖出来。 他到要看看,对方哪点比自己好,竟让萧沐歆念念不忘,痴心不改,甚至为其喝了三年多的避子药? 最后,再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几日后,萧沐歆病重的消息便在东宫内部传开。 在宜春殿抄写宫规的郭奉仪很是开心,但面上却是一副担忧和感慨的摸样。 “丧子之痛,锥心刺骨,太子妃盼了三年多才盼来的孩子,如今只在腹中待了两个多月便离去,她抑郁成疾也是正常。” 郭奉仪说得情真意切,但落在闫思钰的耳力,却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别人不清楚原因了,但她俩却十分清楚。 这时,郭奉仪又叹了一声,“真是可惜了……” 只可惜,萧沐歆对那个孩子没什么期待,不能真的体会到什么叫丧子之痛! 而且,萧沐歆还没被废,还是太子妃,这结果让她有些不满。 闫思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没接茬,只是道:“好好抄你的宫规吧,这都几日了二十遍都还没抄完,你成心偷懒的吧!” 能让萧沐歆有如此下场已是不易,别的暂时别想的。 若非萧沐歆干了那样的事情,想扳倒她真的很难。 郭奉仪见她不想聊这个话题,也识趣的没有继续,“若只是单纯的抄写,妾很快就能抄完,但妾逐字逐句的看,逐字逐句的抄写,这样妾才能记住这些宫规,日后不再犯。” 这时,赵云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郭奉仪明明是想赖在宜春殿,若是那么快就抄写完了,她就没有借口在宜春殿久待了。” 进来后,赵云惠便规矩的向闫思钰行了礼。 郭奉仪也起身向她行礼,然后一脸羞涩的说:“还是赵承徽聪慧,看穿了妾的目的。” 赵云惠朝她笑了笑,便去一旁看阿福,并用手腕上的玛瑙珠串逗阿福玩。 “闫姐姐,阿圆都半岁了,你什么时候把他接回来啊?哪怕是接回来一两日也好!” 说起这个,闫思钰就的心就沉了沉。 上次她去看望阿圆时,就委婉的提出要把阿圆接回来。 但孙皇后以阿圆还小为由拒绝了,她瞧着那态度,似乎是有些不愿意让她把阿圆接回来。 “明日我去宫里时,问一问皇后娘娘。” 次日,闫思钰来到凤仪宫,说出自己的目的时,孙皇后顿了顿,便挥退了殿内伺候的人。 “闫良娣,你是聪明人,本宫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闫思钰心一沉,心中有种预感,她接不回阿圆了! 孙皇后:“本宫很喜欢阿圆,陛下也很喜欢,他留在本宫身边的益处,比留在你身边多,你明白吗?” 纵然心中已经猜到了结果,可真知道结果会是这样,闫思钰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一时间,她眼中泪光闪烁,声音有些哽咽,“皇后娘娘,阿圆是妾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妾舍不得他。” 看着她这样,孙皇后脸上闪过不忍。 但是已经做了的决定,孙皇后是不会更改的,“本宫知道你与阿圆母子分离,心里不好受,但你也得为阿圆的前途着想。” “阿圆在本宫身边,不仅安全,还能时常见到陛下,便于培养他们祖孙的感情,这对阿圆来说,利大于弊。” “况且本宫又不会让你们母子生分疏离,你以后还是能每隔几日入宫看望陪伴他的,他只是不在你身边长大而已。” 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闫思钰要是还舍不得孩子,那就太不知好歹了。 闫思钰纠结了一会儿,便咬着下唇,一脸难过的应了下来。 “是,妾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为了阿圆的前途,她愿意忍受母子分离之苦。 孙皇后满意的勾起嘴角,“好了,擦擦眼泪吧,本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陛下已经下旨册太子长子——南绪朝为淮阳郡王,食邑一千五百户,册太子长女南月吉为长林郡主,食邑八百户。” 闻言,闫思钰顿时又惊又喜,没想到阿圆这么快就能封王了。 这想来是孙皇后的功劳! 孙皇后笑了笑,道:“怎么,高兴傻了?” 闫思钰回了神,用手帕擦干净了眼泪后,便笑着谢恩。 孙皇后:“等你会东宫后,旨意差不多便能下达了,你啊,也不用担心阿圆,在本宫这里,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他是本宫是孙子,本宫会照顾好他的。” 闫思钰点点头,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 孙皇后颔首,便让宫女带她下去梳洗,然后送她出宫。 下午,等南世渊回来后,阿圆和阿福封的册封旨意就下来了。 南世渊领着众妾领旨谢恩,让人给内侍荷包,请他们喝茶。 最后,让闫思钰把圣旨供起来。 赵云惠凑到闫思钰身边,欢天喜地的恭贺道:“闫姐姐,恭喜你啊,陛下喜爱阿圆,以后他的前程肯定不会差。” 郭奉仪也高兴的恭喜,“就是,还有小郡主。” 虽然知道阿福被册封是顺道的,可她还是很开心,毕竟这是实打实的好处,是不是顺道的也无所谓。 周姐姐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高兴的。 其余妾室也纷纷出言恭贺,但真心的没几个。 魏良媛心里酸得很,忍不住开口刺闫思钰,“闫良娣如今倒是春风满面,只是可怜了太子妃……” 第六十七章 魏良媛遭罚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魏良媛当没发现,然后装模作样的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太子妃因失子忧郁,病得无法起身,闫良娣身为她的好姐妹,应该低调行事,如此张扬不知收敛,若刺激到了太子妃,导致她的病情加重,你担当得起吗?” 闫思钰轻笑一声,语气温和的问道:“魏良媛的意思是,太子妃小气,会因为我儿子和女儿被册封而生气?还是你觉得陛下不该在这个时候册封他们?” 这两个帽子扣下来,魏良媛被吓得脸色瞬间就白了,她慌乱道:“我……我可没这么说过,你少来冤枉我。” 赵云惠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说道:“可是魏良媛方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啊,你说会刺激到太子妃,让她病情加重,不就是在说太子妃心胸不宽阔嘛!” 郭奉仪也柔柔的说道:“是啊,谁不知道太子妃和闫良娣是打小的交情、感情深厚,不是旁人能比的,太子妃若知道今日的事,只会替闫良娣高兴,怎么会被刺激到呢?” 一旁的柳承徽虽然很想说太子妃心胸狭隘,但理智占上风,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同时也制止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吴昭训。 听着这些话,魏良媛彻底慌了,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胡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惊慌之下,魏良媛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解,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闫思钰直接打断了她,“我知道了,魏良媛是见我的儿子和女儿有如此荣光,心中不忿,这才出言讽刺,并意图挑拨我和太子妃的关系。” 魏良媛想反驳,但想起刚才那两个帽子,瞬间不敢开口了,这个罪名比那两个轻。 闫思钰继续道:“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你拿太子妃做筏子,冒犯了太子妃,那我便饶不得你,你回去后抄写宫规和女则各五十遍。” “另外,我会将此事禀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由他们裁决对你的惩罚。” 话音刚落,南世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什么惩罚?” 闫思钰朝南世渊行了一礼,便将刚才之事一五一十的禀告。 【这魏氏可真是蠢得可以,太子的儿子和女儿被册封,竟然也敢说三道四,这种情况无论多嫉妒多不满,只要有点脑子的,都是开开心心的祝贺,偏她没脑子。】 【就是,找闫氏的不痛快就算了,竟然还拿太子妃做筏子,她也不想想她俩什么感情,是她能挑拨的吗?】 【其实看着闫氏现在这么风光,我这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该是这样。】 【说白了,你们这些太子妃控,就是见不得闫良娣好……】 看到那些讨厌的弹幕,闫思钰眼里闪过怒意。 这落在南世渊眼里,就是她被魏良媛气狠了。 南世渊沉了脸,不满的看向魏良媛。 魏良媛身子一抖,立即跪了下来,“殿下,妾只是说话不过脑子,妾并无此意。” 南世渊怒斥道:“没脑子就多看点书,什么时候改掉乱说话的习惯,什么时候再出来。” 魏良媛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满脸的惊慌,太子殿下这是要将她禁足,还没有说具体时间!? 南世渊收回目光,对闫思钰说:“今日东宫逢喜事,每人多领两个月俸禄,一会儿你去孤的私库里挑两样东西。” 闫思钰垂眸浅笑,和众妾一起谢恩,“是,多谢殿下!” 这时,南世渊又道:“魏良媛就算了,她既觉得孤的儿子和女儿被册封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那就不必与你们同喜,即日起,她罚俸三个月,禁足半年。” 一听这话,魏良媛便直接瘫软在地,满心的后悔。 殿下厌了她,还将她禁足半年。 等半年之后,殿下估计都忘了她。 早知道会有如此结果,她就该忍下心中的嫉妒。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众人谢了恩后,便相继离开了宜春/宫,魏良媛也被自己的宫女搀扶着离开。 而赵云惠则抱着阿福去了自己的配殿,离开前还得意的看了一眼郭奉仪,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住在宜春/宫的好处! 郭奉仪气得直咬牙,心想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搬到宜春/宫来。 当晚,南世渊留宿宜春殿。 自今晚后,南世渊便开始频繁宠幸其他妾室,不似从前那般专宠和在意萧沐歆,只会在她的劝说下去别的妾室房里。 东宫妾室虽觉得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为了让南世渊多宠爱自己一点,她们使尽浑身解数。 至于那一点疑惑,则全都被抛之脑后,再也想起不来。 当然,除了郭奉仪。 她捂着腰来到闫思钰的宜春殿,不满的抱怨道:“殿下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闫思钰:“不是吃错药,是深情被辜负后的愤怒和不甘,然后发泄、报复!” 这么一说,郭奉仪很快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南世渊之前为了萧沐歆,视东宫的女人为无物,无论宠幸哪个女人,都第一时间考虑萧沐歆的心情。 可萧沐歆却背叛了南世渊,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深情都成了笑话,他心中愤恨、不甘,为自己不值。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又逼着自己如往常那般对待萧沐歆。 这情绪一旦憋久了,便会触底反弹,不想法子发泄是不行的。 郭奉仪啧啧了几声,“难怪在床咳咳咳……他像是变了个人,凶狠得很,害得我今早差点起不来。” 听着她的虎狼之词,闫思钰有些脸红,轻斥道:“在孩子面前注意一点,别什么话都往外蹦。” 闻言,郭奉仪连忙去看阿福,见她睡得正香,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还好我不要那玩意儿,阿福以后也千万别要。” 郭奉仪叹了一声,便问道:“这情况,太子妃知道吗?” 闫思钰:“我怕她伤心,所以一直是要瞒着的。” 郭奉仪不信道:“她会吗?” 闫思钰笑了笑,道:“会的,以前只属于你的东西,有朝一日被抢走了,肯定会生气和难过的。” 更何况,萧沐歆又不是不喜欢南世渊,她只是喜欢而不自知。 郭奉仪想想,觉得是这个理,便道:“太子妃在东宫的人手众多,想必很快就会知道这一消息的。” 闫思钰:“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