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第1章 第 1 章 一栋高耸林立的大厦第37楼，办公区门口写着秘书部三个大字，李奕在最里边的办公桌上，正埋头噼里啪啦地打字，手在键盘上翻飞，甚至都要打出残影，终于在他打下最后一个键盘的时候，旁边的电话准时地打过来，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吓得周边同样忙碌的同事一跳，纷纷停下手上的活，一副即将上刑地盯着电话。 李奕还没来得及汇报刚好完工的文件，就听见里面磁性的声音传来，“我今天还有什么行程？” 李奕根本欣赏不来老板的声音，闻言立即调出行程表汇报，“您稍后还有一个年底汇报会议，晚上有一个私人宴会需要出席。” 那头沉默了一瞬，犹豫道：“宴会可以推了吗？” 李奕翻了一个白眼，对着电话敬业地说：“这个月能推掉的已经推了，剩下的都是您必须到场的。”情之深切，如果不是站在面前，完全看不出来他正在翻白眼加捏着解压小玩具。 那头一时没有出声，李奕差点以为对方又临时反悔，想旷工，立即劝导，“晚上的私人宴会是智科叶总的生日宴，您出席前半场就可以了。” 梁冠持闻言皱眉，沉声道：“宴会不去了，你派人送礼过去，按加班算。” 李奕还想劝劝，“梁总，智科毕竟目前是我们的合作－－”那边根本不想听，直接挂了。李奕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抬头迎上一双双**裸的眼睛，遗憾地宣布：“老规矩，抽签。” 办公室里顿时哀号一片，哀怨地晃到李奕办公桌旁，挨个熟练地在桌上的抽签桶里抽出一根签。欢喜庆幸的声音不断传出，此时一个甜妹女声尖叫：“痴线的，又是我！咳咳。”声音都喊劈叉了。 安慰声不停传来，时不时夹杂着疑问：“老板这两个月到底怎么了，每天按时下班也就算了，不能按时就下午旷工一两个小时，到底干嘛去了？” “老板不是结婚了吗？新婚宴尔，估计是陪老板娘？” “李助，你知道吗？” 李奕自然不清楚，毕竟私事他们老板自己家里有专门的人打理，梁冠持向来公私分明，几乎不会让他们处理他的私事。 “不清楚，散了散了，会议还有半小时开始，大家准备准备。”李奕打发同事，随即安慰一下抽签出来的倒霉蛋，“孙秘辛苦晚上跑一趟叶总宴会，有司机接送也不要喝多了。” 孙秘书苦着一张脸，要笑不笑，“那个叶总看到老板没去，肯定会灌我酒。” 刚开始合作期间智科很有分寸，但后面的事梁冠持不过问后，智科叶总不知为何就嚣张起来，经常借着工作为难，负责跟进的项目部对此吃了不少苦头，奈何对方是梁董亲自“关照”的合作方，他们只能吃下暗亏。 李奕安慰地拍了拍她，跟着叹气：“辛苦。” 办公室外面愁云惨淡，坐在最里面那间办公室的梁冠持当然不知道，他此刻正对着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表发愁，想试图在本就不算密集的表格上面删删减减，来来回回半天也减不出个花样。半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直到挂断都没有人接，梁冠持也没坚持，换了个电话拨打，那边第一声还没响完就已经接了，传来一个老年的声音，叫他“小持。” 梁冠持斜眼看了眼时间，叹气：“今天有会议，不能去接他出院了，帮我跟他说一声。” 李叔捧着手机开着外放，坐在陪护沙发上，看着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发呆的人，叹了口气，“我这就给他办理出院手续。”本来中午就可以办理出院，但为了等梁冠持来接，多等了三个小时，现在人来不了自然没必要还要在医院里待着。 “嗯。”梁冠持声音闷闷的，“外面风大，记得多给他穿两件衣服，他现在身体虚，受不了凉。”李叔点头称是。 “那个，李叔，他今天怎么样？”梁冠持踌躇。 李叔看着从接电话到现在无动于衷仍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那双漂亮的双眼此时正无神地盯着床上的被子，娓娓道来，“小景很乖，上午康复两个小时，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午饭吃了一碗粥，吃了两筷子青菜，两块鱼，一小碟水果，吃完药后睡了午觉，醒来后看了半个小时手机，吃了一块糕点.....” 没人发现在李叔报流水账的时候，叶景放在被子里面的右手无意识地捏着被单无意识地搓磨。 下午的出院很顺利，除了路上叶景偷偷开窗吹了点风，受了凉，算是安全到家了。叶景住院后接近三个月没有回来过，家里有了些变化，最明显的是地上大部分地方都铺上地毯、安了电梯，其次是家里所有锋利的刀具收了、有棱有角的地方都包了起来，院里改种一些明艳的花..... 叶景坐在轮椅上被李叔推进大厅，任由李叔把他扶坐在沙发上，家里开了暖气，李叔把他的外衣脱下来，路上吹了风，李叔没给他脱太多，随手接过女佣送过来的姜汤，哄着人喝，“小景来，喝一点。” 叶景把脸别到一边，他有点热，于是自己脱衣服，李叔当然不同意，拦着他手上的动作继续哄，“哎呦，你先把汤喝了我给你脱行不？老头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把汤喝了你想做什么都没人拦着，老头也能去休息休息，你看这样成不？” “.....”叶景默默端着碗喝了，喝完把碗给李叔，背着身自己脱衣服去了。李叔无法，只能拿着空碗去调暖气。等忙完见时间差不多到傍晚五点半，又去问叶景要不要先吃晚饭，叶景当然不会理他，兀自发呆，不管外界的任何事。 李叔只好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摆上目前叶景能吃的糕点和水果，拿了个小毯子和平板过来给他，就去忙别的事了。 第2章 第 2 章 梁冠持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半了，外面天色早已经黑了，昏黄的路灯点亮院子的角角落落，天空还飘着雪，女佣帮他开的门，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和外衣，挂在玄关。 室内温暖，梁冠持捋了捋头发，视线转了一圈没看到叶景，问迎上来的李叔，“小景呢？” 叶景半个小时前吃过了晚饭，现在已经回房间了，李叔解释完问他要不要先吃饭，梁冠持摇头，“我上去看看他。” 叶景此刻正窝在床上，抱着平板不知道在玩什么，手上忙活的很，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脸色照的很温和，梁冠持恍惚以为时间回到了两人刚结婚叶景还没有出意外的时候，他此刻踌躇在门口不敢踏入，生怕自己把这美好的一幕破坏掉。 炙热的目光很难忽视，叶景不一会儿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他没了玩平板的乐趣，倒扣在一边闭上眼不吭声。梁冠持缓步走近，语气说不出的柔和，“今天会议出了点问题所以今天回来晚了，没能没你吃饭，对不起宝宝。吃过药了吗？我还没吃饭，要不要陪我下去再吃点？” 叶景用被子裹住自己。 梁冠持没气馁，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伸进被子里，“今天外面的雪景很好看，我拍了视频，要不要看一下？等你腿好了我们一起去滑雪好不好？” 叶景很抗拒，就着他的手连着手机一块儿推了出去。 “好好好，先不看。”梁冠持蹲在床头，轻轻掀开被子一角，“透透气好不好？一会儿闷坏了我心疼呀。” 叶景的脑袋被迫拿出来“放风”，没办法，他是在反抗不了，所以他转而看着天花板，选择拒绝沟通。 实际上叶景一开始也是会沟通的，只是梁冠持太独断，只听自己想听的，久而久之叶景也就不再跟他沟通，甚至后来发展成不跟所有人沟通。 梁冠持看着叶景许久，直到李叔端着水拿着药上来才打断两人这种古怪的氛围，在梁冠持面前叶景吃药还是很配合的，几乎不用开口，看到李叔就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要拿。梁冠持扶着人坐好，接过水杯，把药递过去。 叶景有一瞬间不乐意，但他知道他反抗也没有用，把药放进嘴里，就着梁冠持的手喝水把药咽进去。梁冠持等他吞下去后跟他说，“还要喝水吗？还有半杯，我们喝完好不好？” 梁冠持对于叶景喝水的问题非常执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叶景腿部受伤，无法独立行走，解手是个很困难且麻烦的事，一开始能不喝水他是不愿意喝水的，喝水意味着药去洗手间，对于一个成年且多年很独立的男性而言，需要人帮忙是很伤自尊的事，更何况他当时属于失禁的状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梁冠持在那之后，只要他在叶景旁边，每间隔半个小时就会给叶景喂水，然后询问他想不想解手，或者半强制他喝水，时间长了叶景实在反抗不了，只能不再给出反应——越反抗梁冠持越来劲。他总是很有耐心。对任何事。 叶景喝完水后越过梁冠持把水杯还给李叔，李叔笑了笑，揣着杯子乐呵呵走了。叶景这时候想躺会去，以静制静，被梁冠持手疾眼快把人一别，别到怀里了，还抓起叶景一只手拿嘴唇碰了碰，“宝宝好乖呀，奖励我一个亲亲。” 叶景根本就不理他，更不想跟他理论他自己乖为什么奖励的却是他，总之就是任亲任抱，跟个娃娃一样，随便折腾。当然也有不愿意的时候，比如现在。 “宝宝不想陪我吃饭的话，我们去洗澡好不好呀？”梁冠持说完轻吻一口叶景，把人放开作势要去拿洗漱用品了。 叶景原本的计划是洗漱的事让李叔来，但刚刚李叔头也不回地走了，看样子梁冠持叶不可能会让李叔回来，梁冠持贯会欺负他，叶景当即把人抓住，半是逃避半是妥协般，“吃饭。” 许是太久没开口，叶景声音有点沙沙的，梁冠持这人蔫坏，这时候还在笑，“宝宝说什么呢？我没听清。”叶景没再理他，又变回娃娃了。 梁冠持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又一口，然后演变成细碎而多的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嘴角被咬了一口，知道再亲下去叶景真的要火了，才在旁边立着的轮椅上拿起一张小毯子，裹上人后把人跟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出去了。 晚饭已经温好在餐桌上摆好了，女佣仿佛知道叶景也会一起下来似的，桌上还有一盘叶景喜欢的小果切放着，量不多，但很丰富，适合刚吃过饭没多久还不饿的分量，这样等睡觉的时候不至于会饿，也不至于会撑——这个家所有人都把他照顾的很好。 此时餐厅没有人，梁冠持没把人放旁边，自己坐下后把人放到腿上，还贴心地帮他挪了挪，叶景扒着桌沿想就力坐到旁边，梁冠持自然是不乐意，一手把着他的腰一手端着叶景的下巴，就力让叶景偏头，然后他侧头继续啄吻。 “宝宝再动就要起反应了。”梁冠持抽空道。果然，这话一出，叶景立刻安分地坐着不动了。梁冠持得逞地用力亲了一下，“好乖，再奖励一个亲亲。”随后把小果盘挪过来，把自己手机架在一个合适的地方，自顾自地放起了自己今天刚拍的视频。 梁冠持是侧着身吃饭的，姿势比较困难，但叶景根本不会心疼他，巴不得自己坐，梁冠持偏偏没苦硬吃，愣是就着别扭的姿势吃饭。叶景无事可做，发了一会呆后，视线忍不住被动态的画面吸引，最后定格在手机上。 视频开头是一个倒车的画面，没一会儿车就停下了，画面一转是三个**岁小孩在雪地里打滚互相扔雪球的画面，你追我打，别墅区其实很多人家是不会让小孩出来玩雪的，每家每户都有司机的院子，就算是玩也是在自己家院子里面，他们觉得在公共区域大喊大叫已经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更何况是几个小孩在一块儿玩雪，所以这种画面在叶景的生活里，除了大学，他几乎没有见过这种画面，在别墅区称得上稀奇。 “刚刚路过看到几个小孩在玩雪觉得很有意思，就让司机倒车回来了。”视频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着镜头放大一个小女孩，“这个是家里阿姨张婶的外孙女，放寒假了来家里玩，如果你的腿好了，或许我们可以跟她学一下怎么堆雪人？她看起来好好厉害。”字里行间都在期望叶景能重新站起来。 接着画面转到一边，梁冠持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宝宝你看，她堆了七个雪人！就差我们叶小王子就可以组团出道了。” 视频总共没有多长，全程不过两分钟，但它是自动循环播放的，不知不觉叶景已经看了好几遍，直到自己手上没抓到东西才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盘里面的水果吃完了。 叶景：…… 这个可爱的举动梁冠持当然不可能错过，抓着人可着亲了好几口，直到把人惹恼了才给擦手抱回去了。 第3章 第 3 章 自从意外车祸后，对于叶景来说，洗澡是最折磨意志的，尤其是梁冠持帮他洗。 叶景和梁冠持刚结婚那几天也是称得上是蜜里调油，如果有人跟叶景说他有一天会跟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并且迅速过上夜夜笙歌的生活他是绝对不会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两人家族联姻，本以为婚后各自精彩，谁知他当晚被推倒，然后在房里一个星期没有出去过…… 浴室有明显的改造过，多添了一张躺椅，看着好像是热的，浴缸旁边多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个连接女佣和李叔房间的按铃——这个东西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随处可见。做干湿分类地洗漱台后面原本放衣物的脏衣篮改为了一张防水的椅子，是为了方便他换衣服准备的，洗漱台改成了一高一低，矮的那个刚好是他坐轮椅洗漱最舒服的高度…… 在叶景走神的时间，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梁冠持熟练且快速地把人扒光，然后放进了浴缸。叶景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自己就安安稳稳地坐在里面了。 于是叶景就默默看着梁冠持挽起袖子拿着搓澡巾过来给他搓澡来了。 叶景：…… 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是很对霸总的味，再看看…… 除去医院的浴室条件和叶景身体受损，当时只顾着养伤和清理，但是家里的浴室叶景已经没法直视了，以前没羞没燥的生活有太多都发生在浴室的角角落落…… 此刻看着梁冠持正经地给他洗澡，全程规规矩矩没有一点歪心思，叶景甚至还有点不可信，但这是他目前最想要的状态。 正走神中，忽然感觉叶小景有危险，低头一看，叶小景正正好好地待在梁冠持手里，被对方把玩着呢！不一会儿生理上的反应随之而来，叶景随即重拳出击，命中梁冠持嘴角，成功破了皮，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梁冠持伸出舌头舔了舔，不再逗人，右手环腰，轻轻把人提起，左手伸下去清理□□，处理完邀功似的亲了亲叶景，然后站起来脱了自己的衣服，去浴霸下洗了个战斗澡，又过来抱着叶景也去冲了一下，随即把人放到新安装上的热躺椅，自己擦干后拿浴袍披上。 此时叶景已经自己把自己擦干净，想拿睡衣却发现梁冠持根本没拿睡衣，拿进来的是这段时间他一直盖的小毯子。 梁冠持熟练地用小毯子把人一裹打结，新鲜的叶小包出炉了，叶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冠持又是给他吹头发又是给他涂身体乳，然后把他轻轻一推，躺在躺椅上看着他在自己腿上抹药、按摩。 浴室温度开的很高，怕叶景在抹药的时候受凉，根本没考虑到梁冠持这个劳力，等叶景的药按摩吸收完，梁冠持身上的浴袍已经明显可以看到汗渍了。 梁冠持抱着叶景，把人双腿向下，慢慢地往下放，直到两只脚碰到地，但也只是碰到，“宝宝，能站吗？” 叶景不喜不悲的脸上终于变成了惊恐，双手紧紧抱着梁冠持，哪怕他明知道梁冠持绝对不会松手，他也无法客服心理上的恐惧。 “没事宝宝，你自己尝试慢慢把重量放在腿上，我不会让你摔的。”梁冠持哄道。 叶景当然不乐意，他身上摔出来的地方可不少，连屁股上都有一大片青紫，手臂关节更甚。康复训练的时候至少旁边有医生，他的双手能抓着扶手，身体坐在轮椅上，自己掌握节奏，就算如此，他也仅仅有一次且只有两秒不到的站立时间，从来没有过这种没有任何辅助工序就直接让人站着的。 叶景紧紧的抱着梁冠持，急得手臂青筋凸显。梁冠持见状立即把人往上一颠，稳稳地抱在怀里。 “孙医生说这样能行……”梁冠持顿了顿，持怀疑态度，“算了，一步一步来吧，宝宝今天已经很辛苦了。” 叶景：…… 要不是叶景也在孙医生旁边，听着他一步步仔细的医嘱，他都要信了这不是最后一步而是第一步。 叶景严重怀疑他要谋杀亲夫，但没证据。 叶景安全回到床上后，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机想跟孙医生告状，但因为先摸到的是平板，想起之前完了一半的游戏，然后抱着平板愉快的玩耍了。完全没注意到身上的毯子接了后自己光溜溜的，还没穿睡衣就被塞在被子里了。 等意识到的时候，梁冠持已经又洗了一次澡回来，躺在床上后没收了他的平板，两人赤身裸脖抱在一起，关灯睡觉。 梁冠持知道叶景还不想睡，抬手捂着叶景眼睛，威胁道，“做，和睡觉，你选一个。” 叶景毫不犹豫闭上眼。只听梁冠持笑了声，啄了一下叶景，“晚安老公。” 梁冠持最会哄人，叶景最有发言权。明知道对方叫老公是在哄自己，但每次都很受用。 下次，下次一定不会了。叶景在心里告诉自己。 第4章 第 4 章 早晨先醒来的是叶景，微弱的晨光从窗外透进来，叶景就着光静静地看着梁冠持。梁冠持五官很立体，眼睛很大，看着人的时候常常让人怀疑对方很爱自己，眉毛浓厚，刚结婚的时候梁冠持常常把头发梳成一个背头，露出饱满的额头，不笑的时候显得很成熟，笑起来却很有少年气。 梁冠持还没睁眼就知道叶景醒着，伸手在他后背轻轻地拍，“还早，再睡会儿？” 梁冠持没清醒声音很有感染力，说不出地温柔，不一会叶景就在轻拍下又睡了过去。见人睡熟，他才睁眼，轻轻把人挪出怀里，从床脚揪了只玩偶放在叶景怀里，换上衣服洗漱出门。 公司在市中心，离家十分钟车程，梁冠持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半，公司大部分部门还没有上班，他习以为常，穿过空荡荡的秘书部径直走向最里间的董事长办公室。 原本应该空旷的秘书部却意外的有人，孙秘书躺在自己工位自己的折叠椅上，睡得昏沉，毯子叶盖不住的酒味散的秘书部犹如被人打碎了一瓶酒没人清理。 一个公司其实很少有人可以在公司过夜，就算是加班也绝对不会安排到十二点，晚上安保也会巡场，除了37楼，这一层是整个公司最机密的区域，只能通过瞳孔识别进入，安保没有权限在没有人开门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再加上这一层只有CEO办公室和秘书部，其他部门来都要提前打电话告知，好有人接。 秘书部经常陪着梁冠持应酬，前几年的时候，经常喝到半夜，想着还有几个小时又要上班，与其折腾回家还不如在公司将就一下。这两年已经少有这种情况，但这三个月因为自己推了很多工作，这些自然落到相关部门头上，所以有点旧态复萌。 哪怕办公室环境优渥，每个人的工位有很大的空间，足够摆放他们很多私人物品，梁冠持也没有禁止过办公室不能摆放什么，甚至他们放张床也不介意，但打工人最多是放一张多功能折叠椅，休息时可以变成小床，再多就是一些能保障睡眠的小玩意。 梁冠持猜孙秘书昨天是代替自己去参加宴会了，依对方现在跟他的关系，本人到场都要拿乔一下，更遑论他没去，秘书代替自己估计吃了不少苦头。 梁冠持作为万恶的资本家，只愧疚了一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景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半，梁冠持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穿了睡衣，他抬手在床头柜上按铃——梁冠持故意把轮椅推的很远。 李叔仿佛就在房外候着，不到五秒人已经进门了，把叶景扶上轮椅，推着人去洗漱。等叶景洗漱完又换了衣服，才慌里慌张地往楼下赶。他知道家里弄了一个康复室在一楼，但昨天他没有去看，所以还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李叔连忙安慰他，“不急，先吃早餐，训练推迟到十点了。”这话一听就是康复医生已经到了，叶景更加着急，有种睡过头逃课的空虚感，白嫩的小脸上皱巴巴的。 李叔在后面推轮椅，没看到他的表情，但也能共情像叶景刚脱离学校没几年这个年纪的孩子，随即安慰道，“小持今天给员工点了上午茶，想着你以前喜欢吃鹿斋的点心，专门让人送了两份，医生现在在茶吧吃着呢。”电梯门打开，顺势将叶景推去餐厅。 叶景讨厌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拒绝的能力，草草吃了早饭，让李叔推自己去康复室。 去康复室需要经过一间花房，在整栋房子的最东边，因为是临时腾出一间房改建而成，实际占地面积只有六七十平，整个房间地上都铺上了专业的软垫，四面墙上在一米处按上扶杆，地面上轮椅很难走，所以两面墙扶杆下面距离五十公分处都有长椅，另外两面是做成一米宽的两面扶杆，好方便叶景能站立后用于训练行走。 中间有很多机械，叶景只认得倒蹬训练器、电动康复脚踏机、学步车、跑步机......林林总总，里边跟个小型健身房似的。叶景被抱着坐上了下肢关节训练器上，李叔立即离开了康复室，只留下医生和叶景。 康复医生姓覃，是孙医生的学生，也是叶景现在的私人康复医生，近期都会全程跟进叶景训练，两人昨天还在医院训练，省了寒暄，直接进入正题一训练就是两个小时过去。 梁冠持回来的时候十二点十五分左右，李叔直接把人带去康复室。梁冠持先敲了两下门，等了三秒才把门打开，里面叶景已经停下了训练，正拿着毛巾擦汗，梁冠持跟覃医生点头示意，抱着叶景出去了。 覃医生出来的时候，由女佣引着去招待客人专用的餐厅吃饭。 梁冠持抱着叶景回房间，帮着简单冲了个澡，换上衣服下去吃饭。叶景从头到尾没有挣扎，仿佛被抱来抱去的不是自己，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梁冠持没把他抱着，而是让他自己坐着。 小餐桌上已经摆了两个人的午饭，两份一模一样的营养餐，寡淡无味。叶景已经连着吃了三个月的营养餐，不管厨师手艺多高超，只要里面调味料放得少，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好吃但必须得吃用以维持基本生命的必需品而已。 梁冠持看着叶景挑挑拣拣地吃饭，猜到早上他大概没怎么吃，只能哄他，“这些宝宝都吃完的话，晚上允许加一根炸鸡翅。” 叶景心动，但还要讲条件，“还要蛋糕。” 梁冠持很久没听他说话，但还是很轻易地发现了问题，“怎么感冒了？蛋糕和鸡翅都没了。” 叶景瞬间鼻头一酸，委屈得直掉眼泪，啪嗒地落在桌上，倔强地把筷子放下，绝食抗议。叶景的哭是无声的，但那泪珠却像滴在梁冠持心里，地动山摇。 那一串串珍珠落的凶猛，梁冠持忍了不到十秒，就把人抱到怀里边哄边擦眼泪，“宝宝不哭不哭，心疼死我，咱们等感冒好了吃好不好？” 叶景正伤心呢，一听还不能吃，更委屈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梁冠持知道叶景是今天上午训练受挫了，在借机宣泄，好不容易能讨个奖励，被自己一句话否决了，越发委屈，其实等他哭一会儿就会好的，可梁冠持根本看不了他哭。 “宝宝，不哭了，我问问覃医生好不好？医生同意了咱们就吃好不好？不哭了啊。”梁冠持心疼道。 不一会儿叶景才停下，梁冠持顺势道，“咱们先把午饭吃了，一会儿我就去找覃医生。”叶景这才接着吃饭。 整个午饭吃的比平时多了十分钟，出去的时候见李叔在门口等着，梁冠持实意稍等有事找他，李叔点了点头。 梁冠持把叶景抱回床上，拿了热毛巾敷了眼睛，叮嘱要够时间才能摘下，安顿好后下楼找李叔。 “一会小景吃药再多加一份感冒药，他嗓子有点哑，”梁冠持一边走到玄关处穿外衣，一边道，“晚上给他加一个小炸鸡翅，小的。”梁冠持换鞋，“下午等他午睡起来再让他吃一份下午茶，午饭吃太少了，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李叔连连点头，目送梁冠持出门赶去上班。 第5章 第 5 章 结束了一个上午的工作，孙秘书总算缓过神来，见大家都凑在茶水间，憋不住跟大家分享昨天听到的八卦。 “我昨天不是替老板去参加宴会了嘛，听了一点点老板的八卦不知当讲不当讲。”孙秘书食指跟拇指之间隔开一公分。 众人闻风而动，立刻凑了过去，“怎么说怎么说？” 孙秘书清了清嗓，“老板前阵子结婚了......” 众人闻言四处散开，无语，“这不是全公司都知道吗？” “就是，当时老板给全公司都发了红包和喜糖。” 孙秘书大声道，“老板结婚对象是男的。” “男的？”李奕尖叫。 “男的！”全体震惊，然后动作整齐划一回到孙秘书旁边，瞬间把孙秘书围个水泄不通，“怎么个事儿？说来听听。” 孙秘书这时候拿腔拿调，示意手里已经空了的咖啡杯，立马有人很有眼力见的给她续上，更有甚者在给她捶背，众人一副势必要把这个瓜给吃到的样子。 孙秘书总算满意了，这才娓娓道来，“我听他们说老板是联姻。” “难怪老板结婚后除了前几天，每天都来上班。” “那就对上了，蜜月都不度，包没感情呀。” 李奕原本赞同，但越想越不对，“可是，咱们公司家大业大的，用得着联姻？” 李奕这话没说出，梁氏在国内说是龙头老大也不为过，国内已经是基本没有啥上升空间了，除非是国外的行业老大，但目前梁氏海外拓展是由副总裁在跟进，就算是集团联姻，那也是副总裁出去“卖门面”，根本轮不到梁冠持出卖色相。 孙秘书持续爆料，“关键是，老板结婚对象竟然是我们最近合作的智科叶总的儿子！” “所以难道是真爱？”有位秘书分析，“你们想想，老板虽然每天都来上班，但是自从结婚后时不时准点就走，特别是这三个月，加班就跟要命似的。” “对，就因为他不想加班，所以加班的就变成了我们！” “所以因为是真爱，两人喜结连理，老板顺便给智科升咖位？” 李奕立马发现华点，“所以我们都叫了这么久的老板娘其实不是老板娘，是小老板？” 众人开始惊慌，“所以我们有在老板面前叫过老板娘吗？” 众人回忆完都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宽慰自己。 有位男助理立刻尖叫，“我去给老板送文件的时候，看他在拍外面的夕阳，我调侃过是不是给老板娘发的，我当时好奇怪老板说不是老板娘，但是又很奇怪，一边冷脸一边暗爽，我以为老板跟其他有钱人一个德行，家里一个外面一堆。感情不是老板娘就只是不是老板娘啊？我当时还以为我知道了什么豪门密辛，职业生涯要到此为止了。” “但是，老板为什么不去参加老丈人的生日宴？”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孙秘书，孙秘书叶疑惑，摇头，“不知道啊，我昨天八卦听一半就被灌醉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想不明白，索性回工位继续上班，毕竟再继续摸鱼，加班的还是他们。 梁冠持晚上有推不掉的应酬，晚饭没在家里吃，应酬期间手机不断振动，今天晚上是跟市长的饭局，虽不用喝太多酒，但全程互相打官腔还是很累，等整个晚饭结束梁冠持才有空看手机，意料之中的没有叶景的信息，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李叔发来的全是关于叶景。 “老板，你还好吗？”李奕见梁冠持靠在后座，关心道。 梁冠持摇头，吩咐司机先把李奕送回去，再送他。车缓缓启动，梁冠持回复完公司的紧急文件，才打开李叔发来的信息。 李叔：覃医生说漏嘴才知道小景下午茶偷喝了给覃医生准备的咖啡。 李叔：覃医生说小景下午的训练不是很理想，小景情绪不高。 李叔：炸鸡翅上来的时候小景好像很生气，瞪着鸡翅好久。 李叔：我私自给小景加了一小块炸鸡，覃医生说可以吃。小景好像开心一点了。 李叔：开心原来是骗我的，喜欢的综艺竟然不看了！ ...... 梁冠持回到家还没到十一点，进屋人还没脱完外衣，女佣就已经跟他说叶景今天晚上没回房，现在人在书房。 梁冠持动作顿了顿，然后动作迅速地把衣服往女佣怀里塞，掏出手机一边捣鼓一跑楼梯上去，一步三个楼梯，蹭蹭几步就上去了。 笑死，再晚点回去本就不算美满的家庭就要破裂了。 书房分为两个区域，左边是温馨明亮的装修，几乎占据了整个书房的大半。这里所有的装饰都已舒适为主，中间区域是一张懒人沙发，下边铺着毛绒饿的地毯，地毯上是一张米白色木桌，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零碎的办公文具。 围着地毯的东边是一排零食柜，上面零星摆着几样零食，显得有点大材小用；南面特意空出来出入，西面有一套小茶台，上面摆着一套可爱风茶具，茶台旁边有一个小茶柜，用来摆放茶具和茶叶，北面延伸出去是一个小阳台，里边种了满满当当的植物。 这样“不伦不类”的区域是专属于叶景的，但此刻他没有在懒人沙发里窝着，梁冠持走过中间用来隔开两个区域的书架，走向里边。 右边的装修跟外面叶景专属区域简直是两个极端，里面只有一张两米长的办公桌，桌上摆着文件架，打印机，几只笔，台式电脑前面一张椅子，唯一多余的东西就是之前叶景强行摆在上面说用来防辐射的多肉。 此时叶景正坐在电脑前，旁边打印机刚好运作完，叶景拿出里面还热乎的纸，用订书机订好，递给梁冠持。 梁冠持眼神没分给文件一分，看着叶景，喉头哽咽，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叶景手伸得有点累，转而放下文件，梁冠持给他手臂捏了捏，凑过去哄道，“怎么了？是不是覃医生欺负我宝宝啦，我们换掉他好不好？”说着把叶景从轮椅上抱起来，带着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安放在腿上。 医院里被老师拉去当苦力的覃医生大打了个喷嚏，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叶景看着梁冠持半晌，确认这人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把无固定医生开掉，无语。 “跟覃医生无关，我还是想离婚。”说着敲了敲桌上的《离婚协议》。 第6章 第 6 章 六月的天哪怕下雨也很闷热，写字楼里空调开的很足，叶景收伞走进里面，顿时被坑死吹得一激灵。 旁边有同样路过的同事跟他打招呼，“早啊小叶，恭喜晋升组长啦。”晋升的通知昨天傍晚发出，今天整个公司上班都可以看得到。 叶景笑了笑，回道，“谢谢谢谢，下午请你们喝奶茶。” 电梯门打开，叶景随着人流进去，按公司楼层电梯，打卡。刚进入销售二部，瞬间有同事迎上来，礼花炸开，大家异口同声，“欢迎叶组长上班！” 叶景被大家感染，眉眼弯弯，“知道了，下午茶我请。” “欧耶！”所有人击掌，达到目的后愉快的返回工位，叶景笑了笑，拿着扫帚把一地的垃圾清理，也回工位沉浸在工作里。 销售二部员工七八个左右，但是整个公司销售额最多的一个部门，叶景虽说只是一个组长，提成翻了一倍不说，之后不用每天都去跟客户拉扯，也没有了每月指标——都已经分给手下员工了，薪资轻松能达十万以上，可以说很有发展前途了。 叶景觉得他的未来欣欣向荣，工作特别有动力，但他也只卖力到中午。下午接近下班的时候，他名义上的父亲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吃饭，说是家宴。 叶景看着短信里发来的地址发呆了一下午。 晚饭叶景还是去了，为表尊重他还回家特意换了一套衣服，如果他提前知道叫他去吃饭的目的的话，他连出现都不会出现。 说是家宴，叶景到场了才发现里边有不认识的三个人。叶夫人看到他立即迎了上来，做出一副和蔼的模样，“小景来啦？快来坐，就等你了。”说着把叶景带到那陌生的三人中明显年轻的女性身边。 叶景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被摁着坐下，以为对方也是跟她一样的尴尬身份，叶景跟旁边的女孩微笑作为打招呼。 这顿饭很正式，菜品很丰富，也很奢华，几乎把整个餐厅的招牌菜都拿出来了，喝的酒是家里带过来的藏酒，桌上还摆了一盘喜糖，仿佛这里有喜事发生。 “既然小景来了，我们先吃饭吧。”叶志伟招呼，“小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刘叔刘阿姨，这是他们的宝贝女儿，跟你一般大，你打个招呼。” 所有的视线都在看他，叶景感觉氛围好像不对，他好像成了这顿饭的主角。 但他被架起来了，只能拿着杯子跟首次见面的一家三口打招呼。 刘海文对叶景不慌不忙的作态很满意，对着主位的叶志伟夸赞，“小景这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听说还是高校毕业的高材生，养孩子这块，老弟我还是得跟你多学习学习。” 叶志伟很受用，一脸谦虚作态，“哎呀哪里哪里，这孩子从小就自律，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哪像你，女儿养的多漂亮，尤其是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得出来很疼这孩子。” 叶景听着他们互相奉承，脸上礼貌性的微笑几乎要挂不住，幸好这时候没人注意他，他得以喘息默默吃饭。 刘海文摆手，“哎哟，就是平时太惯着她，这不闯祸了，还得让你帮忙。” 叶志伟举杯，“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既然咱们都满意，看孩子们也没意见，那小景和小落的婚期要不就定了？”刘海文跟叶志伟碰杯。 叶景这才嚼出味来，感情这顿饭是个鸿门宴。原本他还奇怪八百年不联系的父亲突然叫他出席家宴，对他从来没个笑脸的叶夫人不仅对他笑脸相迎，连平时跟他不对付的叶西叶宸两兄妹一声不吭，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这场家宴最终以叶景掀翻饭桌作为结局。刘海文一家见情况不对，先行离开。叶志伟装模作样一天，在刘海文一家离场后露出真面目。 叶志伟一个巴掌印在叶景脸上，怒吼，“你是同性恋是什么意思！” 是的，叶景当时怒火冲天，掀翻桌子后说，“我有意见，不好意思，我是同性恋，不会跟你女儿结婚。” 叶景的脑子嗡嗡作响，“字面上的意思！”随即想离开。 全程一直在看戏的叶西叶宸两人拦住想离开的叶景，把门堵着。 叶西幸灾乐祸，“同性恋又不是不能跟女的结婚，这世上大把同性恋跟女的结婚。” 叶宸接上，“那不是更好，刘苏落肚子里带着一个，你跟她结婚不耽误你喜欢男的，还能白得一个孩子。” 叶志伟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更加坚定叶景跟刘苏落结婚的想法，“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叶夫人安抚地拍了拍丈夫，“小景啊，我实话跟你说吧，家里公司最近不太好，生活开销都有点节俭了。你是咱们叶家的一份子，公司出事，只要你跟刘家联姻，刘家就能拉公司一把，婚后你跟刘家小女是各过各的还是相敬如宾，不都是随你？” 叶景气笑了，“你们公司出事关我什么事？要想联姻你那两个宝贝儿子怎么不去？还叶家一份子，这么多年你们怎么对我的你们最清楚！哈哈，我还乐得看你们破产呢！” 叶志伟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又给了他一巴掌，“既然你看不上家里公司，那你把你爷爷给你的股份转出来！” 叶景立即呸了他一口，想还手却被叶西叶宸两人架住，“那股份就是烂在我手里也不可能转让的。” “好好好。”叶志伟转而不那么生气了，他看着叶景挣扎，拍了拍他的脸，关心道，“听说你升职了？” 叶景瞪着他，有一瞬间脱力，之前经历过的种种不断在脑子里回荡。 “记住你现在的好日子，我想你也不想过以前的生活，嗯？”叶志伟犹如看蝼蚁一样的看着他，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叶景不知道叶宸他们什么时候放开他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脱力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他听见自己说，“联姻可以，但我只能跟男的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