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究极》 第1章 哥哥 徐抉蜷缩在漏风的茅草棚里,数着自己肋骨凸起的轮廓。十岁的身体本该充满活力,此刻却像一具蒙着苍白皮肤的骨架。他盯着角落里最后半块发霉的面包,胃里翻涌着酸水。 "再忍忍。"徐焰用树枝拨弄着快要熄灭的火堆,火星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让他像根被拉长的麦秆。"明天码头应该需要搬货的短工。" 徐抉把脸埋进膝盖,鼻腔里全是哥哥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铁锈的味道。他们这件破棉袄已经轮流穿了三个冬天,袖口磨得发亮。记忆里从未有过父母的温度,只有徐焰的臂弯——时而温暖时而僵硬,却永远向他敞开。 "哥,我饿。"徐抉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只病弱的猫崽。他讨厌这样示弱,可胃里的绞痛让眼前一阵阵发黑。 徐焰突然站起来,旧草鞋在泥地上碾出深深的痕迹。"在这等着。"他扯了扯裹在身上的麻布,遮住锁骨处青紫的淤伤——昨天为抢一个馊馒头被揍的。 月光被乌云啃噬得残缺不全时,徐抉闻到了肉香。徐焰像片影子滑进草棚,从怀里掏出油纸包。两只金黄的鸡腿还冒着热气,油脂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吃。"徐焰撕下指甲盖大的一块肉含进嘴里,把剩下的推过来。徐抉看见哥哥喉结滚动着,却连咀嚼声都听不见。 当最后一丝鸡肉纤维从齿间消失,徐抉才注意到徐焰右手腕上有道新鲜的勒痕。他想问,却被突如其来的困意击中。模糊中感觉有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婴儿入睡。 夜半时分,徐抉被老鼠的窸窣声惊醒。身旁的稻草堆空着,还留着人形凹陷。他赤脚踩上潮湿的泥土,远处传来模糊的叱骂声。顺着声音摸到亮着灯的院落,徐抉从篱笆缝隙看到了终生难忘的画面。 徐焰被麻绳捆在磨盘上,粗壮的屠夫挥舞着浸过盐水的藤条。少年绷紧的背部肌肉上已经布满紫黑色的鞭痕,一道新伤口正往外渗血珠,在月光下像条蜿蜒的小溪。 "小小年纪就做贼!"屠婆的唾沫星子喷在徐焰脸上,"知道两只鸡腿值多少铜板吗?" 徐抉的指甲抠进了掌心。他看见哥哥突然抬头,目光穿过篱笆直刺过来。徐焰微不可见地摇头,染血的嘴角扯出个安抚的弧度。这个表情徐抉太熟悉了——每次挨打后,哥哥都会这样对他笑。 当惩罚结束,徐焰像条脱水的鱼从绳索中滑落。他踉跄着走远,却在拐角处突然跪倒,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徐抉躲在阴影里数着哥哥的脚步声,等那声音彻底消失才敢移动。 回到草棚时,徐焰正用破布蘸着瓦罐里的雨水擦洗伤口。水很快变成淡红色,顺着脊椎的凹陷流进褪色的裤腰。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只是哑着嗓子说:"吵醒你了?" 徐抉的眼泪砸在泥地上。他伸手去碰那些翻卷的皮肉,被徐焰反手握住手腕。"没事,皮外伤。"哥哥的掌心粗糙得像砂纸,"以前挨得比这狠的多了。"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徐焰背上交错的旧伤疤。有些已经发白隆起,像地图上扭曲的国界线。徐抉的指尖悬在一条横贯肩胛的狰狞疤痕上方——那是去年冬天为给他抢件棉衣留下的。 "睡吧。"徐焰套上破烂的单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徐抉摸到他后背的布料迅速变得湿热,却假装没发现。等哥哥呼吸平稳后,他才悄悄掀开衣角。月光下,新伤口还在渗着组织液,边缘已经有些发白肿胀。 徐抉把嘴唇贴在最近的疤痕上,尝到了铁锈味。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膨胀,像团裹着荆棘的火焰。他想起白天在集市看到的富贵公子——那些人用镶玉的梳子打理头发,而他的哥哥连块干净的包扎布都没有。 "我会变强的。"徐抉对着熟睡的徐焰低语,手指无意识缠绕着对方散落的黑发。火堆突然爆出个火星,照亮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贪婪的眼神。 第2章 跪求 晨光像把钝刀割开茅草棚的缝隙时,徐焰被怀里不正常的温度惊醒。徐抉蜷缩在他胸前,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汗珠。徐焰的手掌贴上弟弟额头,立刻被烫得缩了一下。 "小抉?"他轻轻摇晃,回应他的只有一串模糊的呓语。徐抉的嘴唇干裂发白,呼出的气息灼热得像炭火。徐焰扯开破棉袄盖住弟弟,自己只剩一件单薄的麻布衣。寒意立刻咬上他裸露的皮肤,背上未愈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码头晨雾还未散尽,徐焰已经扛起第三袋麦粉。每走一步,肩上的伤口就像被烙铁按着。汗水流进眼睛,世界变成模糊的色块。当工头数出十五个铜板拍在他掌心时,徐焰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在潮湿的甲板上。 "还能扛吗?"工头打量着少年打颤的双腿,"再加五袋,多给十个钱。" 徐焰咽下喉间的血腥味,点了点头。当夕阳把江面染成血色时,他攥着三十七个铜板冲向城东的药铺。褡裢里的铜钱叮当作响,像在嘲笑他天真的希望——药铺门板已经合拢,檐下灯笼刚刚点亮。 "等等!"徐焰的拳头砸在门板上,指节很快渗出血丝,"求求您,我弟弟发烧了!" 门缝里传出不耐烦的声音:"明日辰时再来。" 徐焰滑坐在药铺台阶上,铜钱从指缝漏到地上。他盯着自己磨破的手掌,突然发现掌纹里嵌着黑红色的血痂。远处飘来炊烟的味道,让他空荡的胃部痉挛起来。昨天那只鸡腿的滋味早已消失在记忆里,只剩下喉咙深处泛起的酸水。 华灯初上时,徐焰看见一位老者踱步经过。青灰色长袍下摆绣着暗纹,在灯笼光里若隐若现像流动的星河。鬼使神差地,他扑过去拽住了那片衣角。 "求您...救救我弟弟……"干裂的嘴唇迸出这两个字后,徐焰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在了石板路上。膝盖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恐惧,他仰起头,让老者看清自己眼中的泪光,"我弟弟要死了..." 老者试图抽回衣角,却在低头时怔住了。灯笼的光照在少年脸上,照亮他眉骨处一道正在结痂的伤口,还有眼睛里摇摇欲坠的星光。片刻沉默后,一声叹息混着樟脑味飘下来:"带路吧。" 茅草棚比记忆中更加破败。徐焰冲进去时惊飞了几只正在啄食霉面包的麻雀。徐抉躺在他今早安置的干草堆上,破棉袄滑落在一旁,露出瘦得能数清肋骨的上身。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锁着,嘴唇不断开合却发不出完整音节。 "抉儿!"徐焰跪下来抓起弟弟的手,那双总是温暖柔软的手此刻冰冷得像尸体。他慌乱地搓揉着,呵出热气去暖那些青白的指尖,"哥找到大夫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老者蹲下身时,袍角沾上了泥水。他三指搭在徐抉腕间,突然"咦"了一声。灯笼凑近,照亮孩子手臂内侧一闪而逝的金色纹路。 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们父母呢?" 徐焰的脊背僵直了:"不知道。"他盯着老者翻检药囊的手指,突然抓住对方手腕,"您能救他对吗?我什么都能做,搬货、劈柴、甚至..." "收拾东西。"老者打断他,从药囊取出个碧玉小瓶,倒出粒莹白的药丸塞进徐抉舌下,"去我那里吧。" 徐抉的体温开始下降时,徐焰已经打好了包袱——其实不过是把破棉袄裹成个垫子。他小心翼翼地把弟弟背起来,徐抉滚烫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激起一片战栗。 "哥哥...难受..."徐抉的梦呓像把小钩子扯着徐焰的心脏。 "马上就到了。"徐焰调整姿势,让弟弟能靠得更舒服些。两天未进食的胃袋绞成一团,眼前阵阵发黑。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尝到铁锈味混着弟弟发间淡淡的草腥气。 老者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光晕里飘着细小的尘埃。徐焰数着自己的脚步,突然注意到老者走路时袍角纹样在月光下真的会流动——那不是刺绣,是某种活物化作的暗纹。 青霖阁的飞檐出现在视野里时,徐抉的呼吸已经平稳许多。徐焰却突然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石阶上。他死死抠住门框,直到指节发白才稳住身形。背上的重量是他全部,他只有弟弟了,他不能摔,绝不能。 "放在这张榻上。"老者推开厢房的门,檀木香气扑面而来。徐焰几乎是用最后的力气把弟弟安顿好,然后像截断木般栽倒在脚踏上。 朦胧中,他感觉到有人往他嘴里灌了勺甜腻的糖水。 徐抉在夜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锦被里。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画出枝桠交错的影子。他转头看见徐焰蜷缩在床边的脚踏上,即使睡着还保持着护卫的姿势,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被角。 哥哥脸上有新添的擦伤,掌心缠着渗血的布条。徐抉轻轻去碰那些伤口,突然被腕间闪过的金光惊住——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像条苏醒的小龙。 徐抉的高烧终于退了。 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温暖的床榻上,身上盖着绣着云纹的锦被。屋内光线柔和,窗外传来鸟雀的啁啾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和檀木的气息。 他微微侧头,看到徐焰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小心翼翼地吹凉。哥哥的眉目间仍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比往日柔和许多。 "哥……"徐抉嗓音沙哑,轻轻唤了一声。 徐焰立刻抬头,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醒了?" 他扶起徐抉,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喂他喝粥。米粥熬得浓稠,里面还掺了些肉末和碎菜叶,温热鲜香,徐抉小口小口地吞咽,胃里终于有了久违的暖意。 "慢点喝,别呛着。"徐焰低声道,手指轻轻拂过弟弟额前微湿的发丝,确认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徐抉喝完粥后餍足的将头靠在徐焰脖子上蹭了蹭。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木架上摆着几卷书册,窗边的小几上还放着茶壶和点心。他从未住过这样的地方,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里是……?" "那位老先生的府邸。"徐焰解释道,"他收留了我们。" 正说着,房门被轻轻推开,老者走了进来。他穿着素雅的深色长袍,面容慈祥,眼神却透着一丝历经沧桑的沉稳。 "醒了?"老者微微一笑,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徐抉的额头,"烧退了就好。" 徐抉下意识地往徐焰怀里缩了缩,但很快又意识到老者的善意,便小声说道:"谢谢您……" 老者摆摆手:"不必客气。" 他看了看兄弟二人,目光在徐焰疲惫却仍挺直的脊背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徐抉苍白但清秀的小脸上。 "你们……可还有亲人?" 徐焰沉默了一瞬,摇头:"没有了。" 老者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背着手,在屋内踱了两步,似是在思索什么。 "那……你们可愿意留在里?"他突然开口。 徐抉和徐焰同时抬头,眼中满是惊讶。 "我府上虽不算大富大贵,但至少能让你们吃饱穿暖。"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们年纪尚小,在外漂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徐抉下意识地看向徐焰,哥哥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权衡利弊。但很快,他点了点头:"多谢您的收留,我们愿意留下。" 老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好,好。"他拍了拍徐焰的肩膀,又摸了摸徐抉的头,"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老者的府邸并不奢华,但处处透着雅致。庭院里栽着几株梅树,回廊下挂着风铃,微风拂过时,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徐抉的身体恢复后,兄弟二人便开始帮着府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徐焰力气大,便帮着劈柴、搬运重物;徐抉手脚灵活,便学着整理书房、擦拭器皿。他们不想白吃白住,便尽力做些事回报老者的恩情。 老者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眼中时常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老者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我儿子若还活着,也该有焰儿这般大了。" 徐抉和徐焰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老者。 "十几年前,战乱四起,他死在了战场上。"老者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透着一丝隐痛,"看到你们,我总忍不住想起他。" 徐抉抿了抿唇,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走过去,轻轻拉住老者的袖子:"老先生……" 老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既留在这里,便不必再叫我''老先生''了,听着生分。" 徐抉眨了眨眼:"那……该叫什么?" "若你们愿意,便唤我一声''义父''吧。" 徐抉和徐焰对视一眼,随即一同跪下,郑重地磕了个头:"义父。" 老者的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扶起他们:"好孩子,起来吧。” 第3章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在王山的府邸里,徐抉和徐焰度过了两年安稳而温暖的时光。 王山待他们极好,不仅让他们衣食无忧,还特意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徐抉聪慧,学得极快,常常捧着书卷在庭院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徐焰虽然对书本兴趣不大,但为了不让弟弟笑话,也耐着性子认真学。 王山看着他们,眼里总是带着慈爱。他给他们裁新衣,带他们逛集市,甚至在他们生辰时,亲手煮了两碗长寿面。徐抉捧着碗,眼眶微红,小声说:"义父,这是我第一次吃长寿面。" 王山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以后每年都吃。" 徐焰坐在一旁,看着弟弟和义父,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的日子,真好。 两年后,王山将徐抉和徐焰叫到书房。 "抉儿,焰儿,你们已经长大了。"王山捋着胡须,语气温和却郑重,"是时候开始修炼了。" 徐抉眼睛一亮:"义父是要教我们吗?" 王山摇摇头,笑道:"我虽有些家底,但修炼一途,终究得靠名师指点。" 他顿了顿,又道:"我有一位老友,名叫杨真言,是位修为高深的修士。我已与他商议,他愿意收你们为徒。" 徐焰眉头微蹙:"义父,我们若去修炼,您一个人……" 王山摆摆手:"不必担心我。你们能有所成就,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三日后,王山带着徐抉和徐焰来到一座清幽的山庄。山庄依山而建,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杨真言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一袭青衫,目光如炬。他负手而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少年。 "王山,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孩子?" 王山点头:"正是。" 杨真言淡淡道:"既入我门下,便得按规矩来。先测测天赋吧。" 他抬手一挥,一块晶莹剔透的测灵石悬浮于空中。 "徐焰,你先来。" 徐焰上前,将手按在测灵石上。刹那间,灵石泛起璀璨的星光,犹如夜空中的银河倾泻而下。 杨真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星辰之力?倒是罕见。" 轮到徐抉时,测灵石的反应更加惊人——金光迸发,如烈阳般耀眼,甚至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 杨真言眉头紧锁,眼底闪过几分惊讶。 他看向王山,低声道:"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孩子?" 王山笑着说:“捡到的!哈哈” 杨真言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收下了。" 拜师礼结束后,杨真言正式宣布徐抉和徐焰成为他的第四、第五位弟子。 他的另外三位徒弟闻讯赶来,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师弟们。 "哇——!"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徐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就扑到了他面前,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天啊!小师弟,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徐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后退半步,差点撞进徐焰怀里。 徐焰皱眉,伸手挡在弟弟身前:"你是……?" 那少女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是莫泠泠,你们的师姐!" 她身后,一个俊朗的少年抱臂而立,懒洋洋道:"谢无尘,排行老三。" 最后一位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只简单点头:"燕问,二师兄。" 莫泠泠还在兴奋地围着徐抉转:"小师弟,你这两缕长发好特别!皮肤也好白!眼睛真漂亮!" 徐抉被她夸得耳根发红,下意识往徐焰身后躲了躲。 徐焰无奈,低声道:"别怕,她没恶意。" 莫泠泠见状,更是笑得狡黠:"哎呀,小师弟害羞了!" 谢无尘翻了个白眼:"莫泠泠,你能不能别这么聒噪?" "要你管!" 两人立刻吵了起来,燕问叹了口气,默默站远了些。 杨真言揉了揉太阳穴,对徐抉和徐焰道:"别理他们,习惯就好。" 徐抉偷偷看了徐焰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这里,似乎也不错。 临别前,王山眼眶微红,拍了拍徐焰的肩膀:"好好照顾自己和抉儿。" 徐焰郑重点头:"义父放心。" 王山又摸了摸徐抉的头:"努力修炼,但别太勉强自己。" 徐抉鼻子一酸,扑进王山怀里:"义父,我们会回来看您的!" 王山笑着拍拍他的背:"好,我等着。" 目送王山的背影远去,徐抉攥紧了徐焰的袖子。 徐焰低声道:"走吧,该去修炼了。" 徐抉"嗯"了一声,却仍站在原地没动。 徐焰侧头看他:"怎么了?" 徐抉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哥,我们会变强的,对吧?" 徐焰看着他,忽然笑了:"当然。" ——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第4章 吻 晨钟刚响过三声,杨真言负手立于练武场中央,五名弟子整齐站成一排。 "今日修习''引气入体''。"杨真言指尖凝聚一缕青光,"灵力运行需如水过隙,不可强求,亦不可懈怠。" 莫泠泠悄悄打了个哈欠,被杨真言瞪了一眼后立刻挺直腰板。谢无尘见状嗤笑出声,换来莫泠泠一记肘击。 "燕问,示范。" 最年长的弟子沉默上前,掌心向上。只见他周身泛起淡蓝色光晕,灵气如溪流般在经脉中清晰可见。杨真言满意地捋须,目光扫过剩下四人:"看清楚了吗?" 徐焰抿着唇点头,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汗珠。他身侧的徐抉悄悄勾了勾他的小指,被徐焰瞪了一眼也不恼,反而凑近半步。两人修长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交叠的影子。 "开始。" 练武场顿时安静下来。徐抉盘膝而坐,两缕长发垂在胸前,衬得冷白皮愈发剔透。他闭目凝神,忽然感觉灵力如丝线般缠绕而上。这感觉太过奇妙,让他忍不住睁眼看向身旁——徐焰正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隐约可见。 "专注。"杨真言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日头渐毒,莫泠泠最先撑不住,偷偷往树荫处挪了半步。 "泠泠。"杨真言头也不回,"加练半个时辰。" "爷爷!"少女跺脚。 "练武场没有祖孙,只有师徒。"话虽严厉,老者还是弹指送出一缕清风,为孙女拂去额前汗珠。 谢无尘见状撇嘴:"偏心。"话音刚落就被飞来石子砸中膝盖,疼得龇牙咧嘴。莫泠泠冲他做鬼脸,两人眼神交锋间火花四溅。 傍晚时分,徐抉终于掌握要领。灵力在他体内循环一周,竟比旁人快上三分。杨真言难得露出赞许之色,却在看到徐焰进展时皱眉:"蛮力不可取。" 徐焰闷声应下,指节攥得发白。徐抉见状,故意在收功时踉跄一下。 "哥..."他软声唤道,顺势往徐焰怀里倒。徐焰果然中计,急忙伸手接住,也顾不上自己浑身酸痛。 "逞能。"徐焰嘴上责备,手却稳稳托住弟弟腰肢。触手是紧实肌理,这才惊觉当年瘦弱的孩童已长成劲竹般的少年。 回房路上,谢无尘勾着燕问肩膀说笑,莫泠泠蹦跳着去揪路旁野花。徐抉故意放慢脚步,等众人走远后突然从背后扑到徐焰背上。 "背我。"他贴着哥哥耳畔呵气。 "下来。"徐焰耳尖发烫,却下意识托住弟弟腿弯。徐抉得寸进尺地将脸埋在他颈窝,嗅着混合汗水的熟悉气息。 厢房内,徐抉执意要为徐焰推拿。烛光下,那些陈年伤疤像狰狞的蜈蚣趴在蜜色背肌上。徐抉指尖发颤,突然俯身用唇碰了碰最深的那道。 "徐抉!"徐焰触电般弹起,却见弟弟眼眶微红。 "以后我保护哥哥。"徐抉声音闷闷的,手却不容拒绝地将人按回榻上。他指腹带着灵力游走,每一寸紧绷的肌肉都在他手下舒展。 轮到徐焰时,黑皮少年板着脸命令:"躺好。"徐抉笑嘻嘻枕上他大腿,两缕长发扫过对方结实的小腹。徐焰手法意外地好,没按几下徐抉就昏昏欲睡。朦胧间感觉有人轻轻梳理他额前碎发,嘴角不由翘起。 窗外,燕问独自站在梅树下。他望着厢房透出的暖光,手中玉佩被摩挲得发亮。远处传来莫泠泠追打谢无尘的笑闹声,而他只是沉默地饮尽壶中冷酒。 夜风拂过练武场,卷起几片落叶。杨真言站在阁楼上,目光扫过五个弟子的居所,最后定格在西方渐沉的星子上。老者袖中罗盘微微发烫,指针正指向徐氏兄弟院落。 第5章 花会 晨露未晞,杨真言负手立于山门前,五名弟子整齐列队。 "今日放你们下山游历。"老者袖中飞出一道玉简,"酉时前归山。" 莫泠泠欢呼着抢过玉简,裙摆旋出绯色弧线。谢无尘抱剑嗤笑:"没见过世面的蠢凤凰。"话音未落就被少女踩了脚尖,疼得倒抽冷气。 徐抉两缕长发用银丝束起,冷白皮在晨光里泛着玉泽。他右嘴角下的痣随着笑意微动:"哥,听说城里有糖画。"徐焰板着脸整理护腕,脖颈却泛起可疑的红晕:"多大了还贪嘴。" 山道石阶覆着青苔,燕问沉默地走在最前。谢无尘突然揽住他肩膀:"二师兄,今天总该喝一杯了吧?"向来稳重的青年竟微微颔首,腰间酒壶随着步伐轻晃。 花市人潮如织,莫泠泠的银铃笑声不断从各个摊位传来。徐抉捏着糖画,忽然将琥珀色的饴糖凑到徐焰唇边:"尝尝。"徐焰皱眉躲开,却见弟弟舌尖轻轻舔过糖面,那颗小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两位师弟——"谢无尘拎着酒坛撞过来,"尝尝醉仙酿!" 暮色渐沉时,莫泠泠已经醉得东倒西歪。她突然揪住谢无尘衣领:"你、你昨晚偷看我洗澡!"周围行人纷纷侧目,谢无尘手忙脚乱去捂她的嘴,却被咬住虎口。 "明明是你自己...哎哟!"少年剑修耳根通红,怀里少女却已软绵绵滑下去。燕问默默接过酒壶,仰头饮尽最后几滴。 徐抉双颊泛着薄红,借着酒劲整个人挂在徐焰背上。徐焰肌肉绷紧,却任由弟弟的下巴抵在肩头。"哥背我回去嘛。"带着甜酒气息的吐息拂过耳廓,徐焰喉结滚动,终是托住了那截腰肢。 返程途经枫林,枯叶突然无风自动。三个头顶犄角的魔族拦在路中,腥黄眼珠直勾勾盯着莫泠泠。 "这小娘子够辣,带回去当压寨夫人正好。"为首的魔族咧嘴一笑,露出锯齿状的獠牙。 还在谢无尘背上打盹的莫泠泠猛然抬头:"放你娘的屁!还要我做你媳妇,看姑奶奶我不把你打得断子绝孙!"她踉跄着要冲出去,却被谢无尘按回身后。向来嬉皮笑脸的少年眼神骤冷,剑鞘震出龙吟般的清响。 “你敢碰她试试呢?”谢无尘警告道。可那几个魔族的却不善罢甘休,直直的朝几人走来。 "万炎剑诀第一式——流光!" 赤红剑芒如晚霞炸裂,照亮整片枫林。魔族仓皇举刀格挡,兵器却在接触剑光的瞬间熔成铁水。莫泠泠醉意全无,杏眼里映着持剑少年翻飞的衣袂。 “几个蠢货。”谢无尘不屑地叫道。 "好帅..."莫泠泠小声嘀咕。 徐抉下意识抓紧徐焰的手腕。黑皮少年反手将他护在身后,背部肌肉在布料下隆起凌厉线条。燕问的酒壶不知何时已换成判官笔,笔尖墨汁凝成寒芒。 "滚。"谢无尘剑尖挑起最后一片枫叶,叶片在触及魔族鼻尖时轰然燃烧。三个魔物怪叫着逃进夜色,空气中残留着焦臭味。 回山路上,莫泠泠亦步亦趋跟着谢无尘:"刚才那招能不能教我?"少年剑修脚步一顿,突然转身捏住她脸蛋:"先戒酒三个月再说。" 徐抉借着月光偷看徐焰的侧脸。哥哥轮廓比两年前更加硬朗,汗珠正顺着下颌线滑入衣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攥住手腕。 "安分点。"徐焰声音沙哑,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山门处,杨真言袖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老者望向弟子们归来的方向,目光停留在徐抉被月光镀上银辉的发梢上。 第6章 天赋 晨雾还未散尽,练武场上已经响起整齐的吐纳声。杨真言手持青玉戒尺,在五名弟子间来回踱步。 "从今日起,修炼转为针对性训练。"戒尺点在莫泠泠肩头,"凤凰血脉者,主修火系术法。"又敲了敲谢无尘的剑鞘,"万炎剑宗传人,继续精进剑道。" 燕问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墨痕,徐抉注意到二师兄手腕上浮现出淡青色的符文。杨真言微微颔首:"这路子,倒是适合你。" 轮到徐氏兄弟时,老者戒尺悬在半空,迟迟未落。徐焰背肌绷得笔直,汗珠顺着黑皮脖颈滚入衣领。徐抉忍不住开口:"师父,我们..." "今日先做天赋测试。"杨真言突然转身,"各自介绍所长,方便日后配合。" 莫泠泠第一个蹦出来,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眨了眨眼,指尖"噗"地窜起一簇金红色火苗:"凤凰真火,焚尽万物!"她得意地朝谢无尘挑眉,火星子溅到对方衣摆上,惹得少年剑修手忙脚乱地拍打。 谢无尘冷哼一声,万炎剑出鞘三寸。赤红剑芒如朝霞破晓,将地面石板灼出蛛网状的裂痕。"万炎剑诀共九式,目前练到第三式。" 燕问的判官笔在青石板上游走,墨迹竟渗入石心形成发光的纹路。"灵纹可困敌、可防御,可控制人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氏兄弟身上。徐抉无意识地绞着胸前两缕长发,徐焰喉结动了动:"我们..." "他们身负龙皇血脉。"杨真言的戒尺突然爆出青光,在空中划出星辰轨迹,"徐焰属星辰神龙一脉,力大无穷却失之刚猛。"光影变幻间又勾勒出烈日与银月交辉的图案,"徐抉是罕见的日月同辉体,只是..." 戒尺猛地一顿,徐抉右嘴角下的痣突然刺痛。他看见师父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只是尚未觉醒。" 训练场突然安静下来。莫泠泠瞪大眼睛:"龙族不是早就..." "开始训练!"杨真言厉声打断,戒尺重重敲在青铜鼎上。 正午骄阳似火,徐焰独自在西北角练习负重。玄铁打造的护腕每个重达百斤,他举起时臂肌隆起如山峦,汗珠在黑皮上折射出细碎金光。徐抉端着凉茶走近时,听见哥哥沉重的喘息中混着古怪的嗡鸣。 "哥,歇会儿。"他掏出帕子,却被徐焰偏头躲开。黑皮少年眼角不知何时爬上了鳞片状的纹路,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哥……” 戒尺破空而来,精准抽在徐焰手腕。"收敛心神!"杨真言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星辰之力不是靠蛮力催动的!" 徐抉的茶盏摔得粉碎。他看见哥哥踉跄后退,护腕在地面砸出深坑。那些鳞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但徐焰嘴角渗出的血丝刺痛了他的眼睛。 暮色降临时,徐抉在药泉找到徐焰。黑皮少年浸泡在乳白色药液中,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徐抉蹲在池边,手指轻轻拂过对方肩胛处的旧伤疤。 "师父说..."徐焰突然开口,嗓音沙哑,"若控制不住星辰之力,会爆体而亡。" 徐抉的指尖僵住了。他看见水面倒影里,自己的瞳孔正泛起诡异的金银双色。哥哥猛地转身抓住他手腕:"你眼睛..." "错觉。"徐抉飞快低头,两缕长发垂落遮住侧脸。他挣开桎梏,将备好的干净衣衫放在青石上,"我去看看莫师姐的凤凰火练得如何。" 转过回廊的瞬间,徐抉右嘴角的痣突然灼烧般剧痛。 阁楼窗前,杨真言手中的罗盘疯狂旋转。老者望向药泉方向,那里正有星光穿透暮色,隐约凝成巨龙虚影。 第7章 觉醒 寅时的山风格外凛冽,徐抉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他睁开眼时,发现杨真言正负手立于床前,月光将老者的影子拉得极长。 "穿上这个。"一件银丝软甲抛到榻上,触手冰凉如雪。 徐抉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隔壁传来徐焰低沉的闷哼声。他赤脚冲出去,正看见哥哥单膝跪地,黑皮上浮现出细密的星辰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师父!"徐抉想去搀扶,却被杨真言拂袖拦住。 "时候到了。"老者袖中飞出一道玉符,在空中燃起青焰,"今日带你们去龙吟洞天。" 山路比想象中更加崎岖。徐抉两缕长发结满霜花,呼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成细小的冰晶。走在前方的徐焰情况更糟,他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开蛛网状的裂纹,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在肩头。 "哥..."徐抉忍不住去握对方的手腕,却被烫得缩回手指。徐焰的体温高得吓人,黑皮表面已经浮现出半透明的鳞片状光纹。 杨真言突然停在一处绝壁前。崖壁上覆盖着厚厚的青苔,老者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了上去。随着刺耳的岩石摩擦声,山体竟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跟紧。" 洞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徐抉刚踏入就踉跄了一下——这里的重力似乎与外界不同,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熔化的铁水。走在前面的徐焰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吼,徐抉看见哥哥后背的衣衫正在片片碎裂,露出下面疯狂闪烁的星图。 "师父!"徐抉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定在原地。杨真言的戒尺点在他眉心,冰凉触感让右嘴角的痣剧烈灼痛起来。 "看清楚了。"老者声音忽然变得空灵,"这才是你们真正的样子。" 黑暗中有龙吟响起。徐焰的身体突然迸发出刺目星光,整个人悬浮到半空。黑皮寸寸开裂,露出下面流淌着银河般光泽的新生鳞甲。他的短发疯狂生长,转眼化作靛青色的龙鬃,指爪延伸成闪着寒光的利刃。 徐抉还来不及惊呼,自己的视野也开始扭曲。视野边缘泛起金银双色光晕,胸前两缕长发无风自动,竟化作流光溢彩的龙须。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鳞化,冷白皮肤下浮现出日月交替的图腾。 "日月龙皇..."杨真言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与星辰神龙..." “天御……” “璃儿……” 剧痛中徐抉看见洞顶垂下的钟乳石,那些石笋表面刻满古老的龙族文字。最中央的祭坛上,两具巨大的龙骨呈盘旋状交缠在一起,其中一具骨骼泛着月白色光泽,另一具则如星空般深邃。 徐焰的龙化已经完成大半。他痛苦地翻滚着,龙尾扫过之处岩石尽数粉碎。徐抉想呼唤哥哥,发出的却是清越的龙吟。这声音似乎刺激了徐焰,星辰龙突然转头,金黄色的竖瞳死死盯住他。 "血脉共鸣开始了。"杨真言退到洞口,"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抗拒本能。" 徐抉突然明白师父为何带他们单独前来——徐焰化形的龙躯足有十丈长,龙爪拍下时,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深坑。星辰龙仰头发出一声饱含痛苦的咆哮,洞顶开始簌簌落下碎石。 当龙爪再次袭来时,徐抉闭上了眼睛。右嘴角的痣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他感觉自己的脊柱正在拉伸变形。视野拔高的瞬间,他看见自己延伸出的金银双色龙尾,正本能地缠上星辰龙的小腹。 两条龙躯交缠的刹那,整个洞天剧烈震动。祭坛上的龙骨突然活过来般发出荧光,那些光芒如流水般注入缠斗中的双龙。徐抉感觉有海量的记忆涌入脑海——他看见远古战场上,日月龙皇与星辰神龙比翼齐飞的画面;看见天穹破碎时,双龙以身躯补天的壮举;最后看到的,是某个雨夜,两条重伤的巨龙将两颗龙蛋托付给人类老者的场景。 "现在明白了?"杨真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你们不仅是兄弟..." "——更是命定的双生子。" 晨光初现时,洞天内只剩下两个昏迷的人形。徐焰的黑皮上残留着星辉般的鳞纹,徐抉的两颊爬上两道金纹。杨真言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玉符,上面原本并列的两道裂痕,此刻已经完美交融成太极图案。 山门外,莫泠泠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揉着眼睛推醒谢无尘:"我刚才梦见两条龙在..."话未说完,整座山突然传来悠长的龙吟回声。燕问的酒壶"啪"地裂开一道缝,里面的猩红液体竟化作蒸汽消散在晨光中。 第8章 尾巴 晨露顺着窗棂滴落时,徐抉在剧痛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竹榻上,右臂覆满银白色的细鳞,指尖延伸出半寸长的透明爪尖。刚要起身,腰间骤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条金银交织的龙尾正无意识地缠着被褥,鳞片在晨光中流转着虹彩。 "别乱动。"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抉转头时,两缕银白长发扫过颈侧,露出身后倚墙而坐的徐焰。哥哥的黑皮上布满了星辰状的暗纹,肌肉轮廓比往日更加分明,指节凸起的骨节处生出靛蓝色的角质层。最惊人的是那双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如今泛着鎏金光泽,像是将整条银河都浓缩在了眼底。 徐抉突然想起洞天里看到的记忆碎片,喉咙发紧:"哥,我们..." "杨真言都说了。"徐焰别过脸,脖颈线条绷得极紧,"命定双生,血脉共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杨真言端着药碗进来,看见两人情形后微微颔首:"鳞甲收得不错。"他将药碗放在案几上,碗中液体呈现出诡异的日月同辉之象,"喝下这个,能帮助控制人形。" 徐抉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刺入竹榻。他窘迫地蜷起手指,却见徐焰突然起身,黑皮上未褪尽的鳞片随着动作闪烁。哥哥端起药碗递到他唇边,动作粗鲁却小心地避开了他新生的龙角。 "...谢谢哥。"徐抉就着对方的手啜饮,舌尖故意擦过徐焰的指尖。他满意地看着哥哥手臂上的鳞片突然炸起,喉间溢出低沉的龙吟警告。 杨真言假装没看见弟子间的暗涌:"今日起暂停集体修炼。燕问会负责莫泠泠他们的课业,你们留在后山适应血脉。"老者转身时,袖中滑落的玉符上太极图案正在缓慢旋转,"尤其是...控制对彼此的吸引力。" 这句话让竹屋内的空气骤然粘稠。徐抉发现自己的龙尾不受控制地缠上了徐焰的小腿,鳞片相触时迸发出细小的火花。徐焰猛地站起,却因为突然爆发的星辰之力将竹墙震出裂痕。 "我去寒潭。"徐焰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透着一股狼狈的凶狠。 徐抉眯起眼睛,右嘴角的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他慢条斯理地活动着新生龙爪,忽然对着空气轻嗅——属于星辰神龙的气息正丝丝缕缕渗入他的肺腑,勾起血脉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寒潭水汽氤氲,徐焰整个人浸在刺骨的水中。水面倒映出他狰狞的面容:眉骨隆起形成锋利的轮廓,犬齿变得尖锐,连呼吸都带着星辉般的碎光。最难以启齿的是腰腹下方——鳞甲在苏醒,这是日月龙皇血脉对他造成的影响。 "会着凉的。" 清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焰猛然回头,看见徐抉赤足站在潭边青石上。弟弟的装束比往日更加单薄,两鬓长发垂在胸前,最致命的是那双眼——原本温润的眸子如今呈现日月同辉的异色瞳,左金右银,流转间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徐焰突然想起记忆碎片里的画面:远古时期,每一任日月龙皇都会用这种眼神注视自己的星辰神龙,那是狩猎者锁定配偶的目光。 "滚出去。"徐焰从牙缝里挤出警告,潭水因为暴动的星辰之力开始结冰。 徐抉却笑了。他缓步走入寒潭,水面随着他的脚步泛起金银双色涟漪。当两人距离只剩三尺时,徐焰突然暴起,龙化的手掌掐住弟弟咽喉按在石壁上:"我说了——" 声音戛然而止。徐抉的龙尾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他的腰腹,尾尖正暧昧地摩挲着脊椎末端的敏感带。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星辰之力正在欢呼雀跃,疯狂回应着日月龙皇的召唤。 "哥在害怕什么?"徐抉的异色瞳近在咫尺,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怕这个?"他忽然贴近徐焰颈侧,犬齿刺入星辰纹路最密集处。 徐焰的咆哮震落了山崖积雪。他反身将弟弟压进潭底,却在触及对方身体的瞬间僵住——徐抉正在主动释放日月精华,那是龙族求偶时才会分泌的灵液。金银双色的光晕在水中绽开,将两人缠绕的身影映照得如同远古壁画上的图腾。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徐焰的声音已经变了调,獠牙刺破了自己的下唇。 徐抉的龙尾缠得更紧。他抚上哥哥狰狞的面容,指尖划过那些暗藏星河的鳞纹:"我知道。"右嘴角的痣随着笑意微动,"从看见记忆碎片那刻起,我就知道..." "——你生来就该是我的星辰。" 暴动的灵力将寒潭炸成水雾。当杨真言赶到时,只看见两道纠缠的身影坠入后山最深处的灵脉泉眼。老者摇摇头,在泉边布下结界,玉符上的太极图案此刻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暮色降临时,莫泠泠蹲在练武场边缘戳蚂蚁洞:"你们有没有觉得..."她突然压低声音,"今天山里特别安静?" 谢无尘擦拭剑刃的手顿了顿。燕问默默饮尽壶中酒,目光投向远处被霞光笼罩的山峰——那里的云层正呈现出奇异的双龙盘踞之象。 第9章 同辉 灵脉泉眼的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漫天星斗。徐抉从浅眠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长发正与徐焰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如同两条嬉戏的幼龙。他微微一动,身下人就发出沙哑的闷哼——徐焰背对着他蜷缩在泉边青石上,蜜色背肌布满咬痕,那些星辰纹路比昨日更加鲜明,此刻正随着呼吸明灭闪烁。 "哥..."徐抉伸手抚上那道横贯肩胛的旧伤疤,惊觉自己的指甲已经恢复如常。昨夜疯狂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是如何用龙尾绞住徐焰的腰肢,如何咬穿对方后颈的星辰图腾,又是如何在月华最盛时将哥哥按在灵泉边贯穿—— "闭嘴。”徐焰突然翻身,鎏金眼瞳里跳动着危险的星火。他抬手要推,却被徐抉顺势扣住手腕按在石面上。黑皮青年愕然发现,自己竟挣脱不开弟弟看似纤细的手指。 徐抉低笑,异色瞳里流转着餍足的光:"哥的星辰之力,现在要听我调遣了呢。”他俯身轻舔徐焰锁骨处的咬痕,满意地看着那些星纹立刻泛起涟漪般的波动。昨夜的交尾不仅完成了龙族最古老的契约,更让他们的灵力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晨钟响到第七声时,两人衣冠整齐地出现在练武场。莫泠泠正追着一只火雀满场跑,转头看见他们时突然刹住脚步:"你们...好像不一样了?" 徐抉笑而不语,两缕长发在晨风中轻扬。身旁的徐焰沉默地活动手腕,黑色劲装包裹着比往日更加精悍的肌肉线条。当谢无尘照例要拍徐焰肩膀时,黑皮青年条件反射地格挡,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惊得少年剑修连退三步。 "血脉融合后的正常现象。"杨真言的声音从阁楼飘下来,老者今天罕见地穿了正式道袍。 训练比想象中更艰难。徐抉盘坐在阴阳鱼图案的白端,灵力运转时总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徐焰。哥哥闭目凝神的样子格外英俊,皮肤上浮动的星纹与地脉灵气相互呼应,让他想起昨夜这些纹路是如何在自己手下绽放光彩。 "专注。"杨真言的戒尺凌空抽在徐抉背上,却不小心触发了未稳定的日月之力。金银双色光焰轰然炸开,徐焰瞬间睁眼,星辰灵力自动形成护盾,将暴走的力量尽数吸纳。 场边传来"咔嚓"一声——莫泠泠掰断了手中的木棍。少女眼睛瞪得溜圆:"你们什么时候练的合击术?!" 徐焰耳根发烫,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正与徐抉的灵力丝线交织成网。这种近乎本能的配合,分明是龙族伴侣才会有的羁绊。最羞耻的是,当徐抉的日月之力流经他经脉时,昨夜被进入的微妙触感又隐约复苏... 正午休憩时,徐抉将哥哥堵在了藏书阁死角。徐焰背后是千年沉香木架,面前是弟弟近在咫尺的异色瞳,龙族敏锐的嗅觉让他清晰闻到徐抉身上散发的日月精华气息。 "《双龙策》第三篇。"徐抉指尖亮起金光,在空中勾勒出古老文字,"日月主御,星辰为从..."他忽然贴近徐焰汗湿的颈窝,"哥昨晚不是体会得很清楚么?" 徐焰的星辰纹路瞬间暴亮。他扣住弟弟手腕正要发作,却见徐抉突然蹙眉——右嘴角的痣泛起妖异的红光。某种超越血脉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远古时期,每当日月龙皇的契印发光,都意味着... "发情期?"徐焰震惊地松开手。 徐抉趁机将人压上书架,银白长发垂落成暧昧的帷幕:"所以哥要负责啊。"他含住徐焰的耳垂轻笑,"毕竟现在能安抚日月之力的...只有我的星辰了。" 阁楼顶端,杨真言望着震动不止的藏书阁摇头。老者袖中的太极玉符已经变成纯粹的金色,这是双龙契约彻底成立的标志。山门外,燕问突然将整壶酒浇在练武场上,酒液落地竟形成星辰轨迹的图案;而莫泠泠正揪着谢无尘的衣领大喊:"他们绝对有问题!" 夕阳西沉时,徐抉抱着昏睡的徐焰走出藏书阁。哥哥的黑发间还夹着几片沉香木屑,后颈的星辰图腾已然变成金银双色。徐抉低头轻吻那个标记,异色瞳里盛满占有欲——从今日起,他的星辰将永远与日月同辉。 第10章 纳凉 山间的夏夜闷热得让人心烦。徐焰裸着上身躺在竹席上,皮肤泛着细密的汗珠,结实的胸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窗外蝉鸣聒噪,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后腰的星辰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自从洞天觉醒后,这些星痕就再没消退过。 "哥,睡了吗?" 竹门被轻轻推开,徐抉抱着枕头站在月光里。漆黑的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右嘴角的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他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袍,隐约可见腰腹流畅的肌肉线条。 徐焰立刻扯过薄被盖住下身:"大半夜的干什么?" "热。"徐抉已经自然地爬上竹榻,冰凉的脚背贴上哥哥的小腿,"哥身上凉快。" 徐焰浑身绷紧。星辰龙族体温确实偏低,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徐抉身上那股日月龙族特有的冷香直往鼻子里钻,让他想起灵脉泉边那些荒唐事。 "回你自己..."话没说完,徐抉已经整个贴上来。少年劲瘦的腰肢挨着他侧腹,微凉的手指按在他胸肌上画圈:"哥哥的星纹比昨天更明显了。" 徐焰一把攥住那只作乱的手:"再闹就把你扔出去。" 徐抉低笑,突然翻身压住徐焰。他的发梢垂落,扫过徐焰的锁骨:"哥现在舍不得的。"说着膝盖恶意地顶进对方腿间,立刻感受到惊人的热度,"...看来是真的热。" "徐抉!"徐焰羞恼地要起身,却被弟弟用体重压住。日月龙族看似清瘦,实际力量大得惊人,这是他们血脉觉醒后才显现的特性。 两人较劲间竹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徐抉突然低头,犬齿轻轻磨蹭徐焰喉结:"就躺一会儿,我保证不做什么。"湿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颈侧,"...除非哥想要。" 徐焰的星纹突然大亮,在黑暗的室内映出银河般的光带。他咬牙别过脸,却默许了弟弟得寸进尺的拥抱。徐抉得逞地把脸埋进哥哥颈窝,嗅着徐焰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像雪山巅的星空,又像淬火后的玄铁。 “哥哥好香。” 夜风拂过窗棂,带来一丝凉意。徐抉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徐焰小腹的沟壑,感受到掌下的躯体渐渐放松。正当他以为哥哥睡着时,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手。 "再乱摸就滚下去。"徐焰的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徐抉无声地笑了。他轻轻吻了吻徐焰肩头的星痕,听着哥哥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纱,将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宛如远古壁画中盘踞的双龙。 晨光微熹时,莫泠泠的尖叫声划破寂静:"徐抉你怎么从徐焰房里出来?!" 少年慵懒地倚在门框上,颈侧还带着可疑的红痕:"天太热,借哥的床纳凉。" 谢无尘一口茶喷出来:"两个火炉凑一起更热好吧?" "星辰龙族体温偏低。"燕问突然出现在廊柱旁,酒壶在指尖晃了晃,"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抉凌乱的衣领,"确实会越睡越热。" 徐焰黑着脸摔上门,却听见弟弟在外面对莫泠泠说:"想知道为什么我哥这么凉快?今晚你来试试?" "徐抉!!"门板被星辰之力震得嗡嗡作响。 少年大笑着躲开飞来的枕头,右嘴角的痣在晨光中格外鲜活。他望向紧闭的房门,异色瞳里盛满餍足——他的星辰,果然无论哪方面都令人着迷。 第11章 交流 晨露未晞,杨真言已在练武场中央布下七星阵。七盏青铜古灯按北斗方位排列,灯芯燃着不同颜色的灵火。老者负手而立,看着五名弟子陆续入场。 "今日试炼新学的招式。"戒尺点向西北角,"莫泠泠,演示凤凰火舞。" 少女指尖跃出金红火苗,在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火焰凝成的凤凰虚影刚成型,就被谢无尘一剑劈散。两人顿时吵作一团,直到杨真言一戒尺抽在相邻的石锁上,火星四溅才安静下来。 徐抉盘坐在青石板上,两鬓长发用绸带松松束着。他看似专注观摩,实则余光全落在身旁的徐焰身上。哥哥今天穿了件无袖劲装,蜜色手臂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些星纹比昨夜又鲜明了几分。 "徐焰,徐抉。"杨真言突然点名,"到阵眼来。" 七星阵中央的阴阳鱼开始旋转。徐焰刚踏入阳眼位置,就感觉足底涌起灼热灵力。对面的徐抉站在阴眼处,头发无风自动,右嘴角的痣泛起淡淡金芒。 "星辰起势。"杨真言喝道。 徐焰深吸一口气,双臂交错于胸前。星纹从脖颈开始亮起,如同被点亮的银河,很快蔓延至全身。灵力在经脉中奔涌,他感觉背后隐约凝出龙翼虚影,却始终差最后一步成形。 "日月同辉。"老者转向徐抉。 徐抉闭目凝神,再睁眼时异色瞳光芒大盛。金银双色灵力从指尖流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锁链状。就在灵力即将成型的刹那,他突然转向徐焰,锁链径直缠向对方腰腹。 "你——"徐焰刚要呵斥,却惊觉被锁链触及的星纹骤然发烫。体内停滞的灵力突然奔涌如潮,背后龙翼虚影瞬间凝实,扇动时带起猎猎罡风。 杨真言眼中精光一闪:"双龙共鸣!成功了!" 徐抉趁机欺身上前,金银锁链在徐焰腰间缠紧。两股灵力交融的瞬间,练武场上空浮现日月同辉的异象,而徐焰周身的星辉则化作无数光点环绕其间。围观的莫泠泠张大嘴巴,连谢无尘都忘了嘲讽。 "收势!” 随着杨真言一声令下,徐抉猛地拽动锁链。徐焰不受控制地前倾,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星月之力在他们之间形成漩涡,最终化作双龙盘绕的图腾没入彼此心口。 "这就是...龙族共鸣?"徐焰喘着粗气问。他发现自己竟能清晰感知到徐抉体内灵力的流动轨迹,就像多出一条无形的经脉。 徐抉舔了舔虎牙,突然凑到哥哥耳边:"比昨晚的感觉还强烈呢。"温热的气息故意喷在敏感处,"要不要...再深入交流下?" "啪!" 戒尺重重敲在两人中间。杨真言面无表情地宣布:"今日修炼结束。"转身时却又补充道,"双修需节制,以免灵力暴走。" 徐焰耳根通红地扯开腰间锁链,却见徐抉指尖一勾,那些灵力竟听话地流回主人体内。徐抉笑得像只小狗,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的星辰之力,现在很听我话...” 正午休憩时,徐抉在枫树下找到独自调息的徐焰。黑皮青年盘坐在树根处,星纹随着呼吸明灭,汗水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滑入裤腰。听到脚步声也不睁眼,只是皱眉道:"滚远点。” 徐抉非但没走,反而挨着哥哥坐下。他故意将长发铺在徐焰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对方紧绷的大腿肌肉:"师父说得对,我们确实该双修。”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能想点别的?”徐焰终于睁眼,鎏金瞳孔里跳动着怒火。 "能啊。”徐抉突然正色,"比如哥的星辰之力在第三经脉有滞涩,刚才施展龙翼时右翼比左翼慢了半息。”他手指点上徐焰后腰某处,"是这里吧?洞天觉醒时留下的暗伤。” 徐焰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个连杨真言都没发现的细微滞涩,徐抉竟然... "日月龙皇对星辰神龙的感知是天生的。"徐抉凑近,异色瞳里流转着罕见的认真,"让我帮你疏导,好不好?” 树影婆娑间,徐焰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当徐抉带着日月精华的手指按上他后腰时,那股清凉灵力精准地找到了淤塞的经脉。星纹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前所未有的通畅感让徐焰忍不住仰头,喉结滚动间泄出一声低吟。 "舒服吧?”徐抉得逞地咬住哥哥耳垂,"这才叫双修...师父教的都是皮毛。" 远处阁楼上,杨真言放下望远镜,摇头叹息:"年轻真好啊。” 第12章 蚊子 后山的枫叶开始泛红时,杨真言宣布要闭关七日。临行前老者在练武场布下结界,特意叮嘱莫泠泠:"盯着他们练剑,别让某些人偷溜去干其他事。”说这话时戒尺意有所指地敲在徐抉的银发上。 "师父多虑了。”徐抉一脸无辜地挽了个剑花,余光却瞥见徐焰的耳尖微微发红。 晨练刚结束,谢无尘就拉着燕问去试新创的剑招。莫泠泠本想凑热闹,却被徐抉塞了本《凤凰真解》:"第三页的火灵阵很适合师姐。”等少女兴冲冲跑远,银发少年立刻拽着徐焰溜向后山温泉。 "松手。”徐焰挣了挣手腕,却没真的用力。自从那日枫树下的"疏导”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拒绝弟弟的亲近。星辰之力似乎认定了日月精华的滋味,每次接触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共鸣。 温泉雾气氤氲。徐抉故意当着徐焰的面宽衣,露出腰腹间新添的肌肉线条和新增的伤疤:"哥不热吗?"指尖勾了勾对方紧绷的衣带。 果不其然,徐焰看到徐抉腰上的伤疤就急切的问是怎么回事。 “疼……不过没什么大碍。哥哥可以帮我揉揉嘛……”徐抉垂着眼眸可怜巴巴的问。 徐焰别过脸去,却听见入水声伴着舒服的喟叹。等他再回头,徐抉已经靠在池边,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胸膛。那颗朱砂痣在蒸汽中红得刺眼,金瞳半阖着望过来:"哥哥再不来水要凉了。" 徐焰咬牙踏入温泉,刻意选了最远的位置。可这汪泉眼本就不大,蒸腾的热气里满是徐抉身上的冷香。他刚闭上眼调息,就感觉水流微动——徐抉不知何时凑到跟前,湿发贴在雪白胸膛上,形成鲜明对比。 "帮你擦背。"弟弟手里拿着皂角,笑得人畜无害。 徐焰刚要拒绝,后腰的星纹突然隐隐作痛。那是上次修炼留下的暗伤,确实需要疏导。他沉默地转身,听见徐抉得逞的轻笑。温热的手掌贴上脊背时,星辰之力立刻活跃起来,在经脉中欢快流淌。 "哥的肌肉比上月更结实了。”徐抉的指尖沿着脊椎沟下滑,故意在腰窝处打转,"是每天晨练的成果?” "闭嘴...嗯!”徐焰突然绷紧身体。徐抉的犬齿正抵在他后颈的星辰图腾上,日月精华透过齿尖注入,激起一阵战栗。徐焰反手去抓,却被弟弟就势按在池边。 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徐抉的发丝垂落,与徐焰在水中交缠。他舔去哥哥肩上的水珠,低声道:"其实还有个法子...能彻底疏通淤塞的星辰之力。” 徐焰的呼吸已经乱了节奏:"...什么?” "真正的龙族交颈。”徐抉的异色瞳在水雾中妖异非常,“就像远古时期我们的先祖那样。” 没等回答,温泉突然剧烈翻涌。徐抉背后浮现日月虚影,而徐焰的星纹则化作光带环绕周身。两条灵力凝成的龙形在水雾中交缠,发出清越的共鸣。徐焰只觉得识海一震,某种古老的记忆突然苏醒——在龙族传统中,这确实是最高级别的疗愈仪式。 "放松。”徐抉的声音带着蛊惑,双手从后方环住徐焰的腰腹。他们的灵力在水下交融,形成完美的循环。徐焰惊愕地发现,那些困扰多日的滞涩处正在一一贯通,比任何药物都见效。 当夕阳将泉水染成金色时,徐抉才恋恋不舍地松手。徐焰立刻游开三丈远,肩颈上未褪的星纹暴露了方才的激烈。他刚要上岸,突然察觉体内灵力前所未有的顺畅,连五感都敏锐了许多。 "没骗你吧?”徐抉趴在池边歪头,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哥哥下次淤塞了随时找我...嘶!” 徐焰抄起岸边的衣衫砸过去,布料精准盖住那张得意的脸。他大步走向枫林,却听见弟弟在身后喊:"哥!你腰带系反了!” 徐焰低头一看,顿时气血上涌。方才慌乱间确实系错了方向,此刻衣襟大敞着露出大片胸膛。他恶狠狠系好衣带,没注意到暗处的树丛动了动——莫泠泠捂着嘴蹑手蹑脚地溜走了。 晚饭时分,谢无尘疑惑地看着餐桌:"徐焰你脖子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徐焰的筷子"咔嚓”折断。徐抉笑眯眯夹了块鱼肉放进哥哥碗里:"后山毒虫多,明天我帮哥擦药。” 莫泠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燕问默默递过酒壶,眼中闪过罕见的笑意。当夜,少女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温泉边惊鸿一瞥的画面——那两条灵力化形的龙影,分明是交颈缠绵的姿态。 第13章 御灵术 寅时的晨钟刚响过第一声,徐抉就拎着两把木剑打开了徐焰的房门。徐焰正裸着上身做俯卧撑,结实的背肌上星纹随着动作明灭,背上的陈年鞭伤不禁让徐抉眼眸晦涩几分,运动时的汗珠顺着脊椎沟滚入裤腰。见弟弟闯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滚出去。” "师父今天回来检查功课。”徐抉把木剑扔到榻上,顺手捞起徐焰的汗巾闻了闻,异色瞳愉悦地眯起,"哥哥再不练合击术,等着被罚抄《清静经》吧。” 徐焰起身时腹肌绷出凌厉的线条。他抓起汗巾砸向弟弟的脸:"合击术不是你昨天在温泉里练的那种。” 练武场上晨雾未散,其他三人已经到齐。莫泠泠顶着黑眼圈打哈欠,见到他们立刻精神一振:"哟,''毒虫''好了?”谢无尘正用软布擦拭剑刃,闻言手一滑差点割伤手指。燕问默默喝了口酒,目光在徐焰后颈的红痕上停留片刻。 "今天练《两仪剑阵》。”徐抉从兵器架取下长剑,"我和哥一组。" "谁跟你——”徐焰的抗议被谢无尘打断:"正好!我和泠泠一组,让燕问当裁判!”少年剑修拽着还没睡醒的莫泠泠就往场中央跑,生怕被拉去当这对兄弟的观众。 晨光穿透云层时,两对剑修已经过了百余招。徐抉的剑路轻灵诡谲,总能在徐焰重剑劈下的瞬间补上精巧的变招。他们的配合浑然天成,仿佛能预判彼此每个动作。 "这不公平!”莫泠泠突然跳开三丈远,绯色裙摆沾满尘土,"你们肯定偷偷练过!” 徐焰收剑而立,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他刚想否认,徐抉已经贴上来用手帕给他擦汗:"我们龙族心意相通。”说着故意用指腹抹过哥哥锁骨处的星纹,引得那些纹路微微发亮。 谢无尘的剑"咣当”掉在地上。燕问终于放下酒壶,慢悠悠道:"《两仪剑阵》讲究阴阳相济,你们...”他看了眼几乎黏在一起的兄弟俩,"...过于相济了。” 正午休憩时,徐抉在枫树下发现个蚂蚁窝。他戳了戳身旁假寐的徐焰:"哥,看我的御灵术。”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蚁群立刻排成星辰图案。徐焰睁眼瞥了下,突然并指一点,星纹微闪间,那些蚂蚁竟组成条迷你龙形。 "哇哦。”徐抉由衷赞叹,银发随着倾身的动作滑落肩头,"哥什么时候学的?” "昨晚。”徐焰难得露出得意神色,"《星辉小技》第三页。”话音刚落就被弟弟扑倒,后脑勺磕在树根上。徐抉的美眸近在咫尺,长睫毛都快闪他脸上来了:"偷偷用功?该罚。” 他们的唇瓣将触未触之际,杨真言的咳嗽声从头顶传来。老者不知何时站在树梢,戒尺上挑着个酒葫芦:"为师不在,你们倒是...”话到一半突然噤声——徐抉袖中窜出条金龙虚影,徐焰则下意识撑起星辉屏障,两道灵力完美交织成防护网,将突然坠落的师父稳稳接住。 "...配合得不错。”杨真言落地后捋须颔首,眼中闪过欣慰,"不过...”戒尺突然劈向两人中间,"下次用''星月同天''接人时,记得控制灵力输出。” 徐焰低头,才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与徐抉十指相扣。而他们周围三丈内的枫树全部镀上了金银双色,活像被龙涎香腌过。 傍晚的膳堂格外热闹。莫泠泠非要徐抉演示白天的御蚁术,谢无尘则缠着徐焰讨教星辰剑招。燕问破天荒地主动给众人斟酒,却在徐抉举杯时突然道:"交颈疗伤的法子,典籍里有记载么?” "噗——”徐焰的酒全喷在对面谢无尘脸上。 徐抉面不改色地给哥哥拍背:"《龙族秘典》卷二有载,师兄感兴趣?”他歪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我可以教你怎么找凤凰族的命羽...” "徐抉!”莫泠泠的尖叫惊飞了檐下栖鸟。 夜色渐深时,徐焰在回廊逮到偷酒的弟弟。他本想训斥几句,却被徐抉塞了杯琥珀色的液体:"尝尝,燕问藏的百年花雕。” 酒液入喉,化作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徐焰忽然发现今夜星辉格外明亮,那些星光仿佛受到牵引,正丝丝缕缕汇入他的星纹。徐抉倚在栏杆上轻笑:"感觉到了?今夜是百年难遇的星潮。” 银河倾泻而下,将两人笼罩在梦幻的光晕里。徐抉的黑发染上星辉,异色瞳倒映着漫天星辰。徐焰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触及弟弟眼尾,就被攥住了手腕。 "哥要不要...”徐抉的呼吸带着花雕的甜香,"...试试在星潮里修炼?” 阁楼上的杨真言放下窗帘,对正在偷窥的燕问道:"去把《清静经》抄十遍。”老者自己却摸出本《星象志》,在"日月同辉,星辰来仪"的记载旁添了句批注:此象现,龙族兴。 第14章 探亲 秋分这日,山门前落满银杏叶。杨真言捋着胡须,将两枚玉符抛给徐焰:"七日为限,莫要耽误修行。” 徐抉正往乾坤袋里塞桂花糕,银发用青玉簪松松绾着,闻言抬头一笑:"师父不如多给几日?父亲肯定要留我们过重阳。”他右嘴角的痣在晨光中格外鲜活,像粒小小的朱砂。 徐焰默不作声地系紧行囊,黑皮脖颈上星纹比往日更显。自从血脉觉醒,他们还未曾回去看过王山。昨夜收拾行装时,翻出义父当年缝的粗布衣裳,如今穿来竟已短了一截。 "走啦!”莫泠泠的喊声从练武场传来。少女正拽着谢无尘比划新剑招,绯色裙裾扫起金黄的落叶,"记得带松子糖!” 山道蜿蜒,秋风送爽。徐抉故意落后半步,目光流连在哥哥背影上。徐焰今日穿了件纯黑色薄衣,宽肩窄腰的轮廓被腰带勒得分明,后颈若隐若现的星纹随着步伐明灭。 "看路。”徐焰头也不回地警告,却在弟弟踩空石阶时精准反手一捞。徐抉就势握住那只布满剑茧的手掌,指腹摩挲着虎口处的旧伤:"哥背我?小时候下山你都背的。” "自己走。"徐焰耳根发烫,却没有甩开。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星辰之力与日月精华无声交融,在经脉中泛起细微的酥麻。 “不要,哥背我嘛。”徐抉软声撒娇道,这模样还真和小时候别无二致。 “上来。” …… 正午时分,熟悉的青砖院落映入眼帘。王山正在药圃里除草,灰白鬓角沾着泥星。抬头看见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老人手中的药锄"咣”当落地。 "义父!”徐抉飞奔过去,王山被撞得踉跄,却笑得眼眶发红:"两个混小子!诶呦!” 徐焰默默拾起药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意。王山伸手想拍他肩膀,突然顿住:"这些纹路...” "是星辰印记。”徐抉从哥哥颈后撩起一缕黑发,露出下面流转的星纹,"我们现在可是...”话未说完就被徐焰捂住嘴。 王山的目光在兄弟俩之间转了转,突然朗声大笑:"好!好!进屋说。” 晚膳比记忆中丰盛十倍。红烧鲫鱼是徐焰最爱的,桂花藕粉圆子则是徐抉从小馋的。王山不断给两人夹菜,自己那碗饭却几乎没动。 "父亲怎么不吃?”徐抉夹了块排骨过去。 老人笑着摇头:"看着你们吃就高兴。”他忽然压低声音,"有没有遇到什么中意的姑娘,喜欢就要大胆示爱,实在不行,爹去帮你!" 徐焰的筷子"啪"地折断。徐抉却笑眯眯凑近:"倒还真有一个。不过就不劳爹费心了!” "嘿呦,看来办成了嘛!好小子,不愧是我儿子。”王山老脸一红,忙不迭给两人斟酒,"尝尝新酿的梅子酒。” 酒过三巡,徐抉两颊泛起桃花色。他歪在徐焰肩头,银发与黑发纠缠在一起,异色瞳里盈着醉意:"哥记不记得...那年你偷鸡腿回来...” 徐焰喉结动了动。那些流浪岁月里的伤痕,如今都化作了荣耀的印记。他低头看着弟弟眼尾的薄红,忽然伸手拂开那缕碍事的长发。 王山识趣地起身:"灶上还煨着汤。” 月光漫过窗棂时,徐抉正趴在徐焰背上胡闹。他非要数清哥哥背上的星纹,指尖从肩胛一路滑到腰窝,惹得徐焰反手去捉:"安分点!" "就不。"徐抉突然咬住眼前晃动的耳垂,犬齿轻轻研磨,咬完还不够,凑近徐焰的脸颊舔了舔。 "这里的床可比山上的舒服..." 徐焰浑身绷紧,星纹骤然发亮。他猛地转身将弟弟按在榻上,却见徐抉忽然安静下来,异色瞳映着窗外的明月:"哥,我们现在...算是有家了吧?” 黑皮青年怔了怔,掌心下的心跳透过薄衫传来。那些流浪街头的记忆,那些相拥取暖的寒夜,最终都化作了此刻交缠的呼吸。他低头抵住弟弟的额头,星纹与日月印记相触,泛起柔和的光晕。 "嗯。” 重阳前夕,王山带着两人去后山采茱萸。徐抉灵活地蹿上树梢,发间沾满金黄的碎叶。徐焰在树下张开布袋,突然听见弟弟"咦”了一声。 "哥!”徐抉举着个陈旧的布包跳下来,“是不是你当年藏的?” 褪色的蓝布里,赫然是两只干瘪的鸡腿。王山见状大笑:"我说灶王爷怎么总偷不成供品!" 徐焰耳根通红,抢过布包就要扔,却被徐抉拦下:"别呀,这可是定情信物。"说着突然亲了亲哥哥紧绷的嘴角,在王山夸张的咳嗽声中大笑跑开。 归山那日,行囊比来时沉了许多。王山给师徒五人都备了礼:杨真言的是陈年雪芽,莫泠泠得到串珊瑚手钏,谢无尘有套上好的护腕,连燕问都得了坛"醉千年"。 "照顾好自己。"老人挨个整理两人的衣领,最后把松子糖塞进徐抉袖袋,"常回来看看。" 山道转弯处,徐抉突然回头。王山仍站在原地挥手,秋阳为他镀上金边,像尊慈悲的土地神。徐焰默默握紧弟弟的手,星纹与日月印记相触的瞬间,他们同时听见了远山传来的龙吟。 "下次..."徐抉将额头抵在哥哥肩上,"带父亲去洞天看看吧?" 徐焰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只手攥得更紧了些。山风掠过耳畔,捎来一缕熟悉的梅子酒香。 第15章 师娘 山门前的银杏叶被一阵香风卷起,徐抉刚踏进门槛就听见一声娇喝:"杨真言!你耳朵是摆设吗?" 紫影闪过,方才还仙风道骨的杨真言此刻正歪着脑袋,被一只涂着丹蔻的玉手精准拧住耳朵。那紫衣女子柳眉倒竖,红唇几乎贴到老者脸上:"传讯符发了三遍!你是打算让我自己扛行李上山?" "夫人...夫人轻点!"杨真言踮着脚求饶,戒尺早不知丢哪儿去了,"我这不是派燕问去接您了嘛..." "燕问?"阮娜冷笑,另一只手戳向丈夫额头,"那孩子半路被酒香勾走,这会儿怕是在哪个酒窖里醉着呢!" 徐抉和徐焰僵在原地。莫泠泠突然从廊柱后蹦出来:"奶奶!"少女乳燕投林般扑进紫衣女子怀里,脑袋使劲往对方胸前蹭,"我的珍珠簪子呢?你答应过的!" "哎哟我的心肝儿!"阮娜瞬间变脸,捧着莫泠泠的脸连亲好几下。她袖中飞出一串锦盒,哗啦啦在石桌上堆成小山:"南海珠钗、云锦襦裙、还有你最爱吃的龙须酥——" 谢无尘刚探头就被砸了个满怀的蜜饯。阮娜风风火火地指挥家仆搬行李,突然瞥见站在角落的徐氏兄弟。她脚步一顿,桃花眼微微睁大。 "这是新收的徒弟?"香风扑面,徐抉还没回神,脸颊就被捏住左右端详,"哎呦这小模样...比画上的日月龙皇还俊!"她指尖刚要碰徐抉右嘴角的痣,又突然顿住。 阮娜目光在兄弟俩之间转了转:"星辰神龙的后裔?"她突然伸手按在徐焰胸肌上捏了捏,星纹顿时浮现,"不错不错,比老杨年轻时结实多了。" 杨真言揉着通红的耳朵凑过来:"夫人,孩子们赶路辛苦..." "要你多嘴?"阮娜一个眼刀甩过去,转头又笑靥如花地拉住徐抉,"来来来,师娘带了好料子,给你做几身新衣裳。"她突然压低声音,"白金色衬你。" 晚膳时分,膳堂前所未有的热闹。阮娜带来的厨子烧了满桌珍馐,她亲自给每人布菜,轮到徐焰时特意多夹了块炙鹿肉:"多吃点,瞧把孩子瘦的。" 徐抉看着徐焰胸前壮实的肌肉咬着筷子偷笑,被哥哥在桌下狠掐大腿。莫泠泠脑袋上已经插满新簪子,正叽叽喳喳讲修炼趣事。谢无尘试图偷酒,被阮娜用筷子敲了手背:"小孩子喝什么酒!"转手却给燕问斟了满杯,"小问尝尝这坛''梦里仙''。" 杨真言全程赔着笑,连戒尺都被夫人没收插花瓶里当装饰。酒过三巡,阮娜忽然抹起眼泪:"看见你们...我就想起那两位..." 他下意识去握徐焰的手,发现哥哥掌心全是汗。 夜深人静时,徐抉摸到哥哥房里。徐焰正在调息,皮肤上星纹流转,在黑暗中如同缩小的星河。听见动静也不睁眼:"又睡不着?" "师娘给的安神香太浓。"徐抉熟门熟路地挤上榻。他忽然伸手点住徐焰心口:"师娘说...星辰神龙这里有道疤。" 徐焰猛地睁眼。他锁骨下方确实有道旧伤,觉醒后化作星纹的一部分。两人对视片刻,徐抉突然翻身压住他,犬齿轻轻磨蹭那道疤:"师娘还说了件事..." "嗯?" "日月龙皇每次战后..."徐抉的唇移到哥哥耳边,"都要像这样...检查星辰神龙的伤势。" 月光透过窗纱,将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远处阁楼里,阮娜正对着古画焚香。杨真言揉着耳朵嘟囔:"孩子们还小..." "小?"阮娜冷笑,"当年那两位在云车上就——" "夫人!"杨真言老脸通红地来捂她的嘴,"孩子们会听见..." 晨露未晞时,徐抉溜回自己房间。刚推门就撞见阮娜坐在妆台前摆弄胭脂,吓得头发都炸起来。 "师、师娘?" "来。"阮娜招招手,指尖沾了点口脂抹在徐抉右嘴角的痣上,"这样更显眼。” 徐抉心头一震。阮娜的眼中闪过千年岁月沉淀的智慧,完全不见昨日的娇蛮。她最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裙摆扫过门槛时轻声道:"护好你的星辰。" 院中银杏树下,徐焰正与杨真言过招。星辉与青光碰撞间,老者突然低语:"你弟弟的日月之力尚未完全觉醒。" 徐焰招式微滞。杨真言戒尺轻点他心口:"这里,才是关键。" 膳堂方向传来阮娜的呼唤,方才还高深莫测的老者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来了夫人!" 第16章 抱我 晨钟还未敲响,徐抉就被一阵刺耳的铜锣声惊醒。他刚睁开异色瞳,一盆冷水就当头浇下。 "起床了,小懒龙!"阮娜一袭劲装站在床前,手中的铜锣几乎贴到他鼻尖。昨日的珠钗华服全换成了利落的武者打扮,连丹蔻都卸得干干净净。 徐抉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还没回过神,就被拽着领子拖出被窝。院中央,徐焰正单手撑地做倒立,黑皮上覆满汗水,星纹在晨光中格外刺目。莫泠泠和谢无尘蹲在墙角扎马步,脸上写满生无可恋。 "师娘,我——" "闭嘴。"阮娜的柳叶刀抵住徐抉咽喉,"日月龙皇的后裔,连这点警觉都没有?"刀尖突然转向他右嘴角的痣,"还是说...昨夜去偷星辰了?" 徐抉耳根瞬间烧起来。没等他辩解,阮娜已经旋风般卷到徐焰身后,刀背狠狠抽向膝窝:"腿抖什么?" 杨真言捧着茶壶躲在廊柱后,被夫人一个眼刀吓得呛住:"老东西看什么看?去煮醒神汤!" 晨训比杨真言教的残酷十倍。阮娜的柳叶刀专挑关节处打,稍有不标准就是一道红痕。徐抉练"月步"摔了七次,右膝淤青一片;徐焰的"星落"总差半分火候,被罚举着石锁扎马步。 "你们师父教的是修身,"阮娜一脚踩在徐焰背上纠正姿势,"我教的是保命。" 她突然压低声音,"魔族最近在找龙族后裔。" 午休时,徐抉瘫在枫树下喘气。徐焰默默递来药膏,皮肤上全是柳叶刀抽出的红痕。弟弟刚伸手要接,他却拧开盖子亲自涂抹,指腹在弟弟膝头青紫处打转。 "嘶...哥哥轻点!" "活该。"徐焰嘴上凶,动作却更轻了。星纹随着灵力流动微微发亮,舒缓着伤处的淤血。 阮娜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这就心疼了?"她不知何时倒挂在树梢,紫衣垂落如瀑。 下午的特训更诡异。阮娜把兄弟俩关进幻阵,四周突然变成古战场。箭雨倾盆而下时,徐抉本能地扑向徐焰,日月之力自动形成屏障。 "太慢!"阮娜的刀背抽在徐抉脊梁上,"敌人会给你摆姿势的时间?"她又指向徐焰,"还有你!星辰屏障开得太慢了!" 暮色四合时,两人已经筋疲力尽。阮娜却拎出两坛酒:"喝了。"见徐焰迟疑,她直接捏着鼻子灌下去。 酒液入喉如火灼烧。徐抉眼前突然闪过陌生画面:暴风雪中,银发男子将一个东西裹在龙翼下,两人共饮一壶烈酒...他晃了晃脑袋,发现徐焰正死死盯着自己,星纹如同被点燃般耀眼。 "看来起效了。"阮娜拍拍手,"现在,打一场。" "什么?" "听不懂人话?"柳叶刀插在两人中间,"往死里打!" 徐抉还没反应过来,徐焰的拳风已经擦过脸颊。他侧身闪避,看见哥哥眼中跳动着陌生的战意——是酒里的幻象在作祟。星辰之力狂暴地席卷而来,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就这点本事?"徐焰的声音低沉嘶哑,星纹已经蔓延到颈侧,"怎么当我的日月?" 这句话像火种扔进油桶。徐抉的异色瞳骤然收缩,发丝无风自动。他翻身将徐焰压进尘土,犬齿刺入对方肩膀:"那你...又算哪门子星辰?" 他们在幻阵中撕打,招式越来越凶悍。阮娜坐在柳树上观战,时不时扔几句嘲讽: "龙爪太软!" "星辉是摆设吗?" 直到两人灵力耗尽,她才跳下来一挥手,幻阵应声而碎。 徐抉喘着粗气,发现自己正掐着徐焰的脖子,而哥哥的膝盖顶在他腹部。两人狼狈不堪地分开,却见阮娜难得露出满意之色:"总算有点样子了。" 夜里,徐抉溜进徐焰房间时,哥哥正对着铜镜处理背上伤口。见他来了,徐焰冷哼一声:"满意了?" "明明是哥先动手的。"徐抉夺过药膏,指尖沾了清凉的膏体涂抹在那些抓痕上。异色瞳在烛光中流转,忽然瞥见徐焰腰间一道新伤——是他用龙爪划出的。他心疼的用舌头舔了舔那处伤口,伤口竟奇迹般的痊愈了。 徐焰转身将他按在妆台上,星纹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酒里的幻象..."他声音沙哑,"你看见什么了?" 徐抉的右嘴角的痣染上嫣红:"看见你..."他仰头贴近哥哥耳畔,"...在雪地里求我抱你。" "胡说八道!"徐焰耳根通红地松开手,却被弟弟勾住腰带拽回来。妆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一如墙上那幅古画中的双龙。 窗外,阮娜嗑着瓜子对杨真言道:"瞧见没?这才是正经双修。"她忽然叹气。 次日清晨,铜锣声比往日更早。阮娜踹开房门时,徐抉正枕在徐焰胸上酣睡,大腿缠得难解难分。 "今天教你们..."师娘的柳叶刀寒光凛凛,"...怎么在睡梦中杀人……!" 第17章 武器 晨雾未散,杨真言便领着五名弟子来到后山禁地。一座古老的青铜巨门矗立在悬崖边,门上浮雕着百兵图谱,刀枪剑戟的纹路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万兵冢。"杨真言袖袍一挥,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世界,"今日,你们需寻到自己的本命兵器。" 莫泠泠第一个冲了进去。 万兵冢内并非想象中的阴森墓穴,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数神兵利器悬浮其中,有的如流星划过,有的似星辰静悬。莫泠泠刚踏入,远处便传来一声清越的鸣响——一柄赤红色的鎏金弩破空而来,稳稳落入她掌心。 弩身刻着凤凰纹路,弓弦如流光凝聚。弩中仙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主人,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登了整整一千两百年!都快睡着了。" 莫泠泠惊喜地尖叫:"它会说话欸!" 谢无尘嗤笑一声,拔出自己的万炎剑,剑身赤红如血,火焰纹路缠绕剑脊。他闭目凝神,忽然将剑抛向空中,双手结印,低喝一声:"炼!" 万炎剑骤然爆发出刺目火光,剑身寸寸碎裂,又在烈焰中重组,最终化作一柄通体赤金、剑锋流淌着熔岩般光辉的圣剑。谢无尘握住剑柄的瞬间,剑灵长啸,火焰冲天而起,映得他眉目如焰。 "万炎圣剑。"杨真言满意地捋须,"不错。" 燕问依旧沉默,只是轻轻一抛手中的判官笔。笔锋如墨,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幽深的轨迹,随即飞向星空深处。不多时,判官笔归来,身后跟着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如山河绘卷,隐隐有江海奔涌之声。 "山河剑。"杨真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此剑已沉寂千年,竟愿随你。" 燕问淡淡点头,将剑收入袖中,依旧不发一言。 轮到徐抉和徐焰时,异变陡生。 两人刚踏入星空,原本悬浮的万千兵器突然震颤,随即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飞逃!刀剑嗡鸣,枪戟颤栗,甚至连那些沉寂千年的古兵都疯狂退避,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徐抉愣住,异色瞳微微睁大:"哥,我们……很吓人?" 徐焰皱眉,黑皮上的星纹隐隐发亮,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抓住一柄飞掠而过的长枪,可那枪竟自行折断,宁可毁掉也不愿被他触碰! 杨真言面色凝重,袖中的罗盘疯狂旋转,指针直指兄弟二人。 "师父,这是何意?"徐焰沉声问道。 杨真言沉默片刻,缓缓道:"不是兵器在怕你们……" "——是它们觉得自己不配。" 星空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悠远的龙吟。 “那是什么!”徐抉徐焰听着这似乎要冲破苍穹的声音,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灼热。 热,好热。 徐抉猛的睁开眼,严重闪烁起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色,径直走向那星空深处,徐焰也似乎被控制了似的走向星空的另一端。 “爷爷他们怎么了?”莫泠泠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对,这时候她,谢无尘,燕问的武器同时兴奋起来,发出阵阵欢快的声音。 “终于等到这一天。” “大哥他们要出来了!” “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够再次见到他们。” “我们终于能够再次重见天日。” “还真怀念那滋味呢,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几个剑灵此时叽叽喳喳地喧闹个不停,十分兴奋。 “不好!快跟我回去!你们几个!跟上!”杨真言突然御剑飞往一洞天的方向。 “爷爷你等等我们!” 第18章 认主 万兵冢的星空深处,徐抉和徐焰并肩而行。四周的兵器早已逃散殆尽,唯有前方三束刺目的光芒仍在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他们。 徐抉的异色瞳微微眯起,银白长发在星光下泛着冷辉。他低声道:"哥,你感觉到了吗?" 徐焰黑皮上的星纹隐隐发亮,鎏金色的眼瞳锁定前方:"它们在呼唤我们。" 两人走近,终于看清那三件神兵的真容—— 一柄金红色的长剑,剑身如熔岩流淌,剑锋缠绕着日月纹路,剑格处盘踞着一条狰狞的龙首,龙目赤红,仿佛能焚尽万物。 一柄银白色的长剑,剑身通透如冰,剑脊流淌着天地道韵,剑柄镶嵌着一颗星辰般的宝石,散发着神圣而慈悲的气息。 一柄深蓝色的战戟,戟刃如星河凝聚,戟杆上刻满星辰轨迹,戟尖隐隐有龙吟回荡,仿佛能撕裂苍穹。 徐抉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那柄金红色的长剑——日月神皇剑! 刹那间,狂暴的力量如洪流般涌入他的体内,剑身嗡鸣,赤金色的龙影冲天而起,龙吟震彻星空!剑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吾主,终于等到你了!" 与此同时,徐焰也握住了那柄星辰战戟——星辰戟!深蓝色的龙影缠绕而上,星辉如瀑,戟灵低沉的声音回荡: "星辰神龙的后裔,吾已等候千年!" 而徐抉的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那柄银白色的长剑——天谕圣剑!剑身绽放出纯净的光辉,剑灵的声音温柔而慈悲: "日月龙皇,天地共主,吾愿随你征战。"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万兵冢剧烈震颤,星空扭曲,时空崩塌! ——他们从洞天顶端坠落而下! "结阵!" 早已在下方等候的杨真言厉喝一声,莫泠泠、谢无尘、燕问三人同时召唤出自己的本命兵器,口中念诵古老咒语。巨大的阵法在地面展开,金光冲天而起,形成一座囚天困地的牢笼,将坠落的徐抉徐焰稳稳接住! 阵法中央,徐抉和徐焰悬浮于空,周身缠绕着日月与星辰之力,金红色的龙影与深蓝色的龙影交织盘旋,威压如渊似海! 莫泠泠的凤凰弩灵、谢无尘的万炎剑灵、燕问的山河剑灵,此刻竟纷纷显化而出,单膝跪地,低头臣服! "恭迎吾主归来!" 众人震撼无言,杨真言眼中精光闪烁,低声喃喃:"果然……" 半刻钟后,金光散去,徐抉和徐焰缓缓落地,神智渐渐恢复。 而悬浮在他们身前的三件神兵,此刻竟各自化作龙影,盘旋低首,声音恭敬: "主人,您的修为尚不足以驾驭我们的全部力量。" "吾等已将力量分为十段封印,随着您的成长,方能逐步解封。" 徐抉尝试催动日月神皇剑,可刚一接触,狂暴的力量就险些反噬自身!他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手。 "现在的您,连第一段都无法开启。"剑灵低声道。 徐抉皱眉,转而握住天谕圣剑,这一次,剑身温和回应,第一段封印微微松动,剑锋泛起纯净银辉。 徐焰同样尝试催动星辰戟,深蓝色的戟刃微微震颤,第一段星辰之力流淌而出,但再往上,便如隔天堑。 杨真言走上前,沉声道:"不必心急,神器认主已是天大的机缘,待你们修为精进,自可逐步解封。" 莫泠泠眼睛发亮:"师弟!你们这兵器也太霸道了吧!" 谢无尘抱臂冷哼:"哼,我的万炎圣剑也不差。" 燕问默默饮酒,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柄天神圣道剑上,若有所思。 徐抉收起双剑,看向徐焰,嘴角微扬:"哥,看来我们得加把劲了。" 徐焰握紧战戟,皮肤上的星纹熠熠生辉,淡淡道:"那就练。" 真正的修炼,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