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亡灵骷髅,被清冷校花召唤!》 第二百九十三章:一个法则下诞生出的怪物,神魔之上! 然后又无力地指向四面八方那些蠕动、渗出粘液的怪异岩壁和庞大的、搏动着的器官状孔洞。 “看到了吗?听到了吗?感受到了吗?这些……都是祂的‘呕吐物’,是被祂污染、消化后又以不可名状形式排泄出来的残骸……妄图拼凑、模仿……早已被祂吞噬的、属于‘秩序’的生命。” “‘祂’?”雪莱眉头紧蹙,法杖微微握紧,冰蓝的瞳孔紧紧盯着老者那双非人的眼睛,“‘祂’的名字?是什么?” 老者脸上那悲悯与嘲弄混杂的奇特笑容更加深刻,裂纹般的皱纹几乎挤在了一起。 “‘祂’没有名字。”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叙述宇宙终极秘密般的肃穆,“若非要冠以称谓,古老残存于时光夹缝中的碎片意识,曾称其为……‘熵’。” “熵?”雪莱疑惑地重复这个抽象的字眼,带着魔法师对定义的习惯性追问,“如果是说魔法上的,那就是宇宙走向寂灭的法则化身?但如果从现代人学习的知识,也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热力学死寂?” “不,”老者猛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撕裂般尖利了一瞬,“更古老!更……本源!也更……恶毒!” 他的声音又跌落下去,如同燃烧后的灰烬飘散,“熵……是‘存在’本身的反面。祂无形无质,却吞噬有形。祂无声无息,却侵蚀思想。” “祂存在于无序诞生的刹那之间,是概念、秩序、生命乃至时间逻辑本身的崩坏者与终结者。祂不是法则,祂是法则之上的……蛀洞。万物从存在滑向消解、热力均衡、意识破碎湮灭……” “这一切的过程,便是祂存在的‘食粮’,是祂啃噬宇宙血肉发出的回响!” “祂甚至不需要刻意为之……祂仅仅是存在于此,对‘生命’、对‘形态’、对‘逻辑’的认知本身,就足以构成最深沉、最本源、最不可抵御的污染!祂如同影子攀附于光亮……” 老者神神叨叨地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却让路尘跟雪莱想到了什么。 老者的声音猛地顿住,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枯槁的身体像风中残烛般摇摆。 他眼中那片破碎的、凝固的星辰微光骤然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眼窝里那些黯淡的光点疯狂地旋转!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咯咯作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挣扎抓挠的恐怖声响, 表情扭曲痛苦,像是正在抵抗某种来自意识最深处的强制性抹除! “快……走!”他挣扎着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哀求,“祂要醒了……祂感知到了……存在……鲜活的存在……是祂最渴求的‘新的’碎片……” 他的身体剧烈抖动,甚至开始散逸出细小的、仿佛被高温灼烧后又急速冷却形成的扭曲热浪波纹,一股浓烈到极致的、纯粹崩毁的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片空间的……核心……”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嘶鸣! “去那里!那里……是祂……刚刚开始……编织的……第一个……扭曲的‘巢’……孕育着……祂此刻的……一个……‘躯壳’……假象!必须……在它……成熟……前……” 话未说完。 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腐朽琴弦,“嘣”的一声轻响之后骤然崩断。 老者消失了! 什么断断续续地还未说完。 老者周身猛地弥漫出一片极其短暂、但又无比纯粹的绝对黑暗。 那片黑暗如同吞噬一切的微型奇点,瞬间将他自己连同周围一小片范围内的空气、微尘和光线完全吸了进去! 并非消失,而是被一种纯粹的“否定”抹除了! 对,抹除了这个老者的存在! 这是法则的力量。 至强的力量。 这一次的对手,非同一般。 那里瞬间变成一片彻底的“无”,仿佛一块被粗暴揭掉的拼图,留下一个虚空上的黑洞。 下一刻,粘稠凝滞的晦暗空气才疯狂地倒灌进去,填补那片空白,发出“呜”的一声沉闷怪响。 枯瘦老者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包括他最后挣扎的意志和那些恐怖的话语,都被那片概念上的虚无彻底吞噬、抹平。 原地只剩下一小块比周围稍微“干净”一点的、空气还在微微扭曲的地面。 通道内死一般的寂静。 路尘跟雪莱都不禁有些心悸! 此时的这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以及来自远处那片绝对黑暗核心, 仿佛胚胎在巨大肉囊中搏动膨胀的、越来越清晰的“砰咚…砰咚…”之声。 路尘和雪莱僵立在原地,仿佛被那绝对的抹除瞬间抽走了灵魂。 老者最后那种带着疯狂和终极洞见的嘶吼还在通道内盘旋, 但发出嘶吼的源头却以一种比烟消云散更彻底、更高层面的方式,在他们眼前被“无”法则的本身瞬间吞噬干净。 这不是魔法,而是法则的力量。 没有灰烬,没有残骸,留下的只是一块空气在疯狂倒灌填补的真空空洞和一种直抵骨髓的寒栗! ——那是老者的存在,在这个空间本身被否定后的终极寂静。 用法则将他磨灭了。 “熵……”雪莱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词,冰蓝色的眼眸罕见地失去了平日锋锐的冷静,只剩下一种面对纯粹虚无时的巨大茫然与惊悸。 “认知污染……天道留下的……蛀洞?” 她试图用魔法师的知识体系去理解,但每一重理解都像踏入流沙! 那“熵”的概念无形无质,却又无比沉重地压在她的意识之上,让她感到每一次思考,都像是在主动邀请某种不可名状之物啃噬她的精神。 只要这一片空间,似乎都逃不掉这么一个怪物影响。 她紧紧握住了路尘的手,冰冷的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路尘的手掌坚定而有力,稳稳地回握住了她那只颤抖的冰冷手掌。 一股暖意从他掌心传来,如同冰冷深渊中唯一的锚点。 他面沉如水,俊朗的侧脸线条在幽微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锋利, 那双深邃的黑瞳紧盯着老者消失后那片扭曲填补的空白区域, 又缓缓转向黑暗深处那越来越宏大、越来越沉重、如同巨型心脏搏动的“砰咚”声来源。 “假的巢穴,但或许是真的钥匙。”路尘的声音沙哑而冷冽,如同冰层下的寒铁相击,“他指向核心。那片孕育‘躯壳’假象之地……也是祂此刻最集中的弱点。” 雪莱用力吸了口气,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腐浊与崩坏的恶臭让她喉咙发紧,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冰雪。 “破开躯壳假象,才有接触到无形‘熵’的可能?这是唯一路径?” “大概是。”路尘的回答简单而沉重,“置之死地,或有一线生机。” 他握了握雪莱的手,“准备?” 雪莱反手更紧地握住他,眼神中的冰雪凝成决意:“走!” 没有犹豫,两人再次挺进,冲向那搏动之声如同战鼓轰鸣的核心。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然而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理智的生命瞬间疯狂。 第二百九十四章:云雨 这是一片巨大得无法形容的地下空腔,宛如一个被塞满了扭曲脏器的庞大腹腔。 污秽和血腥。 肮脏和扭曲。 在这样的一片地方,你可以看到全部。 所以扭曲的污秽在这里都能体现出来。 这是一个腐败而又扭曲的修炼世界。 看到这儿,更能明白。 直观的感受。 穹顶垂下无数粗大、搏动、布满粘液和深色血管网络的肉色“钟乳石”, 不断地向下滴落着浓稠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暗黄色浆液, 在地面形成一洼洼不断冒着气泡的泥沼。 地面不再是“地面”,而是由厚厚一层半透明的、布满龟裂细纹的胶状肉质膜所构成,每一次微弱起伏都掀起粘稠的波浪。 有些恶心。 空间的中心,是整个噩梦的核心焦点。 一个极其庞大、如同由暗红凝血与漆黑凝固原油堆积而成的“肉巢”! 它像一个疯狂增殖的肿瘤,占据了视野几乎三分之一的面积。 无数虬结缠绕、表面覆盖着滑腻粘液的深紫或漆黑触须从肉巢深处延伸出来, 如同巨大的根系,深深扎入周围的肉质膜地面和胶质墙壁之中,甚至直接刺穿顶部的钟乳石,贪婪地吮吸着滴落的浆液。 这些触须本身也在搏动、膨胀、收缩,如同输送养分的怪异心脏。 而在庞大肉巢的最顶端,那个搏动声的核心终于现形! 一个巨大无比的、近乎胚胎般的物体, 正被无数粗壮滑腻的紫黑色触须从肉巢深处温柔而紧密地缠绕、托举着、承托着。 它微微收缩、缓慢膨胀着, 每一次“心跳”,都牵动整个肉巢、整个空间随之震荡! 令人吃惊的一幕! 甚至有点儿令人恶心。 其表面并非光滑, 而是覆盖着不断缓慢流淌、还在变幻形态、仿佛拥有液态生命、类似原油的粘稠黑暗。 在那黑暗之下,隐约透出某种无法名状、极度混乱、不断崩溃又不断自我缝合的、非人非物形态的轮廓。 它尚未“诞生”,仅仅是接近“成型”,便散发出一种压倒性的、纯粹的“错误”气息。 仅仅是感知其存在,便如同将人的灵魂与精神强行浸入其中! 视野的边缘开始蠕动变形,耳边听到的也不仅仅是那沉重搏动声, 更夹杂着无数无法辨听、却又直指存在本身! 带有彻底否定意味的癫狂低语! 精神攻击! 才站这里就受到了影响。 那低语并非单一声音,而是如同亿万种不同语调、不同语言、最终扭曲崩溃混合的噪音洪流。 它直接轰击着路尘和雪莱的意识和灵魂壁垒! “呃!”雪莱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头痛欲裂。 路尘也身躯微震,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 无形的风压卷动着他玄底暗金法纹的长袍下摆,发出猎猎声响。 更深的黑暗从那搏动的胚胎状物体深处翻滚溢出,如同拥有生命的影子,开始向空间四周弥漫开来! 带着湮灭一切形态、使存在归于混沌的贪婪意志。 就在路尘体内森白剑气即将透体而出,本能地要凝成最强防御姿态对抗这源自认知层面的恐怖侵袭时。 一片温软的冰寒,带着决断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印上了他轮廓如雕刻般完美的侧脸。 是雪莱! 她几乎是用扑的姿势靠近路尘,冰蓝色的长发被翻涌的污浊气流拂起,冰蓝眼眸紧紧凝视着眼前这张即使在绝境中也俊朗夺目得惊心动魄的脸庞。 那眸子里没有了冰雪的寒意,只剩下一种滚烫的、不甘的、破釜沉舟的火焰。 她的唇瓣柔软而冰凉,贴在他温热的肌肤上,却如同点火般,瞬间传递出一种令人心颤的酥麻。 时间仿佛被凝固在这一瞬。 “……伊格尼斯那家伙……凭什么每次都要抢在前面?!”雪莱的声音贴着他耳边响起,气息急促,带着一种倔强的不甘和从未有过的柔软尾音,“这次……偏不让她!” 路尘微微侧头,那双深邃如夜,平日里盛着星辰与剑气,此刻却被这片克苏鲁式深渊和雪莱那近乎鲁莽的亲吻所充满的眼瞳,骤然翻涌起复杂的光芒。 他看见了雪莱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光,那份绝境前的孤注一掷,那份……属于她的骄傲与执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伸出手臂,用力揽住了雪莱的纤腰,将她紧紧拉入怀中。 一个更深、更炽热、带着决绝掠夺意味的吻, 重重地覆在了雪莱微凉的唇瓣上。 这一次,是路尘反客为主。 他身上那属于活人的炽热体温瞬间将雪莱笼罩,坚实的手臂肌肉绷紧,力量感扑面而来。 不再是一丝一毫骷髅形态的冰冷。 雪莱微弱的惊呼被尽数吞没在他强势的亲吻里。 周围是如同腐朽宇宙母巢的噩梦巢穴,是不断弥漫扩张的湮灭黑暗。 那搏动如雷的胚胎之声越来越响,空间深处弥漫的认知污染低语愈发狂乱尖锐。 然而在他们立足的这一小方寸地,所有混乱、恐怖与不可名状的侵蚀都仿佛被一顶无形的屏障隔开。 没有任何犹豫,路尘拥着身体已然微微发烫的雪莱,手腕一翻,一件折叠整齐的物事无声无息从空间法器中弹出, 瞬间撑开,形成一顶半透明白色、带着特殊魔法灵光的坚固营帐, ——将两人稳稳笼罩其中。 帐篷壁微微发光,隔绝了外界大部分色彩扭曲的恶意光彩和部分精神层面的侵蚀杂音。 帐门放下的一刹那。 如同隔开了两个世界。 帐外,是搏动着污浊血肉、弥漫着湮灭暗影的熵之温床; 帐内,空气却骤然一变。 一种奇异的静谧无声地弥漫开来。 雪莱被路尘抵在帐壁一角。 他温……, 掌心……薄薄的魔法袍衣料, ……她的……上, 引起一阵无法……。 帐篷内部并不宽敞, 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 彼此间的每一次心跳的脉动。 外面那不断撕裂空间存在基础的恐怖搏动声和湮灭低语, 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幔,变得遥远模糊, 只有他们两人狂烈的心跳声愈发清晰。 第二百九十五章:结束 光线朦胧柔和。 路尘微微退开了一点,一只手仍紧紧揽着她, 另一只手却抬起,修长手指,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 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抚上了雪莱发烫的脸颊。 他的指尖带着一点练剑留下的薄茧,有些粗糙,但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却重逾千钧。 雪莱如冰似雪的皮肤在他指下燃烧起来,滚烫的温度一直蔓延到颈后。 她长长的冰蓝色睫毛剧烈颤抖着,如同受惊的蝶翼,在眼下投出纷乱的阴影。 冰蓝色的眼眸被一层薄薄水汽覆盖,迷蒙、羞怯,却又毫不退缩地迎视着路尘那双仿佛能吸尽整个宇宙星河的深邃眼眸。 那眸中不再只有剑气纵横或冰冷锋锐,而是点燃了某种足以焚烧灵魂的野火,带着一种纯粹而惊人的侵略性。 “……别只让她……”雪莱的声音细如蚊呐,破碎得几乎不成调,但那执拗却清晰无比,“路尘…我想……” 最后的话语,融化在唇齿之间,化作了羞怯的……, 和他攻城略……。 帐外污秽世界,搏动震天,低语疯嚣,混沌湮灭的黑暗如粘稠的潮水蔓延。 帐内,春光氤氲,暗香浮沉, 只有喘息声和紧密相拥的两人。 在狭窄空间里……, 仿佛两尊纠……。 星光在意识的海底渐渐隐去,只剩下心贴着心的悸动和疲惫的温暖。 雪莱是被肌肤相贴的温热, 和透过帐篷微光浸染在眼皮上的浅淡光线弄醒的。 意识像是从极其灼热幽邃的深海漩涡中缓缓漂浮上来,一片混沌后的清明,让她瞬间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那些被遗忘的大胆低语,被遗忘的不顾一切…… 她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更紧地向那温暖的源头的更深处依偎过去。 是路尘坚实的胸膛,带着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只温热而极具力量感的手臂,正习惯性地牢牢圈在她不着寸缕的纤腰上,宣告着无言的占有。 脸颊轰一下燃起滚烫的烈焰。 雪莱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热意从脖子一路蔓延到了小巧精致的耳垂,继而席卷全身,那种灼烧感远胜于任何强敌临前的热血沸腾。 她长长的冰蓝色睫毛如同受惊的风中落叶,颤抖得愈发厉害,在白皙的眼下投下小小的、不安翕动的阴影。 她努力把自己往路尘怀里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藏进一个绝对安全的角落,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就在这时,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 路尘微微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发顶柔软冰凉的丝缎长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角,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磁性,在如此贴近的距离中震颤着她的耳膜和心尖: “……躲什么?后悔了?” 路尘的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一丝笑意和餍足后的放松。 雪莱的身体绷得更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弦。 她终于鼓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勇气,勉强睁开一丝眼缝。 入目就是一片玄黑底绣着暗金流转纹路的袍料, ——那是路尘习惯披着的长袍内里。 在微弱的光线下,这些纹路如同星河般静谧流淌。 而这长袍,此刻正随意地盖在自己和他身上,带着他身上那股独特好闻的气息。 一种清冽如雨后山林松针般的气息, 混合着昨夜那种令人心旌摇荡的阳刚之气。 她埋着的脸颊似乎更烫了,如同熟透的石榴。 下意识地,她做了一件自己也觉得极其幼稚的举动: 悄悄地伸出手,抓住那袍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上扯,试图用它将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遮得更严实些。 仿佛这层布,就能挡住对方投来的目光和自己的羞赧。 “没……没后悔……小狗才会后悔呢!我才不要做小狗。” 细微如蚊吟的声音几乎是从那袍子底下闷闷地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雪莱平日绝不会有的柔软糯意。 冰蓝发丝凌乱地拂散在肩头和路尘坚实的臂膀上,衬着从袍子边漏出来的一点白得晃眼、泛着羞人绯色的细腻肩头皮肤,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直逼人心的娇羞画卷。 路尘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清晰无误地传递到她身上。 他紧了紧环抱着她的手臂,并没有去掀开那层保护她的布料,只是低下头,温柔地在那隔着黑袍、还能感觉到其下发烫温度的额角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却又带着无比重量感的吻。 那轻轻一吻带来的悸动还未平息,雪莱的身体忽然又僵了一瞬,像被无形的冰针刺中。 “怎么了?”路尘的敏锐瞬间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 “我……”雪莱的声音透过头顶柔软的布袍传来,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虚弱,“……我好像……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就在此时—— 噗嗤!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坚韧无比的皮革被骤然撕裂到极限的可怕声响,猛地穿透了那具有隔绝效果的魔法帐篷! 紧接着,便是如同粘稠内脏从巨大破裂器官中疯狂倾泻出来的、令人极度生理不适的哗啦涌动声! 伴随着更加狂暴疯狂、仿佛亿万混乱意志同时发出胜利尖啸的精神污染低语浪潮,凶狠地拍打在帐篷壁的光幕上,激起阵阵剧烈的涟漪! 那位于污秽肉巢顶端的、“熵”的临时躯壳假象—— 撕裂了! 最终BOSS出来了。 还是诞生了。 路尘和雪莱第一时间直穿戴整齐。 就来到了外面。 也将彼此身上的东西收拢起来。 这一刻雪莱也盘起了头发。 她已经是一个真真的有夫之妇了。 而且雪莱的嘴角还藏着笑容,她十分的高兴。 甚至这才是她想要的一切。 “雪莱,解决掉这个怪物,我们就回家。” “嗯,好。” “回家你就可以像伊格尼斯一样,宣告你的权力,对吧?” “嘻嘻,是呀,这下次该是她们羡慕我了。” “哈哈哈,你们呀,可爱而又迷人。” 路尘心中感动。 对于她们也更加深爱。 她们都是自己十分重要的人。 每一个都是。 根本无法忘记。 谁也不能割舍。 自己何其有幸。 “现在,拔剑!” 路尘沉声。 眼神都是杀气。 第二百九十六章:虚无之触 帐外,已是天翻地覆。 那曾经搏动如巨型胚胎的“熵”之假象彻底崩裂, 如同一个腐烂到极致的巨卵被内部的某种存在强行撕裂。 粘稠如漆黑原油、 但又像仿佛凝固黑暗的物质, 它从破口处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却没有发出液体流动的哗啦声, 而是诡异的、如同无数细碎玻璃摩擦又似亿万虫豸啃噬的嘶嘶声。 诡异至极。 常理无法理解。 肉眼见到都难以相信。 这些物质接触到下方那层蠕动的肉质膜地面,并未融入或扩散开来,而是像拥有生命般迅速凝固、重组起来, 开始形成一片片不断扭曲、闪烁不定、如同坏掉屏幕雪花点般的“虚无”区域。 整个空间的色彩彻底混乱了。 原本粘稠的暗黄、污秽的深红、滑腻的深紫, 此刻都被一种令人作呕的灰败和难以言喻、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所侵染。 光线在这里不再是直线传播,而是扭曲、折叠、断裂,形成一道道割裂视野的光痕。 这里的一切都被扭曲了。 这一片空间,属于这里的法则都不存在。 空气不再流动,而是凝固成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油脂,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 “虚无”诞生了。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形态的崩溃点。 在肉巢崩塌的中心,一个不断坍缩又膨胀的奇点悬浮着,其核心是纯粹到令人绝望的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烟。 它的边缘辐射出无数扭动、闪烁、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触手”! 对,就是有形的触手! 但不是实体。 而是虚化的! 这些“触手”并非实体,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撕裂后留下的、由混乱法则构成的伤痕。 它们每一次摆动,都带起周围空间的涟漪和褶皱,发出刺耳的、如同布帛被撕裂到极限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的低语不再是单一的癫狂,而是亿万种声音被拉扯、扭曲、打碎后形成的绝对噪音。 这噪音不再仅仅是精神攻击,它似乎带着某种物理层面的震动,让路尘和雪莱脚下的肉质膜地面都如同筛糠般抖动,每一次震动都从脚底直冲脑髓,带来眩晕和恶心。 这可不好对付了呀! 路尘急忙持剑护住自己跟雪莱! 在这片更加扭曲、混乱、接近“无”的领域边缘, 新的“居民”开始涌现。 它们并非从肉巢或肉质膜中诞生, 更像是空间被“虚无”污染后自行滋生的秽物。 空间蠕虫再一次出现了! 这些玩意看几次都觉得恶心。 这玩意如同剥了皮的半透明巨大蚯蚓,但身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开合的圆形口器,没有眼睛,却能在口器开合时,从内部放射出扭曲的光线,将周遭的空间切割成碎片状。 它们行动无声无息,在凝固的空气中穿梭,所过之处留下短暂的、如同被酸液腐蚀过的空间裂痕。 它们的法则残像形态极不固定,时而像一团扭曲的影子,时而像凝固的烟雾,时而又像是由无数破碎镜片组成的聚合体。 它们没有攻击性,却极度危险。 任何靠近它们的实体或能量,都会被它们短暂地“同化”或“复制”,然后扭曲、崩坏。 路尘看到一缕森白剑气擦过一个法则残像,那残像瞬间复制出数十道一模一样的剑气,但这些复制品却在下一秒自行扭曲、缠绕、互相湮灭,爆开一团混乱的能量乱流。 伴随着蠕虫出现的,还有那像是碎片一样的东西。 路尘透过特殊视界一看! 顿时也就明白了。 这些外形如同剥落的、半透明的水晶鳞片,在空中缓缓飘荡。 它们本身无害,但一旦触碰,就会随机导致触碰者身体局部区域的“时间紊乱”,让你身体碰到的或衰老死亡或者重生如婴儿血肉。 全看脸,随机! 路尘看到一只不小心撞到时间碎片的空间蠕虫,其尾部瞬间干瘪风化如同经历了千年,而头部却异常肿胀、布满新生肉瘤,仿佛时间倒流到了胚胎期,随即整个身体在两种极端的时间流速下崩解成一滩蠕动的肉泥。 说恶心也恶心。 但也很诡异。 “小心!”雪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如刀,手中冰晶法杖爆发出刺骨的寒光,“这里的空间和时间都被‘污染’了!” 路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因环境巨变和刚才那致命噪音带来的不适。 他握紧了手中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 剑身嗡鸣,萦绕的森白剑气如同实质的火焰,将靠近的混乱气息纷纷灼烧、湮灭。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雪莱,她盘起的冰蓝发髻一丝不苟,脸颊上战斗的冷冽取代了之前的羞红,但那微微翘起的唇角,依然泄露着一丝属于她的、成为“路尘之妻”后的满足与坚定。 这坚定,在此刻化作了面对绝境的勇气。 “跟紧我。”路尘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味,“这鬼东西,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存在都要危险。” 话音未落,数条空间蠕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声无息地从扭曲的光线中窜出,口器大张,喷吐出致命的“空间切割光线”! 同时,几个飘荡的法则残像也巧合般地移动到了他们的闪避路线上。 “哼!”雪莱冷哼一声,法杖重重顿地。 “——冰界·永恒壁垒!” 以她为中心,一层厚达数米、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气的冰晶壁障瞬间拔地而起! 那些切割光线撞在冰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冰屑飞溅,但光线却被极致低温冻结、迟滞,最终在冰壁深处被层层叠叠的冰棱折射、分散、湮灭。 法则残像触碰到冰壁,试图复制那极致的寒气,但寒气的本质是“秩序”与“停滞”,与“虚无”的混乱格格不入,复制瞬间失败,残像自身反而被冻结、碎裂成冰渣。 好妙的魔法! 路尘看着自家可爱的公主,眼里也都是欣赏。 此时路尘的身影,在冰壁升起的刹那已经消失。 “剑·游龙!” 第二百九十七章:那就逆了这天,灭了这虚无傀儡!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森白流光,如同一条在凝固空气中逆流而上的白龙。 剑光所过之处,空间蠕虫那半透明的身体被精准地切开、绞碎,切口处瞬间被剑气中蕴含的湮灭之力冻结,连“污染”都来不及扩散。 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飘荡的时间碎片和法则残像,剑锋直指那悬浮在中心的、不断坍缩膨胀的“虚无”奇点! “愚蠢。”一个冰冷、空洞、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意志直接在路尘和雪莱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绝对的漠然。 奇点周围,那无数由空间裂痕构成的“触手”猛地疯狂舞动起来! “虚·归零!”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 路尘那道凌厉无比的剑光,在距离奇点尚有百丈之遥时,骤然停滞! 并非被阻挡,而是构成剑光的能量、法则乃至承载其的“空间”本身,都在那无数“虚无之触”的舞动下,被强行分解、剥离、还原成了最基础、最混乱、最终归于“无”的粒子流! 路尘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身形从高速移动中硬生生显现出来,脸色微白。 他那足以斩断山岳、湮灭邪魔的剑气,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了! 雪莱的冰壁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些虚无之触并未直接攻击冰壁,但它们每一次舞动,都让冰壁周围的空间法则变得更加混乱无序。 冰壁的“稳定”属性正在被侵蚀, 坚不可摧的冰晶开始从内部出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那是构成冰壁的“法则”正在被“虚无”瓦解! “它……用法则想要消除我们‘存在’本身!” 雪莱咬紧牙关,竭力维持着冰壁,冰蓝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 “哼,就这?那就让它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路尘眼中厉色一闪,左手猛地结出一个玄奥的法印。 “骨帝临渊!” 森森白骨瞬间覆盖他的体表,一尊高大、威严、散发着无尽死亡与寂灭气息的白骨帝王虚影在他身后凝聚! 帝王虚影出现的刹那,周围混乱扭曲的空间都为之一滞, 仿佛连“虚无”的侵蚀都被那纯粹的死亡法则暂时压制了一瞬! 白骨帝王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与路尘本体同步, 双手紧握那柄仿佛由无数骸骨凝聚而成的巨大骨剑, 朝着那“虚无”奇点,悍然斩落! “帝剑·破灭!” 这一剑,蕴含了路尘作为剑仙的凌厉锋芒,更融合了骷髅帝王那湮灭万物生机的绝对死寂! 剑光不再是森白,而是化作一道吞噬一切光线的、仿佛连空间都能彻底葬送的灰黑死线! “有点意思……但仍不够格。”那冰冷的意志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仿佛评价蝼蚁般的“兴趣”? 奇点核心的黑暗骤然加深,坍缩的速度瞬间加快! 周围舞动的虚无之触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不再仅仅是裂痕,而是化作了一条条贪婪的、由纯粹“无”构成的深渊巨蟒,主动迎向那道灰黑死线! 嗤——! 没有碰撞的巨响,只有如同滚烫烙铁浸入冰水般的剧烈侵蚀声! 灰黑死线撞入“虚无巨蟒”的口中,并未被瞬间抹除,而是在疯狂地湮灭、分解着构成巨蟒的“虚无”本身! 死寂与虚无,两种极端的力量疯狂地互相抵消、吞噬! 整个空间剧烈地抖动起来,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肥皂泡。 地面(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地面)的肉质膜大片大片地融化、消失,露出下方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仿佛宇宙背景辐射般的混沌色彩。 穹顶垂下的肉色钟乳石纷纷断裂、干瘪,化为飞灰。空间蠕虫、法则残像、时间碎片在这两股终极力量碰撞的余波中,如同尘埃般被轻易撕碎、蒸发! 冰壁轰然破碎! 雪莱喷出一口带着冰晶的鲜血,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 路尘的白骨帝王虚影也剧烈晃动,体表的骨骼出现道道裂纹! 那道灰黑死线,最终还是被数条“虚无巨蟒”前赴后继地彻底吞噬、消弭于无形。 奇点依旧悬浮在那里,虽然坍缩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丝,舞动的虚无之触也暗淡了一些, 但那股纯粹而恐怖的“错误”气息,并未减弱分毫! 路尘的白骨形态瞬间解除,他脸色苍白地接住倒飞回来的雪莱,两人落地,踉跄着稳住身形,气息都有些不稳。 雪莱嘴角带血,冰蓝的眼眸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看到了吗?”路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但眼神却更加锐利,“它并非不可战胜!它的力量源于此地天道留下的法则‘无’,但也同样会被强大的力量所消耗!看,刚才那一剑,——伤到它了!” 雪莱抹去嘴角的血迹,重重点头,手中的冰晶法杖再次亮起,虽然光芒不如之前炽盛,却更加凝练道: “对,它的法则,消除我们的法则之力,需要消耗力量。我们的每一次有效攻击,都是在削弱它的根基!” “没错。”路尘将雪莱护在身后,目光死死锁定那重新开始缓缓膨胀、仿佛在积蓄力量的“虚无”奇点,道: “但它的攻击方式太诡异,防不胜防。空间、时间、法则、精神……它似乎无所不能。必须找到它的核心弱点,或者……制造一个让它无法影响到的——‘绝对领域’!” 就在两人急速交流对策,精神高度紧绷之时! ——嗡! 奇点核心的黑暗再次剧烈波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坍缩或膨胀,而是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般迅速扩散! 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如同拥有实质的潮水,瞬间以奇点为中心弥漫开来! “虚·永夜!” 黑暗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吞噬: 混乱的光线、扭曲的空间褶皱、残余的肉质膜、甚至那些还在蠕动的空间裂痕……,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黑暗吞没,归于彻底的“虚无”中。 仿佛这片被它污染的领域,正在被它自己亲手给——“格式化”! 这确实就天道的风格。 创造文明,不满意毁灭! 满意就留下! 何其无情。 天道无情,众生皆为蝼蚁! 那就逆了这苍天! 灭了这天! 第二百九十八章:灭邪神!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好! 更为恐怖的是, 路尘和雪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 无论是路尘的剑气、死气,还是雪莱的冰系魔力, 甚至包括他们的生命本源和精神力, 都在这片“永夜”的笼罩下,开始变得迟滞缓慢起来, 就如同被冻结,并且有丝丝缕缕被强行剥离,被吸走的趋势! 这片黑暗,不仅吞噬物质,更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形式的“存在”和“能量”!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修炼者,似乎都无法逃离。 恐怖至极。 “不好!它在抽取我们的力量!”雪莱失声惊呼,全力运转魔力抵抗那股恐怖的吸力,但如同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路尘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的剑域和骨帝领域在“永夜”中艰难地支撑着,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范围被急剧压缩。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数条无形的锁链捆缚,每一次调动力量都无比艰难。 “虚无”的冰冷意志如同宣告最终审判,清晰地烙印在他们的意识之中: “挣扎……徒劳。归入虚无,即是尔等宿命之终点。” 无边的黑暗,如同绝望的潮水,彻底淹没了路尘和雪莱的身影。冰蓝的光芒与森白的剑气在黑暗的深处如同萤火般顽强闪烁,却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这最终一战的首轮交锋,他们已深陷绝境! 怪物的领域之中,“永夜”如墨,似乎可以吞噬万物。 路尘与雪莱的身影被粘稠的黑暗彻底吞没,冰冷刺骨的虚无之力贪婪地吮吸着他们的生命力、灵力乃至存在的根基。 雪莱的冰蓝长发在黑暗中失去光泽,体温急剧下降, 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冰晶,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冻结成永恒的雕塑。 路尘的剑域与骨帝领域在“虚·永夜”的侵蚀下剧烈收缩,如同风中残烛。 “夫君……”雪莱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她手中的冰晶法杖几近熄灭,“我的本源魔力……交给你!” 未等路尘回应,雪莱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毁的举动。 她主动切断了自身与冰系法则的部分深层链接,将一股蕴含着北极寒冬城万年冰川核心之力的本命源寒,毫无保留地灌注到路尘体内! 这股力量狂暴而纯粹,瞬间让路尘如坠万载冰窟,却又在骷髅帝王传承的寂灭之力调和下,化为一股奇异的、能冻结“混乱”的秩序之寒! “不——!”路尘目眦欲裂,雪莱的嘴角溢出更深的冰蓝血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这份牺牲点燃了路尘灵魂深处的暴怒与守护之念。 “以吾之骨,铸汝永恒囚笼!以吾之剑,斩尽虚妄之源!” 路尘仰天长啸,声浪竟短暂撕裂了粘稠的黑暗! 他身后那濒临破碎的白骨帝王虚影骤然凝实,仿佛从亘古的死亡深渊中踏出实体。 骷髅帝王虚影手中的骨剑不再是灰黑死寂,而是缠绕上了雪莱献祭而来的、那抹冻结万物的幽蓝寒芒! 与此同时,他体内沉寂的上古剑仙传承疯狂运转,一点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开天辟地的“真灵剑种”在他丹田处爆发出璀璨金光! “帝剑·寰宇封绝!” “仙诀·真灵破妄!” 极招! 还是两招极致至强的绝招! 骷髅帝王的寂灭之力融合雪莱的绝对冰寒,化 作无数道缠绕着幽蓝冰纹的森白骸骨锁链, 如同来自九幽的法则之网! ——瞬间穿透“永夜”,狠狠缠绕,钉入那不断坍缩膨胀的“虚无”核心! 这一次路尘赢了! 那奇点一样的怪物疯狂挣扎,舞动的虚无之触切割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锁链上的冰纹蔓延,竟短暂冻结了那些法则裂痕的蠕动! 就在这禁锢完成的万分之一刹那,路尘本体人剑合一! 他自身化作了那道源自上古剑仙的“真灵剑光”, 金光璀璨,带着斩断因果、破灭虚妄的无上意志, 顺着骸骨锁链强行开辟出的、直达奇点本源核心的通道, 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扭曲, 无视了“虚无”与“寂灭”的法则! ——悍然刺入! 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宇宙初开、法则定鼎的清越剑鸣! 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永夜”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骤然收缩,开始消散。 扭曲混乱的空间褶皱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 地面上残存的肉质膜迅速干瘪、风化, 露出下方坚实、古朴、刻满神秘符文的黑色岩石: ——这才是秘境大地的本来面目。 归于原本! 悬浮在中心的“虚无”奇点,此时停止了坍缩与膨胀。 璀璨的真灵剑光从它内部透射而出,将其映照得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琉璃球。 裂痕中,金光与幽蓝的寒气交织蔓延。 “不……可……能……”那冰冷空洞的意志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波动,随即被剑光彻底淹没。 “众生,皆是意义,而我向来灭天!”路尘冰冷的声音在破碎的奇点前响起,他的身影重新凝聚,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血,但眼神锐利如星辰,“归于寂灭吧!天道的傀儡!这里乃是我路尘的世界!” 琉璃球般的奇点轰然碎裂,化作亿万点闪烁着金蓝光芒的尘埃,随后彻底湮灭于无形。 整个秘境深处,那股令人窒息的“寂灭”与“虚无”气息,如同退潮般消散。 虽然空间依旧残留着大战后的破碎痕迹,但法则已重归有序, 此地的天地间,那光线不再扭曲,空气恢复了流动。 死寂也取代了混乱,但也开始孕育出了新生的宁静。 “结束了……” 路尘踉跄一步,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第一时间回身,将几乎失去意识、气息微弱的雪莱紧紧抱入怀中。 感受着她体内几乎枯竭的本源和刺骨的冰凉, 路尘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精纯的生命力和温和的剑元渡入她体内, 小心翼翼地温养着她受损的根基。 雪莱一定要坚持住! “坚持住,雪莱,夫君这就带你回家。” 天外天城,路府。 当路尘抱着依旧虚弱但已恢复些许血色的雪莱踏入府门时, 数道倩影带着焦急与关切瞬间围了上来。 宁溪微她第一个感应到路尘的气息,身影如幽影般出现在前庭。 第二百九十九章:返程和无边地狱 看到路尘苍白的脸色和怀中气息不稳的雪莱,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凝重。 她并未多言,修长的手指迅速在空中勾勒出数个玄奥的符文,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灵魂之光笼罩向雪莱,稳定她的神魂,同时探查她的伤势。 她的目光在雪莱脖颈间一枚若隐若现的、带着路尘气息的淡金色印记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玉璇玑抱着尚在襁褓中的玄晷,身姿如仙,飘然而至。 看到路尘安然,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但当她的目光也落在雪莱身上时,尤其是感受到雪莱体内那股与路尘血脉相连、水乳交融的独特气息,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没有想到雪莱也抢先一步了! 怀中的玄晷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波动,咿呀地伸出小手抓向路尘的方向。 玉璇玑低头看着儿子酷似路尘的眉眼,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红晕,贝齿轻咬下唇,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抱着孩子默默站到一旁。 她跟路尘虽有孩子,但她并未真正跟路尘…… 如今伊格尼斯抢先了! 雪莱也抢先了。 伊格尼斯这个炎魔少女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冲了出来。 “路尘!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她大大咧咧地就要去拍路尘的肩膀,却在看到雪莱的状态时硬生生止住。 她的目光在路尘和雪莱之间来回扫视,作为与路尘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雪莱身上那股彻底褪去青涩、完全被路尘气息浸染的成熟风韵,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亲密。 伊格尼斯先是一愣,随即火红的眼眸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促狭和“同道中人”的暧昧笑意,凑近路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嘻嘻,看来雪莱妹妹终于‘得偿所愿’了?滋味如何?比我这团火如何?” 孙菲菲这个道家少女她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跟在众人后面,眼圈红红的。 看到路尘回来,她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菲菲了!” 但当她的目光,也接触到被路尘小心翼翼呵护在怀里的雪莱,感受到雪莱身上那种属于“路尘女人”的独特韵味时,她的小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再看路尘和雪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羞人的画面。 显然孙菲菲很羡慕! 就她和妮塔少女。 妮塔眨着猩红的大眼睛,好奇地在师父和虚弱的师娘(雪莱)之间看来看去。 她虽然年纪最小,但吸血鬼对生命气息和血液印记的感知最为敏锐。 她能清晰地“闻”到雪莱师娘体内流淌的血液中,蕴含着远超过往浓度的师父的气息,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灵魂交融的印记。 她歪了歪头,天真又带着点懵懂地问道:“师父,雪莱师娘……是不是也像伊格尼斯师娘一样,和您‘血脉相连’得……更彻底了呀?” 这句话一出,除了昏迷的雪莱,在场几女脸上都飞起了不同程度的红霞。 至于晨露只是温柔地看着路尘。 随后眼神里也带着难掩的羡慕。 她是神官,更是修女。 要侍奉女神! 但她早已经想过,要侍奉一生的是——路尘! 路尘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混合着关切、担忧、羞涩、暧昧和一丝酸涩的复杂气氛,尤其是玉璇玑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和伊格尼斯促狭的低语,让他老脸也微微一热。 他轻咳一声,稳住心神说道:“雪莱本源受创,需要静养。溪微,菲菲,麻烦你们照顾她。妮塔,去准备些温补的灵药。” 他轻轻将雪莱交给宁溪微和孙菲菲,目光扫过众女,带着安抚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此行凶险,幸不辱命。‘虚无’已灭。具体细节,容我稍后细说。” 安抚好众女,路尘未做太多停留,转身便前往城主府。 天外天城,城主府深处。 面容古朴、气息如渊似海的天外天城主,亲自为路尘斟了一杯蕴含星辰之力的灵茶。 听完路尘对“虚无”秘境之战,尤其是最终消灭那个扭曲时空法则的邪神“虚无”过程的简述,城主眼中精光闪烁,流露出深深的赞许与凝重。 “路小友以剑骨双绝,破灭虚无,实乃不世之功!此等邪神,若任其成长,恐成大千世界之浩劫!”城主放下茶杯,神色转为严肃,“只是,此邪神虽灭,其诞生的根源,或许并非偶然。” “城主的意思是?”路尘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就在你前往秘境这段时间,‘无边地狱’的封印……出现了异常的情况。” 城主说着,就指向大殿深处一面巨大的玄光镜, 镜中映照出的并非清晰景象, 而是一片翻腾不息、充斥着奇怪气息的景象。 那是无尽哀嚎的暗红色混沌深渊。 更是地狱! ——无边地狱。 这一处地狱的深渊深处,似乎隐隐有无数扭曲庞大的魔影,它们在不断地冲击着一层摇摇欲坠的金色光幕。 “地狱深处的那些古老邪魔,似乎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刺激,冲击封印的频率和强度倍增。那股力量……,似乎与你所描述的‘虚无’邪神,有几分的相似之处。” 路尘凝视着玄光镜中那令人心悸的景象, 感受着那隔着镜面传来的暴虐与混乱气息,眉头紧锁道: “您怀疑,‘虚无’的出现,可能与无边地狱的躁动有关?是地狱邪魔力量的外泄投影?” “不排除这种可能。更可能的是,它们同源,或许,它们……都被同一只更深的幕后黑手所操控。” 城主的目光锐利如刀, 他又道:“地狱封印关系重大,一旦被彻底冲破,亿万邪魔涌入大千世界,后果不堪设想!老夫坐镇天外天,需时刻监控全局,稳定封印节点,难以分身深入地狱探查根源。” 说着城主站起身来,对着路尘郑重一揖, “路小友,你身负绝世之力,更有对抗此类邪异存在的经验。” “老夫厚颜,恳请小友再伸援手,前往无边地狱边缘区域,查明躁动根源,加固薄弱封印,若有可能的话……,请斩断那可能的幕后黑手之爪!所需资源、情报、权限,天外天城倾力支持!” 第三百章:炼狱之中,诡异再生! 看着城主的郑重请求,感受着玄光镜中传来的地狱威胁, 路尘稍微犹豫了一下。 最后也决定了! 守护此界安宁,亦是他作为穿越者、作为众女依靠的责任。 “城主言重了!邪魔为祸,路某义不容辞,此事,我应下就是了!不过相应的,城主一样要付出代价,今年天外天各项贡品,要给我路府一半,如何?” “可以,多谢小友!” 城主起身,面朝路尘深深作揖一拜! 眼里皆是感激不尽! 路府,灯火温馨。 路尘回到府中,众女皆在厅中等候。 雪莱在宁溪微和孙菲菲的照料下,已沉沉睡去,气息平稳了许多。 路尘将无边地狱的异动以及城主的请求告知了众女。 “地狱?!”伊格尼斯眼睛一亮,炎魔血脉让她对地狱环境有着天然的适应力,“夫君!带我去!我的火焰在那里能烧得更旺!我对你的帮助肯定很大!” 宁溪微冷静分析道: “地狱气息污秽,亡灵法术或可克制部分低阶魔物,深入其中,夫君需谨慎……,带我最合适不过。” 玉璇玑怀抱玄晷,轻声道:“务必小心。” 她眼中的关切不言而喻。 但这一次她并不打算主动跟去。 因为玄晷现在确实离不开她! 孙菲菲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道: “我…我可以准备很多驱邪避秽的符箓!夫君,带上我好了,我能帮你的。” 妮塔则是一脸兴奋,“师父师父!我能去吗?吸血鬼应该不怕地狱气息吧?我已经比以前强大很多了,狮虎虎……带我嘛,带带我好不好嘛~!” 路尘的目光扫过众女,最终落在了安静坐在一旁、 周身笼罩着柔和圣洁光辉的晨露身上, ——北极寒冬城的女神官。 晨露也正温柔而坚定地看着他。 “此次地狱之行,环境特殊,邪魔之力对圣光尤为敏感且克制。”路尘走到晨露面前,握住她微凉的柔荑,“晨露,你的圣光术与天使化身,是对抗邪魔秽物的最强之盾与最利之矛。我需要你的力量,与我同往吧,这一次。” 晨露的俏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与感动的光辉, 仿佛被最信任的人委以重任。 她用力地回握路尘的手,温柔而坚定地点头,声音如同圣歌般悦耳,“能伴夫君左右,护佑夫君安危,净化世间邪祟,是晨露的心愿与职责。我愿往!” 决定了同行之人,路尘眼中寒光微凝。 新的征途,已然开启——目标,无边地狱! 传送阵的光芒如溃烂的伤口般扭曲消散, 路尘与晨露踏入了无边地狱的外围。 脚下的“地面”并非岩石,而是无数蠕动的暗红色肉膜, 覆盖在嶙峋的黑色骨刺之上,每一次落脚都传来粘腻的吮吸声, 仿佛整片大地是活物的内脏。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臭与恶臭的硫磺灼息, 这些粘稠,好像是如同液态的绝望体! 闻着都让人不想深入! 每一次呼吸都让晨露的自动释放的圣光护盾泛起阵阵涟漪,同时发出被腐蚀的“滋滋”轻响。 “如果人们常说,亵渎是最大的罪恶!这里的存在,……本身,就是亵渎的本身。”晨露握紧镶嵌天使羽翼的银白权杖,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她周身散发的圣洁辉光, 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如同风中残烛, 反而吸引了黑暗中无数贪婪的视线。 穹顶并非天空,而是倒悬的、由蠕动血管与惨白眼球构成的“岩层”。 那些眼球大小不一, 瞳孔如裂开的深渊, 随着二人的移动而机械转动,投下粘稠带有精神污染的视线。 路尘的骷髅帝王感知疯狂预警: ——这些眼球并非装饰,而是某个庞大存在延伸的感官。 远处,畸形的轮廓在血雾中若隐若现: 那是三足反曲的剥皮猎犬,正在啃噬着半融化的骸骨; 还有那漂浮的肉瘤伸出触须,吮吸着地面渗出的脓血; 更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巨物的轰鸣,夹杂着非人的、音节错乱的祈祷声,仿佛千万灵魂在癫狂合唱一般。 路尘放开灵识探查整个区域,接着就看到了一场扭曲之物的盛宴! 克苏鲁式的地狱造物,这些剥皮猎犬皮肤与肌肉完全分离,肌肉纤维如活体藤蔓缠绕骨骼,关节反向弯曲。 那些喷吐的腐蚀性脓血,肌肉纤维可脱离身体如长鞭穿刺一样。 肉体解构的吮脓者,它们那些悬浮的紫黑色肉瘤,表面布满搏动孔洞,孔内伸出带倒刺的虹吸口器。 每个地方都在释放致幻的孢子云,怪物们的口器刺入目标,可以抽取体液灵力与精神力。 那些不可名状的孔洞恐惧! 正在用精神污染的锁链,奴工由锈蚀锁链捆缚的巨人尸骸拼合体, 它们的胸腔内嵌着不断搏动的腐败心脏。 巨大的怪物,正在挥动带钩锁链进行范围绞杀,心脏搏动每一次都能引发范围的一阵空气震荡。 机械与血肉的完美融合、更是一种亵渎! 能听到旧日支配者的低语。 那些噬渊守卫,它们是半身嵌于肉壁的巨人,左臂为增生骨刃,右臂异化成章鱼腕足,头颅裂开露出脑珊瑚。 骨刃撕裂空间制造裂隙; 腕足能释放精神尖啸; 脑珊瑚放射魔法光束。 天空之中宇宙级恐怖的微缩投影、似乎如果你直视的话,会导致理智崩溃。 好在路尘二人也不是普通人。 “过去吧!” “好,夫君!” 一踏入血肉荆棘中,路尘就跟雪莱并肩作战。 怪物们疯涌而来! 三头剥皮猎犬率先扑来! 肌肉纤维如毒蛇般射向晨露脚踝。 她旋身挥杖,清喝如圣诗吟唱: “——圣域·净罪之环!” 炽白光环以她为中心炸开,触及的肌肉纤维瞬间碳化崩解。 但一头猎犬竟自爆躯体,腐血如箭雨泼洒! 路尘闪身挡在她面前,白骨帝甲覆盖右臂,一拳轰出! “骸骨震爆!” 拳风裹挟死寂灰气,将血箭连同猎犬残躯一同震为齑粉。 第三百零一章:嫉妒是最好的诱饵! 飞溅的污血在距离晨露圣光仅一寸处蒸腾消失,她看着路尘宽阔的后背,脸颊微热,心中却泛起酸涩,“他保护伊格尼斯时……也是这般毫不犹豫么?” 少女吃醋了! 深入腐肉丛林,吮脓者的孢子云悄然弥漫。 晨露视线开始模糊,幻象丛生: 她看到雪莱依偎在路尘怀中轻笑, 伊格尼斯的红发如火焰般缠绕他脖颈……, 嫉妒如毒藤绞紧心脏。 “不!这是亵渎之念!” 雪莱她急忙咬破舌尖,权杖插地! “天使之愈·涤魂!” 六道光翼虚影自身后展开,圣焰席卷四方,孢子云凄厉尖啸着燃烧殆尽。 路尘察觉她气息紊乱,一把扣住她手腕渡入温和剑元,柔声道:“稳住心神!这里的污秽会放大人们的心魔。” 路尘掌心的灼热温度让她一颤, 那句“心魔”更如利箭穿心! ——他可知她的心魔,便是求而不得的触碰? 这里的环境放大了人的欲望。 还有人的心魔! 路尘非人! 噬渊守卫的深渊低语,渐渐具现而出。 锁链的轰鸣骤然逼近! 肉壁裂开,噬渊守卫的骨刃斩裂空间,漆黑裂隙直劈二人! “圣光啊,化作壁垒!” 晨露权杖高举,天使虚影环抱成盾。 轰——! 光盾剧震裂痕蔓延,她闷哼倒退,唇角溢血。 路尘眼中寒芒暴起,身形化作白骨与剑光交织的飓风: “剑骨同鸣·千劫!” 千百道灰白剑影如暴雨倾泻,将锁链奴工绞成铁屑! 守卫的章鱼腕足趁机膨胀,发出撕裂灵魂的尖啸声。 “呃啊!”晨露头痛欲裂,圣光几乎熄灭。 幻象再临!!! 她看见自己颤抖着解开神官袍, 路尘却转身拥住玉璇玑怀中的玄晷……, 绝望如冰水灌顶。 “看着我,晨露!”路尘的低吼穿透尖啸。 他左手结印,白骨帝冠浮现,帝威强行镇压精神冲击; 右手长剑燃起金焰,悍然刺入那腕足的根部。 噗嗤! 粘稠黑血喷溅,守卫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脑珊瑚却在此刻亮起,一道扭曲现实的灰光射向路尘后背! “不——!”晨露瞳孔紧缩,压榨全部圣力扑向他:“炽天使·殉道守护!” 她背后展开燃烧的光翼,如琉璃般撞上灰光! 刺耳的湮灭声中,光翼寸寸碎裂,她如断线风筝坠落,却被路尘翻滚接住。 鲜血染红她素白的神官袍,却绽开一抹凄美的笑,“这次……换我护住夫君了,我比她们优秀多了。” 路尘眼底猩红翻涌,骷髅帝影仰天怒啸! 雪莱受伤了,这是他不允许的! 死气与剑元彻底融合,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灰金巨剑。 惊天动地! “帝诏·万骸归寂——!” 巨剑斩落,守卫连惨叫都未发出,便从肉体到灵魂的每个层面崩解消散。 肉壁上只余一道沸腾的剑痕,渗出汩汩黑血。 喘息未定,路尘半跪在地,小心地将治愈圣光注入晨露伤口。 她苍白着脸,指尖却颤抖着抚上他染血的脸颊,“伊格尼斯和雪莱……是否也曾在这样的绝境中,与您……一起呢?” 话音未落,路尘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心跳如雷, 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激越与某种灼烫的情绪。 “她们是烈火与寒冰,而你是刺破永夜的晨星,我的傻姑娘,你是全世界最美的神官!而你的这份美丽,只属于我路尘。” 路尘凝视她泛起水光的眼,声音沙哑却郑重。 路尘又道: “待此间事了,我定不会……辜负星光,好吗?” 晨露的泪终于滑落,圣光因心绪激荡而明灭不定。 但未等这悸动沉淀,地面肉膜突然剧烈抽搐! 守卫残骸渗出的黑血竟汇聚成旋涡, 漩涡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一个混合着亿万怨魂哀嚎的意志缓缓苏醒……! “血……肉……供奉……吾名……渊噬之喉……” 路尘猛地将晨露护至身后,骨剑直指深渊! “小心,真正的猎食者……要来了。” 血雾翻腾如活物,更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地狱的终极黑暗,正循着圣光的芬芳与帝骨的余烬,睁开贪婪之眼。 …… 继续深入。 一天过后。 路尘跟晨露这一行斩杀了不少怪物。 “血肉即经文,骸骨为音符,此地是深渊咏唱的喉舌。” 路尘以剑锋划开黏附足踝的猩红肉苔,看着面前的肉壁上的文字,也是微微一愣。 晨露照着读了出来。 心中不免担忧。 随后她挥手召唤光焰烧毁这污秽。 圣焰与死气在甬道壁障上灼烧出焦黑的裂痕。 路尘领着晨露接着深入,来到了腐肉圣殿。 这里似乎是深渊的消化腔室。 空气稠密如血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灼痛。 甬道四壁一样非是岩石,而是搏动的暗红肉膜,表面覆盖着湿滑的黏液与密集的脓疱状眼球。 这些眼球随二人的移动而转动,瞳孔裂开细缝,渗出带着精神污染的絮状低语。 如果是普通人走到这里,估计都被这精神污染给折磨疯掉! 这样的地方如果扩散污染到外面的区域,那这个世界可就毁了。 哪怕这个世界已经很不正常了。 但至少天外天那是路尘不允许被污染的地方。 这里的地面是交错的森白骨桥, 下方翻涌着沸腾的尸油池, 池中沉浮着半融化的巨兽颅骨, 每当油泡破裂,便有裹挟怨念的幻象碎片炸开! 幻象中: 雪莱冰蓝长发散落枕畔,路尘吻过她锁骨时喉结的滚动; 伊格尼斯火红指甲抓挠他后背渗出的血珠……! “夫君……这些幻象……” 晨露喘息着捂住额头,圣光因心绪紊乱而明灭。 “它是因你的执念产生的,这玩意能感知人们心中在想的事情……”路尘白骨覆甲的手握住她颤抖的腕骨,强大的灵力如冰流注入,同时告诉她道:“看着我晨露,只看着我,这些非真亦非假,你们对我,同样都是重中之重,你明白的,丫头!” 路尘这时明白了! 这就好像触媒! 而嫉妒,显然是这里的深渊怪物,对进入这里的闯入者抛出的最佳饵食。 何其厉害! 太懂人心了。 暗中的家伙。 第三百零二章:危机四伏! 当路尘护着晨露的时候。 那些亵渎造物一个个钻出。 渊喉的爪牙,那是克苏鲁一样畸变特的脓疮咏唱者, 它的胸腔裂开七张淌涎人嘴, 背部还生着管风琴状骨刺人嘴! 它们在齐诵《腐肉圣典》。 这圣典可以叠加“精神溃烂”层数; 骨刺共振引发范围晕眩。 路尘直接以骨帝威压打断吟唱,晨露圣光灼烧其怪物的人嘴。 那些脊椎蜈蚣,看起来好像是由数百人类的脊椎拼接, 每节嵌一颗跳动心脏心脏交替泵出腐蚀血雨与致幻毒雾; 它们的断肢可重生。 这样的重生能力,看着就极其的恐怖。 可是这一次路尘带来的晨露就能帮助到。 因为晨露的“天使枷锁”可以禁锢这一种重生能力。 路尘的剑气同时贯穿所有长着心脏的哀悼之母。 它们浮肿巨腹垂落的触须, 它们还怀抱着腐烂的婴儿尸,那些骸触须,还正在分泌麻痹液体; 只要沾染到就会被麻痹。 尸骸啼哭引发一阵阵的死亡光环。 可以腐烂接近它们的一切。 不管是任何生物。 路尘厌恶地斩断触须,同时开始吸引仇恨, 让晨露能用“圣棺”封印这些尸骸.再以圣焰焚尽这些怪物。 战栗合奏声响起,脓疮咏唱者开始发起攻击。 七张人嘴同时张开,亵渎经文化作肉眼可见的紫黑音波! 晨露圣光护盾剧烈扭曲,耳鼻渗出血丝——! “闭嘴!”路尘足踏骨桥,帝冠虚影森然显现! “骸律·静默疆域!” 白骨帝威如无形巨锤砸落, 咏唱者颅骨“咔嚓”裂响,吟诵戛然而止。 晨露趁机权杖插地,“——炽天使·净世火雨!” 圣焰如熔金瀑布倾泻,人嘴在惨叫中碳化成灰。 毒雾翻涌遮蔽视野,数十道脊椎骨影从尸油池暴起突刺! 晨露光翼急振后撤,却撞上路尘后背。 “别动。”他反手搂住她腰肢,骨甲蔓延成盾,“它们的命门在第三节心脏。” 温热吐息拂过她耳际。 晨露心跳骤乱,幻象再度涌现! 伊格尼斯是否也曾被他这般护在怀中? 嫉妒催化圣焰! 她眸中金光暴涨,权杖如投枪贯穿雾霭,“圣约·枷锁!” 光铸锁链捆住蜈蚣核心骨节。 路尘剑指苍穹,千道骨剑如群星陨落! “帝诏·万骸同悲!” 百颗心脏在剑雨中同时爆裂,污血溅上晨露脸颊,被她以袖口狠狠擦去。 浮肿的怪物,那巨妇恶心玩意,撕开肉膜直接现身, 它挥动触须,开始喷溅麻痹液体! 路尘旋身挥剑斩断触须, 可那腥臭汁液,还是腐蚀了他身上的骨甲。 “小心!” 晨露第一时间扑向路尘,抬手圣光凝结成棺椁虚影,罩向那些啼哭的尸骸,她轻声喝道: “以圣父之名,安眠吧!” 瞬间尸骸在光棺中化作青烟。 哀悼之母不甘心的发出尖嚎, 它的巨腹裂开,伸出无数婴孩手臂一样的触手就抓向晨露! “你的对手是我。” 路尘挡在她身前,白骨巨剑贯穿巨腹! 路尘大喝一声,“——湮灭!” 母体如充气皮球迅速干瘪, 那脓血浸透四周。 而这里的甬道尽头,也变得豁然开朗。 就见骸骨王座矗立于尸油池中央, 那王座扶手上赫然刻着: “伊格尼斯之位”——以灼炎铭文烙成; “雪莱之位”——覆着永不融化的冰霜。 而王座之下,散落着刻有“晨露”名字的残破石凳。 “……它连这种把戏都用上了。” 路尘冷笑。 晨露却死死盯着石凳,指甲掐进掌心。 为何她们能与他并肩而坐,自己却连完整的席位都不配? 圣光不受控地沸腾,她权杖指向王座,“给我碎!” 轰!圣焰吞没骸骨王座。 而在崩塌的火焰中, 一缕粘稠的暗红血丝钻入她脚踝, 肌肤上浮现蛛网般的血纹。 “你被标记了。”路尘攥住她的脚踝,指尖划过血纹,“它在挑拨你。” “那就让它看!”晨露突然抓住他衣领,眼中含泪却扬起下巴,“看我如何把圣光塞进它的喉咙!” 路尘凝视她燃烧的瞳孔, 忽然俯身! ——一个吻落在血纹之上。 “好。”他抵着她额头轻笑,“我们一起去。” 肉膜甬道尽头,一座由千万张痛苦人面垒砌的巨门缓缓开启。 门缝中渗出比黑暗更深的虚无, 门后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以及某种超越听觉极限, 那是直接震颤灵魂的吞咽声。 “饿……” “圣光……鲜活……” “吞吃……晨星……” 路尘骨剑燃起灰金死焰,将晨露护在身后。 “该赴宴了,渊噬之喉。” 最终狩猎场, 就在万面祭坛,就在这门后。 深渊的污浊在万面祭坛上凝固成粘稠的暗红色血痂。 骸骨王座嵌满的眼球同时转动,聚焦于闯入的两人。 渊噬之喉的三张巨口缓缓咧开, 它的真面目也出现了! 哭泣之面淌下腐蚀泪雨, 狂笑之面震荡出撕裂理智的尖啸, 而虚无之面的瞳孔坍缩成黑洞, 将光线与力量绞成碎末。 “圣光……终将成为我的养料。” 混沌重音碾过祭坛,晨露的护身辉光如风中残烛般明灭。 路尘的白骨帝甲在泪雨中嘶嘶消融, 剑锋却嗡鸣不止, 骷髅死气与剑仙剑意拧成一道灰金交缠的锁链, 直接悍然钉入狂笑之面张开的巨口! “就凭你这样的怪物也配?呸!” 路尘啐了一口唾沫到那怪物口中。 一脸轻蔑。 怪物还是愤怒了! 就见四条污血柱从王座下冲天而起, 一瞬间凝成扭曲的实体。 那痛楚织者的神经丝线,直接刺穿路尘左肩, 剧毒般毒液,直接让路尘的痛觉瞬间炸裂。 晨露见状权杖顿地, 召唤圣光化作利刃,开始精准切断丝网, 她轻声吟诵:“——以晨星之名,痛楚归于虚无!” 路尘趁势转身,手中的骸骨巨剑劈开蛛腹纺锤,顿时紫黑脓血喷溅三丈,甚至溅上晨露的素白的神官袍袖。 她指尖一颤,幻象又转瞬即逝: 那似乎是雪莱染血的冰蓝发丝缠绕在路尘腕间,亲昵如毒刺扎进眼底。 熵蚀之影化作滔天黑潮吞没祭坛, 白骨长城在路尘低吼中拔地而起。 第三百零三章:在一起了! 死气与熵蚀疯狂对冲的裂隙里,晨露将权杖刺入,继续施展圣光法术! “——圣域·定锚!” 光铆钉死暗影的刹那, 她又好像看见路尘的后背上,似乎是被炎魔之火灼烧的旧疤! 那是伊格尼斯独占的印记? 嫉妒灼烧圣魂, 光焰却暴涨如日冕! 愤怒呃是力量。 当欲念母巢的粉雾裹住路尘小腿时, 晨露的六翼怒展如焚天之火! 圣焰龙卷绞碎孢子的瞬间, 她撞进路尘怀中,指尖死死抠进他臂甲,低声委屈道: “夫君……只看着我好不好!” 路尘一怔,顿时明白! 他手中的骨剑,直接那贯穿母巢核心。 肉团碳化崩裂的飞灰里,他抹去她唇角的血,安抚她道: “傻丫头,我也从未移开目光,幻象都是虚假的。” 王座上的存在,终于是忍不住发怒了,它直接暴怒起身。 虚无黑洞的强大引力,疯狂撕扯着路尘的四肢, 令路尘骨骼发出濒临粉碎的哀鸣。 泪雨蚀穿帝甲, 尖啸压碎光盾, 晨露踉跄跪地, 权杖裂纹蔓延。 “早就应该轮到我了……” “除了宁溪微姐姐,我也是最早来的……” “除掉你这个怪物后,这一次我才不会退让!” 路尘带血的指尖抚过小腹, 那里还是空空如也! 但这一次她可不好后退。 晨露一想到玉璇玑怀抱着玄晷的模样,不由得眼泛委屈的泪光。 这一次反正不会退! 十二道光翼的虚影,瞬间从她背后生出! 晨露晋级了! 实力再次提升。 晨露浮空吟诵,“以吾真名,晨星·路西菲尔,——立约!” 熔金长发流淌至脚踝, 额间水晶冠冕灼穿黑暗。 天使化身,还是炽天使! 圣焰顺着路尘的剑刃奔涌, 骸骨帝冠与炽天使光冕交叠的刹那, 她的唇印上他染血的额角,柔声道: “夫君,这一剑,斩断永夜,予我晨光!” 白金洪流贯穿渊噬之喉的核心。 那哭泣之面冻结成苍白石膏, 至于狂笑之面直接被碎成齑粉, 最后的虚无黑洞,瞬间在坍缩中湮灭。 怪物不过只是一剑灭杀掉了! 骸骨王座崩塌成星尘, 亿万张痛苦人面如雪消融。 他们也解脱了! 污秽退潮后,祭坛废墟竟生出绵延的银白草原。 星辉草叶摇曳如天河倾泻,极光般的灵魂碎屑浮游天际。 晨露瘫软在路尘怀中, 神袍被血与汗浸透, 十二光翼已褪回凡人躯壳, 唯剩睫羽残留着破碎的金芒。 “这里的星光……”她虚弱地指向穹顶,“像不像玄晷满月时,璇玑姐姐绣在他襁褓上的银线?” 路尘未答,只从储物戒抖出一顶月白帐篷。 帐帘的并蒂莲纹在星光照耀下流淌微光,他横抱起她踏入帐中。 草叶间蒸腾的萤火萦绕帐周。 晨露蜷在绒毯上,指尖悄悄抚过平坦的小腹。 路尘正为她渡入温和剑元疗伤,掌心熨帖着她后腰的圣痕。 那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一句低语终于挣出喉间,“夫君,若这里,我也能孕育一颗晨星……该多好……” 帐外忽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地狱更深处的躁动如闷雷滚过。 路尘骤然收紧手臂,炽天使残留的圣洁气息与她发间清香交织。 他低头吻去她眼尾未干的泪痕,暗哑的承诺沉入星夜。 “傻姑娘,你是天使何必堕入人间呢?我现在答应你,亲自为你点亮你想要的晨星。” 帐篷的莲纹在风中轻颤。 深渊最后的余响沉寂时, 他染血的指节正缓缓摩挲着她后颈,如同抚过一件终将属于他的圣器。 一夜省略……, (发生了什么懂得都懂!) …… 星辉的草海在晨光中褪去一点点的银芒, 在天际见化作一片流淌着金粉的晚霞。 美丽而又醉人。 让人沉迷。 帐篷的莲纹帘隙透入一点点的微光, 也映照着晨露散落在路尘胸膛的熔金长发。 很美的美人。 她在他怀中醒来, 睫羽轻颤间, 昨夜的一切仍在她的神魂深处灼烧。 帐暖星潮湮月痕,玉山倾雪化春深。 灵犀燃尽圣袍色,并蒂初开叩心门。 素白的神官袍松垮地覆在晨露的肩头, 还微微露出颈侧点点红梅般的印记。 表明了昨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晨露慌忙拉紧衣襟, 就指尖触到肌肤的时候,她隐隐感觉到了属于路尘的……, 顿时晨露从耳尖红到锁骨。 真的很害羞! “夫…夫君……” 声如蚊声,晨露羞得将脸埋进被子里。 躲在路尘的怀中。 路尘低笑收拢手臂,掌心帖着她身后。 一道圣痕出现在晨露的腰后。 那是刻印! 属于路尘的印记。 ——那是炽天使之力与他血脉交融的烙印。 穿越地狱裂隙时, 污浊罡风撞上路尘撑开的剑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晨露却不害羞了, 指尖悄悄勾住路尘的腰间束带, 圣光如潺潺溪流主动汇入他的灵力循环。 “这……”她抚过小腹,那里暖意氤氲,“像不像璇玑姐姐的灵胎印记?不过这一次我领先了,因为这是真正属于我和夫君的孩子,我们彼此相爱最好的证明。” 路尘脚步微顿,忽然将她抵在幽暗的界壁上。 未尽的言语,顷刻间就被吞入唇齿间! 直至她缺氧般攥紧他衣襟这才松开。 “不必比任何人,你晨露从今天开始,自此独属我的妻子。” 路尘霸道宣布道! 界壁外渗入的微光勾勒出她蒙着水雾的眼, 一缕熔金发丝黏在汗湿的颊侧, 他俯首轻吻, 微微一笑,说道: “——回家咯,我的小神官老婆。” 天外天。 路府朱门开启的刹那,六道目光如箭射来。 宁溪微正以亡灵秘法温养雪莱的本源寒晶, 指尖倏然就捏碎一缕魂丝。 她看着晨露那颈间未消的吻痕,还有周身流淌的完全跟她本身不契合的气息,那是路尘的气息! 宁溪微水晶镜片后的眸光冰封,忍不住吃醋道: “哼,没有想到三日的地狱行,倒是比双修更进益呢?实力也有了,什么都有了!” 一旁的冰晶茶几“咔”地裂开细纹。 雪莱倚在冰玉榻上,指尖抚过自己的小腹。 当晨露无意识地将手覆在相同位置时, 雪莱有些酸楚祝贺道: “恭喜妹妹…得偿所愿。” 不过她手中的高脚杯还是冻裂了,还是吃醋的。 猩红酒液就在绒毯上撒开。 第三百零四章:剑阁! 不远处的伊格尼斯,她的炎魔尾巴“啪”地抽碎石柱! 就瞬移至晨露面前, 她火红指甲勾起晨露松垮的衣领, 瞥见锁骨下蔓延的金痕后放声大笑,“神官小姐姐!这烙印比我的炎魔纹更烫吧?嘻嘻,你也偷跑咯。” 她突然压低嗓音在路尘耳畔呵气,“下次带我去…我还要刻得更深!╭(╯^╰)╮。” 路尘都无奈了。 炎魔少女可不好对付。 精力充沛的! 玉璇玑怀抱着玄晷。 她轻拍婴儿后背,目光也不经意间扫过晨露眉宇间初承雨露的艳色, 随后又落回自己毫无波澜的衣襟, 其实那里也曾因灵胎而丰盈。 但她还是处子之身。 确确实实还未跟路尘夫君……! 玉璇玑垂首哼起剑仙谣, 调子却始终“连理枝头栖凤鸾”这半句,至于她怀中婴儿的襁褑银线,寸寸绷断了几根……别有心思。 女仙子也在吃醋。 孙菲菲正教妮塔画清心符,此时的她也盯着晨露袍角褶皱,蓦然想起古籍里的一些东西……! 顿时从脖颈红到额发! 孙菲菲害羞喊道: “露、露姐姐的衣服…我帮您洗洗……” 孙菲菲说着语无伦次地打翻了砚台, 墨水染透了她的裙裾。 妮塔走过去,抽动鼻尖,獠牙不受控地刺出唇瓣, 她奇怪道:“师父血液…是在露师娘血脉里扎根了吗?” 接着妮塔就好奇地戳了戳晨露小腹, 问道: “这里会像璇玑师娘一样蹦出小娃娃吗?” 路尘一脸哭笑不得。 这么可爱的吗? 晨露在满室死寂中向前一步。 圣光自脚下升腾, 炽天使虚影傲然展翼, 将路尘也笼罩在羽翼之下, ——那是昨夜灵肉交融后觉醒的共生守护。 “从今往后,”她声如碎玉投盘,却字字掷地有声,“我晨露与伊格尼斯、雪莱二位姐姐同列,皆已是夫君有实之妻!” 一言既出。 很多事情都不用明说,大家都明白了。 路尘回到家后,过了几日后。 天外天城主就亲自来拜访。。 天外天城主就引荐了一个老者。 天外天城主的琉璃宫灯还在地上滚着未熄,随行的侍女们,都退下。 就在城主素手一抬,一到空间裂隙产生,这是一道熔岩裂缝。 裂隙之中已踏出个蓑衣老叟。 老头肩上扛的翠竹钓竿还在滴水, 尾梢悬着条银鳞扭曲的怪鱼, 鱼鳃开合间竟发出婴啼般的怪异声。 一个强者,一个实力不低的强者。 “剑阁守陵人,司空晦。” 老叟把鱼甩给城主,浑浊眼珠盯着路尘的脸上,“见过路剑仙,老夫今日来,是想说一件事,剑阁的‘天道脓疮’裂了,青玉阶在渗黑血,万剑哀鸣了整整三日,现在不是吵得老夫钓竿都在抖,而是要影响此方世界了。” 路尘指节搭上骨剑, 在他身后的晨露圣光羽翼却微微发烫,她在防备着什么。 这时她正悄悄把一盒新制的玉露糕塞进他袖中。 玉璇玑忽然抱着玄晷上前一步, 婴儿裹襁褓的银线正无声绷直。 “带我去。”青玉剑匣在她背上轻震,匣缝泄出的剑气削断了老叟几根蓑草,“玄晷闻得见那污秽的来处。” 说完这一次玉璇玑将孩子抱给了宁溪微。 但路尘却说道: “不,带着玄晷!” …… 沧溟悬剑。 乃是剑阁之所在。 黑雾慢慢散开。 路尘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就见亿万柄古剑倒悬于天! 剑尖朝下刺入翻腾的云海,剑柄缠绕的符咒组成的锁链,一直延展成纵横交错的桥梁。 远处十二座剑峰如巨神断指刺破苍穹, 峰顶的琉璃剑阁在雷暴中明灭, 檐角垂落的星斗锁链上串着风干的头骨, 犹如魔龙一样的怪物,都被这里给吞噬过。 这里是无数强者们曾今踏足过的地方。 这里也是天道钦点的葬剑坟场。 路尘领着玉璇玑走过,却发现脚下的路却是活的。 青玉铺就的阶梯蔓生着血管状金纹, 此刻金纹缝隙里却渗出粘稠黑色的物质。 每滴“黑色一样的水滴”砸落云海, 便激起千百张痛苦人脸的虚影, 嘶嚎着散成烟雾。 玉璇玑怀中的玄晷忽然啼哭, 胖手指死死指向东北角剑峰, 那里的青玉阶已染成污紫, 琉璃阁黯淡如蒙尘的眼珠。 “好重的腥气……”玉璇玑剑指抹过眼皮,青玉剑瞳乍现,“不是妖魔血,倒像是天道法则催生出的玩意,这里天道污染也这么严重了吗?这里可是此界的禁地。” 司空晦的钓竿猛然插入阶梯! 竿尾铜铃炸响, 云海中霎时浮起千柄锈剑结成剑轮, 老者踏出裂隙传送阵,说道: “百年前天外天坠魔时,这脓疮就该破了!偏有群老顽固用十万剑修性命填了裂缝——” 说着,他手中的钓竿突然“咔嚓”裂开细纹,老头啐出口血沫, “如今填命的来了!老夫也是。” 路尘踏碎一块渗胶的青玉砖。 骨剑低鸣着刺入砖缝, 灰金死气顺裂纹蔓延, 所过之处的黑色如活物般抽搐退避。 玉璇玑的剑匣却在此刻轰然洞开! 匣中青锋剑鸣! 一柄青铜古剑自匣中缓缓升起,剑锷镶着枚褪色的赤玉鸳鸯。 当玄晷的泪滴砸上剑锋,整座剑峰的古剑同时发出龙吟般的震啸! “赤鸾剑?”司空晦的蓑衣被剑气掀飞,“玉家丫头的本命剑怎会在你匣中!” 玉璇玑未答。 她摘下发间青玉簪在掌心一划,血珠滚过赤鸾剑脊。 剑身污锈簌簌剥落,露出内里灼目的银光。 可银光每亮一分,阶上黑色便汹涌一寸,竟凝成个无面的人形轮廓,裂口处伸出万千细剑组成的触手! “它在吞吃此地的剑意吗?有趣。”路尘的骨帝甲覆上右臂,“——璇玑退后!” 迟了半步。 剑触手撕开玉璇玑的袖管,小臂瞬间爬满蛛网状的黑纹。 她闷哼跪地,怀中玄晷爆发出刺穿黑雾的啼哭! 赤鸾剑突然挣脱掌控,凌空劈向黑色人形的剑意人影! 铛——! 一只覆着青铜甲的手攥住剑刃。 司空晦佝偻的身躯挺得笔直,龟裂的皮肤下透出金属冷光,“要打,这些狗玩意都得滚远些打!老夫守了三百年的‘剑冢骨’,岂容这些秽物染指!” 第三百零五章:吃醋了? 老者的钓竿炸成粉末。 路尘的骨剑趁机贯穿无面的人形怪物。 黑色在死气中沸腾蒸发,最后一点污渍褪去时,玉璇玑臂上黑纹已蔓延至肩颈。 “剑脉入骨,有意思。”司空晦吐着血沫道:“玉家丫头,你这伤却也是福。” 琉璃剑阁近在咫尺。 阁门高逾十丈,门环是两只衔剑的睚眦神兽。 此刻左侧睚眦的眼珠碎裂,门缝里渗出的黑血已冻成寒霜。 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冷,寒入骨髓。 路尘的骨剑贴上阁门时,整座剑峰的悬剑齐齐调转剑尖! 似乎朝着他来来了。 阁内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像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在前行一样。 玉璇玑将怀中的玄晷塞进路尘怀里, 指尖按上腰间的赤鸾剑。 剑锋割破掌心,血浸透剑脊赤玉,一道鸳鸯虚影尖啸着冲入云霄! “劳烦夫君,我来破开这道门。” 她踉跄站直,青玉剑瞳燃成两簇幽火, “门后的东西看来是以此地剑意为食,那还我便让它尝尝玉家焚魂剑魄的滋味!” 剑峰之巅的雷暴骤然静止。 十万悬剑的符链同时断裂, 剑尖汇聚成可以刺穿天际星空的弹幕一样,就在路尘举起的骨剑上,全部蓄成剑光。 就在路尘它们即将进入里面的时候。 那司空晦的钓竿,就在青玉阶上敲出最后一声脆响, 老者咳嗽了一声混着嘴角黑血, 脸上出现了一道凝成的符咒。 老者面色不太好。 “剑阁十八重,一重一劫灰。”他佝偻的背脊抵住青铜睚眦门环,裂纹从指尖蔓延至肩胛,“老夫守的是门,你们闯的是命,就拜托你们了,二位仙家。” 玉璇玑怀中玄晷忽然止啼,胖手指向门缝深处, ——那里没有光,只有剑刃摩擦骨头的细响,如同千万亡魂在暗处磨牙。 门内传来锁链绷断的轰鸣,十八道剑罡凝成的阶梯次第亮起,每一阶都浮动着猩红的篆文: 分别是——贪、嗔、痴、怨、妒……。 “第十八层压着‘天道脓根’。”司空晦咳出半口铁锈色的血,“三百年前,它吞了十万剑修的魂才被钉死……如今,轮到你们喂它了,或者是它被你们消灭,老夫只能到这里等着二位。” 老者的身影在阶梯亮起的瞬间淡成虚影, 唯有嘶哑的尾音缠上玉璇玑的腕骨, “丫头,若你臂上黑纹爬到心口前还斩不断脓根……便让这小子用骨剑给你续命,他非人也非仙,更非魔也非鬼,跳出了三界六道的存在。!” 第一层是空的。 穹顶倒悬着密密麻麻的残剑, 剑柄垂落的符绳系着风干的妖丹, 如林间垂藤扫过脸颊。 地面却是澄澈如镜的水面,倒映着残剑与两人身影,每一步都踏碎满池星斗。 玉璇玑臂间黑纹已蔓至肘弯,她却不在乎,只是将赤鸾剑浸入水中。 涟漪荡开的刹那,水面浮出伊格尼斯扬鞭抽碎熔岩的炽影。 “若我与伊格尼斯同坠深渊……”她忽然开口,指尖划过水中倒影,“夫君先救谁?” 路尘挑眉,骨剑点碎炎魔虚影,都不用思考,就是完美答案! “救你。伊格尼斯的尾巴能卷住山岩。” “若雪莱的寒晶与我本源相冲呢?” “化你剑意入我骨,作鞘护她寒晶。” 水面又浮出晨露圣焰焚天的身姿,玉璇玑腕间黑纹一颤, “那晨露妹妹的新蕊初绽……?” “晨露是破晓之光,”他截断话头,伸手抹平水面,“你是悬顶之剑!我既要光暖红尘,也要剑斩幽冥,不可以吗?” 玉璇玑低笑,赤鸾剑陡然刺向他咽喉! 剑锋却在喉结前半寸凝住,挑起他襟口一抹星辉草汁,“夫君真的很会呢!这是你昨夜替晨露妹妹烘衣裳染的?还是?” 路尘反手扣住她手腕一拽,青玉剑匣撞上他胸膛,玄晷在襁褓中咿呀挥拳。 “吃味儿了?”他鼻尖蹭过她染黑的指尖,“待你剜了这脓根,我替你烘百日衣裳,再慢慢让你知道,我路家家规,你这个可爱的小醋瓶子女剑仙。” 不断的深入后。 残剑林渐密,剑锋割裂的水面浮出怪异景象来。 显然这里就是剑阁内部了。 宁溪微的魂丝正绕住路尘指尖修补骨裂,虚影却冷淡抬眼,问道: “若我要你舍了孙菲菲的治愈灵脉救我,夫君愿意吗?” “不肯。”路尘斩落一道坠落的残剑,“但我会抽干自己的轮回血灌你魂灯,满意了吧?” 伴随着路尘的话。 水面上荡开一到幻影。 孙菲菲的朱砂笔在路尘背上画定魂符,妮塔獠牙咬住他袖口撒娇。 玉璇玑剑尖点向妮塔虚影,“这小狼崽总在偷偷啃你,你不恼?她可是我们当众最黏你的了……你也很疼爱她。” “她啃我也喜欢,更喜欢你。”他弹指震开影像中妮塔獠牙,“倒是你,宁溪微前日传音,说你偷拆她新研的剑傀机关?你是不是在闹小情绪呀?” 玉璇玑耳尖微红,赤鸾剑“失手”斩碎水面! “……给玄晷做拨浪鼓的簧片罢了!你别多想呀,夫君……以后不会了。” 涟漪乱颤中,雪莱的冰蓝长发正缠上路尘颈侧,唇间呵气路尘好似真的能感受得到。 “若我要你将心爱之物赠我呢?” 路尘突然俯身,看向她,“予你,予你玉璇玑——我整个人那横竖都是你们的。” 剑林尽头,水面凝结成玄冰。 冰中封着数千具无面剑俑,俑身刻满溃烂的剑诀。 “第一重‘痴’劫。”玉璇玑赤鸾剑出鞘三寸,“守阁的该是剑傀儡。” 话音未落! 冰层轰然炸裂! 一具剑俑剥落冰壳站起身来, 这是躯干由百柄断剑拼成的。 真的很像乐高。 它的头颅处是空无一物。 它掌心向上摊开,剑刃组成的手掌中托着一枚跳动的心脏! 似乎跟玉璇玑被黑纹侵蚀的右臂形状一样! “还……我……脸……” 空洞的头颅发出刮骨般的嘶鸣,千百剑俑应声睁眼。 ——每具俑的胸口裂开猩红竖瞳! 第三百零六章:不是来打怪的,是来谈情说爱的! 那空洞的头颅,发出刮骨般的声音, 千百个剑俑,应声全部睁开了眼睛。 ——每具俑的胸口,都裂开一道缝隙。 那里存在着一只猩红的竖瞳! 路尘手持骨剑,荡开激射的剑气,强大的死灵剑气,顷刻间就绞碎三具扑来的剑俑。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迎上去就是! 玉璇玑此时怔在原地,那无面剑俑掌心的心脏,正随着她臂上黑纹的搏动而收缩! 显然那是污染的源头! “它的‘脸’在我身上?真恶心”玉璇玑撞进路尘怀中,赤鸾剑带起血弧划过面前的怪物,剑气飞射,“夫君,替我斩了这——怪物!” 黑血喷溅的刹那,无面剑俑发出凄厉的尖啸哀嚎声。 所有竖瞳顿时爆裂! 剑俑如断线木偶,全部栽倒在了地上。 寒冰的地面,此时浮现出一行血篆: ——以红尘饲剑,方渡十八劫。 玉璇玑染血的指尖抚过血篆, 她忽然仰头吻上,路尘沾血的唇角, 似乎下了决定一般,柔声道: “这一劫估计是过了,但……我也要你,我也要跟她们一样,她们都在偷跑,真是的,就我傻傻的在原地!” 路尘挠挠头,自然知道玉璇玑在说什么。 继续深入, 残剑林的深处, 第二道阶梯燃起滔天的业火。 从这里,就是进入下一层了! 来到剑阁的第二重空间,这里竟然是一大片沸腾着的熔岩海,赤红的浆泡,炸裂的时候,那一股硫磺的味道,呛得人喉头发紧,头皮发麻。 十分的难闻。 刺鼻而又令人相当的不舒服。 路尘的骨剑削断最后一根缠住玉璇玑脚踝的剑俑残肢,剑佣的污血,还溅到了玉璇玑苍白的脸上,肉眼可见玉璇玑纤纤玉臂间的黑纹,似乎又深了一分。 “这‘嗔’劫,倒比之前的‘痴’劫直白,就是要将我的本源给污染,不过估计这里的怪物都没有想到,夫君你非人非仙,跳脱了三界六道,所以我有你作为最后的保险。” 玉璇玑虽然喘着气说这,但似乎情况还不错。 赤鸾剑插进滚烫的岩地,剑身嗡鸣着灼干血渍。 “夫君,方才那剑俑扑来时,你犹豫了半息,——是瞧见胸口裂开的竖瞳像是不是很像炎魔眼?也许这里跟伊格尼斯也有关系?” 路尘一把将她拽离喷溅的岩浆,指尖抹过她颊边血点,笑道: “想什么呢?我看它是像天道的竖瞳,许久没有遇到了而已,倒是你,像你那天夜晚,将玄晷留在房里,然后偷偷去厨房,偷吃辣子鸡被呛红的眼。” 路尘说这,忽地低笑,“可惜此地无鸡,只有这个烤熟的石头,不然呀,你个小馋猫又有吃的了。” 玉璇玑耳根一热,剑柄捅向他腰眼,娇嗔道: “夫君!!!再提辣子鸡,我便将玄晷的尿布塞你枕头底下!” “哈哈哈哈哈!” 路尘笑声响彻剑阁。 熔岩裂隙边,一捧清溪流淌着。 按道理这个地方不应该出现。 熔岩海中央竟裂开一道寒冽溪流,水汽蒸腾成霜雾,隔开炽热火浪。 两人瘫坐溪畔青石上,玉璇玑掬水冲洗臂间黑纹,水面忽地映出远处的山岩虚影。 看起来似乎那里就是尽头。 “若伊格尼斯在此,怕要嫌这岩浆不够烫。”路尘将骨剑浸入溪水降温,“她那炎魔血脉,泡熔岩如沐春雨一样。” “雪莱妹妹定要凝冰成榻,再怪你扰她清眠。”玉璇玑指尖划过水面,波纹荡出雪莱蜷在冰榻上的睡颜一般。 “她贪凉,你却贪嘴。”路尘从储物戒摸出块芙蓉糕塞进她嘴里,“晨露今晨偷偷塞给我的,——说某人为练剑总饿晕在演武场。” 玉璇玑鼓着腮帮瞪他,糕屑沾在唇边像粒小痣。 路尘忽然俯身,舌尖卷走那点碎屑,温柔道: “宁溪微若知我这般喂你,怕要用魂丝把我吊上房梁,然后罚我三天三夜都不准入她的房间,只能来找你睡觉咯。” “溪微姐姐面冷心软……,她可巴不得你去找她!”玉璇玑含糊嘟囔,“上回你被受伤,她连夜剖了三百颗妖丹炼药!不知道有多着急,谁都知道溪微姐姐跟你最久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 一时间,这里也不是剑阁了。 反而是来旅游的。 确实跟之前的险恶程度比起来。 这里目前还是很轻松的。 二人望着远处聊天,聊到了孙菲菲教妮塔画符的模样, 特别是当时妮塔的小狼崽的尾巴扫翻了朱砂盘。 路尘跟玉璇玑都是噗嗤一笑。 这才是路尘想要的生活。 “菲菲那傻丫头,”路尘眼底沁了暖意,“为替你求安胎符,专门回了一趟地球世界的孙家,连着跪了三天三夜,才让最疼她的祖爷爷赐了她天命护身丹,她真的很善良。” 玉璇玑抚过平坦小腹,声音轻下来,“是呀,但可惜玄晷只是你我力量血脉所化,不是真真为你所生!对了,那妮塔偷啃你剑穗的事……” “啃得好。”路尘突将赤鸾剑抽出,“瞧见剑穗上新缀的玉珠没?小狼崽的牙印——,当时我拿玄铁裹了层,够她啃到换牙。” “吸血鬼,但是是狼族血脉,妮塔真的很特殊。” “她本来就是我从异界带出来的。” 就在这时。 溪水骤然沸腾! 岩浆中升起百柄赤红巨剑,绞合成一具三丈高的熔岩骷髅。 骷髅胸腔内嵌着颗搏动的火心,每跳一次便喷出裹挟剑碎片的毒烟。 “擅闯者……焚心!” 火心爆出刺目血光,熔岩骷髅巨掌拍向溪流! 玉璇玑旋身展臂,青玉剑匣弹开七柄飞剑结成光盾。 铛——! 熔岩火雨四溅,她臂上黑纹如活蛇窜向心口,“夫君,不好,……它食嗔念为粮!我有点儿难受!” 路尘骨剑悍然劈地! 灰金死气顺着岩缝炸开,瞬间冻住熔岩骷髅双足,厉声道: “我来就好!” 路尘竟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片逆鳞,“伊格尼斯灼的炎痕,雪莱冻的冰纹,晨露烙的金印——,足够护着你我了,这点侵染还是不够看的。” 熔骨剑魔发出贪婪尖啸,火心脱离胸腔直扑路尘心口! 第三百零七章:上一任剑阁的守门人 “看我的!” 玉璇玑的声音带颤,赤鸾剑却比骂声更快——! 剑锋贯穿火心的刹那,她整条右臂被黑纹彻底吞没! 路尘的骨剑已如獠牙咬向熔骨剑魔后颈,“谁准你碰我妻的?!” 骸骨帝冠虚影森然显现,剑阁穹顶垂落的青铜锁链应召崩断! 千道锁链如狂龙绞住熔骨剑魔,路尘的掌心按上玉璇玑漆黑的手臂,“——疼就咬我。” 灰金死气灌入黑纹,污血从她指尖飙射如箭。 熔骨剑魔在锁链绞杀中碎成陨火,一颗赤红剑丸滚落脚边。 玉璇玑虚脱地跌进他怀里,唇色惨白却翘着,“夫君,你……疼么?” 路尘拾起剑丸按在她心口。 “留着淬你的赤鸾剑。”他托起她的下巴,“至于疼不疼——下回你亲自验验?别担心,夫君没事。” 熔岩海凝结成黑曜石地面,第三道阶梯从血池中升起。 阶上浮刻的篆文“痴”已褪色,新亮的“妒”字如蛆虫蠕动。 玉璇玑盯着阶旁一具女性剑俑, ——那俑的侧脸竟有点像宁溪微。 “溪微姐姐若知你拿我挡灾……”她忽然将染血的赤鸾剑塞进路尘掌心,“定要冷笑三声,再刻个咒,让你睡书房。” 路尘反手扣住她五指,剑锋划破两人掌心。 血交融的刹那,玉璇玑臂间黑纹淡去三分。 “书房挺好。”他擦去腕间血珠,“够藏你偷拆的剑傀零件了,你藏在我那里,以为我不知道吗?” 剑阁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闷响,比上一声更近。 似乎危险更近了。 或者路尘他们更接近了。 熔骨剑魔崩散的赤红剑丸悬在路尘掌心, 其内核翻涌着岩浆般的粘稠光芒。 玉璇玑臂间黑纹如毒蛇噬咬般,正在窜向她的心口,皮肤下凸起的脉络泛出污紫色。 “忍着。”路尘指尖刺入剑丸,灰金死气与嗔火交融成暗金色细流,顺着她小臂黑纹的轨迹缓缓注入。 “呃啊——!”玉璇玑痛得弓起身,齿间溢出血沫。 黑纹在嗔火灼烧下剧烈扭动,竟剥离出缕缕腥臭黑烟,蒸腾成一张张哀嚎的剑修面孔。 路尘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后颈,骨帝冠虚影在头顶森然浮现,“璇玑,这是以嗔念为薪,可以焚尽秽根!你忍着点。” 暗金流火彻底吞没黑纹的刹那,玉璇玑臂间绽开赤红裂纹! 污血喷溅如箭,落地竟腐蚀出蜂窝一样的孔洞。 等待焰光褪去,她的小臂只余一道淡金剑痕,形如新淬的赤鸾剑影一样。 “嗔火劫的残渣。”路尘碾碎掌中黯淡的剑丸残渣,说道:“现在倒成了你新的护身符,老者说得还挺对的。” 玉璇玑虚脱地倚着他,指尖抚过剑痕。 “是呀,但若每渡一劫都要夫君如此辛苦,我宁可——” “宁可什么?”路尘冷脸咬住她耳尖,阻止她要说的话,“信不信?下回换我塞玄晷的尿布到你枕头底下?” 嗔火劫的空间之后,渐渐的坍缩成一条青铜甬道。 这甬壁两侧嵌满风干的剑鞘,鞘内空无一物,唯有铁锈混着血垢的腥气。 就在尽头处,一具身披残破青铜甲胄的“骷髅”,正斜倚在剑冢旁边。 那是什么玩意? 路尘警惕了起来。 凑近一看。 说是骷髅,胸骨内却嵌着一枚缓慢搏动的琉璃心,心脉还延伸出千丝万缕的金线,这些线扎进它身后堆积如山的断剑中。 听见脚步声,骷髅空洞的眼窝燃起两簇幽蓝魂火: 活的! “司空晦那老废物……总算送来像样的祭品了?” 嗓音砂纸磨铁般嘶哑。 玉璇玑赤鸾剑倏然出鞘三寸! ——那骷髅左臂套着的青铜臂鞲,竟与她剑匣纹路一模一样! “玉家丫头?凌霄宫的宫主吗?看来天道污染还是卷土重来了。”骷髅下颌骨发出“咔哒”的开合声,他魂火扫过玉璇玑臂间剑痕,“赤鸾剑认主三百年,竟肯为你所用?难怪‘天缺’的脓疮裂得这般快。” 路尘骨剑横挡在前,肃穆问道: “阁下是?” “司空寂,剑阁上一任守门人,也是传说中的——锁阶人。” 骷髅回答着,掌心托起一缕金线,线端缠绕的断剑发出悲鸣声。 他缓缓道: “三百年前天外天魔潮倒灌,老夫以身为栓,钉死十七重剑阶……代价是魂寄剑冢,永世为阁奴,不过所幸也没啥,在外面是坐牢,这里也是,没啥区别,无非有肉身还是没有罢了。” 司空寂的琉璃心突然剧烈搏动! 金线崩直如弦,司空寂的骸骨被扯得咯吱作响。 他猛捶胸骨压下躁动,魂火转向路尘,道:“小子,你骨剑里的死气……来自幽冥血海下的‘永寂荒原’吧?只有那地方的秽土,才能冻住‘天缺’流脓的伤口!你是神墓,古战场来的异界者?” 司空寂的指骨插入剑冢,挑起一柄覆满沥青状,裹着不知道是什么黑胶一样的古剑,“剑阁十八重,关押的从来不是妖魔。” 剑锋的黑胶蠕动,竟浮现出星辰湮灭、界域崩塌的幻象。 “此乃‘天缺’——是天道溃烂后滋生的恶脓!它吞食万界法则为养料,所过之处,时空坍缩成腐肉。”司空寂语气有些沉重。 玉璇玑骤然想起青玉阶渗出的黑血,好奇发问,“前辈,所以剑阁是牢笼?” “是坟场!”司空寂魂火暴燃,“初代阁主剜出自身道骨为梁,抽干十万剑修神魂为钉,才将天缺碎片封入十八重剑阶……但脓疮会扩散。” 他突指向玉璇玑心口,“玉家血脉为何代代活不过三百岁?因你们先祖正是初代阁主的守剑人!剑阁每裂一寸,玉氏血脉便蚀一分——你臂上黑纹本是死兆,却被这小子用幽冥死气混着嗔火劫力,硬生生炼成了护命符!” 路尘的骨剑忽发出剑鸣! 剑尖自主指向甬道深处,那里不断地渗出沥青般的胶质,那些黑色的胶体,在空中浮出半张模糊的人脸,口型分明是——“玉璇玑”。 “瞧,它嗅到‘钥匙’的味道了。”司空寂的肋骨被金线勒出裂痕,“天缺渴求初代血脉补全自身……杀了它,老夫便能解脱;若败了……,那只有天知道了,老夫也不知。” 第三百零八章:斩!一剑斩群邪 司空寂才一说完,他的魂火就倏地熄灭了。 接着他就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骷髅,一样的步伐,一样又走回了原先的地方。 他慢慢地躺了下来,就好似很累一样。 最后他唯余留下一句渗入剑冢的余音, “第十八重棺椁里,埋着初代阁主的剑骸,——那是能斩断天缺命脉的刃!” 此时的甬道尽头,渐渐升起一座由妒火凝成的巨门。 门板镶嵌着无数冰镜,每面镜中都映出扭曲的影像。 伊格尼斯的炎鞭缠住路尘脖颈, 雪莱的冰刃刺向玉璇玑心口, 晨露的圣焰灼烧着宁溪微的魂丝……等等。 都是几女的样子。 “妒劫噬心,镜像为饵。”路尘的骨剑贴上冰镜,灰金死气却首次被反弹震开! 玉璇玑将赤鸾剑塞进他掌心,染血的指尖按上自己心口剑痕,说道: “夫君,那就以嗔火为引,妒念为媒!我们一起劈开这虚妄!” 剑痕迸射赤金流火,焚尽门板冰镜! 妒火之门洞开的刹那,内里传来宁溪微冰冷的嘲弄: “玉璇玑,你以为替他挡剑……就能独占他的心尖?” 血阶篆文“妒”字灼亮如烙铁。 路尘反手扣住玉璇玑五指,剑锋交叠斩向门后深渊: “三分心尖够分么?不如掏颗心,你们各一块好了!反正我要心也没用,一具骷髅,老子非人——给我破!” 破掉这一块巨门深渊。 剑阁第十八重出现了。 这里竟然是一片倒悬的星空。 好似天地倒转一样,好像你行走在这里“大地”,似乎是走到星空上一样。 行走在天地星辰间。 路尘他们的脚下,看得到,那似乎是深不见底的星空深渊。 肉眼可见的浮动星骸,如巨兽尸骨一样漂荡着,就在远处坍缩的星云,还裹挟着剑阁残垣断壁。 就在这些废墟之中,有一道螺旋状的青铜巨门,蜿蜒往上延展,似乎看不见尽头一样。 此刻,接着门缝能看到里面正在渗出什么东西。 那不是光芒。 而是粘稠的东西,有点儿像是污秽的泥巴或者是血? 亦或者是什么东西! 路尘觉得很像是自己在地球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漫威电影里面的——毒液。 这种东西,所过之处,遇到的星辰寂灭的烛火! 路尘此刻明白了! ——这便是“天缺”的真身,腐烂的天道脓根。 玉璇玑的赤鸾剑嗡鸣着脱鞘而出,剑锋直指巨门,“夫君,就是它,是它把整座剑阁,变成了一座坟场。” 话音未落,星骸骤然爆裂! 无数剑刃碎片裹着强大的力量凝成蝗群,发出怪音尖啸着地扑向二人。 路尘骨剑横扫,灰金色的死气,瞬间冻住前排袭来的黑剑,路尘反向操控这些飞剑我,万剑为一,飞射天道脓根。 此刻的玉璇玑,也旋身斩出赤红弧光,剑风过处, ——星骸如腐木崩碎。 摧枯拉朽之势! “左边交给我!”玉璇玑青玉剑瞳燃成火簇,剑匣弹开七柄飞剑结阵,将漏网黑剑绞成铁渣,“门缝在收缩——它想逃!” 鏖战! 这显然是一场苦战。 天道的怪物,打算以星骸为兵,以剑骨为祭。 夺取肉身。 青铜巨门,一下子轰然洞开! 伴随着战斗直接被开启了。 门打开了。 但是令人震惊的是: ——门内居然没有实体! 放眼望去,那里只有一团不断坍缩膨胀的毒液核心。 每搏动一次,便会喷涌出裹挟剑意残魂的污血,而这些污秽在落地的瞬间,就会当即化作,一个个手持腐锈剑器的无面俑兵。 还真是召唤师! “三百年前的守阁人……”玉璇玑一剑劈开扑来的俑兵,污血溅上她衣袂竟蚀出焦痕,“它把这里所有殉剑者的魂,全部做成了属于它的箭矢!它的傀儡!” 路尘的骨帝甲已覆满全身,死气凝成的巨蟒绞碎潮水般的俑兵! “怕了?为夫护着你。” “妾才不怕,只是怕你被它,到时候还脏了我的夫君!” 玉璇玑她反手将赤鸾剑掷向核心,剑锋没入那黑污液体,真就跟沥青一样的东西。 剑一没入的刹那,那脓液爆出凄厉尖嚎! 天缺核心骤然裂开一道竖瞳! 天道竖瞳。 天道的眼睛。 路尘再一次见到了。 老对手。 不管哪个世界都有它! ——不过这里的瞳孔,是由万千剑修哭嚎的面孔拼成。 一副巨大的拼图一样。 “玉……氏……”怪物发出吼声。 接着它那沥青一样的物质,凝结成的巨掌,直接拍向了玉璇玑! 路尘闪身硬扛,骨甲在腐蚀中嘶鸣迸裂。 “找死!”他暴喝旋剑,死气顺着剑脊灌入巨掌,污血冻结成冰棱炸开。 玉璇玑趁机凌空跃起,赤鸾剑引动星骸流火,悍然刺入竖瞳中心! 噬界潮的水,恐怖如斯。 万秽一副要吞天的气势。 但路尘依然抵挡住了! 就在竖瞳崩裂的瞬间,天缺彻底疯了起来。 ——彻底疯狂! 青铜巨门炸成碎片,那核心坍缩成黑洞一样的裂隙! 刹那间,星骸、剑刃、残魂被狂暴吸卷,凝成淹没天地的污秽潮汐。 潮头耸立起九头百臂的怪物虚影! 那龙首喷吐蚀骨黑雨,凰翼抖落毒羽,麒麟蹄踏碎空间裂隙…… “它竟然还吞了镇阁神兽的残骸?!”玉璇玑难以置信,她的剑阵被毒羽击穿,左肩瞬间也是一片乌黑溃烂。 这东西有毒。 路尘一把将她扯到身后,骨剑插地引动幽冥死气! “——抓紧我!” 灰金光罩腾起的刹那,污秽潮汐已至! 蚀骨黑雨砸得光罩涟漪密布,毒羽嵌在屏障上嘶嘶冒烟。 路尘双臂青筋暴起,死气从七窍溢出成烟, ——这是他以本源硬抗天道秽流! 玉璇玑染黑的指尖突然按上他心口逆鳞。 “以本源为薪……”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赤鸾剑上,“焚我剑魄——开!” 赤金流火自剑锋炸开,竟短暂劈开污潮! 火光中,九头怪物最中央的龙首发出痛吼,一枚赤红剑丸(嗔火劫所炼)深嵌其额心。 天缺的九颗头颅,骤然融合! 还能重生吗? 第三百零九章:雨后天晴的美丽,清除! 路尘觉得有些难办了! 他最讨厌这些不死系的玩意。 虽然他自己就是! 坍缩的黑洞凝成一只覆盖星域的巨手,掌心裂开无齿的深渊! “汝妻……为钥……你们是本尊的……” 玉璇玑浑身剧震,臂间剑痕迸射血线! 那是初代阁主血脉被牵引的征兆! 路尘目眦欲裂,骨剑全力斩向那巨腕,厉声大喝: “——给老子滚!” 剑锋没入怪物的刹那,巨手五指猛然收拢! 空间如琉璃般粉碎。 路尘只觉神魂被铁锤轰中,再睁眼时已置身绝对虚无。 脚下是沸腾的沥青污秽海,天缺核心悬浮于空,脓液表面浮出玉璇玑昏迷的倒影——她正被污潮吞没。 “幻象。”路尘边擦掉血渍冷笑,“这点伎俩,连菲菲养的幻光蝶都不如。” 天缺核心剧烈搏动,污秽海顿时掀起万丈浊浪! 浪尖凝成宁溪微、雪莱、晨露众女的形貌,却个个七窍流血: “因你……她们……皆死……” 路尘的骨剑骤然嗡鸣,死气在剑尖凝成螺旋,“放屁,你还想影响我?班门弄斧!知道老子为何留你全尸么?” 路尘踏浪前行,每步落下便冻住一片污海,“你的命——得留给璇玑亲手杀了!狗东西” 核心暴怒翻涌,虚空彻底湮灭于黑暗……! 污秽的星海在路尘脚下沸腾。 天缺核心裂开的竖瞳中,玉璇玑濒死的幻象正被污秽潮汐撕扯: ——那是腐化天道最阴毒的攻心计。 可惜路尘不为所动。 强大的心神。 来源于实力。 “拿我妻作饵?”路尘齿缝渗出血沫,骨剑发出亢奋的嗡鸣。 灰金色的死气,自剑脊炸开,化作千万条锁链扎入星骸,冻住翻涌的污海。 污秽海洋凝成的巨手,一下子从深渊探出,掌心裂口喷出裹挟剑修残魂的毒雨! “汝……亦为……食粮……” 路尘竟弃剑而立! 双臂悍然插入污海,幽冥死气如墨龙贯入星渊,他发出怒吼,“呀!!!知道我为何入虚空吗?” 污秽的触须缠上他腰腹的刹那,路尘逆鳞骤然灼亮,“小东西,因为这方死地,——才是老子的猎场!蠢货!” 骸骨帝冠虚影暴涨,整片星骸污海被拖入灰金漩涡。 天缺核心发出惊怒尖啸,竖瞳中玉璇玑的幻象溃散成烟,取而代之的是路尘灵海上空悬浮的“蛋状微光”。 ——那来自异世的灵核正疯狂吞噬天道脓液! “幽冥为炉,星骸为薪——”路尘的肉身在死气反噬中崩裂,血珠凝成咒链钉入天缺竖瞳,“焚汝残躯,祭我妻剑魄!” 虚空之外,污秽潮汐已吞没最后一块净土。 玉璇玑单膝跪在剑冢废墟上,赤鸾剑插入岩缝,七柄飞剑结成的光盾,此刻已经布满了蛛网裂痕。 她似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路尘!”她嘶喊的声音,被黑雨直接给淹没了。 玉璇玑的臂间,那淡金剑痕灼如烙铁一般。 嗔火劫淬炼的护命符,此刻却成天缺定位的灯塔。 九头怪物虚影的凰翼扫过,光盾瞬间应声炸碎! “噗——”玉璇玑撞上青铜残柱,左肩乌黑溃烂深可见骨。 玄晷从随身空间内的襁褓中,爆发出啼哭声。 他的声波,竟短暂震开了毒羽。 ——救母! 就在濒死之际,玉璇玑将染血的指尖按向心口。 “以玉氏血脉为引……”黑纹从伤口蔓延至脖颈,赤鸾剑却亮如坠日,“唤三百代守剑人残魄——开黄泉剑路!” 剑冢轰然塌陷! 十万断剑残魄冲天而起,凝成贯穿污潮的光河。 就在光河尽头,虚空裂隙中透出一线灰金死气! 路尘的骨剑正插在天缺竖瞳中央! 双剑合璧! 天道烬渊! “来得正好!”路尘在污海旋涡中大笑,染血的手抓住光河尽头刺来的赤鸾剑。 就在双剑交叠的刹那,玉璇玑臂间剑痕好似有吸引一样,直接将她拽入虚空战场! 天缺核心剧烈坍缩,竖瞳中浮现初代阁主剜骨封天的残影! “玉氏……叛徒……不可能……” “叛你祖宗!”玉璇玑的骂声混着血沫,赤鸾剑悍然劈向祖影,“我夫君要这星海清明!——便请天道赴死!” 路尘的骨剑趁机贯入祖影心口! 灰金死气混着赤鸾嗔火,顺着剑冢残魄凝成的光河倒灌。 一瞬间,此地的星海被点燃成巨大的火炉之中一样,那天道傀儡的脓根,那天缺就在嘶嚎中崩解起来。 当最后一点污渍褪去时,唯余一枚剔透的琉璃剑丸悬浮空中, ——那是初代阁主被污染的道核。 枯骨逢春! 一起都结束了。 虚空湮灭的最后,两人坠回了剑阁十八重。 玉璇玑瘫在血泊中,左肩溃烂已蔓延至心脉。 路尘以骨为刃剜去腐肉,撕下衣襟裹伤时,忽觉掌心微烫,他定睛一看那枚琉璃剑丸竟融入到了他的血肉里面,还在自己灵海之中的上空,在那颗蛋状微光旁,竟然旋转了起来。 这是什么? 路尘也没有多管。 “疼么?”路尘擦掉玉璇玑睫上血渍。 “比不得你的伤……”她喘着笑,染血的手忽向他。 路尘嘶气按住她,“——疼的!” 夜幕垂落时, 剑阁穹顶的污秽冰消雪融。 澄澈星河,倾泻而下,青玉的阶缝,钻出嫩绿草芽,天空之中倒悬的古剑锈迹一点点剥落,露出原本雪亮锋刃。 路尘燃起篝火烤干衣裳,玉璇玑倚着他啃芙蓉糕。 这是晨露偷塞的储粮,此时竟还剩半块。 “雪莱若知你私藏甜食……”路尘挑眉撕下焦糊的糕边,“怕要凝冰棱扎你脚心。” “她舍不得。”玉璇玑得意晃腿,“上回我替她试新研的冰肌膏,冻伤下巴都没吭声。” 火光跃动间,她忽然戳他心口,“若溪微姐姐让你交出琉璃剑丸呢?” “给她便是。”路尘面不改色,“反正剑丸早化在我血脉里,她想要。那就给了,反正她都是我的。” 玉璇玑嗤笑,“贪心!” 说着,她的指尖描摹他肩上齿痕,“伊格尼斯咬的这口倒深,比妮塔的乳牙印狠多了。” “某人的剑匣磕我腰上,淤青现在都未消呢!”他反手扣住她腕子,“这笔账,回家回房后,我们再算。” 第三百一十章:新婚燕尔,前往天幕尽头! 夜风拂过萌发出春意新绿的剑阁, 万剑在美丽的星空下低吟。 玉璇玑臂间金痕微微灼亮,琉璃剑丸在她掌心凝出一道小小的虚影, 她看向路尘,柔声道:“它认主了,夫君,这是初代阁主的剑骸本源!” 路尘将剑丸虚影按回她手心,说道: “收好,给玄晷打长命锁的边角料有了,哈哈哈。” 一夜无话。 当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青铜巨门的残骸,已生满了翠藤。 十八重剑阶早已经焕然如新, 一夜过后,石阶侧流淌的星河里,此时还游动着玉髓般的灵鱼。 司空寂的枯骨,走出了剑阁,他立在阶前,好似呼吸,好似遥望美丽的景色, 他这具骷髅,胸前的琉璃心,随着日出化为了一缕金粉,随风飘散。 “锁阶三百载,终见天光。” 司空寂的声音,伴随着骸骨在风中散作尘烟,唯余臂鞲落入玉璇玑掌心,“小丫头……玉氏的血脉死咒,解了。” 路尘将骨剑插入青玉阶。 拱手一拜。 算是祭奠。 尘归尘,土归土。 剑阁上的十二峰,轰然震动! 倒悬古剑调转锋刃指天, 剑气冲霄,涤荡层云。 坍缩的星骸重燃为朝阳, 污秽的星海化作浩渺烟波, 浮空岛屿生出玉树琼花……, ——多美! “这才是剑阁……”玉璇玑怔望着云霞间翱翔的剑魄青鸾,“天道脓疮愈后,剑阁这里竟可以美成这样,真是市外桃源一样。” 路尘拎起在自己后腰的青玉剑匣,问道: “走吗?” 她反手将赤鸾剑抛入云海,任剑气劈开归途。 “走!伊格尼斯该等急咬人了!夫君回房教训我前,先替我把宁溪微的剑傀零件埋了!好不好,夫君?” “行行行,老婆说啥就是啥!” …… 回到天外天的府邸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 但几女都在等候。 路尘心下感动。 在几女的陪同下吃了一顿简单的回家宴。 接着他就看见几女主动离开。 独独留下他和玉璇玑。 不言而喻。 “夫君,不是要回房惩罚我吗?” “咳咳,玄晷呢?” “已经睡着了……,在自己的婴儿房里。” “哦,那还等什么!” 一夜无话,懂的都懂。 …… 晨光透过鲛绡帐,在玉璇玑肩头烙下淡金色的纹路。 路尘的指尖抚过她脊背, 那有一道图腾,那是之前嗔火劫淬炼的金色图腾,此时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如活焰一样。 “玄晷的襁褓还在青玉剑匣里……我都忘记了!” 玉璇玑悠悠醒来,她咬他耳朵娇羞道: “溪微今早定要冷笑三声,说我们连孩子都顾不利索了。” 路尘翻身……她……, “那便让她笑,反正横竖昨夜有人管着,天外天城主不是送了一批下人来吗?里面有一位乳娘,考虑周到了。不过,昨夜肯定是溪微攥着剑匣在喊‘别管那小子’‘他爹妈都不管他’,看来溪微是吃醋了,唉,后面得多补偿她。” 帐外忽传来雪莱冷澈的嗓音: “夫君,城主府急令到看,——妮塔菲菲你们怎么在这里?要听墙角也别在这呀,两个丫头!”红烛烬, 魄融春, 当夜青庐暖,烛泪染纱轻。 赤鸾衔玉扣,骨剑卸寒星。 云堆雪浪颤,泉咽海棠倾。 晓窗窥鬓影,新血烙旧盟。 …… 早上的膳厅,此时已开战场。 伊格尼斯捏碎第五只玉杯,龙尾焦躁地拍裂地砖, “芙蓉糕!晨露你竟私藏三块给他!” 晨露慢条斯理舀着杏仁酪,解释道: “璇玑姐姐昨夜耗神,合该补补。” 指尖却将最后一块糕推给路尘,“夫君剩的归你,省得雪莱说我偏心。” 雪莱的冰蓝长发飘逸,她的冰魔法正冻凝着半空茶雾,闻言,一愣。 她无奈一叹。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现在不嫉妒。 谁还没偷跑谁尴尬。 “我凝的冰棺还空着,诸位谁想躺就直说,都是姐妹,但也是敌人。” 妮塔趁机叼走路尘手中的糕点,第一时间就被宁溪微的魂丝凌空拎起,“妮塔,这是第三十七次,别这么亲密,你还小!” 她面前摊着《死灵图谱》,书页夹着张泛黄图纸, ——正是被玉璇玑拆散的剑傀核心。 她又得重新设计了。 “溪微姐姐别恼!”孙菲菲慌忙捧出朱砂匣,“我新调的安神符粉,撒剑傀关节就不散架……了。” 话未说完便被路尘拽进怀里, 符粉泼了他满襟赤红。 “小丫头别惹溪微姐姐。” 玉璇玑踏入时,厅内死寂一瞬。 她颈间吻痕未遮,步履却踏得轻盈不少。 宁溪微书页“啪”地合拢,“恭喜玉姑娘得偿所愿。” 说着宁溪微的魂丝,却也悄然缠上路尘手腕探他灵脉: ——昨夜双修竟让幽冥死气与嗔火彻底交融,灵海上空悬浮的琉璃剑丸已裹上蛋状一样的微光金边! 显然得到强化了! 路尘实力又强了几分。 啧啧,双休也能得到强化。 也不知道该嫉妒还是该羡慕。 玉璇玑体质确实特殊。 “同喜。”玉璇玑反手将玄晷塞进孙菲菲怀中,“劳烦妹妹今日带玄晷去演武场,——记得离伊格尼斯远些,她的火很克现在才几个月大的玄儿。” 天外天城主撞碎晨雾而来。 一大早也是来得巧了。 不过天外天城主此时的模样,却让路尘大吃一惊。 就见他玄铁甲胄覆满腥臭的黏液,他腰间的佩剑,竟也断剩半截! “路剑仙!!!鬼市的……天幕破了!” 路尘几人冲出屋内,也是被面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再听到城主的话,每个人脸色都是骇然。 就见城主掌心展开的水镜中,城南夜空裂开黑漆漆状的巨口,粘稠的污血裹着剑俑残肢,不断倾泻而下,就跟下雨一样。 而路上的行人们,只要被淋中的,即刻就会化作无面腐尸。 天外天可是还有很多很多的普通生灵。 “是剑阁脓根的同源秽物。”路尘捻取城主甲缝黑胶,灰金死气灼得胶体嘶鸣溃散,“但更阴毒!它正在吞吃生灵补全自身!” 第三百一十一章:鬼市斩邪祟! 宁溪微的《死灵图谱》突然自动翻飞, 停驻的页面上浮出猩红小字: “万相归墟,无面者食人成道。破局钥:——黄泉引路人。” 她苍白指节按上书页,“鬼市地下埋着‘无望天门’残骸,——那里的仙路碎片可通此界幽冥。” “你我同去。”路尘骨剑点向水镜污血,“亡灵法师最懂怎么超度这些‘无面鬼’了。” 玉璇玑的赤鸾剑却横挡在前,“我也……” “你守家。”路尘咬耳低语,掌心暗渡一缕琉璃剑魄入她丹田,“玄晷——非你不可。” 雪莱的冰棱猝然封死厅门,“若亥时不归……,我就来找你!” “任你。”路尘拽起宁溪微踏入传送阵,魂丝缠上他腕骨的刹那,亡灵法师袖中跌出枚银簪。 ——正是昨夜玉璇玑钉窗的那支。 她昨夜居然偷听! 无面巷。 鬼市已成炼狱。 腐尸在街巷上不断的游荡,面部皆被剜成血洞。 好似一个血窟窿一样。 宁溪微的魂丝,刺入一具尸骸天灵,蹙眉道: “魂魄都被‘人脸’汇聚,然后一下子就被挖掉了,真残忍!看它们的样子,似乎都被裹挟着汇向城南的区域,——那里应该有东西在进食这些人的灵魂血肉!” 路尘一剑劈开扑来的尸潮,污血溅上一旁的青铜摊架。 那里的门匾上刻着的“情报交易所”的残匾,一下子轰然坠落, 也露出了其后被污秽封死的暗门。 可以从这里走! “让开——。”宁溪微袖中飞出七枚骨钉,钉尾系着写满往生咒的符绳。 暗门在骨钉灼烧中融出一个孔洞,腥风裹着万千张哭嚎的人脸,瞬间就扑面而来! 路尘以身为盾将她压进墙角,后背被人脸撕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宁溪微的呼吸第一次乱了,“夫君!你……” “死不了。”路尘,反手抓碎人脸,灰金死气顺着指缝侵蚀袭来的污流,“倒是你——,再摸我腰就收费了啊!” “每个正行。”宁溪微缩回探向他伤口的魂丝,耳尖在黑暗中洇出薄红,“夫君,…需要活饵引路。” 路尘割破掌心,琉璃剑魄混着幽冥血滴落。 人脸潮水般退避,深处却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一具套着青铜盔甲的骷髅爬出污沼,琉璃心已被成黑茧。 它指骨咔哒指向人脸奔涌的方位,下颌骨开合间,发出司空寂的声音: “无面阎婆…吞了‘无望天门’…快…” 宁溪微的魂丝猛然扎进这具骷髅眉心,奇道:“这是黄泉引路人?” 路尘却知道这是司空寂在帮他们。 “不是,老友一个。” 这是司空寂的骷髅。 不过不是他本尊。 剑阁一别,以为他死了。 看样子这老小子还在以奇怪的存在,存在在另外一个世界? 黑茧此刻应声炸裂! 琉璃心碎片迸射如星,在甬道中铺成磷火小径,尽头矗立着百张人脸拼成的肉山。 每张脸都在咀嚼魂魄, 那中央的老妪面孔极其恐怖, 她也正在啃食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正是半块“仙路碎片”! 那肉山忽裂开无数张嘴,口吐人言。 “…滋味甚美……” “你们是什么人?” “小小生灵,也敢扰我进食!——桀桀。” 路尘都没有废话! 一剑灭了! 挡路的小怪。 看着逼格高,不过一剑灭之。 “装你妈呢?呸!” 路尘踩着那恶心的玩意,继续前行。 天老子都杀! 你是个什么玩意。 …… 鬼市的天空像块浸透污血的破布一样, 乌苏粘稠的暗红色浊云, 正沉沉地压着房顶高楼的飞檐。 宁溪微的魂丝刚缠上路尘手腕,街角纸灯笼便“噗”地燃起幽绿鬼火。 火光所过之处,青石板缝隙间,就会钻出肉芽般的黑须, 黑触须会裹住满地无面腐尸的断肢, 接着就拼凑成了,一具百足蜈蚣状的尸魇。 “夫君,这是噬颜蛊的根须”宁溪微的《死灵图谱》悬浮身前,书页哗啦翻到“地脉秽虫”篇,“它们恶意吞人脸孔是为织‘画皮巢’,——小心那些灯笼!” 话音未落,檐下纸灯接连爆裂! 飞溅的灯油落地即凝成胶状人形,空荡的面部凸起密密麻麻的嘴,它们发出尖啸,还喷出腥臭涎液。 路尘骨剑旋斩,灰金死气冻住前排涎液, 冰碴在瞬间,就被那反击的黑须吞噬! 路尘有些吃惊! “这玩意儿还会吃灵力?” “吃的是‘颜’!”宁溪微魂丝扎入尸魇脊骨,拽出一缕粘着五官碎片的血线,“活人失颜成尸,尸骸再被抽颜织巢,这里的鬼市地底怕已孵出画皮母蛊!” 路尘听得是云里雾里。 但很符合他对于这个扭曲的魔法和修仙世界的印象! 很克系! 尸魇潮水般退向城南,露出被黑须覆满的拱桥。 桥面棺椁层叠垒成塔,每口棺缝都渗出恶心的粘液,还有裹着半融的人脸,还在缓缓的搏动。 恶心至极了! “无望天门的残骸就在桥下。”宁溪微魂丝刺探棺椁,突然闷哼倒退,“棺里封着生魂,……母蛊在不断拿他们当茧丝!” 路尘一脚踹翻桥头石狮。 狮口滚出青铜罗盘,指针疯转着钉向棺塔顶层,那里的一口描金朱棺的盖板,正在内里被撞得砰砰作响! “退后三丈!”路尘骨剑插地,死气顺桥缝炸开蛛网般冰裂。 棺椁在震颤中迸裂,爬出数百具覆满粘液的“画皮人”! 它们面部嵌着七八张扭曲嘴脸,手脚反折如蜘蛛一样。 这些怪物瞬间朝着路尘二人扑来! 宁溪微袖中甩出七枚刻满往生咒的骨钉,“乾、坎、艮、震——钉魂桩,起!” “你把菲菲的道术学了?” “融合学习,夫君不只是你在提升,我们也在!” “牛笔!o( ̄▽ ̄)d,不愧是我的好老婆们。” 骨钉入地结成北斗阵,金光咒链绞住画皮人。 路尘趁机跃上棺塔,骨剑悍然劈开朱棺——! 黏腻黑卵裹着个少女,她心口插着半截桃木剑,睫毛忽地颤动, “……溪微姐姐?” 少女腕间银铃叮当, 正是宁溪微前些日子来鬼市,赠给鬼市引魂童女的安魂法器! “阿箐?”宁溪微的魂丝第一次发抖,“谁把你钉进养尸棺的?” 黑卵突然暴缩! 第三百一十二章:鬼市诡谲! 少女的躯体,裂开一道血口,钻出无数的黑须,瞬间缠向了宁溪微的脖颈! “母蛊说……修炼者的魂最甜了……桀桀……” 路尘的骨剑比黑须更快。 剑锋削断黑须的刹那,他左手捏碎琉璃剑丸虚影,金灰色混合的流光,顷刻灌入阿箐的心口。 路尘厉喝道: “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桃木剑砰然炸裂,黑卵中腾起八丈高的画皮母蛊虚影! ——它是由万千人脸拼成,中央赫然浮着引魂幡的图腾! 也是宁家的引魂幡。 “宁氏的‘渡魂幡’怎会成了母蛊核心?”路尘挡开母蛊的利爪,死气冻住它半边的身躯。 宁溪微的魂丝趁机刺入图腾,幡面竟渗出她指尖血,“夫君,应该是血缚咒,有人用我的生辰血,污了这法器!毕竟这里就我一个亡灵法师!” 母蛊尖笑震落檐上碎瓦:“你超度的魂……都在我腹中哭呢……” 焚幡破茧! 灰烬银铃。 此时情况已然不妙。 路尘只觉得胸口有些发烫,他扯开衣襟,心口逆鳞此时灼如烙铁一般。 他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喜欢吃生魂?”路尘灰金死气自鳞下喷涌,化作巨蟒缠住母蛊,“——老子现在就让你吞个够!” 母蛊身躯被死气腐蚀出一个大洞,宁溪微趁机咬破食指,以血在《死灵图谱》上画出雷符! 正是孙菲菲交给她的道法她融合了自己的死灵魔法! 天才校花宁溪微。 厉害的! “九幽玄煞,破秽涤魂——敕!” 青紫天雷劈落的刹那,路尘的骨剑,也挑向那引魂幡。 幡布撕裂时,爆出一道刺目的血光,母蛊哀嚎着瘫软下来,最后成了一团焦黑的肉团。 至于阿箐的躯体倏然干瘪,唯剩腕间银铃当啷坠地。 宁溪微捡起银铃,铃芯沾着星点的流光, 这是路尘打入阿箐体内的琉璃剑魄残力。 “母蛊未死。”宁溪微将银铃收起来,一只手按在桥面裂缝,感应四方,“它似乎在用残躯钻入地脉之中,夫君——追!” 黑须在桥底汇成污河,河心的漩涡中,隐现可见一道玉石门扉的残影。 路尘拽着宁溪微跃入漩涡。 “溪微,这门后似乎有无相阴木的味道,我记得不错,这是制作画皮蛊的原料吧?” “是的,夫君。” 无相木海, 人脸果实……路尘还记得他翻过一些这个世界的古籍,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在认真学习。漩涡的尽头是一片遮天蔽日的苍白密林。 每棵树干中间,都浮现着,一块人面木瘤, 枝头垂挂的果实,赫然是闭合的人眼! 人参果? 人脸果实? “食颜木,百年结一目。”宁溪微操控魂丝削断挡路的树枝,断口涌出的乳白浆液,落地就凝成一个个无面胶傀,“它们想阻止我们,那母蛊在应该在抓紧疗伤!” 胶傀群尚未聚形,路尘的骨剑,就已引幽冥死气,覆盖整片浆潭。 寒冷彻骨的温度直接冻结! 母蛊的残躯从潭底挣扎爬出,背上人脸怨毒嘶吼,“……黄泉引路人已醒……你们都要……死!” 似咆哮,似诅咒,都戛然而止! 七道裹着往生咒的骨钉,已经穿透了母蛊的头颅。 直接将它钉死在最大的那株食颜木上。 宁溪微的《死灵图谱》悬浮半空,书页无风自动翻到末章。 “画皮蛊脉,斩草需焚根。”她指尖燃起森白魂火,“劳烦夫君……来阵东风?” 路尘挑眉随手一挥,死气裹着狂风卷过密林。 魂火遇风暴涨如巨龙! 苍白的树林在碧焰中,扭曲成一道道灰烬旋涡。 当灰烬落定时,满地的焦土上,唯剩半块残碑。 碑文上的“无望”二字,也已经被血垢浸透。 宁溪微抚过碑上剑痕,低声道:“这斩痕……像是夫君你的骨剑。” “不会是千百年前的我吧?我毕竟来过这个世界。”路尘擦掉碑角血垢,“看样子不是,应该是有人用我留在幽冥的剑意,污了这无望天门。” 忽然,鬼市的穹顶传来一阵锁链断裂声,这可比剑阁中的还要更加的刺耳。 焚烧殆尽的食颜木林,此时升腾起一阵阵青紫色的烟瘴, 焦土中还渗出了腥甜的浆液, 这浆液汇成了一条条蜿蜒的血溪。 路尘持剑踏过这冒泡的泥沼,骨剑在手,直接挑开了一具半融的画皮尸骸,“看样子,母蛊的残渣还在往地脉钻,应该是想借冥河遁走!这玩意太能跑了吧?不会就是这里的最终BOSS?那真是为夫遇到过的最垃圾的天道傀儡了,就只知道跑。” 宁溪微操控着魂丝深入这一条血溪中,下一秒就拽出一缕缕粘着眼珠碎块的黑线,“夫君,你看,应该不止遁走,这似乎是在……,对,它在‘种魇’。” 话音未落,溪水骤然沸腾! 无数惨白手臂破水而出,就见一具具攥着锈蚀刀戟的骷髅兵,纷纷攀爬上岸, 它们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一团团幽绿的磷火。 这些,竟是三百年前战死在此地的阴兵残骸,现在都被秽物催成了——“借道傀”! “坎位七步,震位留桩!”路尘旋身劈裂扑来的骷髅,死气化为寒冰冻住满地残骸。 宁溪微袖中甩出四十九枚刻满镇魂咒的兽骨,骨钉入地结成八卦锁阴阵。 借道傀撞上金光咒链的刹那,她咬破指尖在《死灵图谱》上画出血符,“+——九幽听令,骸骨归尘——破!” 阴兵躯体骸骨,应声炸裂,磷火在最后一瞬,还不甘心,甚至凝成巨斧劈向阵眼! 路尘以脊背硬扛斧刃,逆鳞迸溅的火星点燃了四周飞溅的磷粉,幽绿的流火顺着斧柄倒卷而上,竟然顷刻间将手持巨斧的骷髅烧成了灰烬。 “阵东三丈!”宁溪微突然厉喝。 路尘骨剑插地引幽冥死气灌入裂隙之中! ——地底传来母蛊痛嘶,血溪瞬间干涸! 循着母蛊血气追至长街,景象愈发诡谲。 两侧屋檐挂满了人皮灯笼,每盏灯面都浮显着栩栩如生的五官。 灯笼无风自转时,千张面孔,或哭或笑。 第三百一十三章:道诡怪异剑仙,扭曲的怪物们! 街上的青石板,竟渗出油脂状的粘液,行人踩中的话,就会被立即——“画皮”! 这是一种瞬化生灵,作为与灯笼面容一致的活傀! “救命!我的脸——”一老妪捂着脸惨叫,指缝里钻出七八张蠕动的嘴。 路尘骨剑横扫斩断她足下粘丝,老妪瘫软倒地,面部却已嵌满细密齿痕。 宁溪微的魂丝扎入她的天灵道: “闭眼!想你最恨之人的模样!” 老妪怔神间,魂丝已经引动怨气凝成冰针,生生将嵌入皮肉的虫子给挑出! “巷尾灯笼在吞魂补灯油。”路尘剑指尽头,那里的百盏灯笼,正将刚“画皮”的活傀拽入灯芯,灯焰每吞一人便暴涨三分。 宁溪微的《死灵图谱》哗啦啦,翻至“燃魂篇”。 “夫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夫君,幽冥火!” 路尘弹指,灰金的火星,直接没入宁溪微的掌心魂丝。 宁溪微纵身跃上屋脊,魂丝如蛛网,天女散花般散入千盏灯笼, 顿时所有灯焰,在霎时间,就染上死气幽光! “啊——!” 尖嚎响彻长街。 灯笼面孔扭曲爆裂,幽冥火反噬灯油,将满巷的画皮灯笼,全部烧成翻滚在地的火球。 焦臭烟雾中,一盏描金凤、穿牡丹的琉璃灯,倏然亮起! 灯芯中蜷缩的正是母蛊残躯! 好躲藏! 琉璃灯炸裂的刹那,母蛊残肢又钻入地缝之中。 地面随之轰然塌陷下去,露出盘根错节的一棵苍白巨树! 只见树干交错,如百具躯体互相纠缠,那枝头悬挂的果实,竟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无相阴木王……”宁溪微声音颤抖,“难怪能催生画皮蛊,它是吸食了整条冥河的阴气!” 母蛊残躯正嵌在树干中央,它疯狂地吮吸树浆。 被它吸食的枝杈迅速枯萎,心脏果实接连爆裂,溅出的浆液落地即凝成三头六臂的“木魇卫”。 它们手持骨刃就扑杀而来! 路尘骨剑引动幽冥死气,冻住前排袭来的木魇。 冰层在下一刻咔咔裂开。 “不好,它想榨干阴木王逃遁!” 路尘注意到那个怪物要逃! “它逃不了。”宁溪微割破手腕,鲜血浇上《死灵图谱》。 书页跳动,灰烬中浮出一个青铜罗盘的虚影。 正是鬼市圣物——“黄泉晷”! 晷针疯转指向巨树顶端,树冠间骤然亮起星图般的脉络! ——那每处光点都拴着一名生魂,正是失踪的鬼市百姓! “救…救我!”树杈间传来嘶喊。 路尘踩着这些木魇怪物的头颅高高跃起,手中骨剑削断,捆缚住生魂的苍白根须。 宁溪微的魂丝织成巨网,接住坠落的人群,袖中甩出符绳,捆住他们腰身! “往北跑!——见赤鸾焰火便是生路!” 母蛊趁机暴起! 树干裂开巨口咬向宁溪微后心,路尘旋身将她扯进怀里,脊背硬扛噬咬。 骨甲碎裂声中,他反手将琉璃剑丸拍入树口! “——喜欢吞?赏你颗钉子!” 剑丸炸开的金灰流光绞得巨树哀嚎,母蛊残肢急欲脱身,却被晷针钉死在树干之上! 阴木王轰然倾倒时,树根处,露出一条青铜甬道。 甬道深处还是传来铁索的拖地声, 甚至夹杂着某种怪物咀嚼骨骼的动静。 路尘捻起沾在宁溪微鬓角的树浆,浆液中浮着半片玄铁鳞。 这是与伊格尼斯逆鳞同源,却浸满秽气。 “秽鳞……难怪能污浊仙路残碑。”路尘有些奇怪。 幽冥死气顺甬道蔓延,照出壁上粘稠的血手印。 尽头处,百具无面尸骸跪拜着一团蠕动黑影,黑影心口嵌着块逆鳞,鳞上刻满与剑阁青铜门同源的咒文! 黑影忽然裂开,猩红竖瞳,“路剑仙,你的死气,养得吾甚悦!” 黑影说话的声浪震得甬道碎石跌落。 宁溪微的魂丝刚想刺探,竖瞳骤然闭合! 黑影裹着母蛊残躯缩成针尖大的黑点,消失前弹出一枚鳞片——! 鳞刃直射路尘眉心! 骨剑格挡的刹那,鳞片爆开污血咒文裂开一道虚空,虚空撕开的裂缝,直接将两人拉入其中。 据天外天估计记载,裂隙污秽后,便是无相心巢。 那里的秽根盘根错节。 虚空裂隙闭合的刹那,腐臭的甜腥气就灌入路尘两人的鼻腔。 路尘与宁溪微坠入的并非甬道,而是一颗跳动的巨型心脏内部。 四周苍白肉壁覆满粘稠的血管,每根血管都嵌着密密麻麻的人脸,人脸随着心脏地收缩,发出细碎的咀嚼声; 穹顶自然垂落的苍白根须,末端还裹着昏迷的鬼市百姓们。 这样的一幕,就如蚕茧般被悬吊在半空一样。 地面积着数尺深的污秽血浆,这些血色浆液中,还浮着锈蚀的青铜残片,赫然就是“无望天门”的碎块。 “画皮蛊的母巢……”宁溪微的魂丝刺入肉壁,感知四周,她神情骤然绷紧,“它在用生魂,孕养这里的秽根!” 话音未落,心脏中央的血管猛然爆裂! 浊浆翻涌成巨浪,浪尖凝出一具由千张人脸拼合的女体! 枯发如苍白的藤蔓,随风飘荡,它腹部裂开的巨口,还衔着半截的桃木剑,它的四肢关节反向扭曲,指爪还滴着蚀骨黑液。 “你们的魂丝……很甜……桀桀……” 诡异的笑声震得悬吊的“人茧”,簌簌发抖。 百面噬心之景, 双极力除破秽! 退无可退。 这是阎婆! 这阎婆的腹腔,那巨口悍然地张开! 腥风裹着万千人脸发出尖啸,鬼脸无数扑出,每张脸都张大嘴巴,撕扯着宁溪微的魂丝。 “抽你的面皮……补吾之残缺!” 路尘旋身将宁溪微扯到背后护住,他骨剑插地,引动幽冥死气,“——闭眼!” 灰金光罩腾起的刹那,人脸已撞上屏障! 黑液腐蚀得光罩,发出嘶鸣声,渐渐开裂。 宁溪微的指尖按上路尘脊背,轻声默念: “以死气为引,借魂丝为桥……” 接着她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一道非道家的血符,“幽冥借法——万骸听令!” 《死灵图谱》残页从袖中飞出,化作七具青铜棺椁,砸落血浆! 棺盖轰然洞开,爬出覆满咒文的骷髅战将,骨刃抽出,直接劈斩处人脸,使得脸群哀嚎溃散。 阎婆厉笑震塌肉壁,苍白根须如毒蟒一般绞向宁溪微! “你的血……可以养我三百年!桀桀。” 第三百一十四章:归途路远 路尘瞳孔骤缩。 手中的骨剑悍然插入地面,死气顺着根须倒流向阎婆本体! “你他娘找死!” 路尘勃然大怒。 这个怪物不死都不行。 冰霜一瞬间冻住她的半身,宁溪微也趁机甩出魂丝,缠上那桃木剑柄。 就听噗嗤的一声。 桃木剑被硬生生拔出了阎婆的腹腔! 黑血喷溅四周, 阎婆的千张面孔,同时间扭曲起来,“你们竟敢——!” 桃木剑离体的刹那间, 阎婆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 接着就开始不断的坍缩,不断的像是一团烂肉一样崩解。 那些悬吊着的人茧纷纷炸裂,生魂被血管疯狂抽吸,肉壁跳动如濒死的巨兽。 “它要榨干生魂遁走!”宁溪微的魂丝织网拦截魂魄,却被阎婆枯发刺穿肩膀。 路尘暴怒旋剑,骨刃斩断枯发的瞬间,阎婆腹中巨口竟吐出一道血雾! 血雾化作一道幻影。 这幻影七窍流血,魂丝寸寸崩裂,竟然是宁溪微的模样。 “路尘……救我……” “幻象都捏不像!”路尘嗤笑,剑破虚影,迸射的剑光死气凝成巨蟒,一口咬住阎婆脖颈,“画皮画骨难画魂,——你的破绽可真是太多了狗东西!” 阎婆骇然蜷缩,宁溪微的魂丝已刺中那张麻木的妇人面孔! “啊——!” 惨嚎声中,千张人脸如沸水般翻滚。 妇人的面孔撕裂开来,从阎婆的皮囊爬了出来。 下一刻,就化作了持剑的道士残魂, 就见这道士残魂,一剑劈向阎婆心脏,“孽障!就是骗我镇魂剑……该还债了!” 这道是残魂正是当年被阎婆吞噬的镇鬼道人! 路尘的骨剑与道士残魂,同时贯入阎婆心脏! 灰金死气混着往生咒文一起炸开,千张人脸如蜡消融。 阎婆在嚎叫声中,融化成一团焦黑肉团,肉团接着“噗”地爆开,溅出漫天腥臭的污秽黑血。 四周心脏肉壁,渐渐褪成白玉色,悬吊的人茧也都落到了地上。 宁溪微以魔力划破手掌心,以血在青铜棺椁上画起了引魂阵,“幽冥开路,阳世归躯——醒!” 棺椁迸发柔光,生魂如萤火没入百姓们眉心。 最先苏醒的老者颤巍巍指向肉壁缺口,“仙长……出口在树根处……” 路尘骨剑劈开肉壁,外界竟是倒悬的鬼市天幕。 污秽的黑雨退去后,街道渐渐露出原本的青石板,街道两侧的檐角灯笼,开始重燃暖光。 而那颗被吞噬的街市苍白巨树,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凋零成灰。 “带着这个。”路尘将半块“无望天门”残碑抛给老者,“去路府找城主——就说幽冥路通,鬼市当兴。” 宁溪微踉跄扶墙。 她肩胛骨的位置,之前被那枯发刺穿的黑孔,此时正渗出污血。 路尘撕下衣襟给她裹住伤口,不小心间却摸到了她后心嵌着的半枚银簪, ——正是鬼市陷落那夜,她替他挡下鳞刃暗器时留下的。 “疼么?”路尘宁溪微擦去簪边污血。 “比不得你替我挡住敌人的进攻。”她苍白着脸挑眉,“孙菲菲的朱砂——呛吗?” 晨光刺破昨夜漆黑的天幕时,两人站立在凋零的巨树残骸上。 宁溪微的魂丝卷起阎婆焦黑的残破心脏,残破的心脏在初日中碎成飞灰。。 唯留下一枚刻着“画皮”二字的青铜令牌。 “幕后黑手在集这个世界的‘邪祟信物’。”她将令牌按进路尘掌心,“剑阁脓根、鬼市画皮——下一处,怕是炼狱坟场了。” 路尘碾碎令牌,灰烬从掌心间散入风中,“管它什么坟场……,我眼里就只有你们我的家人。” 说着,他反手扣住她染血的腕骨,踏着新生朝阳跃向归途。 “——先回家治你的伤。” 一回到路府。 宁溪微就拖着路尘钻入了房间内,卧室…… 都不给几女反应的机会。 徒留下几女在原地呆愣不已。 一夜无话,该做的都做了。 懂的都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毕竟我也不能写出来让你懂。 月影移过鲛绡帐,宁溪微的银簪斜插在枕畔,簪上还缠着路尘一缕断发。 她侧卧着的美貌,如冷玉雕成的新荷,她锁骨下着昨夜留下的淡……, ——那是幽冥死气与亡灵魂丝交融的印记,随呼吸明灭。 烛泪凝霜拭剑痕,鲛绡叠浪掩春深。 魂丝缠骨结千契,死气融香透重衾。 银簪绾尽星汉碎,逆鳞灼透月窟沉。 晓窗欲窥巫山杳,一痕朱砂印雪襟。 路尘醒来时,宁溪微正以指尖描摹他心口逆鳞,路尘自带的灰金流光死气,正顺她腕骨攀绕着。 此刻路尘灵海里的琉璃剑丸,那蛋形的微光,已有凝成实体的样子。 “亡灵法师的魂丝……”他咬她耳尖,“比画皮蛊难缠多了。” 宁溪微翻身压住他,银簪寒光抵住他喉结,“再提画皮二字,便让你尝尝‘抽魂丝’的滋味。” 晨光勾勒她眉梢初绽的艳色,似雪地里的鲜红,冷冽中还沁出摄人心魄的媚。 修罗艳色,醋海烹茶。 日子就是这样的有趣。 一天天的过去。 一日。 今日的膳厅,早已硝烟弥漫。 充斥着修罗场的味道。 伊格尼斯的炎魔龙尾卷走整碟玫瑰酥,赤瞳瞪向宁溪微颈间红痕,“某些人昨夜又抢了本该属于我的日子,昨天轮到我了知道吗?你非要天天跟夫君一起睡?还小?要吃奶?夫君有奶吗?不要脸!你吸死气,都吸到嗓子哑了?要喝碗什么润润?” 说着滚烫的荔枝煎就“砰”地砸向宁溪微,溅出的东西却被雪莱的冰棱凌空冻住。 “浪费。”雪莱的指尖捻碎冰,冷气凝成小剑射向路尘,“前天也应该轮到我的!夫君——……” 冰剑忽地被晨露的银勺拦腰截断。 “大家别吵了。璇玑姐姐说,亡灵气最克画皮蛊呢。”晨露笑盈盈递上杏仁酪,瓷碗却“恰好”翻倒在宁溪微裙摆。 宁溪微袖中魂丝骤起,污渍未沾衣便化作青烟,反将晨露的银勺熔成铁水,“妹妹当心,吃醋多了,易损容颜,你可是美貌善良的天使,怎么能吃醋呢?” 晨露闻言,气得牙痒痒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同路人,带着孙菲菲去! 玉璇玑抱臂倚门大笑,“亡灵气克画皮,醋海倒能蚀铁!” 玄晷趴在她肩头咿呀学语,“爹……凉……” 路尘起身,刚伸手想要抱儿子,妮塔已蹿上他后背叼走发簪,“洞房簪子归我啦!” 孙菲菲慌忙去拦,符纸撒了满地,“妮、妮塔快还来……” 宁溪微的魂丝突然出手缠住发簪,妮塔连人带簪跌进她怀里。 “小丫头,你是第三十八次偷我物件了!”指尖轻弹小萝莉额头,“罚你帮菲菲画符。” 满厅剑拔弩张霎时破功。 伊格尼斯哼着歌切糕点分给众人; 晨露掏出新银勺给雪莱舀冰酪; 玉璇玑把玄晷塞进路尘怀中,娇嗔道: “管管你媳妇们!” 三日后。 当天外天城主踏入时,正见宁溪微以魂丝教孙菲菲勾画安神符。 “鬼市生魂已归位,无望天门残碑重立。”城主捧出半块血玉,“但血河炼狱昨夜异动——守狱碑裂开千道缝,渗出污血凝成‘无面阎婆’图腾!” 血玉中的影像,此时污秽翻涌个不停,隐约拼出与鬼市母蛊同源的千面女形,却更庞大狰狞。 路尘的腰间骨剑也发出铮鸣不止,剑穗上孙菲菲系的朱砂符珠,已经迸出红光! “朱砂克秽,菲菲的符术或许能克血河污血。”路尘突然抽走孙菲菲手中符笔,“这次你随我去。” 少女符纸惊落在地,“啊?夫君!我、我不行的……” 宁溪微将银簪插回她鬓边,“画皮蛊的残破力量我已经封在簪中了,危难时捏碎它——亡灵死气随你调用。” 玉璇玑把玄晷塞进她怀里,“此次去的话,你可以抱紧这小祖宗,他哭一声,便能震散邪祟。” 伊格尼斯拍桌而起! “我也……” “你守家。”路尘弹指将一块梨花糕射入她口中,“血河污血最克火灵,想变烤炎魔?” 雪莱的冰棱已冻住传送阵, “亥时不归,我亲自过去。” 晨露将整袋符珠系上路尘手腕,“用我的‘春霖咒’裹着菲菲的朱砂——以柔克刚。” 妮塔趁机攀上路尘肩膀,“带我去嘛!我之前跟着城主,帮他的忙,还偷过炼狱冥蝶的翅膀!” “你留下。”宁溪微的魂丝将她拎回座位,“帮我看住某条尾巴会喷火的,——若她拆家,我可拦不住。” 传送阵亮起时,孙菲菲死死攥住路尘衣角。 阵外众女身影渐淡,唯宁溪微的声音穿透灵流: “血河秽物善噬‘颜’……” 孙菲菲指尖点在自己唇上,“夫君,若它幻成我的模样骗你……” 路尘反手揽住孙菲菲的腰踏入血光,“任它千面万颜——” 阵外魂丝如电刺入他的掌心, 宁溪微的咒言烙进他的灵海: “我总能认出你们的魂!” 血雾吞没视野的刹那,孙菲菲袖中朱砂符突然自燃起来。 火光中映出路尘的笑, 他捏碎符灰抹上她眉心: “——怕就抓紧。” 少女闭眼贴上他后背,朱砂在血雾中灼穿一道灿金通路! 炼狱深处,污血凝成的千面巨像缓缓睁开了眼。 …… 血河炼狱。 此地的天空,是凝固的淤紫色,河面上都是喷涌犹如岩浆一样的粘稠血河,腐尸与碎骨在这些血海中沉浮,蒸腾的腥气熏得人昏昏沉沉的。 孙菲菲攥紧路尘的衣袖,手中的朱砂符纸,已经在她的掌心浸出汗痕, “夫君,河底有东西在吞吃尸骸……好像是活的!” 路尘闻言,骨剑倏然出鞘,剑尖挑破一具浮尸, ——尸身轰然炸开,顿时钻出千百条血蛭般的“噬颜虫”,虫口布满细齿,直扑孙菲菲面门袭来!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孙菲菲扬手甩出三张黄符,符火燃成金色八卦,虫群撞上金色八卦的光壁,顷刻化作青烟。 河面随之,轰然炸开巨浪,一只覆满人脸的章鱼触须破水而出,吸盘中央的眼珠骨碌转动,死死盯住孙菲菲颈间宁溪微所赠的银簪,“宁家的东西?——死!” 怪物发出不男不女的声音。 触须裹挟着腥风朝着孙菲菲砸了下来,路尘揽住孙菲菲向后疾退,挥出一道死气冻住半边河面。 孙菲菲却挣脱他的怀抱,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血符,“北斗昂昂,统摄万灵——缚!” 七道金绳自虚空而生从天空向下缠住触须,顿时怪物身上的人脸发出凄厉哭嚎。 孙菲菲踏禹步,袖中飞出三十六枚铜钱,钱孔迸射金光,钉入怪物触须关节。 少女一声轻喝,“乾坤定位,邪祟伏藏——破!” 触须寸寸断裂,污血溅上了她的道袍袖口,衣服都被腐蚀出了破洞! 路尘顺势,将骨剑飞射射入河面漩涡,灰金死气顺剑身,侵入这血海水底之中,顿时整条血河沸腾如滚油。 庞然巨影在河底翻滚,哀鸣震得岸畔白骨簌簌崩裂,“黄泉引路人,异界的剑仙……你护不住她!” 血河小记: 浊浪吞星月,腐云压鬼旌。 千面浮尸泣,万齿噬颜腥。 符化金绳缚,剑引死气凝。 道心焚业障,朱砂照冥泾。 路尘扯开她染血的袖口,以自己的力量灼净净化她的伤口时,孙菲菲正盯着河面漂浮的青铜残片,她看到残片刻着“无望”二字,与鬼市残碑同源,但却被污血裹成黑黑的茧。 循着污血气息继续深入,河岸竟矗立着白骨垒成的灯冢。 每盏人皮灯笼皆以少女面皮绷成, 灯芯跳动着幽绿的魂火, 照得满地影子如百鬼夜行。 “灯笼在抽魂补灯油,你们在鬼市也遇到这样的吧?”孙菲菲的罗盘指针疯转,倏然指向灯冢中央! ——那里,一盏描金牡丹灯浮在半空,灯下悬吊着昏迷的引魂童女,她的面皮正在被灯焰缓缓剥离! 恐怖而又诡异的一幕。 但陆春显然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个少女是谁? 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路尘的骨剑斩向灯链,牡丹灯却裂开胭脂唇,口吐人言,“小道士……你的脸更美……” “你路尘爷爷我可不是道士,邪祟!” 灯焰暴涨成青色火网,瞬间将路尘二人拉入幻境。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人一剑荡平魔窟! 幻象中的宁溪微浑身都是血,魂丝寸寸断裂。 玉璇玑的赤鸾剑,刺穿了玄晷的心口; 伊格尼斯在炎火中化作枯骨……! “假的!”孙菲菲猛然将手中的罗盘砸向灯盏,舌尖血喷在朱砂符上,快速念动咒语,“破妄归真,神帝解缚——开!” 金光撕碎幻境,牡丹灯惨叫着坠地。 路尘劈开灯罩,救下童女,灯芯中滚出一枚血玉。 ——玉中还封印着半张美人面,竟与孙菲菲有着七分的相似! 童女苏醒后,颤抖着指向血河的下游,“怪物就住在‘门’里面。” 童女她腕间的银铃叮当,铃舌竟是半截桃木的剑尖。 孙菲菲以符水洗净血玉,玉中美人面化作青烟,在空中勾勒出一副地图: ——血河下游漩涡深处,一座青铜巨门半掩,门缝渗出红黑色的粘液,粘液还裹着尸骸。 这些尸骸都被剜去了面孔。 “无相之门。”路尘碾碎掌心的血玉,“看样子阎婆的残魂,一直在门后躁动,它在等我们。” 狂风卷起血浪扑向岸边,河中浮出密密麻麻的“画皮傀”,它们面部嵌着符纸拼凑的五官,僵硬地跪拜青铜门的方向。 孙菲菲将朱砂抹上路尘剑刃上,“夫君,那就以我道血为引,借君死气为锋——开路!” 骨剑迸射金暗交缠的光柱,劈开血浪,直贯下游。 漩涡深处传来的锁链断裂声, 比之前的鬼市更加刺耳。 巨门轰然洞开一线, 黑暗中有千张人脸同时睁眼。 …… 血河浊浪,在东南方的分岔口,形成了一片腐臭的沼泽,朽木的桥墩上,缠满粘稠的血管状藤蔓。 桥头竟然还蹲着个蓑衣老者,他的斗笠压得极低,怀中抱着一盏龟裂纹青铜灯,灯芯跳动着幽蓝的磷火。 火光每明灭一次,沼泽的深处,便传来锁链拖拽的闷响声。 “黄泉引路人……?有趣,这一次竟然是异界来客。”老者的嗓音沙哑,如砂纸一样磨过的枯骨,他指向东南腐沼,说道:“看见那些‘悬尸灯’了吗?每盏灯里都烧着生魂,灯油是母蛊的饵食,——你们想找阎婆的主子,先得掐了它的粮道,明白吗?” 孙菲菲手中的罗盘针,疯转转动,指向了老者怀中的灯,“灯芯裹着怨灵残片,前辈到底是何人?您是在用灵魂做筹码吗?” 灵魂筹码? 路尘一愣。 想到了一个游戏。 回到眼跟前。 想茬了。 老者发出低笑声,掀开斗笠,露出半张蜡像般的脸,“老朽的魂早被‘画皮蛊’吃了,剩这缕残魂守桥,只为等能烧尽污秽之人。” 他的脚边青铜灯,忽地腾起焰舌,在空中写下带着火光的两行血字: 腐沼东南角,守灯骨魈踞。 夺其邪髓核,可换幽冥图。 …… 路尘踏入沼泽的刹那,淤泥中就浮出千百盏人皮的灯笼。 每盏灯,它的每一面,都凸着一只睁开的眼球,瞳孔随二人的移动而旋转,它们的视线如蛛网一般缠上来。 “别对视!”路尘骨剑扫开灯群,帝王骷髅的灰金死气,直接冻结了前排的灯笼,“眼球在编制魂织网!这一点跟溪微的亡灵魔法很像,小心点。” 孙菲菲闻言,脚踏罡步,袖中甩出七枚铜钱,“——天地丹心,破妄定神,锢!” 铜钱嵌入灯笼的瞳孔,金光咒链,绞碎眼球。 血液飞溅四周,淤泥骤然沸腾, 一下子就钻出来数十具的“沼傀”。 它们以腐木为骨、血浆为肉,面部嵌着灯笼的残骸,空荡的眼眶,喷出蚀骨的黑烟。 “坎位退七步!”路尘拽住孙菲菲后撤,骨剑插地引死气炸开冰障。 黑烟撞上冰层,发出嘶鸣声,瞬间溃散。 孙菲菲趁机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一道血符,“离火焚秽,巽风助势——燃!” 符火遇死气,暴涨如龙,沿咒链窜入这些灯笼群之中。 幽蓝的灯焰被金红的道火,一瞬间吞噬,整片沼泽开始升起腥臭的浓烟。 灯笼焚尽时,沼泽的中央,塌陷出一大片的泥潭。 从潭底,开始缓缓地升起一具三丈高的白骨巨像。 它是由千百头颅垒成王座,胸腔嵌入着一盏青铜的古灯, 此刻的灯芯,还跳动着紫火,紫火中浮沉着半颗漆黑的晶核。 “擅焚悬尸灯!以汝等魂魄来补本座灯油!” 骨魈王座上的头颅齐声尖啸,潭中血浆,凝成一只巨手,抓向了孙菲菲! 路尘旋身挥剑,斩断这手,死气顺着巨手,倒上那骨魈的本体, 却见晶核紫光暴涨,幽冥冰霜竟被腐蚀出一个窟窿来! “好厉害,这邪祟还能吞死气?”路尘有些意外! “夫君,它的灯芯是‘噬灵蛊’!”孙菲菲手中的罗盘,咔咔裂开,指针迸射金光刺向那晶核,“晶核的左下方有一道裂痕,那是老翁魂火灼出的旧伤!有机会!” 骨魈暴怒捶地,王座头颅如暴雨般砸落。 每颗头颅都咬住一缕魂丝。 孙菲菲的桃木剑骤然黯淡,“它在吞我的道术灵力!夫君,助我。” 路尘撕开衣襟,心口逆鳞灼如烙铁! 路尘的掌心按上她后背,灰金死气汹涌注入。 孙菲菲的桃木剑,迸射金黑交缠的流光,剑尖凌空画出雷符,“以死为薪,燃道诛邪——九霄溟炎,落!” 天雷劈中晶核,就命中那裂痕之上。 刹那间,路尘的骨剑也刺入青铜古灯。 灯盏“咔嚓”碎裂, 骨魈身躯僵滞, 王座头颅哀嚎着化为飞灰, 唯剩那枚漆黑晶核当啷一声坠入到泥潭之中。 这时,老者的身影出现了。 从二人身后走来。 老者用青铜灯盛起那枚晶核,灯焰吞噬晶核的同时,焰心处浮出一幅血色地图: ——山脉以骸骨堆叠,河流是蠕动血蛭,而地图的尽头标着的正是一道青铜门,门上还渗出邪气。 “门后是‘千面阎婆’的巢穴。”老者指尖划过地图,在青铜门位置留下焦痕,“但阎婆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主子披着人皮,在炼狱外等着收网呢,你们小心点,二位小友。” 路尘看向老者,持剑就指向老者眉心,“你脚底没有影子,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那画皮蛊捏的假魂?” 第三百一十七章:钓鱼老者和卦傀! 老者不予理会,直接身躯倏然化作一滩,直接化作一张浸血人皮飘落在地。 就见他的人皮背面,还烙着几行小字: “多谢焚灯。,晶核污气已污尔等灵脉,三日内必遭万魂噬心——欲求解法,速赴青铜门。” 孙菲菲腕间的朱砂链“啪”一声断裂,一缕黑气顺经脉钻向她的心口。 路尘见状,度过真气绞住黑气,却见灰金流光早已染上污浊暗斑。 他眉头一皱,“这是……连环扣?” 血河此时掀起了滔天浊浪, 东南方也传来了青铜巨门洞开的轰鸣声。 …… 穿过青铜巨门的裂缝,迎面而来的就是腥风裹着锈蚀,一股铜屑味道,真就扑面而来。 接着展现在路尘与孙菲菲眼前的并非巢穴,而是一座由苍白巨骨垒砌的迷宫。 就见那高耸的骨墙,它的表面还浮凸着扭曲的人脸,每当阴风掠过,墙内便传来指甲刮擦骨壁的窸窣声; 地面还铺满了粘稠的黑色苔藓,苔藓下还掩埋着碎裂一地的八卦铜镜,这八卦铜镜,映出两人的倒影时,竟然还会裂开极其邪恶的笑容! 这笑容让人觉得这嘴是裂开了一大条缝。 “是‘噬影阵’!”孙菲菲认出了这些玩意,她手中的罗盘,此时在疯狂转动,指针迸射的金芒,直接指向骨墙,“这些墙内还封着怨灵,它们在吞食一切进过的生灵,以此来存活来补魂!” 话音未落,三道骨墙轰然移动! 墙缝中钻出数十只“影傀”, ——它们以苔藓为皮、人影为骨,空洞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的磷火,爪尖滴落的黑液,一落到地上,就腐蚀得地面嘶嘶冒烟。 路尘骨剑横扫冻住前排影傀,灰金死气也顺着苔藓蔓延看来,反过来将骨墙染上污斑,“苔藓在吸收死气!菲菲,用离火!” 孙菲菲咬破指尖在桃木剑画出血符,“荧惑律令,焚邪净秽——燃!” 烈焰顺着罗盘金光射入苔藓之中,黑雾在蒸腾中,浮现出九道青铜门的虚影, ——每道门上都刻着不同的八卦符号,门环也是衔着锁链的骷髅头! 恐怖的地方。 有点儿恐怖故事的味道。 九道青铜门呈现一种环绕的成阵图形,在最中央矗立着的是三丈高的太极圆盘。 盘面的阴阳鱼眼处,嵌入两具枯骨: 阳鱼骨手握洛书玉板,阴鱼骨掌托河图龟甲; 盘缘环布六十四卦爻槽,槽内凝固着很久的血垢。 “坎位伤门被血垢封死,需以相生之卦解封……”孙菲菲呢喃着,她的指尖拂过卦爻槽,“但这卦序全乱,这是——‘逆九宫局’!” 路尘的骨剑发出铮鸣声,指向了迷宫的穹顶。 就见无数悬吊的青铜棺椁,正缓缓地开启,棺中爬出覆满符咒的“卦尸”: 乾卦尸额生三目,坤卦尸腹裂六口,震卦尸手持雷鼓……, 它们踏着卦象的方位,按照阵法方位扑杀而来,每具尸骸都牵引着一条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太极盘的爻槽! “它们想重启死门!”路尘旋身劈碎震卦尸的雷鼓,鼓槌瞬间也化作紫电劈向了孙菲菲。 少女足踏禹步避让开来,桃木剑点中坤卦尸腹部的裂口,“坤为地,地载万物——吞雷!” 坤卦尸腹部巨口猛然张开,竟将紫电吞入虚空! 路尘趁机将死气灌入桃木剑,“借你道法一用——” 剑尖挑起孙菲菲腕间血珠,凌空画出血色巽卦! “——风行无常,破障!” 血巽卦轰入太极盘,阴阳双骨剧烈震颤。 阳鱼骨手中的洛书玉板突然投射光幕: ——「九宫轮转诀」! 震东坎北,离火焚艮山; 坤载兑泽,巽风入乾天; 阴阳逆推,生门在无间! “无间非方位,是卦象交汇的中心点!”孙菲菲手中的罗盘碎裂,碎片在虚空拼成阵法图,“夫君,快看,这是锁链的牵引轨迹!” 卦尸的锁链在穹顶交错成网,网眼中心悬着一盏青铜灯,灯焰中浮沉着半枚的太极玉佩。 ——正是宁溪微银簪中封印的母蛊残核! “灯焰为阳,残核为阴……”路尘骨剑刺入太极盘阴鱼眼,“我来定阴仪,你执阳爻!” 孙菲菲跃上阳鱼骨肩头,桃木剑贯入洛书玉板。 路尘的死气与她的道血同时注入圆盘——! ——阴阳逆旋! 太极盘倒转,六十四卦爻槽迸射金光。 卦尸哀嚎着化作流光吗,直接被吸入对应的爻槽,锁链也应声寸寸崩断! 青铜灯焰暴涨,母蛊的残核熔化成金液滴落,在圆盘中央化为“无间”的卦象。 生门洞开的刹那,迷宫骨墙轰然倒塌。 滔天的血浪声疯狂袭来! 就见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血河横亘在前,河面漂浮着一副副青铜棺拼成的浮桥。 对岸矗立着的千面巨像,组成了一条山脉。 每张巨面都在嘶吼, 声浪震得血河腾起了腐蚀性的血雨! “黄泉引路人……携道血而来……甚好!” 一道声音传来。 显然来者不善。 但未见其人。 这里就是地图上说的千面彼岸了。 浮桥在血浪中剧烈摇晃,棺材的缝隙中渗出邪气来。 孙菲菲以朱砂在二人足底画神行符,“踏坤位,避坎陷!” 金芒闪烁之间,路尘揽住她的腰肢疾驰。 两侧的河面忽然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每只手掌心都裂开路尘几位夫人的唇齿,在朝着他不断喊道: “夫君……留下陪我……” “幻象!”孙菲菲闭目甩出铜钱,钱孔射出金光刺穿这些手臂。 路尘的骨剑也猛然拍入浮桥——! 御剑术。 棺盖轰然掀飞! 一具身披八卦道袍的僵尸破棺而出,腐烂的面容竟与孙菲菲有七分相似! “……这是?”孙菲菲踉跄后退。 僵尸道袍上绣着血色谶语: 孙家女,饲阎婆, 道血尽,天地锁。 路尘的死气冻住僵尸下肢,“这玩意,它被炼成了‘卦傀’了!” 少女深吸一口气,桃木剑挑起鬓角银簪。 簪中魂丝裹着宁溪微的幽冥气,直接刺入这僵尸的眉心,“尘归尘,土归土――。” 僵尸身躯寸寸风化,唯留一枚刻着“离火”的卦符落入她掌心。 对岸千面巨像骤然睁眼,山脉中央裂开深谷,那谷底青铜王座上,一道黑影正将母蛊残躯按进心口! 第三百一十八章:千面邪祟! 血河对岸的千面巨像山脉轰然崩塌, 露出了那青铜王座上的黑影! 它是由流动的邪祟污秽的粘液凝聚而生,它的身躯不断翻涌出千人千面的模样。 甚至这里面还有宁溪微、伊格尼斯等众女的面容, 它的腹腔,裂开的巨口中还衔着半枚的逆鳞,这鳞片纹路竟与路尘心口的鳞片似乎同源! “黄泉引路,道血饲秽……终于等到你们了!” 黑影发出声音,腹中的千面也发出齐啸, 声浪掀起滔天的血浪。 河面漂浮的青铜棺材,应声骤然接连炸裂, 无数的“画皮傀”爬出, 它们的面部嵌着跟孙菲菲手中朱砂符纸一样的符咒, 这群邪祟怪物,僵硬地朝着黑影跪拜, 山呼: “道血之主!——归位!” 路尘骨剑插地,形成屏障挡住扑面而来的血浪,低声道: “它在用符纸复制你的道术!” 孙菲菲咬破舌尖,桃木剑凌空画出金色敕令,“乾坤清朗,万符听令——散!” 朱砂符纸从画皮傀面部剥落,化作火雨开始反噬王座。 黑影嗤笑抬手,挥出的一道粘液结成一面巨盾, 符火撞上盾面,竟被瞬间吞噬! “路尘,你的生辰八字,……本就是为我备好好的啊!天道之主,答应我的,你是我的。” 盾面骤然凸出宁溪微模样的鬼脸,它发出一道魂丝,如毒刺一般袭来,扎向孙菲菲眉心! 路尘旋身挡在孙菲菲面前,心口逆鳞迸射出一道光盾,“画皮画骨难画魂,——你可学不像我的老婆!” 魂丝撞上逆鳞死气,迸发出刺耳的尖鸣。 孙菲菲趁机将桃木剑插入面前的血河,她催动道血顺着剑身,流入河床, 她轻吟诵咒语,“——以我道血为引,燃秽净世!九幽溟炎,起!” 整条血河沸腾如熔炉,金红色的道火从河底喷涌而出, 与路尘的死气冰霜,交织成金灰色的漩涡, 一下子就将黑影王座卷入其中! 污秽粘液在冰火中剧烈蒸发,千百张人脸哀嚎脱落。 黑影腹腔的逆鳞忽亮起血光,“道死相克?可笑!我可是天道之徒!” 污秽粘液猛然膨胀,直接开始吞噬起道火与死气! 一下子就幻化成了宁溪微与孙菲菲融合的巨像! 巨像左眼跳动着朱砂符火,右眼翻滚灰金死气,双手各持魂丝剑与桃木戟,轰然斩落! “它要融了我们的力量!”路尘骨剑格挡魂丝剑,剑刃迸裂的碎骨划过脸颊。 孙菲菲被桃木戟震飞,鬓角银簪“咔嚓”一声裂开一道裂纹! ——之前宁溪微封印在里面的母蛊残核,此时开始剧烈躁动! 银簪彻底碎裂! 母蛊残核化作青烟钻入孙菲菲掌心,宁溪微的声音穿透灵海: “以亡灵为桥,引死气入道脉——菲菲,听我的!” 孙菲菲一听是姐姐宁溪微的声音,当即就反手将残核拍入心口。 剧痛中魂丝缠住路尘的腕骨,“路尘……你的死气全给我!” 路尘瞳孔骤缩,“疯了丫头?你肉体凡胎的,怕是承受不住——!” “我能纳符,就能纳你的死!而且这是宁溪微姐姐的意思。” 她嘶声打断,魂丝直接刺入他心口逆鳞。 顿时汹涌的死气就顺着魂丝,疯狂侵入孙菲菲的经脉之中,她的道袍也在瞬间被冰霜覆盖! 还是灰金色的冰霜! 桃木剑迸射出金黑两色交缠的极光,孙菲菲就这么踏着血浪高高地跃起, 剑尖直指融合巨像的眉心: ——那里镶着半枚逆鳞! 天地间响起道家少女的叱喝声, “阴阳逆乱,混沌归无——斩!” 当剑光劈开巨像的刹那,黑影本体就从王座高高飞起, 他的巨爪直掏孙菲菲后心,“小小丫头,竟敢逆天!你的道血——是我的!” 千钧一发之际,路尘的骨剑抢先一步,就贯入黑影的腹腔! “等的就是你离座——!蠢货。” 剑尖抵住那半枚逆鳞,死气疯狂地注入其中。 黑影的千张面孔,同时扭曲起来! “你竟敢,偷袭……这是天道之主赐我的逆鳞!啊啊啊啊!” 残鳞烬歌, 血河落日! 逆鳞在死气疯狂涌入,直接发出“咔嚓”的一声,顿时裂开。 黑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嚎叫声。 他不甘心! 顿时整片血河炼狱,发出剧烈震颤, 远处的青铜门崩裂,血河也在倒灌天际! 孙菲菲的桃木剑趁机插入大地的裂缝之中,操控道血顺着裂痕蔓延开来,“——乾坤定位,封!” 金纹如网,开始裹住面前的黑影,路尘的骨剑,悍然下压! “啊啊啊!!!——滚回你的无间去!” 裂成两半的逆鳞轰然炸开! 冲击波将二人掀飞至血河彼岸。 黑影在金光与死气中,直接成了一团烤焦的烂肉,这肉团表面,还浮出最后一张美人面, ——竟与孙菲菲一模一样,唇齿开合,不甘心痛苦地道: “道血饲秽的宿命……你逃不掉……,她是我的!老天爷答应我的!” 肉团说完,“噗”地爆裂,污血流入血河, 整片炼狱的污秽血液迅速褪色,快速凝固。 残阳照归途! 一切都结束了。 血河化作暗红的天幕,对岸的王座也凝结为一座狰狞的石雕。 孙菲菲瘫软在地,道袍浸透了污血,她的心口还残留着死气侵蚀的痕迹。 路尘扯下半截袍角,开始为她裹住伤口,也为她抹去唇边的血渍,“疼吗?” “还行,夫君……”她咳嗽着摸向鬓角,银簪仅剩半截玉柄,“回去怎么跟宁姐姐交代呀?” “就说你替我挡了致命一击。”路尘将半枚焦黑逆鳞塞进她掌心,“战利品归你。” 残阳如血浸透天际, 两人互相搀扶走向青铜门废墟。 孙菲菲忽然回头—— 那石雕王座的阴影中,一缕粘液似乎正渗入地缝, 好像是要朝着炼狱的更深处坟场而去。 血河的污秽,就在传送阵消失的刹那消失, 天外天的城主府,在玉兰树的簌簌落下下,露出了新雪般的花瓣风景。 这些花瓣沾在孙菲菲染血的道袍上。 第三百一十九章:众女主动送上门! 廊下的众女,一片寂静,她们等候许久了。 宁溪微的魂丝,缠住她断裂的银簪残柄, 雪莱的冰魔法冻住她袖口渗出的污血, 伊格尼斯龙尾卷来滚烫的炎魔血羹, 却被玉璇玑抢先一步塞进玄晷嘴里,“先疗伤!再吃你这样的大补之物。” 路尘径直抱起孙菲菲穿过回廊,少女蜷在他怀中,桃木剑上有一道裂痕,一直蜿蜒至剑柄, 她心口的灰金死气与道血交融的痕迹,在她的衣襟下若隐若现。 浴房蒸腾着药草与符纸一起燃烧的香味。 孙菲菲就浸在浮满朱砂符咒的木桶中, 宁溪微的魂丝正在引幽冥死气,逼出她灵脉中的污秽, 灰黑的浊气,在触到符咒的时候,当即化作青烟。 “疼……”孙菲菲攥紧桶沿,道袍早被玉璇玑脱去,她肩头初绽的处子肌肤,在雾气中泛出珍珠般的柔光,心口咒纹随着她的呼吸,一明一灭。 窗外忽传来妮塔的嚷嚷,“菲菲姐姐的裹胸布晾这儿啦!” 一条绣着八卦纹的素白绸带从窗缝飞入,不偏不倚盖在孙菲菲脸上。 玉璇玑的嗤笑,混着伊格尼斯的龙吼传来,“路尘夫君!管管这群醋缸!” 路尘推门而入时,正见孙菲菲慌乱地将绸带塞进水中。 水波漾开,少女锁骨下未愈的伤痕还浸着血丝,她湿发贴在纤秀的脊骨上,像一株新荷。 “她们闹你?”他抽走她掌心紧握的半枚逆鳞残片,“这东西吸了阎婆秽气,不能留。” 残片在他掌心化为齑粉的刹那,孙菲菲突然抓住他手腕,“在血河……你说战利品归我。” 指尖相触处,道血与死气竟交融成淡金流光! …… 深夜。 卧室内只燃着一盏描金牡丹灯, ——正是血河灯冢里那盏的复刻品。 这是被晨露强行塞来“镇邪”的。 孙菲菲穿着雪莱备好的素纱寝衣,衣带系得歪斜,裸露的脚踝还沾着未擦净的水珠。 “她们是故意的……”她盯着路尘逼近的身影,踉跄退到榻边,“寝衣薄得透光,灯是幻境邪物,连合衾酒都掺了伊格尼斯的龙息蜜……,她们故意的!” 路尘抽走她发间半截银簪,“宁溪微的魂丝裹在簪芯,她早知道你会弄丢。” 簪尾轻轻一划,素纱衣带委落在地,少女莹白的身体在灯下泛起蜜桃般的暖泽。 他指尖抚过她心口,一道真元温顺地渗入她灵脉,“道血与死气相克,你怎敢引我死气入体?小丫头。” 孙菲菲仰头忽然吻上了路尘! 许久,她道: “因为你说……任它千面万颜,总能认出我的魂。” 牡丹灯,倏然熄灭。 烛烬描金灯,衾浪叠春山。 冰纹融朱砂,死生渡双川。 银簪挑夜露,桃溪浸月弯。 晓窥胭脂雪,犹染逆鳞斑。 一夜该做的都做了。 写不出来的都做了。 懂的都懂。 晨光透过窗户时, 孙菲菲正趴在路尘胸口画符。 她的指尖蘸着他心口,在他锁骨下方歪歪扭扭勾了道——“同心契”。 “道门同心契,需道侣灵肉相合方能结成。”她得意地点点符咒,“从今往后,你心口跳一下,我便知道是疼是痒。” 路尘翻身将她压进锦褥,“比如现在?” 路尘掌心顺着她脊线……, 抚过初承雨露后……, 少女脚趾骤然蜷起,脖颈漫上霞色,“夫君……痒!” 门板忽然撞得砰砰响,妮塔的尖叫穿透回廊,“宁姐姐说再不起床,就让雪莱姐姐把你们冻成冰雕!” 梳妆镜前, 孙菲菲道袍高领掩不住颈间红痕。 宁溪微帮她绾起她长发,银簪残余的玉柄斜插成髻; 玉璇玑将玄晷塞进她怀里,“抱着,这小祖宗又有一个干娘了。” 伊格尼斯龙尾甩来一盒炎魔血炼的胭脂,“抹上!省得路尘以为我们欺负新妇……” 孙菲菲捻起胭脂膏,却在镜中看见路尘倚门的身影。 他玄袍松散,心口那道朱砂同心契从衣领透出微光。 …… 三天后。 “要前往古战场?” “是的前辈。” “好,我去看看。” 半日后。 穿过天外天城主时空裂隙传送阵,一股腐朽的青铜腥气,就裹着怪味扑面而来。 眼前并非战场,而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碑林, ——每座石碑皆由神魔骸骨熔铸而成,碑面浮凸着强者的力量,甚至还有神血暗金血液在上门中缓慢流淌,将此地的荒原映成了,像是黄昏一样的天色。 “这些,墓碑……,似乎会呼吸!”妮塔攥紧路尘的袖角,吸血鬼尖耳因神魔威压微微颤抖。 她足下黑靴刚触地,沙土骤然翻涌,钻出半截青灰色臂骨, ——骨指间嵌着一柄断剑,剑锋残留的杀气竟割裂了她裙摆的蕾丝! 路尘的骨剑插入地面,灰金死气如冰网蔓延开来,冻住这些蠢动的骸骨。 “妮塔,别碰任何东西,这里的残魂太过霸道,都会噬魂。” 狂风卷过碑林,千万石碑同时嗡鸣。 东方武神的巨碑迸射戟光, 西方魔神撒旦的残碑腾起黑焰, 两股力量在空中对撞, 炸开的冲击波将云层撕成一片片的云朵。 妮塔突然尖叫着地捂住眼睛! 在她的眼中,血雾中浮现了无数的透明人影, 有天使的羽翼,也有恶魔的肉翼, 他们在交叠撕扯,万年前的神魔鏖战,竟然透过这些残影还在重演! 残魂不灭。 这里是古战场,也是神魔的坟墓。 路尘当初来的地方! 从异世界通过了这里,再去到的天外天。 尽头那里还可以返回地球! 荒原的深处传来一声声的闷响,地面之下有东西开始在蠕动着。 路尘拽起妮塔就直接跃上断碑,一道液体状的东西,已经吞没了他们之前站立的沙地,还生出一张覆盖百里的巨口, 它发出人言:“生者……血祭……” 巨口獠牙间,还卡着半具龙尸,显然还没消化。 尸身上的鳞片还在剥落,龙血滴入粘液巨口之中,就化作猩红血雾。 妮塔的蝠翼不受控制地展开,暗红血管在膜翼上凸起搏动, “夫君,它会抽血画符!好恐怖!” 路尘掌心死气,度入她的脊背,鼓励她道:“丫头别怕,用你的血族天赋反吞它!” 第三百二十章:神墓古战场,来时的路! 少女的獠牙露了出来,她的瞳仁染上了玫瑰一样的血色。 妮塔足尖轻点碑顶,蝠翼掀起黑色一阵的旋风。 旋风所过之处,猩红咒文,竟被逼得倒流龙尸,那沾染着粘液的巨口,发出凄厉哀嚎声! 沙地震颤着,裂开一道巨大的深渊, 一杆贯穿天穹的青铜巨矛,缓缓从地面升起, 矛身缠绕的锁链,竟然坠着九颗星辰的残骸,每一颗似乎都显露出神王级的威压。 强悍的神器,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兵器。 这里毕竟是上古神魔的战场。 神墓之地。 星骸锁链,似乎带着神魔们的遗恨。 这巨矛的底部,似乎压着一具残缺的王座。 王座的左扶手位置,上面还刻着“亿万魂灵为兵”的魔主箴言, 至于右扶手上,同样也刻着字, 是八个字: ——修我狂刀,杀上九天! 这组合起来的,似乎是一首太古的战歌, 就在两道文字的交汇处,还插着半枚焦黑的逆鳞,这与路尘心口的鳞片一模一样,似乎也是同源! 路尘本身就是从这里得到的。 现在这里又见此样。 “又是这东西……”路尘手中的骨剑,铮鸣作响,似乎躁动不安。 妮塔飞向王座,指尖抚过这一枚逆鳞,轻轻触碰上面的裂痕,“夫君,鳞片里还裹着一缕魂丝,——似乎是在哭着喊‘阿兄’的,小女孩声音!” 狂风骤歇,荒原陷入一片死寂。 巨矛顶端的星辰残骸,继而连三的相继亮了起来, 它们投射出九道,顶天立地的虚影,下方还有介绍他们的文字浮动: 青天:身躯化作混沌漩涡,掌心托举天道棋局; 人王:洪荒大旗卷碎星河,脚下伏尸百万; 红毛:战戟劈开时空裂缝,喝令“无须复活远祖”; 七天女:七身合一撕裂苍穹,裙摆还滴落神血……! 虚影消散的刹那,王座逆鳞,随之轰然炸裂! 血雨如瀑布一般,疯狂倒灌倾泻地面深渊, 冲刷出这掩埋在沙下的真相——: 无数的无字碑组成一块巨大的太极阵图,就阵眼处,沉睡着一具水晶棺。 棺中少女的颈悬银铃,面容竟与血河灯冢的引魂童女一模一样! 妮塔的腕间突然感受到一阵灼痛感! 好似火烧一样。 妮塔她佩戴的吸血鬼族徽“血月坠”,似乎正与这水晶棺中的少女尸体产生共鸣! 棺盖“咔嚓”裂开细缝,银铃无风自动: 叮……! 声音音浪扫过整个区域的碑林,所有的神魔骸骨齐齐转向。 东方武神的碑文上渗出金色神血,西方魔神的碑文上也腾起紫黑魔焰, 两股力量不再对抗, 反而交织成紫金锁链,缠向这一具水晶棺! “它们在保护棺中人!”路尘冻住袭来的锁链,冰层被神血魔破坏粉碎。 妮塔的蝠翼猛然裹住水晶棺,血族秘文在蝠翼上流淌,“棺盖刻着献祭阵,应该是用神魔的残魂喂养这银铃!” 荒原尽头传来地裂巨响。 一具由拜将台残片拼凑的巨像踏着大地而来, 每步落下都能震碎三座地面的巨型石碑。 “擅动战死者,神魔……当诛!” 巨像眼眶跳动着一位守墓老人的磷火, 它的掌心还渗出与血河阎婆同源的污秽血液! 骸碑吞落日,星链锁天倾。 神魔喋血处,万载战未停。 银铃饲残魂,逆鳞刻旧名。 太极覆荒土,棺开劫又生。 神魔碑林的腐雾,浓密得都有些看不清远处, 骸骨的碑文在雾中,流下一滴滴暗金血珠,血珠落地的刹那,就生出血丝状的藤蔓网子来。 一下子铺满了地面。 这就跟菌毯一样。 妮塔的蝠翼扫开雾瘴,足尖轻点跃到碑顶上,她的裙摆却被一株藤蔓缠住, ——那藤蔓竟生出密密麻麻的獠牙,它们的啃噬处,泛起了青黑尸斑! “夫君当心,藤在吞吸灵气血肉!”她旋身斩断藤蔓,腕间血月坠迸射红光。 路尘的骨剑插入地缝,死气如墨浪翻涌,冻住百丈藤海。 冰层下却传来咀嚼声,藤蔓吸饱死气后暴涨十倍,顶端绽开人头状毒花,齐声发出尖啸声! “黄泉引路人,你要饲我!” 毒花喷出肮脏的粘液,所过处骸碑全部融化坍塌。 妮塔急得掠至路尘的后背,小脸紧贴他脊梁,“它、它们怕光……” 路尘反手扯开袖口,拉开衣领,将心口逆鳞显现出来,此时胸口的逆鳞,如灼烧的烈日! “妮塔,给我点血族之血,我来从根上灭了它们!” 少女獠牙刺破指尖, 手一甩,血珠就甩入路尘唤动出的灰金死气之中。 轰——! 一声巨响。 响彻整个神墓古战场。 幽冥的火海裹着血族的秘焰遍地炸开,毒花在惨叫中化为焦炭。 硝烟散尽, 地面只余百枚棱形的邪祟晶核, 它们此刻犹如墓碑一般,被钉在满地的焦土中。 “惹老子?老子是谁?老子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曹尼玛!” 路尘骂骂咧咧,一脸桀骜。 他最烦这些玩意了。 …… 继续深入。 路尘带着妮塔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打算休息一会。 休息时,妮塔跪坐在焦石上,以绢帕擦拭路尘剑上的血污。 仔细而又细心。 火堆的火光,映着她低垂的睫毛, 妮塔声如细语,忽然问道: “夫君……娶宁姐姐时,可嫌她浑身死气沉沉的?她可是亡灵法师呢!” 路尘挑眉,伸手捏住她白皙俏丽的小鼻尖,笑道: “她以魂丝替我缝过心脉,更是跟我从地球一起来的,她的亡灵术再冷,但她的心对我始终是暖的。” “那孙姐姐呢?她总是怯生生的……” “鬼市幻境里,她以道血破邪祟,朱砂点在我眉心。”路尘手中的骨剑轻鸣,他笑着触摸着剑穗上的孙菲菲系的符珠,柔声道:“怯懦者执剑时最英勇,特别是为我出头,挺身护我的时候,她也是跟我一起来到这方世界的,孙家大小姐,道家少女……也是我的妻子了。” 妮塔手中的绢帕滑落! 第三百二十一章:上古的神魔尸体! 妮塔她有些担心,又问: “那雪莱姐姐呢?她像块冰一样,晨露姐姐又甜得发腻,还始终都是温柔的样子,就好像天真的少女,分明从哪里看都是成熟的大姐姐,还有还有,伊格尼斯姐姐一直都是凶巴巴,……还有玉姐姐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处女少妇,虽然也已经跟夫君你行房了……” 说到最后,妮塔她越说声越小,“也是,她们都……不像我,只会任性的偷拿姐姐们东西和还有是一个吸血的小怪物……” 路尘闻言,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呀,小丫头害怕了。 害怕自己丢下她。 毕竟几女都跟自己有过夫妻之实了。 就这个小萝莉……还没有! 路尘贴近过去,用手托起她下巴。 此时的远处碑林,还传来雪崩般的轰鸣,似乎神魔残魂又开始暴动, 但路尘却不在意,他指尖温热,说道: “宁溪微的魂丝认主,是因我濒死时她救过我;雪莱的冰心融化,是因我也跟我生死与同过;晨露天使成为我的唯一,也是因我顺走了她的心,伊格……她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唯一,而你一样也是。” 路尘每说一句,妮塔眼睛瞪大一分。 “你们给我的,远多于我给的,我也很爱你,小丫头,我的小萝莉。” 少女突然扑进路尘怀里,獠牙蹭着他衣襟,娇滴滴撒娇起来, “可、可她们都帮得上忙!我连最基础的战斗都做不好……” 突然间,地底猛窜出巨藤残根! 路尘抱她疾退,死气凝成盾墙,“谁说你帮不上?” 路尘抓过一块邪祟晶核塞进她掌心,“来,老婆,我的小可爱萝莉,我最喜欢的妮塔,现在烧给它们看——,你的战斗能力!” “嗯——!夫君!”妮塔闭目催动血焰,晶核“咔嚓”裂开! 裂缝中爬出七道虚影, ——宁溪微拈魂丝、孙菲菲执符笔、雪莱引冰棱……竟是她心中所念的六女形貌! 就见六女和她一起虚影齐结法印, 磅礴的灵力,瞬间灌入她的经脉之中! 血族禁术——血唤术! “唤吾等,幻化分神,为护夫君无恙。” 分神照影, 无碑之冢! 血族萝莉, 禁术起手! 七位女子虚影,同时结成北斗阵,净光所照处,藤根尽焚。 妮塔呆望掌心焦痕,呢喃道: “姐姐们肯定也早料到我拖后腿……,竟然愿意隔着这么远借力给我,甚至会损耗她们很多力量,我还吃她们的飞醋……” “是料到你妄自菲薄,也猜到你最心思敏感,傻丫头,我的小萝莉。”路尘抱她入怀,轻轻敲她额头,“你玉璇玑姐姐的分神留了话。” 虚影中怀抱玄晷的玉璇玑莞尔一笑,“妮塔偷过我的胭脂呢——那盒‘朱颜醉’需千年蚌泪调和,小丫头能得手,本事大得很。” 光影消散前弹出一缕香风,妮塔腕间顿现一串珊瑚珠链。 少女耳尖通红,“原、原来她早知道!” 这时,忽然焦土下方露出了半截水晶棺,棺盖上还刻满了血符。 似乎与神魔残碑的上的上古神文同源! 路尘以骨剑撬开棺盖,内无尸骸,只卧着一卷玄色诰书,锦面织满暗金龙纹。 上书:——「神魔血诰」。 凡启此卷者,承千劫之诅: 见所爱皆殁,触所珍皆腐。 唯献至纯之血,可焚诰破咒。 妮塔的蝠翼陡然展开,“夫君,棺底还有字!” 焦土被血焰烧出深坑,坑底赫然嵌着七座无字碑,碑顶还悬浮着六女本命法器: 宁溪微的银簪、 孙菲菲的桃木剑、 雪莱的冰魄珠……法器光芒黯淡,似被无形锁链禁锢。 “是诅咒幻象?”路尘冷笑斩向银簪虚影,“阎婆的伎俩……,果然这里地面都是诅咒,老子休息一下都咒术了,还是上古神魔为力量的强大咒语。” 路尘的骨剑却被震开! 而真正的银簪,忽然从妮塔袖中滑出,自发刺入中央空碑! 轰隆一声! 六碑齐碎,法器虚影化作流光消散。 地面裂开一道深渊,露出熔岩翻涌的青铜巨门,门上千张人脸蠕动嘶吼: “血族少女,如此年轻,桀桀……妙极!妙极!” “还是一个美味的小萝莉。” “吃掉她,吃掉她,香香的!” …… 穿过巨门,再穿过无字碑林,一股硫磺味道,还有跟腐血混合的浊气,就扑面而来。 前方是一道凝成血雾状的浓雾。 伸手不见五指的。 妮塔的蝠翼,挥动起来,刮出一道强大的龙凤卷,扫开了雾瘴, 她足下的黑岩突然翻滚起来, 就见无数生锈的青铜兵器,一柄柄破土而出, 戟尖挑着神魔的头骨,这头骨的眶里,还跃动着幽蓝磷火! “是‘葬兵冢’!”路尘的骨剑冻住刺来的戈矛,“兵器吞了主人残魂,成了守墓傀儡!” 话音未落,一柄巨斧凌空劈落! 斧刃镶嵌的魔神颅骨嘶吼,“这个世界不需要新的黄泉引路人,滚回你的世界!你担不了这副单子,吃了你,吃了你!给爷爷们……留尸于此!” 妮塔闻言大怒,她的可爱小獠牙暴涨尖尖的凸出,血族的秘文在她掌心流转起来,“——夫君退后!” 妮塔徒手竟然就抓住斧刃,掌心被割裂的鲜血直接渗入颅骨孔洞! 咔嚓——! 魔神颅骨骤然裂开,斧柄腾起一阵阵的青烟! 少女舔去腕间血渍,得意扬眉,“它们馋我的血,却受不住血族强大的纯血之力!小丑!还敢威胁我的路尘哥哥,我的夫君!” 兵器冢中央,还矗立着三座污血凝成的祭坛。 每座祭坛上都锁着一具巨人的尸骸。 左坛的巨人背生龙翼, 右坛的巨人身覆蛇鳞, 中央的巨人额嵌竖瞳, 正是碑林星骸的虚影中,其中几个上古神魔! “人王”和“红毛”,还有“七天女”! 路尘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喃喃道: “天道直接抽干掉了这些神魔的精血,用尸骸将他们的肉身,全部炼成了——守墓儡!” 路尘尝试死气,用来触碰那祭坛,可就在触碰到的瞬间,死气竟然要有被吸走的迹象! “果然,这祭坛可以吸收我们的力量,反哺本体!——活物!” 第三百二十二章:天道之下,神魔皆傀儡!我路尘一剑灭之! 三具巨人尸骸,同时睁开了眼! 竖瞳巨人腹腔裂开,喷出一道道粘液,粘液凝聚成了一条条可以腐蚀万物的锁链,化作铁矛,直刺妮塔心口飞来,“萝莉的血,——最为滋补了!” 竖瞳巨人发出怪异桀桀怪笑。 也不知道一口吃了几个魂殿长老。 宁溪微的魂丝,自银簪残柄飞出,一下子缠住锁链,“菲菲,我们在家中元神助妮塔,现在你用离火卦烧祭坛底座!” 家中的孙菲菲用桃木剑,在凌空画出血色离卦,烈焰顺着魂丝直接焚向远处的祭坛。 火焰灼烧之处,浮出青铜门上的一句句“孙家咒语”。 孙菲菲祖传的道法玄机,可窥天道。 别说这等神魔的傀儡。 而且这些强者们的尸体,本就是他们扔下的无用之物。 被那天道给用来锻造傀儡了而已。 “——道血饲秽,儡醒天崩。” 路尘一声大喝。 剑气激荡三万里。 骷髅真身再现! 中央祭坛轰然炸裂开来!竖瞳的巨人,瞬间炸开,化作碎石,其中还露出一枚逆鳞残片,鳞纹与路尘心口的灰金色的鳞片基本一样,此时路尘将它夺了过来,嵌入心口,一下子就成了一个完整图腾! 路尘力量再提,直接逼近天道。 已到后天圣人境界。 逆鳞引路! 无间甬道大开天门。 此地的最终秘密,也开始向路尘他们揭开。 逆鳞拼合的刹那, 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深渊。 深渊之巨,堪比地球的东非大裂谷。 路尘位于天空,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不由得为之一惊。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深渊。 他在地球的时候,可没有去过东非。 巨人死亡后,他的血液,那些污秽粘液如瀑布疯狂倾泻,深渊中露出一条由巨人的脊椎骨垒砌的阶梯,这阶面浮雕着挣扎的人脸,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这是链接地狱深处的通道? 路尘也没有把握。 但只能继续往下。 “夫君,深处应该就是傀儡的运转核心!”妮塔的血月坠发出光芒,“不过,这阶梯似乎有亡灵魔法,它会吞吃踏足者的魂魄……,上面的冤魂人脸应该都是被吞噬的灵魂们。” 路尘的心口逆鳞,此刻迸射金光,灰金死气裹住三人, 他和妮塔,还有宁溪微虚影。 “你们踩着我的死气走——它吞不了我这个亡灵之主!” 阶梯两侧猛然伸出白骨手掌,却在触及死气时,纷纷惨叫,被死气给融化了。 三人踏骨而行,妮塔发现了什么,指着前方,“看!那些粘液就是这些齿轮上的油……” 甬道尽头的青铜巨门上,粘液正润滑齿轮的缝隙。 门上还刻着星图,七颗主星的位置赫然嵌着: 宁溪微的银簪,孙菲菲的桃木剑,雪莱的冰魄珠……等等! 六女本命法器,这里竟然也被仿制了出来,还成了门栓? 这就是天儡的王座, 一股混沌的力量不断涌现。 路尘能感觉得到。 路尘的骨剑斩向银簪虚影,真品银簪也自动从妮塔的袖中飞出,直接插入门上“天枢星”位! 轰隆隆的巨响发出。 齿轮开始逆转,巨门刹那间洞开。 滔天的威压如海啸扑面而来,直接将路尘他们三人掀飞! 眼前是望不见顶的穹窿! ——千万神魔的尸骸,熔铸成了一座青铜王座,王座的四肢被星骸锁链固定: 左臂拴着青天的混沌漩涡, 右腿缚着红毛的洪荒大旗, 胸腔嵌着七天女的残躯……,至于那王座的心脏处,一枚由天道符咒包裹的巨卵正在如心脏一样跳动,这卵壳的表面,还浮现出跟战死神魔生前的面容! 一个神魔各种融合在一起的傀儡。 卵壳突然裂开一条细缝,粘稠不断滴落, 最终凝成两行血字: “以战养儡,万骸为薪;” “待食道血,葬此人间!” 锁链剧烈的震颤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王座缓缓地转向路尘他们三人。 卵中的黑影睁开千目,发出怪声,道: “路尘……你的逆鳞,本就是我蜕下的旧壳啊……,你就是天道的壳,只是天道没有想到,你却成为了他最大的敌人,何其讽刺呀,分身成了主人,天道的化身竟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一个——人?哈哈哈,可笑至极。” 骸穹的终局。 路尘闻言心中却没有多少的惊讶。 他早有猜测。 自己就是曾经的 天道化身之一。 但自己选择成为了——人! 万骨铸王庭,千魂饲儡心。 逆鳞承天道,道血焚太阴。 星链锁旧神,符卵孕新劫。 终战烽烟起,一剑破幽冥。 路尘拔剑,剑指神魔巨傀,冷道:“我路尘愿为人,何惧苍天大道!” 骸穹终剑, 圣临天道! 万骸同悲, 儡心初醒。 而路尘就是这一柄神剑,一把亿万生灵对抗天道的唯一的剑。 为人,为骷髅,轮回万世,次次灭天,逆天而行! 青铜王座上的巨卵闻言,大怒不已,它也是天道化身之一,而不单单只是傀儡。 它因为天道被轻视愤怒。 同时也为自己悲哀, 它嫉妒和羡慕! 更痛恨。 路尘得到了自由。 它则是天道的意识奴役者,它就是天道分身之一。 巨卵轰然炸裂,粘液裹着神魔残骸,喷涌的流量如大瀑布一样。 那一道黑影自卵中站立而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千张神魔的面孔在其体表蠕动嘶吼着,每张脸上都烙印着青铜门上的“天道无相”的符咒; 神魔的残魂都被它给吸收了。 也许神魔本尊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但它们在这里的残魂,这里坟墓中的力量,全部在这个东西的体内。 ——何其强大。 它胸腔嵌着跟路尘心口同源的天道逆鳞,但它的却布满了蛛网一样的血纹; 它的脊骨延伸出十二对星骸锁链,贯穿链接着整片骸穹天顶! 链接着天的链子。 “吾名‘万相’,路尘!——天道刍狗。”黑影的声音由万魂糅合,震得血河倒卷,“路尘……你的骨,当为吾新生之基!天道杀你为了它,而我杀你,则是为了自由!” 第三百二十三章:先天圣人境界的骷髅了 星骸锁链如巨蟒绞杀袭来,所过之处,空间瞬间裂开成一个个黑洞。 妮塔展开蝠翼,挡在路尘身前,血月坠迸射红芒,“——休想碰他!夫君是我的。” **噗嗤——** 锁链贯穿血族秘术,刺入妮塔肩胛。 少女獠牙咬碎,竟抓住锁链引血焰逆烧,“疼吗?这可是你亲选的‘饵食’之血!本姑娘要让你知道,血族的血可没有这么好吸的,万千剧毒神魔都受不了。” 黑影体表的千面,大惊,忽然同时扭曲,它体内的粘液沸腾得如滚油一样。 路尘的骨剑,趁机斩断锁链,死气顺着裂口灌入其的儡心之中,就见那枚逆鳞血纹骤亮,就跟尝到什么美味佳肴一样,居然全部将死气,尽数的吞噬掉! 正中下怀! 这就是路尘要的结果。 “没用的……”黑影的笑声,掀起腥风血雨,“你每斩一剑,都在喂食天道!同样也在滋养我,哈哈哈。” 整片骸穹开始崩塌。 青铜王座熔化成液态的骸骨,血河蒸腾起来,形成一大圈腐蚀的红雾,甚至连妮塔的伤口,溢出的血珠都反向朝着天上悬浮,而不是落在地上,这些血液都化作万相儡的补品! “夫君,它在抽我的本源血!”妮塔面色惨白,蝠翼的鳞片开始一片片剥落。 路尘撕开胸膛, ——心口的逆鳞脱离血肉,悬浮于空中,旋转不休。 灰金死气如茧一样包裹起二人, 隔绝开了这些红雾的侵蚀。 路尘抚过妮塔染血的唇角,指尖蘸血在自己眉心画下剑印: “——怕吗?夫君要赌一把更大的了。” 少女小萝莉怔怔望进他眼底,那里没有骷髅的森冷,只有淬火般的决绝。 她突然踮脚咬破他下唇,混着血沫吻上夫君,随后离开,含糊道,“早跟你绑一条船了……赌命也行!我的夫君。” 路尘仰天长笑,震碎周身死气茧。 咔嚓! 血肉之躯寸寸龟裂,露出莹白如玉的骷髅真身——! 颅骨燃起幽冥金焰,肋骨化作三十六柄骨剑轮转,脊骨节节暴长——如龙椎擎天! 万相儡的神魔骸骨的锁链,飞来绞上路尘的骷髅帝躯,竟然发出金戈摩擦的交鸣之声! “骷髅帝王?”黑影千面齐嗤笑,“不过是稍硬的蝼……” 话音戛然而止! 路尘的骷髅指骨,就插入自己眼眶,生生剜出两团金焰,“以吾帝骸为薪——” 金焰坠入血河刹那,整条血河凝为玄冰! 冰层下浮出亿万剑影。 有宁溪微的魂丝凝剑, 孙菲菲的朱砂化刃, 雪莱的冰魄为锋……等等, 六女的本命法器虚影尽汇于此,结成一座横贯天地间的剑冢! “借诸位灵韵一用。” 骷髅帝王颌骨开合,声如洪钟大鼓。 剑冢轰然崩碎,所有剑影熔成一滴混沌剑髓,浮于路尘指骨尖端。 万相儡终于色变,神魔尸骸的锁链,狂舞成网袭来! 它惊声尖叫,“不可能!你怎会执掌‘归墟剑冢’!” 路尘的骷髅身躯开始透明化,莹白骨骼映出体内景象, ——灵海上空高悬的巨蛋裂开缝隙,一柄青铜古剑缓缓降下,剑格处刻着“诛仙”二字! “我继承的乃是上古所有大能们的力量,他们前仆后继灭天,而这些信念成了一把可斩天道的剑!” 路尘说这,指骨轻弹,剑髓贯入,黑影心口的逆鳞! 时间仿佛静止。 剑髓触及逆鳞的刹那,黑影体表千面同时定格,粘液凝固如琥珀一样。 此时,骸穹顶端裂开一道横贯星空的剑痕,从中泻出了清浊未分的混沌之气。 嗡——!!! 剑鸣声自太古传来。 路尘的骷髅真身寸寸湮灭,唯剩一柄由幽冥金焰凝成的巨剑,裹挟着混沌剑髓化作巨剑,直接刺向逆鳞! 穿透黑影的逆鳞! “不——!!!” 万相儡的哀嚎震碎三千小世界。 千张神魔面孔如瓷片剥落,神魔尸骸的锁链,崩解化作尘, 它心口逆鳞炸裂的瞬间,露出其后蜷缩的婴儿虚影! ——这竟与路尘幼时容貌别无二致! 混沌剑气扫过之处,血河蒸干,骸穹成灰。 妮塔在风暴中死死地抱住路尘,生怕路尘那即将消散的骷髅真的消失了。 一滴血泪,滴入幽冥金焰,“夫君,我们说好一起回家的!” 金焰骤然生腾起来,直接大炽大燃! 消散的骷髅躯体,开始重凝,血肉自莹白骨骼上飞速再生。 路尘反手揽住妮塔腰肢,眉心圣纹灼如烈日,“看来要进入先天圣人境界,就需要偷天换命的路数。” 崩塌的空间外浮现青铜门虚影,门后延伸出一条尸骸铺就的归途。 路尘挥袖卷起万相儡残骸中的婴儿虚影,踏入门内时忽然回眸看去: 整片炼狱正在坍缩成一块块的虚空残片, 这些残片上还浮出孙家卜卦的语言,最终句: “——道血饲秽,圣骨葬天。” 路尘并指抹去“葬”字, 以圣血改写为“开”! 终末余晖! 踏足在神魔尸骸的归途上,妮塔蜷在路尘怀中,指尖描摹他新生的血肉,“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似乎跟健美了,夫君,你现在可是能娶二十个老婆了,你要娶吗?” 路尘低笑捏她鼻尖,“先想想怎么跟宁溪微解释你咬破我嘴唇的事,她和你都是大醋坛子。” 少女涨红脸埋进他衣襟,身后的炼狱,彻底湮灭成了一道光焰,这一道焰火将二人的身影,映衬得像是镀成的永恒金边一样。 青铜门缓缓地闭合上了,最后的一线光缝里,婴儿的虚影睁开了一道暗金的竖瞳。 万相千面溃如沙, 一剑诛仙破天道。 圣骨重铸血肉躯, 犹携血萝踏归家。 路尘没有想到这一次能进入先天圣人的境界。 再下一步,应该就是鸿蒙圣人的境界。 不过天道的化身和傀儡如此之多。 哪怕这个曾经击败过天道的世界,那些神魔们留下的尸体都能被它给利用。 看样子后面的威胁也不小了。 路尘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要护住他们。 自己不是要接近天道的实力,而是要跟天道一样的实力。 第三百二十四章:娇萝莉承恩露,灰烬城初眺望? 神魔尸骸铺就的归途尽头, 扭曲的光影逐渐褪去, 路府那熟悉的朱红大门。与庭院的青砖,清晰地映入路尘和妮塔的眼帘。 尘埃落定般的宁静,瞬间包裹了风尘仆仆、历经生死的两人。 路尘和妮塔长出了一口气。 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回家了。 终于是到家了。 只有家才是最安定的地方。 也是两人最终的归属。 心之所在,便是家乡。 妮塔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一直强撑着的坚强,此时就碎了一地。 她紧紧抓着路尘的衣襟,小脸埋在他温热的胸膛,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后怕,“夫君……我们真的回来了吗?”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的脆弱,像是初春融雪下的幼芽一般。 本来就是一个小萝莉。 确实也是嫩芽。 路尘低头,下颌轻轻蹭了蹭她散乱微凉的发顶,臂弯收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呀,丫头,我的小娘子,嗯,我们回家了,你的家,也是我的家。” 心底压抑已久的惊涛骇浪,在这绝对安全的归巢时刻,再也无法遏制。 路尘横抱起怀中的血族少女,公主抱一样,将她给抱了起来,少女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妮塔娇羞地惊呼一声,双臂本能地环上他的脖颈,绯红瞬间从耳根蔓延至脖颈,血瞳潋滟,欲语还羞,那份潜藏的惶恐与害怕,还有那担心被路尘抛弃的不安,终于在此时此刻,也都化作了滚烫炙热的期待。 几位姐姐都已经做的事情, 终于到她了! “夫……夫君?”妮塔的声音细若蚊声。 路尘没有言语,深邃的眼眸,比任何回答都要炙热。 路尘的步伐,沉稳却急切,他穿过寂静的回廊,推开属于他的那扇雕花木门,随即紧紧关上,隔绝了与外面的世界。 几女都没有来打扰,她们都知道属于妮塔这一刻。 夫君现在这一刻是妮塔小妹的。 门扉轻掩,唯留一室幽香与渐起的灼热呼吸声。 …… 天光破晓, 晨曦透过窗户,温柔地洒落在凌乱的锦被上。 昨夜初承雨露的小脸上,褪去了所有的青涩与惶恐,散发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初为人妇的慵懒与满足。 她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猫儿,满足地蹭了蹭路尘坚实的胸膛,她的一双血瞳,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夫君。 这是她的天,这是她的一切! 更是她的所有! “夫君……”她软软地唤了一声,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微哑,随后说出的话却直白又充满稚气的期待,“妮塔……妮塔也想给夫君生个小宝宝呢!” 路尘低笑出声,胸中不免有些愉悦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轻抚她的额间,柔声道: “小家伙,这事不急,这个事情可急不来,昨夜……” 路尘故意顿了顿,看着她又羞得把脸埋进自己怀里,才道: “……夫君很满意。你已是吾妻,这是事实,孩子会有的,会有一个我和你的孩子,会有的。” 温存片刻,路尘起身。 妮塔虽然不舍,但也乖巧地替他更衣。 看着夫君穿上那身熟悉的玄色锦袍,腰间悬上一枚古朴墨玉令牌——令牌光华流转,隐隐勾勒出空间阵纹的轮廓,正是他为可能远行准备的随身传送阵。 此阵核心与府中主阵相连,足以让他瞬息间往返路府,或在危急时刻,召唤远在天外天的几女前来相助。 “夫君要去哪儿?”妮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打算。 路尘扣好最后一粒盘扣,正了正神色,目光望向窗外某个遥远的方向,说道: “灰烬城。” “灰烬城?”妮塔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传说中神魔大战最终落幕之地,万物焚毁,归于死寂的焦土之所。”路尘解释道,眼中燃起探索的欲望,“那一战中陨落的神魔本源之力,以及破碎的神道法则,历经无尽岁月凝聚沉淀,或许就在那片不祥的死地深处。万相儡之战,让我明白,‘接近天道’还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路尘需要的是能真正抗衡天道根源、甚至改写宿命的实力。 这份实力只能不断提升自己来做到。 “那妮塔……” “这一次,我一个人去。”路尘打断她,语气温和却坚定。 他拿出那块墨玉令牌晃了晃,说道:“不是抛下你,而是那地方过于诡异凶险,我一个人行动更灵活。况且,有它在,若遇险情,或者找到安全区域,随时可以召唤你们前来。妮塔,你和溪微她们,留在这里修炼,守好我们的家,才是我最安心的保障。”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好么?我的小萝莉老婆。” 妮塔虽然心中万分不舍,但也明白那灰烬城的凶名非比寻常。 她用力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肩头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这是印记!夫君要快点回来!遇到危险要马上叫妮塔喔!” 安抚好家中娇妻们,路尘没有再惊动其他人,悄然地离开路府。 他身形化作一道锐利剑光,直冲天外天城主府所在。 城主府内。 天外天城主负手立于观星台,似乎早已料到路尘会来。 听完路尘的来意和目的地,这位深不可测的城主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灰烬城……那是连我等都不愿轻易踏足的古战场遗迹,时空破碎,神魔怨念化为实质的诅咒笼罩着那片废土。无数岁月以来,进去寻宝者,十死无生。你确定?” “道阻且长,吾必往之。”路尘的回答只有简短六字,却透着无可动摇的决心。 力量,守护,突破,乃至最终揭开关于自己、关于那天道棋局的真相,灰烬城可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﨔 第三百二十五章:出发灰烬城!炫耀老婆们 城主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袖袍一挥,一道蕴含空间坐标的神念落入路尘识海,并抛来一枚材质奇特的古旧徽章,说道: “此物能略微抵抗灰烬城最外围的‘烬灭罡风’。坐标已给你,生死……由命吧,路前辈,你是异界来的剑仙,更是此界的黄泉引路人,你还是要以天下苍生为念,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哈哈哈,放心,我可还有七个美丽的老婆等着我回去呢!” 剑光再起,路尘没有丝毫迟疑,身化惊虹,撕裂云层,朝着那神念地图中标注的遥远而危险的坐标破空而去。 路途极其遥远,即便以路尘如今接近圣人境界的修为御剑,也耗费了足足一日的光景。 沿途的星空,开始变得愈发的,显得荒芜、沉寂起来,仿佛日月星辰也在畏惧前方那片区域的力量,日月星辰都开始躲避绕道。 何其恐怖? 恐怖如斯! 终于,在神念感应中,那道坐标点已近在咫尺。 路尘立于长剑的青锋之上,他破开层层压抑着死亡气息的灰云,极目远眺而去。 就见地平线的尽头,一片浩瀚无垠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景象铺展开来: 没有城墙的轮廓,只有无边无际、仿佛焚烧至永恒的暗沉焦土。 苍穹是破碎的混沌,一轮诡异、而又毫无生气,十分的巨大“黑日”,高高悬浮在天际。 黑日散发着不祥的冰冷灰光,将大地染成一种浓稠的、而又令人绝望的灰烬色彩(玩过血源和黑魂的都明白吧?)。 视线所及,看不到任何活物或建筑的痕迹,只有无数如巨兽一样的嶙峋脊骨,还有高耸的黑曜石,在山峦间耸立。 再放眼望去,那是大片大片的,凝固成了奇特造型的玩意。 其中有金属化,或者是晶体化的诡异植被和遗骸。 死寂,似乎是这里唯一永恒的主题! 连吹过来的风,似乎都带着一种仿佛能吹散灵魂的刺骨森寒。 路尘也是长见识了。 这个世界给他的诡异每一次都在刷新认知。 ——灰烬城。 仅仅只是这么遥遥一望,那沉淀了亿万年神魔血肉、还有那些深不见底的怨念和无比绝望的气息,就如同实质的巨浪汹涌而来,不断地冲击着路尘的护体剑罡! 甚至护体气罩子,都发出了“嗤嗤”的腐蚀声。 “这就是……神魔的坟场吗?”路尘目光深幽,他按住腰间微颤的剑柄,心中警惕提到了顶点。 路尘并未急于下落,而是悬浮在灰烬城外围那充斥着“烬灭罡风”的恐怖隔离带边缘,他仔细地观察着这片吞噬一切生机的绝望焦土。 在他的视线尽头,一座最为高耸、犹如断裂魔剑,直指天穹的漆黑山峰之巅,那里正发出一点寒芒,似乎是正悬挂在那轮巨大的黑日正下方! 一闪一闪的,然后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 怪! 路尘其实没有想到这个城里面会有生灵。 跟他第一个打招呼的还是一个城门谒者, 一个非人的老者。 和蔼的老者。 慈祥的老者。? 穿越烬灭罡风带,路尘踏足了灰烬城的外围。 焦黑的大地,真就如巨兽的脊骨,一样嶙峋起伏,空气中甚至还悬浮着闪烁的灰烬颗粒,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带有铁锈与腐血混杂的腥气。 十分难闻。 十分的恶心。 城门并非砖石垒砌而成的,而是由无数扭曲的脊椎骨,就这么交错纠缠到一起而成,甚至这些骨缝间,还渗出奇怪的粘液,它们彼此凝结成了“灰烬城”,三个流淌的焦炭文字。 就在城门楼顶上。 一个佝偻身影倚在门洞阴影中。 那人形似老者,却生着四对手臂,最下方那对萎缩得如婴儿一样,在他最上方那对,则是覆盖着龙鳞般的黑甲。 他的脖颈处裂开出三张嘴巴,一张哼着荒腔走板的祷词,一张咀嚼着蠕动的焦土虫,最后一张突然转向路尘, 露出锯齿状尖牙,好奇问道: “朝圣者?还是……觅食者?这个外人小哥。” 路尘的骨剑在鞘中轻鸣,灰金死气悄然覆上掌心,他还是很小心的,“是来寻一缕神魔残火的。” 老者六只眼球同时转动,黏液从眼眶滴落,“残火?哈!这里连灰烬都是活的!你想什么呢?” 老者他突然指向城内——! ?就听轰隆医生!?? 一座黑曜石尖塔,竟如活物般拔地而起,塔顶裂开的巨口,直接吞下天空半片血月! 血月下一秒又长了出来。 老者突然凑近,腐烂的鼻翼抽动着嗅闻路尘衣襟,“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气……是七个?” 路尘挑眉,心口逆鳞微微发烫。 灰烬城的居民,竟能感知人的羁绊?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了。 “嗯,长者,都是我的妻子。”路尘指尖拂过腰间墨玉令牌,七道虚影在令牌中流转起来。 “好福气,说说,什么样的,老者好奇无恶意,而且你也瞒不住,这里没有秘密……很久都没有秘密了,相信我说的,年轻人,我就好奇,听听。” “你看这虚影好了,长者。” 路尘唤出虚影,同时介绍道: 宁溪微?:银簪绾发,魂丝缠腕。 “她是执掌幽冥的引路人,以亡者泪替我缝过心脉的裂痕。” ?雪莱?:冰蓝龙鳞覆颊,呼息凝霜。 “她是北冥寒玉铸就的公主,冷冽外壳下藏着融化的春泉。” ?晨露?:裙摆绽桃李,足下生青藤。 “瑶池遗落的春神,一滴晨露可润泽千里焦土,更是天使化身。” ?伊格尼斯?:魔角燃紫焰,鞭梢裂虚空。 “深渊火海里拽我归来的暴君,炎魔与我生死与共,脾气最火爆。” ?孙菲菲?:朱砂点眉心,黄符藏袖,道家少女。 “道血破邪的符师,怯懦时像兔,执剑时化虎。” ?玉璇玑?:玄晷悬腰,婴灵绕膝。 “推演天机的母亲,为我和她的孩子,逆过苍天,灭过天道化身。” ?妮塔?:尖耳染霞色,獠牙咬衣角。 “初承雨露的小吸血鬼,说要给我生一窝小崽崽,小蝙蝠呢!呵呵。” 老者四臂狂乱挥舞,脖颈裂口喷出妒忌的浓烟,“七份因果!七重劫火!你竟未被烧成灰烬?爱情在我们这里,都是劫难,你居然还能活?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﨔 第三百二十六章:秽墟市集,活体货殖 路尘辞别老者后,就直接踏入城门内了。 入眼的前方,并非街巷闹市,一进入到城内,就是一大片蠕动的内脏状腔室一样的景象。 这里以血管为梁,以肉膜为帐,还有无数半人半兽的商贩,在跳动的脏器间叫卖,就好像游走在街市间游走叫卖一样,他们吆喝卖东西,甚至也有其他的“人”在买东西。 他们交易,再这样的地方生活。 甚至连货币都有独属于自己不一样的东西。 这倒是让路尘虐为有些意外。 买卖的东西也都是千奇百怪的,有脑髓的灯笼,这是漂浮在颅骨内,浸泡着散发磷光的人脑,买主以骨针穿刺汲取记忆幻影。 似乎这个东西可以令买主得到极大的享受一样。 又可以得到光,也可以得到享受。 也不知道是灯笼还是什么刺激性上瘾的毒药了。 接着路尘走到一处小摊面前,这是在卖一种痛觉蜜酒,琉璃瓶中蜷缩着自噬其尾的蛇人,饮下后按照上面说的,可是可以体验濒死的快感。 古怪的玩意。 感觉这里的东西,这里的人亦或者是,都是为了追求感官上的刺激和享受。 这是为什么呢? 路尘心中觉得好奇起来。 商贩当场切下蛇尾当场榨汁,汁液竟然还发出凄厉尖叫! 下一个,一个叫嫁衣肉蚕的玩意,这雪白的肉虫披着嫁衣,啃食顾客指尖血肉后吐丝结茧。 “养百日破茧,得完美替身新娘!”摊主介绍着,然后掀起头盖骨展示颅内蠕动的蚕群。 路尘的骨剑,忽地指向角落阴影,“跟了一路,现身吧。” 暗处钻出个背覆甲壳的幼童,掌心托着颗跳动的心脏,“大人您好,我,换……换您一缕死气。” 这一颗心脏表面,竟然浮出一个个人的侧脸! 好似一瞬间就闪过了无数的人。 这里面有路尘监国的没见过的。 甚至还有几女和路尘自己。 这是? 心魇货郎! 窃贼? 对于这个世界,路尘也不是很陌生了,自然知道一些东西。 “偷心贼!”路尘的死气笼罩住这幼童足踝。 让他无法行动。 那心脏却猛然炸开,血雾中浮现走马灯般的记忆幻象: —— 宁溪微在血河畔以魂丝钓亡魂; 雪莱于冰窟拥抱路尘冰冷的骷髅真身; 妮塔初夜咬破他唇瓣时滴落的血珠……等等。 幼童甲壳缝隙渗出一团黑色血液,“嘻嘻,被看穿了,您的妻子们真有趣……她们的‘心象’在黑市价比神魔的残骸都贵!我想要她们的记忆,她们心中想过的事情。” 路尘手中的剑尖,直接挑起这幼童下巴,“说出你的主人,到底是想要,谁在收购?” 大地陡然塌陷! 肉腔市集如巨胃般收缩,所有商贩融化成一团蠕动血肉,中央浮出由万千心脏拼合的祭坛。 坛上刻着与神陨荒原如出一辙的逆鳞图腾, 只是鳞纹中央嵌着一柄神剑的虚影! 祭坛深处传来黏腻低语:“七情为饵,逆鳞为舟……待食汝道血,葬此人间!” 焦骨垒城门,秽墟贩心腥。 七情烙逆鳞,百骸饲神瞑。 旧儡灰未冷,新劫祭已成。 道血焚天日,犹闻妻笑盈。 …… 这里是灰烬,这里的城主乃是掌握这里的管理者。 但他不是这里的主人。 路尘深知这一点。 正如这里的生灵,这里的人们说的那样,这是一处神赎之诺之地。 他们在神的承诺下赎罪。 城本身可以化作这里的生灵,生灵也是这一座城的一部分。 灰烬城的内部,远比城门所见更加诡谲扭曲。 “你是路尘大人吗?” “你们是?” “城主有请。” 路尘跟随那队身披焦黑骨甲的士兵,踏着脚下跳动得跟活物一样的“肉毯”街道,继续前行。 两侧并非房舍,而是无数嶙峋巨骨,不断生长而出,不断形成的“巢穴”,骨缝间还悬挂着以神经编织而出的吊笼。 笼中是房子,而这里的居民们,大多残缺变异: 不管是背生肉翼者蜷缩在粘液里舔舐断翅, 还是三眼孩童啃食着地衣状蠕虫, 他的眼眶内还滴落血液泪珠。 整座城邦如同被钉在焦刑架上的濒死巨兽,每一次痛苦的抽搐,都弥漫开腐烂与腐朽交织到一块的绝望。 “他们在赎什么罪?”路尘的目光扫过一个正用石片剐蹭鳞片下脓肿的老妪,她的血水渗入“肉毯”,顿时就引来无数的菌丝贪婪吮吸,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喂食整座城一样。 为首士兵的头盔下传出空洞回响,如风吹过陶瓮一般,他低声说道:“路尘大人,在灰烬纪元前,这里曾经叫做‘万神回廊’……” 他指向高天之上那轮亘古悬停的冰冷黑日,继续说道: “神魔于此鏖战,撕碎了星穹。败者血肉成尘,胜者却被‘烬灭源质’反噬,没有一个胜利的人,他们好似跟中了一次危险的陷进一样,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中吉了,他们的血肉异化,魂魄被永远囚禁。我们的罪,不过是活着的代价罢了,活着就有罪,所以要赎罪,但我们又想活着,期盼活着,除非你想死掉,成为这里血肉的一部分……,” “活着也许我们都有希望,也许几千年,几万年,是几万年,甚至几亿年,几十亿年……” 路尘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也太惨了。 谁给那些神魔设下的陷进呢? 路尘想不到。 来到了水渊宫, 灰烬城的城主八腕祭主就在这里。 士兵们停在一处塌陷的地渊边缘。 下方并非岩层,而是一片粘稠翻涌的焦油汪洋。 黑浪中心浮着一座以巨兽肋骨为梁架的宫阙,骨梁挂满锁链,尽头捆缚着仍在跳动的神魔心脏: ——那些心脏一半结晶化,一半溃烂流脓,垂死的心脏跳动声,在渊壁中回响成雷。 轰隆隆作响。 “城主在水渊宫等候。”士兵退后,隐入骨林阴影。 路尘踏虚而下。 尚未触地,宫阙下方黑水陡然隆起! 一头难以名状的巨物破水而出,这是其躯体如腐烂的浮岛,遍布溃烂孔洞,八条裹满黏液与眼球吸盘的巨大腕足盘绕骨梁。 第三百二十七章:大战灰烬之主!传火吗兄弟! 顶端并非头颅,而是一颗硕大无朋、布满脑回沟壑的暗金色球体,球面上裂开一只竖瞳和七张排列成星斗状的嘴。 ——此即灰烬城主。 竖瞳凝视路尘,七张嘴以不同音调同时开合,叠合成洪钟般的声音, “逆鳞者……吾闻见你身上……新生的‘道血’腥甜……,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神魔旧诺, 烬王锁神魔。 路尘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路尘立于涌动的焦油浪尖,玄袍无风自动。 他很冷家地问道。 城主一根腕足卷来半块断裂的青铜巨碑,碑文如燃烧的熔岩流淌,上书: 万神盟血,共铸天梯; 登巅者王,渡众生厄。” “神魔之战的真正根源,”城主的竖瞳映出碑文之火,“是为铸造一条通往‘源初星海’的天梯,求取解脱天道束缚的力量。登顶者受封‘万王之王’,承负拔渡众生沉疴之责,而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异界的来客。” 城主的腕足猛然拍击水面,溅起的焦油在空中凝成一座巍峨山影, ——那山势如断颅的魔神,最高峰处有神魔尸骸的宫殿,就悬浮于那黑日之下。 这个灰烬城主继续说道: “然最终登顶者,乃‘寂灭魔神’烛阴。他融万神骸骨成王座,汲众生沉疴凝‘烬灭源核’,锁住天梯尽头,自称‘灰烬之王’。灰烬城……不过是他囚禁失败者与豢养痛苦源质的刑场!我们都是奴仆!” 粘稠的血液从城主周身孔洞喷出,似乎是它的恨意,这些化作黑烟, 他又道: “他背弃旧诺,以众生悲鸣为飨宴……吾苟存于此,不过想等到一个能斩断枷锁的人……逆鳞者,你身上的新生道血,是万年来唯一不惧烬灭侵蚀的存在!” 路尘心口逆鳞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冰冷召唤,就在黑日山影下微微吸引着他! 路尘问道: “杀他,可得神魔遗留的天梯源力?” 一条腕足探入焦油深处,卷起一星即将熄灭的赤金火种,“此为‘誓约薪火’,乃万神熔铸天梯时溢出的本源精粹。烬王吞尽九成九,余烬散落山道。你若能破其王座,吾可助你聚火成海……” 城主竖瞳锁住路尘,“但是,代价是——若败,你将被烬核污染,沦为山巅另一块哀嚎的活体墓碑;若成,则需分一缕‘源海’渡此城众生残魂入轮回。” 黑渊死寂,只余亿万心脏垂死抽动的噗嗤声。 路尘望向山影,神魔尸体骸骨堆砌出的宫殿,在那漆黑日轮下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路尘腰间的墨玉令牌触手温润, ——那里有七缕情丝缠绕归途。 路尘突然笑了,指尖弹出一道死气击向薪火——! ——嗤! 灰烬褪去,火种迸出刹那清光,映亮宫阙深处一根刻满逆鳞星图的巨柱,柱上捆缚的却非神魔,而是一对残破龙翼。 “交易成立。”路尘拂袖转身,身影踏空直掠骸骨山影,“这座城里的罪,赎得太久了,我来助众生脱苦海。” 焦狱缚万骸,渊宫饲瞳生。 神血化天梯,魔心锁残灯。 薪火照归路,孽龙泣霜声。 一剑破枷日,烬雪覆青坟。 路尘走向了灰烬之主的所在。 焦黑的骨阶在路尘的脚下,就这么寸寸碎裂,似乎感应到了挑战者的到来。 路尘的每一步都激起一道道的灰烬漩涡。 群山之巅的神魔骸骨宫殿,确实并非砖石所筑, 而是千万神魔的骨头盘曲成的王庭,多么大的手笔! 那些苍白的骨梁间还存在跳动的神经脉络,每一次跳动都喷溅出腐蚀一切的臭液,甚至将天幕都给染成溃烂的疮痂。 这种地方为王,也真是恶心到不行。 宫殿的中央,一座由熔融浇筑的,王座开始缓缓转动,灰烬之主面朝向了挑战者——路尘! 王座之上的灰烬之主,睁开了眼。 他的身躯是流动火焰一样: 他的左半身凝着冰晶般的骸骨,右半身却沸腾着岩浆似的灰烬流火; 胸腔还嵌着十二颗旋转的逆鳞,鳞片纹路与路尘心口如出一辙,都是天道留下的邪祟鳞片,都是天道之力。 不过这每片的逆鳞上,还都打着一枚青铜锁钉,锁钉末端连接着贯穿天地的星骸锁链。 ——那些锁链的另一端,正深深扎入灰烬城的地脉,每一次抽动都引得全城变异者集体抽搐。 “你心口的鳞片在哀鸣,路尘。”灰烬之主的声音如同地壳崩裂的混响,王座下方突然刺出无数触手,触手顶端裂开成百张神魔面孔,齐声尖啸,“它们认得我!因为这本就是我的囚笼!” 路尘的骨剑悍然劈落! 灰金的死气冻住袭来触手,剑锋斩向虚空! 灰烬之主的右臂,瞬间汽化成雾,又在王座左侧重组为熔岩巨拳,轰然砸下! 不死不灭之躯体。 感觉到了这个境界,不是不灭就是基础能力了。 轰——! 骸骨的宫殿,地面直接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路尘原先还站立的地方,瞬间腾起百米高的灰烬火柱, 这些火中浮出无数挣扎的人脸,正是城中那些扭曲的居民。 他们曾经都是人类! “你以为是折磨?不,这是救赎!”灰烬之主额间逆鳞迸射血光。 路尘的视野骤然扭曲,他似乎看见了焦土下埋着绵延万里的管道,管道中奔涌着粘稠的黑色能量,而这些每一段管道,似乎都连接着一个灰烬城民的脊椎。 众生为食。 死了都是养分! 真是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当锁链抽动时,这些管道便将他们的痛苦、疯狂、绝望尽数吞入王座下的一座熔炉中! “天道抽干神魔精血炼成傀儡,我便用众生怨念炼——‘逆之火’!” 灰烬之主癫狂的怒吼着,他王座的底部轰然洞开,露出沸腾的熔炉核心,炉中沉浮着宁溪微的银簪虚影、雪莱的冰龙逆鳞——所有路尘珍视之人的因果残片,竟在此处被熔炼成了他的燃料, “唯有极致的痛苦才能点燃对抗天道的薪柴!他们的罪?是活着!而我的罪,是让他们活成薪柴!对抗天道必须要我这样的强者!——这是必要之恶,更是代价!” 第三百二十八章:老子看你入魔了!邪祟当斩! “老子看你是入魔了——!” 路尘大怒。 甚至他觉得这个家伙入魔都是受了天道的蛊惑。 你以为这样就能战胜天道? 殊不知,正中天道下怀,反而成了天道的傀儡! 这一点,路尘太了解了! 这就是天道最会的手法! 人心是它随意玩弄的玩具。 路尘瞳孔骤缩。 骨剑插地,灰金死气如海啸潮水一般,轰然炸开! 咔嚓——! 整座神魔尸骸组成的宫殿,一瞬间就被冰封,亿万的神经脉络,刹那间冻成一条条脆弱的冰丝。 路尘踏冰突进,每一步都踏碎了空间,撕裂了虚空,带起残影阵阵,剑气纵横三万里! 路尘的身后,还浮现出七道虚影: ——宁溪微的魂丝凝为琴弦, 雪莱的冰龙鳞化作冰盾, 晨露的春藤缠上剑锋……, 七女的本命法器之力,尽汇于路尘的剑尖, 又凝成一滴混沌剑髓! “破——!” 剑髓如流星贯向那熔炉的核心! 灰烬之主的千面同时狞笑。 神魔尸骸的锁链猛然绷直,城中所有的变异者,全部在一瞬间僵直倒在地上,他们的眼窝喷出沥青一样的粘液,就在王座前凝成一面巨盾! ——盾面浮动着城中所有人的血色记忆! 铿——! 剑髓撞上记忆盾的刹那,路尘如遭雷击! ——他看见熔炉深处蜷缩着一个婴儿,面容竟然与自己的幼时一模一样! 分神的瞬息,灰烬之主的左臂已化形为骨矛刺出! 矛尖触及路尘心口逆鳞的刹那,整片灰烬山脉轰然崩塌。 两人随着亿万神魔的尸骸,全部坠向地心,而在下坠的飓风中,路尘的骷髅真身终于撕裂血肉浮现——! 莹白帝骨燃起幽冥金焰,三十六柄骨剑如孔雀开屏绽开,一剑劈开迎面撞过来的地心岩浆! “终于现出本体了?”灰烬之主的骸骨左半身寸寸碎裂,露出内里流动的灰烬本源,“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亡灵之主’!” “你也配?老子可不是天道的走狗!你口口声声说逆天,殊不知,早已经成为了天道最的得意的玩物,你个蠢货。” 路尘说话那真是不客气。 坏不要紧,蠢真是致命! 地核深处,忽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声。 岩浆凝固成黑曜石阶,灰烬本源在王座上重聚人形,十二逆鳞在祂胸前拼成衔尾蛇图腾。 路尘的骷髅指骨,插入自己眼眶,再次剜出两团金焰——! “——归墟剑冢,开!” 又是大招。 路尘再一次施展了出来。 就在地心深处,一柄锈蚀的青铜巨剑,刺破岩层,剑格的“诛仙”二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灰烬城的永夜。 骸骨与灰烬的激烈对撞,将地核撕开十字形裂谷。 裂谷一侧是路尘召出的诛仙剑影,另一侧是灰烬之主以神魔尸骸锁链牵引的整座灰烬城——! 那座活体城池,正在哀嚎中缓缓变形,肉毯街道凝结成一只巨掌,骨塔的巢穴熔铸成了无数箭矢,亿万生灵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毁天灭地的一击! 惊天动地的一招! 极招相对。 剑与城尚未相撞, 溢散的力量已让时空寸寸断裂,出现了一块块的断层。 路尘看见自己左手指骨浮现一条裂痕,而那灰烬之主的胸口,那里的一块块逆鳞,也正渗出如之前天道傀儡都有的青铜色的血! 已成天道的玩物,甚至连傀儡都不是。 但这一位固执的,曾经的“伟大英雄”,还不自知。 着实可笑。 胜负未分, 天地已碎。 烬渊终劫, 万灵归途! 路尘已经感受到了,神魔的力量。 这是他们的葬身所,也是他们的囚笼,更是他们的归途。 神魔的尸骸宫殿,它的每一片碎片,都在地心飓风中狂舞,诛仙剑影与灰烬城所化的巨掌凌空对撞——! 轰!!! 轰隆隆! 巨大的响声,穿透天地间。 可以说是震得天地都为之一颤。 何等强大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时空都在撞击点,被迫坍缩成黑洞,裂隙不断撕裂着空间。 地核的岩浆倒灌向了天穹。 路尘的骷髅真身,迸裂开了如蛛网一样的裂痕,莹白骨粉混着金血喷溅; 那灰烬之主的胸前,那十二枚逆鳞同时龟裂,神魔尸骸的锁链,也一寸一寸的绷断,整座灰烬城在哀嚎中剧震,肉毯街道翻卷起痛苦的血浪! 这一切该结束了! “听见了吗?这是你的道!”灰烬之主熔岩状的右臂,直接插入虚空,竟然从锁链的尽头扯出妮塔的虚影, 少女蜷缩在血色之中,獠牙刺破的唇瓣滴落琥珀色血珠, “用至亲的泪与血点燃的逆火,才是弑天的唯一薪柴!正如我对所有人做的那些一样,你根本不懂!你压根不会是天道的对手,只有我才是王,才是唯一能灭天的王” 路尘的剑势,刹那凝滞。 深渊陡然刺出八条裹满眼球的焦黑腕足! 灰烬城主腐坏的躯体从地脉裂缝中挣出,污秽状的血液里浸透神魔尸骸的锁链。 那颗暗金色竖瞳在路尘面前轰然炸裂,溅射的脑浆在虚空书写神魔古篆——竟是解除契约的赦令! “吾等……受够了!”城主的七张巨口同时咆哮,断裂的锁链反刺入自己躯体,“以吾残躯为祭,请万神归位!” 噗嗤! 城主躯体爆炸成漫天的焦油,每一滴油珠,都裹着一枚神魔的残魂。 焦油泼洒在灰烬之主的那不灭的熔炉上,炉中沉浮的宁溪微银簪、雪莱的逆鳞,骤然发出清鸣声! ——被囚禁的亿万神魔残魂苏醒了! 整座灰烬城剧烈痉挛。 那鳞片的老妪停下石刀,三眼孩童吐出蠕虫,所有变异者脊椎上的青铜链接的管道,开始寸寸断裂。 他们的痛苦不再流向王座,反而化作莹白光点升腾,汇成逆卷天穹的星河! “不可能!”灰烬之主熔炉内的婴儿幻影发出尖叫,“众生皆罪,唯痛赎之!” 路尘的骷髅指骨插入心口, 生生剜出那枚燃烧的逆鳞。 七女的虚影在鳞火中显形: 宁溪微的魂丝缠上剑锋, 雪莱的冰霜覆满剑脊, 晨露的春藤攀附剑锷, 伊格尼斯的紫焰淬炼剑尖, 孙菲菲的道血渗入剑纹, 玉璇玑的星轨镌刻剑身, 妮塔的尖牙轻叩剑刃——! 第三百二十九章:美杜莎?天道的世界之蛇! 铿! 七情凝剑,万灵为鞘。 灰烬之主的熔岩右臂,化作天幕压了下来,它的掌心睁开亿万只复眼,每一只都倒映着亿万生灵生命中濒死的瞬间。 路尘不要避开,却踏着血河逆冲而上,剑锋点中复眼核心, ——那里沉浮着灰烬之主最后的执念: 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被天道锁链刺穿心脏,婴儿的啼哭化作烬灭源头! “原来…你也是被天噬之人!”路尘的剑势如天河倾泻。 神魔残魂汇成的星河骤然收束,缠绕剑锋洞穿熔炉! 咔嚓的一声—— 灰烬之主的半身骸骨碎成碎尘,另半身流火,开始寸寸熄灭。 他在消散前伸手触碰虚空中的妇人幻影,嘶吼终于染上悲鸣:“阿莱雅…我未能…烧尽这吃人的天……” 大地归于寂静。 地核也沉静下来。 灰烬城焦黑的大地萌发出苍翠嫩芽,肉毯的街道也蜕变为正常的成青石板路,骨塔的巢穴坍缩成了,正常的白墙黑瓦。 变异者们佝偻的脊背,缓缓挺直,四臂老者萎缩的肢体脱落,新生肌肤映着晨光。 路尘踏着新生的土地走向城门口,掌心托着一簇跃动的薪火: ——那是万神熔炼的逆之本源。 这应该就是神魔的力量。 城门处, 初生的藤蔓缠绕成碑。 灰烬城主残存的竖瞳嵌在碑顶,瞳孔倒映着安宁的街巷: 三眼孩童追逐着晶蝶, 老妪笑着晾晒青布衣, 城楼飞檐下悬着一枚墨玉令牌, 七缕情丝在风中轻颤如歌。 路尘朝着石碑拱手一拜。 所有人都解脱了,亿万年前的神魔,还有这里的生灵们。 城主的夙愿完成了,他也转世了……,应该吧! 逆天的薪火,原来是神魔本源与众生愿力所凝,这也会成为对抗天道的终极火种; 现在这火种到我的手里了! 路尘心中觉得十分唏嘘。 烬城的新生,焦土化作春藤,这也昭示痛苦,并非救赎的必经之路; 婴儿的幻影,那灰烬之主执念中的妇孺,暗藏天道也曾直接在这个世界噬人过往; 这倒是让路尘有些意外。 原来天道直接出手过。 眼前的城主碑瞳,还残留的竖瞳,仍注视着城池,应该是这里的守护灵。 城主一直照顾着这里。 他才是最对得起生灵之人。 也不知道他亿万年前,是哪个神还是魔。 血萝藤蔓攀上新生城墙, 露出裹着朝阳的霞光。 路尘离开灰烬城,回望那群山之巅, 那里的神魔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此时已开满白花, 而更遥远的天幕外,只有祥和的声音传来。 这里安静了。 路车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在这样的地方,会遇到这样的人或者事。 他压根不知道,这里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也许这里曾经很美,但现在不管如何,未来也一定很美。 下一次自己会带着几女前来, 看看重生后的灰烬城。 那个时候,也许还能在这里买一处府邸。 就在那群山之巅。 还可以立一个墓碑, 纪念那些关键时候帮助了自己的亿万年前的神魔们。 …… 路尘踏出灰烬城新生的大门时, 焦土已覆满苍翠藤蔓。 他掌心那簇逆之薪火,也在墨玉令牌旁灼灼跃动,与七缕的情丝交缠共鸣起来。 这形成了新的力量。 路尘感觉自己能踏入先天圣人境界了。 归途路远,路尘连续赶路,穿越了荒原三千里。 就在暮色沉降处,路尘忽见一盏孤灯, ——那是悬在枯骨槐树下的“归途驿”。 一处客栈。 客栈以巨兽肋骨为梁,兽皮为帐,檐角挂满风干的石雕眼珠,每一颗都凝固着探险者们发出的最后惊恐。 店小二佝偻如虾,四只手臂捧着陶碗斟酒,酒液,如猩红,更好似血一样,“客官从烬城来?喝碗‘赎罪血酿’暖暖身子……最近可不太平。” 他指向东方,天际翻滚着乌云的云涡,就在云隙间,似乎隐约可见蛇鳞盘踞的虚影,“那盘螭渊的‘世界之蛇’醒了,吞了半片赤霞山脉,如今万里焦土呀!” 邻桌的独眼刀客突然拍案,腰间悬挂的石化断掌,叮咚作响,他愤怒道: “何止吞山!那孽畜守着‘世界树’最后结出的道果,引来无数夺宝者——” 他猛灌一口血酿,喉头滚动着恐惧,“可谁敢靠近?渊口守着位蛇发妖女,碧瞳如鬼火,瞥人一眼即化顽石!俺兄弟的斗气铠甲硬抗过雷劫,却在她目光下碎成了齑粉!” 角落里传来啜泣。 一个裹着破旧斗篷的盲眼老妪,摩挲着怀中石像,石像雕着少女拈花的姿态,“那孩子其实也是苦命人,她叫阿纱……原是东海鲛人族的圣女。” 她干枯的手指抚过石像眼角,“世界之蛇杀了她全族,逼着她,抽干了她的泪腺,炼成‘蚀魂露’,逼她用石化之力屠杀冒险者……每具石雕都被蛇尾刺穿,吸尽毕生修为!” 老妪掀开兜帽,露出脖颈处蔓延的蛇鳞疤痕,“老身冒死捡回孙女的石躯,可蛇毒已入骨髓……那妖女望向深渊时,眼中流的不是泪,是血啊!我曾经年轻的时候,见过正常的阿莎,她现在却已是妖女。” 路尘的指尖掠过,腰间墨玉令牌。 七缕情丝传来几女的感情,似乎是骤然绷紧,她们也为听到这样的故事,觉得那美杜莎可怜。 雪莱的冰霜气息,与妮塔的血瞳虚影,在薪火中交错浮现。 “妖女名唤美杜莎。”独眼刀客蘸着酒液在桌面勾画,力量在他手指间流动,一副如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一样的人像开始在桌面出现。 画像是一个人首蛇身,蛇发狂舞,下半截蛇尾,却还被青铜锁链贯穿,锁链纹路竟与灰烬之主胸前的星骸链如出一辙。 “听说她曾因神咒沦为蛇妖,如今锁链加身,连自尽都做不到!世界之蛇榨干她的每滴力量,石化的亡魂越多,蛇身盘绕的道果就越亮……” 他猛然压低嗓音,“有修士窥见锁链尽头烙印着天道符纹——这蛇,怕是天道的看门狗!” 第三百三十章:世界之地,蛇身女妖! 逆鳞此时在路尘的心口有些灼烫。 灰烬城熔炉中沉浮的妇孺幻影、 青铜管道不断送出的众生血泪…… 天道傀儡啃噬世界的咀嚼声……, 一切如毒藤缠绕,开始让路尘心中甚至神魂都是一紧。 路尘掷出一枚神魔血晶,“盘螭渊怎么走?各位?” 血晶映得满堂皆赤。 独眼刀客颤手指向东方,“穿过‘千泣峡谷’,便是蛇影笼罩之地……客官若去,替俺兄弟的石像撒杯酒吧,多谢了!” “没问题,酒壶给我。” “多谢兄弟——!” 蛇渊初临, 青丝缠劫。 三日疾驰, 草木渐凋。 三日的路程,路尘御剑飞行,很快就在天上看到了远方那千泣峡谷的深处, 就见那里的岩壁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风过时发出万鬼呜咽般的泣鸣。 进入到峡谷的刹那,天地骤然失色——! 前方是望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渊口悬着一颗硕大无比的青铜蛇颅,蛇瞳如两轮血月高高挂,这双血瞳似乎在映照着渊底一株贯穿天地的巨树。 树身缠绕着山脉粗的蛇躯,每一片蛇鳞都镶嵌着挣扎的石雕人像,树顶结出的赤金道果吞吐混沌气息,果皮下竟有血管搏动! 渊口罡风如刀,路尘的玄袍被撕裂一道裂口。 他忽然驻足,俯身拾起沙砾中的物件——! 那是一截断裂的紫水晶发簪,簪尾雕着细小的蛇纹。 簪身沾着半干涸的血迹,血迹延伸向不远处: 沙地上散落着几颗泪滴状的珍珠,珍珠旁有一小滩尚未凝固的碧血,血泊还倒映着蛇发飞舞的影子……。 墨玉令牌嗡嗡震颤,七缕情丝如灵蛇探向深渊。 路尘将发簪攥入掌心,抬眸望向那血月蛇瞳, “以石泪为牢……这便是你的宿命吗,美杜莎?” 归驿血酒沥残阳,石像衔悲说蛇殇。 千泣风咽鲛人泪,万骸霜凝道果香。 紫簪断处春痕碧,青丝缠时天道凉。 谁解瞳中碧血烫?且将薪火照寒裳。 盘螭渊的黑风虎啸,就好像亿万冤魂,在啃噬什么东西一样。 路尘每踏出一步,每踏过千泣峡谷的最后一里焦土,他的靴底就会陷到这看似干燥却是湿润的黏腻大地上: ——这根本不是泥土,而是半凝固的墨绿色胶质层,甚至覆满了鳞片状苔藓。 真是有点儿恶心的。 抬首时,路尘注意到那渊口的蛇颅,它投下的血月光晕里,还有着千万根倒悬的石笋,如巨兽獠牙一般垂落在天空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 路尘没看得很仔细,此时凝神注目仔细看去,惊觉石笋尖端竟都封着人形石雕: 这些石雕似乎都是他们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 修士驭剑的惊惶、 妖兽扑杀的狰狞、孩童蜷缩的绝望……, 所有的石像,他们的眼窝都已经产生了青灰色菌丝,这些菌丝就跟毯子,更是犹如汇成一起的帘幕一样,直接深入到了深渊之中。 “蚀骨苔藓,似乎是在吞噬石化者的灵魂,将他们的力量全部都汲取了,连魂渣都不剩,真是极其邪恶的手段,这真是死也不能超生,完全被灭杀了。” 路尘的指尖沾了一丝苔藓黏液,那墨绿的胶质,竟然如活物般钻向他的血脉,不过下一秒就被路尘的灰金死气,给焚成一道道的腥烟,完全伤害不到他。 这时,路尘腰间的墨玉令牌,突然滚烫起来。 几女联系他了! 路尘拂过牌面,七道虚影就在薪火映照下流转浮现出来: 宁溪微的魂丝率先缠上路尘手腕,幽冥寒意刺骨,“盘螭渊怨气凝如实质,天道锁链的气息比灰烬城更污浊……夫君莫要为一时恻隐自陷罗网,还是赶快回来吧!” 宁溪微的虚影,也扫过这些遍地石雕,唇角紧抿,也有些觉得震撼。 这里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真是悲惨。 那条大蛇,真是一个邪祟。 雪莱的龙尾虚影,重重拍碎令牌幻化出的空间,她冷声道: “蛇?该杀!但若你又捡条哭哭啼啼的小母蛇回来——!” 雪莱冰鳞倒竖,龙瞳迸出蓝焰,“洞府里的蛇羹锅可还空着呢!” 雪莱如今已经彻底觉醒了自己的血脉。 冰龙的力量。 甚至都有些化形出现龙相的一些身体部位。 比如那冰蓝色的龙尾巴。 晨露的春藤虚影,柔柔地缚住雪莱龙尾,安抚公主殿下,她的裙摆扫过散落的桃花瓣,也卷走那些石像眼窝的菌丝,很是觉得奇怪地说道: “这些石像尚有残魂哽咽……,并没有彻底灭了残魂,如果能解脱尚有转世轮回的机会,那位美杜莎姑娘定是留了一份余地,看样子她还真是身不由己,夫君若救她,可以带来我们家后院的瑶池治伤……,这里的灵药温泉,我们都已经布置好了。” 话音未落,雪莱愤愤喷出寒霜冻碎花瓣。 伊格尼斯的魔鞭撕裂虚空抽来,“管她是美人还是毒蛇!抽断锁链夺了那道果便是!若那蛇女敢咬你……” 鞭梢忽化作蛇信,发出嘶鸣声,“我就亲自教她什么叫驯服!” 孙菲菲的虚影,颤巍巍贴上路尘胸口,“石、石化妖术太可怕……夫君可千万要闭着眼打架!” 孙菲菲又小声补充道: “不过,你也……也别看那蛇女眼睛……会石化的。” 玉璇玑怀中的玄晷可可爱爱的笑着。 她轻晃玄晷,一只手缠绕上路尘的影子,“夫君,之前给你补了一卦,卦象显‘青蛇盘玉柱’之劫……劫眼似乎是在东南巽位。” 说完,玉璇玑指尖抚过怀中婴孩胎发,温柔道: “天道锁链缠身者,最易将恩情错付成……,你的父亲真是桃花遍地。” 妮塔的蝠翼“唰”地展开,尖牙咬碎半截血晶,“夫君!你敢让石化女碰你——” 她瞄见满地石像残肢,嗓门骤弱,“……她、她要是没有给我敬茶……就不许进门!” 路尘都听无语了。 怎么几女,都以为自己冲着人家来的? 我是来抢那世界果实的。 薪火陡然爆燃, 险些烧焦妮塔额发。 第三百三十一章:女妖美杜莎!世界之蛇,耶梦加得 路尘无奈握紧令牌,解释道: “此行为道果,非为人。” 七重光影齐齐冷哼,在消散前凝成一句异口同声的警告: “——上次捡吸血鬼时……你也是这么说的!” 路尘风中凌乱! 等等, 妮塔你为什么也这么说? 捡的不就是你吗? ——小丫头! 苔下孽物, 薪焚蛇苔。 路尘心中有了一个数,收起了令牌。 令牌余温未散, 路尘脚下的墨绿苔层,骤然翻涌起来! “不好——!” 路尘很是意外。 忽然就遇袭了? 不对劲,自己周围没有动静呀! 难道暗中的存在连自己的感知都能躲开? 就见,三具裹满菌丝的腐尸破出,腹腔钻出蜥蜴状的长舌妖物,它们的舌苔上,是密集的吸盘,而且吸盘中央还会露出一颗颗石化的人眼! 怪异恶心的邪祟! “石傀苔蜥……吞食魂渣而生的渊底虱虫!” 路尘认出了这些玩意,接着旋身避开喷射来的酸腐涎液,他的骨剑未出鞘,薪火已自指尖溅落。 一团星火,小小的火苗,就在触到苔藓的刹那。 ——轰的爆开! 火舌如遇滚油般,瞬间升腾起烈焰! 无数的菌丝在烈焰中,扭曲成哀嚎的人脸,墨绿苔层被焚出百丈焦痕。 三只苔蜥自燃成火炬,石眼在火焰中炸裂溅射,一枚碎石突然直射向路尘的后颈! 青石地面忽刺出藤蔓绞碎石块——竟是晨露隔空催生的瑶池秘种! 薪火里传来她带笑的轻叹,“不管你是夺宝,还是做什么,但这之余……也得护着点自己呀,夫君。” “-_-||,知道了,老婆大人!” 继续踏着焦黑苔烬,路尘深入三里,深渊的情况开始生变。 原本倾斜的坡地裂开一道锯齿状深渊,对岸的崖壁上,开始遍布更多的蜂巢孔洞,每个孔穴都嵌着一枚巨大的蛇卵。 这蛇卵壳是半透明的状态,可以看得到内部蜷缩的畸形蛇胎: 有些是嵌着人腿,有些顶着兽颅,它们全都吮吸着连接洞顶的青铜血管, ——血管跳动着,不断往这些蛇卵里注入那些漆黑的粘液。 “这些,似乎都是以怨气为羊水,不断生造这些邪祟仆从……” 路尘忽然瞳孔骤缩。 他的薪火似乎感应到青铜血管中的天道之力, ——路尘神经绷直! 找到了! 倏忽间,左侧孔穴的蛇卵“咔嚓”裂开,一条仅剩骨架的腐蜥跌出,空洞眼眶处却有两点幽碧光芒骤亮! 那碧光,如淬毒的冰棱刺一样,直接刺到了路尘的脊背上。 不是杀意! 而是某种混杂着痛楚与探究的凝视。 路尘猛然转身。 对岸的蜂巢孔洞深处,一缕染血的蛇发,在阴影中惊鸿一瞥,四周的石屑,簌簌而落。 崖底罡风卷起沙砾,一粒微小的珍珠滚落到路尘脚边。 路尘捡起来,发现这珠面的血痕未干。 ——是美杜莎! 螭渊苔碑葬万悲,玉音隔世诫君归。 薪火焚尽噬魂菌,蛇瞳藏幽泣珠微。 青丝劫挂巽风位,石泪痕洇紫簪晖。 莫道此心非怜玉,从来孽海种红绯。 盘螭渊的罡风,继续撕扯着路尘的衣袍,他脚下焦黑的苔藓层,开始渗出恶心的墨绿色黏液。 这些粘液如活物般,开始缠绕起路尘的脚踝。 就在前方蜂巢状的蛇卵岩壁深处,那一缕染血的蛇发,倏然就缩回了阴影之中! 而路尘心口的逆鳞,骤然灼烫! 就是美杜莎! 路尘催动灰金亡灵死气,自指尖迸发而出,直接冻住脚下试图钻入自己血脉里的蚀骨菌丝。 他就冲了过去! “出来——。” 路尘踏碎冰封的苔层,声音如寒铁坠地。 岩壁孔洞中,缓缓地探出半截的身影。 女人! 一个妖艳绝美的女人! 她的面容是神魔共妒的杰作! 瓷白肌肤好似珍珠一般冷光,她的鼻梁如雪峰,她的唇瓣红艳,好似淬毒玫瑰,浓艳而又朱红。 可这份美,却被那额间一枚菱形紫晶刺入了颅骨,美貌生了一抹亵渎。 这晶面流淌着青铜锁链的符纹,这符文里的影子,那锁链的另一端,是没入深渊深处的世界之蛇的躯壳内。 被奴役的美杜莎! 她的青丝不是普通的黑发,而是万千毒蛇狂舞嘶鸣,蛇瞳碧如鬼火,小蛇的獠牙滴落毒液,腐蚀地上沙石的黏液。 其中以三条白鳞蛇,最为狰狞,它正撕咬着一截插在头上的断裂紫晶发簪! ——那是鲛人圣女的旧物,簪尾还沾着半干涸的碧血。 这小蛇似乎很讨厌这发簪! 美杜莎身着紫纱,轻纱曼妙裹着她丰盈的胸脯,她的腰肢纤细如柳,自脐下却覆满了七彩鳞片的蛇尾,下身乃是蛇! 她的尾尖钉入岩层,每一次挣动,似乎都能扯出鲜血来。 当她昂首凝视路尘时,竖瞳里翻涌着凄惨的绝望。 好似在说: ——又一个……送死的无辜人。 美杜莎的蛇发骤然暴长! 三条白鳞毒蛇口吐灰白光环,光环所过之处连罡风都被凝为石屑! ——石化凝视! 禁术法则一样的魔法。 路尘不避不让。 心口逆鳞迸射出,金灰交错的死光,三十六柄骨剑虚影环身飞旋,将石化光环顷刻间,绞为齑粉。 美杜莎瞳孔骤缩,惊道: “不可能!天道锁链下的诅咒无人可……!” “你眼中流的不是魔力,是血吧?以自身血缘为诅咒,也是毒辣,这是那条大蛇给你的力量?我看是诅咒才是。” 路尘说着他的指尖,掠过腰间墨玉令牌, 晨露的圣光虚影,就在薪火中浮现,柔声轻叹道: “夫君,她的泪腺被诅咒改造了,……石化是诅咒的具象化。” 话音未落,美杜莎的蛇尾已撕裂岩层横扫而至! 尾鳞开合间喷射毒雾,雾中浮动着无数石化冒险者的哀嚎面孔。 路尘踏虚而起,骨剑点向尾尖的位置——! 噗嗤! 一剑! 剑锋刺穿鳞片直入血肉,却没有预想中的重伤。 美杜莎浑身剧颤,她没入岩层的尾尖,竟被剑气给松动了几分! 那青铜锁链的符纹,也在紫晶额饰上疯狂的闪烁起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大战世界之蛇,耶梦加得! 一瞬间,世界之蛇的意志,如烙铁一般,贯入她的大脑里: “——贱奴!竟敢容敌人接近本尊!丑陋的玩意,快杀了这个闯入者!” 世界之蛇从将美杜莎奴役那一刻开始。 就一直进入沉睡之中。 它只需要缠住世界之树修炼。 远程不需要动的操控美杜莎就行。 让美杜莎不断的石化生灵,创造新的邪祟奴仆就可以。 等到它彻底吸收掉这果实的力量! 它将会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蛇发瞬间倒卷,反刺美杜莎自己的双目! 千钧一发,路尘竟然主动出手了! 路尘的灰金死气,化作冰盾格挡,毒蛇獠牙在冰面刮出刺耳鸣响,无法更进一步! 美杜莎有些惊讶! 她没有想到对面这个男人会阻止自己。 他想要干嘛? 难道是要折磨自己吗? 也是,毕竟她这么罪孽深重。 美杜莎露出了一抹悲凉。 有些凄惨和难受。 但也有一丝自嘲。 死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你若真想赎罪,该撕咬的是奴役你的锁链主人,而非任由那条蛇,自毁你的双目。”路尘抽剑后撤,掌心逆之薪火灼灼燃烧。 他掌中的火光映亮了美杜莎的脸, ——那蛇发撕咬的剧痛中,她唇角竟扯出一丝扭曲的笑,“赎罪?我唯一的罪……是当年为救族人踏进世界之蛇的巢穴!” 说着,她忽然扯开胸前的紫纱! 就见锁骨之下,心脏的位置,那里的皮肤竟呈半透明状,一颗嵌满蛇鳞的心脏正在跳动,但每跳一次都会涌出邪祟污秽的黑血! 这是世界之蛇的毒血,正在通过那链接她的锁链,奴役同时注入她的心脏内。 以此来控制她! 路尘眼中没有春色满园,只有一丝丝惊骇的怜悯。 换做平日,他肯定被美色吸引了。 可现在他却不由得沉声一叹! 真是可怜之人,她也可恨,毕竟都死了这么多的人。 都是她石化的。 虽非本心,但却也是她亲手。 不过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天道正义呢? 只能怪他们也太弱了! 冒险者,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的工作,没有这个能力,又怪得了谁呢? 在那毒血包裹的核心处,一缕鲛人的魂魄正在蓝光的包裹中,但此时却也正在那毒液的腐蚀下,渐渐地消散, “看见了吗?我的‘赎罪’就是替它,杀掉每一个靠近道果的人……包括你!再用你们的生命滋养它,使得它越发强化,一直到可以比肩神明!” 路尘闻言,随手一甩,骨剑漂亮猛地插入地面! 瞬间,亡灵君王,骷髅帝王的灰金死气,开始沿此地的岩脉奔涌。 不过眨眼间,就冻住了美杜莎下半蛇躯。 下一刻,逆之薪火顺剑身,攀附,如熔岩般开始灼烧她心口的毒血! ——嘶啦声! 黑血不断地蒸腾,鲛人的魂魄蓝光,陡然炽亮! 美杜莎发出一声凄厉地长啸,这啸声中却也夹杂着万年未有的解脱颤音。 路尘的剑尖点在她心口,问道: “交易吗?我斩断锁链,你帮我取世界果实。” 深渊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蜂巢岩壁上的蛇卵纷纷破裂,畸形蛇怪如潮水涌出: ——世界之蛇苏醒了! 美杜莎染血的指尖突然抓住骨剑刃口,任锋刃割破手掌。 她蘸着自己的碧血,在路尘掌心画下一枚蛇鳞符纹,“我美杜莎,以鲛魂为祭……若食言,这‘蚀心咒’会让我和你,一起永堕石渊!” “好,我路尘允了——!” 蛇发缠孽焚心锁,石泪空凝恨未休。 鲛魂泣血蚀骨咒,逆鳞照破万丈幽。 毒血盈怀道果锈,紫晶裂处天命囚。 且燃薪火焚枷日,敢叫青鳞化玉骝! …… 盘螭渊底的世界树,已经开始不断地收缩起来,那些树干表面上,甚至开始龟裂出如鳞片一样的东西,它们翻卷如刀,连树顶的道果,都开始迸射出血色的光柱。 这光柱,直贯天穹——! 世界之蛇耶梦加得的巨颅,自深渊升起! 蛇瞳如两轮巨大的猩红黑洞,瞳孔里倒映着路尘渺小的身影。 “逆鳞者,有趣!……汝之血可淬吾新蜕!来得好!” 蛇口张开,喷吐的并非毒雾,而是凝成实质的“天道劫雷”。 一瞬间,雷光所过之处,空间如琉璃般碎裂,岩壁也开始融化有毒的黏液,甚至连路尘的灰金死气,都被灼得蒸发! 强悍的力量! 这虫子不弱的。 “劫雷?不过是天道的下作法术,到你手里倒是成了你的看家本事了?可笑!”路尘踏着崩落的巨岩纵身跃起,掌心逆熵薪火,瞬间化作七色光轮! ——宁溪微的魂丝为轴,雪莱的冰霜为刃,晨露的春藤缠绕轮辐,伊格尼斯的紫焰淬炼轮缘,孙菲菲的道血铭刻符纹,玉璇玑的星轨校准方位,妮塔的尖牙流下嗜血之毒——! 轰——! 一声巨响。 光轮与劫雷对撞, 迸发的冲击波,甚至将渊底都给削平了三丈! 极招相对! 此时的岩缝中传来一声闷哼。 观战的美杜莎,金发褪为霜白小蛇,碧瞳也染上蛇类竖纹,她的脐下双腿,也化为了七彩蛇尾! ——她的战斗形态被迫觉醒! 她额间那道奴役紫晶疯狂闪烁,世界之蛇的意志如冰锥贯脑,“叛奴!快,以汝石泪浇灌道果!助我杀了这逆鳞人。” “休想——!”美杜莎的蛇发怒张,三条白鳞蛇直射,那道果的基座,口中灰白石化光束,竟反向侵蚀世界树根系! 世界蛇大惊失色! 它的奴役居然无效了? 世界蛇的尾部,猛然扫过岩壁。 咔嚓——! 美杜莎被生生地砸入岩层,尾骨寸断,鲜血浸透鳞片。 更致命的是,奴役紫晶中刺出青铜的锁链,如毒蛇般,开始绞向她的心脏! “无用之人,竟敢背叛我!既是无用了……便化作道果的养料吧!” 就在锁链的尖端,即将触及到美杜莎胸口的刹那! ——一柄骨剑破空而至! 路尘的身影从劫雷光爆中冲出,他的左肩被蚀穿的血洞还在冒烟,但他的右手,却已经挥出骨剑,精准挑飞那锁链,“谁准你动我的人?” 路尘厉喝一声好似反问! 充满了轻蔑。 无敌! 第三百三十三章:美杜莎报恩,玩蛇! 接着,路尘反手就将美杜莎搂入怀中,以灰金死气,直接封住她崩裂的伤口。 美杜莎怔怔看着路尘染血的侧脸。 三万年了,第一次有人为她挡下灭顶之灾……! 一滴血泪流了下来。 进入了路尘的体内。 谁也没有留意到这个轻微的细节。 甚至美杜莎和路尘本人。 逆鳞焚晶, 青丝断锁! “吼——!”世界之蛇的咆哮声,震碎了百里岩穹,“汝竟愿为一条小蛇赴死?” 路尘的指尖按上美杜莎额间紫晶。 那奴役印记骤然沸腾,青铜锁链如活物般缠向他的手臂! “小心……锁链会吞噬神魂!”美杜莎急呼! 却见路尘心口的逆鳞,金芒暴涨。 七缕情丝自虚空探出,力量缠绕锁链——! 宁溪微的魂丝渗入锁链缝隙,勾出被囚禁的鲛人残魂; 雪莱的冰霜冻住链体流动的毒血; 晨露的春藤扎入链环,绽放出净化白花; 伊格尼斯的紫焰灼烧天道符纹; 孙菲菲的道血在链身画出破咒朱砂; 玉璇玑的星轨推演锁链能量节点; 妮塔的尖牙啃噬最脆弱的链环!(小萝莉肯定是要用咬的呀!可爱涅(*?▽?*)。) **铮——** 一声锁链断裂之声响起。 青铜锁链寸寸崩断! 美杜莎额间紫晶“噗”地碎裂,一蓬沾染碧血的珍珠,自晶屑中滚落, ——那是她被抽干了三万年的泪腺结晶! 蛇发上的白鳞毒蛇突然亲昵地蹭了蹭路尘的手腕,其余蛇发也温顺垂落下来。 世界之蛇的奴役烙印,彻底消散! 三万年的可怜女子。 解脱了。 薪火照劫, 蛇瞳泣月! 重获自由的美杜莎蜷缩在路尘怀中,蛇尾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仰头望向那条世界之蛇,竖瞳中燃起愤怒的金焰,“耶梦加得!这三万年的血债……该清了!” 七彩蛇尾猛然拍地,渊底升起千尊石雕——! 皆是曾被美杜莎石化献祭的强者! 此刻石像眼窝齐齐睁开,积蓄三万年的怨力化作灰色洪流,反向灌注那世界之树! “贱人!!!”世界之蛇的躯干被怨力,腐蚀出了无数的孔洞,道果光芒急剧黯淡。 它暴怒地撕开地脉,岩浆裹挟着亿万蛇卵喷涌而出, ——每颗卵中都孵出人面蛇身的畸变魔物,它们疯狂扑向了路尘与美杜莎! 路尘将美杜莎护在身后,骨剑插地。 “以逆鳞为引,——万神归位!” 路尘轻喝一声! 他心口的鳞片,剥离飞出,在虚空展开一道星门: 灰烬城之战中解脱的亿万神魔残魂再次奔涌而出,如星河倒卷般,开始冲刷蛇卵魔潮! 灰烬城中的那些神魔们,每个都留了一缕力量给路尘。 以报答路尘。 至于他们早已经飞升天外。 硝烟中,世界之蛇的独瞳,死死锁定路尘。 它头顶道果突然裂开,露出一枚跳动的漆黑心脏, ——那才是耶梦加得真正的核心! “接着,……碎心焚道果!”路尘拭去唇边血迹,骨剑指向深渊尽头。 劫雷淬骨敢遮天,金发化蛇玉躯寒。 七情焚晶断枷日,万怨蚀果血债还。 逆鳞照破三千锁,薪火燃尽九重渊。 且看道果裂心处,犹有神魔啸人间! 道果烬劫, 金鳞照归途! 蛇心焚天, 薪火破天道,斩灭世界蛇! 盘螭渊底,世界之蛇耶梦加得的漆黑心脏,还在道果核心跳动,它的每一次震颤,都会引动地脉岩浆,喷涌得如瀑布一般。 亿万的蛇卵孵化,无数畸变的魔物,化作血肉洪流,犹如千军万马。 它们此刻被路尘引来的神魔残魂,化作的星河光幕给死死地抵住! ——灰烬城的英灵们,还有那些石化亡魂的怨力交织,在深渊中撕开一道炽白光隙! “逆鳞为引,万神归鞘!”路尘长啸一声,骨剑刺入虚空。 七缕情丝裹挟逆熵薪火贯入剑身, 剑锋骤然暴涨三千丈, 化作一道熔金裂天的光柱,直刺世界之蛇的心脏! **噗嗤——** 漆黑心脏表面密布的青铜符纹,这属于天道的痕迹,开始寸寸崩裂,天道锁链的哀鸣声响彻整个深渊。 耶梦加得的蛇瞳里面迸出血泪,“蝼蚁!吾乃天道鳞爪,汝竟敢……” 话音未落,心脏的裂痕中猛然地探出,无数的手臂,竟是历代被吞噬强者的残魂! 它们撕扯着心脏的血肉,反噬其主! 好似无数灵魂交织的呼喊声: “——三万载噬魂之苦!……今日尽还于你!” 美杜莎见状,七彩蛇尾重重拍地,猛地飞跃而起! 她额间紫晶虽碎,蛇发却如活物般狂舞,“以石泪为刃,祭吾族血仇!” 她双目淌下碧血,血珠落地即化千柄蛇形石矛,顺着神魔星河刺入世界巨蛇的心脏裂缝间。 轰隆——! 漆黑心脏炸成了漫天的血雾,道果的赤光也骤然黯淡。 世界树的根系,开始疯狂萎缩,树顶的道果“咔嚓”一声裂开,露出了一枚缠绕着混沌气息的晶核果实。 路尘凌空接住道果晶核,这晶核果实触手的刹那,磅礴天道之力如海啸般冲入灵脉! 他踉跄坠地,周身毛孔迸射金光,皮肉如瓷器般皲裂: ——后天圣人之躯,竟难以承先天混沌本源! “固守灵台!”美杜莎急扑上前,蛇尾盘绕成阵,开始护住路尘。 她咬破指尖,以鲛人碧血在路尘眉心画下古咒,“东海鲛族秘法‘沧溟镇海印’,可暂封暴走灵气!你且专心修炼炼化,恩公。” 碧血咒纹如活水流转,将肆虐的天道之力强行压入路尘的丹田中。 路尘缓缓闭眼。 在美人蛇的缠绕保护中,打坐盘膝。 炼化道果! 七日七夜。 盘螭渊,死寂如墓。 美杜莎七天内寸步未离,也未脱离战斗形态 ,她的蛇发温顺垂落,不断替路尘舔舐,拂去他额间的冷汗; 等到路尘好转一些,她才解开战斗形态,金鳞蜕化为玉白双腿,跪坐在地将路尘的头枕在自己膝上; 她的指尖不时凝出净化露珠,滴入他干裂唇间, ——那是她刚恢复的泪腺沁出的第一滴泪,莹如珍珠,蕴藏万年悲愿净化的生机。 “何必如此——?”路尘忽然在灵台崩裂的剧痛中,嘶声问道。 她抚过他心口逆鳞灼伤的焦痕,嗓音轻颤,“恩公,这三万年来,你是唯一为我斩断锁链的人……也是唯一,愿在毒血噬心时抱住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