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羽》 第1章 初识 赌场里流转的珠光映得云雀的侧脸愈发冷白,他垂眸洗牌时,腕间银链轻晃,嘴角那颗痣随着抿唇的动作若隐若现。李老板将筹码砸在赌桌的闷响传来,他睫毛颤了颤,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嫌恶,随即又换上漫不经心的笑。 “李老板好魄力。”云雀尾音上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牌在赌桌上敲出哒哒声,像在给猎物倒计时。牌面翻转,红桃A赫然出现,他俯身将筹码推向李老板时,脊背绷得笔直,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银链垂落的弧度都带着疏离。 李老板暴起拍桌,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云雀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喉结轻滚,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桌沿,却在抬眼时笑得愈发温柔:“赌局才刚开始,不如......”他故意拖长尾调,从袖中又摸出一张黑桃Q,牌角划过李老板手背,“加注试试手气?输家的滋味,可比赢家更让人难忘。” 当李老板红着眼将筹码推上前,云雀慢条斯理地整理起银链,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恶趣味的满足。他甩出纸牌时,灯光恰好落在嘴角的黑痣上,像极了精心布置的陷阱上闪烁的诱饵…… 云雀正在休息室揉太阳穴,门口忽然传来同事的声音。“雀雀,辛苦啦,我来换班。”扎着樱桃发绳的姑娘端着托盘晃过来,睫毛上还沾着赌场里的金粉。云雀抬眼笑了笑:“唉,不辛苦——先走啦” 姑娘把热可可塞进他手里,忽然拍了下额头:“哦对了,老板娘让你结束了去找她,好像给你带了新的甜品,说是用日本宇治抹茶做的千层。”云雀指尖刚碰到温热的玻璃杯壁,闻言眼睛倏地亮起来,像突然被点亮的琉璃盏。他把银链胡乱绕在手腕上,转身时眼角笑的弯弯的,小虎牙若隐若现:“好嘞好勒,先走啦!” 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出老远,黑色制服下摆被风吹得鼓鼓囊囊。路过牌桌,他听见那边传来新一局开场的喧闹,不由得摸了摸嘴角的痣低笑——虽然说这些个客人像提线木偶般有趣,可算牌时指尖神经绷得太紧,到底还是费脑子。他加快脚步往员工通道跑,想着老板娘新做的甜品,耳尖都泛起轻松的红,毕竟这世上,哪有抹茶千层配热可可更能熨帖心脏的呢 云雀将额头抵在休息室的门板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赌桌上激烈博弈后的心跳。他的指尖轻轻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转动时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推开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像温柔的潮水漫出来,驱散了他身上沾染的赌场喧嚣与寒意。 他先探出一颗脑袋,金发凌乱却透着股不羁,目光扫过屋内,当看到沙发上裹着藕荷色毯子的溯浠时,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溯浠正小口抿着热水,白瓷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苍白的面容,却让那双温柔的眼睛愈发明亮。 “探头探脑的做什么,快来。”溯浠的声音像春日的柳絮般轻柔,朝他招了招手。云雀这才彻底推开门,踢掉鞋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他赤着脚踩过柔软的羊毛地毯,像只归巢的鸟儿,三步并作两步扑到沙发边,直接挨着溯浠坐下,脑袋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肩头,“妈,我回来啦。” “今天累了吧,来喝点热的”,云雀双手捧着陶瓷杯,氤氲的热气裹着浓郁的可可香漫上来,在他冷白的脸颊上凝成细密的水珠。他轻抿一口,舌尖先触到顶层烤得微焦的棉花糖,绵密甜腻的滋味瞬间化开,混着醇厚温热的可可液滑入喉咙,整个人像被冬日暖阳包裹。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着又喝了一大口。热流顺着食管蔓延到胃里,驱散了赌桌上积攒的寒意,连指尖都渐渐变得温热。云雀无意识地发出满足的喟叹,歪头将脸颊贴在溯浠膝头,睫毛扫过对方苍白的手背:“还是妈妈最好,这一口下去,感觉连骨头缝里的冷气都被赶走了。” 说着,他又仰头灌下半杯,滚烫的液体让耳尖泛起绯色,嘴角沾了一圈奶泡。含含糊糊道:“比李老板那杯掺水的威士忌好喝一万倍。”又把脸埋进对方膝间的毯子里,贪婪地汲取着羊绒织物上淡淡的皂角香与溯浠身上若有似无的药味,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像只餍足的猫 溯浠从羊绒毯下摸出帕子,指尖擦拭他的嘴角,少年把脸埋进他膝间的毯子里:“今天李老板输光筹码时,眼睛瞪得像赌场门口的石狮子。” 暖黄落地灯映着溯浠温和的脸庞,他替云雀把乱翘的发丝别到耳后,“又耍小聪明了?” 他声音轻得像棉絮,掌心却按在云雀后颈轻轻揉按,“我做了抹茶千层,冰箱第三层。” 云雀猛地抬头,鼻尖蹭到溯浠膝头的毯子绒毛。病弱的男人笑起来时,明明自己还裹着厚毯,却把云雀露在外面的脚踝往怀里拢。“再喝点热可可暖身子,” 他把可可往孩子手边推,“上次你说肚子不舒服,我让厨房加了半勺姜粉。 热可可的甜香混着姜的微辣滑入喉咙,云雀忽然咬住杯沿不说话。溯浠替他解开发间装饰,动作熟稔得像重复过千百次,指尖擦过锁骨凹陷处时,少年突然抓住他手腕贴在自己眼皮上:“妈,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窗外夜枭叫了一声,休息室里只有暖壶咕嘟作响。溯浠默然抽回手,把云雀乱晃的脑袋按进怀里,羊绒毯裹住两人的肩膀。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带着淡淡的药香,云雀却觉得比赌桌上任何一局赢来的暖炉都要烫人。他蹭了蹭对方心口,听见隔着肋骨的心跳声,忽然把脸埋得更深:“明天我赢够十叠筹码,给您买城南那家的桂花糕。” 溯浠笑出声,胸腔震动着传到云雀耳里。他抬手替孩子顺毛,:“傻孩子,” 他低声说,热可可的余温还在云雀舌尖打转 “对了,父亲呢,怎么只留你一个人?” 云雀疑惑地问道,在他的认知里,父亲一般不会留母亲独自一人。“你父亲的好友今天来了,就在隔壁,他们在商量事情,我就不干涉了,听多了头疼。” 溯浠浅浅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却也满是理解。 “哦~” 云雀尾音拖得老长,像被拉长的太妃糖,带着说不出的慵懒。话音落下,他干脆将整张脸都埋进溯浠膝间的藕荷色毯子里,金发乱糟糟地翘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侧门被推开的瞬间,金属合页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三道身影鱼贯而入,裹挟着走廊里的冷空气,打破了休息室的静谧。走在最前方的潮落璃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袖口处精致的雀鸟刺绣若隐若现。他目光温柔地扫过蜷缩在妻子和孩子,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紧随其后的魅魔安言,半透明的蝠翼在身后轻轻扇动,墨紫色长发间的银辫随着步伐闪烁微光,那双红色竖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雀。而沈沐歌身着黑色风衣,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眼尾细长上挑,仿佛能看穿所有的伪装。 云雀动了动耳朵,察觉到有人进来,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把冰凉的脚又往毯子里缩了缩,嘟囔着:“别吵,在回血呢。” 声音闷在毯子里,听起来像只炸毛后又妥协的小猫。 “谈完啦?” 溯浠轻声问道,抬眸看向丈夫,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潮落璃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伸手轻轻揉了揉云雀的脑袋,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下来:“是啊,今天结束得早。雀雀也累了啊。” 他的语气里满是心疼,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少年后颈因长时间伏案赌牌而僵硬的肌肉。 沈沐歌微微俯身,眼神如手术刀般精准地扫过云雀的金发,随意缠绕的银链,最后定格在少年蜷缩的身影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这就是你之前收养的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称量。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安言倚在门框上,发出一声轻佻的笑,尾音带着魅魔特有的蛊惑:“小鸟收起爪子的样子,倒比在赌桌上可爱多了。” 他舌尖的荆棘状花纹若隐若现,紫瞳中闪过一丝兴味。 云雀终于抬起头,金发凌乱地翘着,冷白的脸上还印着毯子的褶皱。他眯起眼睛,眼眸中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扫了眼两人,又懒洋洋地把脑袋重新枕回溯浠腿上:“看完了吗?看完请自觉离开,本雀要补觉。” 说罢,还故意扯了扯毯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些。 潮落璃的手指还停留在云雀发间,闻言轻轻点头,目光在妻子与孩子之间流转,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担忧。 沈沐歌直起身子,黑色风衣下摆随着动作扫过空气,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云雀蜷缩在溯浠膝间的身影上,喉结无声地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下垂的姿态。 暖黄的灯光漫在少年冷白的肌肤上,蓬松的金发下,眼眸微微眯起。沈沐歌收回视线时,刻意放缓了呼吸节奏,抬手整理了下并不凌乱的衣领,声音沉稳如常:“倒是有趣。” 他顿了顿,余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云雀腕间晃动的银链,“赌桌和私下,判若两人。” 云雀皱眉将脑袋从毯子里探出来,蒙着薄雾的眼睛透着不悦。沈沐歌与他对视的瞬间,手指在风衣口袋里轻轻摩挲,像是触碰着某种易碎的物件,很快移开目光看向潮落璃:“你们把他教得不错。” 他的语调平淡,却在说完后又多看了眼少年微抿的唇瓣。 “沈老板要是只会说风凉话,不如去别处逛逛?这儿可不欢迎爱评头论足的闲人。” 云雀坐起身,随手抓了抓凌乱的金发,手腕处银链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年尖锐的话语像带着倒刺的箭,沈沐歌看着他晃动的脚踝重新缩进毯子里,嘴角极浅地勾了勾,随即恢复冷硬神色,转身 安言见状,轻笑着从门框上直起身子,红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狭长的尾巴从身后探出,在空中轻轻摆动。沈沐歌却几乎没注意到同伴的动作,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云雀身上,贪婪地捕捉着少年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正事说完了,关于计划,我们还得再商量。” 沈沐歌恢复一贯的冰冷与公事公办,微微侧身示意众人前往会议室,可转身时,他还是忍不住又飞快瞥了云雀一眼。 潮落璃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云雀的背:“好好休息,别闹。” 沈沐歌看着云雀闷哼一声不回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又上扬了几分。 安言走在最后,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云雀眨眨眼,故意拉长语调:“小鸟,下次见~” 他迈步时,风衣下摆扬起又落下,在即将跨出门槛的刹那,脚步不可察觉地顿了半秒,回头看了眼云雀埋进溯浠怀里的后脑勺。从他身边经过,云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消散在逐渐闭合的门扉间。走廊里,他伸手揉了揉后颈,却怎么也驱散不了方才对视时,那道带着刺的目光留下的灼热感。 第一次写文,文笔不好大家多多担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识 第2章 赌约 会议室内,沈沐歌眉梢微挑,目光锐利地看向溯落璃:“所以,那个就是你们捡来的……” “对,大概几个月前,小浠在海边玩耍时,发现了昏迷在沙滩上的他。就是现在的云雀。” 溯落璃神色淡然,语气波澜不惊。 沈沐歌闻言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时间差不多吻合。那段时间我们正准备抓捕‘博士’,没想到消息走漏。等我们赶到,人早就没影了。线人的最后一条消息说博士提前得知风声要跑路,紧接着就传来消息,一架飞机从基地起飞,没多久就在空中炸毁。现场只找到飞机残骸,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估计关键证据早被销毁了。这老狐狸,脑子转得倒是快。” 说到最后,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以咱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安言歪着头,身后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动着,眼神中带着疑惑。他下意识地看向会议室的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那我们想得到线索就只能从云雀身上找?” 潮落璃神情忧虑,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发尾:“只能这样了吗,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不会这几个月就生出感情了吧,他可是博士满足扭曲科研**的‘成果’。” 沈沐歌语气冰冷,毫不留情地说出残酷真相,“无数无辜孩童在痛苦中死去,为他的诞生献祭,你应该比我还懂这其中的分量,不能感情用事。” “我懂,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尽量温柔一点。” 溯落璃抿了抿唇,眼中满是担忧,“而且我怕小浠接受不了,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不过,真不愧是最完美的试验品。” 安言啧啧感叹,眼中带着欣赏,“这个外貌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美颜暴击,他要是当荷官,不知道多少人为他神魂颠倒。” 沈沐歌回想起云雀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蛇族强大的占有欲在心底翻涌,即便极力压制,还是难以完全平息。 “放心,他很聪明,虚与委蛇这一招,他很熟练。” 溯落璃想到云雀的机灵劲儿,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时间差不多了,小浠要休息了,你们也该回去了,雀雀也要休息了。” 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向门口走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众人纷纷起身。 打开门的瞬间,只见云雀正抱着半块抹茶千层大快朵颐,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溯浠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嘴角的奶油,画面温馨至极。潮落璃看到这一幕,刚刚会议上的严肃氛围仿佛瞬间消散。 “雀雀在吃什么呀?” “妈妈做的抹茶千层,给您留了半块。” 云雀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 沈沐歌盯着云雀嘴角残留的奶油,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他好像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念头。 云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即便心大如他也没了食欲,没好气地开口:“沈老板,看什么呢还不走吗,这里可没地方让你留宿。” 擦完嘴巴,他直直地迎上沈沐歌的目光。 “这么着急赶我走,你这只小鸟可真是狠心啊。” 沈沐歌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侃。 云雀眉毛一挑,刚要反驳,就听沈沐歌又说:“明天见,小鸟。” 说完,不等云雀发作,他转身快步离开,临走时还回头看了溯落璃夫妇一眼,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云雀站在原地,满脸疑惑地看向父母,而溯落璃夫妇相视一笑,温和地催促云雀回去睡觉,屋内的气氛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第二天,云雀结束工作推开休息室的门,一眼就看见沈沐歌斜倚在沙发上,指尖把玩着一张黑桃 A。“呦,沈老板真说话算话,这么早就来守株待兔了。” 他语气带着三分调侃,不等对方回应,利落地钻进浴室。 水流声停了许久,云雀穿着出来,手里抓着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薄荷色眼眸氤氲着水汽,连耳尖都泛起淡淡的粉。沈沐歌喉结猛地滚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被雨淋湿的琉璃鸟。 “找我什么事?” 云雀瘫进懒人沙发,随手打开水壶烧水。沈沐歌忽然起身,外套甩在椅背上,雪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冷白皮肤上蜿蜒的青色血管。他指尖捻着扑克牌,向云雀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近乎挑衅:“来局牌?” “放过我吧,上班已经够累了。” 云雀翻了个白眼,刚要拒绝,沈沐歌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蛊惑的尾音:“赌注是 —— 纸张滑过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赌注是这个数 ——” 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那串刺眼的零,“只要三局两胜。” 云雀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薄荷色眼眸盯着那张支票,眼底泛起冷光。他终于坐直身子,伸手将支票捏在指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沈老板出手倒是阔绰,不过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沐歌忽然倾身逼近,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将云雀笼罩。他伸手捏住少年后颈,指尖不轻不重地摩挲:“输了就跟我回沈家,往后三个月 ——” 话未说完,云雀突然踹了他一脚,虽然没用力但是还使沈沐歌退后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 “沈老板当我是街边卖艺的?” “反应倒是快。” 沈沐歌不怒反笑,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抬手勾住云雀后颈,将人往下带了几分,“可你舍得错过这笔钱?毕竟 ——” 他的拇指擦过云雀泛着水光的唇瓣,“没有人会嫌钱多。” “沈老板身边还缺美人吗,这么有钱应该不缺吧?” 云雀翘起二郎腿,白皙的小腿晃来晃去,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故意歪头打量沈沐歌,眼尾挑起的弧度带着十足的挑衅。 沈沐歌的目光顺着那截晃悠的小腿往上攀爬,最后锁在云雀纤细的脚踝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他忽然抬手扣住对方不安分的脚踝,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美人是不缺,但 ——” 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擦过云雀的,声音低沉得像是裹着砂砾,“会咬人的雀儿,倒是头一回见。” 云雀被制住的腿僵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甚至屈起膝盖顶了顶沈沐歌的胸口。薄荷色眼眸弯成狡黠的月牙:“沈老板好兴致,拿我当宠物养?” 说话间,他伸手勾住对方的领带,轻轻一扯,雪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应声而开。 沈沐歌瞳孔骤缩,抓住云雀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两人鼻尖相抵,呼吸缠绕在一起。“要不要赌赌看,” 他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的犬齿,带着蛇类特有的危险气息 云雀指尖仍勾着沈沐歌的领带,闻言忽然松了手,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又肆意。“赌就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沈老板要是输了,可别赖账。” 他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扑克牌,利落地洗牌,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方才被压制的狼狈 沈沐歌坐直身子,目光却始终黏在云雀翻飞的手上。“我的信誉,可比这张支票值钱多了。” 他轻笑一声,伸手接过云雀递来的牌。 牌局开始,房间里只剩下纸牌摩擦的沙沙声。云雀垂眸盯着手中的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牌面,神情专注又认真。沈沐歌却没急着出牌,而是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对面的人,时不时抛出一句:“雀儿这睫毛,长得能扫落蝴蝶了。” 云雀头也不抬,甩出一张牌:“沈老板要是再废话,我可就当你认输了。” 随着牌局推进,两人的气氛愈发紧绷。沈沐歌的攻势逐渐凌厉,每一次出牌都带着压迫感;云雀却像只灵巧的游鱼,总能见招拆招。当云雀甩出最后一张牌,挑眉看向沈沐歌时,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化作势在必得的笑意。 “别急,才第一局。” 沈沐歌说着,伸手将散落的牌收拢,洗牌的动作比云雀更加利落,“接下来,雀儿可要小心了 —— 输了,你可就真成我的‘宠物’了。” 三局两胜的赌局很快来到最后一局。沈沐歌指尖夹着最后一张牌,故意慢条斯理地摩挲牌面,嘴角笑意张扬:“雀儿,这局输了,可就得跟我走了。” 云雀盯着对方的动作,薄荷色眼眸闪过一丝烦躁,猛地甩出手中牌。然而沈沐歌轻飘飘落下王牌,牌面撞击茶几的闷响,像是敲响了定局的钟声。 “不算!” 云雀突然踹开身前小桌,扑克牌哗啦啦散落一地。他撑着沙发起身,居高临下瞪着沈沐歌:“你洗牌时动了手脚。” 沈沐歌挑眉起身,身影笼罩住云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愿赌服输,云雀。” 他屈指弹了弹茶几上的支票,“还是说,你连这点信誉都没有?” 云雀脖颈绷得笔直,耳尖却不受控地泛红。他突然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过去:“我不管!重新比!” 话落便要绕过沈沐歌逃走,却被对方长臂一伸拦住去路。 “想赖账?” 沈沐歌轻笑出声,指尖点了点云雀胸口,动作似警告又像调笑,“这么不想跟我走?”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支票,折成小方块在指尖抛着玩,“要么现在乖乖听话,要么……” 尾音拉长,他突然凑近云雀耳畔,“我让这张支票变成你明天所有合作方的见面礼,怎么样?” 云雀脖颈后的寒毛因沈沐歌的吐息竖起,薄荷色眼眸泛起冷光。他猛地后仰撞开对方,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发出闷响:“沈沐歌,你这是强买强卖!” “是又如何?” 沈沐歌将支票碎片精准弹进垃圾桶,慢条斯理整理袖口,“不过是提前履行约定。” 他突然欺身上前,雪松气息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现在,要么自己走,要么 ——”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云雀手腕,“我抱你走。” 云雀挣扎间,露出后颈处淡青色的纹路。这抹痕迹让沈沐歌瞳孔骤缩,捏着他腕骨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察觉到对方分神,云雀趁机抬腿踹向他膝盖,却被沈沐歌单手擒住脚踝,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跌进对方怀里。 “脾气倒不小。” 沈沐歌闷哼一声,顺势将人扛上肩头。云雀的拳头砸在他后背,换来的却是腰间骤然收紧的手臂。“再乱动,” 他的声音闷闷传来,“小心摔下去。” 就在这时,桌上云雀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沈沐歌瞥见锁屏照片 —— 溯浠搂着云雀的肩膀,两人笑得灿烂。这个画面让他脚步一顿,心底泛起莫名的烦躁。他加快步伐走向门外,无视云雀的咒骂:“放心,我会通知你家人。毕竟,” 他低头对上云雀愤怒的眼神,“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慢慢相处。” 听朋友的建议改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赌约 第3章 笼中鸟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云雀瞬间慌了,离开这里?去沈家?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离开爸爸妈妈吗? 不要!不要再孤独了! 孤独?他之前孤独过吗….? 太阳穴突突地跳,记忆碎片刺进来:消毒水的气味,机器的嗡鸣,还有自己蜷缩在角落的影子。那些画面模糊不清,却让他胃里发紧 云雀感觉头有点疼没忍住的撑住了头,沈沐歌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立马把他放了下来,见他撑着额头脸色有些苍白有点担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不想和我去沈家?”把他的额头的碎发撸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云雀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沈沐歌的指尖还停在他额角,能感受到那片皮肤下血管的跳动 “我……”他想说话,却被喉咙里的涩意哽住。那些模糊的黑暗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无边无际的冷,他第一次在海边醒来时,也是这样的冷, 沈沐歌沉默地看着他,浴袍裹着的肩头还在发抖,这和刚才那个敢拽他领带的刺头判若两人,他忽然想起溯落璃早期说过云雀的身体不太好,心脏莫名一沉 “不去就不去”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预想的要哑 云雀猛地抬头,薄荷色眼眸里满是惊疑。沈沐歌别开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赌局作废”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云雀看着沈沐歌的侧脸,对方耳尖似乎有点红 他忽然觉得头痛减轻了些,却更困惑了——这个刚才还逼着他去沈家的人,怎么突然变了? 沈沐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衬衫:“下次再赖账,加倍处罚”说完不等云雀反应,转身就走 门被关上的瞬间,云雀才发现自己攥着浴袍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慢慢滑坐在地,望着散落一地的扑克牌,脑子里乱糟糟的 沈沐歌刚才的眼神,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而走出休息室的沈沐歌,靠在走廊墙壁上,指尖还残留着少年额头的微凉。他摸出手机,给安言发了条消息:“云雀的头疼,查清楚原因” 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低声骂了句脏话 明明是想把人绑回去的,怎么最后搞成这样 看着沈沐歌离开,云雀换了一件衣服,出门的时候看见他还在门口弄手机,“还没走?正好让你的司机捎上我,我请你吃饭”沈沐歌看了他一眼“怎么头不痛了?”“你管呢,吃不吃?”“行” 云雀指路去了江边,灯火通明的夜市里挤满小摊,沈沐歌盯着眼前的烤串和臭豆腐“所以你请我吃饭就是这个?”“是啊,你吃过吗?大户人家应该没碰过吧,让你尊贵的胃尝尝新鲜”沈沐歌没说话,捻起一串咬了下去 尊贵的胃?可怜的小鸟不知道他在原型时甚至生吞过同伴,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至今刻在舌根 晚风吹皱江面时,云雀灌了大口可乐。发丝扬起的瞬间露出泛红的尖耳。沈沐歌盯着那截耳廓,忽然闪过荒唐念头——如果他不是实验品,那我…… 这想法太可笑,连自己都忍不住低笑 “笑什么?吃垃圾食品吃傻了?”云雀疑惑挑眉,出于礼貌还是问了句 沈沐歌盯着他没说话,许久才开口“云雀,辞了荷官的工作,当我的金丝雀” 云雀嗤笑出声,指尖碾过可乐罐上的金属拉环:“沈老板还惦记着圈养我?”他晃了晃手腕,银质手链在路灯下闪过冷光,“你觉得我缺镀金鸟笼?” 夜风卷着烤串的油烟扑来,云雀忽然顿住话头,他盯着摊主往铁架上刷酱料的动作,刚才上扬的嘴角慢慢垮下来,指腹无意识地蹭着罐口的齿痕,那里还残留着可乐的甜味 “所以你的目的是?”沈沐歌的声音沉了些 云雀没抬头。远处赌场的霓虹灯牌在江面投下晃动的光,红的绿的,像极了溯浠咳在手帕上的血“妈妈最近总躲起来咳”声音低得像被风吃掉 “你家管着赌场,会缺买药的钱?”沈沐歌捻起块烤豆腐,辣酱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云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涩“沈老板不懂,有些药不是钱能买的” 真是珍贵的亲情,如果真的是一家人的话….. 云雀看起来很聪明,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吗?两条鱼怎么可能生出一只鸟?还是说他的记忆…… “跟我,我帮你找药”沈沐歌开口到,“沈老板,千方百计接近我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云雀低头处理食物 沈沐歌指尖敲了敲油乎乎的木桌,竹签在掌心转出细响“目的?”他忽然倾身靠近,雪松味混着烤串油烟裹住云雀“你猜?” 云雀后仰避开,蹭到身后的塑料凳“我没兴趣猜谜语”可乐罐被捏得嘎吱响,“从赌场赌局到休息室,沈老板总不会是真缺个伴吧?” 江风掀起沈沐歌的外套衣角,他盯着云雀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缺”指腹蹭过桌面的油渍,“缺个能让我半夜睡不着的人” 这话让云雀背脊一僵,他想起刚才沈沐歌在玄关揉皱的外套“说人话” “人话就是——”沈沐歌突然抬手,指尖擦过云雀嘴角的酱料“有人想把你关进笼子,而我……”他顿了顿,将沾了酱料的手指抽了张纸擦掉,“想换个笼子养你” 云雀猛地拍开他的手“谁想关我?” 沈沐歌靠回塑料凳,打火机在掌心转出银弧:“你不需要知道”火光映亮他腕骨上的银色腕表,“想找药,就跟我走” 云雀盯着那圈金属表带,莫名觉得眼熟,他想起爸爸藏在衣柜深处的药瓶,每次头疼时闪过的金属冷光“你怎么知道药的事?”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沈沐歌碾灭烟头,火星溅在青石板上,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擦过云雀耳廓,“你每次说谎时,耳尖都会发红” 这话让云雀猛地后仰,撞得塑料凳吱呀响。夜市的灯串在他瞳孔里晃成模糊的光带,沈沐歌的雪松味却异常清晰“沈老板调查我?” “对感兴趣的东西,总要了解清楚”沈沐歌掏出皮夹,抽出张黑卡塞云雀手里,“考虑一晚上”他起身时,“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毕竟”他回头时,路灯在睫毛投下阴影,“你爸妈找的药,从来不在他们赌场里” 云雀捏着黑卡的指尖发颤,江对岸的轮船鸣起汽笛,惊飞了栈桥上的水鸟,他望着沈沐歌走进阴影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对方腕上的银表——和他梦里扣住手腕的金属环,形状一模一样 而沈沐歌进车里时,才敢摸出藏在袖袋里的微型注射器,针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在夜色中闪烁,和实验室里的药剂如出一辙,他低头看着光滑的腕骨,想起多年前拿到这药的夜晚,似乎想起了什么 “云雀”他对着江面喃喃自语,“这次换我来关笼子” 良久云雀看着手里的卡,真的富家子弟当习惯了,他不知道小摊刷不了黑卡吗….. 还有…什么人啊就把他一个人丢这里就跑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富家子弟… 云雀吐槽着回家了,毕竟还有头疼的事情 第4章 鸟入笼 玄关的智能感应灯亮起时,云雀的指尖还停在雕花铜把手上,大理石地面映着他攥皱的连帽衫下摆,二楼旋转楼梯的水晶灯垂落成星串,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推开门的瞬间,药味从客厅漫过来,溯浠蜷沙发里,羊绒薄毯滑到肘弯,骨瓷药碗在膝头晃出细响,他抬眼“怎么才回?赌场出事了?” “没”云雀踢掉鞋,声音闷得像含着棉花 他盯着妈妈指尖的药渍——那抹深褐色,和夜市烤串的酱料一个颜色,别墅的空调嗡嗡响着,把药味吹得在挑高空间里回荡 溯浠把药碗递给穿制服的佣人,拍了拍身边的真皮沙发,云雀却没坐,径直弯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羊绒毯上有淡淡的当归味,混着真丝睡袍的冷香,像小时候在别墅花园玻璃房里躲雨时,闻到的泥土腥气 “傻孩子”溯浠的摸了摸他的头,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发抖,像被暴雨淋湿的麻雀“在外面受委屈了?” 云雀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妈妈的心跳透过真丝料子传来,规律而微弱,和别墅里那台古董座钟的摆锤声重合,他望着客厅墙上挂着的赌场全景油画,想起沈沐歌腕上的银表,突然觉得那些金属冷光都不如怀里这点带着药味的温度实在 “都下去吧”溯浠挥了挥手,佣人踩着厚地毯退出去,双开雕花门被轻轻掩上 落地窗外的泳池灯透过纱幔照进来,在云雀发顶镀上幽蓝柔光, 他慢慢捋着儿子乱翘的头发,指尖触到后颈那片异常的微凉,手无意识地抠了抠沙发扶手的真皮纹路 而云雀埋在妈妈怀里,听着别墅深处传来的钟摆声,和他刻意压下去的轻咳,突然很想问——如果沈沐歌说的药真的存在,这栋装满古董座钟和水晶灯的别墅,会不会不再像个漂着药味的华丽鸟笼?但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声闷闷的鼻音,蹭得溯浠胸口的睡衣料子沙沙响 云雀的指尖绞着羊绒毯的流苏,直到把那截绒毛搓成死结。溯浠的心跳透过真丝睡袍传来,一下下撞在他耳膜上,和别墅里的古董钟摆声叠在一起。 “妈…”他闷声开口,鼻尖蹭得对方胸口布料沙沙响,“我想……” 溯浠正在捋他乱发的手顿了顿,“想什么?”骨瓷药碗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水晶灯的光透过纱幔落进来,在云雀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盯着妈妈指尖未擦净的药渍“赌场的工作……”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想辞了” 客厅里突然很静,只有钟摆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溯浠没说话,只是把羊绒毯又往他肩上拽了拽,龙涎香混着药味裹得更紧 “怎么突然想辞?”溯浠的声音很轻,微微皱眉担忧的问“是被谁刁难了?” 云雀把脸埋得更深,几乎要嵌进对方锁骨他想起沈沐歌说的「换个笼子」,想起江面上晃荡的霓虹,还有妈妈刚才压下去的那声轻咳“没谁刁难”他声音闷在布料里,“就是觉得……老待在赌场,没意思” 溯浠沉默了片刻,云雀能感觉到他胸腔微微震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气“我们家雀雀长大了”他忽然捏了捏云雀的鼻尖“想做什么,妈都随你” 这句话让云雀猛地抬头,溯浠的脸近在咫尺,水晶灯的光映着他苍白的指尖,正轻轻擦过云雀泛红的眼角“就是别跟沈沐歌那小子混在一起”溯浠的声音突然沉了些,“那家伙……心思太深” 云雀愣住了,“妈?你都知道了?” 溯浠没回答,只是拿起茶几上的药碗,抿了一口 当归的苦味在空气里散开,他望着落地窗外的泳池灯“想辞就辞”他把空了的药碗放回茶几,发出清脆的响,“明天让你爸去赌场说一声” 他突然想问,父亲找了好久的药,以及好多话想问但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妈,你今晚的药……喝够量了吗?” 溯浠闻言笑了,“傻孩子”他又把云雀的头按回怀里,羊绒毯裹住两人的肩膀,“大人的事,你别操心” 这是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潮落璃轻手轻脚进来,羊绒拖鞋在大理石地几乎没声,他一眼看见沙发上的溯浠,立刻快步过去,“怎么还没睡?药喝了吗?” 溯浠往怀里揽了揽云雀,“雀雀说想辞了赌场的活儿” 潮落璃闻言顿住,先伸手探了探溯浠的额头,又把毯子往他肩上拽紧,这才转向云雀“怎么突然想辞?” 云雀抿唇,盯着父亲腕上齿轮纹路的腕表“沈沐歌说能帮我……” “沈沐歌?”潮落璃打断他,目光却瞟向溯浠微蹙的眉尖,立刻放软声音,“辞就辞吧,跟爸说,是不是在赌场受委屈了?”他说着,伸手揉了揉云雀头发 溯浠突然咳了两声,羊绒毯滑到腰间,潮落璃立刻转身,几乎是扑过去扶住他,银戒磕在青瓷药碗边缘“慢点儿咳,是不是今晚药没喝够?”他不由分说拿过药碗,用指尖沾了沾残渣,又凑到溯浠唇边,“再舔两口?” 云雀看着父亲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晃眼,这个在码头能单手拧断锚链的男人,此刻正用哄小孩的语气劝溯浠喝药渣,还搭在对方后背上轻拍,而且再舔两口什么鬼…..一遇到妈妈的事情就降智了 “辞就辞吧”溯浠推开药碗,声音带着气音,“别耽误孩子想做的事” 潮落璃立刻点头,顺手把溯浠散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听你的,明天我就去赌场说一声”他说着,又不放心地摸了摸溯浠的手“是不是冷?我去拿暖炉” “不用”溯浠拍开他的手,他给溯浠掖毯子时格外轻柔,潮落璃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新的胸针宝石“前两天定制的喜欢吗?” 溯浠在一旁轻笑出声“又乱花钱” 潮落璃立刻转过身,几乎是把脸靠对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给你淘的,喜欢吗?” 云雀看着眼前这幕,自动退让,落地钟摆又响了一声,潮落璃还在给溯浠比划新胸针,银质配件在灯光下晃出一片亮 云雀攥着口袋里沈沐歌给的黑卡,突然觉得,也许换个笼子,真的没什么不好 云雀他揉着乱翘的头发下楼,看见沙发上坐着个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沈沐歌指间转着打火机,螺钿光泽在挑高天花板下流转,像某种深海生物的鳞片 “你怎么来了?”云雀在溯浠身边坐下,几缕呆毛顽固地翘向不同方向,佣人递来的热水杯暖着掌心 “怕小鸟提前飞了”沈沐歌把打火机收进西装内袋,嘴角弯出标准的笑意,可那双瞳孔里没半分温度,他抬手时,腕表表盘折射阳光,在云雀乱发上投下细碎的影,“毕竟某位小朋友答应考虑一晚上,却连句『早安』都没给我发” 溯浠突然咳了两声,指甲在青瓷药碗沿敲出细响 潮落璃立刻从茶几抽屉摸出润喉糖,用指腹轻轻塞进溯浠的唇“慢点儿咳,是不是今早的药太烫?” 潮落璃把润喉糖塞进溯浠嘴里,指尖还停在对方唇畔轻擦了擦,这才转向沈沐歌 摩挲着溯浠晨袍上的刺绣,动作极轻,语气却像温水里泡着冰“大清早的过来干嘛” “如你所见,借用一下你们家小鸟,我们做了交易”沈沐歌回到,两位家长虽然明了,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别担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再说了我会自己跑的”云雀开口道 “你想好了就行,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不开心了就回来”潮落璃摸了摸云雀的头,“好” “那么云雀大少爷我们可以走了吗”沈沐歌挑了挑眉毛,“走吧”云雀跟着沈沐歌往门外走,临出门前,他回头看见潮落璃正扶着溯浠的腰,两人站在晨光里望着他 坐进沈沐歌的车里,引擎发动时,他透过车窗看见两位父母还站在门口,溯浠的手搭在潮落璃肩上,晨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云雀摸了摸心口里面的温度,这股暖意就像这些年里,他们从未变过的叮嘱与牵挂 轿车碾过碎石路时,云雀的指尖还勾着车窗升降键,将玻璃降下又升上,反复三次后终是停在半敞的位置 晨风吹乱他额发,他却浑然不觉,目光胶着在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门廊——潮落璃正替溯浠拢着散开的披帛,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晃了晃,像两株并蒂的玉兰,花瓣上凝着不肯坠落的露珠 “再看下去,眼珠子要掉车里了”沈沐歌手从储物格里摸出薄荷糖铁盒,“嗒”地弹开盖子推到他面前,“你家两位的眼神能把这车盯出窟窿,刚才你妈妈连晨袍系带松了都没察觉” 云雀没接糖,喉结滚动着咽下涩意“其实...我昨天半夜还听见他们在书房商量,说要不要在你车上装定位器” 沈沐歌侧头看他,少年鼻尖泛红,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像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雀儿,明明嘴硬说会自己飞,羽翼却还沾着巢穴里的暖 他扯了扯嘴角,却没说惯常的调侃话,反而将车载香薰换成了云雀惯用的白茶味“你家那只老狐狸潮落璃早就黑进我的车库监控系统里了——喏,看你手机” 云雀解锁屏幕,跳出潮落璃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附了张截图:沈沐歌车库的监控画面里,旁边用荧光笔圈着‘已确认车辆无改装追踪器’他盯着那行字发愣时,沈沐歌开口“想喝水就说,别把空气咽得咯嘣响” 他忽然低头笑了笑,指尖蹭去眼角微湿的凉意 沈沐歌瞥他一眼“晕车就躺会儿,到了叫你”语气像随手拂开袖口的灰,却在云雀闭眼时,悄悄的盯着他看 车窗外的梧桐叶沙沙掠过,像极了潮落璃替他理衣领时,指尖擦过布料的温柔声响 轿车碾过铺满白砂石的车道,停在挑高九米的门廊下。云雀推开车门时,檐角的铜铃忽然响了——并非风动,而是门内管家恰好拉开雕花木门 “沈先生,云雀先生”管家躬身时,银质领扣在水晶灯下晃出冷光,云雀拖着箱子跨过门槛,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拼着孔雀蓝的鸢尾花纹,天花板垂落的琉璃灯串像倒悬的星子,光尘在空气中浮沉 “二楼左手边是你的房间”沈沐歌解开西装外套,指了指旋转楼梯 云雀却没动,目光落在玄关处的落地鸟笼上——那笼子比他身高还高,镀着鎏金的藤蔓纹路,里面没鸟,只悬着个机械八音盒,正流淌出《月光奏鸣曲》的片段 “嫌小?”沈沐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嘴角扬起笑,“早知道该把植物园的玻璃房腾出来” 云雀没接话,径直走向楼梯,红木扶手磨得发亮,转角处挂着油画 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进去,云雀在房门前停下,鹅黄色的装修风格透露着温馨,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玫瑰园,看来也是早有准备了 “这地毯...”云雀蹲下身,摸了摸脚边米白色的羊羔绒地毯,“和我房间的一样” “嗯,他说你冬天喜欢光脚踩”沈沐歌走到窗边,替他拉上窗帘,“浴室地暖开了,水温42度,毛巾叠在架子上第三层” “潮落璃说你睡前要喝温牛奶”沈沐歌走上前,皮鞋踩在地毯上没什么声响,“厨房给你备了蜂蜜,是你常吃的那家蜂巢蜜” “谢谢” 恭喜沈老板终于如愿以偿开始养小金丝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鸟入笼 第5章 金丝雀的职责 “现在倒是客气了?”沈沐歌挑眉,“前几日冲我龇牙的小野猫哪去了?”云雀往懒人沙发里缩了缩,拖鞋在脚尖晃荡“沈老板,寄人篱下总得识相——金丝雀的翅膀可脆得很,经不住金主老爷轻轻一折” 尾音拖得像只打盹的猫,沈沐歌望着他蜷成一团的模样,无奈笑叹“合着养了个祖宗”少年只挥了挥手当回应,便不再多言,“有事叫管家,别自己窝着” 恰在此时管家附耳低语,沈沐歌理了理袖扣,临走前揉了把云雀的头发“在家待着,别乱跑”脚步声远去后,少年盯着空旷的房间发怔,于是走出了房门,红木扶手透着寒气,楼下水晶灯亮得晃眼,百无聊赖的滋味突然漫上来 他晃到走廊,两边房门紧闭,楼梯转角的风带着玫瑰香,石阶上的光影裂成两半,向阳处亮得灼人,背阴里倒凉快,云雀眯眼退到阴影里——果然还是阴天舒服,太阳太扎眼,像要把人晒透 走回大厅,佣人端来青瓷果盘,云雀直接在大厅的沙发坐下电视里正放着剧,他戳着蓝莓慕斯打发时间,直到沈沐歌再次推门进来,暮色已漫上窗棂 “窝一下午了?”沈沐歌松着领带走近,管家低声回禀“从您走后云雀少爷沿着屋子逛了一圈,然后就再没动过”他径直按灭电视,冷不防挨了云雀一瞪 “干嘛啊!”少年坐直身子,发尾翘得像猫须,“我这是在履行金丝雀职责,没拆家就不错了!” 沈沐歌屈指弹了下他额头“眼睛不想要了?”掌心蹭过他乱翘的发丝,忽然问“很闷?让管家带你去画展,或者叫安言来消遣,你们同年龄应该有共同话题” 云雀捂着额头抬眼:"安言?" “嗯”沈沐歌端起骨瓷茶杯,指尖碾过杯沿的鎏金花纹,“前几日在赌场,尾巴快翘到吊灯上的那位”茶雾氤氲中,他瞥见少年晃了晃脑袋,头顶的呆毛像振翅的雀羽般颤了颤,忽然觉得这动作有些晃眼 “行吧,总比闷出霉来好”云雀踢了踢拖鞋,沈沐歌垂眸吹开浮沫,却在茶水倒影里看见自己微弯的嘴角——荒谬,他不过是需要这只雀儿引他找到博士,揭开当年实验室的真相,如今….. 指节在茶杯沿碾过一道水痕,他压下喉头莫名的滞涩,灯光打在少年发顶,将那撮呆毛照得半透明 “明天让管家联系他”沈沐歌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你先上楼换件衣服,等会带你去吃饭”喉结轻滚着压下莫名的干涩,他转身走向书房,背影在光影里显得有些刻意的挺拔 再从书房出来,少年穿着件月白衬衫,袖口随便卷到小臂,耳坠在楼梯灯下晃出细亮的光,心跳的声音…太吵了 站在馆子门口云雀还有点恍惚,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爱吃辣的,还没等云雀开口沈沐歌早已察觉“你家里的两位怕我亏待你,早把你的所有喜好发过来了”看着沈沐歌手机里的备忘录他一划一长串,好像很难到底,云雀无奈的的扶了一下额头“好吧” “你能吃辣?”晚风掀起少年额发,他吸了吸鼻子,贪恋地嗅着餐馆飘出的糊辣壳香,此刻却见他松了松真丝领结,外套搭在椅子上,露出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 “未尝不可”沈沐歌抬眸时,路灯的光恰好落进他眼底,碎成两星暖橙,“毕竟...”他忽然凑近半步,雪松与琥珀的气息混着辣椒香裹过来,“总不能让雀儿独自对着满桌红汤,啄食时连个递水的都没有” 沈沐歌坐在对面,看着青瓷碗里浮着的红辣椒油,热气蒸腾中少年的睫毛被熏得微微湿润, 把一碗抄手推他面前:“尝尝?他家的菜还挺不错的” 云雀舀起颗抄手吹了吹,红油在瓷勺里晃荡,沈沐歌象征性地抿了口汤,舌尖立刻窜起烧灼感,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酸梅汤,却见云雀已干掉半盘,指尖沾着辣油,正用纸巾仔细擦着指缝——那双手本该抚弄月琴弦,此刻却沾着人间烟火气 喉结轻滚着咽下这抹荒谬的联想,他忽然伸手替云雀拢了拢被热气熏得微湿的额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沈沐歌看着少年眼角因辣意泛起的水光,忽然觉得这碗红油汤里晃荡的,除了花椒与桂皮,似乎还混进了些他算漏的东西 就像此刻他指尖残留的温度,明明该是计划里的筹码,却偏在掌心跳出不合时宜的节拍 吃饱喝足散步消食,云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刻意慢了半拍,沈沐歌望着少年晃悠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只雀儿的羽毛在夜色里泛着奇异的光——月白衬衫被晚风掀起衣角,耳坠在发间划出半道银弧,连发尾那撮呆毛都晃得像只振翅的幼雀 他原以为会是只炸毛的幼兽,却不想是团裹着辣味的软绒 看他蹲在路边逗弄流浪猫时指尖放轻的模样,听他讲起妈妈织错的毛衣时眼睛发亮的神采,沈沐歌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赌场上见他洗牌的场景——少年垂着眼,指腹在筹码上碾出细茧,颈间银雀羽项链随动作轻晃,像栖着只随时要飞走的鸟 若他知道所谓的家庭不过是精心编织的网,知道自己的诞生背后藏着计算,这双此刻映着路灯的眼睛,会碎成多少片 沈沐歌指尖摩挲着西装内袋的衬里,那里本该藏着计划的筹码,此刻却只余下布料冰凉的触感 "沈老板,再盯可要盯出洞了。"云雀忽然转身,他晃了晃脑袋,耳坠的银制擦过夜风,泛着细碎的光,"算夸我眼神好?" 沈沐歌收回目光,喉结轻滚着压下涌到舌尖的话,少年倒退时踩碎了一滩积水,月光在他发梢碎成银箔,连泛红的耳尖都透着鲜活的热气“当心摔了”他伸手想去扶,却在差点碰到对方时顿住——过度关心了 云雀笑着转回去,发丝被风揉得乱翘,沈沐歌望着他蹦跳着踢开空易拉罐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满街霓虹都不如少年耳尖那点红来得真切 或许该让安言加快进度,或许该在真相破土前收回所有温柔——可当少年回头冲他晃了晃刚买的糖画,糖浆在月光下亮得像颗不会碎的星时,所有盘算都在晚风里散成了微不可闻的叹息“慢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