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A互换灵魂后》 第1章 第 1 章 “哧~”一道刺耳的声音划过，红色劳斯莱斯倏地停在了马路上。 “哎哟！”齐书儿跟着惯力身体往前载过去，被安全带勒住又弹回了副驾上，她拍了拍胸脯，花容失色，“池沐！你吓死我了！” 驾驶位上坐着个扎着高马尾身穿黑色抹胸露脐上衣，黑色热裤的Alpha女人，她双手握紧方向盘，说，“你说谁也在？” “什么谁？”齐书儿还陷在她突然停车的恐慌中。 “同学聚会，”池沐猛地转过头看她，“谁来？” 齐书儿也很惊讶，说，“聂以筠啊，群里面早就说了，你没看？” “看屁。”池沐松开刹车，踩下油门，在前面的路口将车掉了个头。 齐书儿看她往回走拍了拍车窗，“你这是干什么。” “回家！”池沐说。 “不是吧，你都答应班长了，你在群里答应的那么痛快，就因为聂以筠就不去了？”齐书儿从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妆，“你答应之后紧跟着回复的就是聂以筠，我还以为你早就无所谓了，合着你压根就没注意到？” 池沐没说话，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响亮的泡泡以示自己的愤怒。 她一般对群消息很少看，除非有人艾特她，她看一眼回复了就退出，从不多看，烦。 “咱们毕业都七年了，眼瞅着都要三十岁，”齐书儿仰头刷着眼睫毛，“以前小孩子的玩闹就算了吧，再说了，聂以筠现在可出息了，跟在学校里完全两个样子，多个朋友多条路，放下恩怨吧。” 齐书儿拧紧睫毛膏，对着池沐眨了眨眼，“怎么样，好看不。” 池沐瞥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右边下睫毛。” “嗯？”齐书儿看了看镜子，下睫毛确实不够浓，她又拧开睫毛膏，说，“你的家世是不需要多个朋友多条路，但是你可别忘了今天还是班长的三十岁生日，看在班长的面子上你也得赏个脸吧。” “班长三十岁？他为什么比我们大一岁。”池沐拍一把方向盘。 齐书儿无奈，“他是复读生啊姑奶奶，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除了讨厌聂以君以外，别的同学你压根都没关注过？” 池沐没说话，又将车掉了头，往会所开过去。 聂以筠，这个名字听到就足以让池沐胃口倒三天，哪怕已经七年未见，再次听见也还是让她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真TM有魔力的一个人。 车子路过某个商场，池沐停下车子，解开安全带。 “你干嘛去？”齐书儿不解。 “给班长买礼物。”池沐推门下车，只剩下齐书儿叹口气。 班长的生日在提出要聚会那天就在群里说过了，就偏偏池沐不知道还以为是普通的同学聚会，这人真是…除了泡Omega外，其他的事情真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齐书儿突然想到，以池沐这种性格，没准… 池沐进商场没十分钟就回来了，拎着个黑色礼盒，看见礼盒外的logo齐书儿倒吸一口气，财大气粗哇。 池沐坐进车里，转身将礼物随意扔到车后座，没扔中，掉了下来，她也没管，直接发动了车子。 齐书儿心疼，转身把礼物捡起来放好，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你啊，买这么贵的东西，也不考虑考虑班长敢不敢接收。” “不贵，已经挑便宜的买了。”池沐说。 “行吧，”齐书儿拍拍手，歪着头看她，“沐沐，我问你啊，你不会是不知道现在聂以筠非常火吧？” “火？”池沐挑眉，“怎么，她没有干医生反而去干明星了？就她那样？” “那倒不是，”听见池沐这么说齐书儿就知道池沐根本就不知道，她忍着笑，“聂以筠去年发表的关于Alpha愈合与自愈合论题让她成了香饽饽，已经上过好几次采访了，在牛津大学读博时就屡次被登上报纸，说她是几十年难遇的医学天才。” “而且…”齐书儿看着池沐，说，“她长得很漂亮哇，就算当明星也不差吧，不过是大学时不会穿着打扮看起来有些土气，现在我看新闻上她挺有范儿的，你啊，就放下偏见和过去的恩怨吧，有个这么厉害的同学，我都觉得脸上有光…哎呀我去！” 池沐一打方向盘车子急刹停在路边，齐书儿第二次被安全带勒住，她很乖的闭了嘴，对着池沐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说了。 同学聚会的地点是绿韵会所，是个高级会所，这个会所是池沐经常来的，地点也是池沐选的，他们同学关系好，聚会挺频繁的，聚会一年一次，每次都在这个会所里。 池沐穿着黑色短靴，迈着长腿钻出车，将车钥匙扔给门童，门童笑嘻嘻地接过钥匙，“池总好。” 齐书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里的人个个都嘴甜，不管是谁后面都会加个总字，池沐这样的二世祖也能得到一声‘池总’。 池沐一眼扫过去，她乖乖闭嘴，顺便给池沐一个卖乖的媚眼。 绿韵会所装修高档，一路走过去是漂亮的灯光与精美的装饰物，齐书儿每回来都会被惊叹住。 包厢在最顶层，池沐站在门口，还没想好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即将要见面的厌恶者。 酷一点，还是凶狠一点，不行，今天好歹是班长的生日，不能扫兴。 “进去啊。”踩着高跟鞋跟上来的齐书儿双手一推，推开了门。 “砰！”声音倒是挺大的，让包厢内的人通通往门口看了过来。 包厢挺大的，有酒水区、桌球区，还有唱歌休息区，或站或坐了不少人。 “池美人和齐可爱来了！”有人吹了声口哨。 “池沐，齐书儿。”侧前方的吧台上坐着的一个男人起身迎接她们，正是今天聚会的主角，她们的班长。 “生日快乐，”池沐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露出她标准的待客笑容，“恭喜跨入三十岁。” “谢谢。”班长扫了一眼袋子，眼皮轻微一跳，接过了礼物。 齐书儿也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还有我的，生日快乐，我的礼物没有沐沐那么贵，班长别嫌弃哦。” “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班长说，“随意坐啊，池沐，这里你比我熟悉，我就不招待你了…对了。” 班长顿了顿，说，“待会儿聂以筠会到，你两不会跟以前一样见面就打了吧？” “怎么会！”齐书儿一把揽过池沐的肩膀，“都是老同学，毕业都这么多年了，沐沐要是介意今天就不会来了，是吧沐沐。” 池沐咬着后槽牙，伸手在齐书儿后腰上戳了一下，齐书儿嘿嘿笑着。 “那就好那就好，”班长放了心，“让她来还挺不容易的，去年聚会就喊她了，她说她忙，没来，今年借着我生日，她还算给我这份薄面。” 池沐没说什么，她能忍，只要今天聂以筠别惹到她，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聚完会拍拍屁股走人，下回这种聚会要还是有聂以筠，她根本就不会出现。 齐书儿揽着她给大家打招呼，池沐向来是人群中的宠儿，她漂亮有钱，同学们都爱和她搞好关系。 池沐也很享受这份感觉。 “你今天这身行头太酷了，这靴子是DE的新款吧？”一个穿着黄色短裙的女Omega盯着池沐的靴子。 这个Omega长相一般，没有什么独特的记忆点，池沐脖子微微前倾，Omega身上有着青笋的味道，这个味道是… 她脑海里快速回忆着，最后回忆失败，池沐能肯定她最起码有好几年没闻过此人的信息素，不然不会想不起来。 “章瑶。”齐书儿在她耳边提醒她。 池沐很快明白，笑道，“是DE新款，你…是不是好几次聚会都没来了？” 女Omega叹口气，“是的啊，我没读研，被安排到老家县城小医院，这几年忙的没时间参加，今年…今年不是听说聂以筠要来么，那我怎么着也要来参加，这么厉害的同学。” 池沐笑容不变，心里已经将这个章瑶揍了三回。 章瑶的话让旁边几个同学纷纷感慨，有个男生说道，“我还在读博，聂以筠已经读完博士工作三年了，非我种族啊，佩服。” 池沐瞥了眼他，这人她记得，因为他下巴上有颗痦子，属于很有记忆点的长相。 只不过说的话让池沐没有兴趣搭理。 池沐从包里拿出绿韵的会员卡，走到门口给服务员，“二十瓶莫非他，再帮我买个多层蛋糕，记我账上。” “好的。”服务员接过卡。 “池沐你真是财大气粗。”身后有人女生说话，她回头，是个穿着浅蓝色露肩连衣裙的Omega。 Omega笑起来有两个很深的酒窝，池沐想起她是蓝婷，大学时她追过…不，是她撩过的Omega，长得还不错。 好几年聚会都没看见过她，今儿倒是来了。 “二十瓶莫非他，”蓝婷扭着腰走过来，声音轻声细语的，“赶得上我两年年薪了。” “是吗，那等会儿你多喝点。”池沐眼神落在她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几年不见，身材越来越好了。” 蓝婷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放在胸下，刚好挤的她胸前的风光让人一眼看得见。 常年混迹在各种场合下的池沐一眼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变化还真是大，以前在学校她撩蓝婷没撩动，结果转头就看见她对聂以筠献殷勤，后来又在聂以筠身上碰了壁。 现在又故意来这一出。 “结婚了吗。”蓝婷问她。 面对一个故意来招惹她且还长得不错的Omega，池沐哪有不玩玩的，她走近蓝婷，弯腰凑近她耳边，说，“没有，没遇到自己喜欢的Omega，蓝婷，你的信息素…还是那么好闻。” 池沐看见她耳朵倏地红了，轻轻一笑，还以为有多难撩。 那么大学的时候她又为什么没撩能撩动蓝婷呢。 “池沐，你…”蓝婷面红耳赤，想说什么又突然看见了服务员领着个人走了过来，她一喜，“聂以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这个名字让池沐浑身一颤，她站直身体，慢慢地回过头。 见到聂以筠第一眼，池沐眼神不由控制地亮了。 聂以筠变了，变化非常之大，在池沐的记忆中，聂以筠是一个灰头土脸，穿着朴素又陈旧的衣服，永远扎着一个没有精气神的低马尾，不过浑身上下还是有让人记忆深刻的，那就是长相很不错。 不然以池沐这种高程度的脸盲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了她。 现在的聂以筠长发剪短，是很精致很时尚的短发，穿着白色丝绸衬衫，下面一件高腰黑色长裤，看起来干练精神，是属于那种很有魅力的Alpha。 呸，池沐很快在心里吐了口唾沫，魅力个鬼。 “聂以筠。”蓝婷从她身边擦过，笑嘻嘻地去迎接聂以筠。 池沐看着刚刚被自己撩的面红耳赤的女人，很快又去了聂以筠身边很不爽，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她前脚撩了蓝婷，后脚蓝婷就去对聂以筠献殷勤。 怎么，她池沐比起聂以筠差哪了。 “聂以筠，我是蓝婷，你还记得我吗？”蓝婷问。 “抱歉，不记得。” 她听见聂以筠如此说道。 呵，外表看上去是变了很多，内里其实根本没变，说话还是那么情商低。 “聂以筠来了？”包厢里的同学们听见声音全都一哄而出，池沐被挤到了包厢里面，她悻悻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众人众星拱月般将聂以筠带进包厢，围着她好一番恭迎。 服务员上了莫非他，池沐一杯一杯地接着喝，同学聚会时她什么时候这般坐过冷板凳，向来她才是被包围的那一个。 真是丑小鸭变天鹅，聂以筠浑身上下没了以前的土气。 齐书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走到她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在池沐杯子上碰了碰，“别生气。” “没生气，看见她我就不可能有好心情。”池沐一口喝下酒。 “这不是大家伙好久没见她了吗，”齐书儿说，“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医院吗？” 池沐看着她，一副‘你觉得我会知道？’的表情。 “中心附院！”齐书儿说，“牛逼吧，听说还有更牛逼的，她博士还没毕业的时候附院就去了牛津大学请她了，生怕她毕业留在了国外。” 池沐斜睨她，“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她告诉你的？” “她的采访，”齐书儿喝了口酒，笑，“网上都有，你搜搜就看见了。” “我搜个屁。” 她对聂以筠如今多么牛逼并不感兴趣，甚至越牛逼她越气，凭什么。 当初上大学的时候，聂以筠除了成绩，哪一点能让人刮目相看的？ 整个一弱鸡，丢她们Alpha的脸。 “哎，”齐书儿胳膊碰了碰她，“说实话，聂以筠这个短发真好看，她脑袋圆，骨相优秀，这个发型让她看起来…太有味儿了。” 池沐看过去，聂以筠坐在前面的吧台边，跟旁边的同学在说话，侧脸对着她，一眼看过去是聂以筠优秀的鼻子和下颌线，短发让她看起来高级感上升，身上再也没了曾经的土气。 “信息素确实够味儿的。”池沐说。 “噗。”齐书儿笑了，“你两还挺像的，刚刚最起码有十个人问她还记得自己不，她都说不记得了，你靠信息素识人，没想到年纪第一的聂以筠记人本事也不怎么样。” “我跟她像？”池沐斜睨齐书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马上就得发火。 齐书儿靠到她肩膀上，她能跟池沐当好友，自然是有自己的诀窍，齐书儿笑笑晃着她胳膊，“哪能啊，她可没有你好接触，刚和她说两句话，能气死我，还是你好。” 好话谁都爱听，池沐也不例外，她靠进沙发里，微微眯着眼看着前方。 蓝婷一直围在聂以筠身边听她跟别人聊天，时不时用酒杯碰一碰聂以筠的，看样子很想和聂以筠说话，又插不进去嘴。 池沐捏着酒杯，实在是没搞懂蓝婷的想法，放着她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Alpha不来搭理，非得要勾搭一个…毫无情趣的臭Alpha。 在学校里的时候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靠，真想打聂以筠一顿，以解今日之不爽。 服务员推进来池沐订的多层蛋糕，将今晚的聚会推到了高·潮。 “池沐，是你订的吧？”有人看了眼蛋糕，很确定地说道。 池沐笑着点点头，“你们吃的愉快。” 一直坐在吧台的聂以筠拿着电话跟班长说了什么，便出去了，池沐这才起身走过去，趁着聂以筠不在，她说，“点蜡烛，许愿。” “不等聂以筠了吗？”蓝婷突然说道。 “又不是她生日，”齐书儿挽住池沐的胳膊，说，“生日主角在呢，等旁人干什么。” 说完对着池沐眨了下眼睛，池沐对她挑了挑眉。 “不等了，她有个视频会议，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留点蛋糕。”班长戴上了寿星帽，说，“咱们开始。” 池沐看了眼门口的服务员，“关灯。” 屋子里光线暗了下去，池沐带头唱生日歌，气氛烘托出池沐喜欢的样子，果然没了聂以筠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许完愿，分了蛋糕，班长今天很是开心，收到了大家的礼物，心里也过意不去，说，“每回聚会都是池沐掏钱，今儿蛋糕也是池沐买的，酒也是池沐买的，我下周请你们吃饭。” 池沐笑笑，她和班长向来关系还好，用默认来代替回答。 “哎呀，那我赶不上了，我明天一早的高铁回去上班。”章瑶不无可惜道，“不能跟聂以筠一起吃饭了。” “都是同学，”班长安慰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联络。” 池沐笑容凝固，怎么，下周吃饭聂以筠也在？她凭什么，这顿饭是她今儿花钱换来的，凭什么带上聂以筠。 她咬牙忍受，今儿晚上非得揍一顿聂以筠。 后面的活动聂以筠几乎没有参与，她的一个视频电话时间挺长，大家伙吃吃喝喝聊聊，大部分人都对未来感到迷茫。 毕竟大家不是天才，而他们学医的，这个年龄要么还在面临着博士毕业，要么刚刚进入医院参与工作。 大家都对聂以筠感到佩服和羡慕，聂以筠后半程虽然人不在，却被提起的次数倒是不少。 池沐独自喝着酒不发表任何言语。 “说到底还是我们池大美人好，”有个男生说道，“家里有钱，本科毕业就没读了，一辈子也不愁钱，谁都没有池美人厉害。” 这句话说出来第一个给反应的永远是齐书儿，“那可不，沐沐可是我大腿。” 池沐笑着揉了揉齐书儿的脑袋，齐书儿是个Beta，她会经常幻想自己是Omega来黏着池沐，池沐也无所谓，她喜欢齐书儿这样的朋友，齐书儿玩归玩闹归闹，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聚会快要结束时，聂以筠终于出现了，她站在门口，说，“班长，我先走了。” “好好，”班长马上迎接过去，“我安排了下周的饭局，你看你下周哪天有时间？” 池沐饮下杯里最后一口酒，拍了拍齐书儿，“晚上你自己回去，我叫了代驾，我出去等他。” “行，”齐书儿打了个哈欠，“我这就叫车。” 池沐走出包厢，班长已经送走了聂以筠往回走。 “走了？”班长说，“下周约。” 池沐没回答，说，“聂以筠呢？” “她走了，说是有事情。” “我也走了。”池沐对他摆摆手，迈开步子追过去，跑到电梯门口看见了聂以筠刚进电梯。 池沐转身从紧急通道追下去，这顿打今天不打她能好几天睡不着觉。 池沐速度快，跑到会所门口时还没看见聂以筠出来，等了大概十多秒，看见聂以筠边打着电话边从里面出来了。 “飞恩线合适，不过得看他术后能不能16小时内醒过来。” 聂以筠和池沐擦肩而过，她闻到了聂以筠身上令她不舒服的信息素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像是掉进了药罐子里，刺鼻。 上大学时她就觉得聂以筠身上的味道令人作恶，如今味道更加变本加厉。 “聂以筠。”池沐喊住走下楼梯的聂以筠。 聂以筠举着手机回过头，看见池沐她很明显的顿住了。 池沐站在台阶上，单手叉腰，“还记得我吗。” “明天医院聊。”聂以筠挂了电话，她看着池沐，眼神从头看到脚打量了一番，说，“池沐。” 池沐笑了，还行，不枉她讨厌她这么久，仇人还能记住她。 她瞥了眼这四周，摄像头多，人也多，再加上包厢里的聚会随时都会结束，这里显然不是个好地方。 “老同学见面，”池沐走下台阶，和聂以筠面对面而站，两人身高差不多，她下巴往旁边指了指，“去那边聊聊？” 聂以筠看着她，“我们…可聊？” 确实没什么可聊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俩见面没掐起来属实是不错了。 “抱歉，”聂以筠看了眼腕表，“我赶时间。” 很直白的拒绝了池沐，池沐也懒得和她装好久不见的老同学情谊了，本来就没有。 池沐脸色垮了下来，说，“聂以筠，毕业之前，我说了如果让我再见到你，非得打你，还记得吗？” 聂以筠愣了几秒，似乎是在回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忆出来，她说，“改天，今晚不行。” 改天？ 池沐可忍不了改天，她对着聂以筠急匆匆地背影笑道，“聂以筠，知道你害怕，上学的时候你就打不过我，我打你要不了多久，三分钟，否则，我就是追到附院去，也得打你。” 聂以筠停下脚步，转过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三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她选择速战速决，“行，在哪。” 池沐伸手一指右边，“那边的巷子。” 第3章 第 3 章 绿韵会所的左边是一条死巷子，巷子比较窄，只有巷子口有路灯，往里面走就是黑漆漆的。 两人站在巷子中间段，池沐透过巷子外的灯光能看得见聂以筠脸上与以前很不相同的气质感。 真是出了趟国人都镀了层金，可惜，身上的味道是金子盖不住的。 池沐双手合十活动了一下手腕儿，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会儿池沐就经常和聂以筠打架，准确来说是聂以筠单方面挨揍，别看聂以筠是个Alpha，和从小学习散打的池沐对比，就是个弱鸡，永远都是被池沐揍的份儿。 她根本就没把这个三好学生放在眼里。 “聂以筠。”池沐盯着她的眼睛，说，“今天你这顿打，是报曾经你改我论文之仇，不白打你。” 聂以筠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池沐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握拳，对准聂以筠的鼻梁挥拳而去。 她出拳快又准，似一阵风会过去，然而，拳头并没有以池沐想象中的方向砸过去，聂以筠很利落地偏开了头挡掉了她的拳头。 池沐双眼瞪大，可以啊聂以筠，反应速度变得够快。 池沐没给聂以筠第二下机会，拳头挥空了之后她直接抬起膝盖对着聂以筠的腹部撞了过去，聂以筠被撞直接后退贴在墙上。 池沐乘胜追击，踢直了腿用靴子后跟又对着她肚子来了一腿，聂以筠已经反应了过来，右手接住了她的脚，左手肘对准池沐的膝盖砸了下去。 池沐硬生生地被砸倒。 操，疼疼疼！ “聂以筠！”池沐双眼怒火，“你行啊，几年不见，学会打架了？” 她从地上蹦起来，刚刚那一下是她轻敌了，完全没想到曾经的弱鸡能接住她的招还能回击。 “池沐，我什么时候改过你的论文。”聂以筠离开墙壁往后站，右腿放分开站在后面，这个姿势明显就是很专业，随时能给池沐一腿。 池沐被她的专业姿势弄的满脑子愤怒，势必要和聂以筠争论个高下，她根本没听见聂以筠说了什么，两步冲过去一个回旋踢，聂以筠双手交叉完美挡下她这一踢，又问了一遍，“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改过你的论文？！” “敢做不敢认？”池沐被屡次挡下招数，心中不快，吼道，“你TM让我差点毕不了业，你拍拍屁股出国了，让我跟个傻子似的改论文！” 她放下腿，见自己的招数没用，索性直接扑倒了聂以筠，胳膊抵住聂以筠的脖颈，拳头对准她的鼻子直接砸了下去。 聂以筠偏开头，拳头砸在了她脸上，生疼。 池沐还想砸第二拳时，聂以筠也挥拳砸到了她的脸上，随后便是两人扭打在地上，互相往对方身上挥拳，毫无章法。 “池沐！”聂以筠反制住池沐，坐到了她身上，双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打也打了，我现在有急事，能不能消停！” 池沐躺在地上喘着气，一停下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真疼，她抽走手，“滚开！” 聂以筠站起身，捡起地上在打斗中掉落的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巷子，池沐坐了起来，太疼了，要不是疼到不想动，她真想偷袭聂以筠。 早知道聂以筠如今打架这么厉害，她刚刚就应该偷袭！ 操，好疼，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因为穿的是短裤，双腿在地上翻滚时被石头划破还流着血，她限量款的皮靴上是血渍和脚印。 看不见自己的脸，不过她刚刚看了聂以筠的脸，又红又肿，自己的脸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这顿打，她要讨回来，必须讨回来！ 池沐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点开，愣了。 手机屏幕是自带的风景图，她的自拍锁屏呢。 面容解锁失败，难道脸太肿了？ 等等，这好像，不是她的手机！ **的聂以筠，拿错手机了！ 池沐抬起手，想要泄愤狠狠砸掉手机，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的手机还在聂以筠手里，手机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在没有备份之前，她的手机还是要原封不动地拿回来的。 头好晕，池沐靠在墙上，她这副模样不能回家，回家准要被父亲和老妈骂死。 头真晕啊，为什么，酒也没喝多，聂以筠也没揍她的脑袋，怎么会这么晕。 “池沐。”巷子口有人在喊她，池沐听出来是聂以筠的声音。 “手机拿过来。”池沐对着巷子口伸手。 池沐听见聂以筠走进的声音，她转过头，双眼看不清，只看见一个黑影迎着光向她走过来。 “哒、哒、哒”走的不算快，可是脚步声就像是放大了一样在池沐的耳边。 等她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再砸掉聂以筠的手机，否则今晚她可就输的太惨了。 “手机。”聂以筠站到她面前，把她的手机递给池沐。 池沐忍着笑接过手机，身体却忽然像是被涌进了一股电流，池沐抖了抖，刚刚还晕的像是要倒下的头瞬间不晕了，她眨了眨眼睛，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 “啊！” 池沐尖叫，她居然看见了自己的脸！ 她自己的脸出现了在她眼前！ 站位也变得不一样，她明明是靠在墙上面对着巷口，怎么变成了背对着巷子口。 “你谁！”池沐问‘自己’。 “聂以筠。”‘自己’回答。 巷子口突然大亮，刺眼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接着有人说道，“别动，有人报警说这里打架斗殴，是你们吗！” 池沐在震惊中更加震惊，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她和聂以筠…不，她和自己…也不对，总之，她们进了警察局。 “姓名。”坐在桌子后头的男警察问道。 “池沐。”池沐说。 “聂以筠。”池沐听见她自己的身体在用自己的声音说话。 她非常惊恐地看了眼和自己并排坐着的人，跟看了恐怖片似的。 “为什么打架。”男警察问。 “不知道。”聂以筠说，“她打的。” 男警察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问池沐，“为什么打架。” 池沐说不出话来，她动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被‘自己’抽走了。 “在警察局呢，还想打架？”男警察一个手刀劈开了池沐，“你坐那边去。” 池沐没动，她看见‘自己’往旁边移了一个坐位。 她揪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啊，疼。” 不是在做梦，聂以筠确确实实在自己的身体呢，那么自己呢，在聂以筠的身体里？ “有镜子吗？”她问警察。 男警察双手抱胸，“怎么，想看看脸上被打成什么样了？先说说为什么打架。” 啊，对，为什么打架。 池沐注意力渐渐回神，指着‘自己’的身体，“她…不对，她是我。” 池沐又缩回了手，完全错乱，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说我改了她论文，”聂以筠替她说了，“我没改。” 男警察明白了事情经过，点点头，说，“你两打成这样影响确实不够好，今晚待这儿反省反省，你两这伤…看你们生龙活虎的，也没什么大碍，明天再让家人保释你们。” “不行，”聂以筠说，“我还有病人等着我，我必须回医院。” “哦，你还是个医生？” “是。” 男警察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说，“怎么证明。” “你在网上搜…”聂以筠说完顿了顿，她扭头看着在发愣的‘自己’的身体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情况确确实实是发生了，她在池沐的身体里，从网上搜出来的消息也是‘聂以筠’的身体。 “行了行了，”男警察放下杯子，“你们既然都是同学，握手言和反省一晚上我们也不跟你们计较。” 聂以筠心里急，说，“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男警察伸了伸手，示意她随意，聂以筠手里正好是自己的手机，她走到门边，给值班大夫打了个电话嘱咐了一番。 挂了电话她从门上的玻璃看见了自己的样子，是池沐的身体，聂以筠只记得她去巷子里要手机前头晕到不行，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没想到突然就出现了在池沐的身体里。 她看见‘自己’的身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懵懵懂懂地走了过来，看清了玻璃里的样子后尖叫了出来，“啊！” 真是吵啊。 聂以筠从未看见自己脸上发出这样的表情。 “聂以筠！”池沐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掐着聂以筠的脖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你以为我会知道？”聂以筠并没有给她好脸色，今晚的一切全部都归功与池沐没事找事。 “你们干嘛！”警察叫了一声，接着就有几个人上来分开了她们。 池沐双目瞪圆，“聂以筠！” “够了！”警察何止，“在警察局还想打是吗？真想尝尝关起来是什么滋味吗？！” 池沐熄了火，两人被带进一间只有桌子和椅子的小房间里。 “再打架就关你们三天，”警察说，“好好反省！” 坐在刚硬的板凳上，池沐浑身都疼，屁股、肋骨、肚子。 “你TM下手真狠，”池沐靠在椅子里，咬着牙，“在国外没学好，光学怎么打架了吧。” 聂以筠坐在她对面，不停地在手机上回着消息，闻言冷笑道，“您可看好了，那是我的身体，是您出的手。” 哦对，池沐咬紧后槽牙，她下手的时候是冲着哪里疼那里下的手，这会儿全报应到自己身上。 可是，聂以筠下手也并不轻，换过来之前，她自己的身体可也是疼的让她差点喊妈。 现在看聂以筠好像麻木了一样，跟个没事人似的玩着手机。 行，牛逼。 “你真是心大，”池沐冷哼，“咱俩都这副模样了，你还在玩手机。” 聂以筠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不然怎么着，再打一架变回去？我不想关三天，恕不奉陪。” 池沐看着自己嘴里说出这么欠的话真是不习惯，她闭起眼睛不看。 “嘶。”池沐忍了很久没忍住，真疼，她生平最怕疼，她趴在桌子上，不想让聂以筠看见自己疼的丢脸模样。 等到变回去了，她定要讨回今天的耻辱！ 聂以筠搓了搓胳膊，这间屋子里冷气太足，她身上有些凉，她看了眼身上的穿着，抹胸露脐上衣，黑色短裤。 “衣不蔽体，”聂以筠说，“不成样子。” “什么？”池沐抬起头，“你知不知道，你浑身上下，每一件单品，都是限量款！” “屁用没有。”聂以筠双手抱胸，打了个冷颤。 池沐看着她，又抬起头看着上面的中央空调，笑了，“冷啊？活该。” 聂以筠站起身，来回在屋子里走着取暖，池沐不得不佩服她，真的不疼？还是说，为了不丢面儿故意忍着？ 聂以筠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我们…换不回来怎么办？” 开新文啦，宝贝们来一波收藏呀~~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不可能！” 这是池沐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三个字，也是她脱口而出的话，换不回去？滑天下之大稽。 “是，不可能。”聂以筠也点头认同她的话，她坐回椅子上，开始思考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互相打架、莫名其妙的头晕，再到忽然灵魂互换，换完头疼的症状也随之消失，聂以筠找不到任何科学依据和医学诊断。 池沐没了声音，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大概是很疼，嘴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地呻吟声，池沐说她心大，她到觉得池沐才是心大，这种情况还能睡的很香。 聂以筠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在看见池沐的脸时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左边脸、嘴角、下巴，青肿明显，池沐下手不轻，她下手也不轻。 真是因为打架才换的灵魂吗？难不成还真的得打一架才能回去？ 聂以筠看着呼呼大睡的自己的躯体，心中忧虑万分。 明天还有场很重要的会议。 会不会睡一觉就换回去了，聂以筠仰头靠在椅子里，双手抱着胳膊，忍着空调的冷气强迫自己睡觉。 池沐本科毕业前两个月，她的论文突然不合格，导师说她论文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很精彩，就是中间有很明显的错误，悖论了现有的医院知识。 她不相信，自己的论文可谓是花费了近一年时间来完成的，不可能会有这种低级错误。 池沐检查自己的论文，才发现错误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己所写，她的论文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还是再自己完成以后动的手脚，所以她没有重新查一遍就提交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聂以筠，大学几年里，她唯一得罪过且唯一敢得罪自己的也只有聂以筠。 池沐带着怒气一脚踢开聂以筠的宿舍们，“聂以筠，出来受死！” 宿舍里没有聂以筠，只有两个她的室友，室友挺奇怪地看着池沐，说，“聂以筠被牛津大学录取硕博连读了啊，这事儿学校里不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她今天的飞机，早上就已经赶到机场了。” 池沐愤怒、恨，她能不能按时毕业都成了问题，聂以筠居然对她的论文动了手脚后这么轻轻松松地出国留学了！ 她转身去机场，她要去机场抓人，她要在机场把聂以筠打到上不了飞机！ 她毕不了业，聂以筠也别想就这么轻松地去留学。 机场里人潮攒动，池沐找不到聂以筠，登机屏幕上显示着飞往牛津市的飞机还有十五分钟起飞，那么聂以筠已经过了安检登上了飞机。 她给聂以筠发了条信息后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聂以筠，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国，永远别回枫兰市！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聂以筠！”池沐怒吼着醒了过来，扯到了肋骨的伤她佝偻着腰，“哎哟，要死了。” 聂以筠睁开眼睛，一眼看见坐在对面的‘自己’，心里暗暗叹气，原来并没有换回来。 “聂以筠！”池沐一拍桌子，龇牙咧嘴，“我跟你的账还…啊，疼死了疼死了。” 池沐忍了一个晚上，忍不住了，哀嚎声四起，边嚎边骂人，“聂以筠，都怪你，扫把星，遇见你我从没遇见到什么好事。” 聂以筠懒得搭理她，眼皮轻轻合上，如果暂时找不到换回来的办法… “砰”一声，门突然被打开，昨晚的男警察站在门口吃着包子，说，“反省的怎么样了。” “反省的很好。”聂以筠立马说道，“我们知道错了。” 池沐瞪了一眼她，狗东西。 “知道错就好，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保释一下，你们签个和好协议就能走了。” “啊？” “啊？” 两人异口同声。 池沐哭丧着个脸，“警察同志，我都是成年人了，就别喊家人了吧，怪丢人的…” “知道丢人啦？”警察笑了笑，“要的就是你们知道丢人，赶紧的，给家人打个电话。” 聂以筠顿了顿，走过去在警察耳边说了什么，警察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喊你朋友过来也行。” 聂以筠叹口气，“我自己能为自己担保，不用别人。” “程序就是这么个程序，”警察说，“你也别为难我。” “还有你，”警察指着池沐，“快给你家人打电话。” 池沐极其不愿意给家人打电话，这要是被父亲和老妈知道了，不得在她耳边念叨死。 她点开手机，几次面容解锁都失败了。 池沐看了看手机，确保是她的手机没错，桌面还是自己的自拍照……等等。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聂以筠，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她们已经灵魂互换了。 两人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池沐反应还算快，她对警察笑笑，“我这就打电话，您先忙。” “行，你们搞快点。”警察带上门出去了。 池沐瞬间收敛笑容，“聊聊吧。” 聂以筠坐在她对面，池沐看着自己的脸浑身刺挠。 池沐把自己的手机从桌上滑过去，“你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你手机给我。” 聂以筠伸手摁住滑过来的手机，说，“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应该配合。” 配合你大爷！ 池沐很想这么说，不过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先从警察局出去再说。 “没问题，”池沐咬着后槽牙，“手机给我。” 聂以筠没给，手指在池沐手机上点了点，“枫兰市没有我的家人，他们来不了。” “那就给你朋友打电话。” “上班日上班时间，也来不了。” “聂以筠！”池沐一拍桌子，扯痛了伤口让她倒吸一口气，她忍着火，“是你说配合！你这是配合的态度？” “所以我说配合，”聂以筠轻轻说道，“我这边没人过来，但是你有，我希望的是，来保释你的这个人可以把我…不，也就是现在的你一起带走。” “你…”池沐惊了，“你用我的家人来跟我配合？这算哪门子的配合？” “不愿意？”聂以筠拿起池沐的手机，手机自动面容解锁，她说，“给妈妈打电话是吗…喂，妈，我发生了点事情，现在在卿夏路派出所，麻烦您过来一趟。” “派出所？！”电话里的女人声音不亚于池沐的愤怒，“池沐！你干什么了给我进了派出所？！” 聂以筠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嗯，来了就知道了。” 她不顾电话里人的愤怒，直接挂了电话。 池沐看到她这么随意对待老妈的电话再次惊了，老妈等会儿是会要吃人的！ 算了，她现在是‘聂以筠’，老妈吃不着自己。 “等会儿你妈妈过来，保释走的人是我，”聂以筠说，“你要是不愿意，只好继续在这里待着，我不介意。” “行，聂以筠你真行，”池沐被气笑了，“好啊，配合！你别太猖狂，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换回来，到时候你就等着瞧。” 聂以筠揉了揉太阳穴，轻描淡写道，“昨晚上你占到优势了吗？” “那是我轻敌，没想到曾经的聂弱鸡会变成今天这样，”池沐翻了个白眼，“再来一次，我绝不会输。” “幼稚。”聂以筠说。 “您不幼稚，”池沐反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什么放在桌子上，“我幼儿园毕业后可就再也没吃过这个玩意儿！” 是两块大白兔奶糖。 聂以筠轻轻瞥一眼，闭上眼睛不做理会。 门再次被推开时，聂以筠睁开眼睛，门口站着两个警察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Beta女人，女人长卷发，气质温婉，聂以筠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应该是池沐的妈妈。 女人直勾勾地看着她，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脸上、身上打量了一番，脸色铁青。 “跟人打架？”女人说。 趴在桌子上的池沐听见熟悉的声音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施雅听见声音对着池沐看了眼，池沐肌肉反应立马堆起微笑，“妈…” 施雅眼神疑惑，没多思考，随即又看着聂以筠，“怎么回事。” 聂以筠说，“打架了。” 池沐撇撇嘴又坐了回去，忘了现在自己是‘聂以筠’的身份。 “是你先动手的吧？”施雅说。 “不…”聂以筠刚说一个字，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立马点头，“是的，是我，我混蛋。” 好你个聂以筠，真会见机损人。 池沐恨不得用眼神吃了聂以筠。 老妈突然一个回头，池沐眼神瞬间变得和气，对着老妈笑，老妈在她两脸上来回看着，脸色并不好，池沐知道这是老妈在忍着，她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动怒，等回到家就有的受了。 不过想起回到家受罪的不是自己而是聂以筠时，池沐心情好了很多，谢谢老妈替她报仇了。 警察说了大致情况，老妈签了保释协议，聂以筠说，“昨晚是我不对，我先打的人，她是被我牵连的，您帮我一起带走她。” 施雅办事还算是靠谱的，她问警察，“合适吗？” “合适，只要她们两别再打架，施女士您就一起带走。”警察说。 施雅低头在另一份协议上签了字。 两人被施雅带出了警察局，池沐疼的走不动道，看见自家车停在外面，下意识地跟在老妈身后要上车。 施雅站在车门边一个回头，锋利的眼神看向‘池沐’，“上车！” 态度已然全变。 聂以筠和池沐互相对望。 聂以筠不想上车，下午还有个会得参加，她们这种情况怎么能就这么分开了。 池沐想上车，哪怕回去要被老妈和父亲骂，但是她好疼啊，还累，还饿，想回去。 可是现在的身份，怎么能分开，分开了她得去哪，去聂以筠的家吗，可TM聂以筠的家在哪里！ 第5章 第 5 章 聂以筠犹豫了一会儿，她对池沐的一切都不了解，就这么跟着池沐的妈妈回去…… 她对上池沐的眼神，池沐也很茫然，明显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短短三秒钟聂以筠想明白了，弯腰进了车，她必须得跟着回去，必须要让池沐一个人，现在她们两这种情况，单枪匹马是肯定不行，聂以筠需要和池沐的合作。 不过池沐对她的态度聂以筠多少也是清楚的，就这么提出来池沐自然会直接拒绝，聂以筠要等。 车门关了起来，池沐妈妈坐在聂以筠身边，聂以筠感觉自己的右边耳朵被人揪住。 她下意识地想要拽下这只手，转过身看见了池沐妈妈的脸，聂以筠收回手。 “打架？”施雅揪着‘池沐’的耳朵，“我让你打架，打的人不人鬼不鬼，好意思让我来警局捞你？” 施雅力气不小，聂以筠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红热发烫，她低着头没反抗，不太清楚池沐是怎么和家人相处的情况下，聂以筠选择沉默。 不过聂以筠倒是没想到在警局还算好说话且很淡定的池妈妈，一上车就变了脸。 “你是要气死我吗？”施雅面对她的沉默更生气，揪耳朵改成了抽胳膊，“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儿，穿的都是什么！” 她扯着聂以筠的上衣，“露肚脐，肚子不着凉吗？” 施雅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手指头戳着聂以筠额头，“29岁了，你是不是要九十多岁才能不让我操心？等你父亲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聂以筠没说话，不知道要怎么说。 “说话！”施雅气急，“平时不是挺能说，今天装什么哑巴！” “对不起。”聂以筠说。 “对不起跟我说有什么用，跟那个被你打的Alpha说！好好跟人家道歉，我用脚指头也能猜到是你找人家茬！” 确实。 聂以筠心里认同，要不是池沐找茬，她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好，”聂以筠说，“我会道歉。” 施雅转过头平息怒气，又看了眼她，“身上伤怎么样，疼不疼…疼你也是活该，就该让你长记性…老韩，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聂以筠说，“没有内伤，皮外伤，擦擦药就行。” 施雅斜睨她，“怎么，学了几年医就把自己当医生了？你要真厉害当初毕业的时候怎么不进医院！谁当初哭着跟我说自己大学几年全是混过来的，对医学一窍不通！” “嗯？”聂以筠抬起眼皮，对于池妈妈的话有些不解。 别的聂以筠不知道，但是，曾经在学校里，跟她一直争第一的是池沐。 怎么会是混过来的。 “不去医院就回家！”施雅说，“回去给我闭门思过去！” 池沐看着自家的车从自己眼前开走，她张着嘴愣了很久。 “聂以筠！”池沐对着空气挥舞双手，“你还真当自己是我了！” 怎么办，她要去哪。 她现在就想洗个澡睡个觉，再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聂以筠口袋里除了两颗大白兔奶糖外什么都没有！ 池沐打了个出租车先去绿韵会所取车，有了车再去酒店开个房休息休息。 会所门童看着她，一脸为难，“您说要…那台333的红色劳斯莱斯车钥匙？” “是。”池沐扶着腰，说，“快点。” “那个，车不是您的，您不能从我这拿走车钥匙，不然我没办法和车主交待。” “我就是…”池沐顿住，她改了口，“我是池沐朋友，你把钥匙给我。” “要不您给池总打个电话，”门童说，“不，开个视频，她同意了我就给您。” 打个屁的视频，她哪里有聂以筠的联系方式！ 池沐从昨夜就哪哪都不顺的气堵在胸口，要命的是她一想发火肋骨就疼，最后在疼痛中败下阵来。 转身离开了会所，进了一家离会所最近的医院，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说，“皮外伤，回去擦擦药。” “皮外伤？！”池沐震惊，“怎么可能，都要疼死我了！” “真是皮外伤，”医生说，“但凡你有内伤，也挺不了这么久。” “不可能，我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医生掀起她的衬衫，伸手在肋骨上按了按。 “啊疼疼疼！”池沐尖叫，“医生你轻一点，疼死了。” 医生说，“没断，你这属于痛感敏锐，对痛的感知要比普通人强。” “啊。”池沐龇牙咧嘴。 “俗称就是怕疼。”医生忍着笑。 “呵。”池沐翻白眼，她知道自己怕疼！ 拎着医生开的药离开医院，池沐犯了难，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不能这么下去，她的家都快要被聂以筠占领了，她也要去占领聂以筠的地盘！ 不知道聂以筠住哪，可是她知道聂以筠的工作地点。 出租车停在附院门口，池沐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车，走过门房的时候保安跟她打了个招呼。 “聂医生来啦…聂医生你的脸…” “被狗挠的。”池沐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往里走了几步，她又返回了，“我办公室在哪？” “嗯？这我可不知道，我就是个看门的，”保安笑笑，“哪会清楚您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在那栋楼？”池沐问。 “西边那栋。”保安往西边一指。 池沐走过去，这栋楼挺大挺高，她站在一楼大厅，路过的护士都和她打招呼，“聂医生。” 随后都驻足停下看她的脸，“聂医生你的脸怎么了。” 池沐眼神盯着这些护士，忍不住挑眉，可以啊，这些护士各个长得都不错。 “那个，”池沐从几个护士里选了个最漂亮的Omega，看了眼她胸前的铭牌，说，“尤莉，你过来。” 被点名的尤莉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聂医生你…你喊我？” “对。” 尤莉满脸欢喜又不可思议地走了过来，“怎么了聂医生。” “帮我上药。”池沐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去我办公室。” “哦哦。”尤莉捂着嘴，转身往电梯走，池沐立马跟上去。 聂以筠的办公室在四楼，很标准的医生办公室，桌子上有一块牌子。 【主治医师聂以筠】 虽然池沐本科毕业后就再也没有碰触过任何医学知识，但她到底是学医的，身边一群学医的同学，从他们的嘴里池沐也能知道医生晋升的难度有多大。 29岁，先别说一些读博的同学还未毕业，就是已经毕业在医院上班了的同学，也都还处于职场小白学习中的状态。 聂以筠都已经晋升为主治医师了，主治医师，这是能独立给病人看病、动手术的医生。 池沐坐到座位上，对着牌子上‘聂以筠’三个字弹了一下手指，自己讨厌的人越过越好是什么滋味怕是没人比池沐更能体会。 怪不得昨天晚上一堆人围着聂以筠拍马屁。 小护士战兢兢地看着她，“聂医生，我给你上药。” “行，”池沐伸脚将不远处的一个凳子勾了过来，说，“坐。” 尤莉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坐上去。 池沐伸着脸凑过去，对她轻轻一笑，“怕疼，你动作轻点。” 她这一笑让尤莉愣住，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她觉得聂医生今天太太太反常了。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池沐惯会跟Omega轻柔细语，“你轻点就好。” 尤莉挤上药膏轻轻地涂抹伤口，池沐的眼神便一直盯着她看，这Omega看上去年纪不大，紧张到呼吸都是憋着的。 尤莉手很轻，不过对于池沐来说还是有些疼，但是她面对Omega是要面子的，再疼也不表现出来，还安慰道，“不错，一点儿都不疼。” 尤莉上完脸上的药，池沐往椅子上一靠，掀起衬衫露出肚子，“还有肋骨。” “啊…”尤莉被她突然的动作弄的不好意思极了。 “你给其他病人上药也这么不好意思？”池沐笑笑，“就把我当成病人。” 尤莉低着头，给她上完药，小心地说道，“聂医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挺不舒服的，”池沐说，“这伤口起码得要几天才能不疼吧。” 尤莉撇撇嘴，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放下药，“那我先去忙。” “好，”池沐对她笑笑，指了指自己的眼下，“黑眼圈有点重哦，注意休息。” 尤莉惊恐不已又心跳加速，屏着呼吸离开了办公室，一路小跑离开，聂医生真是要人命。 池沐身上涂了药冰冰凉凉很舒服，她靠在椅子上晕晕沉沉想睡觉，有些累，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情，她这会儿才感觉到恐怖。 池沐一个激灵，不敢睡了，怎么能睡呢，她可不想顶着聂以筠的身份活下去！ 更不想让聂以筠去破坏自己的生活。 池沐在桌子上翻找，拉开左边抽屉，便看见了一盒名片。 【中心附院AO综合外科，主治医师聂以筠】 她拨通了聂以筠的手机号。 嘟声响起的时候办公室门也被敲响了，池沐还没开口让进，对方已经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Alpha。 年龄看上去快要四十岁的样子。 “聂医生，”对方说，“下午的会…准备怎么样了。” 电话没有人接，池沐放下手机，这个人说话语气，听起来非常的…让人不舒服。 等等，会？ 什么会？ 第6章 第 6 章 池家的车子停在池家院子里，聂以筠跟着下车，上大学的时候她就知道池沐家很有钱，当真的看见眼前的别墅时，聂以筠才有实感。 别墅三层，坐落在安静的政务区，这是个别墅小区，别墅与别墅之间距离宽大，绿化做得非常好看。 院子也挺大的，有花草树木，还有休闲的小亭子。 聂以筠跟着施雅进屋，穿过不算短的玄关走到宽敞的客厅，房子里装修的雅致大气，站在客厅里能直接看见挑高的三楼房顶，屋子看起来很通亮。 施雅放下包，一转身看见‘池沐’跟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跟着我干什么！还不回屋洗个澡换身衣服！高姐，高姐啊。” “哎哎！”有个系着围裙的女Beta跑了过来，“太太什么事？” “把药箱拿过来，”施雅指着‘池沐’，“给这个混账上药。” 保姆高姨一看‘池沐’，吓了一跳，“哎哟，小沐怎么搞的…我这就去拿。” “上楼洗澡去！”施雅瞪着‘池沐’。 聂以筠抬头，一共三楼，她不知道在哪一楼。 高姨很快拿了药箱过来，在她身边看了看，皱着眉，“疼坏了吧，这也不好上药，得洗干净。” 聂以筠脑子转的很快，说，“您帮我。” “帮帮，肯定帮，”高姨伸手想摸摸又不敢，缩回了手，“先上去洗澡。” “您带我过去。”聂以筠说。 高姨拎着药箱转身，聂以筠连忙跟过去，跟着她上楼，上到了三楼，整个三楼和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三楼的厅外是个很大的游戏厅，游戏设备齐全，乍一看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家。 聂以筠跟着高姨穿过游戏厅，又看见了个小型的KTV，KTV旁边的房间是个藏酒屋，一眼看过去满墙酒。 高姨停在最里面的门口，说，“我在这里等你，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这是一扇指纹锁的门，在自己家的自己卧室，池沐用的居然是指纹锁，这人的毛病不小。 聂以筠伸出右手大拇指按上去，门没开，接着换成食指、中指、无名指、直到小拇指贴上去，门锁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池沐的脑回路真是跟常人不一样。 聂以筠推开门，房间很大，有阳台有浴室，还有一间衣帽间。 她没有仔细参观房间，走进衣帽间，在池沐花里胡哨的衣服里选了一件普通的白T和长裤进了浴室洗澡。 浴室里有浴缸和淋浴，聂以筠选择了快捷的淋浴，按压沐浴露时她闻到了很清香的味道，像是海棠花，聂以筠闻了闻沐浴液，不是沐浴液的味道。 好像是…池沐的信息素。 原来她的信息素是海棠花的味道，原来…正常人的鼻子闻到的味道是这样的。 聂以筠感受到了新奇。 她擦着头发打开了卧室门，对着站在外面的高姨说道，“进来吧。” “哎哟，我可不敢进去，”高姨说，“你房间不是谁都不让进吗。” 聂以筠一顿，对着她伸手，“药箱给我吧。” “不用我帮忙了？” “嗯，谢谢。” 高姨把药箱递给她，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行。”聂以筠接过药箱，关上门。 走到桌子边打开药箱，还行，基础消肿化瘀的药都有，她对着镜子涂药。 “嗡嗡嗡”洗澡前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聂以筠瞥了一眼，是个陌生号。 “喂。”聂以筠点开免提。 “你爷爷的！你终于接电话了啊？！”电话里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你谁？” “我是你祖宗！” “早死了。”聂以筠直接按了挂断。 手指点了点脸上的青肿，感觉到了些微的疼痛，她向来对痛感知迟钝，倒是想起池沐吱哇乱叫的样子。 再配上自己的脸，真是不习惯。 聂以筠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手机，电话又响了起来。 “聂以筠！”电话里的池沐怒吼，“你赶紧回医院！” “回去干什么。” “开会！” 聂以筠拧上药膏，说，“我去了又怎么参加，别忘了你才聂医生。” 电话里池沐安静了片刻，声音突然小了很多，“那你说怎么办，我可不想替你开会，老子哪里懂什么会议！” 聂以筠拿起电话，坐在了沙发里，说，“池沐，我们得合作。” “怎么合作。” “我们这种情况不知道要维持多久，最起码在换回去之前，尽量不要搅乱对方的生活，你说对不对？” “那肯定，”池沐说，“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去开会？” “不是替，是你现在就是我。” “不想跟你咬文嚼字！我开什么会？我哪里懂！” “会议内容我已经做好了，在我电脑里，你能看懂。” “我看不懂！” “你能。” “能个屁！” 聂以筠抿了抿唇，说，“我不信曾经跟我争第一的池沐会看不懂，除非…” 池沐打开电脑，“除非什么。” “你脑子进水了。” “你脑子才进水了！”池沐砸了一下鼠标，“聂以筠，你再骂一次信不信我搞砸你的会！” 聂以筠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电脑密码！”池沐吼道。 “20058978987459.”聂以筠说。 “你有毛病吧，密码设置这么长这么复杂。” “还行吧，没有某人用小拇指指纹当密码有病。” “什么？”池沐从椅子里蹦了起来，“你进我房间了？” “嗯。”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我现在就是你。” 池沐眯了眯眼，“现在立刻，离开我的房间。” 聂以筠并不动，她揉了揉鼻梁，说，“池沐，我说了合作，你帮我我也会听你的。” 电话里很久没说话，聂以筠听见她按鼠标的声音，快速点击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你过来医院吧，”池沐放缓语气，“我们好好聊聊，你下午的那个会议，我真的搞不定。” “没问题，但是你妈妈让我在家思过，听她那意思不让我出门，你有办法搞定她吗？” 池沐听到这些心里好受多了，舒服地靠在椅子里，等到晚上父亲回家，聂以筠还有的受。 “我妈在家说啥就是啥，她的话就是命令，我是没办法，”池沐眼神转了转，“不过…你可以偷偷跑出来，你最好快点来，距离你会议还有两个小时。” 聂以筠打开房门，三楼倒是很安静，看样子整个三楼都是池沐的地盘。 偷偷跑出去，真的可行？池沐在家怎么跟个小偷似的。 她轻声下楼，没看见人，聂以筠往玄关走。 “滴滴”两声，玄关响起开门声，聂以筠停住脚步，下意识想要躲起来。 不过没来得及，迎面进来个女Alpha。 聂以筠双眼微微放大，‘池沐’两字差点脱口而出，这个女人长得和池沐几乎一模一样。 但不是池沐，女人短裙下的双腿，是两条机械假肢。 女人在聂以筠脸上多看了两眼，哼了一声，“被打了？” “嗯。”聂以筠心中过于惊讶，简单用嗯字回应。 女人一步步走近聂以筠，可能因为是假肢原因，女人身高比‘池沐’要矮一些，聂以筠闻到她身上玉兰花的信息素。 女人仰着头看着她，和池沐一模一样的脸上是清冷的表情，她轻蔑道，“池沐，你活该这么烂下去。” 说完，女人踩着机械腿进了屋，聂以筠回头看了眼，机械腿走起路来很不方便，但是女人脊背挺得笔直。 一模一样的长相，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聂以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后头，池沐靠在椅子里呼呼大睡。 她伸手轻轻拍在池沐肋骨上。 “嗷！”池沐睁开眼，“疼死了疼死了！你…聂以筠你毛病吧。” “抓紧时间，”聂以筠推开她的椅子，点开电脑里自己的文件，说，“开会的时候你说出我的这个方案就行，其余的…你戴上无线耳机，该怎么说我提醒你。” 池沐揉着肋骨，满脸不情愿。 聂以筠看着她，“照着说总会吧？” “瞧不起谁？” “会就行，”聂以筠从抽屉里拿出无线耳机给她戴上一只，再用头发挡住，“等你帮我完成这个会议，我们好好聊聊合作。” 池沐不得不同意，过了一遍方案，开会的时间就到了，聂以筠领着她去会议室。 “我在办公室等你。”聂以筠说。 “在外面等不行吗。”池沐看着她。 “我现在属于外人，不能待在这里。”聂以筠说，“快进去，记得坐在会议桌左边。” 池沐抱着笔记本电脑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做了很多人，一眼看过去全是白大褂。 她忽然紧张起来，后悔了，想要溜走。 “聂医生，”有个男医生喊她，池沐看过去，正是今天问她会议准备的怎么样的男人，他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说，“过来坐。” 池沐第一反应就是远离这个人，这人说话听上去非常的两面派，让池沐很不舒服，不过这么多人看着，池沐还什么都不了解，她表面淡定地走过去。 “聂医生的脸怎么回事？”刚坐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遇到了流氓。”池沐说。 “聂医生还能遇到流氓呢。”男医生说。 池沐拧眉，看向他的白大褂，胸前写着【主治医师 戴隐】 “可不，”池沐对他咧开嘴一笑，“我长得这么好看，遇到几个流氓也不稀奇。” “咳！”耳机里传来一声猝不及防的咳嗽声，“别说太多废话。” 池沐偷偷翻个白眼，她这是为聂以筠怼那个戴隐，哪里是废话！这人真是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第7章 第 7 章 会议内容是给一位Alpha患者提供最佳的治疗方案，提供方案的正是聂以筠和戴隐两人。 两个人的方案截然不同，聂以筠是认为手术治疗，戴隐则觉得要保守治疗，两人对各自的方案都准备的很齐全。 “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概率风险太大，聂医生，”戴隐说，“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病人是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的，保守治疗虽然效果没有手术好，可是不会死，会有一条命，有命在，后续治疗我们继续想办法。” 池沐转着笔，对于戴隐说的这些她没认真听，反正她也听不明白，但是她能确定的是，这个戴隐和聂以筠是很强烈的竞争关系。 这两人，年龄差差不多有十岁吧，都不是一个年龄的，也能成为竞争关系，也不知道是聂以筠厉害，还是这个戴隐太不厉害。 “聂医生，你为什么要坚持手术？” 坐在对面的一个小老头问道，池沐通过刚才戴隐的称呼，知道这人是主任。 池沐坐直了身体，耳机里的聂以筠在跟她说话，她重复道，“我问过患者，是他本人希望手术。” 这句话说完，池沐愣了愣，牛逼啊聂以筠，居然藏着这么大的杀手锏。 这句话让戴隐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道，“你有跟患者说清楚手术的危险？就算手术成功了，也有很大的可能会有一系列的并发症，这些患者都清楚吗？” “清楚。”池沐说。 池沐看着戴隐面如菜色恨不得仰天长啸，爽啊，聂以筠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前面烘托这么久，其实早在戴隐方案说出来之前她就可以说出自己早就问过患者，可聂以筠就是不说。 不知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会议就这么结束了，最后自然是采用了聂以筠的方案，散会后，戴隐坐在位置里没动，池沐快速收拾着电脑，她要赶紧离开，她得好好跟聂以筠提要求合作，光是开个会就让她累死了。 “聂医生，好玩吗？”戴隐突然说话。 池沐转过头，很想说很好玩，不过这话不合适。 戴隐看着她，“会议开始之前你就可以说你经过了患者的同意，何必绕这么大一圈。” 对啊，池沐也很想知道。 “不用跟他多说。”聂以筠在耳机里说道。 行，那她就不说了，池沐抱着笔记本离开了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池沐问她，“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为什么要说。”聂以筠很不解。 “说了就不用开这个会了啊。” “谈论会是戴医生要求的，”聂以筠说，“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方案，其实他的方案有可取之处，对我有用。” 池沐放下笔记本，合着聂以筠的想法就这么简单？聂以筠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做很招人恨！ 她还以为聂以筠是故意气戴隐的，她还很爽来着。 “行了，不提这个，”池沐摘下耳机，“聊聊合作。” “我这边的需求就是在医院工作，”聂以筠说，“没了。” “没了？”池沐哼一声，“你真当我是医生吗？你轻轻松松说一句在医院工作，我怎么工作，我哪里会！” 聂以筠轻轻觑眉，“池沐，你也是学医的，当初专业课知识不比我差，这几年，你就这么不求上进？” 池沐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我为什么要上进，我有车有房有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上什么进，多累。” “废物。”聂以筠说。 池沐并不生气，反倒笑了，“那我问你，你上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房子买了吗，车呢，存款有多少，结的起婚吗？我是废物，可我什么都有。” 聂以筠不跟她辩论，说，“有问题我继续耳机与你解决，暂时维持这样，我们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换回来的办法。” “求之不得。”池沐说，“我还是喜欢我的废物生活。” “你的需求呢。”聂以筠问。 “废物有啥需求，你只需要吃喝玩乐就行。”池沐歪了歪头。 聂以筠沉了沉脸，“你的人生真没追求了？” “有，”池沐伸长脖子凑近她，“看漂亮的Omega。” 聂以筠无语，她就多余问。 “跟你说正经的，”池沐伸手抓着她的衣领，“家里三楼是我的地盘，游戏设备、酒、我的衣服、首饰包…” “放心，”聂以筠打断她，“我不会碰。” “这些你都可以随意碰，”池沐说，“但是，你不准乱翻我的房间，你敢翻，我就敢破坏你的生活。” 池沐眼神透着凶狠，让聂以筠觉得要是她不答应下一秒池沐就得和她打起来。 “嗯，我没窥探人**的癖好。” 池沐松开手，“那就好，记住，我的房间除了你，任何人不准进去，我指的是里间卧室。” “嗯。”聂以筠说，“对了，你的家人，我要怎么应付。” 池沐单身托腮，提起家人她面色变得柔和，“我Alpha父亲比较严肃，他跟你说什么你听着应着就好，别和他对着来，Beta妈妈你见过了，她脾气不太好，是家里的一言堂，但是…也心软，对着她你多笑多撒娇，一般就没问题了。” 她眼神虚空，面容恬静，聂以筠忽然觉得这样的池沐有些陌生，她想了想说，“那么，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Alpha呢？” 池沐猛地抬起眼皮，“你看到池汐了？” “池汐？”聂以筠问。 池沐顿了顿，说，“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叫池汐，潮汐的汐，你，不用跟她说话，能远离她就远离。” 聂以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向来她不多管闲事，只是点头答应。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池沐说，“让我看看环境怎么样。” 聂以筠住的地方离医院不远，车程十几分钟，一套一居室的单身公寓，看起来非常的… 池沐站在客厅里，这间小房子还没她的藏酒屋大，房子收拾的很干净，但是太干净了，家里东西也不多，看起来也不像是住了人。 “你，”池沐看着聂以筠，“一个人住？” “嗯。”聂以筠打开扫地机器人，清理一下灰尘。 “哦…”池沐打开卧室门，卧室也很小，床上白色四件套就好像是聂以筠本人一样无趣，她关上门，坐到客厅的小沙发上，说，“谈恋爱了吗，需要我为你应付你的另一半么？” 聂以筠拿着杯子放在饮水机下，说，“没有，独居，不用你应付什么，你只需要帮我搞好工作。” 池沐拿着枕头靠在腰后面，看着她，“你的人生真是太无趣了。” 聂以筠仰头喝下半杯水，对她招手，“衣服脏，起来。” 池沐没起来，“不起，我肚子疼。” “皮外伤，三五天就能好。”聂以筠洗干净杯子，用厨房纸巾擦干，杯子倒放在桌子上。 池沐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就累，她闭起眼睛，“你这儿太小了，什么事情还得自己干！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想想她还是觉得很气，为什么啊，为什么就换了灵魂，这科学吗，这……肚子突然一凉。 池沐睁开眼睛，看见聂以筠蹲在自己面前，掀开了她的上衣。 “干嘛！”池沐打开她的手。 “还好，问题不大，”聂以筠看着肋骨伤口，又看了看池沐，说，“再打一架吧，看能不能换回来。” “你毛病吧。”池沐坐了起来，揉揉肋骨。 “总得试试。”聂以筠说。 也不是没有道理。 池沐看着她，这张自己的脸，她哪里下得去手，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怎么打，这可是我的肉身。” 聂以筠眨了眨眼，突然伸手一拳打在池沐锁骨上，池沐猝不及防倒在沙发里。 “啊！”池沐哀嚎一声，下意识伸腿就对着聂以筠一脚，聂以筠同样也被她踹倒在地。 “聂以筠！”池沐站起身，还想再踹一脚，但是看见自己的肉身她又没踹下去。 聂以筠从地上爬起来，说，“这招没用。” “你…”池沐无语，“你还真对自己的身体下得去手。” “我把控着力度。” “屁！疼死了。” “是你自己怕痛，跟我没关系。” 池沐忍着气，揉着锁骨，“我告诉你，也就是我狠不了心打我自己，等换回来，看我不狠狠揍你。” “Don\''t tell me it\''s not worth trying for …” 池沐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让她手机差点扔出去，她把手机递给聂以筠，“我妈，快接！” 聂以筠没有她这么害怕，很淡定地接起了电话，“喂。” “你人呢？”施雅的声音非常有压迫力。 “在外面。” “马上给我滚回来！” 池沐听见这句话吓得闭上了眼睛，自求多福吧聂以筠。 “那我先走，”聂以筠把手机递给她，“有事随时联系。” “先别回去，陪我去绿韵取车。” 老妈已经生气了，不如让聂以筠再晚一些，反正倒霉的也不是她。 开着聂以筠的车感到绿韵会所，白天的门童已经换班了，刚好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门童，一看见‘池沐’便主动把钥匙给了‘池沐’，以及一个黑色的包。 “昨天您落在包厢里的。”门童说。 “谢谢。”聂以筠接过钥匙和包。 池沐拿过包，说，“我车你开走，你车我开走。” 聂以筠看了眼车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红色的劳斯莱斯响了一声，她有些为难，“我没开过跑车。” “跟其他车一样开，只不过它的提速要快一些，你注意点就行，”池沐低头翻着包，“你这车要是不开回去，我父亲就得给我断车，嘶，这卡我没带够啊，绿韵会员卡，日上马场贵宾卡……聂以筠，下回你出来帮我拿一下…” 一抬头，聂以筠已经朝车子走了过去，只见她打开车门，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在车里摸索了十几秒，便发动了车开走了。 一气呵成。 什么人，刚刚还一副不敢开的样子。 池沐啧了一声，转身上了聂以筠的车。 聂以筠回到池家天刚刚黑，她把车停在院子右边车库里，车库不算小，停了少说十多辆车，一眼看过去都是豪车。 她打开家门，闻见了食物的香气，和池汐玉兰花的信息素，以及榆树的浓厚信息素味道。 聂以筠愣了愣，池沐灵敏的嗅觉让她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第8章 第 8 章 聂以筠走到客厅，厅里有三个人，两个她见过，池沐的妈妈和妹妹，还有个男Alpha。 这个应该就是池沐的Alpha父亲。 池父坐在沙发上，侧对着聂以筠，池汐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个平板，两人在说着什么。 施雅则坐在金色树形艺术椅子上面对着玄关处，显然是在等她。 “回来了。”施雅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沙发上的两人也转过头，池父长相威严，板着脸比施雅更吓人。 “过来。”池父说。 聂以筠走到他面前，池父看着她，“跪下。” “！！”聂以筠震惊，她以为池父应该会动手打她，她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跪下。”池父又说了一遍。 池沐交代过，别和池父对着来，聂以筠心里叹口气，咬牙跪下了。 视线往下，她看见的是坐在她面前池汐的腿，穿着白色长裤，裤腿里空空荡荡的，旁边放着一个轮椅。 “是你先动的手？”池父说。 “嗯。” “为什么。” 为什么？ 聂以筠想了想，昨夜池沐说她动了她的论文，可她没有动过，是池沐冤枉了还是池沐随便找了个理由，毕竟曾经读大学的时候，池沐就爱有事没事找她麻烦。 她是从来搞不清楚池沐的脑回路。 “不知道。”聂以筠说。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聂以筠听见池父说，“池沐，我对你已经没有了任何指望和要求，你好好地当一个人，当一个不惹事生非的正常人，这你也做不到？” “能，”聂以筠说，“以后不会再打架了。” “每回你都这么说，”说话的不是池父，是池汐，她语气嘲讽，“不会再犯了，知道错了，然后呢，没多久你又继续，呵，你的话，就是在放屁。” 聂以筠没说话，她谨记着池沐的要求：不用跟池汐说话，能远离就远离。 虽然不清楚双胞胎姐妹为什么这么不亲密，但是聂以筠也不想破坏池沐的生活。 池汐对于池沐的不说话已经习惯了，她翻了个白眼，“晦气，父亲，你看着处理吧，烦人。” 她拉过轮椅，双手扶着轮椅把手，轻松坐了上去，摇着轮椅离开了。 “车钥匙。”池父对着聂以筠伸手。 聂以筠双手把车钥匙递给他。 池父站起身，“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再犯次错，你手里其他几台车我全都收回。” “是。”聂以筠说。 池父收走车钥匙便走了，聂以筠自行站起来，看见施雅还盯着她。 -对着她你多笑多撒娇，一般就没问题了。 撒娇、多笑。 这两个就为难住了聂以筠，她可以做到对池父下跪、对池汐不理睬，但是让她对施雅又笑又撒娇，简直太难了。 施雅对她竖起三个手指头，说，“自我反省三天，这三天你敢出门就再也别回这个家。” “嗯。”聂以筠点点头。 “嗯？”电话里的池沐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车钥匙给我收走了？” “是。”聂以筠将手机开了免提，拿的远了些。 “你……我不是说了我父亲说什么都顺着吗，怎么还给收走车钥匙了！” 聂以筠说，“他找我要车钥匙，不正是顺着他。” “那也不是这种顺着啊！”池沐无语。 “他说再犯错会收走其余的车。”聂以筠给她转述，“你妈妈让我反省三天。” “啊！”池沐哀嚎，“啊啊，聂以筠，我恨你。” 聂以筠懒得听她的哀嚎，直接挂了电话，打开电脑忙工作。 “王八蛋！”池沐往床上扔了手机，泄愤地捶着床板，气死了，那辆车是池沐最喜欢的。 要不是聂以筠，她哪里至于这样！ 还待在这个小破屋子里…行吧，屋子也不破，可是小啊！还不隔音，隔壁屋子里住着的应该是个网红，这会儿正在直播，又吵又闹的。 烦死了！ 池沐躺在床上，心里一直不得劲，必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顺顺气儿才行。 第二天池沐是被手机连环call吵醒的，嗡嗡嗡的震动声让池沐烦不胜烦。 “喂！” “该起床上班了。” “上什么班！”池沐吼着，“老娘哪有班要上！” 电话里沉默几秒，接着就被一股刺耳的声音冲击耳膜，池沐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 ‘聂以筠’ “今天的工作内容我发你微信了，”聂以筠说，“你带上耳机，我随时指挥你。” 池沐坐了起来，说，“你用的什么？” “你房间里的音箱。” “我不是让你别乱翻！” “它就在桌上摆着，”聂以筠说，“行了，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碰，你快起床。” “知道了！”池沐挂了电话。 她骂骂咧咧地起了床，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聂以筠这张脸，高鼻梁让双眼轮廓很深，嘴唇不大，皮肤也挺白的，聂以筠属于是浓颜系美人，这张脸看着倒是很舒服。 只不过… 池沐摸了摸胸前，大平胸，属于不穿内衣都看不出来的那种，身材还算匀称，但是，信息素也太难闻了！ 像是药罐子被打碎，刺鼻。 不过这份刺鼻好像不是一直能闻到，时而可以，时而又好像闻不出来。 聂以筠这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和让人不喜欢。 池沐洗漱完，打开衣柜，眼前差点一黑。 衣服的基调是黑白灰，大部分都是衬衫、长裤种类，枯燥又不好看。 好好的一张脸，不会捯饬自己，信息素又难闻，活该找不着Omega。 池沐很不喜欢这些毫无特色的衣服，不过也没办法，只好穿上去上班。 路过护士台时，池沐对着后面几位护士挥手，“早上好哇。” “早，早上好聂医生。”护士们均是一愣。 池沐觉得有趣，单手撑在台面上，三个护士其中一个是昨天给她上药的尤莉，还有两个也都是Omega，可可爱爱的类型。 “早饭吃了吗？”池沐问她们。 “没呢，待会儿去买。” “别买了，”池沐点开手机，“想吃什么，我点，请你们吃好吃的。” 三个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不说话那我就做主了。”池沐对她们笑笑，在手机里点了早餐，“OK，待会儿帮忙收一下外卖。” 她哼着歌儿往办公室走，剩下三个人很是莫名其妙。 “聂医生…为什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护士一号问。 “不知道，”护士二号说。 尤莉看着‘聂以筠’的背影，说，“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挺有人情味儿的，之前她太不近人情了。” 两位护士跟着点头，“可不是，之前我都不敢跟她多说话。” 池沐悠哉地靠在椅子里打哈欠，真困，平时这个点她压根都没起床，她点开微信，聂以筠给她发的工作内容。 -这几天门诊我都取消了，你按照时间表查好房就可，其余突发状况与我保持联系。 她点开查房表。 密密麻麻比她高中课程表还要多，池沐看的眼花，还没认真看，聂以筠的电话又进来了。 “时间到了，先去住院部一号楼303病房看一下072床的患者情况，”聂以筠说，“戴上耳机。” “你烦不烦，我连早饭都还没吃，”池沐不想动，“等我吃了饭再说。” “072床患者术后第四十八小时，”聂以筠并不听从她的意见，“我要准确知道他的情况。” 池沐没动，脑袋想要炸开了一样，早起加上没吃饭让她烦躁，“驴上磨之前还得给口吃的吧！聂以筠你别欺人太甚。” “饿一会儿死不了。”聂以筠说。 “靠！”池沐快要炸了的脑袋被这句话彻底点燃，“我不吃饭就是能饿死！” 她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笔往地上砸了过去。 气死了，什么狗屁玩意儿。 “Don\''t tell me…” 聂以筠的电话再次进来，池沐没接，生气归生气，房还是要查的，跟聂以筠过不去也不能跟病人过不去。 她气冲冲走出办公室，路过护士台时小护士说道，“聂医生要去查房吗，大褂怎么不穿？” 池沐停下脚步往自己身上看了眼，又返回了办公室，窗户边有一个窄小的柜子，她走过去打开柜门，里面立立正正地挂着几件白大褂。 她扯下一件穿上，衣服犹如神助，她穿上后顿时感觉自己真的就是医生了。 心里的气焰稍微消散了一些。 她走到303病房前，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查房要怎么查，她两手空空啥也没有，需要做些什么？ 池沐也不耍脾气了，带上耳机接通了一直在响的电话。 “你有什么冲我来，”聂以筠说，“别耽误正事。” “我比你靠谱！”池沐翻个白眼，“怎么查房。” “喊上照看303病房的许护士。”聂以筠说。 “在哪。”池沐往病房看了眼，是个多人普通病房，靠近门口的床位上有个男Alpha病人光着屁股撅着腚，身边的护士在给他擦药。 “我去！”池沐立马转过身去，被这副画面刺激的心脏狂跳。 没事没事，她是医生，上学的时候多少次实训课上看过了人体各种器官和**部位。 不过池沐到底没当过医生，课堂上的一切都没有真实的画面有冲击力。 那位给病人擦药的护士收拾好东西，端着托盘往外走，“聂医生，来查房啦？” “啊，”池沐看了她一眼，她胸前写着许小青，“许护士？” “是她。”聂以筠在耳机里说道。 “你等我半分钟，”许护士说，“我把这个扔了就过来！” “哦，好。”池沐拍了拍胸脯。 许护士很快就回来了，手机还拿着个文件夹一样的东西，池沐跟着她进了病房。 072床的病人也是个男Alpha，他右胳膊从肩膀处被截肢，整个右边都没有了，池沐心里微微有些感触。 Alpha的腺体在右手胳膊内侧，没有了右胳膊，腺体也就不复存在。 “问他感受。”聂以筠说。 “你觉得怎么样，除了伤口其他地方有没有疼的？”池沐问。 病人看起来很虚弱，对着她还是尽量展开了笑容，“挺好的。” “他食欲怎么样？”池沐按照聂以筠的要求问许护士。 “昨天吃了两餐，都是按照您的要求的，没问题。”许护士说。 池沐又根据聂以筠要求的说了看了，给许护士下了新的医嘱，要走的时候病人喊住了她。 “聂医生。” 池沐回头看着他，他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渴求，“我的腺体…能保住吗，我还没结婚…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 池沐顿了顿，她实在不知道右胳膊都没了还哪里能保得住腺体。 “告诉他，”聂以筠在耳机里说道，“有我在，保得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你可真是狂妄自大，你给人家下这种保证？他右胳膊整个都没了，你从哪给人家保住？” 池沐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搓着手，对着耳机说道，“还记得唐教授曾经怎么说的吗，医学没有百分百，好家伙，你给人家下这种保证。” 聂以筠在那边静静地听着，懒得跟池沐解释她的专业。 “没话说了吧，我看到时候发生了万一你怎么办！”池沐得意的笑了一声，“聂以筠，做人别太自负，小心惹火上身。” 池沐走出卫生间，“房都给你查了一上午，我能去吃个早，不，吃个午饭了吗。” “嗯，”聂以筠说，“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一点钟有个线上会议诊断。” “线上会议你也让我参加？”池沐走进电梯里，“你自己参加啊，别开你的摄像头。” “聂医生。”电梯里有个男人对着池沐笑了笑。 池沐顿住，没有看对方的铭牌她也记得对方是谁。 聂以筠的竞争对手，戴隐。 “戴医生。”池沐和他打招呼。 “去食堂吃饭？”戴医生问道。 “嗯。”池沐点头，直视着电梯正前方，忽然又转过头看了看戴隐。 “怎么了？”戴隐也看着她。 “没事。”池沐歪了歪头，她没闻到戴隐身上的信息素，而且，她好像也是第一次不通过人的信息素而是脸认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 不，昨天她就能对着戴隐认出了第二眼。 这种感觉…有些神奇，换了个身体，她就不脸盲了。 池沐和戴隐一起走出住院部，她往右走，戴隐喊住了她，“聂医生，不是要去食堂？” 池沐看着她，戴隐指了指左边，“食堂这边。” “我，”池沐死要面子，“不饿，先回办公室。” 她转头往办公室走，开口就骂聂以筠，“你也不告诉我食堂在哪！” “食堂在住院部的东边。”聂以筠说。 “现在告诉我晚了！”池沐暴走，“还有啊，线上会议别找我！” 她给挂了电话，给自己点了份午餐外卖，上班第一天，想打聂以筠的心又重了一些。 池沐走回办公室，桌子上放着两份已经凉透了的早餐，正是她给那些小护士们点的，估计是多的就给她放回来了。 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池沐就着这些凉了的早点吃了，仰头靠在椅子上没十秒钟就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手机铃声大响，她摸过来看也没看，“你有毛病啊，让我睡会不行吗，下午再…” “你是谁？” 电话里的声音让池沐猛地睁开眼，她看了看来电显示。 周安雪。 “你是谁啊？池沐姐姐呢。”周安雪又问了一遍，声音细细甜甜的。 “我是…池沐的朋友，”池沐立马转变语气，笑道，“你找池沐是吧，有什么事我替你转达。” “她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我…在她家玩，不过你别误会，我是个Alpha。”池沐说。 听见是Alpha周安雪松了口气，她说，“你告诉池沐姐姐，明天是什么日子别忘了。” “不会忘，是你生日对不对，我记…她记着呢，刚刚还跟我念叨。” “真的嘛，”周安雪甜甜笑着，“她还跟你说这些啊。” “那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是怎么知道的，放心，我肯定和她转告。” 池沐挂了电话后立马给聂以筠打过去电话，不过一连几个都没人接。 下午一点半，这家伙大概是在开线上会议。 她给聂以筠发了条消息。 -看见给我回电话。 “嗡~”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聂以筠没去看，她拿着笔和本子，全身心都在电脑屏幕上的会议里。 她听从池沐的没开摄像头，又用感冒了搪塞自己的声音变化。 这场会议开了有三四个小时，最后也没定下来方案，聂以筠坐在书桌前思忖，这样的病例很少见，她很想去天湖市亲眼看看。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过去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灵魂互换… 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归正常。 她拿过手机，看见了池沐给她的未接电话和微信，她正好也有事要跟池沐说。 “聂以筠，帮我个忙。”池沐开门见山。 “什么。” “明天有个朋友过生日，你随便从我首饰柜里拿一个没有拆封的当礼物，还有，咱俩电话搞一个呼叫转移。” “明天上午你能抽出小半天的时间，”聂以筠看着工作安排，说，“咱俩见一面。” “行，我顺便跟你说说，这个朋友是个Omega，长得可爱又…” 聂以筠打断她，“我们去怀恩观，看能不能找到换回来的办法。” 喋喋不休的池沐倏地停住了，她打了个响指，“OK！就这么定了。” “我出不去。”聂以筠说，“反省三天。” 池沐给她支招，“跟我妈去撒娇，死缠着她，她嫌烦就会放你出去。” “做不到。” “做不…”池沐噗嗤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 “换个靠谱点的。” “跟她撒娇才是最靠谱的，”池沐笑到了咳嗽，“咳咳，我妈她吃软不吃硬，你越软她越对你生不了气，哎哟，别不好意思，把她当成你妈妈，跟你自己妈妈撒娇还做不到吗？” 聂以筠顿了顿，微微垂下眼眸，“做不到。” “我说你这人真是烦人，”池沐叹气，“要不你就给她写三千字的认错书再态度诚恳一些试试。” “好。”聂以筠挂了电话，立马写起认错书。 只是思考了十多秒，便笔不停顿地写了起来，写了三页纸，也没去数到底有没有三千字，但是聂以筠自认为很有诚意了。 拿着认错书下楼，楼下刚好开了晚饭，高姨笑了笑，“就知道小沐鼻子最灵，从来都是赶着饭点出现。” 餐厅桌上已经坐上了池家三口人。 聂以筠走过去双手捧着纸递给施雅，施雅看了眼纸又看着她，“什么。” “认错信。”聂以筠说。 “咳！”池汐一口汤差点呛着。 施雅放下盛汤的勺子，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接过信。 “我知道错了，以后也不会再跟人打架，不做惹是生非的事情，一定不让你们担心。”聂以筠说的很诚恳。 施雅看着信，伸手在旁边的椅子上拍了拍，“你先吃饭。” 聂以筠坐在她身边，对面的池汐乐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施雅看的挺认真的，看完还拿给池父过目，池父没有施雅这么认真，只是随意看了一遍。 “我看看。”池汐从池父手里拿走了信，“必思之改之，过而不犯…” 池汐瞥了一眼她，“你的字儿…写的还挺好看。” 聂以筠正在喝汤，闻言才惊觉自己手写的行为有些冲动，她和池沐的字迹各不相同。 不过还好，大家好像都没看出来。 “真改了？”施雅问她。 “是。”聂以筠立马说道，“犹如信上所写，不会再犯。” 施雅收好信，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看在你手写认错信的份上，饶了你了。” “谢谢。”聂以筠放了心。 施雅侧目，给她夹了块鱼，“就这样？” 聂以筠不解，“嗯？” 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哦，”施雅看着她，“记恨你父亲收了你最爱的车。” “没…”聂以筠下意识下反驳，不过想起池沐昨天的反应她又闭嘴了。 “车就别想了。”池父说道。 “嗯。”聂以筠应道，能出门就行。 出门确实是能出门了，聂以筠站在车库前，从五颜六色的车里挑选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 池沐到的比较早，她等在停车场，看见聂以筠穿着黑色短袖和黑色宽松长裤从车上下来想笑又想骂人。 “你会不会搭配，”池沐扯着她的裤腿，“这裤子是睡裤！睡裤！” “没办法，它是你衣帽间里少有的正常衣服。”聂以筠看了眼腕表，“走吧，你下午还有事，别耽误时间。” “我那么多衣服，件件都是牌子货！”池沐跟着她，说，“你还嫌弃？我还没嫌弃你的衣服，衣柜里找不出第四个颜色来！” 聂以筠大步往山上走，“正好，找灵空道长问问，没准儿我们就回去了。” 怀恩观是全国有名的祈福道观，许多游客会慕名而来，如今正值八月底，天还是很热的时候，也不乏各地游客。 它在怀恩山山顶上，爬山对于池沐来说是件轻松的事，不过大中午的，她就不行了，怕热。 “歇会儿，”池沐坐到石头上，“太热了。” 因为流汗，身体里的信息素味道边浓，池沐嫌弃极了，她用手扇着风，说，“聂以筠，你的信息素怎么这么难闻，还好不是24小时都能闻得着。” 聂以筠没说话，站在她身边，也热的出汗，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木头。”池沐说。 歇了两分钟，聂以筠继续抬腿往上，“走吧，观里凉快。” 观里香客不少，聂以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池沐上了香，穿过一间间房子，越往里走人越少，走到了最后一间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走后一间大门是关着的，聂以筠敲响门上的圆环。 “砰砰砰” 敲了三下，聂以筠放下手恭敬地站在门前，不一会儿面前的门就开了，出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小道士。 聂以筠两只手合在胸前，微微颔首，“我找灵空道长，和她约好了。” 小道士也行了个礼，退到了门后，“请。” 池沐跨进屋子，里面光线昏暗，瞬间凉爽了许多，小道士带着她们往右边走，长长的走廊里池沐闻到不算太明显的供香味道。 小道士推开侧面小门，“师傅，客人来了。” “好。”池沐听见一声浑厚的女声。 两人一起进了小屋，屋子里没有灯，只有蜡烛光，小小的屋子里供奉着一个巨大型天尊。 地上的蒲团跪着个短头发的女Alpha道长。 她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聂以筠和池沐行了礼。 两人也对她回礼。 灵空道长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看，慈眉善目的脸上突然笑了，说，“聂居士，所为何事？” 她嘴里称呼着聂以筠，然而看着的却是‘池沐’的肉身。 第10章 第 10 章 灵空道长这句话让池沐心中又惊又喜，要不说被小道长称呼师傅呢，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情况。 聂以筠到还行，她对灵空道长的厉害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但还是很高兴， “道长，”聂以筠说，“今日叨扰，是希望道长能帮助一二。” 道长温柔一笑，指了指旁边，“你们坐。” 旁边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两条长板凳，池沐和聂以筠坐在一条凳子上。 道长坐到对面，对着聂以筠伸手，“右手给我。” 聂以筠伸出手，道长大拇指在她手心画圈，又抬头盯着她的脸，说，“生辰八字。” “十二…”聂以筠刚开口说了两个字，道长摇摇头，“不是你的，是你的本体，也就是她的。” 道长看着的是池沐。 “XX年10月4号，凌晨十二点十五分。”池沐说。 她能记得清楚是因为小时候老妈经常在她耳边说但凡她出生早十五分钟，就是10月3号，跟池汐两人就不是同一天的双胞胎了。 “你的。”道长问聂以筠。 “XX年12月15，”聂以筠想了想，“具体时辰我不太清楚，应该是上午。” 道长也拿起池沐的右手，池沐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奇奇怪怪的，算命吗？ “你五行缺水，又缺木，”道长说，“水生木，木生火，聂居士五行缺火，缺火的时辰属于巳时，也就是上午的九点到十一点，二位的出生时间与时辰恰好颠倒，可谓是相辅相成。” “啊。”池沐点点头，她和池汐五行缺水，所以父亲给她和池汐的名字里都带着水，而池沐不仅仅缺水还缺木，所以取名沐。 “那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池沐问。 灵空道长收回手，笑道，“许是缘分深刻。” 缘分？ 池沐非常嫌弃地看了眼聂以筠，见到是自己的□□她又扭过头看着灵空道长，“道长，孽缘吧，我才不要和她缘分深刻。” 聂以筠反应倒是不大，她问道，“可有办法回归正常？” 道长双眼一直笑眯眯的，微微道：“与人为善，予己为善，与人有路，于己有退；与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得饶人处且饶人 。” 池沐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和聂以筠走出怀恩寺时，她都没明白灵空道长说了些什么。 “你能明白什么意思吗？” 聂以筠对着灵空道长的方向拜了拜，转过身往山下走。 池沐跟着她，依旧在琢磨道长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是说让我饶了你是吗？不能饶，你改我论文的事还没找你算完账。” 聂以筠停下脚步，这件事池沐不提她都要忘了。 “为什么说我改你论文。”聂以筠问。 “你还问我为什么？”池沐瞪着她，“当初我在实验室写论文，查文献、问教授，全程都有你在，咱俩一个小组研究，我做的研究你都知道，全班跟我对着来的除了你找不到第二个！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 聂以筠站到路边，说，“说话要讲证据，我改了你论文，对我有什么好处，你靠你的猜测和想象给我定罪，池沐，你有没有脑子？” “是，我哪有你有脑子，你本科没毕业就被牛津大学录取，我哪里有你厉害，你天天上课迟到还能小组第一，你多牛！” 聂以筠盯着她看了两秒，转过身继续往下走。 “怎么不说了，心虚了吧你！”池沐跟上她，“迟到王！” 聂以筠很无语，“池沐，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抓不住重点，现在说的是你论文的事情。” “行，那就说论文，聂以筠，你改了我论文就跑，害得我差点没顺利毕业！” “我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说，我聂以筠敢作敢当，你的论文我没改，你找错人了。” “你放屁，你敢做敢当？你分明就是看我没有证据才咬死不承认！” 聂以筠下山速度加快，一副不想和池沐沟通的样子。 好，既然她没有证据，论文一事先放下不谈，但是，以往结下的梁子没这么容易说饶过就饶过。 池沐一身汗地下了山，聂以筠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了，池沐看都不看她径直走过，想到什么又返回，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晚上周安雪的生日，带上我一起。” 聂以筠正在发消息，闻言抬起头，“可以，不过明天我要去天湖市二院，你带上我一起。” “知道了！”池沐转身走开，“别忘了带上礼物！” 聂以筠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灵空道长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自认为从未和池沐对着来，倒是池沐在大学的时候就看她哪哪都不爽。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与人有路，于己有退；与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这句话表面意思很好理解，不过聂以筠就是琢磨不透到底要怎么做，她是医生，行事当然是以‘善’为主，显然这里的善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二位的出生时间与时辰恰好颠倒，可谓是相辅相成。 她和池沐相辅相成？ 从哪个方面呢，但无论从哪个方面，聂以筠都找不到她有什么地方需要靠池沐才来完成。 反之池沐也一样。 答案暂时找不到，聂以筠只好按时赴约，她回池家在池沐首饰柜里随意拿了个没有拆封的盒子，按照池沐给的地址开车前往。 地址是一个KTV，池沐已经抱着一束花等在门口。 她把花塞到聂以筠怀里，说，“记得喊她小雪。” 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扫过聂以筠的下巴，她偏开头打了个喷嚏，鼻子太灵也有烦恼。 “她是你女朋友？”聂以筠问。 池沐领着她进了电梯，“不是。” 聂以筠点点头，还好不是，不然她还真的应付不来。 然而等真的见了面之后，聂以筠还是被这位周安雪给吓到了，她一见到她直接给聂以筠一个拥抱，个子小小的Omega把她紧紧抱住，“池沐姐姐，你可想死我了。” 聂以筠双手张开，有些不解的看着池沐。 池沐立马接了话，“你就是小雪吧，还记得我吗？” 周安雪松开手，看了看池沐，“你是…昨天接电话的那个人？” “记性真好，”池沐拿过聂以筠手里的花塞给周安雪，“我叫聂以筠，这是你池沐姐姐给你买的花，生日快乐。” 周安雪可爱的脸蛋上笑容更加甜美，她娇俏地看着聂以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聂以筠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是说不是女朋友吗，这个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池沐捣了一下聂以筠后腰，聂以筠迟钝地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她，“生日快乐…小雪。” 周安雪拉着聂以筠走到包厢的沙发上坐下，聂以筠浑身僵硬坐在她身边。 她拆开盒子，笑容愣在脸上，“池沐姐姐…你怎么送我这个。” “啥？”池沐凑过去看了眼，盒子里躺着一块机械手表，表盘偏大，一看就不符合Omega佩戴。 她伸手扯了扯发呆的聂以筠，咬着牙道，“你说话啊，你怎么送这个。” 聂以筠看了眼，说，“有什么问题吗？” 池沐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对着聂以筠的脑袋敲三下。 “太大了啊，”周安雪拿出手表，给自己手上比划着，“你看，比我手腕还粗。” 她又拿着手表在聂以筠手腕上比划，“你自己戴倒是刚刚好。” 周安雪把表还给聂以筠，噘着嘴，“你什么意思嘛，送我一块我戴不了的表。” “别生气别生气，”池沐哄着，“她搞错了，她买了两块，打算你们一人一只，结果拿错了。” “是吗？”周安雪看着聂以筠。 聂以筠不想说话，她不像池沐假话可以随口就来。 “是的！”池沐揪着聂以筠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快点说。” 聂以筠还是没说，她一碰见Omega就坐立不安，哪怕换了一个身体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周安雪看着‘池沐’这副不搭理自己的样子她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对所有的Omega都好，亏我还以为你是有些喜欢我的，现在看来你也根本不喜欢我，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她拿起玫瑰花砸在了地上，顺便还踩上了几脚，拎着包离开包厢。 “小雪！”池沐一惊，立马追上去。 “小雪小雪，”池沐堵住周安雪的去路，“她…她这两天发生了点事情，你别跟她计较。” 周安雪圆圆的眼睛里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气，她偏开头，说，“你根本不懂，她平时根本不这样，今天你也看见了，态度非常冷淡，说明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她…”池沐心里把聂以筠骂个狗血淋头，脸上还堆着笑去哄人，“她真的不是故意对你这样的，她还是挺喜欢你。” “这就是喜欢吗？礼物送错了就算了，连话都不说，你别为她说好话了，本来也没谈恋爱，我再也不要理她了！”周安雪推开池沐，跺着脚跑走了。 池沐忍了忍，发现根本忍不了，她用力推开包厢的门，“聂以筠，你坏我的事，明天那什么天湖市你自己去！我不奉陪！” 说起这个聂以筠终于有了反应，“不行。” “不行？我让你说句好话你都不说，凭什么到我这里你就不行了！”池沐冲过去，举起的拳头落不下去，只好砸在沙发上，“我不可能去。” “对不起，”聂以筠说，“你说她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还不准我和她是奔着恋爱去的在相处？”池沐吼她，“就算什么都不是，她也是个Omega，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怎么了！有没有点Alpha的风度！” “我可以和她道歉。” “道什么歉！人家说了再也不想搭理我了！”池沐气的扭过身子，周安雪的性格她挺喜欢的，长得也不错，如果不是这荒唐的意外，她是打算好好的给周安雪过个生日，在生日会上气氛烘托下也就差不多成了。 全给聂以筠破坏了。 “池沐，”聂以筠喊她，“灵空道长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池沐不搭理她，什么狗屁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必须不能饶了聂以筠。 “如果你真的不去天湖市，那我只能试一试了。”聂以筠走到池沐面前坐下。 池沐立马又偏到了另一边。 “池沐。”聂以筠双手搭在她肩膀上。 “少碰我，”池沐看着她，“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放，我对着自己的肉身也能揍下去你信…” 聂以筠突然伸长了脖子，池沐看见‘自己’的脸越来越大，她瞪着眼，下一秒，嘴唇被轻柔的触感覆盖。 第11章 第 11 章 池沐意识到自己被吻了是聂以筠已经退开后，池沐想也没想，伸手给了聂以筠一巴掌。 “啪。”很响的一声。 “对不起。”聂以筠丝毫不生气，说，“我只是试试…看来我误解了…” 她话没说完，突然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聂以筠低下头，这眩晕有些熟悉。 那天打完架之后，好像也是这样的晕。 “池沐，你头晕吗。”聂以筠抬起头，惊到说不出话。 眼前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池沐的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错，是她，不是池沐。 池沐也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在发烫。 换回来了？ 是，她闻到自己身上海棠花的信息素了，换回来了。 她和聂以筠对视一眼，池沐往前扑一把揪住聂以筠的衣领，“既然回来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你非礼我，以后再也不要见。” 池沐摸向聂以筠的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聂以筠的手机扔给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坐上车转过后视镜揉了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她明明下手不狠的，怎么这么疼。 视线落在自己嘴唇上，刚刚算不上她自己吻了自己？ 真TM操蛋的经历！ 池沐点开周安雪的号码，发动车子准备往周安雪家开，这个丫头确实挺不错的，笑容甜，声音甜，光是摆在身边听听看看也是好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 池沐踩下刹车，挂断了电话，没想到这丫头看着甜甜软软的，说狠心也是够狠心，前后加起来还没一个小时，已经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她打转方向盘回家，既然周安雪真的不想和她有来往，她也不强迫，Omega多得是。 脸上跟聂以筠打架的痕迹明天也消的差不多了，明晚她就出去约人！ 回到家家里已经吃完了晚饭，一楼没什么人了，只有高姨在开着电视做着家务。 “小沐回来啦。” “回来了，”池沐脱掉鞋，说，“姨，给我煮点饺子吧。” “哎哟，晚上没吃吗？”高姨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这就给你煮，正好昨天包的荠菜馅儿的。” 池沐边往楼梯走边喊，“我去洗澡，你把饺子放到三楼吧台！” “好嘞！” 池汐坐在轮椅上在楼梯口边，直勾勾地看着池沐，池沐脚步放缓，池汐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很大可能是在等她。 池汐为什么会等她，聂以筠这几天做了什么吗？ 池沐慢慢朝她走过去，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似轻松，越走越近，她没有停下脚步，池汐也没喊她，池沐跨上台阶，绷着背，一口气上了三楼，确定池汐看不见她了，池沐才从口袋里拿出手。 手心已经冒了汗。 躺进浴缸舒服地泡着澡，这几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晃荡的梦，还好都醒过来了。 还是当自己舒服。 不过，为什么亲吻就能换过来，是什么道理？ -与人为善，予己为善，与人有路，于己有退；与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亲吻就是与人为善？ 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道理。 算了，反正以后她不会再跟聂以筠有什么来往。 池沐拿过手机，把聂以筠的微信和电话全都删掉了，留她在手机里多一秒都是对手机的不尊重。 ******** 护士掀开病人后脖颈上的纱布，Omega还在流血的腺体暴露在众人眼前，她的腺体血淋淋，肉眼可见地剥离了身体，溃烂不已。 病人打了麻醉没有感觉，看的人倒是心头一颤。 护士小心地给她贴好纱布，方主任用手势让大家离开病房。 走出病房后，方主任才开口，说，“你们也看见了，程慧的腺体脱离已经超过五公分，极度危险的状态，最好的方案是手术割除腺体，不过现在的问题难就难在她的Alpha因为车祸还在重症监护室，Alpha还有颇尔宁症，全靠和她的高契合率来治病，一旦没有了腺体，她的Alpha基本也就…她不愿意放弃Alpha，怎么也不同意做腺体切除，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聂以筠作为别的医院的医生，她特意站在人后，没有说话。 “她的Alpha存活机率有多大？”有位女医生开了口，说，“肯定是首先保障她的生命，只要切除了腺体，她就没有生命危险的，总不能看着一个能活的患者不管，要去考虑一个在重症监护室的患者。” 方主任说，“能不能活就看明天早上五点前能不能醒，否则很有可能脑死亡，但是程慧的腺体已经耽误不得，今天就得动手术。” 方主任带着几位进了他的办公室，调出程慧的CT片，“我倒是有个想法，腺体嫁接。” 聂以筠微微震惊。 “几位医生都是做过腺体嫁接手术的，不知道你们觉得这个方案可不可行？” 几个医生互相看了看，有人说，“这Omega腺体比Alpha脆弱，离开了后脖颈还能存放在什么地方？” 方主任转动着桌子上的人体模型，摇了摇头，“我也思考了很久，没有想出来。” 几个人在一起商议，认为嫁接腺体可能是最好的唯一的办法，不过关键的就是位置问题，哪里都有人说的，但是要考虑到的因素又太多，都不是最优的选择。 一筹莫展，眼瞅着程慧的所剩时间已经不多，方主任去病房再看看程慧，想和她再商量看看能不能最好做腺体割除手术。 聂以筠跟上他，“方主任，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嗯？”方主任看着她，“你说。” “胸口，”聂以筠说，“我认为胸口是最佳嫁接部位，曾经在Y国我的博导教授做过类似手术，最后是成功了的。” 方主任眯着眼思考，片刻后豁然开朗，他一拍手，“我看可行！走走，我们去办公室细聊。” “方主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聂以筠说，“我希望我能进手术室观看您的操作。” “行！” 池沐端起酒杯，跟身边的几个朋友一一碰杯，“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砰！”几个玻璃杯碰了碰。 池沐喝下酒，右手揽过身边的Omega赵童童，凑到她耳边，紫苑花的香气，果然还是自己的鼻子舒适。 她弹了弹对方的耳坠，“跳支舞。” Omega抿了抿唇，往她怀里靠过来，“姐姐，人家今天那个…” 池沐心领神会，无奈笑笑，“那你还喝酒。” “当然得喝，你好不容易约我们出来，”赵童童软软地靠在她肩膀上，“这个面子肯定要给。” 池沐笑笑，打了个响指，卡座旁边的服务员立马过来了。 “来几杯果汁。”池沐说。 “哎呀，要不说还是我们池大小姐贴心。”朋友计鸿说道。 “那可不，”坐在池沐旁边的齐书儿点点头，“我恨自己不是Omega。” 池沐推开她的脑袋，“一边儿去。” 齐书儿直起身子，伸手在服务员端来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果汁，“沾沾光。” “想喝什么你就点，不用跟着沾光，”池沐拿起一杯果汁放在赵童童旁边，“别喝酒了。” “好。”赵童童笑的开心，她凑到池沐耳边，说，“等它走了我就跳舞给你看。” 池沐点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酒吧前半夜还算是正常，后半夜才开始热闹，池沐享受这份热闹与嘈杂，喝酒、聊天、猜拳、看台上热闹的秀。 乱七八糟的声音让池沐觉得安宁，这才是她的舒适圈。 “你和周安雪怎么了？”赵童童伏在她的肩膀上，透过嘈杂的环境在她耳边轻声问着。 “没怎么。”池沐说。 “那我看她昨天发朋友圈骂你来着。” 池沐喝了口酒，说，“该骂。” “那你们…”赵童童欲言又止。 池沐没具体明说，不过是一段没有谈成的接触而已，懒得说，她靠近沙发里，手指在赵童童肩膀上点了点，“我们怎么样都不会影响我跟你的关系。” “我知道。”赵童童抿了口果汁，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池沐哪里都好，好说话、对Omega也很温柔、贴心、细心、大方，可偏偏就是对所有Omega都好。 赵童童认识她三年多，三年里见识过池沐和无数个Omega亲密，也见她谈过恋爱，她在池沐身边一直都是很奇怪的存在，池沐对她好，不过池沐却从来不会向对待别的Omega那样和她有恋爱的想法。 人总是贪心的，尤其是面对像池沐这样温柔多金又漂亮的Alpha，她不可能没有别的想法。 “晚上你去我家好吗？”赵童童说，“我新编排了一支舞，还没发行，想第一个给你看。” “你不是…”池沐看了眼她的肚子，“能跳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赵童童笑，“在舞蹈团，高烧也得跳。” “好。”池沐晃了晃她的耳环。 赵童童咬着唇，忍不住笑容，她就知道池沐不会拒绝。 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在酒吧门口跟朋友告别，池沐喊了代驾，跟赵童童坐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有些多，池沐有些头晕，她靠在座椅里，赵童童挤到她边上伸手给她按着太阳穴。 手指头轻轻柔柔的。 “要不晚上早些睡，明天起来我再给你跳。” “我就不能晚上和早上都看？”池沐闭着眼睛享受。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赵童童的回应，太阳穴上轻柔的触感也突然消失，反倒是有着很奇怪的“滴滴滴”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群穿着蓝绿色衣服带着口罩帽子的男男女女们，池沐瞪着眼睛，她的正前上方有一块显示屏，显示屏上是冒着血的伤口。 “啊！”池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喊了出来。 第12章 第 12 章 池沐的这一声喊让眼前穿着蓝绿色衣服的人受到了惊吓，站在她面前的一位女Omega回过头，对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口罩外的嘴唇边示意她噤声。 池沐愣住，她微微喘着气，看清自己身处在手术室里。 她低头，自己身上穿的也是蓝绿色的手术服。 身上难闻的信息素告诉她，她又到了聂以筠身体里了。 好在，她不是手术主刀医生。 这个环境压抑沉重，眼前的屏幕上直播着手术台中心操作，巨大的血腥味让池沐想吐。 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内心又害怕极了，池沐低下头闭眼不去看，忍着想吐的冲动。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睁开眼睛，她过来了，那么聂以筠也一定进到了她的身体，赵童童！ 池沐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手机，她转身看着这手术室，那扇双开门紧闭着，即使没当过医生她也知道手术过程中那扇门不能轻易打开，手术室里必须保证无菌。 可是，赵童童在车里，聂以筠已经弄黄了她和周安雪的关系，但是赵童童不可以。 多少个要恋爱的Omega甚至是已经恋爱的Omega被聂以筠弄黄她都能忍，但赵童童不可以被聂以筠弄黄！ 池沐盯着那扇门，恨不得灵魂能穿出去。 聂以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眼前从手术室变成了车厢，方才在手术室里突然的头晕就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没想到不过是一瞬间，她就又变成了池沐。 “当然可以呀，你想看多少遍我就给你跳多少遍。” 身边有人在细声软语地说着话，手指在轻轻地给她按摩着太阳穴，紫苑花的信息素让聂以筠颇不习惯。 她偏过头，是一个Omega，谈不上多好看，但是干净秀气，比起之前的周安雪看起来没那么让聂以筠反感。 不反感归不反感，聂以筠不喜欢和人这么亲近，她往车窗边靠了靠，“不用。” 赵童童收回手，对她笑了笑，“我家很小，你别嫌弃。” “嗯。”聂以筠应了一声，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 她正在手术室里看着方主任的手术，这场手术从下午就开始，已经十多个小时了，最后收尾的关键她居然没有看见。 太可惜了，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Alpha的腺体嫁接倒是做过很多例，Omega的腺体嫁接她从未做过。 唉。 “姐姐，你叹什么气？” 胳膊突然被搂住，聂以筠浑身僵硬，看着车不是往池家的方向，她问道，“我们去哪？” “辉山小区，”赵童童说，“快到了。” “什么地方？” 赵童童看着她，“我家啊。” 哦，那应该是先送她回家。 聂以筠如此想着，不过车子却直接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小区里的空位上，赵童童打开车门，说，“车停这里就行了，谢谢你啊。” “客气了。”司机转过头，说，“如果您满意可以给我五星好评，祝您生活愉快。” 聂以筠还未说话，司机已经下车，走到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折叠自行车骑走了。 赵童童打开她这边车门，“下吧。” 聂以筠这才如临大敌，池沐这是要在Omega家过夜。 她拿出池沐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进手术室前她把手机放在了外面，她不知道现在手术有没有做完，如果做完了也不能保证池沐可以找到她的手机，但是眼下的情况让聂以筠不能很快做出反应。 只好给自己打电话，不管怎么样，先联系上池沐，这个Omega要怎么对待她不知道，但是聂以筠不想再搞砸池沐的关系网。 电话意料之中的没人接。 Omega站在车外，笑盈盈地看着她，聂以筠坐在车里不下车让这场面显得非常尴尬。 她只好下了车，跟Omega进了家。 “这房子你帮我租了也没来过，”赵童童拉开灯，说，“还是头一回来呢，欢迎你来参观。” 聂以筠踏进屋子里，房子装修简便，比她的一居室小公寓要大一些。 池沐说自己没有Omega，但是会帮这个Omega租房子，两人的关系一定是不简单。 最起码比起周安雪来说是要更加亲密一些的关系。 真是想不到池沐能跟这么多Omega保持着奇奇怪怪的亲密关系。 “你先喝点水，”赵童童端上一杯水给她，“我进屋换身衣服，很快。” “嗯，”聂以筠点点头，又一愣，“换…衣服？” “对啊，我总不能穿着牛仔裤跳舞吧。”赵童童拍了拍大腿。 “跳舞？”聂以筠更是懵。 赵童童看着她，往前迈了一步，“姐姐，你是不是喝的有点儿多？” 猛地这么一凑过来聂以筠下意识也往后退了一步，她顺势点头，“嗯，头有些晕。” “那你快坐下来，”赵童童摁着她的肩膀坐到椅子上，对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看我跳舞能解百愁么，你乖乖坐着看。” “等等…”聂以筠站起身，“今晚就算了，我头晕。” “不看啦？那好吧，要不你晚上…跟我挤挤，床挺大的。” “我先回家，”聂以筠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回头我身体舒服了再来找你。” “啊？”赵童童满脸失望。 聂以筠与她擦身而过，赵童童哎了一声，“你怎么回，找代驾还得等吧，你现在这里等代驾过来吧。” “我…”聂以筠张了张嘴，手里的手机便响了，一串手机号让她眼神一亮，是她的号码！ “我接个电话。”聂以筠打开门出去，仓促接起了电话。 “聂以筠！”池沐同样也很急促，“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又换过来了！” “我不清楚，你那边什么情况，手术结束了吗？成功了吗？” “结束了，成没成功我不知道，”池沐摸了摸胸口，手术台上的血腥一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应该成功了吧，我看他们的反应都还行，你现在在哪。” “你的Omega家，我刚出来。”聂以筠走进电梯，按上关门键，看见Omega站在电梯外。 “你别走！”池沐吼了一嗓子，“回去回去。” 眼看着电梯门要合起来，聂以筠伸手放在中间，两扇门自动又弹开。 “你在赵童童家待一晚上，跟她说话不要太直…算了，你别跟她说话，说你不舒服，闭上嘴待一晚上，明天再走。”池沐在电话里说着。 赵童童看见电梯门合上又打开，她对着‘池沐’笑了笑，“不走了吧？” 电话里的池沐听见了她的声音，听语气还行，聂以筠应该没得罪赵童童。 “聂以筠，”池沐说，“她比周安雪重要，你帮我这个忙，你这边需要我怎么做我也暂时帮你。” 聂以筠走出电梯，说，“微信聊。” 她跟着赵童童再次进了屋，聂以筠低头在池沐微信里寻找自己的微信，没找着。 下面好友请求倒是有一个，她点开，赫然是池沐用聂以筠的微信加了她。 原来是把她删了。 -你问一下方主任，手术什么情况。 “姐姐，这是我买大了的睡衣，给你穿。”赵童童拿了件蓝色睡裙给她。 “谢谢。” “你先去洗澡。”赵童童指着里面，“那是浴室。” 聂以筠进了浴室洗澡，手机放在水池上，等着池沐的回复，不过等她洗完了澡也没看见池沐的消息。 聂以筠走出浴室，赵童童站在门口，对着她上下看了看，“衣服还挺合适的…我换了干净的四件套，你先去睡。” “Alpha和Omega睡一张床不合适，”聂以筠说，“我睡沙发。” “沙发有点小。” “能睡。”聂以筠躺到沙发上，沙发长度稍微有些小，需要微微弓着腿，但是聂以筠并不介意。 赵童童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她也知道Alpha和Omega睡一张床不合适，也清楚池沐不会跟她睡一起的，在池沐眼里，她永远只是解忧花。 她转身进浴室。 聂以筠躺在沙发上盯着聊天框，眼皮越来越重，下午两点多开始的手术，在手术室站了十多个小时，聂以筠有些累了，但是不等到手术消息，聂以筠不想睡。 方主任的这场手术堪称精彩，过程中聂以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先是将腺体从后脖颈取出来，再开胸嫁接，这是难度最高的操作，偏偏最后的收尾她没看见。 她给池沐又打了个电话，电话嘟声响到快要自动挂了时被接通了。 “喂。”池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有没有去问方主任。” “没有，”池沐声音有气无力，“明天。” 聂以筠听出了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胃不舒服。” “怎么可能，我的胃很好。” 池沐顿了顿，很想冲聂以筠吼，但是实在是没力气，“我晕血。” “你…”聂以筠从沙发上坐起来，“晕血你学医？” “我学什么你管得着吗，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明天我会去问，对了，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天湖市二院。” 池沐从医院出来，呕吐完舒服多了，她看了眼聂以筠给她发的酒店位置，就在医院对面。 她懒得动，肚子里空空如也，浑身像是抽走了力气，她看向马路上的路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又进了聂以筠的身体！ 池沐给聂以筠发消息。 -明天给我滚过来！ 池沐其实也不算晕血，毕竟她经常磕磕碰碰，真要晕血也不能够，只是当手术画面呈现在她眼前那份冲击力，就格外地强。 她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是血，到处都是血，血包围着她，耳边还伴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池沐想要逃离，怎么都离不开，她呼吸急促，像是要喘不过来气儿。 “嗡嗡嗡” “嗡嗡嗡” 一声声震动声在床头柜上发出刺耳的闷声，池沐浑身抖了抖，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知道是梦，清醒的知道却逃不开更让池沐害怕。 “嗡嗡嗡”声还在响，池沐拿过手机，是自己的手机号码。 “喂。”她打开房间灯，浑身虚汗。 “我在房门口，开门。”聂以筠说。 池沐脑子反应不过来，她拿开手机看了眼，已经上午十点十分了。 她起床打开门，聂以筠穿着她昨天的衣服闪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你还真是够快。”池沐转身往里走，胳膊被一股力道拽住，她跟着转身，后脑勺被人摁住，池沐再次看见自己的脸朝自己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第二次了。 池沐心想，这是第二次，她自己吻了自己。 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因为时间很短，聂以筠只是在她嘴唇上碰了碰便松开了她。 短到池沐甚至没怎么感觉到嘴唇互相的碰触。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十秒、半分钟、一分钟，两人看见的脸还是自己的，并没有任何变化。 聂以筠有些尴尬，她转身进了卫生间，在卫生间洗了个手，不想太快出去出去索性上了个厕所，又洗了个手，打开门看见池沐站在门外直勾勾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行。”池沐说。 聂以筠松了口气，“不清楚。” “那你想啊，”池沐看着她，“上次就是你琢磨出来的，灵空道长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池沐瞪着她，用手扒拉开聂以筠，“起开。” 自己进了浴室洗漱，边洗边弄出很大的动静，噼里啪啦的，含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聂以筠，“我能不知道字面意思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可以放下跟你之间的仇恨，曾经的过往也不去追究了，你搅黄了我和周安雪的事儿我也算了…呸。” 池沐吐掉嘴里的泡沫，清洗干净口腔，转过头，“这些都可以算了，可这不还是没用，那天你为什么能想到亲我这一招。” “灵空道长说我们的生辰八字是相辅相成，灵魂在对方的身体里，那么…”聂以筠说，“我所能想到的字面意思，就是亲密接触。” 亲密接触。 池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走过去，一把抱住聂以筠，几秒钟后又放开了她，“好像还是没用，那……” 池沐凑过去，吻住了她自己的嘴唇，这次池沐停顿时间比较长，又伸手抱住聂以筠，两人的嘴唇密不可分。 聂以筠有些不适应，她从没跟人这般亲密过，哪怕是前两次跟池沐的亲吻也只是碰一下就分开，一秒钟都没有，这样拥抱又嘴唇相贴，她是第一次。 贴了大概有半分钟那么长，聂以筠忍受不了，推开了池沐。 别过头轻轻地喘着气。 “至于吗，”池沐说，“不过就是嘴唇贴着嘴唇，都没伸舌头，根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你这么嫌弃？” 聂以筠没说话。 池沐看着她，靠在墙上笑了笑，“你不会是…没接过吻吧？” 聂以筠不想提这个话题，“既然这招不行，你收拾一下，我们去找方主任，我外面等你。” 她一个转身，发现自己突然靠在了墙上，面前是池沐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池沐开怀大笑，“回来了。” 聂以筠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房间，池沐懒得管她，趴到床上打算重新睡一觉。 聂以筠应该是赶早班机过来的，池沐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甚至连感叹聂以筠真是不把她的身体当回事都来不及就睡着了。 睡的还算是香，大概是因为又正常了，池沐对于昨晚的手术画面差不多也能抛之脑后。 “叮叮叮” “叮叮叮”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萦绕在池沐耳边，她烦躁的拉过被子盖起头。 “叮叮叮” 声音还在持续，池沐掀开被子暴躁坐起身，是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什么事？”池沐接起电话。 “客人您好，”电话里是个很温柔的女声，“您的房间已经超时了，请问您是要续住吗？” “超时？”池沐拿过手机看了眼，下午五点十分，她这一觉睡的还挺长，睡了半天。 “不续住，超时的部分我给钱。”池沐挂了电话，下了床。 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去。”池沐趴在床上，肚子里饿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不至于吧，不就是早上和中午没吃，但是感觉自己饿的像是几天没吃。 她拨通了聂以筠的电话。 “喂。”聂以筠冷清的声音传来过来，池沐啧一声，这人什么态度，早上还跟她嘴唇贴着嘴唇来着。 “你还在医院吗，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 “回枫兰市啊。” “你…”聂以筠顿了顿，“还在天湖市？” “什么意思？”池沐有些懵。 “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聂以筠说。 “昨天下午？”池沐眨了眨眼，拿过手机一看，29号，不是28号，她这一觉不是睡了半天，而是睡了一天半。 “你好哇，走了不喊我？”池沐有一种深深的背叛感。 “我觉得你是个成年人，应该不需要我喊你。”聂以筠很冷酷地说道。 “去你的！”池沐挂了电话。 真行，聂以筠这个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但凡正常一点，走的时候也不至于不喊上她一起。 她好不容易放下她们之间的恩怨不去计较，但是聂以筠总是有本事让池沐讨厌她。 池沐下了飞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聚想舞蹈团，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赵童童的练舞室。 时间不算早了，练舞室里只有赵童童和另一个Omega在训练。 池沐没有打扰，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往里面看。 赵童童跳的是芭蕾舞，她穿着白色跳舞服，对镜不停地做着基本动作，用脚尖带动腿向空中踢起，半蹲、全蹲，这些枯燥却又注入了无数心血的动作。 池沐靠在门上，看赵童童跳舞是件安静且放松的事情，直到她们结束了训练，池沐才敲门而入。 “姐姐？”赵童童眼神一亮，拍了拍同事，“小兰，你先回去。” 同事小兰对着池沐笑了笑，“你姐姐又来接你啦。” 池沐对她点点头，赵童童迎了过来，她刚跳完舞，脸上都是汗水，让信息素味道有些浓。 “来多久了？”赵童童问。 “半小时吧，走，我送你回家。” “好，你在门口等我几分钟，我换个衣服。” “不着急。”池沐说。 她走到舞蹈团门口，舞蹈团挺大的，也是枫兰市有名的舞蹈团，赵童童能进这里足以见她的舞蹈功底有多扎实厉害。 池沐仰头看着“聚想”的大logo，两个字在夜晚闪着白色的光，炫亮、夺目。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 “看什么呢。”赵童童说。 “没，”池沐收回目光，走下台阶，“走吧。” 赵童童看着她，说，“这两天你没回家吗？” “嗯？” “我看你穿的衣服还是那套。” 池沐笑笑，“就不准我今天又穿这套？” “当然可以，主要是我从来没见过你同一套衣服穿过两次，”赵童童说，“有点儿奇怪。” 池沐拿出钥匙给车解锁，转移了话题，“最近有演出吗？” 赵童童打开副驾驶，“下个月底有。” “老规矩，给你捧场。” “好！” 池沐给赵童童送回家，赵童童下了车站在车边，犹犹豫豫道，“你那天没看我跳新舞，今天要看吗？” 池沐想了想，她倒是真的很想看，不过已经有两个晚上没回家，今晚再不回去，老妈是要生气的。 “改天吧，”池沐对她挥手，“快上去，蚊子多。” “好吧。”赵童童抿了抿嘴。 池沐车停在家里的车库里，看见自己那辆红色劳斯莱斯走过去摸了摸，这辆车自己怕是没机会再摸到了。 她打开家门，险些直接跪了下去。 老妈搬了个椅子直接坐在玄关边上，双手抱胸，池沐甚至能看得见她头顶上的火焰。 “妈，”池沐笑嘻嘻地过去，“您在等我吗，我回来啦。” 施雅冷冷道，“还知道回来。” “那肯定的，”池沐蹲到她面前，一脸讨好的笑，“我要不回来，您不是得等一晚上，多累啊。” 施雅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池沐顺势坐到了地上，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别气别气，我没有鬼混，我…我…我去了趟外地，跟一个同学，她现在可厉害了，是个很牛的医生。” 施雅不为所动，“继续编。” “没编，就是上回跟我打架的那个同学，我现在跟人和好了，她带我出去见世面呢，我还进了手术室看了现场。”池沐龇着牙傻笑。 施雅哼一声，“这么说你是想当医生了？” “那哪能啊，我一个本科毕业这么久啥也不会的，医生也不是我想当就能当，妈，没骗你，真去外地了。” “你也知道你毕业这么久啥也不会？”施雅推开她，“整天除了鬼混就是惹事生非。” “妈~”池沐根本不怕，继续抱上去，“谁让咱家有钱呢，我就快快乐乐当一个富二代多好。” “这话你父亲要是听见了准让你跪到明天！”施雅抬手在她后背上啪啪甩了两下，“你能不能懂点事，还让我操心到什么时候。” 池沐被打的缩着脖子，“疼疼疼，妈，轻点。” 施雅停了手，改揪着她耳朵，“不疼你不长记性。” “我没惹事了，”池沐委屈地看着施雅，“我真没鬼混，我给你看我飞行记录，我刚从天湖市回来。” “我不看，”施雅说，“谁知道你去天湖市干什么，我跟小汐说好了，明天开始你去她的公司实习，从一个普通员工给我干起。” 池沐耳朵揪的发红，但是她忘了喊疼，只是张着嘴。 施雅身后响起滑轮声，池沐歪头看过去，池汐摇着轮椅过来了，她一把扑进施雅怀里，“妈，不要啊！” 第14章 第 14 章 池沐极度抵触去上班，不管是从底层做起还是直接给予她一个最高位置，她都不愿意去。 她对上班毫无兴趣，她抱着老妈的双腿死活不放手。 “妈，我一定乖！我发誓不惹事了！” 轮椅声渐行渐近，池汐停在施雅身边，池沐脸埋在施雅腿上，激烈嚎叫：“妈！我错了。” 池沐越是嚎叫施雅越是开心，她摸了摸池沐的后脑勺，说，“这事儿已经定了，我做不了主，你跟小汐商量。” “妈！”池沐拒绝。 “行了，我的美容觉时间到了，”施雅揪了揪她的马尾辫，“起开，别耽误我大事。” 池沐惹不起老妈，非常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看见池汐直勾勾地盯着她。 池沐立马站起身就跑。 “站住。”池汐喊她。 池沐脚步不带停的，听见她喊自己，跑的更快，站住是不可能站住的，跟池汐商量也是不可能商量的。 但是腿长在她身上，去池汐的公司上班？更不可能！ 她不去，还能把她怎么样吗。 然而池沐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隔天早上她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父亲电话叫醒。 “今天上午九点，你应该出现在默斯，你迟到了半个小时，我再给你半小时，十点钟我要知道你准时出现在默斯，否则，没收你的所有车。” 轻飘飘的一段话，让池沐瞌睡瞬间没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连头发都没扎，一脚油门往默斯开去。 默斯是池式旗下的一家珠宝公司，四年前池汐二十五岁生日时父亲把它送给了池汐，现在公司的总经理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而她这个废柴姐姐，今天将要接受众人的嘲讽了。 池沐将车停在公司楼下，默斯她第一次来，能找到位置还全靠导航，默斯珠宝是个八层小楼，从外面看楼不大，但是它全部属于默斯，走进去看，里面还是蛮大的。 一楼大厅内是默斯珠宝的代言人乔莉的巨幅海报，海报上乔莉带着的耳环、项链、戒指，都是默斯珠宝。 池沐卡在刷卡机前。 “您有预约吗？”保安问。 “没有。”池沐说。 “那您给里面的人打个电话，不然我不能放您进去。” 还挺尽心尽责。 池沐摘下墨镜，“我是来上班…” 她话没说完，保安的眼睛逐渐瞪大，他眼神从池沐脸上转移到腿上，池沐穿着热裤，两条笔直细长的腿摆在他面前。 “池总……”保安惊叹。 “我不是池汐，”池沐说，“麻烦让个行？” 保安震惊不已，拿着自己脖子上的门卡在机器上刷了一下。 “谢了。”池沐戴好墨镜走进去，想到什么回过头，说，“池汐办公室在几楼？” 保安一脸呆滞，伸手比了个八。 池沐坐电梯上了八楼，一出电梯跟一个进电梯的女生肩碰肩。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道着歉，抬起头，“池沐？” 是池汐的助理林晓由，也是池沐认识的唯一一个池汐的工作上面的人，还是因为林晓由去过池家几次帮池汐拿文件而认识的。 “刚刚保安给我电话说有个和池总一样的Alpha过来了，”林晓由出了电梯，说，“我就知道是你，池总让我来接你，走吧。” 池沐跟着林晓由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玻璃展柜，展柜里是各色各样的珠宝。 左边钻，右边玉，池沐虽然不懂工序，但是珠宝她没少买，这些展柜里的成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大概是半成品。 办公室在走廊中间，林晓由敲门而入，推开门，“请。” 池沐走进办公室，身后的门被林晓由从外面关上了，办公室很大，一半是池汐的办公区域，另一半是各色各样的设计图。 每个设计图旁边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样品，琳琅满目。 池汐坐在办公桌后面，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坐。” 池沐坐过去，靠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 “设计部、宣传部、门店销售，”池汐扔给她一个工作牌，“你选个部门。” 工作牌上贴着池沐的二寸彩照，姓名年龄都写上了，除了部门职位空白。 “什么都不会。”池沐说。 态度是非常的不配合。 “都会有人带你，”池汐看着她，“选个你喜欢的。” “什么都不喜欢。”池沐依旧不配合。 “行，那我替你选。”池汐拿过工作牌，在上面刷刷写下几个字，甩到池沐面前。 设计部·学徒。 “我会个屁的设计。”池沐食指压在工作牌上，推给了池汐。 “我给了你机会你没选。”池汐把工作牌又推还给池沐，“拿着工作牌去找林晓由，她会带你去设计部。” 池沐摘下墨镜，盯着池汐的眼睛，“我先给你说好，这个什么破工作我不喜欢也不会，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别指望我能有什么好的工作结果，能干多久我也不知道。” 她拿上工作牌起身离开。 “池沐，”池汐说，“你在外面怎么玩儿怎么闹都跟我没关系，但是在默斯，你顶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我不希望你给我丢脸。” 池沐顿了顿，没说话。 “对了，明天上班记得穿的正常一点，你在外面玩儿的那套，别带进公司里。” 池沐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今天出门急，随便在衣柜抓的，一件牛仔热裤和一件蓝青色吊带，她理都没理会，打开门出去了。 她对池汐对她的评价向来左耳进右耳出。 林晓由带着池沐去了四楼设计部，设计部装修的比较时尚，一间间透明的办公区域，色彩明显且艺术性的装饰品。 池沐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新来的学徒，池沐，”林晓由向大家介绍池沐，“韩组长，麻烦你带一下了。” 被林晓由点名的是个女Beta，她手上拿着一张图，张了张嘴迟钝的点点头，“啊，好，是我的荣幸，还请问…是池总的？” 林晓由笑着点点头，“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好了，你们忙，我还有事。” 林晓由走了之后，部门的同事全都围了过来。 池沐敏感的鉴美雷达瞬间启动，好家伙，这个部门的美人可太多了，行，以后的工作也不算无聊了。 “你和池总是双胞胎？” “头一次听说池总原来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太神秘了。” “你两长得好像。” “你和池总谁大？” 池汐池汐，全是池汐，池沐不耐烦的拿起工作牌，在自己学徒两字上点了点，“她是总裁，当然她大。” “哎呀，我问的不是职位，你们谁是姐姐？” “就差四分钟，不重要。”池沐看了眼韩组长，“我的工位在哪？” 韩组长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刚好上个礼拜有个人辞职了。” 这个小组办公室一共六个人，工位是三人一面，韩组长给她指着的位置在三人位的正中间。 “要不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韩组长说，“换一下也行。” “就这个，”池沐坐上去，“不用对我这么关照。” 就怕过几天知道她胸无点墨啥也不懂之后只剩下嫌弃。 她一坐下，小组其他成员也都坐上了工位，对池沐好奇不已。 “池沐…”她对面工位的Alpha站起身看着她的工作牌，说，“跟池总名字就差一点点，对了，以后我们怎么称呼你，要不喊你小池总？” 池沐打开自己的电脑主机，说，“池沐就行。” 大家围着她，对她和池汐的关系还处在震惊中，池沐什么都好说话，偏就懒得理会跟池汐有关系的一切。 “你们不忙？”池沐问。 大家笑着一哄而散，池沐靠在椅子里哈欠连天，没搞明白老妈父亲还有池汐让她上这个毫无意义的班目的在哪。 是为了控制她别出去乱玩，还是真想让她干出一番事业？ 无论哪个目的，对于池沐来说都不可能，她对这些设计图看着头晕。 “池沐。” 韩组长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哦。”池沐跟着她进了旁边的单独小办公室。 “你坐。”韩组长说，“想喝什么？” 池沐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说，“什么都不喝，谢谢。” “那就给你来杯温水。”韩组长用一次性纸杯给她接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坐在她身边。 “什么事？”池沐翘着腿。 “我就是想问问，你之前干过设计吗？” “没有。” “哦哦，”韩组长笑看着她，“那…学的是设计？” “也没有。”池沐说。 “啊？”韩组长愣了愣，“这…那你是，对这方面很有兴趣和天赋…” 韩组长非常委婉地打探着池沐的底细，池沐听着都想笑，她拍拍韩组长肩膀，说，“别这么拘束，也别把我和池汐…池总放一块儿，她是她，我是我，我没她那么厉害，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对设计也不感兴趣，实不相瞒，我来这儿上班是被逼，韩组长你要是有什么没技术含量的活儿让我干干我可以，别的事情交给我只有搞砸的份儿。” 韩组长一脸的不相信，依旧保持着微笑，“也不用这么谦虚的。” “这是什么，”池沐指着自己工作牌上学徒二字，“我真不是谦虚。” 韩组长笑容凝固，池沐站起身笑着出去了。 上班的第一天，池沐还算是舒服，靠在自己工位里睡了大半天，大概是仗着池汐姐妹的身份在，也没人打扰她。 挺好的，池沐觉得大概在公司再睡个几天，她就能被开了。 下班时间到了时池沐第一个离开了公司，在公司憋了一天了，她今晚可得好好地去喝几杯！ 一辆灰色兰博基尼SUV停在她车前面，挡住了池沐的车。 那是池汐的车。 后车窗缓缓降了下来，池汐出现在她面前，“上车。” “我自己开车。”池沐晃了晃自己的车钥匙。 “有话跟你说。”池汐说。 “等我晚上回家，”池沐绕过池汐的车，“我现在没空。” 她坐进车里，池汐的车堵在她面前不走，池沐没办法走。 两车对峙，池沐败下阵来，下了车坐上池汐的车副驾。 “有话快说。” “开车。”池汐吩咐司机。 车子开动，池沐调整座椅，半靠在椅子里，“你有话就快说，我晚上还有事。” “父亲说了，晚上带你回去吃饭。”池汐不紧不慢的说着。 “就这事？” “你今天在公司睡了一天？” 池沐闭上眼睛，没回应，池汐这么问就说明什么都知道，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池沐就不想跟池汐多说一个字。 “这个你看看。”池汐说。 有什么东西轻轻扫在池沐胳膊边，她扭过头，是一份文件，她接过来看了一眼。 【工作计划书。】 光是看了眼封面名字她就直接扔还给池汐，“屁的计划，不看。” 这一扔，池沐脑袋突然疼了起来。 这熟悉的疼痛感… 池沐倏地坐直了身体，难道…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眼前从街道变成了一个女生的脸，鼻间属于池汐和司机的信息素倏然不见。 她扭头四周看了看，这熟悉的人体结构图，熟悉的单人衣柜…这TM不是聂以筠的办公室么。 她又进了聂以筠的身体！ 哎呦，来回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第三次了，池沐心想，这是第三回进入了聂以筠的身体里，这次已经淡定了许多，甚至不需要面对池汐而让池沐放松了一些。 以及… 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美貌的Omega。 这人没穿白大褂，穿着白色长裙，长头发，看上去非常温婉。 池沐眯了眯眼，这人是…聂以筠的女朋友？ “那晚上一起吃饭？”Omega说，声音又细又甜。 “好啊。”池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原本就打算今晚出去喝一杯，再喊个漂亮的Omega陪着，被池汐截胡了她正郁闷着。 换了个身体也不是没好处的。 池沐用聂以筠的手机给自己发了个消息。 -这Omega是你什么人，叫什么，对了，跟池汐别说太多，她说什么你当放屁没听见就行。 片刻后，收到了聂以筠的回复。 -院长女儿鲁念云，刚毕业，让我带着她，你不用管。 原来是个关系户。 但是没关系，只要长得漂亮，池沐都好说话，她立马脱掉白大褂，“走，出去喝一杯！” 不用管是不可能的，放着这么漂亮的Omega不管，那就不是她池沐了。 “你有什么想法？”池汐看着‘池沐’。 聂以筠翻着‘工作计划书’，认真思考道，“我对设计珠宝一窍不通，从未接触过。” “我知道，”池汐说，“韩组长是个性格脾气都很好的人，水平也不错，我安排她带你，就是知道你没耐力，你只要肯和她好好干，我相信以你考上医科大的脑子，不会把工作搞砸。” 聂以筠转头看着她，“隔行如隔山，设计这一块儿我确实没有把握，给不了你保证。” 池汐微微觑眉，前一秒还在发脾气提起工作浑身不舒服的池沐，这一秒一改态度在和她好好商量。 “没关系，我也不寄托你真的设计出什么来，只要你摆正态度好好工作就行。” 这个对聂以筠来说不难，她不假思考便答应了，“好。” “好？”池汐倒是搞懵了，池沐何时这么痛快了。 “嗯，”聂以筠再次保证，“我会好好工作。” 池汐点点头，“希望你不是嘴上说说，两天都坚持不了。” 她双手抱胸靠在座椅里，不太明白池沐打的什么主意。 车子停在院内，副驾驶的‘池沐’下了车，打开后排车门，“小心点。” 池汐顿了顿对着她上下打量，太奇怪了，池沐突然变得非常奇怪。 奇怪的还不止这些，在饭桌上，父亲询问池汐今天池沐的表现，池汐自然是实话实说：“睡了一天。” 父亲池哲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甚至聂以筠心里都没想到池沐这家伙工作起来这么吊儿郎当。 “你要还是这样，”池哲说，“你的车和你的银行卡，我全都收回。” “不会了。”聂以筠说。 池汐盯着她，‘池沐’说完之后在认真吃饭，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非常坦诚。 吃完了饭，池沐要回房，池汐喊住她，“等等。” 聂以筠停下脚步，站在楼梯边转过身，“怎么了？” 池汐迈着假肢慢慢走过去，停在她面前，“刚刚我想了想，你没有基础进设计部确实为难了你，要不我给你换个部门。” 聂以筠没轻易给答案，换部门对她来说都一样，反正她对珠宝都是一窍不通，但是对于炮仗脾气的池沐来说，还是慎重一点。 “我考虑我考虑。”聂以筠给了个可进可退的回答。 “那你好好考虑，”池汐说，“考虑好了跟我说。” 聂以筠点点头上楼去了，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眼池汐，池汐站在下面看着她，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聂以筠也回她一个浅浅的微笑。 聂以筠一直搞不清楚池沐和池汐的关系，两人是双胞胎，按理来说应该是姐妹情深，但是看池沐的态度两人好像关系不怎么样。 甚至聂以筠第一次见到池汐时，池汐对她说出‘池沐，你活该这么烂下去’，足以证明了两人关系不好。 今天看起来，池汐还是挺不错的。 聂以筠回房间，给自己的手机打去了电话。 “喂，”池沐接起了电话，“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电话里的噪音倒是不小，听起来挺吵的。 “你在哪？” “晚点再说！”池沐冲着电话吼了一句，给挂了。 “谁啊？”坐她身边的鲁念云问道，“你这么大火气。” “一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人，”池沐一手搭在鲁念云身后的沙发椅背上，一手拿起酒杯在她酒杯上碰了碰，“接着你刚刚的话题，你还会跳舞？” 鲁念云小口抿着酒，笑道，“兴趣爱好而已，我父亲希望我学医，学医有多忙聂医生你也清楚，所以大学后这个爱好就搁置了。” “太可惜了，”池沐饮完杯中酒，放下酒杯，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看你跳舞？” “想看？”鲁念云晃着酒杯，看着她，“没想到我父亲口中大为夸赞的聂医生也喜欢看这些？” “怎么，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还没毕业的时候父亲就老在家说起你，”鲁念云说，“牛津大学医学院十佳学生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亚洲人，你还没毕业父亲就亲自去牛津大学找你把你请进中心附院，进医院后连续发表两篇SCI论文…” 鲁念云微微向池沐这边靠了过来，她的长发垂下扫在池沐脸上，池沐闻见很淡的香味，以及鲁念云身上让池沐闻不出味道的信息素。 这该死的鼻子。 “这么厉害的聂医生，”鲁念云轻笑，“没想到也这么有趣，你想看我跳舞有什么不行，这就来。” 她站起身，几步走上前面的舞台，和上面弹着吉他唱歌的歌手商量着什么，歌手点点头，换掉了正在弹奏的歌曲，重新弹了一曲。 鲁念云随着音乐舞动，跳的是柔美的民族舞，配上她今天的白色裙子，倒有一番风味。 池沐微微勾唇，倒了一杯酒边喝边看，鲁念云的舞蹈和她人一样的柔，跟赵童童又不一样，赵童童是专业的舞蹈演员，平时说话细声细语，一跳起舞来，浑身充满自信。 鲁念云的水平确实只是爱好级别的，但是就这爱好…… 池沐仰头喝下一杯酒。 美人、舞蹈、酒，这三样同时出现能让池沐醉生醉死，一直喝到十一点多，鲁念云的父亲电话轰炸她催她快点回去而不得不结束。 鲁念云坐进出租车和她挥手，“以后还拜托聂医生多多照顾了。” 池沐笑着点点头，“一定。” 池沐坐出租回到聂以筠的公寓小区门口，踏着月光踩着路灯影子往家走，心中不由得哼起音乐。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砰砰！ 池沐心情大好，踏着愉悦的脚步，前面楼下单元门前站着个高挑的身影。 她微微挑眉，这身影不正是她自己么。 “放着我的大床不睡，想念你自己的小公寓了？”池沐笑着走过去。 聂以筠轻轻一嗅鼻子，“喝酒去了？” “是啊，”池沐解锁单元门，说，“跟你们院长女儿，挺漂亮的，看样子对你非常钦佩，你抓点儿紧，29岁了也该谈一个Omega。” 聂以筠跟着她进门，说，“你不要做太多，我和她就是同事关系，受院长所托会带她完成未来一年的实习。” “说你笨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开窍，”池沐走进电梯，瞥了她一眼，“医院里比你厉害的资深医生难道不是一抓一大把，为什么院长要你带她女儿？” 聂以筠真的认真思考着，“院长说我鲁念云年纪相差不多，会有共同话题。” 池沐差点笑出声，双手一拍，摊开，“你看，这不就是很明显，工作为什么要有共同话题，又不是相亲。” 聂以筠看着她，“你的意思是院长给我相亲？” 楼层抵达，电梯门开，池沐走出电梯，她耸耸肩膀，“是啊聂大医生，一个钦佩你的漂亮Omega，还是院长女儿，这波你可不亏，未来的院长女媳。” 池沐打开家门，聂以筠跟着进去，习惯性地打开鞋柜拿拖鞋，说，“这都是你的猜测，我们先不提，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两件事。” 她直起身，和池沐面对面。 池沐看着她脱下来的鞋，“怎么，你晚上还要在这儿过夜？” 聂以筠一顿，重新穿上鞋，把拖鞋给池沐，“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回来。” “等等吧，”池沐换上拖鞋，“你先帮我上几天班。” 她实在不想面对池汐，太不自由了，让聂以筠帮她承受这几天，况且，鲁念云还挺不错的，她倒是愿意借着聂以筠的身份和鲁念云多接触接触。 聂以筠给自己倒了杯水，说，“看样子我们并不能彻底的换回来。” 池沐坐到沙发上，也认真思考起聂以筠的话，“第一次我们换回来是一天半的时间，这次是两天半的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规律。” 聂以筠端着水杯走过来，说，“今天有病人吐到了我的白大褂上。” “啊？”池沐看着她。 “虽然吐在了白大褂上，不过我的裤子也并不干净。”聂以筠说。 “操！”池沐翻了个白眼，“不想我坐你沙发直说！” 池沐哧溜一下坐到了地上，聂以筠则直接坐上沙发。 “你凭什么坐。” “来之前我洗过澡。”聂以筠喝了口水。 池沐服气，一记白眼赏给她。 “第一个事，我后天有个手术，我们最晚明天必须得换回来，”聂以筠说，“第二个事，池汐说要给你换个部门，我不太懂，跟她说考…” 话没说完，一道黑影朝自己扑了过来，池沐胳膊抵着聂以筠的脖颈，瞪着眼，“我不是跟你说了池汐说什么你别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聂以筠手里拿着水杯，池沐这一扑，水直接浇在了聂以筠胸前。 她出门前在池沐的衣帽间特意选的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水浸透了衣服，胸前那一片逐渐透明，看见了黑色内衣。 池沐没有被自己的身体吸引目光，她瞪着聂以筠，后槽牙差点都被自己咬碎。 “你跟池汐说什么了。” “你先起来。”聂以筠推了推她肩膀。 池沐反手挥开她，“你跟池汐说什么了！” 聂以筠无奈，把自己和池汐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末了又推了推池沐，“起开。” 池沐站起身，聂以筠放下杯子进了房间换衣服，刚脱□□恤，房间门被池沐踢开。 聂以筠下意识将衣服挡在胸前。 “挡什么，”池沐说，“那是我的身体。” 聂以筠背过身穿上衣服，她当然知道这是池沐的身体，不过是不习惯而已。 池沐靠在门边，说，“刚刚跟你吼我向你道歉，我们俩这种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以后你和池汐接触的时候还长着，我希望你和她保持常态，不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跟她的常态就是不搭理，我不会搭理她，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她说什么我都不乐意听。” 池沐态度突然变好，甚至主动道歉，这真是头一遭，聂以筠看着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们是双胞胎，亲姐妹，”聂以筠说，“为什么一副仇人的样子。” 池沐微微一怔，转过身往客厅走，“这些不用你管，反正你别给我捅娄子就行。” 聂以筠跟着出去，说，“我总得知道为什么，才能把握好度，以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没什么度，唯一的度就是不搭理！”池沐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些咖啡外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她悻悻关上了，“你的生活真是无趣。” 聂以筠走到阳台，把换下来的T恤放进盆里，倒上洗衣液，“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如果有什么差错，到时候别来怪我。” 池沐靠在冰箱门上，看着对面墙上的人体结构图，就光是结构图都是四肢健全的。 “我跟她关系不好，”池沐盯着结构图上的双腿，说，“小时候就不好，见面就掐，我成天欺负她，不过后来她双腿没了，我总不能欺负残疾人吧，那我这面子往哪儿搁，我池沐要欺负也是堂堂正正欺负和我差不多的人。” 她走到阳台边，笑道，“就好比你这样的，我见到就手痒想打…我的AU新款T，就被你这么揉搓？” 池沐抬起脚背在聂以筠屁股上踢了一下，聂以筠揉搓T恤的力道丝毫不变，她对池沐说的话并不是很相信，她说，“池汐是你的家人，她出了事没了双腿，你就只是不欺负她了而已？” 池沐脸上微变，她顿了顿，说，“不允许有关系不好的家人？那你呢，我看你一个人住，手机通讯录里也没有任何家人有关的电话号码，我就不信你没有关系不好的家人，难不成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聂以筠手猛地一歪，她放下衣服，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作响，沉默不语。 池沐这具身体嗅觉灵敏，她闻见自己身上信息素味道变了些，好在她的身体嗅觉不怎么样，池沐发觉不了。 彼此聊的很不愉快，池沐也不想再讨论池汐，换了话题，“要试试看吗。” “嗯。”聂以筠关掉水龙头，清干净了衣服，将它晾晒在衣杆上。 “怎么试。”聂以筠看着池沐。 “还能怎么试，亲呗！”池沐往前一步，伸长胳膊将嘴唇凑了过去。 她这个姿势有一些冲击力，聂以筠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阳台玻璃上，两人本就轻轻相贴的嘴唇轻易被分开。 池沐瞪着她，“你别动！” 她继续往前一步，重新贴上嘴唇，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近到快要斗鸡眼儿了，池沐松开嘴唇，狠狠地擦了擦嘴。 丝毫没有变化。 “没用…”池沐想了想，想不出什么来，“为什么没用。” 聂以筠感受着嘴唇上的温度 ，虽然只是轻轻碰触，没有过多的动作，但对于接吻实践实在是匮乏的她来说，这三次每次都能让聂以筠感到怪异。 嘴唇分开后她才能找到理智，看来她果然是不习惯和人亲近。 “问你话呢，”池沐伸手在聂以筠胸口处点了点，“全系第一，你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为什么不行。” 聂以筠思忖片刻，“时间…” 池沐也不笨，瞬间领悟到什么，“第一次我们一碰就行，第二次我们最起码有二十秒，刚刚大概十几秒，你是说…时间太短了，是吗？” “我是这么猜测的，”聂以筠说，“或许我们要吻…的更长一点。” “很有可能。”池沐打了个响指。 聂以筠说，“那我们…” “不，”池沐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笑了笑，“明天晚上我们再试，你明天替我上一天班…对了，你刚刚说池汐让我换部门？” “嗯。”聂以筠点头。 “不换，”池沐说，“我反正什么都不会，哪个部门都一样，你在公司混混日子就行，那什么设计你也不懂。” 池沐转身进客厅，“我洗澡了，你回去吧，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我妈发现，不过这个点她应该早就睡美容觉了，明天晚上班长安排的小聚会别忘了，聚会完咱俩再换回来。” 聂以筠有些话想说，但池沐已经进了浴室，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她没有再待下去，改天再说也一样。 不过是看不惯池沐对待生活的态度一些话而已，看不惯池沐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不惯池沐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会的样子。 既然她在池沐身体里，她就做不到真的混混日子，她们两这样灵魂换来换去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如果未来总是这样频繁，那么她有权利支配池沐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聂以筠是坐池汐的车去的公司，池汐今天看起来心情还行，“今天不错，穿的衣服规规矩矩的。” 聂以筠也不过是穿着简单的长裤和短袖而已。 “换部门的事情想好了吗？”池汐问。 “不打算换，”聂以筠说，“换哪个对我来说都一样。” “好，那你跟着韩组长好好干，别再睡觉了。” 睡觉？ 聂以筠懵了一下，她知道池沐废物，但是没想到池沐是直接以睡觉的态度来面对工作。 废物！ 她跟着池沐给她发的消息来到四楼设计部她的办公室。 办公室加她有六个人，里面有一间透明隔间，池沐告诉她那是韩组长的办公室。 这个小组虽然人不多，但是办公场所不小，六张办公桌两排对着左边，每个人的桌子上两台电脑显示器，一个绘画用的数位板。 办公室右边是一台3D打印机和一些应该是从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钻石样本。 聂以筠看过去，这里所有的办公场景都是透明，从这个办公室可以看见旁边别的小组办公室，都差不多的设施，每个办公室像是一个大泡泡。 五个同事，两个Omega，其他三个都是Alpha，Alpha坐在了对面，聂以筠的位置在中间，旁边两位都是Omega。 怪不得池沐不愿意换部门了，合着就坐在了Omega中间。 聂以筠坐到位置上，好在办公桌够大，就算两边都是Omega，也不会挨着太近，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具身体的鼻子太灵敏了。 所有人的信息素聂以筠都能闻得见，气味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很扰乱注意力。 聂以筠给电脑开了机，盯着屏幕有些懵，对于陌生的领域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几个同事都在埋头忙着，只有她无所事事。 聂以筠看了眼里面隔间，隔间里的韩组长上半身被电脑屏幕遮住，但看起来也很忙碌的样子。 她起身过去，敲响了韩组长的办公室门。 韩组长抬起头，扶了扶镜框，“进来。” 聂以筠推开门，说，“有我干的活吗？” “哎？”韩组长没听懂。 “我没什么工作可干，”聂以筠说，“我需要干什么？” 韩组长还是没明白，不过既然她发话了，她也只好安排活，她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画图，说，“你帮忙分个类。” 聂以筠走过去，是一堆设计稿，她说，“怎么分类？” “看右下角有没有部长的签章，”韩组长过来，给她说着，“有签章的说明是通过了的，分成一类，没有签章的，分成一类。” “好。”聂以筠坐到椅子上，开始认真分类。 隔间外面的办公室几个人，打开了微信聊天群。 -李蕊：昨天睡了一天，今天在打杂，她到底来干什么。 -金一豪：有钱人的恶趣味？ -贾宁：以为她和池总一样是个牛逼的人，现在看过来，应该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潘雨遥：不过她和池总长得太像了，昨天坐在我旁边我都不敢看，总觉得池总坐我边上，压力好大。 -贾宁：我也有点，主要还是她身份问题，是池总的双胞胎姐妹，谁敢惹啊。 -李蕊：为什么把这一樽大佛放到我们组啊，应该放到三组去。 -潘雨遥：还不是我们韩组长人好，要是换成三组包组长，不得吵翻天？ 几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发现还有个人一直没有参与聊天，潘雨遥伸长脖子看着和自己隔着一个工位在池沐工位右边的秦子真，说，“子真，你怎么不说话。” 秦子真从画稿里抬起头，看了眼小办公室里的池沐，嘲讽道，“对于这种草包富二代，我没什么好说的。” 第17章 第 17 章 池沐哼着歌儿，迈出电梯，和迎面而来的护士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匆忙而过的护士愣了愣，脸上一红，“早，早上好，聂医生。” “吃了没？”池沐问道。 “吃了吃了！”小护士端着托盘低着头跑走了。 池沐打开办公室门，笑了，“早啊！” “早，”鲁念云从椅子里站起身，“给你买了早餐。” 早上已经吃过了的池沐对着鲁念云竖起大拇指，“真贴心，正好没吃。” 池沐打开纸袋子，面包和咖啡，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挑了挑眉，“不加糖的摩卡，不错。” “你喜欢就好，”鲁念云笑笑，“猜你们Alpha应该不喜欢甜，就没加咖啡。” 池沐放下咖啡，打开电脑，“贴心，昨晚回家你父亲没怪罪吧？” “没有，知道我跟你一起出去，他挺放心的。” “啊…”池沐点点头，果然这个院长相中了聂以筠，那她就替聂以筠好好把把关，顺便帮帮忙。 鲁念云看着她，“聂医生，我今天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呀？” 工作内容…… 池沐打开微信，早上聂以筠给她发的今天工作内容。 -几个病房查房，具体在表格里，不会再问我，至于鲁念云，你查房的时候带着她让她看看，其余高难度工作我堆积到了明天，更多的说了你也不懂，别给我添乱子。 真是句句都是对她的嘲讽。 池沐点开表格，聂以筠大概是真的对她不放心，详细写上了需要查房的病人所有资料以及怎么查房。 不得不说，聂以筠是真的很敬业，这份表格大概是昨晚上熬夜给她弄出来的。 池沐换上白大褂，说，“查房去。” 查房池沐是第二次，不过好在聂以筠这个敬业的人在表格上写的很详细，池沐照着表格说的做就行。 “药吃了有没有腹痛、想吐的感觉？” “她的伤口昨晚上有没有出血？” “注意他的血压，有情况马上告诉我。” 加上护士的配合，查房还是很顺利的，池沐颇有牛逼医生的架势，路过消防器械时，池沐透过玻璃看了眼，聂以筠这个身高长相穿上白大褂气质和范儿拿捏的死死的，一头干练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更‘专业’。 啧啧啧，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穿上白大褂到底是什么感觉，改天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好看。”身边的鲁念云突然说了一句。 池沐吓了一跳，忘了鲁念云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池沐很顺嘴地回道，“没有你好看。” “哪有，”鲁念云跟着她下楼梯，说，“来医院之前我就看过你照片，就那张医院大合照，你最好看了，我一眼就看见你。” 池沐脚下差点踩空，她回头看了眼鲁念云，鲁念云停下脚步，对她笑了笑，“真的，不骗你。” 池沐接触过Omega众多，最是了解Omega喜欢一个人是什么状态，这个鲁念云，怕是在还没见到聂以筠的时候就已经见色起意看上聂以筠的脸了。 “看人不能看脸，”池沐说，“聂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得看心。” 鲁念云点点头，“确实，不过从昨天到今天跟你接触下来，发现你和我父亲说的不一样。” 池沐忍住笑意，继续往下走，“怎么不一样了。” “他说你特别拼，聪明、为人正直但是不怎么爱笑。”鲁念云说，“可是你给我的感觉非常有趣，也挺爱笑的，没有我父亲说的那么无趣。” “无趣……”池沐笑了，聂以筠还真的是个非常无趣的人，真真是无趣爆了的那种。 “那个，我父亲没说你无趣，”鲁念云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根据他说的自己在心里里总结的，你别生气，你本人非常好。” “没事没事，”池沐摆摆手，心情颇好，“你说的不无道理。” 聂以筠啊聂以筠，活该你29岁了没谈过恋爱，那么我就帮你一把拿下这个姑娘吧。 跟美女一起共事是愉快的，池沐头一回正儿八经的上完了一天班，到下班的时候她甚至觉得上班也不是那么痛苦。 不过想想明天要变回自己，要去默斯上班她又一阵痛苦。 跟鲁念云一起去停车场，鲁念云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那明天见了聂医生。” 明天见… 池沐咀嚼这三个字，明天见的可就是聂以筠真人了。 “鲁念云。”池沐喊住她。 鲁念云转过身，长发扫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怎么了？” “我这人吧，有点毛病，”池沐说，“有时候工作多或者重的时候就不太爱说话，心情也会有些不太好，说出来的话可能会欠揍，你别太介意。” 鲁念云笑笑，“我怎么会介意，我还得指望聂医生你多多指教呢。” “那一定会的。”池沐也笑笑。 池沐走到车边，隔壁车子突然降下车窗，她看了眼，是戴隐。 池沐记人全靠气味，托了聂以筠的慧眼，或者说，也全靠戴隐长着一副眯眯眼讨人厌的模样，让池沐瞧一眼就能记住。 “聂医生下班了。”戴隐对她笑笑，本就眯眯眼一笑起来眼睛更没了。 “是啊，戴医生今儿晚班？”池沐坐上车，点开班长发来的聚会地址。 戴隐那边下了车，走了过来，“要去约会？” “有什么问题？”池沐扣上安全带，瞥了他一眼。 “没，就是奇怪成天泡在医院的聂医生也会去约会。”戴隐扯了扯他的领带，池沐心里忍不住翻白眼，一个医生，在还是夏天的八月份，穿的跟个老板似的。 她大老板的父亲也不会这么穿。 “麻烦让一让，”池沐假笑，“我得去约会了。” 戴隐往旁边退了一步，想到了什么，说，“哦对了，还剩四个月，聂医生要加油啊。” 池沐虽然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嘴上不饶人，“那肯定的，我别的不会，最会加油了。” 说完一脚油门擦着戴隐离开了。 今晚的聚会地点是班长选的，大概是上回他生日的那次聚会是池沐请客，班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请回来。 池沐跟着导航来到饭店，是一家档次一般的饭馆。 班长纪畅等在饭店门口，看见她车开过来立马笑着脸过来了，池沐停在饭馆门前的停车位上，瞥了一眼其他车位，没看见自己的车，聂以筠还没来。 “路上不堵吧？”纪畅问。 “还好，”池沐说，“聂……池沐还没来吧？” 纪畅带着她往里走，说，“我没喊她。” 池沐脚步一顿，“嗯？” 她仔细想了想，确实昨天收到纪畅邀约的消息是她通过聂以筠的手机看见的。 “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纪畅笑笑，“我就没喊她，别把我们的聚会弄的不开心，我下次再单独请她吃饭。” “哦。”池沐应声，心里有些怪，上回聚会的时候纪畅还劝她跟聂以筠搞好关系，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这次索性倒不喊上她了。 聚会在一个包厢里，其他几位同学已经到了，人不多，加上她和纪畅一共六个人。 不过池沐通通都叫不上名字，聂以筠这副鼻子也让她闻不出味道来，不过好在聂以筠的身份在，大家都自我介绍了。 全都是上学时和池沐关系一般的人，一般到池沐压根记不住名儿。 这个聚会很是无聊，早知道聂以筠不来，她也就不来了。 纪畅开了酒，池沐摆手，“开车。” “叫代驾，”纪畅说，“我帮你叫。” 池沐还是不松手，“今天就不喝了，下次吧。” 纪畅尴尬一笑，放下酒，端起茶壶，“好，听你的，那我们都不喝了，喝茶。” 池沐移开手，纪畅给她倒满了一杯茶。 她眯了眯眼，她和纪畅的关系还可以，毕业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前几年纪畅弟弟生病，她借了纪畅的钱不收他一分利息并且让他慢慢还，到现在这笔钱也没收回一分，不过这倒不能怪纪畅。 纪畅博士毕业没多久，毕业前工资一直不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聂以筠似的变态，年纪轻轻地就毕了业。 在池沐眼里还不错的纪畅，在纪畅她眼里成了会把聚会弄的不开心的存在。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普通的大麦茶，喝不出什么好味道来。 饭过一半后，纪畅终于说到了重点，“不知道中心附院好不好进。” 池沐剥着虾，轻描淡写道，“不知道，我是院长亲自去学校请的，好不好进的，我也不太清楚。” 她心里顶着一口气，说出来的话故意的有些不好听，纪畅反倒认同的点点头，“是，你向来是我们里面最厉害的，如今咱们医科大杰出学生代表里你依旧稳坐前三。” 拍马屁。 池沐没说话，纪畅又说，“聂以筠，咱们同学一场，你看……能不能帮个忙，帮我们给你们医院的鲁院长牵个线。” 其余几个同学也跟着附和，“是啊，你出面牵线，一定能成。” 原来目的在这里。 池沐吃下虾，擦了擦手，点开震动的手机。 -聂以筠：聚会地点在哪，我没收到聚会的消息。 饭都快吃完了聂以筠才想起来聚会的事儿，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她把位置给聂以筠发了过去。 池沐放下手机，说，“等我回头说说看，不过我和院长也非亲非故的，能不能行我说不好。” “好，谢谢谢谢，”纪畅拿起杯子在她杯子上碰了碰，“你肯帮忙就好，真是感谢。” 池沐端起杯子，“都是同学嘛，别这么客气，我刚好叫了池沐过来，不介意吧？” “嗯？”纪畅一愣，最后哈哈一笑，“当然不介意，我这不是一直担心你两关系不好……” 他凑近池沐，说，“你两不是一直都关系不好吗，她向来提起你就怒，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了。” “她提起我就怒？”池沐微微吃惊。 不是装吃惊，是真的挺吃惊，她的确提起聂以筠脾气就会上来，不过毕业后这七年里她没见过聂以筠，也没谁没事会在她面前提起聂以筠，跟她关系最好的齐书儿也不敢提，久而久之的池沐也就把这人抛之脑后直到上回聚会。 哪来的提起聂以筠就怒这么一说。 “不过她脾气本来就那样，你也别往心里去，”纪畅说，“咱们这些出生普通的人和池沐终归是不一样的，她毕业后不用工作也不愁吃穿，不像我们，拼死拼活的…唉。” “咚”池沐放下杯子，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不少人会这么说她，说羡慕她的家世，羡慕她不努力就有一切，但这话从纪畅嘴里说出来，她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儿。 她头一回审视起这个老同学。 聂以筠来的时候饭局刚好结束，池沐和纪畅他们几个走出饭店，看见了门口的聂以筠。 “池沐！”纪畅张开一只胳膊拍了拍聂以筠，跟以往一样热络，“今天没喊你是打算下回单独请你来着，怎么样，吃了吗？” “吃了。”聂以筠往旁边站了一步想拉开距离。 纪畅像是没感觉到，胳膊搭在她肩膀上，一副好朋友的样子。 池沐心里恶心的不行，拉过聂以筠，“我们俩还有事，你们先回吧。” “好，”纪畅看了眼池沐，“那事就拜托你了。” 池沐没吭声，要不是裹着聂以筠的皮，她此刻很有可能跟纪畅翻脸了。 目送走了几个同学，池沐坐进聂以筠的车，聂以筠同样也坐上副驾驶。 “今天有没有出什么岔子？”聂以筠问。 “没有！”池沐咬着牙，好你个纪畅！ 聂以筠完全没发现不对劲，说道，“我这边也没有，那我们…来尝试？” 池沐转过头，“那你凑过来啊，离我那么远！” 聂以筠咽了口唾沫，她还是比较习惯于池沐直接亲过来，让她凑上去，她就紧张的不行。 虽然做的是接吻这回事，但是跟接吻又完全没关系，聂以筠颇不习惯这种接触。 她手撑在扶手箱上，身子往那边偏过去，池沐倒是最为直接，她迎了过来，亲在聂以筠嘴唇上。 聂以筠单手瞬间握拳，感觉嘴唇发麻。 池沐心里默念着时间，二十、二十一、二十二，突然一道光从挡风玻璃的窗户上扫了进来。 池沐微微偏头，看见纪畅站在车外张着嘴看着她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纪畅的注视让聂以筠很不好意思，她想撤退，但是池沐却伸手摁在聂以筠的后脑勺上，两人嘴唇重重亲在一起，聂以筠甚至能感受到她亲到了牙齿上。 不知道亲了多长时间，直到脑袋后的手拿走，嘴唇上的触感也没了，聂以筠一直没对焦的眼神对了焦。 看见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副驾上池沐的脸。 换回来了。 池沐降下车窗，伸出头，“干什么？” 目睹了亲吻过程的纪畅合起嘴，关掉手机手电筒，说，“我包忘了拿，回来取。” 他走了过来，走到驾驶门边，敲了敲玻璃。 愣神中的聂以筠回过神，降下车窗。 “你们俩…”纪畅半弯着腰看着车内的两人，“在一起了？” “跟你没关系。”池沐抢先道，她今晚超级看不爽纪畅，纪畅要是敢再多问一句，她可能就得动手了。 “是，”纪畅挠挠头，“我就是没想到…你们不是一直不对付，而且你们都是Alpha……” “有钱人的恶趣味，”池沐说，“你有什么意见？” 这话一出，聂以筠偏过了头看向她。 纪畅双手撑在窗户上，说，“池沐，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是！”池沐咬牙，“看出来就赶紧走。” “好好好，”纪畅说，“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走的时候还拍了拍聂以筠的肩膀。 聂以筠升起车窗，“你跟班长置什么气。” 池沐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吐出一口气，“你知道他今晚找你吃饭什么事吗。” “什么事？” “让你跟你们的鲁院长说一声，帮他牵个线，应该是想有个团队合作，”池沐说，“纪畅和那几个同学想搞一个医疗小队。” “不可能，”聂以筠果断拒绝，“这种事情我不会出面帮忙。” 池沐一愣，心里顶着的这口气突然被聂以筠的拒绝给弄的烟消云散，有时候聂以筠这种低情商的回绝方式才是非常让人爽快。 “那你自己跟他说。”池沐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聂以筠掏出手机，准备和纪畅说清楚，看见十分钟前，鲁念云给她发了几条微信。 -聂医生，你觉得这两件裙子哪条好看？ 下面两张鲁念云穿着裙子的照片。 聂以筠微微觑眉，把手机亮给池沐，“什么情况？” 池沐看了眼，伸手点开照片，两张对比了一下，说，“这件粉色的好看，适合她。” “我问你什么情况。”聂以筠收回手机。 池沐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她才懒得告诉聂以筠太多，让这个无趣的人自己感受去吧。 “别和她有工作以外的来往。”聂以筠选择无视鲁念云的消息。 “先不说这些，”池沐说，“你说，我们这回是真的彻底换过来了，还是又只是暂时的？” 聂以筠从手机里抬起眼眸，看着池沐，“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三分，我们大概是九点四十左右回来的。” 池沐也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在开始计时。 灵魂互换这件事到现在为止她们都没找到规律，就很有必要搞清楚了。 那便把注意力放到事情本身。 池沐靠在自己的工位上思考着，如果这事只是暂时，她和聂以筠将来要不停的换来换去怎么办。 聂以筠的工作不是开玩笑，时时刻刻都是人命关天，她可不敢担此大任。 烦躁，明明自己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 “稿过了吗？” “冬季新款否了好几遍，子真的应该过了。” 身后响起说话声，池沐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她伸出手挥了挥，“早上好啊。” 推门而入的两位同时顿住。 池沐转过椅子，是两位女生，她瞥了眼工作牌，李蕊和潘雨遥，她伸手指了指Omega潘雨遥头上的碎钻发卡，“发卡不错，配你今天的裙子。” 潘雨遥摸了摸自己的发卡，勉强给了个笑容，“谢谢。” 两人坐到自己工位上，潘雨遥的位置在池沐左手边，她椅子转向左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看的潘雨遥不好意思极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多看看你，”池沐说，“对了，跟你们道个歉，之前第一天来上班光顾着睡觉了，也没来得及好好跟你们打声招呼。” 话音刚落，剩下的几位同事也推门进来，池沐挨个跟他们打招呼。 大家受宠若惊，笑着和池沐回应。 只有右手边的Omega沉默不语。 池沐椅子又转向右边，是个很漂亮的Omega，黑色长卷发，气质高冷挂。 她瞥了眼对方的工作牌，秦子真。 “你好，”池沐对她伸手，“以后多多指教。” 秦子真眼神都没瞥过来，她忙着手头上的活，对池沐伸过来的手视若无睹。 OK，看来还是个有个性的Omega。 池沐收回手，这要是在别的场景，池沐大概就起了征服欲，非得把她征服了不可，但是在工作上就算了。 她烦心的事情本来就多，懒得去搭理一个不爱搭理自己的人。 反正这个工作不一定干到什么时候。 韩组长最后一个到，她路过工位的时候对池沐勾了勾手，“来。” 池沐起身跟过去。 韩组长推开自己办公室门，说，“今天和昨天一样，分类、贴到样品上，再把残次品送到仓库。” 和昨天一样，合着昨天聂以筠还真好好干活了。 池沐才不干，她双手一摊，说，“干不了，今天头疼。” “头还是疼？”聂以筠问着患者。 患者点点头，“从昨晚到现在，吃药也不管用。” 聂以筠查看了她的腺体，吩咐护士，“马上给她安排一个ct检查。” “好。”护士立马在记录上写下。 “医生，”女患者她趴在床上，说道，“能不能吃止疼药或者打止痛针，我太疼了。” “等做完检查，我看清楚是什么情况才能给你安排，”聂以筠说，“先忍忍。” “那要多久啊？” “两个小时。” “啊？”女患者一脸痛苦，“真的好疼的医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别这么疼。” 聂以筠摇摇头，“你再忍忍。” 女患者脸埋在枕头里，痛苦让她说不出话来。 聂以筠催促护士赶紧去办，她走出病房，侧头又看了一眼，女患者紧紧攥着被子嘴巴咬着枕头，光是表情也能看出几分痛苦。 聂以筠突然想起怕疼的池沐，稍微一点的疼痛就能让她鬼哭狼嚎跟世界末日了一般。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般对痛感不强烈。 “小陆，给089床半片啡磷咁。”聂以筠跟护士说道。 “止痛？”护士一惊，“不等检查结束吗？” “半片不妨碍的。”聂以筠说。 在聂以筠的认知里，只要是不妨碍到生命危险，其余的疼痛都可以忍，反正死不了，她就是这么做的，也一直做的很好。 医生可以治病，但真的治不了痛，治愈过程里，疼痛是必须的。 她推开办公室门，鲁念云站在她办公桌旁。 “你今天好早，”鲁念云笑笑，“护士她们说你一早就来查房去了，对了，给你买的早餐，今天换了一种咖啡，你猜猜看是什么。” 桌子上有一个棕色纸袋子。 聂以筠把袋子拿到一边，说，“我吃过了，以后不用给我买早餐。” “啊？”鲁念云一愣。 聂以筠脱下白大褂，说，“去换上手术服，跟我进手术室。” 鲁念云还在懵的状态，昨天和今天的聂以筠判若两人。 “不想进手术室？”聂以筠看了她一眼。 “哦，不不，”鲁念云拿上纸袋，“我这就去换衣服。” 她抱着纸袋子匆匆而走，聂以筠嘴唇抿得很紧，如果和池沐真的彻底换回来也就算了，如果又是暂时的，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她摘下腕表，顺便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刚刚十二个小时。 第四十五个小时刚过时是下午六点半，在公司又混了一天的池沐打着哈欠下了班。 进电梯的时候看见了池汐和她的助理。 她进到电梯里站在最边上，在微信里找着今天晚上的活动，是去打保龄球还是桌球，或者去看赵童童跳舞训练算了。 池汐透过电梯门上的反光看着池沐，说道，“今天工作怎么样？” “不知道，”池沐说，“我打了一天游戏。” 早就知道一切的池汐轻轻点了点头，“晚上不回家吃饭？” “叮” 电梯刚好到了一楼，池沐快步走出电梯，没给池汐回答，池汐扶着电梯门，迈开假肢也出了电梯。 等她走出去，池沐已经开车走了，速度之快，看的池汐惊心胆颤。 池沐车子开出一里地之后才放慢速度，她给赵童童打了个电话。 “姐！”赵童童声音上扬，通过车载音响传出来，听得池沐心情也好了些。 “忙吗？” “嗯！在外地呢，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怎么去外地了？” “临时的演出，”赵童童说，“姐你要找我吗？” “是啊，有几天没看你跳舞想你了，”池沐踩下刹车，说，“有演出怎么不跟我说。” “在越城呢，太远了，”赵童童嘿嘿一笑，“马上在枫兰市的演出一定提前跟你说。” “行，你好好演出，回来了跟我说。” 池沐挂了电话，赵童童不再枫兰市，她瞬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去了，翻找着微信看看有哪些今晚可以约出来的Omega。 “嗡嗡”手机震动了一声，收到了一条消息。 -聂以筠：今晚也许我们会换过来，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我不想应付的场景，包括你的那些Omega。 啧，真是，本来很好的心情被聂以筠煞了风景。 池沐放弃今晚出去浪的计划，掉头回家。 没事，就算到了聂以筠身上也不耽误她浪。 回到家，他们刚好在吃晚饭，池汐看到她回来哟了一声，“还以为你今晚又在外面吃。” 池沐跟高姨甜甜一笑，“姨，帮我盛碗饭。” 然后拿起筷子夹了筷排骨塞嘴里，“我根本就没说我要出去吃。” “哦，”池汐给池哲盛了碗汤，说，“昨天和今天在公司玩儿了两天游戏，很辛苦吧？” 池沐知道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父亲生气。 果然，父亲眼刀子狠狠地对着池沐射了过来，池沐放下筷子，一副乖乖的样子，“父亲，我真的不会设计，也不敢兴趣。” 池哲也放下了筷子，想发火已经都发不出来的无奈，“那你说，你对什么感兴趣，集团下面那么多公司，你选一个，我不要求你和小汐那样干到总经理，你好好的给我正儿八经上个班。” “我什么都不会……”池沐小心地打量着父亲的神色，“也，什么都不感兴趣。” 父亲沉着脸，老妈施雅添油加醋，“就对吃喝玩乐感兴趣。” “是，”池沐对着对面的老妈笑了笑，“还是老妈了解我。” “放肆！”池哲一拍桌面，池沐吓得立马收敛笑脸。 “父亲，您别生气了，”池沐声音放低，“我会乖的，最近不是一直乖乖上班么……” “睡觉、玩游戏，这就是你口中的乖乖上班。”池哲声音冷冽，“说你是我女儿，我都丢不起这个脸。” 池沐没说话了，再说可能会惹父亲发火，她拿起筷子小口扒拉着饭，动作都不敢太大。 吃完饭她也不敢滞留，放下碗就上去了。 在三楼打了会儿沙袋，打的大汗淋漓，躺在地板上喘气。 头顶上的吊灯刺的池沐眼睛有些疼，她闭上眼，静静感受着，整个三楼都是她的地盘，除了高姨白天会上来打扫卫生外，不会有人随便上来。 三楼静悄悄的，只有池沐喘气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是池沐能听到的唯一动静。 不知道躺了多久，池沐从地上起来，用指纹解锁了房间门，房间里的黑暗让池沐略感安全。 她摸着黑走到桌边打开音响。 “Don\''t tell me it\''s not worth trying for …” 音乐声缓缓响起，池沐踮起脚尖，抬腿、旋转，稳稳落地。 她勾起嘴角，好像找到了自我。 脑袋突然涌上一股熟悉的疼痛，池沐直接扑倒桌边，关掉了音响。 因为三次元有点忙，所以最近会两三天更一次，谢谢大家谅解~~（不会坑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池沐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在聂以筠的办公室里，电脑上是明天的工作安排，写的很详细。 她看了眼电脑上右下角的时间，九点四十分。 刚刚好四十八个小时。 正在愣神中，聂以筠手机上自己的手机号闪了起来。 她立马接通电话。 “四十八个小时。”聂以筠和池沐想到了一起去。 “是。”池沐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们之间会一直这样换来换去？ “见一面吧，”聂以筠说，“我们很有必要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嗯。”池沐也很认同。 “我家见。”聂以筠说。 池沐关掉电脑，换掉白大褂，背上聂以筠的包刚准备走人，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 “喂？”池沐接起电话。 “聂医生！急诊室有个Omega小病人腺体破损，你快点来！” “啊啊？”池沐瞬间换乱，然而电话里已经是忙音了。 急诊室？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池沐给聂以筠拨通了电话，“别去你家了，你快点来医院，急诊室说是有个小朋友Omega腺体破损，我要怎么办！” “你先去急诊室！”聂以筠声音倒是很镇定，“戴上耳机，你别慌，我这就过去。” 池沐重新穿上白大褂，拉开抽屉，戴上无线耳机，“我怎么可能不慌，我要怎么做…急诊室又在哪儿啊！” “东大门第一栋楼就是急诊大楼，”聂以筠说，“池沐，这种情况首先你要镇定，不能慌，你好好想想上学时学的急救知识。” “这都过去多久了，我哪里想得起来！”池沐往急诊大楼跑去，浑身都在哆嗦，什么乱七八糟的灵魂乱换，关键时刻给她这么重要的任务。 “你可以的！”聂以筠安抚她，“当年专业知识你和我不相上下，池沐，我相信你。” “我TM的不相信我自己！”池沐狂奔。 “还有我在，你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池沐拿出当年在学校里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急诊大楼又高又宽，她进去后就找不着北。 “问护士，说刚刚给你打电话的病人在哪里。”聂以筠教她。 池沐跑向护士台，“腺体破损的小病人在哪。” “一楼西边3E急诊室。”护士说。 池沐立马向西边跑去，“3E…3E是什么。” “急诊室序号，”聂以筠说，“在门框上。” 池沐找着3E，说，“你还有多久到！” “我已经最快速度了，不超过二十分钟！” 池沐看见3E，立马跑了进去，里面是个小的房间，急诊台上趴着一个小女孩，池沐一眼看见她腺体流着血。 已经有两个值班医生在给女孩检查，池沐看见血双腿发软。 “病人什么情况？”聂以筠在耳机里问道。 “腺体流血。”池沐吞了口唾沫。 “然后呢，她本人什么状况，是否清醒，腺体是为什么流血，撞击、还是外在器皿所伤？” 池沐双眼有些发晕，有护士看见了她，说，“聂医生，你快点来！” “快点去看看。”聂以筠在电话里催促。 池沐不敢去，趴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半睁着眼刚好看了过来，她轻轻勾起嘴角对着池沐笑了笑。 “医生姐姐，救救我。” 池沐心中一紧，那位护士见她半天没过来，直接上手抓住池沐的手将她带到了台子边。 “被吊灯砸伤，”值班医生说，“目测根底还在，但是受伤程度不明。” 值班医生资历善浅，心里没谱，他问道，“聂医生，现在怎么办，要手术吗？” “要！”聂以筠说道。 池沐重复着她的话，“要…” 说的很没有底气，动手术，谁主刀？ “那就立马安排手术，”护士说，“她的母亲等在外面，我跟她家人说一声。” “池沐，”聂以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清理伤口，止血。” “止血？”池沐声音哆嗦。 “是，必须止血。” 池沐做不到，她拉住值班医生，“给她止血。” 值班医生立马开始处理，池沐后退一步，不想看。 “你看下伤口有没有露骨头。”聂以筠说。 池沐不得不又往前走一步，手指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 是小朋友的小手。 “医生姐姐，手术贵不贵。” “不贵。”池沐说。 “那就好…啊，疼。” “轻点。”池沐看了眼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放轻了动作，但是小女孩还是攥紧了池沐的手，很痛苦地溢出声音。 “没事，”池沐蹲下哄她，“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嗯，”小女孩疼的五官都扭曲了，还依旧露出笑容，“我不怕，姐姐，我见过你。” “你在哪见过我？” “电视上……”女孩看着她的白大褂上的字，说，”聂姐姐。“ “啊，”池沐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叫什么？” “果儿。” “真是好名字。” “别聊天了，看一眼伤口。”聂以筠打断了她。 池沐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差点叫出声，血迹已经清理差不多了，伤口露出了骨头。 她胃里涌上恶心，想吐，不过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有没有露骨。”聂以筠问。 “嗯…”池沐颤着嗓音。 接下来一系列池沐感觉自己处在梦里，孩子母亲进来看见了伤口，红着眼睛拉着池沐说了一大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希望聂以筠赶紧来。 “我到了，”终于听见耳机里聂以筠的声音，“你出来。” 池沐像是找到了救星，声称自己要去上个卫生间，除了急诊室，E3门外就是聂以筠。 她直接抓住池沐的手腕，穿过走廊，走到卫生间里。 推开隔间门，拉着池沐进去，关上门，亲上池沐的嘴唇，一系列的动作快到池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感受到嘴唇被她很用力地亲上。 聂以筠边亲边看着腕表计时，足足亲了四十秒，她才松开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池沐。 等待的间隙聂以筠是煎熬的，然而等了能有一分多钟，两人也没变回来。 聂以筠不想管太多，再次亲了上去，这下的时间更长，亲了六十多秒。 可惜还是没有变回来。 她掏出池沐兜里的手机，拨通了电话，放到池沐耳边，“让戴医生过来主刀，快点。” 话音刚落，电话里响起戴隐讨人厌的声音，“哟，大晚上的聂医生怎么想起我了。” “来急诊室，有个手术。”池沐说。 戴隐这人讨厌归讨厌，但是正经事上还是靠谱的，他马上说道，“哪个急诊室，我马上到。” “E3.”池沐说。 聂以筠挂了电话，说，“你是不是晕血。” “嗯。”池沐一直没缓过来，声音透着低沉。 “你跟我过来。”聂以筠再次抓着她的手腕离开了卫生间，再次穿过走廊，将她带到了急诊室A1。 A1是个很大的诊室，这里人多，每个人都忙的脚下生风，病床上的病人痛苦哀嚎，距离池沐最近的病床上，患者满身满脸的血。 池沐想走，但是双腿发软。 “你什么意思。” 聂以筠拉着她走进诊室，站到那个满身满脸是血的病床前，说，“看着他。” 池沐扭过头，并不看。 聂以筠用手掰着她的脸，“脱敏，懂吗？” “我为什么要脱敏，”池沐说，“我又不是医…啊。” 她话没说完，病人抓住了她的白大褂，“医生，救救我。” 他的手在池沐白大褂上留下了黑红色的血迹，池沐抓紧聂以筠的手寻求帮助。 聂以筠分开了她和病人，喊了一声，“12床病人看一下！” 聂以筠现在的身体并不是自己，对于医院来说她就是个外人，说完这句话她拉着池沐走出了急诊大楼。 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时，池沐直接腿一软，坐在大楼前的草地上。 “你有病吧？”池沐边干呕边骂人，“我又不是医生！” “但你现在的身体是我！”聂以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也看见了，刚刚我们没有换过来，以后这种急诊突发状况很多，你难道要一直退缩吗！这不是开玩笑，你面临的是一个生命！” 池沐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不好，在人命关天面前，她这样做是有多么的不可靠。 “可我到底不是医生！”池沐撇开头，嘴上不饶人，“我做不来！” 聂以筠蹲下·身，“池沐，你也是学医的，当年你的专业课并不亚于我，但凡换个人，我也不会要求太多，但是你是有基础的，我也不是说让你短时间内迅速成长为一个主刀医生，这不现实，可最基本的你必须得会，晕血你一定得克服。” 池沐坐在地上喘着气，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聂以筠好好地跟她说道理她就能听听得进去，更何况今天这事很危险。 聂以筠突然起身走开，几分钟后又返回了，手里拿着一瓶水。 “喝点水冷静一下，”聂以筠给她拧开盖，“对刚刚的鲁莽跟你道歉，在工作上我几乎不会随便对待，我急糊涂了才会拉着你进A室。” 池沐接过水仰头喝下半瓶，她擦了擦嘴，说，“有没有温和一点的办法，脱敏治疗太吓人了。” “没有，”聂以筠非常冷酷，“医生必须面对血，你就只有脱敏，它最快。” 池沐恨不得瓶子抡到她脸上，但是看在是自己身体的份儿上她忍了。 缓的差不多了，池沐和聂以筠等在急诊室的手术室门口，果儿的手术差不多进展了两个多小时。 果儿先被推出来，聂以筠第一时间凑了过去，果儿趴在病床上，伤口已经别纱布包裹住，生命体征都是稳定的。 聂以筠便知道手术是成功的了。 “成功了。”聂以筠坐回长椅上。 池沐浑身虚脱，看着病床从自己面前推走，果儿双眼紧闭，乖巧地模样让池沐看着心软。 “走吧。”池沐站起身。 “聂医生！”身后有人在说话。 池沐和聂以筠同时转过身，是从手术室出来的戴隐。 “一个腺体缝合手术，”戴隐走过来，满目春风地看着池沐，“聂医生不会做？” 池沐今晚状态不在，懒得跟戴隐说太多，她抓着聂以筠的手腕，“我们回去。” 戴隐跟上她们，说，“聂医生不会也没事，毕竟年轻，咱们慢慢来，要不下回我手术的时候带上聂医生，让聂医生当副手，好好学学。” 聂以筠听着这话没什么感觉，因为她会，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 不过池沐就不行了，好歹现在她裹着聂以筠的皮，戴隐这么说就好像说了她一样。 “戴医生今年多大了？”池沐问。 戴隐微愣，“37.” “哦，”池沐比了个八，“我比你小八岁，你要真这么厉害，为什么你跟我同级别呢？” 此话一出，池沐明显地感觉到了戴隐嬉皮笑脸的面目微微僵住，但是又很好地稳住了，“聂医生别太自信，今年的评选，还有四个月呢。” 第20章 第 20 章 池沐打开聂以筠的家门，她没来得及换鞋，直接钻入了卫生间，趴在马桶边上干呕。 啥也吐不出来，其实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也没那么恶心了，但总觉得不吐出来那股不舒服就一直顶在胸口。 实在是吐不出来，池沐漱了口走出卫生间，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她走过去，看见聂以筠在煮什么。 “你煮什么。” “梨汤。”聂以筠说，“给你润肺。” “给我？”池沐有些小吃惊。 “嗯，喝完会舒服点。” 池沐双手抱胸，笑了，“你这算不算给我一棒再给个枣儿？” 聂以筠转头，“我什么时候给你一棒了？” “行，您可真是牛逼，”池沐无语，“我去洗个澡。” 池沐这个澡洗的还算快，出来时聂以筠已经将梨汤盛好放在桌上了，池沐尝了一口，甜度、温度都刚刚好。 池沐对着坐在沙发边地毯上弄电脑的聂以筠说道，“谢谢了，还不错。” “嗯。”聂以筠应了一声，非常冷淡。 池沐看了她一眼，要不说这人她从上学时就讨厌呢，好不容易觉得聂以筠还不错的时候，聂以筠就总是有本事在下一秒让池沐讨厌。 不过看在这份还不错的梨汤份儿上，她今天就不和聂以筠计较了。 也累了，计较不动。 池沐喝完最后一口，说，“很晚了，你还不走？” “嗯？”聂以筠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你洗好澡了？” 池沐翻了个白眼。 “我们今晚没成功，问题出在哪？”聂以筠问道。 池沐抽出纸巾擦擦嘴，走了过来，“不知道。” 聂以筠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桌子，“喝完了？” “嗯。”池沐坐到沙发上。 “把碗洗了。”聂以筠说。 池沐眨了眨眼，内心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的身体，忍住，不能打。 “不会。”池沐说。 聂以筠站起身，走到桌边拿上碗进了厨房，随后池沐听见水龙头的声音。 两分钟后聂以筠又出来了，站在池沐面前，“我们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池沐抬眸又垂眼，她摆摆手，“能不能别站着，看着头晕。” 聂以筠很听话地坐在地毯上。 还真是讲究，不洗澡就绝不坐沙发。 “首先，我们需要认真对待对方的生活，”聂以筠说，“其次，我们要找到有效换回来的办法，你可同意。” 池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同意。” 说完话她眼睛半眯一副犯困的样子，聂以筠抿着唇，一巴掌拍在池沐小腿肚上。 “嚯！”池沐吓个激灵，眼睛瞬间瞪大，腿也下意识地踹了过去，“你有病吧！” 聂以筠预料到了她的出招，双手接住了她的腿，用力往旁边一甩，“清醒了吗？” “真下狠手。”池沐搓着腿肚，那里红了一片。 “池沐，”聂以筠看着她，“有些话我憋了有几天了，你对待人和事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所谓的态度，你对你自己的生活放荡不羁我管不着，但现在我是你，你是我，和我有关我就不能不管。” 池沐扭过头不去看她。 聂以筠继续说，“我们的生活已经息息相关，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得过着两个人的生活，我不会搞乱你的，你也不能搞乱我的。” “我没有！”池沐反驳，“我说了晕血我会治。” “不止晕血，简单的急救知识、AO综合科一些简单的理论你都得会，”聂以筠说，“你别说你不会，这些上课都学过。” 刚想说自己不会的池沐被堵住，但她还是说了下去，“就是不会，我已经毕业七年，七年没碰，早他妈忘了。” “那就重新学，你有基础，学起来不难。” 池沐张了张嘴，想反驳没办法反驳，想打人又不想打自己的身体，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着聂以筠的肩膀踹了一脚。 聂以筠没躲，接住了她这一脚，踹的歪到旁边的桌几上。 “解气了？”聂以筠问。 池沐扭过头没说话。 聂以筠重新坐好，说，“没解气的话我让你再踹，不还手。” “有病。”池沐说道。 “我是有病。”聂以筠说。 池沐翻着白眼恨不得粘在天花板上。 聂以筠慢慢吐出几个字：“基因信息素紊乱综合征。” 池沐翻上去的眼神又滑了回来，没听明白，“什么玩意儿？” “基因信息素紊乱综合征，”聂以筠重复道，“天生的，是一种信息素错乱病，它会导致我嗅觉比普通人差，也没有正常的信息素。” 池沐下意识摸上胳膊上的腺体部位，那里摸起来和正常的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你的信息素这么难闻，”池沐说，“也难怪鼻子不灵。” “嗯。”聂以筠点头。 池沐在身上东摸摸西看看，聂以筠说自己有病，除了信息素和嗅觉这两点，好像身上一切正常。 “它没有别的危害吧？”池沐问。 聂以筠顿了顿，“每个月会发一次病。” “what？”池沐喊的差点破音。 “每个月月经来的那几天会发病，”聂以筠安慰她，“不可怕，除了有些食欲不振、精神不佳，没什么的。” 池沐真是被吓死了，她呼出一口气，说，“你毛病真多。” “不提这个了，”聂以筠说，“我说了我的情况，你呢，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没有，”池沐腿架在桌几上，“我身体健康，不愁钱花，你能成为我是你走了大运。” “你废物般的生活？”聂以筠说。 “操？”池沐伸腿，又踹了聂以筠一脚，“你会不会说话，我那叫享受！钱用来干嘛的，就是享受的。” 这一脚力气不小，不过聂以筠没感觉到疼，她拍拍被踹的胳膊，站了起来，“我先回去，明天周六默斯不上班，我过来带你脱敏治疗。” “赶紧滚！”池沐向她扔了个靠枕。 聂以筠回到池家很晚了，整栋别墅静悄悄的，她穿过外厅，看见玻璃窗走廊亮着灯，池汐坐在轮椅上看着玻璃外的后院，后院里只有微微亮着的地灯，在花圃周围亮起一圈光芒。 大概是听见了声音，池汐转过了头。 她有些微怔，明显是没想到这个点能看见‘池沐’。 池汐很快又变成一副嘲讽的模样，“你还真是…本性难改，不出去野就浑身不自在是吗。” “有急事。”聂以筠说。 “是啊，”池汐调转轮椅，向她这边过来，“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形形色色的Omega乱疯乱玩，就是你的急事。” 池汐穿着长裙睡衣，裙摆下是空荡荡的，轮椅停在聂以筠面前，她的视线正好到聂以筠的腰部。 池汐看着她笔直的双腿，双眸微闪，“想去哪就去哪，这种感觉，是不是非常好？” 池汐语气并不和善，聂以筠全然不知，她蹲下·身，和池汐平视，“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池汐微微往后一靠，被‘池沐’的问话也被‘池沐’的反应弄的有些无措，这要是搁在平时，她都甚至来不及到池沐身边，池沐就跑的没影了。 “身体的器官，”聂以筠说，“伤口的创面这些都还好吗？” 池汐抿着唇，双手紧紧握在轮椅扶手上，掰了一下扶手上的转弯设置，轮椅掉头离开。 聂以筠愣了愣，真是奇怪的姐妹两。 她对池沐池汐姐妹之间的事情本并不感兴趣，这本跟聂以筠无关，但眼下不一样，她和池沐之间有了这份匪夷所思的关联，她拥有了池沐的生活，就自然会把她的生活当成自己的来对待。 池家人其实相处下来还不错，池哲比较严肃，施雅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只要池沐听话不惹事时，施雅脸上也一直都是有笑容的。 池汐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一人管着偌大的默斯珠宝。 聂以筠从小到大家人不多，眼下更是孤身一人，她对家人的存在还是敬畏且向往的，池家的氛围对于她来说是有家的感觉在。 对待家人，聂以筠有自己的想法。 她不认同池沐的做法，不管怎么说，池汐是她这个身体的双胞胎妹妹，她自己又是个医生，怎么也做不到对着家人的身体健康视若无睹。 第二天早上聂以筠起了个早，下到二楼和刚起床的施雅碰到了。 “周六起这么早出去浪？”施雅问。 “不是，去医院。”聂以筠说。 施雅抓住她的胳膊，“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聂以筠想了想，还是说实话，“去找同学。” “哦，”施雅立马松了手，转身下楼，笑的肩膀发抖，“行，会找借口了。” 聂以筠跟着她下楼，池沐这个人信誉度真是为零，说实话也没人信。 “哎哟，慢点慢点。”施雅突然快速下楼。 池汐单腿穿着假肢扶着墙壁从房间里出来，施雅过去扶着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语气里的心疼连感应迟钝的聂以筠都听出来了。 “嗯，昨晚左腿就不舒服。”池汐胳膊搂住施雅的脖子，温声细语，“没什么大事。” “昨晚怎么不跟我说，我们去医院。”施雅说，“不舒服假肢就别戴了。” “一点点疼，后来就不疼了，不用去医院，喊蔡医生过来看看就行。” 施雅扶着池汐坐在沙发上，聂以筠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抓住她的裙摆就想掀开。 “你干什么。”池汐一把捂住裙摆。 “我看看。”聂以筠说。 池汐扯开她的手，“你懂什么。” “虽然我对骨科了解不多，”聂以筠看着她，“还是略知一二的，你让我看看什么情况。” 池汐抓着衣服不松手，施雅伸出指头戳了一下聂以筠的肩膀，“别凑热闹！你不是要去医院吗，刚好，我们也要去，一起。” 第21章 第 21 章 聂以筠车子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她解开安全带，对着后面说道，“先别急着下车，我去推个轮椅过来。” 她下了车，熟门熟路地朝某个地方走过去，大概几分钟的样子，池汐看见她推着轮椅过来了。 “妈，”池汐说，“她什么时候对医院这么熟悉了。” 施雅也同样无解，摇了摇头，“谁知道她一天天的在外面混什么，指不定陪着哪个Omega经常来医院。” “也是，”池汐嘲讽一笑，“她也就这点出息了。” 施雅轻轻叹了口气，略感无奈。 聂以筠推着轮椅过来，施雅拉开车门下车，要去伸手扶一下池汐，聂以筠凑了过来，“我抱你下来。” 池汐扒拉着车门一顿，施雅退开两步给聂以筠位置，聂以筠张开手，说，“别担心。” 池汐双手攀附上她的脖颈，聂以筠一手放在她后背，一手放在双腿残肢下，用力一提，将池汐抱了起来。 真的很轻，也许没有双腿的原因，轻到聂以筠晃了晃神。 她把池汐放到轮椅上，施雅在车里拿上毛毯搭在池汐腿上，聂以筠推着轮椅往骨科走。 来之前她已经和池沐说过了，让她以聂以筠的身份在骨科挂了钱主任的号，等她们过去的时候，池沐已经等在骨科了。 池沐立马迎了上来，“妈…” 施雅和池汐齐刷刷地看着她，池沐立马改口：“钱主任马上就好。” 施雅盯着她看，说，“你就是…上回和小沐打架的那个同学吧？” “是的，阿…阿姨，”池沐说，“我们俩已经和好了。” 施雅点点头，笑了，“这次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同学。”池沐笑笑，“快进去吧。” 聂以筠推着轮椅进了钱主任的办公室，钱主任是中心附院最厉害的骨科大夫之一。 池沐给钱主任介绍了自己一家，“这是我同学和她妹妹，谢谢钱主任了。” 钱主任五十多岁，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她戴上眼镜，对着池汐直接掀开了她的裙摆。 池沐不想看，刹那间转过了身去，她紧闭双眼，虽然池汐的伤口已经很多很多年了，但她好像闻见了血腥味儿，胃里涌上了些许不适。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晕血还没有缓过来。 聂以筠则蹲在了池汐面前，看着她的残肢伤口，右腿还行，左腿创面有些红和肿。 池汐颇不习惯‘池沐’这般盯着看，她用手挡了挡，说，“你看什么，你能懂什么。” 一直在眩晕中的池沐瞬间反应了过来，她转过头，“聂…池沐！” 聂以筠抬起头，池沐对她招手，“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快点。” 池沐不敢多看一眼，逃出了办公室，聂以筠只好也跟了出去。 她打开门，看见池沐站在走廊最里面的窗户边，聂以筠走过去，“什么事。” 池沐打开窗户，双手撑在窗沿上，低头浅语，“你别进去。” 聂以筠和她并肩站在窗户前，外面是隔壁大楼的侧面，对面三楼窗户前有个男人在吸烟。 “我不进去可以，”聂以筠说，“你进去吧，好歹她是你亲妹妹。” 池沐摇了摇头，“不去。” 聂以筠沉默了片刻，她掉头就走，池沐偏了偏头，“站住！” 聂以筠没站，池沐追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别进去！你现在是我，正常的我是不会去看的！” 聂以筠停下脚步，她确实很想去看看，但又不得不停下，认真对待对方的生活是她们最基本的规则。 “池沐，”聂以筠回头，“你不但废物，还冷血。” 她抽开手，走到钱主任办公室门前的长椅上坐下。 池沐见她没进去，浑身都像是松懈了下来，她也慢慢走过去，和聂以筠隔了一个坐位坐下了。 废物也好，冷血也罢，池沐不在乎。 “双腿截肢后身体会有很多并发症，”聂以筠说，“身体内脏比不上正常人，需要花费很大的努力才能让它们不出问题，池汐付出的艰辛不是我们常人可以想象到的。” 池沐靠在墙壁上，反倒笑出了声，“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池汐身残志坚，我四肢齐全却不思进取，是吗？” 聂以筠没说话，她是想这么说，但这话从池沐嘴里说出来之后怎么就感觉味道变了。 “那没办法了，”池沐说，“我这人懒，怕努力怕麻烦，就喜欢好吃懒做。” 聂以筠听不下去，转过身背对着她，池沐也没再说，她收敛了笑容，闭上眼睛。 胸口那股反胃还是没有减少。 不知道等了多久，钱主任的办公室门被打开，聂以筠站了起来，池沐也缓缓睁开眼睛。 施雅推着池汐出来，她把钱主任开的单子往聂以筠怀里一塞，语气有些冲，“拿药去！” “好！”聂以筠看了眼单子，开的药都是基本的药，没有什么特殊，看来池汐的问题不大。 池沐跟着站起身，她看见池汐下意识就想逃走，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披着的是聂以筠的皮，她又镇定了些。 对着老妈笑了笑，“没问题吧？” “老问题，”施雅对着她瞬间换成笑脸，“今天太谢谢你了。” 老妈这么客气让池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没什么的，没事就好……对了，钱主任是很厉害的大夫，以后你们有事就跟我说，我还帮你们挂他的号。” “行！”施雅也不推辞，“上回小沐打了你，我替这个没礼貌的跟你道歉，那家伙太不像话！除了惹事什么事都办不成。” 池沐讪笑，她果然还是熟悉老妈骂她，不习惯老妈对她太客气，让人害怕。 “你是…AO综合科，”施雅看着她白大褂口袋上挂着的牌子，说，“真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在中心附院，不错，比那家伙强太多，不对…拿她跟你比，都侮辱了你。” “啊…”池沐撇撇嘴，余光中看见池汐在偷笑。 “有机会上家里去吃饭，”施雅掏出电话，“你这样的正经朋友，让小沐多接触接触，给我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好。”池沐掏出兜里聂以筠的手机，和老妈交换了联系方式。 聂以筠拿了药回来，再送施雅和池汐上了车，把车钥匙交给了施雅，“您开车回，我还有些事儿。” 施雅拿过钥匙，“别再给我打架。” 聂以筠目送她们离开，返回去找池沐。 “在哪儿。”她给池沐播了电话。 “住院部3号楼1202病房。”池沐说。 聂以筠赶了过去，如果她没记错，今天的查房里没有212号病房，她走到病房门口，看见聂以筠坐在某个病床前，细声细语的在和病床上的人说话。 病床上的正是昨天晚上的小病人。 “我给你吃颗糖，”池沐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果儿嘴里，“不疼了，是不是？” 果儿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没事的，我不怕疼。” “这么棒啊，”池沐说，“我就不行了，特别怕疼，你比姐姐厉害多了。” “你怕疼你也吃糖。”果儿说。 池沐从白大褂口袋里将剩下的糖放到她枕头边，这是从聂以筠办公桌抽屉里发现的。 “你替姐姐吃吧，姐姐不爱吃糖。” “好，”果儿嚼了嚼嘴里的糖果，伸手对她招了招，“姐姐你耳朵凑过来。” 池沐附耳过去，果儿小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跟医生说一下，医药费不要那么贵，母亲赚钱很辛苦的，她好久没有休息过了，昨天晚上她陪了我一晚上，今天又去工作了。” 小朋友天真以为医院可以加价，但是池沐也不忍心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好，姐姐去帮你沟通，一定没问题的，你放心。” “谢谢姐姐。” 池沐离开病房，看见聂以筠一直站在病房门口，她对着聂以筠伸出一根手指头，“以后不要多管池汐的事情，她的事儿有我妈我父亲管着，你少管她。” 说完一根手指变成五根手指张开，手心朝上，“我手机给我。” 聂以筠把她的手机拿给她，池沐拿着手机往护士台走，“B102病床的单子给我。” 护士查找一番，拿出果儿的单子，池沐拿走了单子去缴费台把果儿的费用交了，回来后告诉护士，“她母亲要是来问，就说有好心人资助了她们，不要说是谁。” “哦。”护士愣愣点头。 交完费，池沐把自己的手机扔还给聂以筠，聂以筠双手接过，跟上她，“你这是何必？” 池沐伸手去按电梯，“你不是说我冷血吗。” “你做这些是想证明给我看你不冷血？”聂以筠震惊。 “你想多了，”池沐走进电梯，“我就是钱多，不行？” “事情不是你这么办的。”聂以筠跟着进电梯。 电梯人多，两人默契的停止了说话，直到走出电梯，池沐冷哼一声，“我看她困难，帮她一把，碍着你什么事了。” “这世上困难的人千千万，帮人一把不是这个办法。” “你…”池沐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她，“聂以筠，你有没有同情心？” “这和同情心有什么关系，”聂以筠说，“我是没你有钱，帮人也不会这么直接，我只会尽我所能医治好我的病人，如果不行，那我就磨炼我的医术不断去学习，总能医治更多人。” 池沐听的笑了，“你用你的方法去帮人，我用我的，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你又凭什么在这说我。” “不，我想说的是，”聂以筠走近一步，“你可以看得见别人的困难，看得见别人需要帮助，你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的妹妹池汐的困难。” 池沐咬着牙，太阳穴上青筋暴出，她瞪着聂以筠，转过身疾步离开，走路带风。 走了大概十几步，她猛地停下迅速返回，走到聂以筠面前，说，“你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我池沐不是人、看不见自家姐妹的困难，我对别人不对家人好，这些都是我乐意！你看得惯就看，看不惯滚蛋！” 第22章 第 22 章 池沐在住院部楼下这通吼声音不小，引来了不少人的观看，池沐本可以做到无所谓，反正这是聂以筠的身体，丢的不是她的人，但是她吼的对象盯着的是她自己的面子。 而且，她心里也有因为聂以筠这些话很是不舒服，池沐掉头就走，她向来气性大但是来得快也去的快，还没回办公室自己的气就消一半了。 甚至还觉得自己真的是成长了不少，这要是放在之前，她一定不会是跟聂以筠废话太多，而是一拳头就挥下去了，大概是对着自己的脸还是不忍心动手吧，居然克制了自己爱动手的毛病。 池沐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时，一只手伸了进来，挡在电梯门边缘，这只手白嫩修长，是池沐花费了心血保养得来的。 好在电梯门受到感应而打开，她看见聂以筠走了进来。 池沐撇开头不去看她。 电梯里人多，谁也没说话，直到出了电梯，聂以筠才说道 ，“刚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用不着。”池沐大步往办公室而去。 “那好，”聂以筠立马就不道歉了，“跟我去急诊室。” 池沐停在办公室门口，聂以筠的脑子真是有毛病，她看向聂以筠，“我让你不道歉你就不道歉了？” 聂以筠一愣，“你说用不着。” “我说用不着那是我的事儿，你道不道歉那是你的事儿，”池沐刚刚消的一半的气焰又被勾了起来，“是你先多管闲事！” 池沐打开办公室门，“就你这样，以后别去霍霍Omega……” 办公室里，鲁念云坐在她办公桌对面，低头写着什么，听见声音她回过了头来，看见她后立马站了起来，“聂医生。” 行，看见美人池沐心情能好很多。 “嗯。”池沐对她笑笑，“坐。” 鲁念云没坐，拿起她刚刚写的记录给递给她，“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池沐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鲁念云的紧张，她瞥了一眼门口的聂以筠，就知道这个脑子一根筋儿的蠢货对待美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池沐接过记录，对着聂以筠招手，“你进来。” 聂以筠双手抱胸靠在门口，没进，鲁念云回头看了眼，说，“聂医生你有客人啊，那我先走了。” 池沐的确是很想说不用走，不过她看不懂这些个记录，还是得靠聂以筠，她只好点点头，“好，你先去忙，我等会微信跟你说。” 鲁念云匆忙离开，池沐将记录甩到桌上，“你自己看。” 聂以筠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拿过桌上的记录，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对着池沐伸手，“笔。” 池沐给她笔，看着她在记录上修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你悠着点，”池沐说，“人家就是个实习生，有什么错处你慢慢说。” 聂以筠将鲁念云写错的地方全给改掉了，并在下面写着让鲁念云接下来要完成的内容，写完将东西放下，看着池沐，“跟她不要有工作之外的话题。” 池沐轻蔑地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吩咐我？” 两人对视，池沐眼神里有戏谑和玩弄，似乎是在报复刚刚聂以筠对池汐的多管闲事。 “ok，”聂以筠先投降，“我们有话好好说，我道歉，你用你自己的方法帮助别人，是我多管闲事了，对不起。” 池沐靠在椅子里，双腿伸长搭在桌面上，聂以筠永远都是在正事上特别好说话，一旦涉及工作以外的情况，她就是一副欠揍的样子。 池沐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聂以筠正儿八经地道歉她也就不想再说什么，“知道就好。” “知道。”聂以筠说。 池沐顺心之后脸色好多了，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行了，言归正传，脱敏治疗可以，但是你得循序渐进，不然我就吐你一脸。” 聂以筠看着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位姑奶奶不生气，但是只要池沐肯配合，聂以筠也什么都好答应。 “好。”聂以筠说。 两人前往最为直接暴露的急诊室，急诊室里什么病人都有，痛苦不堪，哀叫连连，还有血肉模糊的悲惨画面。 池沐胃里难受，她转身想走，一个怀抱堵住了她的去路。 “别怕，”聂以筠扶着她的肩膀，说，“你现在是医生，你要是怕了，患者会更怕，没事，我陪着你。” 池沐闻着她身上自己的信息素，感觉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有人陪着，她好像又能有勇气去面对。 池沐抓住聂以筠的手腕，慢慢转过身，忙碌的急诊室内，她们站在墙角，一辆病床从池沐身边经过，病床上的人被血包裹。 她一眼看过去是满目的红色，池沐感到眩晕，聂以筠搂着她的肩膀，感受到池沐身体里的颤抖。 那辆床没有被推走，就停在池沐一米远的正前方，她艰难地吞咽口水，在冷气十足的急诊室里，她后背出了冷汗。 “先出去吧。”她听见聂以筠在她耳边说话。 聂以筠搂着池沐走出急诊室，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聂以筠给她接了杯温水塞到池沐手里。 池沐一口喝完水，“谢谢。” 聂以筠坐在她身边，给她顺了顺后背，说，“你好像…不是晕血，是怕血。” 池沐微微撇过头，“不都差不多。” “有区别，”聂以筠说，“晕血是天生，怕血是后天，池沐，你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很血腥的画面。” 池沐低下头，闭了闭眼，“没有。” “我不是多管闲事想问的，”聂以筠顺着她的后背，“你要是真的怕血，我们就有了针对方法，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怕血。” 池沐没说话，手上的纸杯被她捏变了形。 “池沐…” “没有，”池沐打断她，“我没有遇到什么，我怕血就是我自己怂，你少瞎猜。” 她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扔了纸杯，搓了搓脸，转身继续进了急诊室，她池沐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好。 不就是血吗，她能治好。 第23章 第 23 章 治疗晕血让池沐受尽了痛苦，连续几天她都胃口不好，睡眠也不好，闭上眼睛就是急诊室里满是血的场景，让池沐身心折磨。 原以为脱敏治疗几天就能好，她咬牙忍着，再自己吐了一周后，体重都掉了三斤时池沐打电话把聂以筠骂了一顿。 电话那边的聂以筠沉默的听着没有回嘴，在池沐骂完之后说道，“辛苦你了。” 这句话反倒让池沐感到无力，自己的输出碰到个软钉子。 “你让我歇几天吧，”池沐躺在医院值班休息室的床上，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再看见血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聂以筠，你赶快过来解救我。” “怎么解救。”聂以筠说。 “还能怎么解救，吻呗，”池沐吸吸鼻子，感觉这几天鼻子更加难受，什么都闻不到了，“等等…聂以筠，你月.经是每个月什么时候？” 聂以筠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就这几天。” “我靠！”池沐翻了个身，“我说我怎么感觉我这么难受呢，吃不下喝不下，睡也睡不好，我还以为我是被血吓的…合着是你的病犯了！” 聂以筠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不起。” “啊！”池沐叹气，“今天晚上你就给我过来！咱两想办法换回来！” 池沐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过被子想睡一觉，但是头疼胃里又难受，睡也睡不好，真是折磨人。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她休息室的门。 “进。”池沐有气无力。 “聂医生。”门口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 池沐瞥了一眼，是鲁念云。 “嗯？” “我刚刚买的水果沙拉，”鲁念云进了休息室，说，“我看你这几天好像没怎么吃饭，是不是胃口不好，我每次胃口不好的时候吃点水果沙拉开开胃。” 池沐实在是没有胃口，但她从来不会拒绝Omega对她的好意，她坐了起来，勉强一笑，“谢谢啊。” “客气什么，”鲁念云拉过椅子坐到了床边，打开盖子双手捧着盒子，“你吃。” 池沐头疼的厉害，坐起来就感觉自己天旋地转要倒下，她晃了晃头，驱赶不走这股眩晕。 她不想让鲁念云看出来，拿过叉子吃了块水果，“好吃…” 话还没说完，池沐感觉自己下面一股暖流涌出，她放下叉子，面露难色，“我好像那个来了，你有没有…” “啊，”鲁念云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有的有的，我去拿，你等我。” 她放下水果出了休息室，池沐赶紧起身回头看了眼床铺，还好，还没弄上，她直奔休息室的厕所。 果然，是那个来了。 鲁念云很快给她拿了她所需要的东西，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池沐整理完出了厕所，头晕的差点站不住脚。 “聂以筠。”鲁念云扶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池沐咬着唇点头，头好疼，要炸开了一样，她本来就怕疼，要不是怕在Omega面前丢面儿，池沐这会儿早就哼哼唧唧乱叫一通了。 “走，去找我父亲。”鲁念云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啊？”池沐摆手，“不…不用了，我这是…是…” “基因信息素紊乱综合征。”鲁念云说。 池沐顿住，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我父亲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偷看过他给你诊断的记录，”鲁念云说，“抱歉，不是故意的。” “啊…”池沐微微喘息，真疼，疼到她快分辨不出什么来了，“你父亲能帮我吗？” “我不知道，但他应该会有办法，”鲁念云扶着她往外走，“我也查过这个病，平时还好，一旦体内有什么就会发病，你月事来了，我想一定是会发病的。” “是…”池沐说。 她咬着牙，真想弄死聂以筠，个大骗子，说什么发病的时候只有食欲不振、精神不佳，全都是骗人的，她头疼的要死了！ 院长办公室池沐第一次来，被鲁念云架着过来的时候池沐都懒得去想丢人不丢人了，疼的她轻轻哼出了声，声音不大，这已经是快池沐咬碎了牙在忍着。 “哎哟，”鲁院长吓了一跳，“怎么疼成这样了。” 在他的印象里，聂以筠发病和没发病完全分辨不出来。 “头疼。”池沐艰难说出两个字。 “头疼是最基础的，”鲁院长说，“你这个病发病的时候最明显的就是头疼，小云，去拿一个消立胺片。” “好！”鲁念云转身跑出办公室。 鲁院长将靠枕放在池沐身边，“躺下。” 池沐顺势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谢谢院长。” “你也别光口头感谢，”鲁院长说，“得用实际行动。” “什么？”池沐睁开眼，因为头疼，让她看不清鲁院长的脸。 鲁院长抬了抬下巴，“腺体露出来。” 池沐卷起白大褂袖口，将腺体露出来，鲁院长拿着听诊器贴在上面。 “30下，频率过慢，不过好在没有继续下降，”鲁院长放下听诊器，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下降，但已经很低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术。” 池沐眨了眨眼睛，“能…手术治好？” 鲁院长无奈摇摇头，“知道你质疑，但你这么拖着，结果只能越来越坏。” 池沐没听明白，所以这到底是能治好还是不能？还有聂以筠，为什么又不肯治？ 又一波头疼袭来，池沐闭上眼睛不想去想，真疼，个聂以筠是什么傻逼玩意儿！ “阿嚏！阿嚏！” 聂以筠偏头打了两个喷嚏，她在桌上抽了两张纸巾放在鼻子边揉了揉，仰头看了眼办公室上方的中央空调，是冷气太足了吗，鼻子好像有点痒。 她看了眼电脑下的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四分钟，聂以筠保存好文档，关掉电脑。 办公室里其他人还没下班，聂以筠在这里向来不受管制，她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况且她的工作量并不大。 今天池沐估计是发病了，她得早点过去想办法换过来。 刚走出办公室，聂以筠听见砰的一声。 接着是大家的惊呼。 聂以筠回头，她工位右手边的秦子真倒在了地上，聂以筠迅速返回办公室，“先别碰她。” 蹲在她身边要扶起秦子真的潘雨瑶一顿，缩回了手，“她刚刚好像直接脑袋着地了。” “打120，”聂以筠说，“你们都让开，不要挡住空气流通。” 她蹲到秦子真身边，只见秦子真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她伸手探知她的脉搏，跳动还算正常。 秦子真脖颈上戴着个普通防咬环，聂以筠给她打开了。 “这…”在场的人不免发出惊叹，一个Alpha打开Omega的防咬环，无疑是轻薄举动。 “怎么了怎么了！”里间办公室的韩组长凑了出来，看见聂以筠的操作她也同样皱眉，“池沐，你想干嘛？” “她很可能是不适配防咬环导致的信息素中毒，”聂以筠说，“麻烦你们谁帮她收拾一下证件，我送她去医院，她现在急需去医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她说的话听的云里雾里，还是韩组长有决策力，一拍手，“潘雨瑶，快，收拾东西！” 刚打了120的潘雨瑶有些懵，“我打了120....” “120来不及，”聂以筠打横抱起了秦子真往外走，“你们可知道她的血型。” 韩组长拖着秦子真的屁股跟着聂以筠，说，“公司网站上有她的资料，等会我找找！” 两个人急匆匆地出了公司，聂以筠将秦子真放在车后排，潘雨瑶拿了秦子真的包跟了过来，几个人一起前往医院。 聂以筠给池沐打电话，电话没打通，只好拨给急诊室大厅的电话，把秦子真的情况说了一遍让他们准备好血浆。 一到医院秦子真顺利被推进急诊室，聂以筠的判断完全正确，秦子真也很快稳定了下来。 韩组长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拍了拍聂以筠，“真是多亏了你。” 聂以筠摇摇头，“应该的。” 韩组长来的路上联系了秦子真的家人，秦子真的妈妈赶了过来，拉着韩组长的手一通感谢，韩组长对她指了指聂以筠，“要感谢您感谢她，她是池沐，新来的同事。” 秦子真妈妈转而看向聂以筠，握住她的手，“池沐是吧，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 “不用客气，”聂以筠说，“都是同事，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后防咬环不能随便佩戴，需要到医院进行专业的配对。” 聂以筠兜里的电话响了，逃出来一看，是池沐。 她给韩组长说自己有事先走，韩组长同意了。 聂以筠走出急诊大厅，接通了电话，“在办公室吗，我马上到。” “不在，”电话里池沐声音有气无力，“在停车场，我头疼，开不了车，你直接过来吧。” 聂以筠跑向停车场，找到了车。 池沐坐靠在驾驶位上，门开着，一条腿耷拉在门外，聂以筠凑过去，伸进头，吻在池沐嘴唇上。 第24章 第 24 章 池沐闭着眼睛靠在驾驶位上，只感觉有一道柔软的东西覆盖住她的嘴唇，不用睁开眼也知道是聂以筠。 两人嘴唇相贴，好像贴了很久，直到嘴唇离自己远去，池沐睁开眼睛，脑袋还是很疼，眼前聂以筠还是顶着她的脸没有变化。 “好像…”聂以筠说，“没用了。” “再来。”池沐抓住她的衣领，“继续来，我不想在你身体里，真的好疼，聂以筠，再来。” 聂以筠只好又凑了上去，池沐用力箍住她的后脑勺，舌尖探了进去，她感受到聂以筠的惊讶和反抗，池沐用仅有的力气摁住她不让她离开。 池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嘴唇贴着嘴唇没有用，那她就深吻，将这个吻彻底加深。 聂以筠真的是个接吻小白，完全不知道回应，全程都是池沐用舌尖在她口腔里吮吸、探究。 “滴滴。”旁边突然响起车喇叭的声音，聂以筠这才推开了池沐。 池沐喘着气，笑了，“换回来了聂以筠。” 原来，需要深吻。 聂以筠嘴唇红肿，眼神慌乱地不知道往哪里看，池沐头不疼了力气也回来了，她拍了拍聂以筠的脸，说，“怕什么，就当我教你接吻了，以后别这么傻傻的，要回应知道不。” 聂以筠没说话，倒是有人说话了。 “哎呦，我是不是打扰到聂医生的好事了？” 池沐是背对着车外的，但是闻到对方的信息素，她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果不其然是戴隐。 戴隐开着车经过她们车前，笑的很开心，“聂医生玩儿挺大啊，和Alpha…咳咳。” “你管得着吗？”池沐说，“管天管地你还管人跟谁亲嘴儿吗你！” “不不，”戴隐耸耸肩，“二位继续。” 戴隐升上车窗走了，池沐切了一声，“毛病！” “这人就是欠揍！”池沐转回脑袋，看见聂以筠还在傻傻发着愣。 “你怎么了？”池沐说，“是不是头疼？” 她伸手在聂以筠的太阳穴上揉了揉，有多疼她太清楚了，片刻前她还在感受。 “没，”聂以筠歪了歪脑袋躲开了池沐的手，“既然你没事了就先回去吧，你的车停在急诊室楼外。” “不是…”池沐有些不明白，“你自己开车回去？” “嗯。” “你…”池沐咋舌，“你就这幅状态开车？你不头疼？” 要不是她体会过，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如此淡定的聂以筠外表下有着怎样的疼痛。 “还好，”聂以筠说，“我习惯了。” “习惯？”池沐后退一步离开车子，她踱步走了两下，“聂以筠，我不想骂你，今天鲁院长跟我说了，让你尽快动手术，所以你这个病是可以治疗的对吧，有病就治，这不是应该的吗？你身为医生，这道理是最懂的吧，你为什么不肯治疗。” 聂以筠双手握着方向盘，虽说是习惯了发病的疼痛，但到底会影响到她的思考，她关上了车门，说，“我不需要，我觉得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一脚油门离开了地下室，徒留池沐一脸车尾气。 变态！ 聂以筠大变态！头都疼到池沐恨不得去死了，聂以筠居然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真TM是绝世变态。 池沐懒得管她，就让这个变态自己疼死好了！反正她换回来了，就算两天后又要换过去，她也得先快活两天再说。 她开车去到赵童童的舞蹈团，演出在即，舞蹈团内每个人都在加班加点的练习，池沐站在排练室外，透过玻璃往里看。 里面人多，赵童童位置在最里面，池沐看不太清她，不过这么多人一起在排练，对于池沐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她双手抱胸看着，眼神无限向往。 休息时刻，赵童童看见了她，一脸兴奋地冲了出来，“姐姐，你来啦。” 赵童童满脑袋的汗，让她的信息素味道格外浓烈，池沐偏开头揉揉鼻子，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些不太适应自己这灵敏的嗅觉。 “你忙你的，”池沐说，“我看看就行。” “后天晚上演出，电子票我发给你了，”赵童童说，“记得来哦。” “嗯，一定…”池沐顿住，想到是后天晚上又说道，“能不能再给我一张，不，我再买一张。” “啊，”赵童童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你要带Omega来看吗。” “不是，是个Alpha，”池沐掏出手机前往App买票，“大学同学。” 赵童童笑了，“这样啊，那我再给你一张吧，你别买了，买不到连坐的，我给你一张连坐。” “我给你钱。”池沐说着就给赵童童转去了一笔钱。 快点赵童童连说不用都没机会说出口，池沐每次都这样，一有点什么就给她赚钱，生怕她钱不够花似的，不用看赵童童也知道这笔钱转的不小。 “进去吧，”池沐收起手机，“我不打扰你，看会就走。” 赵童童还想和她多说两句话，但是排练也很重要，她点点头，“那后天见了。” “嗯嗯，去吧。”池沐对她笑笑。 赵童童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排练室，池沐站在门口又看了半个多小时，肚子实在是饿了才离开舞蹈团。 外面天色已晚，池沐坐在车里居然提不起任何兴趣，这要是搁在平时，她早就一个电话叫出几个Omega陪她吃饭喝酒。 看来聂以筠身上的发病加上这几天的晕血治疗，真的让池沐身心加上灵魂都异常疲惫。 池沐回了家，小客厅里老妈和池汐在边敷面膜边看电视。 “妈。”池沐打了个招呼，径直离去。 “哎等等，”施雅摘掉脸上的面膜对她招手，“过来过来。” 池沐站住脚步回头看她，“干嘛，我最近可没惹祸。” 甚至从聂以筠嘴里知道最近聂以筠在默斯一直都是认真工作。 “过来！”施雅拍了拍沙发，“这么磨叽。” 池沐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还不忘了冲厨房吼了一声，“高姨！给我煮一大碗面！加点肉丸子！” “哎呦！”施雅吓了一跳，拍了拍池沐的肩膀，“饿死鬼投胎可是，这么晚还没吃饭？” “没吃，”池沐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找我干嘛，我最近很乖。” 施雅转过身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池沐见她这幅表情就放心了，不是坏事。 “小汐说你今天救了个同事？” 池沐眨了眨眼睛，慢慢转头看向施雅左手边的池汐，池汐眼睛盯着电视并不看她。 救人。 这毋庸置疑是聂以筠干出来的事。 “嗯。”池沐应了一声。 “真不错，”施雅摸了摸她的脸，“以后要继续努力，保持现状。” 老妈心情格外的好，就像池沐是个几岁的小孩儿，干了件好事能让她开心很久。 池沐心里堵的慌，靠在了老妈肩膀上，“高姨！面好了没有！” 这一吼直接把施雅的笑容给吼没了，她一巴掌排在池沐额头上，“存心的吧你，在我耳朵边上吼！” 池沐笑了笑，“饿了嘛。” “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吃饭，是不是又去哪鬼混了。” “打球去了，忘了吃。”池沐随便找了个借口。 老妈嫌弃极了，“一边儿去，没洗澡别碰我。” “就不。”池沐说。 施雅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推，将池沐直接推到了沙发靠垫里，施雅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离开客厅，“臭死了！我这刚洗的澡。” 池沐咯咯笑着，却对上了池汐看过来的目光，她的笑容凝固，蹭的一下也站了起来要走。 “池沐，”池汐说，“我看了你救人的监控，手法很专业，判断也很迅速，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池沐顿住，想说自己是学医的，但是自己在家有多废物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也确实做不到跟专业医生聂以筠比。 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但是池沐不怕，她低着头跑了，闭嘴就对了。 池汐看着她的背影歪了歪头，若有所思。 第25章 第 25 章 要说池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昨天救了人，但是没想到去公司后让更多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除了昨天被聂以筠救了的秦子真今天还在医院外，办公室里的人都围着她，犹如第一天上班那次。 “池沐，你真的好牛，一眼就能发现子真的问题。” “你太专业了。” “请收下我的崇拜！” 池沐皮笑肉不笑，“我是学医的，懂的一点点急救知识。” “难怪！”众人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当医生呢？”她对面的金一豪问道。 “当医生多累啊，”池沐打着哈欠，“我吃不了那苦。” 大家点点头，她这一句话让众人不知道怎么接。 池沐摆摆手，“你们忙，我睡会。” 几个人面面相觑，对于池沐的态度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很认真，有时候又很咸鱼。 池沐不管他们怎么想，也不管自己和聂以筠之间做的有多么反差，她只管自己舒服，该睡觉睡觉，下了班该去混就去混。 她看着桌球厅这些人，莫名兴致缺缺，喝了几口饮料，将台球杆扔给一旁的服务生，跟几个朋友打了声招呼，“你们玩，帐记我头上，走了。” 她不管朋友的追问，自顾自离开，坐进车里又不知道要去哪，时间还早，不想回家，朋友很多，却又没有一个可以纾解她内心的烦躁。 烦躁什么呢，池沐自己都不知道。 也不是没地方可去的，最起码如今有个了和她命运捆绑在一起的人，虽然那个人很讨人厌。 池沐给车掉头，往医院而去。 其实聂以筠虽然讨厌，但是跟她斗斗嘴，调戏调戏大龄单身低情商的聂以筠还是蛮有趣的。 池沐车子停在聂以筠车旁边，就知道聂以筠这人不到睡觉时间不回家。 她推开聂以筠办公室门，看见聂以筠坐在电脑后头敲打着键盘。 “有什么事？”聂以筠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池沐关上门，走到她身后看了眼，聂以筠在写论文，池沐看不懂，用脚尖将桌子对面的椅子勾到聂以筠旁边，坐在椅子上背靠着聂以筠的椅背。 “你写你的，”池沐双腿架在窗户边的小桌上，“我就是无聊，顺便跟你说一下，明天晚上七点半赵童童的舞蹈演出，我把电子票发给你。” “不去。”聂以筠说。 池沐啧了一声，“按照四十八小时定律来看，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我们就又要换过去，你不去，我怎么看？” 聂以筠啪啪敲着键盘，“知道了。” “你也别担心，”池沐说，“明晚我们再吻回来，我可不想待在你身体里体会要死了的头疼。” “嗯，正有此意。” 池沐打着哈欠，和聂以筠背靠着背，“我眯一会儿，你起来的时候跟我说一下。” “要睡觉回家睡去。”聂以筠说。 池沐闭上眼睛，昏昏欲睡，“时间还早，不能回。” 聂以筠手指一顿，微微转过头，身后的池沐已经均匀的呼吸了，显然是睡着了。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痛觉虽不深，在发病期间，聂以筠还是会被影响到。 偶尔让她也会有些难以忍受。 她摇摇脑袋，晃走那些有的没的，让自己精神集中，这是聂以筠最为擅长的事情，注意力一旦集中，就很难会被打断。 直到她有些累了，才会关掉电脑准备下班，站起身离开办公桌，听见后面“咚”的一声。 她回头，看见池沐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睡眼惺忪。 “什么情况？”池沐说。 “对不起，”聂以筠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伸手扶起池沐，“有没有摔疼。” “当然疼！”池沐揉着屁股，“故意的吧你。” “忘了，真对不起。” 池沐翻了个白眼，看了看腕表，“靠，三点半了？” “嗯。”聂以筠也看了眼时间。 “你现在才下班？”池沐瘸着腿往外走，“小心熬夜猝死。” 聂以筠跟着她出去，“不常这样，有新研究要写。” 池沐回头瞥了眼她，“聂以筠，你是不是真的变态？” “嗯？”聂以筠锁好了办公室的门。 “你真的不觉得头疼吗？” 聂以筠无法回答她，池沐见她沉默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她哦了一声，“疼的吧，你肯定是疼的，但是你居然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也太变态了。” 两人一起走出大楼，外面的秋风吹得池沐打了个冷颤，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真冷，我先回去了，今天晚上剧院门口见，别迟到！” “等等，”聂以筠喊住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咱两身高身材差不多，你穿上吧。” 池沐非常嫌弃地甩了甩她的外套，“你这眼光真是…要不是冷我都不稀罕碰你衣服。” 嘴上说着嫌弃，却又乖乖穿上走了。 聂以筠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发愣，脱口而出道，“池沐。” 池沐转身，一脸不屑，“衣服会还给你的。” “你的毕业论文真的不是我改的，”聂以筠说，“但我可以和你一起调查是谁。” 池沐一脸困意的脸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聂以筠说，“也不单单是想洗清自己，最重要的还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的论文被谁动了手脚，一定会有这么个人存在的，对吗。” 两人相隔十几步的距离，夜晚的风吹散池沐的长发，她随意撩了一把头发，慢慢朝聂以筠走过去，池沐站在她面前，笑了，“聂以筠，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之间居然会……如此和谐。” 池沐身上清香海棠花的信息素被风飘进聂以筠不怎么灵敏的鼻间，她也跟着笑了笑，“池沐，在大学里，我也从来没想着要和你对着来，是你总也看我不顺眼。” “是你做的太招人烦。”池沐说。 聂以筠回想，“不可能，我那时候都懒得和你说话，我倒想问问，以前我也没惹你，你为什么总跟我对着来。” 池沐双手插兜，这话要是以前听见，她一定忍不住挥拳而去，现在听她只想笑。 “那会儿我们被抽到一个小组，需要一起完成功课，”池沐也回忆过往，“你那会儿老迟到，经常迟到半个小时以上，两个课时就被你浪费掉快一个，等你到的时候教授什么话都不说，也不扣你平时分，你说…你是不是很招人恨？” 聂以筠不以为意，“我就算迟到，所有论题都是第一，为什么要扣分。” “啧，”池沐啧一声，“你迟到还变成你对了？” “那不是，”聂以筠说，“迟到我不对，但我还是不懂，每次小组功课我也都带着你第一，你为什么要恨我，我们小组其他成员也没你这么恨我。” 池沐顿住，她眼珠转了转岔开话题，“那你为什么迟到，还总是迟到，全系第一的聂以筠上课几乎从来没有准时过，你又是为什么。” 聂以筠说，“那时候我在边工边读。” “边…”池沐张了张嘴，想起大学时候的聂以筠穿着打扮简单朴素又透着土气被池沐内心里鄙夷过很久，“啊，这样啊，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那个时候，”聂以筠轻笑，“你什么时候肯好好听我说话了，而且，你总是给我使绊子，我打心眼里很烦你，也不想跟你多说话。” 池沐撇撇嘴，“行吧，咱两打平了。” 她打了个哈欠，对着聂以筠抬起下巴，“我可告诉你，不是你带着我第一，而是我自己也有很强的本事，咱两那会儿一直都是不相上下的。” “嗯，”聂以筠承认，那会池沐除了脾气性格讨人厌，学习上一直是聂以筠佩服的人，“那你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嘶~”池沐变了变脸，“你真是一句话就能让我烦你，算了，不跟你说了，走了。” 池沐转身摆手离开，在外套兜里摸到了什么，拿出来一看，是一块牛奶糖。 幼稚！ 她心里不屑，手上却将糖果剥开塞进了嘴里。 第26章 第 26 章 -姐姐，到了吗？ 收到赵童童消息的时候池沐车子刚停在剧院后的停车场上，她甩上车门下车，给赵童童回了过去。 -到了。 -好，我上台的时候会找你的。 赵童童给她发了个爱心的表情包，池沐笑笑往前面走去，给聂以筠拨通了电话。 “还有多久到。”池沐问。 “到了。”聂以筠说。 “嗯？”池沐挑眉，“到哪了，是已经检票进去了还是…” “停车场。” 池沐转身，看见一辆熟悉的车从停车场入口驶入。 “往右边看，”池沐对着车的方向挥手，也不知道聂以筠能不能看见，“我在这儿等你。” 聂以筠停了车过来，她穿着黑色短款风衣外套和黑色休闲裤，下面一双…蓝色的休闲鞋。 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就是这穿衣打扮的水平…和大学的时候比，并没有提升，还是那么的一言难尽。 “走吧。”聂以筠说。 池沐看着她，“真不知道那些喜欢你的Omega是喜欢你什么。” 聂以筠对于这样很突然的话题有些不解，“嗯？” “审美差、性格直，嘴巴还不会讲话。”池沐摇着头，真想装作不认识她，“走，看演出去。” 聂以筠跟着池沐，这种场合聂以筠第一次来，其实和池沐扯上关系后很多地方聂以筠都是第一次接触。 她跟着池沐检票进场，她们要看的演出是个音乐舞蹈剧，厅很大，她们的位置也很靠前，第五排，近到好像要摸到舞台。 演出开始时，音乐声响彻整个厅，聂以筠轻轻皱眉，这样嘈杂的环境她很不习惯。 不过池沐好像是很感兴趣，眼睛盯着直直地盯着台上。 聂以筠对于这样的艺术音乐剧看不太懂，也兴致缺缺，除了看清楚了台上的赵童童外，其余啥也看不明白。 她低头打了个哈欠，新论题让她疲惫，聂以筠看的眼皮渐渐沉重，靠在椅子里睡了过去。 这个觉睡得并不沉，耳边的音乐声，以及需要时刻谨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灵魂互换。 当聂以筠明明是偏着头睡着的姿势时突然换成了直直坐在椅子上看着舞台，还有伴随着鼻间各种各样的信息素她就知道，灵魂又换了。 聂以筠转过头，看见她自己的身体闭着眼睛在睡觉，她伸手推了推，“池沐。” 池沐刷一下睁开眼睛，先是看看台上，再是看看身边的聂以筠，她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捂着脑袋低头，“靠！” 聂以筠从她外套口袋里摸出用纸包裹着的东西，说，“止疼药。” 池沐抢过她手里的药，扒开纸塞到嘴里咽着口水吞下了它，压低声音，“聂以筠，你就不能提前吃？” “我能忍。”聂以筠说。 池沐抓住她的手腕，瞪着她，“去卫生间，换过来。” 聂以筠赞同，她扶着池沐两人猫着腰离开演出厅，聂以筠不知道卫生间在什么地方，池沐疼到伏在她剪头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 聂以筠搂着她，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卫生间，女Alpha卫生间门口等着一个女Omega，Omega正张着嘴看着聂以筠，聂以筠也看了她一眼，扶着池沐进去。 “真TM疼，”池沐喘着气，“聂…” 池沐话没说完，嘴巴被人捂住，她睁开眼睛，因为疼痛眼前看什么都是花的，只看的见卫生间的水池边站着一个女Alpha。 “池沐？”女Alpha转过头也很惊讶。 池沐心里一紧，居然是池汐！ 池汐用纸巾擦干手，看着她们两，“聂医生这是怎么了。” “她头疼。”聂以筠松开了池沐的嘴巴。 池沐很配合的点点头，扯了扯聂以筠的衣服，“扶我进去。” 聂以筠扶着池沐进了隔间，她站在门外，池沐站在隔间内，两人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你快上吧。”聂以筠替她关上隔间的门。 剩下池沐一个人在隔间里又疼又气。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池汐问道。 “看演出。”聂以筠站在隔间外说道，“你呢。” “来剧院还能干什么，”池汐说，“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聂以筠头大，硬着头皮说道，“没休息好…” 话没说完，隔间门被池沐推开，“我好了，扶我出去。” 她对着聂以筠使眼色，聂以筠上前扶着她。 “少跟她说许多。”池沐在她耳边低语。 两人出了卫生间，等在外面张着嘴的Omega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她看着聂以筠，“你就是池汐双胞胎…姐姐吧？” 两人脚步一顿，池汐歪着头睁大眼睛看过去，“你谁？” “我叫常欣，”Omega盯着聂以筠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腿，“是池汐的…朋友。” Omega不知道要怎么自称自己的身份，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笑笑，“你们俩长得真像。” “常欣。”卫生间门口传来池汐的声音，常欣连忙凑了过去。 “你好啦，”常欣说，“好巧，遇到了你姐姐。” 池汐点点头，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说，“聂医生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用，”池沐说，“就不打扰你们的…约会，我们先走。” 大概是止疼药起了作用，池沐疼痛敢渐渐轻了许多，催促着聂以筠赶紧走，“去车里。” 聂以筠很听话地带着她走，两人走到离得近的聂以筠车边，聂以筠打开后车门让池沐坐进去。 池沐靠在车子里，顺势抓住了聂以筠的衣领，两人快要吻过来时，池沐瞪大了眼睛推开聂以筠。 聂以筠猝不及防脑袋撞到了车顶。 “怎么了？”聂以筠问。 池沐感觉到止疼药完全起了作用，此刻她头不怎么疼了，眼前也不花了，所以她看见停在聂以筠车对面的池汐的车。 司机老韩坐在车里正好奇地看着她们这边。 聂以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老韩，她看看池沐，两人眼神交错，均有些失望。 怎么今天就这么寸。 “小沐。”老韩从窗户伸出头打了个招呼，“你今天也来看演出啊。” “嗯。”聂以筠应声。 “跟朋友吗？”老韩往车里看了眼，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同学。”聂以筠说。 池沐叹了口气，看样子在这边想换过来是不可能了，她拽了拽聂以筠的手腕，“给赵童童发个消息，说有事先走。” 聂以筠摸到口袋里，把手机递给她。 不远处传来走路声，接着是老韩的笑声，“小汐，刚好遇见了小沐和她同学。” “嗯，我看到了。”池汐的声音。 聂以筠回头，看见常欣扶着池汐慢慢走了过来，池汐看着站在车外的她，说，“刚刚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常欣，常欣，这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双胞胎姐姐。”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在车里发消息的池沐跟个泥鳅一样钻了出来。 常欣是个长相身材都说不上哪里好的Omega，但是爱笑，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聂以筠，“姐姐好。” “你也好。”聂以筠说。 池沐没说话，又坐回了车里。 池汐居然谈恋爱了，这个事情萦绕在池沐心头，有一股很怪很怪的感觉，她透过玻璃打量着她们，却对上了聂以筠看过来的眼神。 池沐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一起回吧，”池汐说，“父亲在家，你今天就没去上班，早点回去也别让他不高兴。” 池沐又转回了头，想让聂以筠别管，但是看见和池汐一起坐进车的常欣，池沐又说不出来。 “回去吧，”池沐小声说道，“明天咱们再换过来。” “嗯，手机。”聂以筠对她伸手。 池沐把她手机给她，“你帮我…” “帮你什么？” “没事，”池沐摇头，“走吧。” “说吧，帮你什么。” “没事没事，”池沐钻出车坐到了驾驶位上，“你赶紧走吧，对了，我今天没去上班是因为昨晚回去太晚早上起不来，我父亲要是问你就实话实说。” 聂以筠看着她，“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池沐关上车门拒绝回答她，一脚油门离开了停车场。 聂以筠琢磨不出池沐的意思，她开着池沐的车和池汐的车一起回了家，池汐带着女朋友第一次回家，施雅和池哲都挺高兴的，向来严肃的池哲脸上都和蔼了许多。 聂以筠没上楼，坐在楼下忽然想起先前池沐让她帮的忙，那未说完的话，扭扭捏捏不肯再说的忙，会不会和池汐有关？ 但聂以筠也不敢真的去往这方面猜测，毕竟池沐的心思她向来摸不准，神神叨叨的。 坐了一会儿聂以筠觉得没意思，想上楼去写论文，她刚站起身，池汐端过来两杯饮料，一杯给常欣，一杯给聂以筠。 “谢谢。”聂以筠接过饮料喝下，是酸酸甜甜的柠檬汁。 “好喝吗？”池汐问她。 “好喝。”聂以筠说，她放下杯子，“你们聊，我先上楼。” 聂以筠坐在书桌前忙着，身上越来越痒，痒到聂以筠这么个忍受力很强的人也忍不住，她低头一看，自己浑身长满了红色疙瘩，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她走到浴室镜子前，红色的疙瘩虽然红肿又不像是痤疮，更像是…过敏。 聂以筠转身下楼，在一楼的药箱里找到了过敏药，还好家里过敏药齐全，她要的都有，否则她今晚搞不好还得去挂急诊。 她拿着药去厨房接水吃下，转身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外面。 聂以筠心理素质好，没有被吓到，看清是池汐之后她更松了口气。 池汐已经洗过澡拆了假肢坐在轮椅上，她摇着轮椅靠近聂以筠，越靠近越让聂以筠感觉到后怕。 池汐的眼神放佛有着洞察一切的明晰。 “你，”池汐停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说，“到底是谁？” 第27章 第 27 章 聂以筠很少能感觉到紧张，无论什么事儿她都胸有成竹，就算做不到胸有成竹也不会紧张慌乱，面对池汐的询问让聂以筠一时无法回答。 忽而明白了一点为什么池沐总让她别和池汐说太多，池汐是个聪明又敏感的人。 “你到底是谁。”池汐又问了一遍。 聂以筠靠着料理台，脑袋里在思考着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是不可能说的，以池沐和池汐的关系以及池沐的脾气，就算说也得和池沐沟通好。 那就只能说假话，但是什么样的假话才能让人信服？ “我，”聂以筠说，“听不太懂你说什么。” 池汐眼神慢慢往下，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池汐执起聂以筠的手腕，摸着上面的红疹子，说，“五岁时你误食柠檬过敏，险些丧命，后来你见到柠檬都躲着走，刚刚又怎么会乖乖喝下一杯柠檬汁。” 聂以筠已经猜到了池汐拿杯柠檬汁是拿来测试她的，以及药箱里齐全的各种过敏药怕也是池汐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露出马脚。 “而且，如果你是池沐，”池汐仰头看着她，手指揉搓着她的手背，笑了，“根本不会让我碰你。” 聂以筠抿着唇，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回答。 池汐说，“你马脚露出太多了，乖乖上班、不惧怕我的伤口居然主动要看，和我说话，这些都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你还不承认？” “你…”聂以筠承认，“怎么发现的。” “那封认错书的字迹，”池汐说，“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奇怪，池沐的字迹怎么突然变了，后来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发现你有时候又是那个神叨叨的池沐，有时候又很反常，直到今晚给你柠檬水我才确定你不是她。” 原来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在铁证面前，聂以筠也只能点点头，“嗯。” 池汐轻轻一颤，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对方真的承认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她放下聂以筠的手，低下头微微喘息，“所以，你是她…她的第二人格？” “啊？”聂以筠愣住。 “我看过书，也看过电影，”池汐抬起头，“说你们第二人格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副人格，想要霸占主人格什么的。” 人格分裂症。 聂以筠松了口气，在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存在时，池汐给予了她一个理由。 人格分裂比灵魂互换听上去要可信多了。 “除了你，”池汐问道，“还有别的人格吗？” “没了，只有我。”聂以筠顺势承认。 池汐点点头，“我观察也是，只有你…” 她表情看起来并不好，聂以筠蹲下.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池汐摇头，“她怎么会分裂出你来呢，你看起来比她可爱比她懂礼貌多了，她那个人…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聂以筠无法回答她，对于人格分裂有关于精神方面的问题，她实在是外行。 “你叫什么？”池汐问她。 “嗯？” “我看书上说，每个人格会有自己的名字、年龄、性格、爱好什么的，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聂以筠差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就叫池沐，没有别的名字。” “哦，”池汐看着她，“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知道。” “那你们…会互相沟通吗，或者，我们俩之间的沟通，她会知道吗？” 池汐问的很小心，聂以筠判断她大概是不想让池沐知道。 “会沟通。”聂以筠说。 “怎么沟通？”池汐好奇。 “手机。” 池汐想了想，“是给对方拍视频吗？讲述各自在体内发生了什么？” 聂以筠点头，虽然不是拍视频，但也差不多。 “那你别跟她说，”池汐说，“别说我知道你的存在，更别说我们俩之间聊了什么。” 聂以筠没说话，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池沐，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池汐对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了聂以筠的小拇指，“算我们的秘密，拉钩了，可就不能说话不算话了。” 聂以筠被迫需要保守秘密。 池汐调转轮椅出了厨房，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分裂出你来？” “不知道。”聂以筠说。 池汐停了一会儿，坐着轮椅走了。 聂以筠撑着料理台松了口气，今晚真是一波多折。 她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池沐，一边和池汐约定了一边又违反好像不地道，虽然这个约定是被迫。 思考了一夜，聂以筠决定还是遵守约定，不告诉池沐。 第二天聂以筠没去默斯上班，直接去了自己的公寓找人，打开门看见池沐疼的倒在客厅地毯上。 聂以筠将人扶起上半身，亲吻上池沐。 池沐疼到虚脱，贴着她的嘴唇说道，“伸舌头。” 聂以筠迟钝地伸出舌头，池沐很快含住，她浑身战栗，那种又酥又麻又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再次占领了聂以筠。 虽然是她主动伸的舌头，但大部分还是池沐在回应她，聂以筠不知道要怎么做，可是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抵触接吻。 她抱着的是自己的身体，灵魂在别人身体里，聂以筠知道，唯一是自己的，就是这份感觉。 很奇妙。 嘴唇分开的时候聂以筠缓缓睁开眼，看见池沐咧开的嘴角。 “回来了。”池沐说。 池沐说这话时是笑着的，聂以筠盯着她的嘴唇甚至还想再吻一吻。 池沐放开聂以筠，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和后背，“我身上怎么这么痒…” 她低头一看，自己胳膊上布满了红色疙瘩。 “我靠！”池沐蹦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聂以筠，你干嘛了！” 她掀起自己的衣服，发现身体上同意的情况，池沐踢了一脚聂以筠，“你搞什么去了。” 这一脚让聂以筠踢回现实，她揉了揉太阳穴，“误食了柠檬。” “我柠檬过敏！”池沐挠着自己，“还以为换回来我就舒服了，痒死了。” 她想起什么，又蹲下瞪着聂以筠，“我家人没发现你误食柠檬吧？” 聂以筠抬起头，愣了愣，“没…” “那就好，”池沐啧一声，“操，真痒。” “吃了药，”聂以筠说，“没什么事，忍忍吧。” “那是你！”池沐不爽，“你多变态啊，跟没事人一样，走，去医院，我要吊水！” 聂以筠只好带她去医院吊水，聂以筠今天休假状态，不忙，一直陪着池沐坐在她身边。 池沐吊着水也不安分，另一只手不停地挠着自己，活像一只猴子。 “怪我，”池沐说，“怪我没告诉你我柠檬过敏。” 很难得的，池沐居然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你呢，”池沐看着她，“你有没有什么过敏的。” 聂以筠摇摇头。 吊完一瓶水之后池沐好多了，身上也不再痒了，她安分了许多，胳膊肘捣了捣聂以筠，“那个常欣，昨天去我家了？” “嗯。” “我父亲和妈妈是不是很高兴？” “嗯，好像心情还不错。” 池沐微微笑了笑，“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干什么的，家里什么情况？” “不清楚，”聂以筠转过头看她，“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池汐的事儿了。” “谁关心她了，”池沐下意识反驳，“我就是好奇，我关心她？呵。” 聂以筠盯着她，池沐也瞪着她，“看什么看，还不准我好奇了？” “没。”聂以筠没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这两姐妹好像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不和谐，池汐会第一时间就观察到池沐身上的不对劲，池沐这个嘴硬的也会去好奇池汐的另一半。 池沐扯了扯嗓子，转移话题，“你说你要帮我找到改我论文的人，怎么帮。” 聂以筠注意力被拽回，她想了想，说，“你的电脑密码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没有别人，”池沐说，“我没那么傻把电脑密码告诉别人。” “不过…”池沐回忆道，“我经常在实验室写论文，实验室一般除了我们小组四个人外很少有别人。” 池沐会在实验室写论文，不为了其他，就因为聂以筠在实验室，她虽然讨厌聂以筠，但不得不承认聂以筠是个奇才，很多知识聂以筠都知道，比池沐在图书馆查文献要快得多。 “我们小组？”聂以筠疑惑。 池沐也同样看着她，“你是说…” “我们小组都有谁？” “你，我，”池沐想了想，“班长纪畅，还有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个Omega。” 聂以筠也在回想，“是个身体不太好的，唐教授让我们多多照顾她，才把她放进我们的小组。” “对！”池沐打了个响指，“是她，叫什么我记不太清了，你等等我问问书儿。” 两人在记人方面凑不出一个脑子，池沐给齐书儿打去电话，齐书儿记忆好，很快将那个Omega的情况说了，“蔡美美啊，她一毕业就嫁人了，沐沐你不是还给她送了价值不菲的结婚礼物么。” “啊，”池沐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了，“她怎么这么早就结婚。” “因为身体不好，她家人就希望她早点结婚生子，现在好像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呢。” “行，我知道了。”池沐挂了电话，看着聂以筠，“你觉得会是她吗？” “做这件事总得有个动机，”聂以筠说，“蔡美美这么做的动机在哪儿呢。” “嗯，”池沐认为有道理，“确实，那……” “班长？”聂以筠也想到一起去了。 第28章 第 28 章 纪畅关上设备门，摘下口罩，问了一声身边的销售，“够了吗？” “不够，还是那样。”销售说。 纪畅点点头走出设备房，从白大褂掏出手机，划拉着电话本里的联系人，不知道要联系谁，该联系的都联系过了，已经属于是毫无办法。 手指停在聂以筠的姓名上，纪畅叹了口气，聂以筠前阵子已经电话给他拒绝了他的请求，但是纪畅还想再试一试。 人总是讲交情的吧，他们是大学同学，大学几年还同在一个小组内，纪畅总想通过这样的交情让聂以筠帮她一把。 可聂以筠偏偏是个不说交情的人，很是铁面无私。 手指按了下去，电话拨了出去。 “喂。”聂以筠接的还算快。 “是我啊纪畅，”纪畅堆着笑，“你在忙吗。” “不在，”聂以筠说，“你的单位是顺恒医疗器具吗？” “是！”纪畅一惊。 “我到你单位门口了，有个金色的雕塑这儿。” 纪畅挑眉，举着电话就跑了出去，脸上是兴奋不已，聂以筠主动找他，那必然是有事儿，他正愁闷怎么开口让聂以筠再帮他，这可真是好时机。 单位门口有个金色小牛的雕塑，聂以筠站在雕塑旁边，纪畅挂了电话笑着去迎接，“你来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快进来聊。” “班长，”雕塑后头走出一个人，那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用客气了。” 纪畅笑容僵住，这两个人要是单独遇见，他都不会这么没由来的有种不好预感，偏偏两人一起来找他，纪畅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池沐，”纪畅皮笑肉不笑，“你也来了啊，都进去聊吧。” 他想起上个月见到两人亲吻的画面，那个时候不好的预感就已经滋生。 池沐说，“就不进去了，来找你是想找你问件事儿。” “什么事。” 池沐双手插兜往前走了几步，和纪畅面对面，“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气场太强，纪畅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池沐抓住纪畅的衣服，让他靠近自己，“为什么，要改我的论文。” 纪畅双眼微颤，他笑了笑，“什么论文，我怎么会改你的论文。” “本科毕业论文，”池沐说，“我不是问你改没改，我已经找到你改我论文的证据，我是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改！” 纪畅张了张嘴，“你怎么会找到…” 他话没说完，瞬间明白了，池沐这是在诈他。 “真的是你！”池沐攥紧手，另一只手握拳就想对着纪畅挥过去，手却被人抓住了。 “别动手，”聂以筠说，“冷静，把事情弄清楚。” 池沐咬牙忍着，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对纪畅，从上学到现在，一直都很不错，把纪畅当成朋友，有困难也会二话不说就会帮忙，她怎么都没想过，纪畅会是那个动她论文的那个人。 纪畅垂下眸，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说，“为了保研资格。” “什…”池沐没听明白，“什么？” “为了保研资格，”纪畅说，“系里保研只有两个名额，全系专业成绩第一第二是你和聂以筠，聂以筠是早就被牛津录取的，所以……” “所以你就改了我的论文？”池沐用力推开纪畅，“我他妈压根就不想读研！你问都不问我就擅自改了我的论文！” 纪畅被她推的踉跄几步，他揉了揉胸前被池沐抓过的衣服，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不读研，也是本科毕业后我才知道，对不起。” 池沐大步冲上前还是想揍人，她心里那口气不撒不出去不快活，刚刚那没挥出去的拳头还是挥了出去。 纪畅也没躲，一拳打在他左下巴上，第二下还想挥过去，被人拉开了。 “放开我！”池沐挣扎着，“他不仅改我论文，还嫁祸给你，不打他我心中这么多年的怨恨难以消除！” 聂以筠拉开她，说，“光天化日，在单位门口主动打人，你还想进一趟派出所吗。” 池沐倏地停下了挣扎，她不想进派出所，被家人知道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事情弄清楚了就行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也顺利毕业了，”聂以筠说，“也看清了他的为人，以后别来往就是。” “嗯，”池沐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回过头，“给你三天时间，借给你的钱连本带息还我。” 纪畅捂着下巴，想说什么又不敢，和池沐多年的同学情谊，一去不复返了。 “聂以筠…”纪畅只好喊聂以筠。 聂以筠闻言回头，纪畅说，“我能跟你聊聊吗。” “不必了，”聂以筠说，“我和池沐是朋友，抱歉。” 她拉着池沐离开，池沐坐上聂以筠的车，很用力地甩上车门，气的在方向盘上拍了几下。 “滴滴滴”车喇叭被她摁的发出声音。 聂以筠坐在副驾驶看着她，说，“你现在状态能开车吗？” 池沐气的说不出话来，面色涨红，聂以筠下了车走到驾驶位打开车门，拉着池沐的手臂，“我来开车。” 池沐下车坐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面前突然出现一颗剥开的大白兔奶糖。 “怕你血糖不稳，吃一颗。”聂以筠说。 池沐顿顿，含上了糖，“我又没有低血糖。” “以防万一。”聂以筠发动了车子。 池沐裹着嘴里的糖果，奶味儿很重挺好吃的，心中的气愤减少了许多，她微微扭头看向左边，“对不起啊。” “嗯，接受了。”聂以筠说。 池沐靠在座椅里，叹了口气，“这几年我跟个傻子似的，对他那么好，蠢货！” “也不是，是他伪装的太好，与人为善怎么能是蠢货。” 池沐嚼着糖果，“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了。” “实话实说。”聂以筠对她一笑。 池沐挑眉，聂以筠今天不仅说话好听，还笑了，稀奇，真稀奇。 她本身就长得好看，笑起来就更漂亮了，不比那些漂亮的Omega差，甚至…更美。 抛开偏见解除误会后再看聂以筠，发现她跟自己记忆中的差别挺大的，其实聂以筠是个挺…nice的人。 聂以筠开车到医院，说，“我没时间送你回去了，车子需要你开走。” “不回，跟你一起吧。”池沐下了车。 “今儿周末不用上班你不去浪？”聂以筠有些惊讶。 “浪屁，按照规律今天咱俩就得互换，”池沐转身往聂以筠办公室走，“省的换的时候你又应付不了我的那些Omega，给我搞黄了。” 聂以筠耸耸肩，“只要你不觉得无聊。” 无聊肯定是会觉得无聊的，池沐倒也不是真的因为聂以筠衣服不了那些Omega才跟着聂以筠的，就是因为太无聊了，不想去浪，不想回家，无处可去那就只能跟着聂以筠。 聂以筠很忙，出急诊、开会、写论文，忙的吃饭时间都没有，池沐看的咂舌，她在聂以筠身体里时也只是干一些简单的活儿，切身体会发现医生真不容易。 她坐在聂以筠身边单手撑着脸看着，聂以筠认真的样子像是回到了上学时候，聂以筠做什么都很认真，只不过上学时池沐看她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看怎么不爽，现在再看，这人认真起来魅力还挺大的。 “唉。”池沐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嗯？”聂以筠盯着电脑屏幕应了一声。 “你长得好看，又聪明，怎么没谈过恋爱？” 聂以筠敲打着键盘没说话，池沐猜测就知道她压根就没听见自己说什么，她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把纪畅的联系方式全都删除拉黑。 诚心诚意对待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背刺她、利用她，池沐还是有些难过的。 聂以筠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扭头看见趴在左侧的池沐，她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合起在脸上扫下一片阴影，嘴唇红润饱满。 成天嚷嚷着要去看漂亮Omega，其实她自己就是个漂亮女人。 手臂上还有过敏导致没有完全消退的红疙瘩，聂以筠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臂，还行，不肿了，大概明后天能褪下去。 池沐手臂有些凉，办公室冷气足，聂以筠站起身看了看，办公室没有外套，她打开柜子拿上一件白大褂搭在池沐背上。 头突然眩晕，这熟悉的痛感让聂以筠很快反应过来，她摇了摇池沐，“池沐，醒醒。” 话音刚落，聂以筠就感受到了自己从站着变成了坐着，她直起腰回过头，看见一脸懵的‘自己。’ 池沐打了个哈欠，“又换了啊。” 她一屁股坐到聂以筠办公桌后，瞥了眼电脑时间，凌晨三点，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很累想睡觉，她瞥了眼聂以筠，“你都这么累了还这么拼，真不怕死？” 聂以筠活动着脖颈，“没办法，你又不肯学，我只能多努力点让你进入我身体的时候别搞砸我工作。” 池沐翻个白眼，看见自己的身体披着一件白大褂，她双眼一亮，“你穿上白大褂我看看。” 聂以筠习惯性地穿上了白大褂，池沐围着她转了一圈，“没想到我穿上白大褂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又不是第一次穿，大学实验课穿过多少次了。”聂以筠说。 “不一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白大褂。”池沐拉着她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柜门上贴着一面长条镜子。 两人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站一起真的挺像是两个医生。 “你说我要是也做了医生，是不是也这样？”池沐问。 聂以筠点头，“嗯，你想当医生？” “不想，我不是那块料，”池沐点开手机对着聂以筠拍照，“我拍几张发个朋友圈，你笑笑。” 聂以筠指了指白大褂胸前，“你确定要发？” 白大褂胸前写着聂以筠的名字，池沐眨眨眼，“不重要，我把你名字p掉，快点儿的，你笑一个。” 聂以筠叹气，勾起嘴角，池沐不满意，“我平时才不是你这种笑，笑开心点。” “你快点的，就这么拍吧，我还有工作没完成。”聂以筠无奈配合。 池沐拍了几张，摆摆手，“行了，你去忙吧。” 她坐在椅子上p图，时不时瞥一眼聂以筠，“差不多就下班吧，天儿都快亮了，我真怕你猝死，别忘了我两现在命运共同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嗯，马上就下班。”聂以筠说。 池沐p好图发了朋友圈，凑到她边上看了眼，“明天要出门诊？我怎么会！” “没让你会，”聂以筠敲下最后一字，保存好文件关了电脑，看向池沐，“现在咋俩就换回来。” “啊…”池沐拧眉，一想到明天要去默斯上班她就痛苦，比当医生还痛苦。 “不愿意？”聂以筠说。 池沐低头，那头她都不愿意，这生活怎么哪哪都不如意，太难了。 聂以筠一把扯过她坐到自己腿上，池沐吓了一跳，长这么大都是她拉着别的小姑娘坐自己腿，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拉着坐腿上。 “干嘛。”池沐呼吸变重。 “换回来。”聂以筠说。 两人四目相对，从眼睛看向嘴唇，池沐抿了抿唇，“换…那你倒是动啊。” “嗯。”聂以筠盯着她的嘴唇，没有再动。 她看着池沐，其实是自己的嘴唇，想起方才看见的池沐红润的嘴唇，发现自己的嘴唇不比她得好看。 聂以筠摁住池沐后脑勺吻了上去，吻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为了换过来而吻，这次聂以筠很明显感受到了不同，她不想停，想一直这么亲下去。 换回来的时候聂以筠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从坐在椅子上的她变成了坐在池沐身上，聂以筠也感受到了自己嘴唇变化，从亲自己嘴唇变成了亲池沐的。 池沐嘴唇好像更软，更让聂以筠欲罢不能。 吻得正上头时池沐推开了她，聂以筠下意识跟上前凑过去，很快又反应过来她从池沐身上起来。 “行了，”池沐也站起身，“那什么，我回去了，你…你也别忙了，早点休息吧。” 她慌乱转身，走出办公室又回来脱下了白大褂放到桌上，“晚安。” 说完匆忙离开，一路飞奔离开医院，夜风吹在脸上让她舒服多了，刚刚脸红的让她不敢多看一眼聂以筠。 天呐，她为什么要脸红，一定是太热了！ 第29章 第 29 章 池沐在酒店睡了两天哪儿也没去，没出去浪也没去上班，身上过敏的印记全都消退了下去，她才敢出现在家人面前。 老妈坐在院子的亭子下看书，池沐笑嘻嘻地凑过去坐到她身边抱着她，“妈~” “小汐说你这两天没去上班。”老妈翻了一页书，“哪儿混去了。” “哪里都没去，在医院跟同学在一起呢，没惹事，特别乖。” 老妈在她身上扫了一眼，见她状态良好红光满面，“想当医生了？” “那哪能呢，”池沐端起面前桌子上老妈的咖啡喝了一口，“就跟着学习学习，” “啧，不能自己去弄一杯。” “就喝一口，”池沐放下杯子抱着老妈胳膊，“妈，我不想去默斯上班了，你能不能跟父亲说说~” “你父亲做的决定向来没有人可以说服。” 池沐撒着娇，“别人不行，你行的，父亲听你的话的。” “不让你去默斯上班放任你继续出去鬼混惹事？这事儿我跟你父亲是统一战线。” “我不惹事了，绝对不惹事了，”池沐晃着她胳膊，“我什么都不会，去上班真的很煎熬，妈，我最漂亮最可爱的妈妈，你行行好。” 老妈合起书，对她轻轻笑了，“知道自己是废物了？” 池沐点头，“那太知道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老妈摸了摸她的脸，一脸和善，“不去上班你去干什么呢，吃喝玩乐？在家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废物？” 老妈越和善池沐越害怕，池沐讪笑，“这样…不挺好么。” “你想一辈子就这么当个废物？”老妈还是和善笑着。 “咱们家…一辈子都不会破产吧，”池沐坐直身体，屁股往旁边移过去，“所以我当一辈子废物也是可以的对吧！” 她蹭地站起身想跑，衣服被老妈拽住了。 “坐下。”老妈说。 池沐乖乖坐下，噘着嘴，“妈…” “自古都说三十而立，你二十九岁了，我看你立是立不起来什么，先成个家吧。”老妈说。 “啊？”池沐愣神。 “小汐跟常欣下个月订婚，她的事儿定下来就差你了。”老妈看着她。 “池汐，下个月订婚？” “是，放在你们的生日宴上，不介意吧？” 池沐转不过来弯儿，池汐要订婚了？是上回在剧院见到的那个Omega吧，那个Omega长什么样来着？ “很介意？”老妈戳了戳她的脸。 “嗯？”她看向老妈。 “我们特意看黄历选的日子，你们生日那天是个好日子，你要是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池沐笑笑，“这是好事儿。” “哦，”老妈端起咖啡浅抿一口，“还想着你要是介意那天就不让你参加了。” 池沐垮着脸，老妈哈哈一笑，笑着笑着突然收起笑脸，“跟你说正经的，要么你找个靠谱的Omega带回来给我们看看，要么你跟小汐一样，我们给你找个靠谱的。” “妈，”池沐双手抱着她肩膀，“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老妈斜睨她，“那你乖乖去上班吧，要啥啥没有，磨磨性子也不错。” “妈！”池沐欲哭无泪。 老妈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得开心。 池沐仰天长叹，自己根本就弄不过老妈，绕着绕着又被她绕回了工作上。 晚上在饭桌上又被父亲训斥了，让她明天必须去上班，否则车子继续收走一辆，池沐在三楼打了一小时的拳发泄心里的不爽。 不爽不爽不爽，不想去默斯上班，不想去！ 累的骨头都要散架她躺上床就睡着了，早上醒过来时意料之中的出现在了聂以筠身体里，她笑了，开始体会到灵魂互换的好处，她从床上蹦了起来。 床头柜上有一张聂以筠写的便利贴。 【我今天晚班，默斯下班了我去医院找你，白天好好休息吧，我凌晨才从医院回来。】 池沐毫不客气的又躺回床上了，真好哇，白天的班聂以筠替她上了，晚上的班聂以筠又会来找她，到时候两人换回来她又不用上班了。 太好了。 聂以筠走进默斯设计部，虽然凌晨才从医院离开，但这个身体池沐休息的很好，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累，就是不清楚灵魂会不会有猝死这么一说。 大家都已经到了，见到她过去同事们还挺惊讶的。 “还以为你不来了。”潘雨遥说。 这话一说聂以筠就知道池沐这两天没来上班。 “这两天有事儿耽搁了。”聂以筠问。 对面的金一豪抬起头，“什么事比上班还重要？” 他语气带着些嘲讽，奈何聂以筠听不大出来，想了想说，“身体不太舒服，过敏了。” 聂以筠右手边工位的秦子真闻言抬头看了看她，聂以筠也注意到了她，说，“你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都好了，”秦子真说，“我听大家说了，那天谢谢你。” “举手之劳，”聂以筠坐上工位，看了眼她的后脖颈，说，“防咬环去医院配比了你的信息素再戴会更安全，药店里买的不够准确，戴久了会引发中毒。” 秦子真轻轻点头，“嗯，医生都跟我说了，我会去医院重新配的。” 聂以筠点开手机，说，“我们加个微信，我一个朋友是医生，我把她微信推给你，你可以找她配。” 秦子真顿顿，拿起了手机和聂以筠加上了微信，聂以筠把自己的微信号推给了她，说，“叫聂以筠，在中心附院AO综合科。” “嗯。” “Omega还是多多注意点儿，腺体不是开玩笑的，它很脆弱，得好好保护。” “谢谢。”秦子真转过头，耳朵微红。 在默斯聂以筠能干的活不多，就是打打下手，简单又轻松，聂以筠是不太懂池沐为什么连这样的工作也不愿意干。 到了五点准时下班，聂以筠忙完了手头上的分类才离开公司，进电梯看见了同样下班的池汐。 “下班了。”聂以筠跟她打招呼。 池汐点点头瞥了眼她，“是你。” 聂以筠也对她点点头表示肯定，知道池汐嘴里说的什么意思。 池汐说，“晚上回家吃饭吗。” “不回了，我去医院。”聂以筠说。 “去医院？”池汐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找我朋友。”聂以筠说。 “哦，上回那个聂医生？” “嗯。”聂以筠点头。 电梯到了一楼，聂以筠手放在电梯门侧，看着池汐先出去才跟着她出去，池汐虽穿戴着假肢，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很有气势。 聂以筠跟着她走到车边，看到她上了车聂以筠才进了自己的车。 “池沐。”池汐突然喊她。 聂以筠回头，池汐又从车里下来，“赶时间吗，不赶时间的话你送我回家吧。” 赶时间倒也还好，聂以筠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路程，送池汐回家再去医院也耽误不了多久，她便同意了，跟池汐搞好关系算是聂以筠的小心思。 池汐坐在副驾驶上，在她车里四下看了看，车里整洁干净，有着池沐信息素海棠花的香味儿。 “还是第一次坐你开的车。”池汐开口。 聂以筠微微侧目，“以前没坐过？” 池汐嗤笑，“你还不了解你的主人格吗？她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当然了，我也懒得跟她亲近，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上她的车。” 两人说话的风格还挺像的。 池汐看着她，“你们这种人格分裂…对健康有没有损害？” “啊…”聂以筠无法回答她，她不是精神科医生，更何况她们也不是真的人格分裂。 “我查了不少资料，说是很多副人格都会想要霸占主人格消灭主人格什么的，”池汐说，“你…会有这种想法吗？” “没有。”聂以筠说。 池汐松了口气，“据我观察你也不像是那种坏人格，守规矩懂礼貌，比起主人格不知道优秀多少倍。” “其实…”其实池沐也挺优秀的，大学时候专业课一直名列前茅。 但这些话说出来显然不合适，聂以筠换了话茬，说，“你是不是担心池沐。” “谁担心她了？”池汐语气突然拔高了些，“她这种人，烂在泥里都是她应得的。” “哦。”聂以筠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觉得池汐是在担心池沐，不过池汐不肯承认那或许是她理解错误吧。 送池汐回家，聂以筠走到副驾驶扶她下车，“慢点。” “嗯。”池汐抓着她的手下了车，想了想又说道，“那个…” “嗯？”聂以筠看着她。 池汐有些犹豫，“你…抽空去看看精神科医生吧。” 她好像有些紧张，眼神看向别处，“我不是在担心她，我只是…只是觉得…毕竟人格分裂是个精神疾病。” “嗯，我明白。”聂以筠说。 “你明白就好。”池汐松开了她的手，挺胸踏入家门。 确保‘池沐’看不见自己后她伸手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气，抬眼看见老妈站在玄关处笑看着她。 “小沐带你回来的？”老妈说。 “嗯。”池汐走进去。 “她又要去哪儿混，不回家吃饭？” “医院，找她朋友。”池汐说，“我进房先换掉假肢。” 老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你跟小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妈你看错了。” “我没老到老眼昏花，”老妈笑，“最近我就发现你两接触多了，你……原谅她了？” 池汐浑身一僵，抽走了胳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