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漫画家[八零]》 第1章 第 1 章 香江九龙警署重案组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沙展白宇帆靠在黑板前的桌子:“明仔,把从化验署那边拿过来的报告发下去。” “Yes,sir。”廖明也就是明仔,拿着他刚刚去复印的温热的报告一个一个发下去。 “大家看看报告,说说你们的这些天排查的结果和发现。” 半个月前金山大厦1201室发现一具女尸,经检验确认是失血过多死亡,房间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因为当时正好是上班族准备上班,学生党准备上学的时间,第一发现者的惊叫声引来不少围观的人,现场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化验署的人花了快半个月好不容易把一大堆有的没的物证都检验了,到现在才生成报告到重案组。 资历最深的展宏图先开口道:“老大,这些天我和二东排查了整栋大楼的人,讲真嗰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难缠的老女人,死者郑三妹,今年五十一岁,是两年前被她儿子从乡下接过来照顾他怀孕的老婆的,短短两年间,她一个人把一栋楼的邻居都得罪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混社团的女人有这么多仇人的,好像她结实人就是为了结仇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判断谁是凶手,跟海底捞针没差别。 庆幸的是大楼管理员通叔说那天白天没有陌生人进过大楼,凶手暂时锁定在住在大楼里面的人。 “整整一栋楼啊,我们问的时候没一个人说她好的,都是抱怨的话,甚至有一些人说死的好,早就该死了,他们也大都有明确的不在现场的证人,只除了五个人。” 法医尸检报告早就出来了,死者郑三妹的死亡时间是7月24日的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的这个范围。 “第一个就是1203室的范建安,他是在夜总会当马仔,那个时候正在家里睡觉,他说因为前一天晚上夜总会发生了聚众斗殴的事熬了一夜,睡得死沉死沉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窸窸窣窣的翻纸张的声音,白宇帆之前就看过展宏图他们做的详细笔录,现在他边听边看化验署那边的报告。 死者的身上有些淤痕,不重,应该是和人推搡导致的,还有一处足以致命的伤是脑后的撞击伤,伤口痕迹和客厅里的茶几角符合,但脑出血还没有她胸口的那处刀伤死得快。 葛东接话道:“这事我也去过当时负责调解的油麻地警署问过,负责这个案子的张sir说他们把所有参与聚众斗殴的人都抓到警署,到了第二天白天才放出来,范建安离开警署的时间大概是早上十点,金山大厦大楼管理员通叔也说他在十一点多的时间见到他走进大楼坐升降机上去,晚上十点才出来食饭。” “他会不会说谎?”廖明刚进重案组,正是争着表现自己的时候,“1203室的主卧室正好靠着1201室的客厅,法医说过死者和凶手发生过搏斗,就算死者年纪大了,但是总不可能连呼救都不呼救,范建安说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很像是呃人(骗人)啊。” 二东转过身跟廖明说道:“冇得(不太可能),我和展哥问他上个月24日的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他在哪里的时候,他没有回避我们的眼神,也不像是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白宇帆:“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范建安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就不能放松对他的监视,阿展,继续。” “第二个是801室的王耀祖,他是香江中文大学的学生,他那个时候正在家里学习法律职业资格证书课程的内容,他和死者发生冲突是因为死者经常去他家门口翻他的垃圾袋。” 雷达翔听了都觉得这老太太不太好相处:“翻垃圾袋?她要找宝?” 翻垃圾袋这是很多年纪大、会过日子的老妇人会做的事,但他们大多是在垃圾箱旁边翻,不太会到家门口去翻。 毕竟到了人家家门口翻垃圾容易引起冲突,郑三妹还跨楼层去翻别人的垃圾袋。 展宏图给了雷达翔一个肯定的眼神,“她翻了垃圾袋还不止,有时候还会那些垃圾倒在地上仔细再翻一遍,然后就不管不顾离开了。” 这老太太做的招人恨的事太多了,翻乱垃圾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 “第三个和第四个是302室的小夫妻郭昱和金翠英,据说他们和死者结仇的原因,是金翠英怀孕的时候坐电梯被死者推搡差点流产,24号那天他们的儿子生病了,夫妻俩都在家照顾儿子,两个人相互证明。” 展宏图和葛东查这对夫妻查得时间最长,谁让在案发第二天他们就带着儿子回老家探亲了呢。 通叔那里和他们的同事都不知道他们老家的地址,那些人还说他们离开之前行为有点怪异,刚开始葛东都要以为他们两个是畏罪潜逃了,想要让白宇帆批通缉令追捕他们了。 还好,没几天他们回来了,葛东才知道是他们回家的时候儿子又病了,才会在老家多住几天,有诊所的治疗记录。 “第五个是103室的王三妹,她当时刚送完小孙子回家,也没有人证明。” “因为都叫三妹,两年前死者刚来儿子家的时候,两个人很快交上了朋友,东家长西家短,后来王三妹的家嫂(儿媳妇)不喜她跟死者一起,两个人就闹掰了,听说当时闹得挺难看的。” 据街坊邻居的口供,当时郑三妹还上门骂过王三妹的家嫂,被王三妹的儿子打出去,郑三妹气不过还放话说过要烧死他们全家。 “这么一说起来,五个人里面反倒还是范建安的嫌疑最小,他和死者没有过明显的冲突,甚至因为他长相凶恶,又是夜总会的马仔,死者都是避着他走的。” 廖明根据展宏图的调查结果推测道:“我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姓郭的那两口子,他们可是差点被死者害得流产,这是生死大仇,他们很有可能早就怀恨在心,等着报复死者呢。” 展宏图他们的调查很齐全,还去郭昱夫妻的老家调查过,连金翠英上坟烧纸时说的终于解恨之类的话都知道了。 白宇帆破案经验丰富,他破案的第一个立场就是没有预设立场,也不会再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就预设哪一个嫌疑人是案犯,“暂时不能断定哪个人的嫌疑更重,既然他们都没有不在现场的证人,那就继续跟着,有嫌疑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白sir,我们组的人不多,即使我们所有人都去跟踪监视也不够用,还不如先推理出最有可能的凶手,把所有精力放在他们身上才能最充分的利用警力资源……”廖明还想再说,被展宏图制止了。 “最有可能?哈哈,后生仔就是后生仔,要是破案真这么容易的话,也就不需要咱们当差了。” 雷达翔把手搭在廖明的肩膀上也说道:“明仔,教你一句话,这世上哪有什么案子仅仅靠推理就能断的啊?要是有,肯定都是在电视上或者八卦杂志上出现。” 他们九龙总区重案组查案都是一个小线索接着一个小线索的查,顺藤摸瓜,抽丝剥茧。 时不时的还会走到死巷子,这种情况下哪怕已经走了几个月了,也要掉头走其他的路。 甚至有可能推翻之前所有的揣测,得从案发现场重新出发。 没啥子办法,案子的线索都有限,刑侦技术也很有局限,他们得一根根抽丝才能从中找出真相。 可能他们查了好久,案件都没有一点进展,只能任由它变成无法打开的疑案悬案,毕竟有些证据有可能保留不了那么久。 不说他们这组,就是隔壁的黎sir和张sir两组破案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不然他们以前查案的花那么多的时间都在干嘛? 花着纳税人的钱吃喝玩乐吗?还是他们都是蠢蛋啊,知道凶手是谁不去抓?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但更多的是找不到凶手,很多时候凶手杀人都是激情杀人,没有杀人癖好,也没有变态心思,之后也安安分分的生活。 这样的凶手只要和被害人没有明显的联系,现场又没有留下确凿的证据,很大可能会被他逃脱。 廖明一个刚从军装警转到重案组的后生仔还“指导”他们破案,天真。 不说其他人,就是老大都是做了好几年的一柴(高级警员),才能升到沙展这个位置的。 明仔这后生仔想要破案升职的心态太显眼了,可惜,想得太美了。 就在他们就着手头上的线索开完会安排好各自跟踪的嫌疑人刚出来,就碰到一个小警员叫住白宇帆,“白sir,John 找你。” John 是高级督察,也是白宇帆的顶头上司,他是英籍华人。 “我知道了。”白宇帆拿着报告又对展宏图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去跟John报告案情进展。” “Yes,sir。” 白宇帆走向高级督察的办公室,葛东拉着廖明紧随其后,展宏图一伸胳膊将跳脱的他拉回来,“干什么,又想去偷听?这次还带着明仔一起去?小心被老大发现,又要骂你,还要连累明仔一起骂。” “我这不是担心John又是把老大找去骂嘛。” 葛东会有这样担心也不奇怪,毕竟前几天John 就因为报纸上那些捕风捉影的胡乱报道就责骂过老大。 要他说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John 一个坐办公室的,他知道怎么查案?怎么抓凶手吗? 什么都不知道,还外行人指导内行人,只看八卦杂志上那些胡言乱语,随意指责就责怪老大办案不力。 有本事他自己出去跑几天啊,看他能不能抓到,什么玩意儿。 “等着吧,等老大出来了,就知道John 找他什么事了。” 展宏图嘴里叼着一根烟,没点燃,他每次心里烦躁总觉得嘴巴有点空。 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吃糖吧,那就只能叼烟了。 随手拿过这几天的报纸翻看,也没什么想看的,就是打发时间等白sir出来。 督察办公室里,完全没有葛东他们担心的事发生,白宇帆在走廊都还能听到John和善的笑声。 六一儿童节快乐[三花猫头](猫猫祟祟jpg,我又来挖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在展宏图他们眼里只会大吼大叫“牛魔王”一般的存在的John 现在却很和善,声音还是那么豪放语调却很柔和,“哈哈……Jay,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我回香江的时候,你那时候跟着教授来送我……教授怎么样?” “教授去年已经退休了,不过你也知道教授闲不住的,不久前他又被返聘回校当导师……” John 的声音更加平易近人,“想当初我刚入学的时候教授还在争取评副教授的职称呢,一转眼他都已经退休了啊。” “教授跟我提过以前的事,说师兄你是他教过的最……” 另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很像他认识的那个人? 但很明显不可能,白宇帆狠狠揉了揉脸,这几天查案没有怎么休息,他都快听到幻声了,那人怎么会在香江。 一周前打电话,他还在抱怨他的导师是个白猪,种族歧视癌症末期,现在应该还在闭关搞定他的研究生毕业论文呢。 要不怎么说幸福是比较出来的呢。 白宇帆幻想一下那个人现在被导师刁难的情景,原本因为案子没什么进展的郁闷心情也舒展了一点。 白宇帆敲门得到准许进到办公室,第一眼就看到坐在John 对面的顾越。 他还真回来了啊。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机,白宇帆把案子资料递给John。 “sir,这是金山大厦最新的案件资料,请过目。” John 随手接过放在办公桌上,全然没有之前催促白宇帆他们这一组早日破获案件的急迫了,反而兴致勃勃的跟他介绍起来他们警署的人才。 “白宇帆,这是新来的心理专家Jay,他是英国大学心理学精英中的精英,曾经帮国际刑警破获好几起大案要案,还是大sir的面子大才能把他请到我们总区……,以后也是咱们总区的得力干将,你们以后要和他好好合作,一起努力提高咱们总区的破案率。” 顾越作为大sir请来的人才,直接坐的是督察的位置,但不是他们四个小组的督察,算是另外添置的,所以他之前见过的三个小组负责人对他的抵触都不强烈。 白宇帆还是第一次听到John 这么浅白夸人,揶揄的看了一眼顾越,顾越不动声色的回望过去,脸上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不好意思。 哈,他这话今天已经听过三遍,这是第四遍,从刚开始的面红耳赤到现在的大大方方,John那花式夸赞完全不在话下。 还别说,John 虽说是在英国长大,眼睛长在头顶上,但要论起这圆滑的口才,真是十个他加上十个白宇帆都比不过他。 从督察办公室出来,刚才在里面一直板着个脸的白宇帆露出了笑容,一拳打在顾越的肩膀上。 “你什么时候回香江的?也不提前call我,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顾越凌厉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你那么忙,等你去接我,我只怕得住在机场好几天了。” 他可忘不了几年前他回国那一次,约好了他去接他,结果都等了四个小时都没有等到人,本来下飞机的时间都已经快凌晨了,相当于他在机场过了一个夜。 “咳咳。”白宇帆打哈哈道:“上次那不是临时接到案子了吗?还记仇啊。” 顾越:“我要是记仇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哈哈,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警署上班。” 白宇帆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刚才John 只是粗粗翻了一遍给了几句督促他早日破案就把报告又还给他了,“记得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也就是我刚进警署没多久,你还劝我另谋出路,怎么现在自己也进了坑?” “那不是年少不知公门好,一入公门深似海。” “嘁,糊弄我?” 白宇帆举起拳头吓唬他。 顾越也正经起来了,“因为我发现你可能才是对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他们这一组的大办公室。 白宇帆把顾越介绍给几人认识,他学历高,又有之前和国际刑警合作的经历,算是特殊人才,才来就是见习督察,比白宇帆还高一级。 “顾sir。” “你们好……” “老大,你看看这张杂志上的画,和案发现场是不是很像?” 展宏图刚才无聊的翻了一下报纸,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么一本漫画杂志放在里面,他手也巧,一翻就翻到了这一面。 白宇帆拿过杂志观察,不是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门边有一部分没有画出来。 ……这视角? 白宇帆把手里的杂志放下:“阿展,你和二东去调查这个暖洋洋的背景,查查她和死者的联系,还有7月24号当天她的全部行踪。” 廖明:“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他也看到那幅画了,简直就是案发现场神还原,就连他们拍的现场照片都没有她的视野阔。 展宏图敲敲他面前的桌子说道:“打什么草,惊什么蛇,这件案子早就见报了,你指望那些八卦杂志的狗仔队会对他们蹲到的线索守口如瓶吗?只要看过报纸的市民都知道咱们查案的进度了,你觉得凶手会不知道吗?” 香江市民爱看报,特别是八卦娱乐报,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所有报纸都对这个案子进行过报道,和香江警署有合作关系的几大报社还有点职业道德会对事实如实报道。 可其他的大中小报社只会夸大其词,危言耸听,把案子宣扬的更加骇人听闻。 雷达翔:“老大,那我呢?” 他的资历和葛东差不多,在廖明没有来之前,他们都是跟着展宏图或者老大办事的,现在老大这么说就是葛东可以独立办事了。 “你去杂志社把这个暖洋洋的画稿拿回来,顺便找你姐问清楚她是具体哪一天什么时候把画稿交给她们杂志社的。” 雷达翔的姐姐就是这家杂志社的编辑。 白宇帆盯着报纸上7月26日的出版日期,这日期刚好就是死者被发现的当天,让暖洋洋身上的嫌疑更重了。 关于暖洋洋调查结果很快出来。 葛东查到暖洋洋的背景也吃了一惊:“真没想到千金大小姐会一个人住到金山大厦去,展哥,你说凶手会不会是她?” 金山大厦的位置不是很差,装修也不错,只是面积不大,住的大多都是单身狗或者刚结婚的小夫妻。 雷达翔也从他姐那里知道了暖洋洋的消息,他姐还以为他暗恋她,不知告诉了他想要的,还说了很多她的喜好。 “老大,我姐说了那暖洋洋的画稿就是26日早上四点左右交给她的,据说是她的另一位知名漫画家的约稿开了天窗,才改用她的画稿。” 是她?白宇帆睇了一眼顾越,“我看这件案子你还是暂时不要接触比较好?” “怎么?” 顾越走到白宇帆的身边看他手上的资料,上面有一张一寸照,和十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一样,眼里没有一丝感情,难怪了,“你觉得我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当然不是,这不是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吗?万一是她真的是凶手的话,你这场暗恋不就无疾而终了吗?” “我相信不是她。”顾越很坚定。 “咁肯定?你要知道她身上的嫌疑是很重的。” “她不是一个会随便杀人的人,如果是的话,那第一个死的绝对不是这个老太太。”顾越和黎暖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对她的了解自问比谁都深,虽然好几年没见面了,但他相信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那你就更不能参与抓人这件事了,你就不怕她因为这件事对你有芥蒂。” 是这个道理,可顾越还是不放心,“你请人的时候注意分寸……” “得啦,我系什么样的人你又唔系唔知道,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你这个佛面。” 他们的这些话声音轻,没让其他人听到。 廖明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抓人了,这可是他经手的第一个大案,但还记得规矩,“白sir,咱们接下去应该干嘛?” “当然是请她回来协助调查了。” * 8月26日,金山大厦 万籁俱寂,即便是热闹喧哗的香江在凌晨两三点的早上,街上也是略显文静的。 在大厦一角,一间闪着亮光的房间里,传来急促的叫声。 “嗬……” 黎暖从睡梦中惊醒,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开始给上面快要完成的画添几笔。 这已经是她这短短三天来做的第六场梦了,这六场梦每一场梦都是同一个场景。 一间和她的房子差不多大的客厅,一个倒在血泊中看不见面容的女人…… 要是一般人做了这样的梦恐怕会觉得害怕或者是什么不详的预兆,但她是一个画侦探漫画的,只会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把它的想象以梦境的方式呈现出来。 本来嘛,她最近就在画一起入室盗窃案,原本还没想好到底是因财杀人还是盗窃时被发现狠下杀手,梦很好的给了她启示。 等她画完最后一笔,正好听到了敲门声,她拿了一件薄披肩套在身上,起身去开门。 房间里的空调开时间长,温度就偏低了,她可不想大夏天的感冒发热。 “怎么了?蓉蓉姐。”敲门的郭蓉蓉是她的生活助理,就住在客房里。 “达楠姐打电话来找你。” 嗯?她大半夜的找她应该没什么好事,不过她画都已经画好了,底气十足,在没有之前被催画稿的心虚,走到客厅接起还没有挂的电话,“达楠姐,……嗯嗯……行啊。” 等黎暖挂了电话,郭蓉蓉就开口了,“要出去吗?” 因为现在的电话透音,她知道了雷达楠打电话是求助的。 “不出去。”她把新鲜回笼的画稿交给郭蓉蓉,“你让吉叔把画稿送过去。” 第3章 第 3 章 九龙重案组审讯室里,雷达翔带着廖明在审讯黎暖。 “姓名?” “黎暖。”带着一丝隐藏怒火的女声响起。 “年龄?” “你们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我也讲了。” 黎暖语气不是很好,任谁回答相同的问题回答了十几遍甚至几十遍,也会像她一样不耐烦的。 “那你就配合一点,给假口供欺骗阿sir,妨碍办案罪名很大的,搞不好要坐牢的。” 廖明虎目瞪着对面长相乖巧却油盐不进的女孩,烦躁的用笔敲敲桌子。 黎暖看着廖明的虎目,这种眼睛落在那些混社团的人脸上显得凶神恶煞,在差佬脸上看去又好似正义凛然,真当奇怪。 黎暖的不配合,廖明心里火气很大,他好不容易才调到重案组,没想到第一个案子就碰到这么不配合的嫌疑犯。 “你早讲实话早出去,你说你这幅画是做梦梦到的?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你去庙街骗骗那些师奶还差不多,还想骗阿sir?” “昂。”黎暖圆溜溜的眼睛充斥着嘲讽。 她已经完全没有耐心配合差佬办案了。 香江警署审讯室都没有窗户,现在用的灯不是节能灯,瓦数不大,也不够亮,照在黎暖精致白皙的脸上有着斑斑点点的阴影。 她安安静静坐着,圆圆的杏眼里是清澈的人影,好似进了警署的审讯室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雷达翔审讯过无数次犯人,也遇到过像黎暖不少这种软硬不吃的嫌疑犯。 但那些嫌疑犯大多是穷凶极恶的恶人或者是前科累累的马仔。 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没问几句就招了,就算扛着也会露出蛛丝马迹,哪里会像她这样油盐不进。 不懂黎暖这声的意思,但从她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旁边给廖明压阵的展宏图说道,“你讲真嗰句啊,如果死者真是是你不小心杀的话,看在你是初犯,认罪态度又好的份上,请大状为你辩护,法官一定会从轻量刑的。”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信不信随你们。” 黎暖用手捂着脑瓜子,她头又疼了,她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这审讯室虽然有灯光,但毕竟是一个密闭的小空间,给黎暖造成了压迫,她感觉快犯病了。 白宇帆他们在审讯室隔壁听着动静,看雷达翔他们一点进展都没有,他让展宏图拿着案发现场的照片走进审讯室。 他把死者正面照放到黎暖面前,坐在桌子上俯身靠近她带着压迫质问道:“照片上的人识不识得?” 黎暖看了一眼,照片里老太太躺在地上,肚子上,地上都是血,眼睛睁的大大的。 似乎被照片扑面而来的血气冲了一脸,黎暖的脸色更白了,“认识,住在我隔壁的老太太,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至于说听说她死了,怎么死的这类废话她都懒得跟差佬说,感觉侮辱了她的智商。 展宏图继续问道:“上个月24日这天你在哪里?” “24日我去看我阿爷,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家的菲佣。”黎暖抬头余光扫过灯,面上丝毫不惧白宇帆带有压迫性的提问。 可能想起什么,她低头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指针正好形成一个直角,“现在距离我进这间审讯室已经过去八个小时,想必你们已经问过她们了。” “半山距离金山大厦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就算堵车一个小时也够了,你早上八点离开的金山大厦,司机送你到的半山,却是下午三点才到的黎家,这中间六个多小时你在哪里?是不是又返回金山大厦杀人?” 这个问题黎暖已经回答了不止十次了,早就没了回答的**。 “昂。” 她早说过她绕着半山别墅区慢走了几个小时嘛,他们要是不信自己去查啊,反正她是忘记她那天走在路上有没有碰到人了,也懒得再去回想。 廖明看着黎暖蔑视的表情和她说这个字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只是他没想到她在面对人高马壮脸上有个疤像个暴躁黑警的展师兄,还能无所畏惧的说出这个词,比跟他们说的时候嘲讽语气更甚,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佩服的。 毕竟展师兄可不是一般人,想他当初在警校的时候,展师兄就曾经作为警校最优秀毕业生回校给他们上过课,他来九龙警署也是不仅冲着白sir这个神探,也是冲着能跟他学到更多来的。 展宏图虽然只是高级警长,但也早就见过大风大浪,各式各样的嫌疑人见过不少,黎暖这样不配合的不过小case。 “黎暖,你身上的嫌疑很重,若是你对自己当天的行程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将起诉你谋杀郑三妹女士,相信你也不想……” “阿sir,你这是找不到杀人凶手的线索打算对我诱供,还是打算刑讯逼供要让我认下这莫须有的罪?” 如果说刚才嘲讽只是暗藏在她的眼睛里,那么现在出现在她脸上的就是明晃晃的以纳税人的身份对他们办案不力的贬低。 廖明最先受不了,他家世代都是警察,他太爷爷还当过乡里的保安队长,他觉得警察这个职业是神圣不容侵犯的,所以在见到黎暖不屑的表现他很不满。 “头你咩意思?杀了人面对警察的询问还这么嚣张,系不系觉得家里有钱就无所畏惧?” 要不是他刚进重案组不好太出头,他现在就想让她尝尝他在军装警学的对付那些古惑仔的手段。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下午一点钟请我回来‘配合调查’,到现在晚上九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对我疲劳轰炸,不去抓真正的凶手,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无辜的良好市民身上,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 黎暖反派味十足的说道,她一向尊纪守法,但也不是被人冤枉就束手就擒的。 这些没用的皇家警察查了又查还查不到真正的凶手,最后还有可能起诉她这个无辜的人。 “你并没有证人证明案发时间你的去处。” “谁怀疑谁举证①,你们警方怀疑我杀了人,总要拿出我杀人的明确证据,现在你们连一个证据证明我在现场都没有,就想诱供?也太小瞧我了吧?” 黎暖的眼神没有之前那种暗藏一丝恐惧的虚弱,变得压迫感十足,就跟黑暗中识别猎物的猛兽。 “不说我有钱请大状为我辩护,就说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②,你们说我找不到证人证明我有不现场的证人,可同样的,你们警方也没有任何我在现场的证据,即便我现在被‘严刑逼供’认了罪,只要到庭上说了实话,到时候法官和陪审团会怎么判哈?还有你。” 黎暖转头直视廖明的那双虎目,“刑讯逼供,冤枉无辜,滥用职权的小警员会不会被迫引咎辞职呢?” 这话说出来让在场几人都微微愣住,大概是因为之前她太配合。 白sir带着他们去请她回来的时候,她的保镖本来还想阻止,是她拦住了他,之后到了审讯室他们问话也都会一一回答,不会像其他有钱的嫌疑人一样怕说了不该说的,一来就闭口不言,再问就是要等律师来再说。 以至于现在放话威胁要让廖明离职的黎暖,在他们眼里太有割裂感。 廖明看着仗着家世说话嚣张跋扈的黎暖愤愤不平,就是有这样肆无忌惮的有钱人,他们警察办案才艰难。 就在几人陷入僵局,葛东拿着新鲜出炉的报告推门而入,“展哥,报告出了,黎暖的唾液和死者手上的唾液结果相符,她也是B型血,而且她的食指的指纹也在死者家中的门上找到了。” 展宏图把报告狠狠的拍在了桌上,“还不肯说真话吗?你要的证据已经有了。” 即使尸体被发现到他们警方入驻这段时间有很多人看热闹,现场被破坏,但到底是死了人,大多数人都觉得晦气,不会多看死者,郑三妹的具体死因只有他们警局的人了解。 而她的漫画里旁白却标明了随着死者血过多而死。 黎暖歪头,杏眼明摆着写着不信两个字,“你们这是诱不了供就制造假证据?” 她这几天都在闭关画画,根本没有和隔壁的老太太见过面,他手上不可能有她的唾液。 至于其他两样。 “一百人个人里面可能十几,二十几个人左右是B型血③,只是检测了血型,你怎么能证明就是我的呢?再怎么样你也要验过DNA?一致了你们再来冤枉我,才能让我百口莫辩啊。” “还有就是门上的指纹,拜托,阿sir,我就住在她家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上去了,也说不定。” “乜嘢D乜嘢A。”展宏图他们听不懂她说的什么DNA,见她这么不配合,就知道她还要负隅顽抗,“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我劝你还是主动认罪,到时候法官和陪审团看在这一点,还能对你从轻宣判……” “砰砰。” John敲了敲审讯室隔壁的门,示意白宇帆出来。 “sir,怎么了?” John 通知道:“黎暖的律师来了,她要保释她出去。” 一般四十八小时没有证据证明对方是凶犯,警署就要放人。 “放人?sir,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黎暖,只要在攻破她的心理防线,我们就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她,现在放人,岂不是放虎归山?” 以她家的背景完全可以靠上庭前的这段时间把她偷渡出去。 ①②来自香港刑侦剧 ③查了百度B型血的说法有多种,选了个中间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郭蓉蓉和保镖阿詹在葛东的工位前又一遍询问什么时候放她家小小姐出来。 他们之前也被问讯过。 因为来之前小小姐吩咐了,让他们配合警方问话。 可没想到他们出来好几个小时了,小小姐还被他们拘着。 葛东还是千篇一律,“等问完话了,确定她没有嫌疑自然就会放她出来。” 两人再一次无功而返,郭蓉蓉拉着阿詹到角落里,“你联系到大少爷了吗?” “冇(没有),我去他办公室找了,说他们组出外勤了,吉叔呢?” “他出来就回老宅找管叔了。”郭蓉蓉话里的管叔就是黎家半山别墅的管家。 也是寸,老爷前几天刚带着二小姐去南洋办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也联系不上。 要是老爷在的话,只要打个电话,他们就不敢不放人,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弄个小警员在这里糊弄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吉叔刚到半山别墅,管叔就坐上别墅司机的车准备去机场接老爷和二小姐。 还是管叔的眼睛尖,认出小小姐的车让司机等一等才没有错过。 管叔从阿吉的嘴里知道大小姐被九龙总区带走,大少爷的人影也找不到,就让阿吉跟着他一起去接人。 他们到了机场,吉叔就把小小姐被怀疑是金山大厦杀人案的凶手带回警署的事情告诉了老爷。 黎老最宝贝黎暖这个小孙女,一听她被带走的是九龙总区,这么长时间还在审讯室里,立刻怒不可遏的骂道:“这群填不饱的鼹鼠又什么幺蛾子……” 他是民国时期带着一大族兄弟到香江讨生活的人,见证了香江的发展历程,对于只帮英佬的皇家警察没什么好感,不说保护香江市民,只有收保护费的时候跑得快。 他想起他这次去南洋的目的,看来还是有人不安分啊。 黎老可不觉得她乖巧可爱的小孙女敢杀人,他更倾向于是有人觊觎他手里的地皮,找不到机会,便想对他懂事的小孙女下手。 “阿阳呢?人死到哪里去了?他妹妹被请到他们警署他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他有什么用?” 黎阳是黎晗的亲大哥,她一听阿爷这语气就知道他是迁怒大哥了,本来嘛,因为他阿爷不喜欢警察,大哥当初想要考警校的时候就被阿爷罚了一顿,到现在还对大哥有意见,现在又…… 她倒是想为大哥说话,他肯定是不知道小妹的事才会这么安静,可也知道只要涉及到小妹,阿爷那里是谁劝都没有用的,只能从其他方面劝道:“阿爷,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妹救出来,这样,您先别生气,我先找方棋他们几个了解一下情况。” 她是界内有名的大律师,几个警署都有认识的人,更何况还是她大哥所在的警署,方棋就是他大哥这一组的警员。 不过,他大哥既然还不知道,那说明他们组肯定有大动静,她应该找不到方棋,但她可以找其他人,她提到方棋也是间接在阿爷面前为她大哥刷好感。 黎老在黎晗去给她认识的警察打电话之后也用机场贵宾室的电话给九龙总区的老大打电话。 * 督察办公室,John 正在接上面的电话。 “你的人抓了黎老的小孙女?” li?John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白宇帆抓人来回禀的嫌疑犯的名字,好像就叫li暖。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个li是不是他知道的黎,电话那头的人就开始对他破口大骂,骂他不懂规矩,骂他行事鲁莽,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还是他上司的上司。 “……系系系……这群不懂事的……我这就让他们放人。” 挂了电话,John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骂骂咧咧的,这英佬的嘴还真是毒。 全然忘记自己现在也是英籍人。 “砰~” John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重重推开。 “规矩呢,你们头儿就是叫你这么对待上司的,不敲门就进来。” 上面的人骂他,现在连一个小小的警员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随意进出他的办公室,John 压抑的怒气轰然泄出。 “sorry,sir。”警员也不是故意不敲门就进来吧,只是,“外面来了很多豪车。” 香江八十年代非常繁华,私家车也挺多的,但警署突然来了十几俩的豪车也是让人吃惊的。 John打开百叶窗往下看,一眼就注意到被众人护着下车的黎老。 “砰~” “你们这一个个瘟仔系不?”后面的话被他咽回去了,“sir,您来是?” 原来来的是他的上司布莱克,他一句废话都没说,也没有揪着他的态度问题责骂,“黎老来了,你跟我去接人。” 他是纯正的英人,向来看不起殖民地的人,可前不久他接到通知,让他们尽量笼络有声望的富豪,黎老就是其中之一。 John跟着布莱克打算下楼接人,他们刚走到楼梯间就遇到急匆匆上楼的黎老一行人。 黎老那矫健上楼的姿态一点也不像一个六、七十岁的人。 布莱克还想说几句客套话,可心肝宝贝儿被抓到黎老哪里有闲工夫和人寒暄。 直说带了证人来要他们放了他小孙女,这不听到他诉求的布莱克就让John来找白宇帆命令他放人。 * 白宇帆不同意放人,“sir,死者手上有她的唾液,现场也有她遗留的血液和指纹,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她就是杀死郑三妹的凶手,按规定,她不能被保释。” 黎晗作为黎暖的二姐,也是她的代理律师,听到白宇帆的话站出来说道:“白sir刚才所说的这些都只能作为间接证据,可我们却有足够的人证证明我小妹当时并不在案发现场。” 她对着她后边十几个人示意,他们纷纷上前说,7月24日当天他们看到李暖在半山别墅的马路上散步。 白宇帆他们对她带来的证人证词存疑,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询问过这些人之中的某些人。 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们对当天的记忆有些模糊,加之要工作不耐烦回答警察的话,就说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 现在怎么可能这么明确的表示,他们见到黎暖在路上经过? 白宇帆瞥了一眼气定神闲在听他们说话的黎晗,他更相信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John被白宇帆的不听命令,不通人情气到了想发怒,但再想想他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不过现在一切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说了不算。 倒是黎晗看白宇帆不相信还不想放人,并提议他可以尽可能一个一个的询问,反正他们说的一定是真话。 白宇帆也正好有此打算,并让二东他们几个,把人带下去分开询问。 “你确定7月24日上午十一点钟见到黎暖在路上散步?” “是啦。” “那我们之前问的时候你怎么说没有看到人?” “你们问的是上个月24日啊,你们要说7月24日,我不就知道了吗?” 他这话怪怪的,但问话的廖明没有发现华点。 “那她当天穿了一件什么样的衣服?” “鹅黄色的公主裙,可漂亮了。” 这话也没有错,这的确和他们闭路电视里当天的衣服,还有通叔的证词相匹配。 “你确定7月24日上午十一点钟见到的是黎暖本人?” “这还会有错,她每一年的这一天都会在路上散步,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不会认错的。” 有这些人言之凿凿的证言证词,他们组再不愿意,也只能放人。 黎暖出审讯室的时候冷笑的对白宇帆几人说道:“配合警察调查是香江市民该尽的责任,但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完了,白sir如果还有疑问,欢迎联系我的律师,她会好好招待你的。” 现在的香江律师无所不能,特别是为人脱罪的刑事大状师,简直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让他们和律师对上,就是不想再配合他们工作了。 白宇帆他们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刚来的葛明愤愤不平,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 葛东微笑,“那就先多谢黎小姐的配合了。” 他的脾气是组里最好的,一些对外公关的行动也都交给他处理。 白宇帆眸色深沉,化验署的检测不会有错,如果一样检测结果符合是巧合,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直觉并不能当证据让他们抓人。 廖明他们几个看着在沉思的白宇帆没打扰,去和展宏图说悄悄话,“展哥,你说这些人说的话能信吗?” 展宏图没好气,“还这用问?你也不想看,看来的都是乜嘢屋企(什么家里)的人。” 安家,云家,童家这些人家都是和黎家交好的几家,他们家的佣人的证词要打对折再对折。 “唉。”雷达翔仰头叹气,“这些有钱人都是沆瀣一气的,假的都能说成真的。” 廖明:“那展哥,黎暖之前说的那画是做梦梦到的,你一点都不信?” 他很疑惑这一点,他自己是不相信,但不知道展哥信不信。 “我们是阿sir,不是风水师,信奉的是科学,不是风水。” 展宏图见廖明真的这么天真,还以为她随便说说就相信了,不由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他。 “随便就相信梦中可以见到案发现场,就不需要我们警察嘞?直接让她做几个梦显灵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不就好了。” 廖明被展哥的目光盯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之前的话是有异议啊。 他们都是不相信最好了,他都还以为因为黎暖的身份不一般,他们不会接着查她。 还好没让他失望。 猫猫心碎jpg,真的没人看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布莱克觉得自己主动和黎老见了面,又吩咐了下属放人就已经做到了上面的交代,想着他还有约会在叮嘱John好好招待黎老之后就离开了。 黎老还以为很快就能接到小孙女,没想到白宇帆就是软硬不吃,在等了两刻钟之后实在憋不住破口大骂,“这些差佬真是冇脑??自己找不到凶手就抓我小孙女……冚家铲……” 黎晗去审讯室见黎暖了,其他人根本不敢劝解他。 特别是郭蓉蓉和阿詹,他们就是黎老特意选出来保护小小姐的。 结果保护着,保护着就保护到警署来了,这是严重的失职,害怕丢了工作的两人像两只鹌鹑躲避狂风暴雨一样缩在小角落里相互取暖。 他们想着老爷把气在这些差佬身上,应该就不会解雇他们俩了吧? 而这一幕看在带着黎暖出来的葛东眼里就是有钱人就是霸道,仗着有钱就肆无忌惮辱骂欺压佣人,也不想想时代不一样了,这些佣人又不是卖身给他们家的,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看。 黎老嘴里骂得痛快,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在黎暖出来的时候就 “乖孙女,他们有没有打你?你有没有受伤?……” 黎暖跟二姐走到正在生气的阿爷身边给他轻拍后背,阿爷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出点好气血,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事气大伤身。 “阿爷,我冇事。” 白宇帆尊重却不失警察威严的说道:“黎老,我们皇家警察办案都是有程序的,绝对不会知法犯法,做违法的事。” 有关孙女在身边的黎老才有正眼看人的闲心,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白宇帆,“原来是白家小子,就是你带人抓了我乖孙女。” 白家小子?黎老这话听在葛东他们几人的耳中意味不明,相互之间眼神示意,最新来的廖明最沉不住气,加入他们的眼神战。 廖明:二东哥,白sir认识黎老? 葛东:我唔知啊。 雷达翔:会不会是因为白sir和黎sir的关系还不错的才认识的? 展宏图:应该不是。 他跟着白宇帆的时间更久,知道他和黎sir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竞争对手。 廖明:黎sir?隔壁组的黎sir?他是黎老的孙子? 雷达翔:不可能。 哪家大少爷会当警察。 因为之前的四大探长,香江市民对警察的感官很差的,都觉得他们只会和社团勾结,黑警遍布,只懂收保护费,包庇凶犯…… 只有他们这种普通人家出身,胸怀正义想要改变现状的男子汉才会来干这种苦差事。 …… 其实黎老会认识白宇帆,是因为白宇帆有一个表姑嫁给了他的一个堂侄,几年前白宇帆还没有当警察,他们家出了事求到黎老头上,白宇帆跟着他老豆和表姑见过黎老。 走之前还拍了合照,黎老一向喜欢翻旧照片,这不就记得白宇帆是谁了。 “我们只是请她回来配合调查?毕竟她和受害者住在同一层楼,她说不出能证明她案发当天不在现场的证人。” “那是你们差佬没本事,自己找不到证人就随便抓一个人交差……我们纳税人交的钱就养了你们这帮废物……我一定要投诉你们,一个个欺好怕恶的狗东西……” 黎老的话越骂越过分,特别是看到小孙女手上的淤青,她的皮肤白皙娇嫩,一点点淤青就特别显眼,他的乖孙女一定是被这些差佬打了。 也不算冤枉这些人,黎暖这淤青是之前她在听到她的唾液和死者手上的唾液相符之后想看一下报告,被廖明试图抓住,她反击被展宏图的手刀砍中的。 展宏图顺着他的视线也注意到她手上的伤,他不心虚,要不是她想着毁灭报告,明仔也不会抓她手阻止她。 要说伤的话,明仔手上的伤更严重。 John作为九龙总区暂代行事总督察权利的头儿,这时候站出来承担道:“黎老,这次是我们警方办事不力,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黎老深深的看了一眼John,“希望如此。” “白宇帆,你跟我来。”在送走黎老一行人之后,John叫上白宇帆会办公室。 John进了房间,坐到椅子上靠在椅背双手合成一个塔状,示意道:“坐。” 白宇帆走到桌子前的小沙发坐下,视线在他的手上扫过。 “宇帆,我一向很看重你,就是因为你足够稳重,可这次这宗案子你办得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白宇帆没说什么,只是把黎暖的检测报告放在桌上,推到他的面前,隐晦的表明如果她不是黎老的孙女,只要他们坚持四十八小时审讯,他有把握能拿到她的认罪口供。 John看懂了他隐晦的提醒,但他不觉得这是他的问题,要是白宇帆能有确凿的证据钉死她,不要说布莱克,就是大sir亲自带着黎老来,他都能帮他扛着。 可他露了这么大的纰漏,让他们有机会找假证人作证,那就是他的错了。 John提起另外一件要紧事,“案子已经见报,全香江市民都盯着你们做事,如果不能尽快破案,警察无用舆论又会出来,到时候你升职的事肯定是不行的?” 白宇帆听他这话音就知道还有下文,“有什么话您可以直接说。” “你知道最近大家破案都很勇,尤其张磊一鼓作气,已经连续解决了好几单案子。” John点明了他的外部环境之后也没有拐弯抹角,“案子虽然小了一点,但数量占优,也算是风光,而你,一起杀人案到现在都没有确定嫌疑人,好不容易确定一个嫌疑人还是炸胡,你说那些狗仔会怎么报道这件事呢?” 案件侦破本来就困难重重,现在又有黎家人的掺和就更是把案件推向了**。 香江市民特别热衷豪门的私密,只怕明天这件案子又要见报了,只怕上面要怪罪下来。 “我可以帮你挡着,你知道的,比起张磊,我更看好你。” “Thank you,sir。” “我不希望这宗案子变成悬案,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John拿起刚出炉的黎暖的报告敲了敲桌子,他对于现在的案件进展很头疼,不止张磊和白宇帆要竞争督察的位置,就是他总督察的升级试时间也接近了,比起得罪人,他更害怕的是没有亮眼的成绩和其他区的高级督察竞争。 他也不怕得罪黎老,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他手底下的黎阳就是黎老的亲孙子。 他觉得黎老再怎么疼爱孙女也不可能不顾及亲孙子的前途吧。 更何况黎老有的是钱可以请大状为他小孙女辩护,未必会坐牢。 可钉死她,他的政绩是实打实的。 白宇帆得了John变相支持的话一下子站起来,接回黎暖的检测报告,下军令状的声音都响亮了,“sir放心,我一定带着我的组员们全力以赴破获这宗案子。” “等等。” 在白宇帆即将出去的时候,John还是又提醒了一句,“做事要注意分寸的同时也要大胆向前。” “Yes,sir。” * 黎暖出了九龙警署后,就跟着她阿爷回家。 等到黎暖用柚子叶去了晦气,一家人坐在客厅里。 黎晗一眼就看穿直挺挺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阿爷的意思,他一个当阿爷的不好意思开口留孙女住下,她这个二孙女就体贴人意,替他找台阶下,“你最近就搬回家住吧,我看那些警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 黎老轻轻哼了一声附和二孙女的话。 他这小孙女像她老豆那个犟种,是个小犟种,上个月她回来的时候两人吵了一架,没想到她就这么梗着,连被警察传讯都没有想着找他出头。 黎暖从小就知道阿爷最疼她,所以她从来都不怕他的黑脸,也很感知他的情绪,只是一个气音就感觉到他的紧张,更不要说他那时不时瞄向她的眼神。 黎暖心瞬间就酸软下来了,蹭的一下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只要阿爷不赶我,我就不走。” 她这话一出,黎老的嘴巴比□□都难压。 “不赶不赶,说话要算数。” “当然算数了。” 反正因为金山大厦发生了凶杀案,那附近几条街的都有点人心惶惶,她暂时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对了,二姐,你怎么能请到这么多人为我作证呢?” 她虽然对当时的记忆有点模糊,但如果真的碰到这么多人,她总会记得一两个的吧? 黎晗把掉下来的碎发夹到耳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散步向来喜欢沿着马路边边走,都被树枝挡着视线,哪里还会看到人呢?” “是吗?” 从没被家人骗过的黎暖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二姐的这话,其实她也知道她每年7月24日散步的时候,都是神不附体的状态,即使没有树枝挡视线,可能也会对迎面而来的人视而不见吧。 黎晗见小妹没有深究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女铁嘴居然是一个在亲人面前撒不了谎的乖乖女。 她向来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大律师,自从从法医那里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7月24日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确制定这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小妹。 只是缺乏证据。 不过没关系。 她给半山的几家邻居打了电话,证人不就有了吗? 至于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亲眼所见? 抱歉,她是律师,不是警察。 第6章 第 6 章 香江在过去二十年间经济腾飞,高楼林立,已然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只是香江土地多为山地,能开发的只有少量的平原地区,随着人口的日益繁多,这些地方也越显密集拥挤①。 半山因地势较高、人口密度低,成为香江富豪避开闹市喧嚣的最佳选择。 一栋栋占地面积不小的白色建筑点缀在浓烈的苍绿间,好像给这座很少下雪的繁华大都市,增添了不一般的活力。 黎家这栋别墅已经能欣赏到维港的夜景,但比起从山顶别墅俯瞰到的整个壮阔波澜的香江夜景还是差了那么亿点点。 不过黎暖已经很满足了,黎家发家也就这十几,二十年,他们家能住在半山还是她阿爷有眼光,趁着十几年前的移民潮才有机会捡漏到半山别墅。 不然就她阿爷这“地主暴发户”的名号只怕要时至今日才能住到这里来。 “咚咚咚~” “进来。”黎暖把阿爷送去房间刚回自己房间就听到敲门声。 开门进来的是从小照顾她的敏嫂,“小小姐,快喝了这碗玉竹莲子清心汤,养心安神的。” “敏姨。” 敏嫂是黎暖阿妈的表姐,早年间也嫁过人,但遇人不淑,在黎暖十个月的时候来香江投靠她阿妈。 “二姐那边送去了吗?” “送了送了。” 敏嫂刚开始并不知道黎暖被警方传讯,还是二小姐打电话回来她才知道。 那时候她全副心神都放在小小姐什么时候被放出来,还是在见到小小姐平安回来,才有心思去厨房给她煲靓汤。 靓汤煲好了立刻送来给小小姐,看着她喝下去才眉开眼笑。 “敏姨,你自己也要喝靓汤,有什么事吩咐其他人去做,自己不要太累着。” 她自从搬到金山大厦,回半山别墅的时间不多。 但总感觉每次见到敏嫂,总感觉她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敏姨不累,倒是小小姐又瘦了,铁定是蓉蓉这小妮子没有照顾好小小姐。” 郭蓉蓉是敏嫂的外甥女,是几年前偷渡来香江的,她倒不是来投靠敏嫂的。 还是有一次黎暖在路上见到和古惑仔打架的她神似敏嫂让保镖把她救下来的,后来发现她是个有底子人品也好就留在身边了。 敏嫂离开没多久,房间又被敲响了,只不过这次来的是她二姐。 “二姐?” 这么晚上她来找她有什么事?刚才不是已经跟她讨论完案子的事了吗? 她的案子其实并不难解决,没杀人就是没杀人,即使上了法庭法官也判不了她的罪。 只是因为他阿爷现在做的事太重要,她不能陷入官司中给他带来麻烦才需要尽快解决。 “阿妈知道你被总区请去喝茶,打电话找不到大哥,打到我这里来了。” “这事又不关大哥的事,我给二妈打电话讲。” 说起来,他们家的人也不是都住在一起的。 在她老豆阿妈还在的时候是他们一家三口和阿爷还有阿爷的二姨太住在半山别墅的,而大哥二姐跟着二妈住在中环的公寓里。 后来她老豆阿妈出意外没了,二姨太也因为惹怒她阿爷被离婚,搬出去和她侄子一起住了,她没关心过她的具体去处,好像听人说,是跟着她侄子住到了元朗。 想来日子一定不好过,二姨太那个侄子她是以前经常见,每次来找二姨太都是为了钱,想必等到阿爷给二姨太的傍身钱都被他骗走之后,他也不会再管二姨太了。 二妈带着大哥二姐还是住在中环,只是关心他们祖孙时常让大哥和二姐来看他们。 不是像外人所说的觊觎她阿爷的东西,而是真的关心她们这对失去亲人的可怜祖孙。 而且这十年来她一直扮演着她阿妈的角色,用她的话说就是以前是她阿妈照顾她,现在就由她来照顾她阿妈的女儿。 想到二妈对她的好,她非常想给她打个电话报平安。 说打就打,电话那头的安娜可能就在等这个电话,响了一下就接起来,都是对她的嘘寒问暖,“……小阿暖吓到了吧?……这事都怪你大哥没用,……” “大哥还不知道呢。” “那也怪他……” * 而此刻他们话里的大哥,正带着他的组员埋伏在红磡的一处废弃货仓外面。 他从昨天就开始埋伏在这里了,因为他的线人给他消息说过几天益和堂的老大有大行动。 还有洪沙瓦底那边的人也来人了,见面的地点就是那处废弃货仓。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提前就在这儿守株待兔。 吃的都是自带的硬邦邦的饼干,想上厕所随便找个地,有那招蚊子的硬生生的胖了一大圈。 为了怕有动静传出去,他BB机也关了,当然不知道小妹身上发生的事,更不知道等他回去之后会迎来阿爷和阿妈的双重暴击。 * 一夜过去,黎家别墅因为小主人的归来而热闹起来。 敏嫂在厨房忙碌煲汤,誓要在小小姐回家住的这段时间给小小姐好好补补身体。 黎暖吃着敏嫂准备的爱心早餐,目光不时扫过主位上的阿爷,她昨天刚答应阿爷这几天不出门,在家好好陪她。 没想到一大早会接到玉姐的电话。 黎暖给黎老夹了他最喜欢的虾饺。 她的小动作都被黎老收入眼中,只不过他很享受的小孙女的孝敬,才没有表示。 直到用餐完毕才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不过记得要早去早回。” “阿爷你真好。” “知道阿爷好,还要搬出去住?” “……” 果然,阿爷无时无刻不揪着她这一点讲。 * 九龙总区 早早就到了工位上的廖明的眼神一直注意着白sir的办公室。 他自从来到重案组,那都是他们这一组来得最早的,没想到今天他来的时候白sir已经在了。 还有昨天新来的督察顾sir也在。 因为房门关着,他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能看出他们的脸色不好,在激烈的争执些什么。 “你一大早来找我,就是为了替她开脱?如果只是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就请你先离开,我要工作了。” “宇帆,你理智一点好不好?这件案子还存在着很多疑点,她如果真的是嫌犯的话,刚开始为什么那么配合你们的调查?” “配合?你管以势压人,找假证人做假口供叫配合调查。” 这一点是在顾越眼底发生的,他无从狡辩。 “我知道他们家的有一些做法你不赞同,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嫌犯,你就不能理智的看待这件案子,你如果被情绪控制,死磕她到底,破案也是痴心妄想。” “如果她不是凶手,为什么在尸体被发现之前她就能画出案发现场?” 雷达翔从她姐姐那里问到的是黎暖的这张画了案发现场的画是26日凌晨交给她的。 而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26日早上八点左右。 更荒谬的是,他她口供中居然说这话是她梦里梦到的,还是24日凌晨就梦到的。 那时候郑三妹根本就没有死。 “她现在就住在郑三妹家对面,可能她之前就已经发现尸体了呢,化验署不是检测到她在郑家大门上留下的指纹吗?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哦?你的意思是她早就发现了尸体,却没有报警,而是任由尸体腐烂发臭,甚至这股臭味溢满楼道也无动于衷。” 白宇帆不想和他这个一心觉得喜欢的人不会做坏事的人交谈下去,“我看不理智的人是你,人是会变的,你和她快有十年没见了吧?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 “……好好好,如果你推测的这些都是真的话,她真的是凶手,那为什么她要亲自动手杀人呢?不让保镖动手,那总能找人吧?” 香江社团横行,她随便出点钱都能请个古惑仔给她杀一个,如果不嫌麻烦,去香山澳找一个职业杀手也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可能是癖好?”说完这话白宇帆都想笑自己,他真是被顾越这小子绕昏了。 谁说杀人就一定要有理由了,那些古惑仔可能一个眼神不对,就当街打起来,她难道就不能因为郑三妹的惹人嫌失手杀了她。 “……” 等到葛东他们都来了,白宇帆和顾越的交谈也到了尾声,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但顾越提出的几个疑点也的确让白宇帆入了心,他觉得只要找到证据去揭开这几个疑点就可以申请逮捕令。 白宇帆出来把他们的任务分配下去,这是安排是他昨天出了John办公室和展宏图商量好的。 “二东你和达翔负责跟监黎暖。” “阿展,你带着明仔调查7月24日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三点从半山到金山大厦这段路,有没有司机接送过黎暖。” 半山别墅安保严谨,普通私家车不允许靠近,24日黎暖让司机把她送到半山就让他放假了,她要是在那里打车司机不会忘记见过她的。 至于他自己,他要再去金山大厦找找证据。 金山大厦楼下,白宇帆的车刚停好,他车后面的停车位也被车子占了。 白宇帆下车看着阴魂不散的某人,用话激他,“你不是觉得她不可能会是凶手吗?现在跟着我一起来找线索就不怕真的找到能够足以盯死她的证据吗?” “就是我确定她不是凶手,才不害怕来找线索,因为能找到的只会是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①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黎暖坐车来到平安酒楼。 这是一家开在旺角的小酒楼,一家老字号酒楼。 光看整栋楼,和周围的建筑比起来新了一好些,但要是走近了,就可以从那张厚实的牌匾看出它的历史。 老榆木做的牌匾却像是被中间折断然后拼接起来的,四周还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即使这样,酒楼老板都舍不得换了它,想必自有一段来历。 她的车刚到酒楼大门口,早有熟悉她的招待来亲自给她开门。 “黎小姐来了,玉姐她们已经在包厢里等您。” “我自己上去就行。” 黎暖阻止了招待的热情,她自己熟门熟路的上了顶楼,准备走向最里面的包厢。 刚到顶楼,就听到里面激烈的说话声。 先是一个情绪激动的女声,“……他一定知道当年的事,不能让他逃走。” “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不能就不能,还是先冷静下来大家商量一下再讲。” 这嘶哑的男声劝说话的女人冷静,可他自己的声音却更响亮。 包厢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一部分人赞同女人的话,一部分赞同苍老男声的话,双方争吵起来,比菜市场还热闹。 黎暖就是这时候推开包厢大门的。 坐在正对着包厢大门位置的玉姐第一时间发现了她,“阿暖来了,晓晓你们都冷静一点,群策群力,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晓晓,也就是情绪激动的女声的主人,她本来还和嘶哑男声的主人争执得面红耳赤,再见到黎暖进来的时候,立刻就委屈的拉着她的胳膊告状:“暖姐,你看杰仔就知道欺负我……” 杰仔就是嘶哑男声的男人,别看他声音嘶哑难听,好像一个耄耋老人,靠近包厢大门的半边脸上也皱皱巴巴的,但他还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少年仔。 黎暖只是安抚的拍拍林晓晓的手,她可不掺和这对小冤家之间的事,别看他们两个这时候吵的凶,但关系比谁都好。 黎暖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坐到了玉姐和晓晓位置中间。 “玉姐,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她们一般是一个月见一次,互通下消息,十几天前才见过,还没有到固定见面的日子。 “我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消息,高贵那老小子已经从九龙总区退休了,昨天还买了全家人去南洋的船票。” “你也知道当初他们那一组的人除了那个人,就只剩下他还在香江了。” 他们知道了,难怪晓晓这么沉不住气。 “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而且我见到代替他那个萝卜坑的新人。” 晓晓不关心接替他位置的人,她拍着桌子站起来道:“那不重要,暖姐,他这是准备带着全家人离开香江,再也不回来了,她嗬嗬……” 看她情绪激动到哮喘都犯了倒在地上的杰仔立刻从他的包里翻出她的药。 吸入缓解哮喘的药过了好一会儿林晓晓才缓过来,黎暖劝她道:“你要这么激动的话,有些话我可不跟你说了。” “别,暖姐,我不激动了,你可千万别瞒着我。” 这么多年,他们这些人因为共同的仇恨结合在一起,也一直在调查当年的真相,但要说能力最大的就是黎暖这个黎家掌上明珠,很多有用的消息都是她查到的。 黎暖把她昨天被高贵刚退休的那组怀疑是她住的那栋大厦发生的凶杀案的嫌犯带回警署的事,着重点明了组里刚来的新人。 “姓廖?是那人?”玉姐对仇人的姓特别敏感。 “没错,就是那个人的儿子。” 昨天在审讯室里看着那双虎目,她就觉得异常熟悉。 昨天回到家,她就让私家侦探去查了,因为加了钱,今天起床就得到了结果,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样。 “是他?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享清福。”林晓晓咬着后槽牙狠狠的骂道。 黎暖看她情绪还算稳定,安慰她道:“所以你才要好好保养身体,只有活得比仇人更长,才能让他们得到报应,见证他们凄惨的下场。” 玉姐也跟着劝她,“阿暖说得对,高贵不是最重要的,他要走就让他走,反正肖哥他们就在南洋,大不了就是他们再忙一点也监视着他,如果他也是帮凶之一,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林晓晓见其他人,包括杰仔都认同她们的话,哪怕不赞同也只能说:“你们说得对,我听你们的。” * 金山大厦开盘价比周围的大楼都高,就是因为它安装了最新的科技闭路电视,虽然只是升降梯里和一楼楼梯旁边的侧门出口这两处,但已经足够吸引不少注重安全**的家庭。 “当天的闭路电视,只有她出去的影像,并没有她回来的,不正好说明她没有作案……” 顾越边爬楼梯边跟身边的人碎碎念,别看他好像,一门心思的说服白宇帆,但眼观四路,楼梯间每一个角落都被他尽收眼底,一寸寸搜查。 但可惜什么有用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白宇帆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墨迹的一面,“你在学校里的高冷呢?” “被你吃了,行了吧?” 顾越也被白宇帆的固执己见气到了。 他不否认他对黎暖有偏爱,但更多的是理性的判断,一个有目标的人是不会其他事吸引住目光的。 死者郑三妹跟她根本没有生活上的交集,是,郑三妹是惹人厌,遭人嫌,但她更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她连隔壁的马仔都不敢惹,像黎暖这样身边带了保镖和生活助理的,一看家里就不简单的,肯定更不敢欺负了。 要是这样黎暖都要杀死她,那她早就杀死她的仇人了。 “你与其有这么多时间跟我废话,还不如找找有没有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这楼道白宇帆他们发现案发现场那天就搜寻过了,虽然因有升降梯,平日很少有人走动楼道,但也不是没有,而且那天距离案发当天过去两天,大楼的清洁工还算负责,他们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现在再来找也是想着会不会遗漏了什么,而且白宇帆更倾向黎暖是凶手,那她偷偷回来走的就一定是楼梯。 白宇帆和顾越两人从楼上检查到天台,细细刮了一遍天台又从天台检查到一楼。 可除了一些墙上陈旧的划痕并没有可疑的痕迹。 “……你看我就说不是她吧,你也看过24日白天这两处所有的录像,都没有她回来过的影像,甚至连伪装过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见过她,她总不能直接从外面跳到二楼窗户里面不被人发现吧?” 白宇帆没理会一个痴汉的念念碎,不过他的话倒是给了他提醒,他去找了大厦管理员通叔。 “通叔,你在这座大厦当了这么久的管理员应该是最了解这栋大厦的布局,除了大门和侧门,还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小门之类的?那小门可能平时没有人进出?或者一楼角落有没有不起眼的窗户?” “诶,你这么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还的确有个小门出去的,不过那出去就是和隔壁大楼相通的后巷,在业主的要求下,那个小门被物业锁了。” 香江贫富差距大,最直观就体现在,一栋新建的中产家庭居住的大厦旁边可能就是一栋破败的劏房。 香江的劏房就是将普通住宅分割成多个小单位出租的大楼,小面积很狭小,只有一张床,连转个身都难,好处就是租金很低①。 坏处也很明显,就是有安全隐患,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乱得很。 “你的意思是业主都知道有那个小门的存在?”白宇帆和顾越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凶手,很有可能是从这个门出去的。 “那当然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管理员,哪有那么多大的权利指挥物业做事。” “那小门在哪里?” “不就是在楼梯出来右转推开那个门就是喽?” 大厦发生了凶杀案,通叔这个管理员日子也不好过。 有一些业主认为是他没有守好门户,让坏人进来才造成悲剧,向上面反映导致他被扣了一个月的薪水。 他是真的冤枉啊,要是晚上他值班的时候可能还会偷偷眯一会儿。 可大白天的,在大厦进进出出的业主他哪里敢偷懒。 唉,谁让他背呢,不管是24日案发当天,还是26日都是他值班。 老陈就幸运多了。 “就是那个被锁住的小房间?那不是杂物间吗?” 难怪他们之前没有发现这个小门,这小门藏在走廊尽头没有门把的门里面。 如果不是通叔说了小门在这里,他们都以为这是清洁工放工具的杂物间。 “本来是打算让清洁工放杂物的,可之前那位清洁工不讲卫生,有时候把拖过厕所的拖把不洗就这么直接放在里面,引来附近几家业主的投诉,等换了一个清洁工,这小房间就一直这么锁着。” “那钥匙呢?有几把?都放在哪里?” 没想到还会牵扯到他身上,通叔结结巴巴的说道:“每个房间有三把都放在管理室。” “那麻烦通叔那上钥匙带我们去看看。” 两人等着通叔找出那两扇门所有的钥匙跟着他来到小房间前,可能是身边有两个警官跟着,通叔的手有点哆嗦。 “等等,先别开门。” 顾越阻止了通叔准备用钥匙开门的动作。 “你也发现了?” 在顾越开口的时候,白宇帆手距离通叔的胳膊只有一毫米。 “嗯,这里明显不会有人来,通叔刚才也说了,钥匙一直在管理室,可这锁芯的灰尘比起其他位置浅薄不少。” “叫化验署的人来吧。” ①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黎暖和玉姐说说笑笑地从平安酒楼出来,玉姐让她有空就找她饮早茶,不一定要等到固定的日子。 玉姐就是平安酒楼的老板,也是包厢里年纪最大,今年三十四岁,她没有结婚,一个人带着十一岁的小侄女生活。 “好。” 黎暖答应了。 她们这些人里最能干的就是玉姐了,他们这些人还继续合作就是她在中间当融合剂。 离开玉姐的视线,黎暖脸上的笑意就没了,“去最近的商场。” 她的内心并不像她面上那么平静,心情不好就要发泄,最佳的发泄方式就是购物。 郭蓉蓉她们听到她要去商场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小小姐平日里很好相处,也不喜欢出门,但只要从私家侦探那里得到消息,就会出门扫街购物。 黎暖不缺钱,可能因为跟阿爷相处时间最长,她的喜好和他一样很俗气,进了商场只奔几家金铺。 没错,黎暖购物就是买金饰。 她阿爷喜欢金子的原因很简单,他来香江闯荡的时候金子就是硬通货币,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比起香江政府发行的纸币,他就更相信金子。 虽然美元和英镑也算是硬通货币,但对他而言,不是自己人的东西不能信。 没想到在扫到第三家金铺,碰到了熟人,“安琪,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琪是黎晗的表妹,安家也住在半山,之前给黎暖作证的证人里面就有安家的佣人。 黎老和安琪的爷爷算是好兄弟,只是在安娜嫁给她老豆当二房太太之后,安琪的爷爷每次见到黎老觉得别扭,就慢慢不来家里找黎老了。 不过两家的关系并没有真的疏远,黎家有什么事安家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助,反之亦然。 小时候的黎暖还以为香江有二房三房太太的人家都是像她们家里这样相处融洽的,后来长大了也恢复记忆了,才发现他们家这样才是奇葩。 “暖姐。” 安琪没想到会碰到熟人,她来这家商场就是因为这家商场小,而且不是她阿妈她们经常逛的几家商场,没想到还是碰到了。 她用右手遮挡着把左手中指上的素戒摘下来,不动声色的往左边走了几步。 本来黎暖还没注意到她旁边的人,还以为也是这家店金铺的客人,安琪这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疏远,倒是让她有了听她介绍的想法。 “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同学?” 这年轻的男孩有一张白皙的小脸,和安琪健康的肤色形成对比,还有一双清澈透亮的三角眼,闪烁着大学生独有的“聪明劲儿”,看起来非常惹人喜爱。 “暖姐~”这一声带着求饶的撒娇声,她想说她不认识他,他也是金铺的客人,可在注意到黎暖盯着他身上的校徽就知道她的狡辩没有意义。 “这是我的同班同学王耀祖……” 黎暖撇撇嘴,安琪就知道她这是听到他名字的不屑,“这名字是他老豆他们给他取的,又不关他的事。” “但也代表他的家庭对于他寄予的‘厚望’,你要成为他家庭上升的踏脚石吗?” 黎暖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他的穿着,他的衣服应该是学院或学生组织自己设计带有学校标识的服装,为了区分带有学院的特点。 英式校服的衬衫很干净,但手腕处和脖子边的轻微起毛说明它上身的次数不少,鞋子也只是一百多蚊的,她刚才经过的一家鞋店就有。 唯一价值高点的可能就是手上的手表,但也不是奢侈品。 安家对安琪的看管很严,这样普通人家出身的男孩子一般没有靠近她的可能。 可现在他们两个却在一起买戒指。 这里面要没有王耀祖的算计,那还不如相信她今天买的金饰以后会贬值。 本来就没有排解完阴郁情绪的黎暖对这么有心机的王耀祖很抵触,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他们家不是这样的人,暖姐,你怎么也跟我爹哋一样,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那是因为我们见到的社会黑暗面比你多多了,人心有多毒,你一个小丫头哪里会看……” 王耀祖倒的确是个人物,明明是还没有出社会的毛头小子,即使黎暖嘴里一再贬低他,他除了刚开始的不自在,就任由她打量和贬低。 也不知道是真正的厚道老实人,还是天生阴谋家。 还会劝安琪不要和家里人闹别扭,之后就和黎暖打了招呼离开。 要不是注意到出门以后他差点左脚踩右脚,黎暖还真的以为她的话对他毫无影响。 安琪气呼呼的说道:“我不跟你说了。” 但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祖一个人离开,她得留下来说服黎暖姐不让她把今天在金铺见到她们的事告诉她爹哋妈咪。 不远处监视着黎暖的葛东在见到黎暖和王耀祖见面的那一刻就跟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具有攻击力。 “你认识他?” 雷达翔之前没有负责录口供的事,不认识王耀祖。 葛东:“他就是801室的那个男大学生。” “是他啊。” 他们可不觉得这是偶遇,更像是嫌犯之间的会面。 只是后来知道白sir新的发现就知道是他们杯弓蛇影了。 * 化验署的同事很快就对一楼走廊锁住的门进行检验,得出的结果就是最近门被人用铁丝打开过。 之后他们就打开了门,先站在外面对小房间拍照。 化验署的梁sir看着遗留不少痕迹的小房间对白宇帆说道:“白sir,报告我会尽快给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大门两侧都没有指纹,应该是被处理过或者开门的人一直带着手套。” 在这个DNA鉴定技术还没有横空出世的时代,人证是最有力的证据,而物证又以指纹为王。 “能验到多少算多少,案发的时间在白天,哪怕大厦没有什么人在,但嫌犯要是杀了人以后一定也会想着尽快逃跑,人只要一慌乱就会出错。” 梁sir带来的化验署的同事很快就对现场进行了初检。 梁sir:“你还真幸运,这些小房间在锁上之前被仔细打扫过,锁上之后也没有人再进去过,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嫌犯或许是没注意,也或许是不在意,并没有处理过他的鞋印,是10号分布均匀的鞋印。” “对了,有鞋印中间缺了一块,鞋印的旁边正好有一块相对应的混着灰尘的血块,应该是走得太急带下来的,至于血的检测报告得回去再给你。” “麻烦你了,梁sir。” 等化验署的同事检验完离开,顾越和白宇帆才带着专用鞋套踏进这间小房间。 地上被圈出来保护着的应该就是嫌犯的鞋印。 顾越:“在你关注的黑名单里,有几个嫌犯的鞋码是10号的?” “1203室的范建安,801室的王耀祖以及302室的郭昱都是10号鞋。” “对了,还有刚才的通叔,他的鞋好像也是10号的。”顾越试探的说道。 “他不可能,这鞋印分布均匀,说明嫌犯就是10号的脚,而通叔不是,刚才他在管理室压在椅上找钥匙的时候脱了鞋,那脚不是10号的脚,应该是8号,只是比起寻常的宽,才会穿”回答到后来,他怀疑的看了一眼顾越,“你戏弄我?” 顾越一本正经的回道:“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还会不会死磕她是嫌犯。” “说到这个,黎暖的那个保镖也是10号鞋吧?” 顾越没有接他的话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发现了这个小房间,黎暖的嫌疑就轻很多了,她的那个保镖在24日也放假了,是司机送他回家的,有附近的邻居作证。 白宇帆和顾越这里成绩斐然,展宏图带着廖明却颗粒无收。 他们先去出租车管理处找了资料,询问半山到金山大厦这段路的司机们的情况。 “7月24日你有没有接送过她?”展宏图拿着黎暖的照片问司机。 “……没有。” “真的没见过?” “阿Sir,真的没有啊,她长得这么靓,要是接送过她的话,我一定记得。” …… 展宏图和廖明一脸几天都没有收获。 * “对了,受害人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怎么都没有他的口供?” 在确定凶手可能是一个10号脚的男人,黎暖的嫌疑变轻了以后,顾越也能从白宇帆接触到更多案件的资料了。 他把所有的口供都重新整理一遍发现缺少了最关键的一份。 “他啊,早在7月20日就带着他屋企人坐船去南洋旅游,现在可能还在海上漂着呢?” 这话是刚回来的雷达翔说的,黎暖自从离开警署的第二天出门过,这些天都没有任何动静,监视她的人就由其他人暂时接手了。 “生这么个儿子还真跟跟生只叉烧一样,老妈死了也不回来给她收尸。”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他们讨论这儿子有没有用的时候,接到机场入境处的电话,汪大鹏夫妻回来了。 第9章 第 9 章 “老大,机场入境处的同事把郑三妹的儿子汪大鹏他们带来了。” 葛东身后跟着一对年轻面容憔悴的夫妻,应该就是汪大鹏和他的老婆。 “阿Sir,我阿妈真的被人害死了吗?” “节哀顺变。” “点解呀(为什么呀)?我知我阿妈做事有点惹人嫌,可她就这么点小毛病,心还是很好的……” 听到汪大鹏说他阿妈的好话,一旁的章红英眉眼下垂,紧抿嘴角,一颗小黑痣若隐若现,下巴在圆润和尖刻间来回变化。 白宇帆本来是打算让明仔带他们去认尸,看到章红英异样的表现他决定自己带他们去。 到了认尸房汪大鹏掀起白布确认是自己老娘之后就痛哭不已,没有注意到他的老婆完全不敢看他老妈的尸体一眼。 从认尸房出来,汪大鹏殷切的看着白宇帆,“阿sir,我阿妈死的太惨了,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阿妈报仇。”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你们作为家属也要尽力配合,你知道你妈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没有啊,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太太,谁会和她过不去啊。”汪大鹏还是一样的说法。 而章红英的头低得已经可以和脖子肉无缝连接了。 白宇帆看她这样就让展宏图把汪大鹏请到另一个审讯室问话。 展宏图和廖明带着汪大鹏来到距离原本那间审讯室最远的一间审讯室。 一开始的审讯很平淡,就是询问他和他母亲的基本情况。 他也总是老调重弹,但问起他为什么突然请假带他老婆出去旅游,他就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你公司有同事讲过,你前一天还跟他们讲家里的开支大了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结果后一天就拿着请假条去找老板。” 其实还可以问问他老板原因,可他老板在他请假没多久出差去东莞了,公司的员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没留过东莞那边的联系电话。 “呜…”汪大鹏呜咽了一句才说道:“我那天在公司突然接到我的老婆的电话,她很少给我打电话的。” “我还以为是我阿妈又去她公司找她麻烦了,我阿妈一直想让她不要工作,留在家里带孩子,毕竟她年纪也大了,一个人看不了一个好动的小孩。” “没想到她跟我说阿妈带着茵茵出去玩的时候,茵茵跑出马路被车撞了。” “我就找老板请假,等我赶到医院时茵茵……茵茵已经没了呜……”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没人知道?” 他们之前去金山大厦调查的时候,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家出事了。 “一个多月前。”汪大鹏把眼镜摘下来,抹了一把泪,“我妈说我女儿是夭折,不能入祖坟,更没有资格办葬礼,我们就没有通知任何人。” “阿sir,这事跟我妈被杀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明仔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没关系,只是循例问一下。” “那就好。” 汪大鹏把眼镜重新带上,“阿Sir,我知道的我都说了,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见我老婆,女儿没了之后她就很怕人了。” “等问完话她就出来了。” “多谢阿sir。”汪大鹏想起尸骨未寒的老母亲,关心她的身后事,问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领回我阿妈的尸体,我也想让她早点入土为安。” “估计要等到案件结束,汪先生,你要是急的话,我可以帮你去问问我们头。” “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 审讯室里的章红英在独自一个人面对白宇帆那犀利的目光坐立不安。 顾越也在,看她太紧张,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 章红英哆哆嗦嗦的说道:“不,不,不紧张。” “你和你老公结婚几年了?” “两年了。” “你家婆好像就是两年前来的吧?” “对。”可能是提到让她羞愧的事,她的右手从杯子上拿下来在左手上用力的磨挫,很快左手就红了。 “我们结婚之前……我就怀孕了。” “那你们的孩子呢?” 与汪大鹏的强忍哭意坚强回答问题不同,章红英是崩溃的大哭。 好不容易等她哭够了,不管询问她什么,她嘴里开始像祥林嫂那样不断的重复着她那天就不应该去上班,要是不去上班,孩子就不会交给家婆带,家婆就不会把孩子带上街,孩子也不会跑到街上被车撞…… 白宇帆看她这情况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只能让她回去。 汪大鹏倒是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很快就把她安抚下来。 之后汪大鹏和章红英从警署离开,只是到了楼下也不知道汪大鹏是不是想要转移他失母的痛苦,还是因为章红英说了什么,他毫无预警的对着章红英发怒。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突然提出要去南洋旅游,我也不会留我阿妈一个人在香江,她苦了一辈子,含辛茹苦养大我,好不容易到了该享福的年纪,结果还被人害了。” 章红英本来就因为在审讯室想到自己早夭的女儿哭伤了,现在又被老公这么责怪,她一口气上不来直直的倒在地上。 负责跟踪他们夫妻的明仔见到这一幕都忘了隐匿自己的行踪来到他们的身边。 汪大鹏已经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头紧张的叫道。“老婆,你不要吓我,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你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还不快送你老婆去医院。” “对对对,要送她去医院。”汪大鹏很急乱,这边刚把她头放地上,准备起身去拦出租车,那边又好像觉得让她一个人倒在地上不好,又抱起她的头。 还是廖明看不下去说开车送他们去医院,他才有了主心骨。 这一幕都被楼上的白宇帆和顾越尽收眼底。 顾越:“你觉得他老婆有嫌疑?” 白宇帆摇摇头,“我不确定,但就是给我一种很怪的感觉,她明明很厌恶死者却又没有说她一句坏话,她还很惧怕看到死者的面容。” “这很正常,婆媳关系本就是世纪难题,她们之间有矛盾才正常。” 就像他大姐和她婆婆,明明两个人都不是坏人,可凑到一起就是能引发天崩地裂的岩浆喷涌。 要不是他学了犯罪心理学之后习惯性观察身边的人,只怕也会被她们两个联手粉饰太平营造出来的和睦所迷惑。 “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一股强烈的阴郁的自厌情绪?这种情绪会让她本能的讨厌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也长期处在紧绷的状态。” 白宇帆:“对,而且每次提到死者和她女儿,她都会边哭泣边责怪她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她的那种崩溃是演不出来的。” 白宇帆的脑子里到现在还都是嗡嗡嗡她的哭声。 “她应该不止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也怪死者没有看好孙女,只是,可能怕我们怀疑她,所以故意压抑着这种情绪,这就让她不想面对她。” 她的表现倒是能让白宇帆理解,可汪大鹏,“他给我一种表演过度的痕迹。” 廖明开车载着汪大鹏夫妻来到医院,章红英很快就被推进抢救室,他们两个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就有护士小姐来让家属去缴费。 汪大鹏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裤子口袋,不好意思的对廖明说道:“阿sir,之前我们来警署来得太急,连行李都暂存在机场的储物柜里,我的钱包也在那里面,现在身上一蚊钱都冇,能不能您先帮我代付一下?” 廖明答应了,跟着护士小姐去缴费,可等他缴费回来却没看到抢救室外汪大鹏的身影。 他还以为是章红英已经从教室里出来了,便拉住经过的一个护士询问他新来的病人章红英住在哪个病房。 “你问她啊,还在病房抢救呢?不过你要是找她老公的话,我刚见到他在护士台打电话呢。”护士也忙,匆匆回答了他的问题就进抢救室了。 廖明去找汪大鹏,刚走过被墙角远远的就见到汪大鹏拿着电话在激烈的跟对面争吵着什么,他隐约听到的是钱什么时候到账,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在之后就被汪大鹏发现了,他很快就挂了电话,若无其事的跟廖明交谈起来。 更准确的是埋怨,他讲他有朋友借了他的钱,这么久都没有还他,现在他女儿没了,阿妈没了,老婆还住院,他去讨都讨不回来。 廖明一下子就联系到刚才那个电话,简单安慰他几句。 * “你又在看画?有什么好看的?”白宇帆好不容易得点闲,见到顾越又拿着她的那副原稿和杂志对比。 顾越把他之前倒好的咖啡递给他,“王耀祖他们三人的唾液都验过了?” “嗯,明明相同的概率不是很大,可就是那么巧,他们的唾液中的几种酶居然都对得上,真是见了鬼了,哦,鞋印旁边的血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是A型血和B型血。” 死者就是A型血。 证实了那嫌犯应该就是从那个小房间进出的。 “可是很奇怪,我询问了隔壁大楼那天白天在大楼的所有人,他们一致表明都没有见过有人出来过。” “有个师奶晚上要出摊的,白天她的那个摊位车都是堵在小门外面,要是真的有人推门,。” 白宇帆说着话却一直没有得到顾越的回应,回过头却看他拿着放大镜对着黎暖的杂志和画稿。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痴迷呀?就一幅画你就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几十遍了,还没有看够啊。” “不是,你快过来看这两幅画是不是不同?” 顾越的声音严肃正经,也让白宇帆重视起来,可他走过去一看,“嗨,那不就是两个小划痕吗?也许他画窗户的时候不小心加了两笔。” “是吗?” 顾越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第10章 第 10 章 “范建安先生,有人见过你曾经一脸杀意地盯着郑三妹,你们之间有过节吗?” “阿Sir,我就是吃这碗饭的,看谁都是一脸凶相,要是面相不凶,哪个老大敢请我当马仔啊?” 他这可是实话,香江社团横行,也造成了古惑仔过剩,要脱颖而出到夜总会这种有丰厚油水捞的销金窟当打手,要么就是有一门出众的能力,要么就是长相有威慑有武力。 “至于隔壁那个老师奶,胆子比老鼠还小,我只是睇了她一眼她就吓得好像我要杀她一样,阿Sir,睇人不犯法的吧?” …… “王耀祖先生,你曾经和死者郑三妹女士发生争执推搡,导致她进医院,之后赔偿了她一大笔钱对吧?” “阿Sir那根本就不是赔偿,郑师奶不是我推倒的,她就是故意倒在地上讹我的。” 提起这件事,哪怕是好脾气的王耀祖也一肚子怨气。 从小看阿妈就教导他要对人有礼貌,不要随便和人起争执,更不要像他老豆一样动手打人,他很听他阿妈的话,出门在外都是与人为善的。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一个老太太,他还记得那天先把垃圾放在走廊,准备收拾了包下去的时候顺便把垃圾扔了。 之后他收拾包里物件的时候,发现有一本本子找不到了,他以为是刚才不小心带进垃圾里了,就出去找,结果正好碰到来翻他垃圾的郑三妹。 “阿sir,我就是跟她讲拿回一本本子,其他的她要都归她。” 他也真的是背,后来那本本子在他床头柜找到了,唉,要是早一点找到的话,也不会出这笔住院费和营养费了。 “她不肯,还骂骂咧咧的。”骂得特别脏,也就王耀祖脾气好还跟她讲道理,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可那本本子真的很重要,就在他想要仗着自己年轻力气比她大抢回那本本子,她突然就一下子坐在地上还讲他推她。 “阿Sir,我真的没有推她,那时候邻居们也在,他们都看到了,刚开始也愿意为我作证。” 可惜没用,郑师奶太无赖了,不仅去骚扰那两家人,还去他学校闹事,到最后他只能花钱消灾。 “不过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杀了他,阿Sir,你也知我是香江大学的学生,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前途一片光明,我怎么会为了她这样的人亲手斩断我自己的前途呢?” …… 最后一位302室的郭昱,他都不需要白宇帆他们起头,就有一大段话等着他们。 “阿Sir,我知道你们找我问什么?讲真的,要不是杀人犯法的话,我早就杀了她了。” “那个死老太婆不做人事,我老婆都怀孕七个月了,她就为了把她的那堆垃圾故意推我老婆让她早产。” “最后怕担责任,还到处跟人说我老婆没用,自己身体不好,怀不住孩子,孩子早产,还要把这种罪名抛给她这个无辜老太太,我太太产后抑郁的差点要自杀。” “还有我的孩子,也是因为早产才身体这么不好,经常生病……死老太婆死了活该。” 郭昱是恨恨的讲完这些话,在见到两位差佬严肃的面容好像理智突然回来了,后知后觉的解释道:“阿Sir,我现在有老婆儿子要养,可不会真的去杀她,而且我老婆身体不好,如果我出了事,她一个人怎么养儿子?” 白宇帆把有嫌疑的三个人都请到警署问话,他们好像都可能杀人,但都没有充分的证据,本来,能做证据的唾液和血迹因为相符的人有好几个也就成了暂时无用的证据。 案件也进入了瓶颈。 顾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两条线有特殊的意义,便要来雷达翔姐姐的电话。 她是杂志社的编辑,肯定知道这两条线的意义。 “你问那两条线啊?那是窗户上的空调正在运行的意思。” 空调?顾越记得案发现场记录里,他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空调是关着的。 也正是因为大夏天没开空调,尸体的臭味才会蔓延的这么快,才会被巡逻的保安发现不对劲儿。 “那为什么她的画稿中有,而你们发行的杂志中却没有?” “那应该是印刷的时候没有显出来,这也是常有的事,有一些小细节轻了就显不出来,阿sir,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我先挂电话了。” 雷达楠的工作很忙,要不是这电话是警署打来的,她都没时间接。 “没了,多谢。” 顾越知道这一点,他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死者的死亡时间会不会有误? 他来到化验室找梁sir咨询低温会造成多长死亡时间的误差。 “……低温的确能延误尸斑的出现和持续,尸体发现的时间距离她死亡已经过去一天多,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死亡二十四小时后,尸斑会逐渐固定,这时候即使改变尸体体位,也不会消失,当然,死者并没有被人移动过①。” “那就是说她有可能是在上午十点钟之前就死了?” “虽然以现有的鉴证技术不能精准到具体时间,但通过尸体皮肤颜色,胃内容物这些信息还是有个大概时间范围,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最后一餐大概三到六个小时。” 白宇帆得出郑三妹的死亡时间也是结合她当时的外界环境还有他们问到的消息。 “那也就是说,如果尸体死后有一段时间长期处于低温状态,再加上她最后一餐吃的不是早餐而是宵夜的话,那他有可能死亡时间就是24日凌晨左右?” “有这种可能,不过具体的还得等我做过实验才能确定。” “麻烦梁sir了。” “职责所在。” * “阿暖姐,你可是答应过的喔,不跟我家里人说那天见过我的事的。” 黎暖这几天天天待在半山当孝顺孙女,今天奉阿爷命来给二妈送东西,正好碰到来看姑姑的安琪。 安琪对着她挤眉弄眼的,黎暖都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姑姑去厨房安排中午的食材,安琪就按耐不住,挤到她坐的沙发上跟她确认。 “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没有信誉的人吗?”对,她就是这样的人。 那天她答应了安琪不会告诉安家人,但转头回去她就把这事跟她二姐说了。 严格意义说起来,也不算说谎。 二姐是她家的人,又不是安家人。 结果她刚起了一个头,二姐就说道:“这事你不用管,舅舅他们早有安排。” “这么说安舅舅他们早就调查过王耀祖的家世了?” “对,其实你听名字就知道他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的,事实也正如我们所料的,他出生在一个以男为尊非常严重的环境中,他们那个村子的男人都有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 二姐给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咖啡,准备促膝长谈。 “你也知道香江即使是繁华大都市但还是有一些非常偏僻穷困的村子的,他们村就是其中之一,他是他们村考出来的第四位大学生。” 黎暖没想到王耀祖的家庭比她想得还要差,八零年的香江还有很多没有被开发的地界,不仅有租住劏房、笼屋和棺材房的穷人,也有自给自足不和外界来往的偏村僻壤,这样的村庄还实行农耕文化,他们宗族的规矩比法律大多了。 就像是二十年前黎老当族长的黎家村,黎老刚开始是在老家活不下去,带着一帮兄弟漂洋过海出来闯荡,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香江。 可中途出意外,一摞人都被人卖到南洋当黑工。 没办法谁让那些人都有枪呢,他们就算有一股蛮力也不敢拿自己这条小命赌。 还好黎老机灵有一些小聪明,再加上他们团结,不止一摞人逃了出来,还带了部分女黑工出来。 为了生存他们开始跑船,之后辗转到了最初的目的地香江。 那时候香江还只是初具现代化雏形,湾仔启动大规模填海没完成,黎老带着兄弟们在九龙扎了根,也被信服他的兄弟们拱上了族长的位置。 黎老觉得,既然兄弟们信任他,他自然也要带着兄弟们过好日子。 他没有做生意的天赋,或者说他们这些兄弟都不会生意经。 他便想到他老家那边,只要有钱就会买地,他便也跟着照做,即使香江进入战争的那几年也没有停止。 也是这样,现在他们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但如果是那种黑心的,私心重的族长,那他就是用族规处死一个人都没有警察敢管,因为他们整个村都会为他作证。 即使抓了他上了法庭,有整个村的证人证供,他就能无罪释放。 安舅舅这么放任安琪和王耀祖在一起也是认为他们的生活环境迥然不同,生活习惯也不同,相处时间长了必定会有摩擦,摩擦多了,自然就不会分开了。 与其他们强硬插手,让安琪产生叛逆心理,越发难舍难分,还不如顺其自然,让这朵爱情的烟花灿烂过后自己熄灭。 他的女儿他知道,就不是一个吃苦的人,不适合王耀祖。 “那安舅舅就不怕他们像水蛭缠上安琪吸着不放?” “你当大哥是摆设吗?” 黎暖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安琪是安家的宝贝,她身边混入了不该出现的人,安家怎么会没反应? 原来是等着她自己玩厌了再处理。 看着眼前一无所知的安琪,黎暖突然想到了孙大圣,任她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安舅舅的手掌心。 反正想着他们最后也走不到一起,黎暖便有闲心八卦一下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你们同学三年,怎么会快毕业了才走到一起?” 说罢,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还好,安琪没注意到。 ①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安琪就跟黎暖讲起她第一次对王耀祖动心的那一刹那。 黎暖总结一下就是安琪作为学院代表参加辩论大赛,作为二辩的她被对手疯狂攻击,是王耀祖挺身而出拆解对方逻辑漏洞,引导节奏?,力挽狂澜,让处于颓势的他们这一方胜出。 黎暖其实想讲这本来就作为三辩的核心职责,可注意到安琪为他着迷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因为谈起王耀祖的安琪眼里真的有星星。 “……他把对手怼得辩无可辩,而且不管对方从多么刁钻的角度讲支持他们论点的论据,他都能很快找到他们依据里的漏洞,比许文强还强。” 这个不同时空的香江也在今年上映了上海滩,只是没有发哥,没有不老女神,但同样很好看。 “是吗?真没看出来他口才那么好。” 黎暖回想他们在金铺的那一次见面,他沉默的就像一只羔羊。 “其实在辩论比赛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能言善辩,选他当三辩只是因为他成绩好,每次大考从来没有掉落班级前三名。” “是嘛。” 黎暖没有和她继续交谈下去的**,更何况还是谈论一个可能有着不良心机的男人。 这时传来敲门声,厨房里的赵嫂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高兴对安娜说道:“二太太,大少爷回来了。” “哎呦,你这又是去哪里当野人了?”安娜见到她那又消失好多天的儿子胡子拉渣的出现在家里,“早就叫你改行了你就是不听……” 黎暖:“大哥。” 安琪:“表哥。” “你们也在啊。” 黎阳看到黎暖那颗咕噜圆的圆脑袋就想撸,还没等他把手放上去,就被他没有母爱的阿妈一巴掌拍下。 “手那么脏还敢碰你妹妹的头,快去洗洗吧,这么重的味,别熏到你妹妹了。” “好。” “早茶做好了,你洗好就出来吃东西吧,别饿着。”赵嫂心疼道。 “知了。” 等黎阳清洗干净全身,刮了胡子,换好衣服出来又是一个型男大帅哥,额前垂落些许黑色碎发,沉稳中又透露出些许意气。 安娜带着两个儿女住的公寓?有四千多尺,三个主人房,一个佣人房,一间书房,餐厅也不小。 餐厅中间有一张上好的红木长桌,上面摆好了赵嫂做好的早茶,散发着阵阵诱人的甜香味。 黎阳本就吃了好几天的速食,此刻食欲大开,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筷子夹点心吃。 看着跟饿了几天没吃饭的大少爷,在旁边道:“大少爷,厨房里还有我炖好的靓汤,我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赵嫂面上露出慈爱的神色,她在安娜家当了快二十年的住家保姆,可以说是从小看着黎阳和黎晗长大的。 她把黎阳和黎晗当成自己儿女一样在照顾,她话多,有时候就比较爱念叨。 长大后的两人不爱听,但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更不会对她大呼小叫,是真的把她当做长辈在尊重。 每一道早茶都是熟悉的美味,黎阳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等他填饱肚子喝起靓汤来,桌上已经不剩什么了。 “嗯。”黎阳咬着最后一只豉汁蒸凤爪?,声音有些含糊,“赵姨,阿妈她们去哪里了?刚才不是还在客厅?” “你还知道你有一个阿妈啊,我还以为我早就忘记家门往哪个方向开了,早就说了让你换一个工作,你说不想去你舅舅的医院,那也可以去其他公司,再怎么样也比你现在当差人既累又找骂来得好。” “二妈,二哥自己喜欢嘛,再说了,就是有些二哥这样正义的警察,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嘛。” 别看黎暖在审讯室里怼展宏图他们毫不留情,好像很不喜欢现在的皇家警察,但其实她讨厌的是那些收受利益,给黑社团当保护伞,侵害她们良好市民权益的黑警。 至于廖明,那就是她的私人恩怨。 “对呀,姑姑,爹哋也说了表哥很棒。” 有她们两个在其中说和,安娜也不像之前每一次黎阳消失回来那么轻易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 安琪高兴的让黎阳看她的新手链,黄宝石和白钻相间的一条手链,安娜送给她,当然,黎晗和黎暖也有,只是宝石颜色不同,但都是她们最喜欢的颜色。 “既然回来了,那你小妹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发生什么事了?” “这事我知道。”安琪见到黎暖在金铺那一天之后,怕她不遵守诺言还是跟她家里人告小状,没回学校回了家,从她妈咪那里知道原来前一天黎暖被九龙总区请去协助调查,要不是黎阿爷和表姐回来得及时,她都会被关四十八小时。 黎阳在他阿妈和安琪的讲述中,黎暖的补刀中,知道他缺失的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他去汇报这次行动抓捕结果,John的脸色会那么奇怪。 别人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John作为他的上司,可是清楚阿暖是他的妹妹的。 他在前面给John冲锋陷阵,John却在背后捅他刀子。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这次肯定就是表姐,我来开。”安琪抢先去开门。 “你们找谁?” 你这话音不对,黎暖从餐厅探出一颗圆脑袋往大门看。 又来? “白sir,今天又要请我去喝咖啡吗?”黎暖对廖明是恨屋及屋,对他的上司的感官自然也不好。 “不是,今天是有些问题想要来请教黎女士。” “请教?没想到你白sir也有这么谦虚的时刻,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我小妹是嫌犯吗?” 接话的黎阳向白宇帆走了几步,才看到他身后的顾越,白宇帆是他们总区的区草,没想到顾越站在他身后丝毫不逊色。 之前他们刚在John那里认识的。 “没想到顾sir和白sir的关系这么好。” 白宇帆担心好兄弟被他牵连可能没了机会,连忙解释道:“顾sir新来的督察,在犯罪心理这一块有着非比寻常的敏锐,” “所以,你现在是让心理专家来对我妹妹进行心理盘问?” “不是,他来是因为这件案子他也参与了很多线索都是他找到的。” 在来之前,白宇帆把他们新的发现告知了John,也从他那里知道了黎暖是黎阳的亲妹妹。 黎阳就是一个护犊子的,他要是知道她们抓了他亲妹妹,肯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所以对于他的酸言酸语早就有了准备。 “白sir,你们这一组要是查不出凶手的话,还不如把这件案子交给我们这一组,保证用不了三天就把凶手抓来给你看。” “谁不知道你黎sir的厉害,在红磡当了好几天的夜猫子,只抓了几只野老鼠。” 来啊,相互伤害啊。 黎阳笑话白宇帆找不到凶手,白宇帆笑话黎阳只能抓几个小喽啰交差。 不过这种男人间的幼稚游戏很快就结束了。 言归正传,白宇帆把现场照片和黎暖的画稿以及出版的杂志放在黎阳面前,这说明了之前为什么怀疑黎暖是凶手的原因。 “黎sir,你自己也是警察,如果换作是你,你会不会怀疑她是凶手呢?” 面对摆在他面前的所谓证据,要不是黎暖是他的亲小妹,他高低也得怀疑她有可能是嫌犯。 换位思考了一下,黎阳对白宇帆的抵触也下降了。 “那你们现在过来是为什么?” “我们怀疑凶案发生的当时黎女士在案发现场,也看到了凶手的样子。” 之前化验署把新的报告也送来了,死者的死亡时间真的有可能不对劲儿。 之后葛东去电力公司调查过,24日到25日郑三妹家的用电量的确有点异常。 综上所述,郑三妹的死亡应该是7月24日凌晨的一点到四点。 他们又盘问了整个金山大厦的人,这次符合要求的人变了。 反倒是之前的三个人都有了不在场的证据。 范建安在夜总会打架又被油麻地警署带走调解,王耀祖和同学聚餐直接住在同学家里,郭昱和他老婆带着孩子在医院看病。 顾越这时候再一次提出了黎暖目击案发现场的可能。 “我们想请黎女士在怀回忆一下当时的现场有什么是她遗漏的?” “抱歉,我想不到其他的。”对于他们的这种揣测黎暖并不信服。 他们不是她,她很明确,这并不是她梦游时所见的情形。 是,她是有梦游,也去看医生治疗过,但并没有任何改善。 所幸她的梦游也只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会开门,不会开窗,只要不吵醒她就可以了。 更何况,蓉蓉姐就住在她隔壁房间里,要是她梦游开门出来的话,她肯定会知道,并且第二天跟她说,可并没有。 而且这场梦,她并不只有24日凌晨一场,而是从那一天开始,她每次只要睡着了都会做一样的梦。 因为不信所以也不想配合。 面对黎暖的不配合,白宇帆只能说道:“你说凶手要是知道当时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为了他自己的安全,他会怎么做?”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要告诉你,你现在处境有多危险。”白宇帆对着黎阳的方向抬抬下巴。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大哥,那些杀人犯为了保守自己杀人的秘密不被人所知,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 黎暖看向黎阳,他对着她点点头,人站在悬崖边上是最危险的,虽然他可以为她申请保护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凶手是谁他们都不清楚。 如果他想要下黑手,他们真的是防不胜防。 除非让她去住安全屋。 第12章 第 12 章 黎暖觉得香江的安全屋就跟明家人身份不明①一样一点也不安全。 “大哥,上次中环有个当街施暴案的目击证人就是住在安全屋期间被被告人家属收买的。” 黎阳倒不认为有人能收买得了他小妹,但这话明显是对他们警方的不信任,还是要为他们当警察的正个名的,“大哥亲自保护你,难道你还不相信大哥吗?” “哈~”这声无意识的嗤笑无言的嘲讽了在场的三位警察。 “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如果嫌犯是社团堂口,或者出得起请社团堂口的价,他带着的人倾巢而出,你们组全上也抵不住他们的火力。” 警察的配枪只是左轮手木仓,而悍匪或社团一有大动作就出动冲锋木仓,自动步木仓之类火力强大的枪械不止,还有手榴弹护体。 让警方很被动,等到支援的香江飞虎队赶到现场,他们早就逃之夭夭。 “住安全屋让你们保护我,还不如住半山陪爷爷呢,最起码他们不敢去那里找我。” 半山别墅是香江富豪区,山顶上的别墅更是住的英佬,他们怕死得很,所以给安保人员配置的都是最先进,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即使是那些以绑架富豪为生的悍匪们,都不敢在半山别墅动手绑人。 白宇帆:“难不成你要一辈子都不出半山?” “咦?白sir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抓不到这件案子的凶手吗?看来香江皇家警察真的是没有前途了,这么小小的一件师奶被杀案居然让总区的沙展都束手无策吗,那香江警方还有未来吗?” 说着这些话的黎暖突然非常想念她的港剧,那些刚回归后看的港剧,里面的警察各个都是秉持公正的神探,就算有一两个黑警,最后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怎么跟白沙展说话的,小心他再把你抓回警署喝咖啡。” 黎阳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做法是最合适的,他虽然能保证他和他的组员暂时都没有被金钱所侵蚀,但不能保证其他从中协调的警察也跟他们一样。 毕竟香江皇家警署也受限于廉政公署和多方,而此刻的廉政公署绝大部分是由英国引进的警务人员,名义上他们只抓首脑,不管边边角角的人事。 他是在廉政公署成立前进的警署,那时候的香江警方真的混乱,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太过嚣张,是香江市民的愤怒和抗议,才迎来了改变。 但实际上黎阳觉得更像英佬感受到了威胁…… 而现在与其追究廉政公署是不是真的大公无私,倒不如说香江警方,英佬的廉政公署,香江市民暂时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只是这香江市民里的古惑仔的比例大了点,让稳定的三角形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个不稳定的四边形。 黑暗还存在,只是游走在光与黑之间。 那时候像他这样的警察就知道,如果光靠上层建筑的改变,根本不能完全吹散香江警署的黑云,只有他们警察立身持正,才真的可能改变香江市民对警方的印象。 不是和黑社团勾结贪污的黑警,而是真正保护香江市民的警察。 “我小妹还小不懂怎么说话,白sir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白宇帆也没生气,像黎暖这样对他们警察有偏见的香江市民不在少数,她这只是几句阴阳怪气还算态度好的。 “既然黎女士有更好的选择,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白宇帆知道说服不了黎暖,便提出告辞。 在白宇帆起身的时候,黎暖想到一件事,“相信警方也会对我‘知情’的消息保密吧?不会亲口告诉凶手,我就在案发现场盯着他杀人?” 后面这句话黎暖是对上白宇帆的眼睛一字一字叮出来的。 “当然不会,警方有义务保护良好市民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黎暖看在白宇帆他们没有死缠烂打还算有点礼貌,便想以礼貌回应,送他们出门。 没想到她都起身了,跟着白sir来的另一位阿sir却还是稳坐在沙发上,他的目光让黎暖有一种陌生熟悉的感觉,但不妨碍她阴阳怪气,“不知这位阿sir还有什么指教?” “虽然我们警方会对阿,黎女士你的消息进行保密,但你的画稿和案发现场的景象一模一样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嫌犯注意到了杂志,又知道你住在金山大厦,你要小”心。 “那就不劳阿sir你操心了,印有我的画稿的那一期杂志早就发行半个多月了,如果嫌犯要发现早就发现了,更何况我和金山大厦的邻居都不熟,他们更不知道我就是画稿的作者暖洋洋,又如何会把这幅画跟我联系起来呢?”她住在半山都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安阿爷和二妈的心。 知道暗地里可能有凶手对黎暖虎视眈眈,安娜都没有多留她,在白宇帆和顾越离开之后,直接让黎阳送黎暖回半山。 安娜摸着黎暖的大圆脑袋殷殷叮嘱,“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你不要出门,不管谁找你都不要理会……还有木仓一定要带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万一,呸呸呸,没有万一……蓉蓉,你也要木仓不离身,保护好阿暖。” 现在香江富豪们基本都是人手一把木仓,还会给保镖配木仓,黎暖也有,不过骨子里融合的遵纪守法让她努力拿到了合法持木仓证才敢收阿爷送她的这个生日礼物。 “他们差佬都是吃干饭的,也不知道几时能抓到凶手。” 同为阿妈嘴里吃干饭的差佬的黎阳哀嚎道:“阿妈,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你有乜嘢用,妹妹被你们总区带走,你去当野人,要你有何用?” 安娜是个喜欢“翻旧账”的人,或者说得着一个机会就想劝儿子改行。 另一边白宇帆开着车准备送顾越回警署,“你别担心了,嫌犯也未必会盯上她,就像她自己说的,她的漫画受众一向单一,既然已经发行快一个月了都没有引起嫌犯的怀疑,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助理和保镖身手都不差,应该能保护好她。” “嗯。”顾越心不在焉的应道,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们再去一趟案发现场吧。” “好。”他也正有此意,只是想先把顾越送回警署,不过看他现在这比他还心急破案的模样也不会想要回去休息的。 “化验署已经对空调进行了全面的检测,它的外壳上倒是有几组指纹,但都是死者的家属和她本人的,唯一一组不属于他们家的也是这两年来维修空调的工人的。” 还好这两年他们请的都是同一个工人,不然他们排查力度还要大。 而检测报告出来,他们就知道嫌犯狡猾,就做好准备,不在案发现场留下他的指纹。 他们再一次一无所获准备从郑三妹家出来,因为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为了保护现场,汪大鹏夫妻没有回家住。 顾越在出来之前回头又往客厅环顾了一圈,“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家好像少了点什么?” “你觉得少了什么?” “具体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 * 看着眼前异常熟悉的一幕,黎暖就知道她又陷入那个不断重复的梦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警察来找她,让她不断回想当时的情形,她今天的梦居然变了,不应该说梦境往下走了。 “她”的视线从以死者为焦点的房间,先是转移到正在运行的窗式空调,再转移到客厅里躺着的尸体。 然后“她”到窗机边,紧接着就是出现一只手,一只有着刺青的手,她见过。 如果她的梦境真的是案发过程的完美呈现的话,那她知道凶手是谁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说,难道真的跟他们说他们猜测的是真的,她真的梦游见到了案发过程? 先不说她的梦游加重会不会一直让一直担心他病情加重的阿爷伤心,就说她的梦镜是不是真的是记录了案发过程也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她不放过视线里的一丝一毫,这只带着手套,沾满血迹的手想要碰触窗式空调上用来调节温度的物理按钮时,“她”发现了手上的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中指套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她”的中指沾满了血,还有刺痛感。 “她”的视线很快又近距离转移到死者身上,不,好像还不是死者,可能是在她的梦里,她可以感知到她梦里所有生灵的生命,郑三妹的气息很微弱了,微弱的像个死人,但她确实还活着,不过就按她的这个流血量,很快就会没命了。 那只手又换了一只干净完整的手套,开始仔仔细细翻看她伤口附近的衣服,在没有发现类似指纹之类的指纹后,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一声庆幸的叹息声。 之后就是那只手把窗式空调的温度开到最低档,关门,又来到隔壁的房间打开房门。 等梦境结束了,她也醒了,可她还是和梦境里的“她”一样在思考他的手套是什么时候被割破的,究竟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血指纹。 算了,还是画出来吧。 对她而言她的记忆可能会有偏差,但她的画稿绝对不会有错误。 果然在她把所有画面一帧帧画完之后,她注意到其中一幅画一个不起眼的小血痕。 黎暖没有找白宇帆,而是间接暗示她大哥提醒他们仔细检查她的裤子。 ①来自看过的一个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雷达翔有些不解黎阳今天怎么会出现他们白sir的办公室,他每次会主动来找他们白sir,是因为他们组破案的效率比他们高,虽然每次两组都不是同样类型的案子,但他们两个总是不厌其烦的比较。 这次他们组虽然还没有抓到嫌犯,但黎sir抓人只抓到小喽啰,两组的战绩目前来看也算是旗鼓相当,他怎么会过来。 葛东心有七情,他想到之前被他们请回来的黎暖,虽然他不清楚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但结合黎sir现在是督察,想必和黎老也有关系。 猜测黎sir可能是为了她走这一趟,可等到白sir和黎sir气氛融洽地出来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二东,你去化验署找梁sir,让他们仔细检查她的裤子,一定要小心,上面很有可能遗留凶手的指纹,你就在那里等着报告。” 化验署也很忙,要想早点拿到检测报告就要耍点小心机。 “裤子?” 衣服裤子上很难留下指纹,更何况他们一家确定嫌犯当时带了手套,白sir怎么会突然想要让化验署那边检验裤子呢? 但他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就听他的话去化验署“监督”他们先把裤子检测了。 葛东把报告拿回来,在拿到那一刻他就急不可耐的打开了,“是他?” 一路小快步回大办公室,没了以往的沉稳,“你们绝对想不到凶手会是谁。” “别卖关子了,还不快说。” “就是死者隔壁的范建安。” “可他当时不是在夜总会和人打架?”也可能在被带到油麻地警署的路上。 白宇帆:“那说明这件事本身就是个谎言,这他故意利用时间差来迷惑我们的判断。” 之前他们没有往这个方向想,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嫌犯的范围就大。 而且之前他们去找他问话的时候询问的也是错误的死亡时间,难怪他那么淡定的说出他的行程,以至于到后面更定了死亡时间,他们还是犯了第一印象的错。 总以为他既然敢把油麻地警署说出来肯定不会是假话。 想必他当时在心里庆幸警察查错了方向。 雷达翔给油麻地警署打电话,确定了他们当时是夜总会里面的客人报警之后就立刻出警的,而报警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不到。 然后他又给那些打架的客人打电话,询问他们打架的具体时间和起因,这电话是他们在油麻地警署调解时留下的。 正好这个负责重新对隔壁劏房住客进行询问的展宏图回来了,他也带回了好消息。 “我去找John。”这就是要去抓人了,比之前请黎暖回来的力度还重。 “范建安,7月24日凌晨十二点到两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阿sir,这个问题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7月23日晚上因为有人在我看守的场子里闹事,我和我的弟兄们就跟他们打起来了,然后有人就报了警,差。” 差点又把差佬骂出口了,但范建安很机灵的改了口。 “阿sir就把我们一起带到油麻地警署到调解,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放出来。” 范建安就跟提前演练过很多遍一样,很有社会气的讲出一样的说辞。 “不对吧,你不是7月23日晚上和人起冲突的,而是24日的凌晨。” 原本还翘着一只二郎腿装镇定的范建安眼神慌乱,虽然很快就平复,但还是被展宏图他们捕捉到了。 “阿sir,我不懂你在讲乜嘢?” “你懂,你懂得很。”展宏图咬牙切齿,只要想着他们被眼前的他耍的团团转就火大。 “你们打起来的具体时间是凌晨两点多,你却跟我们说你是在24日前一天晚上。” “阿sir,打架嘛,对我们马仔来说是家常便饭,谁能记得当时是几时。” 范建安早就排演好了说法,之前没用上,现在再回想也是脱口而出。 展宏图轻缓又用力的点头,行,这也算你说得通,那“有人能证明你十二点到两点不在夜总会。” 范建安很快就说道:“是阿彪吧,他早就觊觎我这个位置,要把我赶下去自己上位,他说的话哪里有什么可信度。” “可也有人在24日见过你从金山大厦被锁住的小门进出。” 这也是展宏图问到的,他一直觉得是他没有火眼金睛识别出他说谎话,没有对他的话进行多方仔细问询,才会致使他们走了这么多弯路。 所以在白sir让他们再询问隔壁大楼的人,他自告奋勇接了这个任务。 之前他们询问的24日白天的证人,没有人从小门出来过自然就找不到证人。 现在他们有怀疑的嫌犯,问得都是当天出去工作前一天晚上在家的租客,自然找到两个证人。 其实还有几个也看到那天凌晨有人出来了,只是他们住的楼层高,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更没有注意过他的身形。 而这两个人租的劏房都是能看到金山大厦小门的,他们虽然现在穷的只能租劏房,不妨碍他们有着那一天能买金山大厦房子的梦想,经常都会目不转睛的关注金山大厦。 “阿sir,你都说是凌晨了,天这么黑,他们看清楚脸了吗?像我这样身形的人整个香江都数不过来吧。” 展宏图:好,果然嘴硬。 “你之前说你跟郑三妹没有任何交集,只是睇她过,对吧?” “……对。”不知道警方为什么突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质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那她的身上点解会有你的指纹,还是沾着你和她的血的指纹?” “我要等我的律师来。” 在看到警察拿出的可以钉死他是凶手完整的证据,范建安只说了这句话就闭嘴了。 一旁记录口供的雷达翔用笔头重重的敲了几下记录本,他就知道是这样。 但规矩如此,他们只能给范建安提供的律师电话联系他过来。 雷达翔拿着纸拨电话,“我怎么感觉这电话很熟悉啊?” 葛东往他手上的纸看,“这不是吴良心秘书办公室的电话吗?” 吴良心不姓吴,也不叫良心这个名他的真名叫梁鑫,只是他为了赚钱专接无良官司,被人在背后叫吴良心。 “没想到一个夜总会的小马仔居然有这么大的人脉。” “所以说千万别小看任何一个人。” 最后来他们警署的不是吴良心本人,但也算是他的得力干将,第一徒弟孟家明。 他来的第一时间就要求和范建安单独说话。 “阿梁呢?他怎么没来?” 从范建安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他和梁鑫关系匪浅。 也是,他们都是围村出生,在围村长大的发小,是后来人生际遇不同。 范建安从小不喜欢读书早早出来混社会,而梁鑫一路读上去,还当上了大律师, 他们也是分开过一段时间的,后来还是梁鑫需要人办事才找上范建安。 “师父他不在香江,被南洋的那些大老板请去打官司了?” 孟家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眼神虚浮,之前他们也见过几次,孟家明都是听从梁鑫的命令来找他办事,对他都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范建安也不觉得他会骗他,只能纡尊降贵他的案子交给孟家明处理。 “现在警察要告我谋杀,他们还有我在现场的证据,你有乜嘢办法帮我解决?” 香江律师有行规,不得透露任何与当事人有关的任何事,否则就要吊销律师执照,还要被行业除名,之后换行业也没有人会请他们工作。 所以不管嫌犯犯了什么事,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跟律师讨主意。 “你点解要杀郑三妹?” “……” “你不说实话,我帮不了你。” “我刚开始也不想杀她的,是有人找到我……” * “阿暖都是一个大姑娘了。” 这句话一从堂叔的嘴里出来,黎暖就有不好的预感。 都说媒婆媒婆,可因为他们黎家村这些年家里当家的大多是那些能活着出南洋的女黑工,或者是经她们手调教出来的儿媳妇,以至于在这个时候的香江,他们黎家男人总是会另寻些出路赚钱。 比如她眼前的这位黎文武堂叔,他的出路就是为男女说媒。 据说和她大哥这个年纪差不多的黎家男女都在他的介绍下找到了女男朋友,虽然最后修成正果的很少,但不妨碍他这颗说媒的心火烧火燎的。 大哥是警察,二姐是律师,又是和死了丈夫的二堂嫂住在一起,他不好上门说媒。 这不就只有每次在这里撞到的时候,才会不遗余力的给他们推荐他手里的好男人好女人。 之前倒是没有给黎暖推荐过,他也知道黎暖有些不同,没有得到黎老的允许,他可不敢。 黎暖也懂她的顾忌,瞄了一眼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阿爷,他好似没有听到堂叔的话,知道这件事他已经同意了。 “堂叔这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阿暖就是聪明,你看这六尺一寸的大高个,还是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家境富裕……” “那就见见呗,不过阿爷咱们可说好了,见面可以,但是我没有看中的话你可不能劝喔 。” “好好好。” 黎老的心是又高兴又后悔,高兴小孙女也到了成家的年龄,后悔答应让阿武给她介绍对象,她这万一看上了岂不是要结婚了,还想留她几年呢。 当人媳妇哪有在自家的日子痛快,哪怕是娶一个进来,这婆家人要是难缠她也得吃点苦。 也就是他的这种心态让早就到了结婚年纪的黎暖能这么畅快独身,没有人敢在她耳边催婚。 也就是黎文武的头铁,外加实在控制不住做媒的心,才敢给黎暖这个烧红的铁宝贝介绍对象。 第14章 第 14 章 范建安,油麻地最大夜总会的头号马仔,逞勇好斗,又喜欢在那些个小弟面前称大哥,做大,出去吃饭都是他请客,一向是赚得多,花得更多。 之前孟家明师父就跟他说起过这个人,他一向没什么钱,怎么买得起金山大厦的房子? 还以为是抓到什么人的厉害把柄,才能讹出一套房子的钱来。 没想到却是有人找他办事给他租的。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记得,只是她带着一个能遮住半边脸的墨镜,我也只能记得她下半边脸右嘴角有颗痣,下巴不圆,头发大概到肩膀这里。” 孟家明是奉他师父命令来给范建安做辩护律师,自然要了解案件的相关情况和人员,他说的这人好像就是,“那女人是不是就是汪大鹏的太太章红英?” “不是她。”范建安毫不思索的回答。 “你怎么这么肯定?刚才不是还说那女人戴了一副大墨镜看不清上面的脸吗?” 范建安欲言又止,孟家明又重申了一遍,“现在警方要控告你谋杀,你如果不想打赢这场官司的话可以不说。” “她以前是我马子,后来她我们分手了她才嫁给现在这个老公。” 他很熟悉她又怎么会认错,“那女人明显比她高一个头,而且好像很怕冷,她找我那几天晚上都很闷热,她还戴着手套,戴着丝巾。” “除了你,还有没有人见过那个女的?” “有啊,就是阿彪和阿亮喽。” 行,有证人就够了。 之后孟家明就作为他的代言律师和他坐在一起接受警方的问讯。 白宇帆亲自出马了,“你当初不是奔着杀他去的,而是被人收买了去吓唬她的?” 范建安看到孟家明不出痕迹的点了一个头,“是啊,你们也知道我原本住在围村那里,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死老太,嗯,师奶,怎么会花大钱租她隔壁的房子还杀她呢,就是有人花钱请我办事啊,我真的没想杀他,我本来是打算大晚上去她住的地方弄出点动静,让她以为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害怕了可能就会离开。” “没想到她大半夜的会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就想喊,我当然怕,就想着捂她的嘴,没想到居然就想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刀来杀我,阿sir,你别看她只是一个师奶,她的力气可一点不比我小,要不是我运气好,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讲着讲着他掀开衣服白宇帆看他的伤口,虽然过去快一个月,伤口的痂已经到了,但是还遗留下一个新疤痕。 “你当初不是说这是你们打架时弄的伤吗?” 对于他的这些话白宇帆是不相信的,如果真是简单的恶作剧,他就不会提前准备好手套,毕竟一个鬼祟吓唬人的恶作剧郑三妹不会报警,也就没有警察会查她家的指纹。 “阿sir,那不是怕你们怀疑我杀人吗?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了,这伤是郑三妹造成的,你可以去医院问问,当时医生也说这刀要是再再往里面扎0.3寸(一厘米)可就伤到肾脏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阿sir,真的是有人请我去吓唬郑三妹的,阿亮知道,阿彪他也知道,你们怕阿亮是我的人不说真话,可阿彪不是啊,你们去盘问他啊,他肯定看到过那个女人来找我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杀她的,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杀她……” 孟家明按住越说越激动的范建安的手,重重的按了几下,范建安就闭嘴了,把场合交给他来处理,“阿sir,我的当事人并没有主观意愿谋杀郑三妹,是自卫反击误杀了郑三妹,你们应该去找到应该是这件案子的主谋,他才是真正的主犯。” 真不愧是能把死的讲成活的吴良心的徒弟,只是口舌一转,就把一件谋杀案变成了自卫杀人案,再不济也是误杀。 “我的当事人现在情绪激动不适合审讯,我要求保释我的当事人。” “现在证据充足,证明他就是杀害郑三妹的嫌犯,不允许保释。” 在白宇帆说他不能不能保释之后,范建安的情绪更激动了。 孟家明又要讲他的当事人情绪激动,需要看医生。 “放心,我们的拘留病房还有床位,绝对会安置好你的当事人。” 之后白宇帆他们去盘问了范建安嘴里的阿亮和阿彪,刚开始阿彪不承认见过来找范建安的女人,还是白宇帆看出他神情有异反复盘问,他才承认。 “你看到她的样子了吗?是不是这个女人?” 白宇帆在听到范建安讲是有女人请他去吓唬郑三妹,目的是想要把她赶出去时,虽然对他这话存疑,但设想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最怀疑的就是汪大鹏的老婆章红英。 阿彪仔细打量照片里女人的全身照,“不是,虽然打扮的差不多,但不是她。” “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是说只见了一次吗?” “阿Sir,说句狂的,只要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走过,她穿什么尺寸内衣我都看得出,这女人的尺寸明显比那个女人大多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 因为从大哥那里知道范建安被抓住了,黎暖也解除闭门封禁了。 黎老在做了好几晚的心理建设,怕时间越久他自己会越来越后悔,就催文武早点给她们两个安排见面。 阿爷还想陪着黎暖一起去,被她好说歹说打消了念头。 黎暖出门前阿爷还不放心的叮嘱她,“要是不喜欢就走,别怕得罪人。” 他这小孙女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好不好。 “……就是人再好咱也先别着急定下啊,带回来阿爷给掌掌眼。” “阿爷,我这还只是第一次见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男人别看衣冠楚楚,谁知道心里打什么鬼主意。” “……”那还让她去见。 不过当黎暖见到黎文武堂叔介绍的人,倒是知道他为什么敢给她介绍了。 他应该不只有六尺高,长相矜贵俊朗,脸上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妥妥的就是斯文败类长相的精致男。 简单的介绍间和互动间,黎暖对这人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个好人,不是那种发好人卡的好人,而是个有分寸,有素质的好人。 在服务生送来他们点的餐,出去关了包厢门,他就隐晦的提出,他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他家里并不知道他和她的事,才会有今天的这场见面,造成她的困扰他很抱歉,还说会跟家里人和介绍人说清楚,是他的原因才没成,不管她的事,她很好。 说得早,怕她万一喜欢他就不好了,说辞很婉转,怕伤了她的自尊心,但意思清明,他还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美包装的小盒子,是他道歉的歉意。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过是见一面罢了,成还是不成都是正常的。” 听到他这段迫析自己的解释,黎暖也曾对他的一分好感转为了三分欣赏。 现在很多男人有喜欢的人,甚至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听从家里的安排和家里看中的女孩相亲见面。 如果他们看中了相亲对象,还会瞒着女朋友和她们交往,让她们在无知无觉中被小三。 甚至到了最后被两方发现了他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讲着冠冕堂皇的话。 清律例早被废了,他们都还没有从之前的左拥右抱的美梦中拔除出来。 他们觉得只有那种家里一贫如洗,自己没本事的男人才守着一个女人过,像他们这样的男人能看上她们是她们的荣幸,她们应该为了争他争得头破血流,惊天动地,最后又因为爱她愿意接受,宁愿没有名分也要和对方共享他。 这也显得他这样坦诚的人弥足珍贵。 但这并不代表黎暖对他还会残存好感,他虽然没有谈过正式的恋爱,但看了那么多的狗血剧的她,也知道往往很多爱情都是从很不起眼的好感开始的。 她可以欣赏他对喜欢的人的忠贞不二,真心不改,但如果他轻易改变喜欢的人,即使那个被喜欢的人是她,她也会毫不留情的收回这种欣赏,可不会觉得他还是她最开始欣赏的那个忠贞不二的人。 一个没了她最开始欣赏点的人,不会引起她的任何好感,更生不出爱情。 黎暖用完餐后,高高兴兴的回了家,阿爷早就等在这里了,看到她回来就迫不及待的问他人怎么样啊?有没有看中啊?之类的问题。 黎暖回想了一下,点了两下头,“长得不错,人也不错。” 黎暖只是夸了两句黎老就觉得他胸口闷闷的,难不成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孙女要离开他了? “不过我们不适合。” “呼”黎老瞬间心胸舒畅了,那很快又开始生起气来,“难道他还看不上我宝贝小孙女?看我怎么” “阿爷,难不成不能说我没看上他吗?” “那他肯定是有哪里不好。” 果然,在阿爷眼里,她永远是最好的,也配得上最好的。 第15章 第 15 章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搬到这里来住?家里有敏姨照顾你,阿爷事事都顺你的心,怎么也比你这小窝好啊。” 黎晗从小住的是四千多尺的公寓,虽比不上半山别墅宽敞,但也不是这种小套房能比的。 黎暖看向窗外隔了一条街的大楼,脸上带笑,“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来找她的云锦芝也疑惑这个问题,“当初我陪你看了那么多的房子,你怎么就看上这个最小的了呢?” 虽然金山大厦开盘时打着升降梯安装了闭路电视,可以保障住户安全的旗帜,但架不住房子的面积小啊,总面积只有五、六百尺,都没有阿暖在家的房间大。 云锦芝还以为她会买的是中介介绍的两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有两千多尺,她一个人带着助理保镖也不怕挤,结果她买在这里了,哪怕只有两个房间住不下保镖,她宁愿把隔壁买下来给保镖住,也不买那两千多尺的房子。 “对了,我听说你前几天去相睇了,可有看上?” “没”黎暖只说了一个字。 黎晗这个隐形妹控就说道:“你没看上他?” “你们怎么都这么想?就不能是他没看上我?” “这话我们不信,你讲他会不会是……”说到最后云锦芝和黎晗意味深长的笑了,那副猥琐的模样简直就是侮辱她们明丽的长相。 听着他们越猜越离谱,黎暖立刻打断道:“他有喜欢的人,女人。” “这人谁啊?这么富贵不能淫。” “乌明昊。”黎暖没有瞒着,也没有瞒的必要,她相亲的事都没有瞒着,对方的身份更是过了明路才到她的面前。 云锦芝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这时候香江富豪很多的,而且都有不同的圈子,分半山,深水湾,浅水湾,九龙等,不同的圈子会走动,但没圈子里那么亲密。 云家就是半山的,她会和黎暖她们姐妹俩成为好朋友,也起源于十几年前父辈的交情。 但她的外家是深水湾的,而乌明昊的乌家也是深水湾的,他们两家的关系还凑合。 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了一点,来往不多,但谁让她是个小百事通,当初乌明昊的事又那么的人尽皆知,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对了,你阿爷知道相睇没成有没有催你再相。” “没有。” 黎晗来了一句,“这次阿暖的相睇要是成的话阿爷得后悔死,他还想留着阿暖好几年呢。” 她这话说的一点也没有嫉妒,虽然阿爷更喜欢阿暖,但这也是因为她们身份的原因,而且她还有亲阿妈在身边照顾呢。 “你们阿爷可真好,哪里像我那个爹哋,都快要把我称斤掂两的卖了。” 别看她和黎暖差不多大,快算是时下的老姑娘了,但自从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她爹哋就经常给她安排相睇。 她的容貌是当下人最喜欢的明艳大气的长相,她最感谢她爹哋的一件事就是他没有直接把她卖了,而是准备待价而沽。 不然她那个第二个相睇男就很有可能得逞了。 那是她爹哋一个合作伙伴的儿子,他见她的第一面就对她一见钟情。 然后在他爹地跟她爹哋谈合作的时候,就提出让他们相睇一下,她爹哋想着合作还没有完成,睇一下也没事,结果她和那男的相睇没几分钟,他就提出要她搬到他那里住。 讲是只有住在一起才能更好的了解彼此的优点,还讲想要进他们家门就得生儿子。 他跟她住在一起也是给她一个机会,万一她生不了儿子,他们还能尽早分开,也省得耽误了她的青春。 云锦芝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爹哋,她很清楚她在她爹哋那里的价值,她是他的女儿们里最漂亮的一个,而男的爹哋却不不是她爹哋合作伙伴中最有势力的一个。 果然她爹哋直接回绝了这门可能的婚事,最后那男的不甘心还想要□□她,刚好被来找她的阿暖打回去了。 不然她都不敢想象,当时只有一个保镖在身边的她如何抵抗的了带了五六个保镖的下头男。 “别担心,要是你实在不想嫁人的话,我就让我大哥娶你。” 黎晗这话说得毫不迟疑,反正她大哥也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要没有她这个妹妹给他想着,他一定会孤独终老。 黎暖也很对那个云锦芝那个很下头的“极品”相亲男仇视,“下次再碰到这种男的我就让阿詹打残他。” 上次要不是锦芝担心她染上官司,她都能打残他,她最讨厌胁迫女人的男人了。 * 白宇帆:“我们先假设他讲的话如果都是真的,那这神秘女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郑三妹从金山大厦搬出去,那她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他其实更怀疑郑三妹的儿子儿媳,但在证据没有指向他们之前,不能光靠主观臆断去调查他们,最多只能派人先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雷达翔:“会是大厦里那些被郑三妹罪过的那些人其中之一吗?” 那范围就大了,毕竟郑三妹得罪的人,可是整栋大楼。 “调查一下她们所有人在神秘女人去找范建安被阿亮两个看到的时间的不在场证据。” 又是一个大工程,可惜没用。 也不知该庆幸那个时间段是晚上,他们这栋大楼的人都比较作息正常,那天大晚上他们没有出去过,还是该惋惜他们自己没有抓到嫌犯的手脚。 白宇帆他们查了好几天都没有查到那个神秘女人,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范建安身边的,要是还有阿亮和阿彪见过她,他们刚开始都还以为这是他故意说出来来迷惑警方的。 可现在迟迟找不到人,让他们对他话里的真实性又加重了几分怀疑。 他们更加怀疑那个神秘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就是郑三妹的儿子汪大鹏。 他戴着手套是为了遮掩男人手和女人手的不同,还有他手背的那道蜈蚣疤,带着丝巾是为了遮挡喉结,他的身高也跟范建安描述的身高一致。 他们有又反复讯问过范建安,阿亮和阿彪,范建安说他不记得了他和神秘女人的见面了,只记得好像都是在晚上。 阿彪说他只见过一次,但他当时只注意到她的大屁股和小胸。 要是阿亮在他们的反复讯问下,记起来一件事,他不止有和阿彪见到那一次,还有一次是他白天不上班的时候去找范建安,在他楼下见到他和那个神秘女人从巷子里出来。 “哪天?” “7月15日下午两点左右?” “你没记错?”因为怀疑汪大鹏有可能是男扮女装去找的范建安,他们调查过他所有能查的出来的行踪。 7月15日汪大鹏正在旅行社办他们夫妻去南洋旅游的事,因为旅行社的工作人员弄错了他妻子的英文名字,造成他在那里耽误了一天时间。 “绝对不会有错,那天是范哥的生辰,我去给他庆生。” 葛东:“老大,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因为范建安被我们抓住了,怕被我们控告谋杀,故意说他是是被人指使的,让我们陷入虚假调查的漩涡,这样等到我们一直没有抓到主谋,即使他上庭了,也很有可能因为自卫反击,无罪释放。” 雷达翔:“那阿彪怎么也证实他见过那个神秘女人?他们两个可是很不和的,夜总会的其他人也证明他们之前为了争头儿的位置打得进了医院。” 葛东:“当时不和不代表现在不和,万一他们所谓的不和一开始就是做给夜总会老板看的呢。” 有这个可能,要是证实这一点,就能证明他所说的口供是错的,他奔着隔壁去目的就是为了直接杀害郑三妹。 可这样就会卡在犯案动机上,“他跟郑三妹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交集。”才会这样精心策划杀了她,还提前准备好证人。 就在他们准备转变调查方向的时候,廖明带来一个消息。 原来这些天跟踪汪大鹏夫妻,他发现汪大鹏很喜欢打电话。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工作上的电话,后来见他被公司老板骂了,还罚了钱,他才发觉不对劲,就去电讯公司查他的通话记录,结果查到电话那头是保险公司经纪人的电话。 原来在几个月前汪大鹏给他们全家都买了保险,其他三人的保险受益人都是他,而他的受益人是他阿妈,就是死者郑三妹。 廖明兴奋的说道:“白sir,这很有可能是一起雇凶杀人骗保案。” 雷达翔还记得:“可汪大鹏有神秘女人出现时不在场的证据。” 葛东:“那会不会是他们夫妻合谋呢?” 葛东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们,那就说得通了。 被阿彪和阿亮一起看到的去找范建安的一定就是汪大鹏假扮的神秘女人。 而被阿亮看到的就是章红英本人,因为神秘女人本就跟章红英的装扮差不多,导致阿亮以为他们是一个人。 就在他们准备去汪大鹏现在的住处抓人的时候,葛东接到一个电话,他对着电话那头人说:“千万不要让他上飞机,我们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对白宇帆讲:“汪大鹏现在正在机场,他准备搭最近的飞机出境,因为今天执勤的同僚就是上次送他们夫妻来警署的同僚,他知道汪大鹏母亲的案子还没有告破,所以在他上飞机前把他拦下来了。” 而等他们快步走出大办公室,迎面却走来章红英,她是来报案的,她讲她老公失踪了。 他们夫妻这迥然有异的表现让白宇帆他们对他们刚才的推测有一丝怀疑。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讨论这个怀疑,而是把汪大鹏带回来。 之前作为受害人家属只要让入境处的同僚分出一个同僚开车带来,可现在汪大鹏作为嫌犯,如果没有严密的看守,他很有可能在一个同僚开车带他来的路上逃跑。 第16章 第 16 章 “你们放开我,我又没有犯法,你们没有权利不让我上飞机……我要投诉你……” 随着机场播报飞机起飞,被机场出境处警察拦住的汪大鹏。 这就是白宇帆他们赶到机场见到的汪大鹏大闹机场的情景。 汪大鹏看到他们的到来,突然没了和人纠缠的**,白宇帆还以为他是知道事无不可变不挣扎了。 没想到一等他们机场出境处的同僚放开他,他就冲着机场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白宇帆很快追上去,其实不追也不要紧,在他们到机场之后就在所有机场出入口安排了警力,他是逃不了的,但如果放任他逃跑,在他发觉自己逃不了之后会有机会抓人质。 “汪大鹏先生,我系九龙总区重案组沙展白宇帆,现怀疑你跟7月24日金山大厦案有关,这是你的拘捕令,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来在法庭上作为控告你的证据①。” 到了九龙总区,一路上颇为安静的汪大鹏在见到章红英的时候,突然发疯想要扇她巴掌,嘴里骂着,“贱人,都是你害的我。” 还好因为他汪大鹏之前在机场毫无预警的逃脱才,白宇帆就时刻注意着他,在第一时间挡住他他挥向章红英的手。 两手相撞发出很重的砰的一声,汪大鹏忍不住惨叫,他愤怒生气是使出吃奶的劲打章红英的,结果打在白宇帆铜墙铁壁一样的手上,那力道反弹到他手上,真的是差点就骨折。 章红英还以为是因为汪大鹏骂她是因为她来警署报失踪,警察把他抓住,喏喏地道:“我找不到你怕你出事才来警署报失踪的。” 他们夫妻一个骂得凶狠,一个哭得凄惨,要不是廖明之前跟踪他们的时候见过他们夫妻恩爱的情形,指定还以为这对夫妻一直以来是一对怨偶,谁能想到在一个多月前,汪大鹏为了让承受不住丧女之痛的老婆远离痛苦之地,还特意请假带她去南洋旅游散心。 汪大鹏也是等他的律师到了之后才在律师的陪同下接受警方的讯问。 “汪大鹏,现在范建安指证就是你把他安排到你家隔壁1203室住下,为的就是恫吓你的老母亲,你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汪大鹏也实话实说了,在讲之前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阿sir,你结婚了吗?” “我想你肯定没有,如果你结婚了的话就不会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两年前我结婚,有老婆又快有儿子,老板还要升我职,讲一句春风得意都不为过,可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忙,有多累吗?” “老板一有点什么事就call我,很多时候我大半夜的就要从家往公司赶,那时候我还住在深水埗,从公司到我家坐车就要一个多小时,一晚上来回两趟我都不用睡了。” “就这样,公司同事还要因我升职的事情排挤我,欺负我。” “行,我忍,反正升职的是我不是他们。” “我都这么忙了,我老婆还要无理取闹,她怀孕了以后就不做事了,在家里享清福还要抱怨这儿抱怨那儿,就做点家务怎么了?天天跟我吵,跟我闹。” “也行,她不想做家务我就把我阿妈接来照顾她。” “可她们两个就跟天雷勾了地火一样,白天吵,晚上闹,我阿妈还有时间得罪那么多的邻居,我是既受罪又赔罪。” “吵到最后,我的茵茵没了还不消停,我不就只能想办法让我的阿妈回家乡嘛。” “你在几个月前给你母亲都买了保险,结果没出几个月,她就出事了,还是你雇来的人杀了她,这会不会太巧了?” 其实葛东他们还有一个猜测,汪大鹏的确没有想着让范建安在他去南洋旅游的时候杀了郑三妹,毕竟太过明显,也太着急了。 而是想着等他从南洋回来,这时候饱受恫吓的郑三妹会主动提出离开金山大厦回家乡住。 据他们调查,郑三妹在乡下的风评更差,而且那里很多人都不像金山大厦的人“惯着”她,她要是惹人嫌了,是真的会被打的。 汪大鹏可不是不知道,他把他老母亲赶回乡,只怕是想加剧他老母亲的‘自然死亡’。 汪大鹏的律师没有梁鑫的名声,但也牙尖嘴利,“这是你们警方的臆断,我的当事人不过是受困于妻子与母亲的矛盾,因为心疼妻子刚失去了女儿,不想她受母亲的责怪,但也不能直接把母亲赶出去,便想出一个间接让母亲回乡的主意。” “只是后来谁也想不到,范建安会在和我的当事人的母亲纠缠之际杀了她,” “我的当事人也给他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他的母亲,难道他要是在南洋旅行的路上出了事,就是他的母亲派人害了他吗?”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为了保险常见的是雇凶杀人的话,那他一定不会选择在这种令人怀疑他的时间点,更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找保险公司理赔。” “那是因为他为了提高保险赔偿金的金额,买的保险条件苛刻了一点,不仅要求被保人不能是自杀,甚至在死亡之后也有申请保险赔偿金的时间限制,一旦过了规定的时间,他就拿不到这一笔大额保险赔偿金。” 汪大鹏的律师脸色一僵,这事他之前可没有跟他说过,“……这不就很好解释了我的当事人的坦荡。” * “章红英女士,7月15日你在哪里?” “我想不起来了。”章红英哭丧着一张脸,“自从茵茵走了之后,我的记性就变差了很多,有时候明明” “我们有证人能证明7月15日,你和你的前男朋友,也就是杀害你家婆的嫌犯范建安见过面。” “我好像是跟他见过面,只是是不是7月15日我就忘了。”章红英的声音茫然若失。 “你为什么要和范建安见面?” “我以为他搬到我家隔壁是来找我复合的,我想求他不要再缠着我了,后来知道不是就求他不要把我和他在一起过的事告诉我老公,你们不知道我老公有多喜欢我,他要是知道我之前有其他的男人,一定会受不了的。” 说罢章红英还求葛东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老公,她已经没有了女儿,不能再没有老公了。 他们答应了如果证实这件事跟案情无关,他们会为她保密的。 “那你知道她是你老公请回来恫吓你家婆的吗?”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和他见面了,他跟我说起过,他还说汪大鹏不老实,让我小心点他。” 葛东和展宏图对视一眼,“他为什么对你说这样的话?” “不知道。”章红英真是一问三不知。 之后白宇帆他们又提审了范建安,他一口咬定这事跟章红英没有关系,等四十八小时之后他们只能释放了章红英。 但没想到释放她没多久,她就又回来了。 白宇帆刚让人把汪大鹏送进拘留室,葛东就来跟他说:“老大,章红英要保释汪大鹏。” 廖明惊讶道:“不是吧,汪大鹏之前骂她骂得那么难听,还要动手打她,她还要保释汪大鹏?难道就不怕把汪大鹏保释回家,到家了他再打她?到时候可没有像老大这样的人会拦住汪大鹏了。” 葛东:“要批准她的保释申请吗?” 一般普通的,小的案件,类似盗窃抢劫没伤人的案子,只要交了保释金,有担保人就能被保释。 可现在汪大鹏牵扯到杀人案,虽然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找人恫吓郑三妹是为了让她主动离开,没有想着杀人,但最后动手的也是他请来的人。 这样就需要主办这件案子的警察签字批准才能保释。 白宇帆想到他审讯汪大鹏时,总感觉他有所隐瞒,但每次只要他深入问,汪大鹏的律师都会阻拦,外加这件案子还有几个疑点没有调查清楚。 汪大鹏怎么找上的范建安? 他们的两个的生活圈子不同,一个工作光鲜亮丽,一个是夜总会打手。 他们身边的朋友,同事,都不知道他们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甚至汪大鹏的朋友都说他很古板,绝对不会去夜总会这样他觉得脏乱的地方。 难道真跟汪大鹏所说的那样,他是听人说油麻地最大夜总会有这么一个外表吓人的马仔才找上去的? 还有范建安为什么要隐瞒和章红英的见面? 章红英又是否真的后来才知道汪大鹏雇佣范建安恫吓郑三妹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范建安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郑三妹? 之前因为范建安的口供,他们又去现场进行了案件重组,如果真像他所说的,他说刚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出鬼祟的事恫吓郑三妹,让她觉得这间房子里不干净的东西。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在他发现郑三妹从房间里出来喝水,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冲上去捂她的嘴而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因为郑三妹的房间前面和客厅之间有一个隔板挡着,在郑三妹看到之前他就能听到郑三妹开门的声音。 而且化验署的报告中对于现场也有细致的检测。 现场郑三妹的脚印分布和他的描绘不符。 他们都有所隐瞒,所以白宇帆在考虑之后同意了章红英的保释申请。 这次多派了人跟踪他们夫妻,想着他们可能会自乱阵脚,露出更多的马脚让他们抓。 可没料到没过几天,他们夫妻就在房间里双双坠楼了。 第17章 第 17 章 金山大厦 白宇帆和雷达翔两人在1203室客厅里待了一晚上,他们昨天刚跟展宏图和廖明换班。 这1203室就是之前汪大鹏租来给范建安住的屋,现在租期还没有到期,但因为范建安涉嫌杀人案,房东觉得晦气,找他退了租还申请要赔偿。 但范建安一个月光族哪里来的钱,到最后这笔钱还是房东从汪大鹏那里得到的。 案情现在大致明了,现场能勘察的都勘察了,为了让汪大鹏夫妻以为他们的调查到此为止,只等着之后警方向法庭提起控告,汪大鹏上庭应诉即可。 所以1201室被解封,在汪大鹏和张红英被保释之后的第二天就住回来了。 雷达翔只睡了后半夜也精神着,在他醒过来之后就跟白宇帆说道:“白sir,你早餐食咩,我下去买。” 穿着一身装修工人服装的白宇帆摇摇头,“等会儿,快到汪大鹏上班的时间了,等他出去之后你再去。” 他们让房东往外放出消息,他要对这间屋重新装修,所以他们穿着装修工人服,戴着口罩在这间房子进进出出换岗都不太会引人注意,而且他们出去进来都刻意避开汪大鹏夫妻。 而汪大鹏上班这段时间也有专人跟着。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一直从厨房那扇窗户观察汪大鹏他们家客厅动静的白宇帆,确定他们还在房间没有准备出门,便示意雷达翔开门。 来的是也穿着装修工人服的顾越,他还给他们带来了早餐。 白宇帆让雷达翔去食早餐,食完再跟他换班。 顾越拿着属于白宇帆的那份早餐到他身边,“还是一样没有动静?” 白宇帆边往嘴里倒吃食,边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对,除了汪大鹏被张红英保释回来那天,在出租车上吵了一架,之后他们又恢复之前那种恩爱状态。” “这汪大鹏还真享福哎!张红英每天早上都给她做好早食,等他食好直接拿着章红英递给他的公文包出门,到家了也都是有章红英提前给他放好的水,洗个澡出来食晚餐。” 顾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快到他出门的时间了吧?” “对,章红英刚把早餐做好进去叫他,你怎么来了?” 白宇帆吃完了最后一口,准备放下手里的碗,就看到有一团很大的黑影从1201室的卧室窗户掉下去,紧接着就听到很重的落地声从下面传来,还有刺耳的人群尖叫声。 白宇帆和顾越很快就往外面跑去,白宇帆边跑边让雷达翔去隔壁确认汪大鹏夫妻是否还在房间。 现在也顾不得身份暴露不暴露了,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就是汪大鹏掉到下面去了,只是动作太快,他没看清楚他怀里抱着的究竟是个人还是什么物件。 至于他们两个,没有坐升降梯,而是直接跑下楼,下面的动静太大,吸引了整栋楼的住客,造成升降梯正在缓慢行动中。 到了楼下,白宇帆拿出证件,“让让,让让,警察办案……” 等他拨开人群就见到汪大鹏倒在地上像一朵溅开的烂泥,只有其形。 而就在他三步远的地上躺着手里握着一块破布的章红英,她的情况比汪大鹏看上去好很多。 很快,在周围巡逻的军装警也听到动静来了,跟军装警一起来的还有廖明。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敲了门以后没人开门只能破门而入的雷达翔在确认他们夫妻都不在房间,对房间拍了照,做了简单勘察之后也到楼下来维持秩序和录口供。 廖明:“我家就住前面那条街。” “那你负责那几位的口供。” 这时间是正好上班时间,金山大厦大门外还是有不少人的,也造成他们很大的工作量。 雷达翔照顾廖明刚进重案组把情绪稳定的几个人交给负责。 而他负责的部分证人有那么一两个还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他就蹲在他们身边问话,“你们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 “阿sir,我差点就要死了,这遭瘟的汪大鹏好死不死跳楼死,要不是当时我被人往旁边推了两步,白车(救护车)拉走的人就要多我一个了。” 雷达翔下来之后往上看也看到被砸出大洞的两个布棚盖,这是三楼和八楼准备装修搭得,也算是救了他们夫妻一命,最起码有了去医院抢救的机会。 章红英手上的布和布棚盖的颜色一致,应该是她落下来的时候抓住了,减轻了下降的力度,才让她的情况看起来比汪大鹏好很多。 而他所猜测的这一点也让廖明从黎暖这里确认了,她虽然搬回了金山大厦,但时不时的也会回半山陪阿爷,她带着蓉蓉两个出了大门有一段距离了,耳尖的听到上面传来动静,因为曾经看过不少高空抛物造成很多悲剧,她第一时间就举着摄影机往上拍,想的是能作为证据帮助可能会有的受害者找到罪魁祸首,没想到最后掉下来的居然是两个人。 幸运的是没有人因为他们而受伤,哦,唯一一位受伤的还是因为想要躲避崴了脚,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廖明奇怪的看了一眼黎暖,“黎女士你是个漫画家吧?怎么随身还带着摄影机?” “个人爱好,难道你们警方还管这种小事?还是又要像上次一样,觉得我拍到现场太巧合了,又要怀疑我和自己堕楼案有关系。” “黎女士说笑了。” 等现场所有事都处理完,白宇帆他们准备去医院查看他们夫妻的情况,他想起刚才顾越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他怎么来了。 “之前我们不是一直没有想明白汪大鹏怎么找到的范建安吗?我问到了,几个月前他们公司因为升职有不少人员离职,我找到汪大鹏关系好的其中一人,他讲在他离职之前,曾经请汪大鹏去范建安做事的夜总会喝酒过。” “他还讲汪大鹏就是表面正经,他们从夜总会出来以后,他还曾经盯着一对男女目不转睛,那女的一看就是素质高的那种。” “我拿照片给他看过那对男女就是章红英和范建安。” “所以他早知道范建安和章红英有关系,还故意装扮成章红英一样的打扮去找的范建安。” “对,我怀疑他应该是还有其他的计划,只是因为他母亲的死亡,他的计划被破坏了。” 白宇帆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告诉他们汪大鹏抢救无效,让家属进去见他最后一面。 而他现在唯一的亲人还在抢救室里抢救。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一句废话没有,只想把自己最重要的意思表达出来,“奸夫□□害了我全家。” 说完这九个字他就咽了气,很明显,他话里的奸夫□□指代的是章红英和范建安。 可这全家的意思就迷惑了。 因为他们家接二连三出了事,又都是在汪大鹏给全家买了保险之后,他们也曾怀疑第一起她女儿的车祸也是人为意外,去交通署询问过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 当时是有两个学生亲眼所见是小孩自己跑到马路上被车撞死的,而司机也是无妄之灾,小孩冲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卡在他车的A柱形成的死角内,等他发现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而当时看顾孩子的是郑三妹,有人证明她也曾阻拦过,只是到底动作没有小孩轻快,最终造成了这场悲剧。 正好这时候抢救成功的章红英也从抢救室出来,医生告诉他们章红英要见他们,也提醒他们现在不宜让她情绪激动。 “是汪大鹏推我下楼的,他害死了我的茵茵,害死了他阿妈,现在还要来害我。” “汪大鹏说是你和范建安合作害他全家的。”白宇帆故意没有说汪大鹏已经死了。 “不可能,他说谎,范建安是反击才杀人的,而今天他却是故意推我下去的,你们看。” 她吃力的摊开她在抢救室里也一直紧握的手,上面有两张纸,看得出来这两张纸对她很重要,之前在现场白宇帆想要从她手里扣出来都扣不出来。 “就是因为我找到了他指使郑三妹故意害死茵茵的证据,他要毁灭证据,也要灭我的口,就索性把我推下楼,要不是我在掉下去的时候拉着他一起,你们警察又来得快,证据早就被他销毁了。” 白宇帆戴上手套拿过那两张纸摊开,一张上面是汪大鹏的字迹,让郑三妹找到合适的机会像杀死汪爱茵一样杀死范建安,一定要做成一个意外。 另一张纸是郑三妹的字迹,她没上过几年学,会写的字不多,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还有不少错别字,但也因为这样,她的字迹很难模仿。 至于为什么她会把自己害人的事写在纸上,以至于让人找到当证据。 可能是做了亏心事,郑三妹良心不安,也或许是因为像纸上写的那样茵茵死后她经常做噩梦听到她叫阿嫲,她才写出来宣泄她的害怕。 第18章 第 18 章 “我们的同事早就调查清楚了,有人亲眼看着是你女儿自己跑到马路上的,你家婆到底上了年纪,看不住一个精力旺盛的孩子也正常。” 一旁记口供的廖明为郑三妹抱了一句不平。 “怎么可能会是茵茵自己跑出马路被车撞的,我的茵茵才两岁不到,就算她比其她孩子走得早,跑也跑不快。” “而且我的茵茵最乖了,每次出去都会乖乖的牵着我的手不乱跑,就算我有时候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她也会乖乖牵着我的衣角,紧紧跟在我身边。” “那死老太婆向来不喜欢我的茵茵,嫌弃她是个女儿,她的腿脚可轻快着呢,她走路可比我都快,打起架来两个我都打不过她一个,她就是故意要害我茵茵的,阿sir,任由一个小孩子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上随意走动不就是故意谋杀吗?” 顾越趁着她心神不守,“所以你勾结范建安害死郑三妹,你是怎么教唆他帮你杀人的?” 他们查过汪爱茵的死亡报告,她是A型血,章红英是O型血,她不可能是B型血范建安的孩子。 “对。”章红英下意识说了真话,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范建安不是被汪大鹏雇佣的吗?” “他果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保险赔偿金可以杀女杀母杀妻,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其实章红英现在还是很虚弱的,并不适合录口供,只是她怕汪大鹏可能会先一步把罪往她这边推,才强打着精神找警察说明情况。 既然她从十二楼掉下来没有死,那汪大鹏也有可能。 “你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是你把你年幼的女儿留在一个可能会伤害她的恶魔手里,难道在你眼里你的事业比你的女儿还重要吗?你枉为一个。” 廖明很看不上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讲着喜欢女儿,到最后还不是把女儿丢给她家婆照顾,明知道她家婆不喜欢女儿。 现在孩子死了,她装成这痛苦的模样给谁看。 章红英伤心欲绝,对,错的最多的人是她,是她把郑三妹想的太好了,觉得她再不喜欢她也到底是她的亲孙女,没想到…… “廖明,闭嘴,出去。”白宇帆呵止了廖明,他们是警察,不能带着个人情绪执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廖明对章红英的情绪这么激动,但很明显他现在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章女士,你冷静一点。” 但为时已晚,“嘀嘀嘀”她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已经开始响了。 很快,听到动静的医生和护士就进来把他们赶出去,对章红英进行急救。 “廖明,你今天怎么回事?刚才的话是你能说的吗?” 这是白宇帆第一次对廖明疾言厉色。 虽然白宇帆之前就发现了廖明这小子有点急功好利,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处,年轻人嘛,总有点缺点的,不说阿展他们,就是他自己像廖明这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出头。 但出头归出头,办案的时候带入严重的私人情绪,在他看来就是对唔住他们这个身份。 “对唔住,白sir,刚才是我失态了。” “你先回去守家吧。” 白宇帆话里的守家就是在大办公室等着调配,暂时先不参与案件调查。 廖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认罚的很痛快,毕竟是他说话太过分了才导致章红英现在的情形凶险。 白宇帆把雷达翔留下关注章红英的情况,他和顾越又回到金山大厦。 站在被化验署同事勘察过的1201室的卧室,白宇帆问他看法,“你讲他们两个谁说的是真话?” 他并没有因为范建安的话是死前最后一句话就轻信。 他办过很多案子,见识过很多不同的人性,有些人会死到临头说实话,但有些人不会,他们只会将所有的错都怪到别人身上。 “是真是假都需要证据支持。”顾越目光盯着女包里露出来的小玩偶,“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总感觉这房子里少了什么吗?我现在知道了。” “少了什么?”和他住的地方一样,该有的都有啊。 “少了孩子的东西,就算怕睹物思人,客厅里也不会不留一件小孩的东西吧?” 顾越和白宇帆都是单身狗,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但他还记得去他姐家的时候外甥女的东西那是堆满整个客厅的,沙发上随便一坐随便一掏,可能就会掏出一个布娃娃。 可郑三妹家不是,一件孩子的东西都没有,他也去化验署看过他们带回去的物证,也没有。 也就现在汪大鹏夫妻搬回来之后,属于章红英的包里有孩子的东西。 郑三妹死的时候距离这孩子出事可还没有一个月,就把她存在过的痕迹消除的一丁点都没有。 顾越:“从这一点看,最起码章红英说郑三妹不喜欢这个孙女是真的。” 但真的有人会这么苦心设计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 这孩子可还是她的亲孙女呢。 白宇帆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他的想法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 “还以为又是大哥回来最晚呢,没想到你比大哥还晚。” 黎暖刚到半山就被二姐拉着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路上碰到什么事了吗?” 之前黎阳他们在红磡废弃货仓外面埋伏了那么多天,有了几天假期,就约了两个妹妹一起来看阿爷。 他阿妈很少来半山别墅,不是因为阿爷不待见他,而是因为安家也在这里。 当年他阿妈年少不懂事,为了追求爱情和他外祖父闹得很僵,外祖父虽然对他们兄妹挺好的,但一直没有原谅他阿妈。 即使到了现在安家轮到他舅舅做主了,但只要老爷子还活着,没有他发话,他阿妈就不敢来。 “我们刚出来就没多久,汪大鹏夫妻就坠楼了,大哥,郑三妹的案子还没有查到嫌犯吗?” “嫌犯抓到了,就是报纸上报道的范建安。”至于白宇帆他们还怀疑汪大鹏夫妻的事他就没说了,案情没有明朗,即使不是他主办的,他也不会跟无关人等包括他的家人讲。 闲话家常之后,他们准备吃饭,黎阳的BB机响了,他用客厅里的电话回了过去,讲了几句很快就出来跟他们告辞。 黎老很不高兴,他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差佬,他见的太多了,根本不想孙子涉及到这里面去。 孙子犟着不肯改行,他也暂时认了,但现在连一顿家宴都没时间陪他吃,他且生气呢。 见阿爷板着个脸坐在那里,黎阳不敢触霉头,可他又急着出门,便给两个妹妹使眼色。 黎晗对黎阳比了比她的包,要求情可以,给她换个新包。 黎暖也对着他比了比手腕,她要一个金镯子。 面对两个妹妹的‘勒索’,黎阳能怎么办,只能痛快答应下来。 黎暖和黎晗立刻你一句我一句让黎老没有那么生气。 等他的脸色缓和下来,黎晗才问起黎阳又发生什么案子了,她所在的律所和警方经常有合作。 黎阳:“让我接一个离婚纠纷案。” “离婚纠纷案怎么到了你们总区重案组?” “John接的。” “喔。”那就不奇怪了,John总是有各种骚操作。 * “回来了?汤在锅里,自己盛去。” “好。”廖明无精打采的应道。 “怎么啦?这么萎靡不振的,你不要忘记你现在可是重案组的警员,做事就是要有冲劲儿,办案遇到点挫折又怎么样?” “老豆,你知道了?”知道他讲错话办错事暂时被白sir冷待的事了?廖明很紧张的用余光看着他。 廖明的老豆廖强一副嫌弃被儿子看低的模样,“你老豆我好歹也是当过警长的人,哪怕现在不在警署当差了,那也是耳聪目明的,隔壁街早上发生的事,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还怎么赚钱把你养到这么大。” 不是廖强自夸,从他因伤不当警察之后,自己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从一开始生意就很好,到现在在业内也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 只是他也算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毕竟不是经常会有有钱太太活着富豪来找他拍照捉人。 廖明明白了,老豆指的挫折是他们案子的被告之一没了,这案子未必能查得下去。 “不是这样。” 廖明想解释,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他不好跟老豆讲他跟章红英讲的那些话,只能默认了这种说话。 这时候廖明汤也喝完了,让廖强早点睡之后准备回房间休息。 廖强在廖明踏进房间的时候,想起一件事,“你的包裹我给你送到房间了。” 廖明的脸一下子就挂下来了,不是针对廖强。 廖强叹了一口气,“她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你,就算她……讲到底也是你亲妈。” “我没有她这样的阿妈,我是你和阿嫲养大的。” 廖强摇摇头,“我知道你恨她从小抛弃你,但她也有苦衷,我当时忙着工作。” 廖明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说他累了想要找点睡,明显是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事。 * “再审一审范建安。”在证据无法形成闭环之后,白宇帆决定再次审讯一次范建安。 “你想要用章红英坠楼的事诈他?”顾越一下子就明白他的用意,但并不看好,“他和警方打交道的经验丰富,未必诈得开。” “那也要试一试,现在章红英的情况并不好,一旦她抢救不过来,凭范建安的狡猾,很容易就利用律师脱罪了。” “那我劝你再仔细查一下范建安和章红英以前的事,两年多前他们分开之后还有没有联系,范建安又是不是会觉得汪爱茵可能是他的女儿?” 如果是,这个缺口就好打开了。 第19章 第 19 章 范建安是在一年前到的现在这个夜总会当马仔,那时候他早就和章红英分手了,要查他们的事,就要去他之前待过的地方查。 现在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更没有大数据库,要想查一个人的消息,白宇帆只能一个个警署打电话,这还是建立在范建安是马仔的前提上,每个警署为了治安,都会对他们治下的马仔有个大概数。 要是范建安只是一个普通人,随便在香江哪个角落待着,他们查都查不到。 白宇帆连打五个电话都没有消息,还好第六个元朗警署有了好消息。 原来四年前范建安曾经被元朗警方抓过,因为严重伤人被判了三年多,因为他在监狱里表现好外加扣除假期,两年前就出来了。 结果出来没多久,他又报了女朋友失踪。 顾越:“他报失踪的女朋友就是章红英?” “嗯,听那头的话音,好像他伤人也是跟女朋友有关,他们会把他的档案送过来。” 在等着档案到的这段时间,外面跑得汗流浃背的三人也回来了,展宏图狠狠的灌了几杯水,才缓了过来。 “这老太婆做的真不是人事。” 他、葛东和雷达翔三人把金山大厦附近捡垃圾的区域都跑遍了。 拿着郑三妹和小孩的照片到处问,总算是问出点有用的消息。 时不时跟郑三妹抢硬纸板的几位拾荒老人都说她以前刚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的,可在几个月她身边带着一个女娃娃。 那女娃娃走路刚走稳呢,她就一直让她跟着,不跟就骂就打,要是有人拦着,她就说这是她的家事,她这是在锻炼孙女呢。 他们要是阻止就是居心不良,不想她的孙女好,不想他们家好。 好几次女娃娃都跟丢了,郑三妹也不回头找,还好他们这些人可怜女娃娃,看到都会把她领回去带给郑三妹,但她每次都是黑着脸,结果孙女连句谢谢都不讲。 还有在汪爱茵出事前一个月,郑三妹就不在附近抢硬纸板了,而是去更远的地方。 他们都说这是郑三妹想要把孙女故意弄丢呢。 “之前汪大鹏录口供的时候不是说他们没有把孩子的死讯传扬开来吗?他们都不知道孩子已经死了。” “有一个拾荒老人还跟他们说他之前好多天没见到女娃娃问过郑三妹,郑三妹讲是孙女被家嫂送回娘家了,她还替女娃娃高兴呢。” * “阿sir,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啊,该说的我都说了。” 范建安没想到他还会被带到审讯室,之前他不是认罪了嘛,听说汪大鹏也被他们抓了,他只要在拘留病房等到庭审不就可以了。 白宇帆深深地盯着范建安,直到他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去,又坐正了身体才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情有义的。”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阿sir你在夸我吗?” 事出反常必有因,范建安更警惕了。 “算是吧,毕竟不是谁都愿意为了前女友杀人的。” 范建安装傻,“阿sir,你今天找我来是跟我讲故事吗?” 雷达翔:“别装傻充愣的,你和章红英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和她曾经很相爱,还有过一个未出生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难道我和她谈恋爱犯罪了吗?” 白宇帆:“那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说明你有可能为了你们之前的感情替她出头,杀害间接导致她女儿死亡的凶手。” 范建安:“……” “你从案发现场拿走了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因为怕你们发现是我,故意弄成被人劫杀的样子,拿走的当然是屋子里的金银首饰这些值钱的东西了。” “不是吧。”白宇帆往他的方向前倾,“你应该还拿走了郑三妹的日记本,你看过那本日记本吗?” 化验署那边确定章红英提供给警方的两张纸应该是同一本日记本上撕下来的。 汪大鹏的字迹和他公司留下的笔迹有很细微的区别,但和他家里的很相符。 范建安的脸色没有异动,白宇帆确定了,“你没有看过。” “那你知道就因为看了你藏在某个地方的日记本,章红英坠楼了吗?” “她怎么样?我要去见她。” 雷达翔:“你讲了实话我们就会让你去见她,反正不管是因为汪大鹏的雇佣,还是章红英的请求,你都是杀人,章红英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又何必替她瞒着,你要是认罪态度好,我们替你向法官求情还能少判几年。” 章红英出事了让范建安心绪难宁,但多年跟警方打交道的他还是咬紧牙关。 * 章红英最终还是抢救过来了,这次等她情况稳定了白宇帆才来给她录口供。 “章女士,你还记得案发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章红英半靠在竖起来的枕头上,面色苍白。 “记得,我发现了我老公指使我家婆害死我女儿的证据,我想要报警,可我老公阻止了我,他跟我讲家丑不可外扬,还要杀我,结果在争执中他拉着我掉下来。” 医院里没什么秘密,夫妻双双从十二楼坠楼,妻子却幸运活下来的新闻在医院早就传开了,她已经知道了汪大鹏已经死了。 “章女士,给假口供是犯法的。” 章红英无所谓,“那就请阿sir找到证据再抓我喽。” 在白宇帆他们即将离开病房的时候,章红英喊住了他,突然问了一句,“阿sir,如果我当初提早发现郑三妹的笔记,把它交给你们,你们能把汪大鹏绳之以法吗?” 面对章红英作为一个母亲发出的真诚质问,白宇帆不想骗她,“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只是” “只是郑三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对吗?” 其实郑三妹活着也是一样,汪大鹏这个儿子比她的性命还重要,他宁愿把罪揽在自己身上去坐牢,也不会牵扯到儿子一星半点。 白宇帆他们出去之后护工才进来,拿着热水壶出去给她倒热水。 顾越就是趁这个空档进来的。 章红英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看到顾越的第一刻就知道,“你也是警察吗?” “对。” “来套我话?” “不是,我只是来给你送这个小玩偶,我想你一定很珍视它。” 顾越拿出他在1201室卧室女包里看到的小玩偶。 章红英双手接过来捂在胸口,“谢谢。” “你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也不知是小玩偶触动了她最柔软的内心,还是心中的罪恶感频生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章红英突然说道:“阿Sir,有没有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 顾越当然有时间,也很乐意倾听她的话。 “我认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的老豆是个混迹在麻雀馆的小混混,在外面没什么本事,只会回家吆五喝六的,喝了点酒就不知道东西南北只会打老婆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更是会回家打老婆孩子。” “所以她从小就决定她以后找老公一定不能找小混混,可没想到等她年纪越大,她就长的越招男人喜欢,而且她生活的周围都是小混混。” 讲到这里,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章红英紧抿着嘴。 “后来呢?”顾越适当的出声。 “吃了几次教训,她变聪明了,她找了一个既能打又很爱她的男朋友,可笑的是那个男朋友居然是个马仔,是比小混混还要恶劣的马仔。” “她男朋友对她很好吧?”不然章红英的脸上不会带有隐隐的笑容。 “好又有什么用?”章红英微微上勾的嘴角很快就平了,“当马仔能有什么好出路?不是欺负别人,就是被人欺负,就算打架再厉害也扛不过别人一起揍。” “她的男朋友答应过她,会离开那些人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有些人是你想远离就远离的了的吗?” “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他还经常和那些人去喝酒,有一天晚上他出去喝酒,以前得罪过得人上门找晦气,她流产了。” “等她在医院里醒过来直接提了分手,她男朋友跪在地上求她不要离开她,她没有任何回应,但在离开医院之后她悄悄离开了。” “但其实她还是想要念在两人的情分上,给他留一个机会,所以她去的是两人之前商量过重新开始的地方。” “她想好了,如果在一年之内他能找到她,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缘分。” 可她等了一年多,她的男朋友都没有出现。 “之后她重新开始生活,这次她选了一个跟他们迥然不同的男人,他有一份坐办公室的,光鲜亮丽的工作,对她虽然没有她前一个男朋友那么百依百顺,但也不差。” “她怀孕了,等到肚子突出来了他们结婚了,可一结婚他就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那个孩子流产伤了身体,她的孕反一直很严重,结婚前她老公还会嘴上心疼她,但结婚后只会讲她不知足,他赚钱养这个家那么累,她连一点点小家务都做不好。” “后来她老公把她家婆接过来照顾她,她从要做两个人的家务变成要做三个人的家务,还好她的女儿很坚强,一直到预产期才出生,身体也很健康。” “但再健康在她家婆眼里也不是孙子,她很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厌恶。” “她只能自己照顾女儿还有做家务,可等到女儿一岁多一点,她老公就只给一点点家用了,她为了女儿以后不像她一样,她出去工作了。” “结果她女儿被恶人害死了,还好老天有眼,恶人被收了,她也想和她老公好好过日子,她会等她老公回家。” “可没想到她突然发现真正的凶手是恶人的儿子。” “阿sir,你觉得恶人的儿子该死吗?” “不管该不该死,都应该由交给法庭定夺。” 顾越说了一件她不知道却应该知道的事。 “范建安在四年前被元朗警署抓了,罪名是行凶伤人,因为他伤的人是害死他未出世的女儿的凶手,法官大人念在他事出有因从轻宣判,但也坐了两年牢。” 并不是他不去找她。 顾越也同情章红英的遭遇,但这也不是她私自执行他人性命的免罪牌。 所以顾越想要攻心,想引起她对范建安的恻隐之心。 章红英微微怔忪,原来不是爱消散得太快,而是他们错过了。 “……那真是好可惜啊,这么说来,我比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幸运,她是她的男朋友不要她了,而我是命运捉弄,阿sir,你讲系不系?” 话已至此,顾越明了她是不会主动认罪的,让准备进来的护工好好照顾她就走了。 白宇帆并没有走,在病房外面等顾越,见他出来摇头就知道他也折戟沉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