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禁止修罗场》 第1章 回楚城 月光之下,两个小女孩依偎在一起,那头顶着羊角的女孩,宛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她轻抚过另外一位女孩的脸庞,抚摸着她的兽耳,犹如爱抚一件心爱的小玩具。 她说,“你的眼睛真美啊,胜过我见过的每一颗宝石。” 林鹿从梦中惊醒,亦如过往的每一个寻常早晨。 只是今日稍微有些许不同,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陌生的枕边人,以及满屋子点亮的灯光。林鹿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看到两人一身的狼藉,头开始痛起来了。 林鹿的动作惊动了那熟睡的人,她侧了侧身子,身后的巨大尾巴夹在两腿之间,体贴地为她遮挡着身上的好风光,睡梦中的人似乎有些不安地抱紧了尾巴,那蓬松柔软的尾巴,抱起来肯定很舒服,林鹿记得昨晚自己好像顺势抓了好几下。 林鹿盯着她的侧脸看,俊俏的脸庞此刻显得温润纯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头顶硕大的灰白色狼耳朵轻微动着,显得格外Q弹,都在说明着她的种族。 林鹿有几分头疼,竟然是狼吗…… 她缓缓起身,避免惊动身旁熟睡的人,刚一站起,就感觉到后腰一疼,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的不适感伴随着宿醉的头痛袭来,空气中还弥漫着属于**的气息。 昨天晚上有这么剧烈吗? 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似乎从门口一路蔓延到床边,都不用回忆,林鹿都能根据现场的证据推理出两人的行动过程。 人是一种会撒谎的生物,所以比起人证,物证往往更能体现事情的真相。 林鹿往浴室走,踢到脚边散落的衣服,手指将衣服勾起,看着被撕裂的衬衫,是那人畜无害的狼留下的罪证。 脑海里闪过昨晚的记忆,对方急不可耐地索求着,炙热的吻带着侵略的气息,又像是在努力克制着兽性的那一面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她显得那么的生疏,像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任由着本能摸索着,像个好奇的孩子,那隔断两人肌肤之亲的衣服,成了她的眼中之钉。 但越是急促越是解不开简单的纽扣,随着她的一用力,嘶啦一声,宣告着林鹿衣服的寿终。林鹿盯着那人脸上的无促,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的耳朵,和身后不断摇摆的尾巴,一点都不像是凶猛的狼族该有样子。 或许林鹿就是被她这幅样子给迷惑了吧,竟然主动靠近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女人,主动引导着她,“不要急,慢慢来~” 林鹿记得一开始确实占据着主导的地位,毕竟处于发情期的人是对方,可是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情势就逆转了,食髓知味,不知餍足,是对那头狼最好的描述。 她就像是初尝禁果不知疲倦,林鹿从未见过有如此喜欢咬人的,就像是本能一般,轻咬之后又像是舔舐伤口一般,不断摸索控制着力度。 最后落得一身红印子的伤痕,也是林鹿咎由自取,不该惹一头狼的。虽然那家伙身上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情到深处,林鹿也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痕迹。 林鹿走进浴室冲洗了一下身体,缓解了一下那酸痛感,揉着腰部走到镜子面前,那对羊角正安然的处在发丝之间。 替罪羊之角,正好与那恶魔般的容颜相称,充满魅惑的一张脸,少了几分成熟的气息,俏皮之中又充斥着张扬,一颦一笑之间都像是在勾引着人,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透过那双眼睛,林鹿终于回想起昨晚一切的起因。 五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还是因为回到久违的故土,林鹿的失眠越发严重了。 “也许你应该好好放松一下呢,比如说谈个恋爱什么的。”林鹿的心理医生兼好友如此建议道,并体贴地递上一家酒吧的位置。 “你也有五年没有开启新的恋情了,没准会遇到你喜欢的类型呢。” 许是心情真的很差,林鹿鬼使神差地来到这家酒吧,喝了一夜的酒,本来也没打算遇到什么传说中命运的邂逅,没想到准备离开的路上能撞上一只处于发情期的狼儿。 她眼中是克制的**,泛红的脸颊,在此刻显得格外楚楚动人,温柔地收拢起爪牙,不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林鹿一定是醉了,才会将她看做了乖巧听话的小狗狗。 “你的眼睛真好看啊。”林鹿抚摸上她的脸庞,那深邃的眼睛,如同深夜中亮起的幽光,林鹿没能注意到那眼眸深处的野性,那犹如看着猎物的眼神。 故事的开始,是林鹿主动的。 “你能趴着吗?” 林鹿看着她眼中的纯粹,温柔地话语,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她似乎是第一次,完全凭借着本能在行动,算不上很舒服,却在探索中一点点进步。 林鹿也算是睡了一个好觉,毕竟后半段累到不行,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可是她并不想与那人有过多的牵扯,就当做是一次感情的宣泄,今天是她去调查局报道的日子,她可不想迟到,推开浴室的门,床上的那人不知何时翻了个身,似乎是真的累得不行,竟然还没有醒来的趋势。 这样更好,避免了尴尬,林鹿挑了挑地上还能穿的衣服,都是对方的衣服,也没犹豫直接穿在了身上,对方的身形比自己要高上一些,衣服也显得宽松一些,林鹿准备回家换个衣服再去局里。 刚要走又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床上的人,这么走了好像不太好,还把人家的衣服都穿走了,犹豫之后,便将包里所有的现金掏了出来,摆在了床头,就当做买衣服的钱吧。 转而毫无愧疚之心的离开了。 顾言是被好几个电话吵醒的,“喂……” “队长!你怎么才接电话,新人都来报道了,你还没来局里,局长都大发雷霆了……” 顾言头痛欲裂,电话里的声音都听得迷迷糊糊的,她记得昨天下午的时候,她跟局长因为这次特招的新人发生了争执,局长让她休息半天,第二天再来上班。 她心情郁闷就去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远处有人趁着另一个女孩不注意在她杯子里下了药,林鹿赶忙离开了座位上前制止,本想把人抓去局里的,没想到那人跑得快,也没带证件出门,便想着算了。 随后回到座位,继续喝没喝完的酒。 没喝多少,就感觉浑身发热,像是发情期提前到来了一样,意识到自己终日打雁,竟然被雁子啄瞎了眼。她自然是没有带抑制剂出门的,便跌跌撞撞地想要赶快离开酒吧。 没想到撞到了一个柔软的怀里,听着对方恶魔般的低语,顾言能清晰地闻到,那人身上充满了谎言的味道,独特的羊角,顾言从未见过在其他兽人身上见过。 她忍不住被这人吸引,那努力抑制的**,彻底控制不住了。不知道是受到了药物的影响,还是被那人勾引了,一开始还是那人主导着将快乐带给自己,到后面顾言也想让对方体验那种快乐。 直到开始不受控制,变成一味索取的野兽。 越回忆越觉得荒唐,耳朵都开始泛红,耳旁的电话里还在喋喋不休,顾言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我马上来局里。”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那抹身影,难道去洗澡了吗?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但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她还是希望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的。直到她看到床头柜上散落的一叠纸币。 顾言陷入了沉思。 是她昨天哪里做的不好吗? 默默地找了一圈,确定那人已经不在房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顾言也知道成年人的关系,也许就是这样,但还是有些失落地耷拉了耳朵。 工作上的职业习惯,让她对细小事物格外敏锐,枕头上残留的一根白色毛发映入眼帘,似乎是对方留下来的唯一东西,那个充满了谎言味道的女人,明明顾言是如此讨厌撒谎的人,可对她却充满了好奇,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带着恶魔羊角的女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她将那白色的毛小心收起,随后打了给电话给熟人,“喂,是我。麻烦送套衣服来XX酒店……” 等到中午,顾言才姗姗来迟,她还回了趟家里换上制服才赶来,刚走进调查局里,就感受到里面的低压气氛,一高一瘦两个男人看到顾言赶忙上前搭话。 “队长!你总算来了,局长找你好久了。” 五月初,楚城早早迎来了它的初夏,午后空气便闷热起来,稍微在太阳下站一会,汗水就会浸湿衣衫。 高个子的男人顶着一个圆滚滚的熊脑袋,浑身也毛茸茸的,汗水早就将他里面的白衬衫浸湿,毛茸茸的身形在这炎日里就像个大烤炉,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他那一身的毛,如果变成人类模样的话,只露出熊耳朵,自然要凉快的多。 楚城是兽人族和人族共存的城市,然而兽人族当中仍然有不少喜欢维持着完全兽人模样的人,不过顾言还是喜欢维持着人类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老大你今天怎么披着头发?平时不都扎起来的吗?”那偏瘦的男人,原本是顶着鬣狗头的,看到顾言来了,马上变回了人类模样,只露出圆滚滚的耳朵,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阿勇听他这么说,原本眯起来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那双炯炯有神的熊豆豆眼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顾言。 见顾言有几分不自在,连忙敲了一下鬣狗的脑袋,“阿烈,我们该去巡逻了。” 顾言有几分心虚地摸了摸脖子,散落的头发刚没过肩膀,正好能挡住脖子上的红印子。 等他们走了,顾言赶忙去局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她正有些犹豫要不要敲门,从里面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姿,扑面而来的清冷气息。 顾言对上那人冰冷的竖瞳,赶忙换上笑脸,“沈法医。” 那人一贯的高冷不苟言笑,戴着的金丝眼镜似乎格挡了她所有的情感,致命的赤红眼眸,高挑的身形掩盖在白大褂之下,从腰部蔓延出去的白色长尾,鳞片正悄悄反射着光芒,那是可以轻易绞杀猎物的蛇尾。 “嗯。”沈澄只是轻微应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一个字都不打算跟顾言说就离开了。 顾言也知道除了工作的事,沈澄是不会与别人有过多的交流的,局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这条纯白的蛇。 顾言径直推门进了局长办公室,没有敲门的举动引得局长不悦,“你进我办公室能不能敲个门?” 顾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敲了敲门板。 这才注意到,局长的面前正站在一个人。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那谎言的气息。 顾言还幻想过,如果还能与那人再见面,她会说些什么,也许会问出那个困扰她许久的疑问吧。“我昨天晚上做的很糟糕吗?” 没想到重逢会来的那么快,当然在局长的面前,顾言问不出来。 “这位就是局里从外城特招来的通灵师,林鹿。以后她进你的一队,负责协助调查各类案件。你不是一直说队里缺人嘛,还有一位新成员也是今日到任,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爱迟到。” “林鹿。”顾言喃喃着她的名字,连忙伸出手,“你好,我叫顾言。” 林鹿有些尴尬地握住对方的手,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力度,亦如昨晚般炙热又有力。还有什么比跟前任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更尴尬的了吗,那一定是一夜情对象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现在申请调职能通过吗? 买股文请不要吵架,你们磕谁我都不会批判。文内涉及案件剧情,作者并不专业请不要深究。 喜欢点个收藏,不喜欢可以直接离开,辱骂作者,作者会哭给你看。 作者XP独特,若触及雷点,请自行退让。不沾男!天下大同,且主要角色都是女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回楚城 第2章 老同学 兽人族拥有特异功能的人有不少,而林鹿一定是其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她能够通过接触尸体,感应死者生前记忆,根据对死者的了解程度,甚至可以亲身经历一遍,死者是如何被杀死的。 但通灵存在着各种可能,就算是经历一遍死者的死亡过程,也不一定能够看到凶手的样子。林鹿要一边承受着死者生前的痛苦和恐惧,一边寻找着能够与凶手联系的线索,这个过程是无比漫长与痛苦的,甚至可能是徒劳无功的。 凭借着这个能力,林鹿协助调查破获了很多案子,也使得她通灵师的名声大噪,“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这八个字不再只是法医的职责,同样也成为了她所要背负的东西。 林鹿去调查局报道前,回了一趟出租屋,换上局里发下来的制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与那制服一点都不配,以前她都是作为特招协助破案,并不需要穿局里统一的制服。没想到这次的局长,竟然还体贴地准备了她的制服。 林鹿抚摸了一下锁骨上的牙印,好在虽然身上的伤痕不少,脖子上的印记勉强能用衣服盖住。 电视里正在播报着最新的新闻,画面中的女人,正襟危坐,穿着象征局长的制服,连帽子都摆的板正,一丝不苟。面对着一众记者的询问,脸上始终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人类的面容自然是要比野兽的样子更加亲切一些。 只是难以掩盖的狮子耳朵悄悄从帽子边缘露了出去,这都在说明她是一个兽人族的事实。兽人族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但始终会保留一部分兽化象征,无法完全变成人类的样子。 “严局长,关于近期发生的‘食杀’连环案,闹的人心惶惶,调查局不但没有找到嫌疑犯,甚至连受害者的身份都还没有完全查清楚,这是否是您的失职呢?” “这确实是调查局的失职,今日这发布会也是为此而举行。局里特意从外城调来了援助,相信不久后案子就会有新的进展,届时一定会给所有市民一个交代。” “严局长,案件的受害者都是人类,但因为嫌疑犯大概率是兽人,所以案件全权交给了调查局,可如今案件却迟迟没有进展,这让我们不得不担心,这类案子是否应该交给人类调查更加合适呢?” “关于这点,设立调查局,完全是出于对人类的安全考虑,毕竟涉及兽人族的案子,危险性都要相对高一些。” “可是……” “三日之内,我会给所有市民一个结果。”严蕾打断了记者们的质问,起身敬礼转身离开一气呵成,不留给任何人再提问的机会。 看来局里的压力很大啊,林鹿默默关掉了电视,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迟到了,连忙出了门。 好在租的地方离局里不远,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连忙骑上自己心爱的自行车,朝着局里走。 路上林鹿明显注意到人类与兽人族之间的气氛非常严峻,两者都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根本见不到人与兽人一起并肩交流的和谐画面。 这都要归功于最近的“食杀案”,也是因为这个案子,林鹿才会被特招回了楚城。 林鹿来到局里的时候,里面的人也都是焦头烂额的,局长都把话放出去了,自然是调动了全局的力量,现在食杀案的优先级是最高的。 林鹿来报道都没有人主动搭理,都在忙着手上的事情,林鹿只好拉了个路过的同事问了下局长办公室在哪里。 那人与林鹿对视一眼,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支吾吾指了个大概的方向。林鹿不喜浓妆,今日也只是寻常打扮,可偏偏那张脸本身就张扬的很,配上独特的恶魔羊角,就差身后多一条魅魔的尾巴了,明媚的笑容与现在局里连日工作的低气压全然不搭配。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冷峻的回应 ,“请进。” “严局长,我是今天来报道的通灵师,林鹿。抱歉有点迟到了。” 严蕾原本还在低头处理文件,一脸严肃的样子,跟电视里的模样相差无二。听到林鹿声音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换上一副可蔼可亲的笑脸,“是林鹿啊,我早就听外城的局长提起你的能干,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不凡啊。” 她边说着边站了起来,走到了林鹿的跟前,慎重地拍了拍林鹿的肩膀,“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你从外城那调过来啊,你以后就在局里好好干,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我提的。 局里是最重视人才的,今日除了你,还有个新人要来,按理说这会也应该到了啊。” 严蕾有几分疑惑地走回桌子上,找着新来成员的资料,桌子上满是文件,显得有些凌乱,唯有那相框安静地摆放在那,被保护的极好。 “你们两个新来的,都归到一队名下,归顾言管,那家伙……”一提起顾言,严蕾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有几分恼火地看了看时间,“顾言那家伙平时也不会迟到的,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迟到。” 说着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鹿,“我不是在责怪你啊,你昨天才从外城回来,今天就赶着来报道了,要不是这个案子比较急,应该让你多休息几天的。”看得出来严蕾是真的喜欢林鹿这个特殊人才,就连态度都有些过分温和了。 “局长,我没事的,还是案子比较重要。” 提到案子严蕾就有点头痛,她走到门口,朝着外面喊到,“阿勇!阿勇!你过来一下。” 只见那熊熊听到局长喊连忙过来听指示,“你们老大呢,快把人找来,再不来上班,以后都不用来了。”严蕾明显是气话,林鹿听得出来,她对那个叫顾言的,还是非常信任的。 阿勇应了几声,平时老大也不会迟到啊,难道说是昨天跟局长闹了矛盾,今天才特意迟到的吗? 严蕾把门一关,看了看站在那一动没动的林鹿,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特意温和地跟林鹿说话,深怕把新人给吓跑了。 “我找个人带你了解一下局里的情况吧,案子的事等顾言来了,让她给你安排。” “好……好的。” 局长找的人还正好是那位看了林鹿一眼就不好意思的小姑娘。 她的身形比较娇小,看起来也挺年轻的,像是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一脸青涩。垂落的长长耳朵,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种族,是一只小兔子。 她领着林鹿四处看的时候,还不好意思与林鹿对视,稍微对视一眼就红了脸,林鹿倒是觉得逗她玩应该挺有意思的。 “我叫温绵绵,是法证部门的。不过我也只入职了两年,兰姐今天刚好出现场了,我们部门就留了我一个待命,局里本来人手就不够,正好连环案又在我们局管辖的辖区内。” 林鹿一路听着她的介绍,时不时应一声,将那些随意说出的人际关系牢牢记住。 兽族当中存在着隐形的隔阂,食草与食肉的矛盾。 食杀在以前,也不算是特别罕见的案子,那是刻在兽族骨子里的,食肉种族的天性。 处于发情期的食肉种族,不单单会释放**,还可能会被兽性吞噬,分不清食欲和爱欲的区别,最后吃掉自己的爱人。这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而是确切存在过的案子。也因为那个案子,设立了全新的法律,食肉和食草动物是不可以结婚的。 当然谈恋爱是管不到你的。 而随着抑制剂的研发,食杀的案子越来越少,到现在可能一年也就几起失控的兽人引起的袭击案,不至于上升到食杀的程度。 可这次轰动的食杀案,死者全都是人类。 不知是抑制剂的效果还是兽族基因内就存在的厌恶本能,人类的气息无法引起兽族的食欲,更不可能导致兽族发情期提前,没有爱欲和食欲这两大要素,食杀根本不可能发生。 那么林鹿在心中初步构建的那个凶手画像,只能是一个在保持理智情况下吃掉人类的怪物。他吃人,无关爱欲和食欲。 林鹿没有这案子的具体资料,还抱有一丝侥幸,也许对外说是食杀案,不一定是真的把人吃了呢,没准是类似食杀的杀人手法,毕竟有不少食肉兽人,有着锋利的爪牙,制造出食杀的伤口也是轻而易举的。 林鹿想起昨晚的那头狼来,林鹿似乎因为好奇对方的牙齿,不断用手指抚摸着对方的嘴唇,还用着话语哄她,“乖,张嘴~” 那乖狗狗当真张开了嘴,林鹿顺势将手指抵住那尖锐的牙齿。 那人一点都不敢用力咬,深怕犬牙刺痛了林鹿的手指,只是尝试着用舌头舔舐着,那迷离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存在多少理智的样子。 可即便是处在发情期的她,到最后都维持着人类的模样,没有露出野兽的姿态。林鹿应该庆幸她始终保持着理智,没有落到羊入狼口的地步吗? 有没有食欲林鹿不清楚,反正对方应该挺有爱欲的。 那家伙咬住林鹿后脖颈的时候,林鹿的身体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哪怕被爱欲包裹,仍然会本能地感到害怕,那个人会不会变成真正的大灰狼,在下一秒用那锋利的牙齿撕扯开她的喉咙呢。 恐惧与**来回拉扯,让林鹿不断攀升跌落。 可每次的轻咬过后就伴随着炙热的吻,似乎是察觉到林鹿的害怕,那家伙还会停下来询问林鹿,“如果你害怕我的牙齿,我可以戴上嘴套的。” 这真的是受到发情期影响的人吗?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都保持着理智呢,但林鹿在那时候一定是醉了。 “不用,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有点怕黑。” 那家伙默默地将屋内的灯都点开了,憨憨一笑,“正好呢,我也想看清楚你的一切。” 她眼眸中的光,胜过屋内所有的灯光。 “你的种族是某种羊吗,局里大多都是食肉种族的,看到你还挺让人安心的。只是你的角看起来很特别呢,就像是……”温绵绵的话,打断了林鹿的胡思乱想。 “恶魔的角吗?” 温绵绵人如其名说话都软糯糯的,听到林鹿这么一说,还担心自己的话惹到林鹿不悦了,连忙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其实也没那么像……” “常有人这么说,没准我身后就藏着一条看不到的恶魔尾巴呢。”林鹿的兽人形态是没有尾巴的,唯一能证明她兽人身份的,便是那对特殊的羊角。 此话惹得温绵绵抿唇一笑,也让气氛有些缓和,“前面就是法医工作的地方了。” 还没等推开法医的办公室,门就从里面推开了,入眼的第一幕,林鹿的笑容就僵在原地了。 熟悉的赤红竖瞳,如同看猎物的眼神,掩藏在那儒雅背后的强势感,沈澄似乎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除了在林鹿面前会露出被情感影响的神色,其他时候她似乎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其他的情绪。 “沈法医,局长让我带新人到处看看,这位就是新来的……” “我知道,林鹿。”沈澄打断了温绵绵的介绍,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林鹿,她似乎对于林鹿的到来没有一丝意外,就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行踪一般。 气氛有一丝尴尬,就算是迟钝的温绵绵也能看出异样来。 “沈法医认识林鹿啊。” “认识,何止认识。”她像是咬着后牙槽在说话,隐忍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愫。 林鹿怕她说出什么惊天的话语,连忙打断,“是老同学。” 温绵绵左右打量了两人,不确定地看向沈澄。 沈澄似是冷笑了一声,微弱地像是林鹿听错了一般,不过总算沈澄收回了视线,“对,只是同学。” 第3章 食杀案 温绵绵看出气氛有些尴尬,看到沈澄手中拿着的一叠文件资料,连忙转移了话题。 “沈法医,这些资料是?” “食杀案所有受害者的资料,局长让我汇总一份,说是要交给新人。”沈澄说到新人的时候,视线似乎停留在林鹿的身上。 林鹿回避了她的视线,有几分不自然。 沈澄注意到她逃避的反应,眼神黯淡了几分,“正好我现在要去见局长,你去忙你手上的事吧,林鹿我带去见局长就行。” “好的,麻烦沈法医了。” 温绵绵看起来有些害怕这位沈法医,所以对她说的话,也没有过多的干涉。而林鹿并不希望私人的情感影响到公事,尤其是刚刚调职过来,跟温绵绵简单告别之后,就跟着沈澄往局长那走了。 局内所有人都在忙碌,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她们走过的这条走廊,林鹿抬眼看向沈澄高挑的背影,有一种莫名地寂寥。那身后不断摆动的大尾巴,片片鳞片都犹如宝石一般耀眼夺目,洁白无暇。 这熟悉的背影,唤醒了林鹿过去的记忆,她曾无数次跟随在沈澄的背后,试图跟上对方的脚步,但似乎最后只能渐行渐远。 一个晃神,林鹿撞上了那冰凉的身体,才发现沈澄不知何时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沈澄的体温一向比大多数人要低一些,夏天抱起来的时候凉凉的格外舒服,相对的她也非常讨厌寒冬,这大概是所有冷血动物的通病吧。熟悉的触碰让林鹿一愣,仿佛又回到过去,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降到冰点的日子。 沈澄侧过头看着她,似乎是想看她有没有跟上来。 林鹿开始懊悔这次答应调回楚城了,透过沈澄的镜片对上那如血色般的眼眸,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拉扯住,试图将她沉溺在名为记忆的汪洋之中。 林鹿的失眠症是十几年来的老毛病,但跟沈澄在一起的那几年,林鹿倒是睡过几次好觉。沈澄总会有她特殊的方式帮助林鹿治疗失眠,比方说,尾巴的一百种使用方法。 每当林鹿累到无力反抗,瘫软在沈澄的怀中,沈澄总是会轻声哄着她,一次又一次,“你现在的样子,才是你最美的样子。” 直到累到无力与梦境缠斗,也算是睡个好觉了。 那时候她们相爱的事人尽皆知,有人问过林鹿是如何跟冷血动物相处的,林鹿曾可以满心欢喜地告诉所有人,沈澄将自己所有的温度都给了她。 那时候的林鹿,也算是交托了一颗真心。 林鹿后退一步,与沈澄拉开了一点距离,“突然停下做什么。” 沈澄将戴着的眼镜摘下,随意地挂在胸前的口袋上,她本就没有近视,那眼镜更多是为了彰显她的文雅以及一定程度遮挡住那令人感到害怕的红色竖瞳。 沈澄只是想将林鹿看得更加清澈一些,真人总比那冷冰冰照片要动人。她无声地表达着这五年来的思念,原来已经有五年没见过林鹿了吗? 林鹿好像比起那时候又瘦了一些,与照片中的模样比起来,头发好像长了一些,这五年来,沈澄试图从别人口中得到林鹿的消息,深怕错过关于她的一点一滴,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见她一面。 沈澄那越攒越多的肮脏念头,与那些偷拍的照片一起被她深深埋藏。 许是动作太大,林鹿脖子处若有若现的红印子,引起了沈澄的注意。 她一贯的理智在这一刻崩塌,不受控地上前掀开了林鹿的衣领,试图将那痕迹看得真切一些。 当真的看清那是什么印记的时候,莫名的愤怒盖过了所有的隐忍。而这股失控的情绪,让她忘记了此刻所处在的地方,也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说出那些话。 “你……”沈澄抓着衣领的手不断用力着,手指嵌入掌心,问出那句刺痛她内心的话语,“和别人做了?”难以置信的质问,渴望得到对方的否认。 林鹿一愣,闪过一丝慌乱,一把将人给推开,匆忙地用衣领盖住印记。更多的慌乱是因为不希望在这工作的场合,被旁人察觉到个人情感的存在。 看着眼前高傲的人,露出莫名伤感的神色,若是换做从前,林鹿是最舍不得她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无论多么真挚的感情,都会败给一个“曾”字。 林鹿习惯用笑容掩饰一切,正如此时的笑容,是如此的合乎情理。 “我们分手有五年了吧,我跟谁在一起,跟谁做了,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没有关系吧。”每个字都带着笑意,却一点点刺痛着沈澄,试图斩断她高傲的脊骨,让她倒地不起。 “沈法医应该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对吧?” 沈澄欲语又止,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现在的自己,确实什么资格都没有。 只能默默地将那眼镜又戴了回去,在转过身背对林鹿之前,她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林鹿看着那落寞的背影,不懂这句道歉,是对刚才的无理行为道歉,还是为五年前的事道歉。 总归是难得一见,在林鹿的记忆中,这个生来便拥有一切的天之骄女,似乎从没有认错的时候。 好在经过这么一遭,沈澄就像是受了致命打击,又变成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保持着最熟悉的陌生人该有的样子,将所有文件拿到了局长的面前。 严蕾拿过那厚厚的死亡报告单,随意地看了一下,便将那份资料递给了林鹿。 “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资料上写着同一所初中,高中和大学,看来是老熟人了,应该不需要我介绍了。” 林鹿当然知道这事瞒不过严蕾,毕竟所有入职人员的资料,都是记录在档案上的。 “对,是老同学。”这次说出这话的是沈澄,林鹿不知道沈澄她是怀着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但至少这确实可以让林鹿松了一口气。 档案上的资料又如何能记录她们的一切呢,从八岁以后,她就住进了沈澄的家,走过相识,相知,相爱,相离的道路。 那薄薄的一张纸,又如何能记载的完这一路的酸甜苦辣呢。 “法医一贯是稀有人才,我们局里的法医部门也一直缺人,只有沈澄法医和一位法医助理就职,所以所有案子都是由她负责解剖,林鹿你的工作免不了要接触尸体,正好你们认识,工作配合起来一定是没问题的。” 林鹿乖巧点头应着。 “这些是食杀案所有死者的报告,如果有哪里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沈澄接过局长的话茬,体贴地像个好上司该有的样子。 食杀案的报告,总共有五个受害者,最早的一起在三月中旬。 【死者1号 年龄:30岁 性别:男 死者后脑勺遭到重击,非致死原因。 右腿遭到利器生前切除,胸口有重物按压的痕迹,且肋骨被压断了两根,经过解剖判断为失血过多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 现场残留大量血迹,以及死者挣扎的痕迹,根据法证和法医的报告,怀疑凶手先打晕死者后,将其按压在地上,用利器切除死者右腿,死者因疼痛惊醒,开始挣扎,因为凶手压断了死者的肋骨,肋骨插入了肺部,导致肺部倒灌血,所以连呼救都喊不出,最终失血过多。 死者独居,且居住的地方人际关系复杂,不存在完善的监控和安保措施,导致死者死亡过了一周,才因为尸体腐烂发臭,引起周围邻居举报,得以被发现。】 第二起案子,死亡时间大概是在第一个死者后半个月。 同样是独居人,这次死亡的是一名28岁的男性。 沈澄根据尸体上的伤痕做出判断,死者先是被一脚踹在腰部,整个人摔在地上,这一脚就踹断了死者的脊骨,导致他瘫倒在地上无力动弹。证明凶手拥有非常大的力气,但兽族的力气一贯是大于人类的。 随后跟第一个死者一样,肋骨踩断刺入肺部,防止死者发声。 然后活生生切下了死者的左腿,死者就只能在这种痛苦当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尽。 奇怪,林鹿看完第二份报告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是食杀案的报告? 可是死者的致死原因都是失血过多,且伤口都是用利器切下,不存在食杀的可能性啊?为什么会被称作食杀案呢? 直到第三份报告,林鹿才明白了为什么被定义成食杀案。 第三个案子的死者,死亡时间距离第二个案子,只间隔了一周。 死者变成了年轻的女性,跟前面几个案子一样,并没有强制入室的痕迹,所有死者都是自愿给凶手打开的门。 随后遭到了凶手的袭击,所以一开始调查的方向是熟人作案。 这次被切下的部分是整个右手臂,只是这次死者并没有受到其他的外伤,沈澄从死者体内检测到一种药物残留,怀疑死者生前吸入了某种兽族麻醉药,这个量并不会导致死者彻底失去意志,在头脑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身体是无法动弹的,不过可以减轻不少痛苦。 而这次在现场厨房找到了那切下来的右手臂,它安静地躺在餐盘当中,已经被刀叉切开,大部分的血肉都被切下,只剩下了难以切下的手骨,还静静地躺在盘中。 虽然死者身上并没有出现撕咬的痕迹,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还是将这一系列案子定义为了食杀案,案子交由调查局接管,惊动了楚城所有人类。 从第三起案子开始,凶手不再采用暴力的袭击手段,而换一种看似更为人道的作案手法,但仍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杀人犯事实。 调查局根据麻醉药的线索,查到了一家医院,在四月初的时候确实丢失了几瓶麻醉药,当时就报了警,只是当时第三个案子还没有发现,所以并没有往连环杀人犯上想。 调查局调查了丢失药品那天,所有可能拿到药物的食肉兽人,都一无所获。 隔了一周第四起案子被发现了,虽然这次发现尸体的速度变快了,但对于嫌疑人仍然没有任何的头绪。 手法几乎跟第三案没有变化,只是这次被吃掉的部分是左臂。 而间隔不到五天,第五起案子就发生了。 这次跟前两次在现场当着死者面吃饭不同,凶手还打包了一部分,正是消失的头颅。 也因此,调查死者身份成了难题,死者是独居,且租房子给的资料都是假的,根据DNA数据库里也没有查到此人。 平时也是一直待在家里,听邻居说他似乎没有工作,没见他出过门几次。虽然根据见过他的人画了画像,但到现在仍然没有人来认领。 如此不到两个月就杀死了五个人,恐惧弥漫在每个楚城人心中,尤其是人类那边,都说兽族出了个食人魔,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吃掉。 林鹿翻看着每一张报告,看着最后一个案子的日期,是在三天前。 “调查清楚这第五个死者是谁,便是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这也是为什么严蕾费尽力气,花费了所有人情,特意把林鹿调回来的原因。 借用通灵师的力量,或许能让案子有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顾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跟严蕾吵了一架,便是在昨天,因为顾言是最不相信通灵师的那类人。 “通灵师看到的东西,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所谓从死者那得来的线索,又有几分可信呢?” “所以在法律上并不会直接采用通灵师所说的话,通灵师只负责提供调查方向和线索,法律上定罪仍然是看证据链的。” “我的小队里不需要通灵师。”顾言虽然平时挺好说话的,但是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就显得有些顽固了。 “总之新人明天就来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不需要你同不同意。” “局长!” “顾言,我看你已经半个月没有回家休息了,放你半天假,明天再来上班吧。” “我不需要休息!” “这是命令。”严蕾收敛着怒火,平静的一句话,反而让顾言不敢反驳,耷拉下耳朵,应了一声。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