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眼盲郡主》 第 164 章 蓁儿一看就知道哪个是柏哥了 “不疼了,还有一点难受,迟迟很厉害的。”时以蓁向着时知柏的方向,柔声说道。 “嗯,蓁儿也很厉害。”时知柏眼尾有些泛红,抬手揉了揉时以蓁的脑袋,“蓁儿若是需要什么就和柏哥说。” 终于,他们家蓁儿又可以看得见了。 “有啊,”时以蓁娇俏地笑着,“蓁儿可以摸摸柏哥的脸吗?” “可以,”时知柏低下头,拉着时以蓁的手腕,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道,“蓁儿摸脸是要记住柏哥的模样吗?” 时以蓁摸着时知柏的脸,还不客气地捏了捏,点了点头,“嗯,等迟迟把蓁儿治好了,蓁儿一看就知道哪个是柏哥了。” 时知柏轻笑,任由时以蓁还故意地捏自己脸,“好,到时候蓁儿第一个认出的就是柏哥。” “不对,蓁儿肯定最先认出我和薇薇姐的,柏哥你先一边站去。”坐在时以蓁另一边的时以芃抱着她,挑衅地朝时知柏扬起下巴。 “没人跟你们姐妹抢。”时知柏无奈地摇摇头,这三个小姑娘从小混在一起,闭着眼都知道是谁。 “那是,除了我和芃芃,蓁蓁第一个认出的肯定是战安歌,大哥你就听蓁蓁哄你吧。”时以薇在一旁调侃,看着时以蓁听到她说的话后手顿了一顿,手指戳了戳时知柏的脸就放了下来。 “说不定咱们蓁儿能看见时,安歌还没回来呐,那我还是第一个。”时知柏无所谓地摇摇头。 “将军不是还有两个月左右就回来了吗?”时以蓁扯了扯时知柏的衣袖轻声问道。 “是,不出意外,安歌最晚五月就会回京城。”时知柏看着时以蓁点点头,柔声和她解释。 时以蓁唇角上扬,“那将军也能在蓁儿再看见的时候在蓁儿面前了。” “是。”时知柏点头,看着时以蓁明媚的模样,开始明白时知栩和他说的每次看到时以蓁提起战安歌时他那开心又酸涩的感觉了。 “太子哥哥,蓁儿很快就能看见了。”时以蓁抓着时知柏的衣袖轻声说道。 “嗯,哥哥知道,哥哥很高兴。”时知柏勾起唇角,看着时以蓁点点头。 “所以,哥哥不要再为蓁儿难过了。”时以蓁温柔地说道。 “好,哥哥知道了。”时知柏点点头,揉了揉时以蓁的脑袋。 “聊完了吗?嫂嫂可以进来了吗?”裴乐伊站在门口看着时以蓁,轻声问道。 其实她刚刚就来了,但听到时知柏在和时以蓁说话就先没进去,时知柏的心结需要时以蓁帮他解开。 时以蓁的眼睛中毒十二年了,时知柏就愧疚了十二年。 “嫂嫂,你快进来!”时以芃朝裴乐伊招了招手,往她身后瞧了瞧,“峋儿呢?峋儿没来?” “来了,他见到蓁儿就缠着蓁儿,莫让他耽误蓁儿休息,就让他留在皇婶那陪弟弟妹妹玩。”裴乐伊走到时以蓁身边,坐在了时以芃给她让出来的位置。 “嫂嫂。”时以蓁往裴乐伊身边靠了靠。 裴乐伊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眉毛上面的肌肤,柔声道:“天快黑了,一会儿哥哥嫂嫂陪着蓁儿一起去用膳好不好?” “好,哥哥嫂嫂都最好了。”时以蓁听出裴乐伊语气里的心疼,挽着她的手,挨着她的肩头撒娇。 “来,蓁儿先坐好,哥哥嫂嫂给蓁儿带了生辰礼物。”裴乐伊摸了摸时以蓁的脸,扶着她坐好,接过时知柏从盒子里取出来的东珠发簪,簪在时以蓁的发间。 时以蓁抬手摸了摸,被蒙住的眼睛眨了眨,开心道:“东珠吗?好大一颗。” “对,配蓁儿正好。”裴乐伊满意地点点头,她怎么觉得蓁儿越来越美了? “谢谢哥哥嫂嫂,蓁儿很喜欢。”时以蓁扬起明媚的笑容。 时以芃往外看了看天,回过头来看着时知柏和裴乐伊,“柏哥嫂嫂,天开始暗了,迟迟说光弱了就可以出去了,蓁蓁在屋子里呆一天了,都闷得慌。” “我看是你闷得慌了,”时以薇挽着时以芃的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伸手摸了摸她还不明显的肚子,“饿了吗?” “饿了。”时以芃抱着时以薇的手晃了晃。 “你倒是胃口好,羡慕死我,替姐姐把之前怀冉儿吃不下的东西都吃回来。”时以薇摸着她的肚子轻声道。 时以芃怀孕三个月了,不像她当初这个时候吃啥吐啥,反而胃口大开。 “好,就包在妹妹身上了。”时以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傲娇地仰起头。 裴乐伊不由轻笑,扶着时以蓁往外走去,看着时以芃和时以薇轻声道:“走吧。” 饭厅。 小千峋眼尖看到了和自己父王母妃一起来时以蓁,扔下手里的玩具,迈着小短腿跑过去,“蓁儿姑姑。” 瞧着自己跑过来的儿子,时知柏在他要扑到时以蓁身上时,抬腿拦住了他,“慢点,别撞着姑姑了。” 小千峋咧着小嘴笑,推开时知柏的腿,抱着时以蓁的腿,仰头乐呵呵地看着她,“蓁儿姑姑,蓁儿姑姑怎么蒙着眼睛了?” 时以蓁弯下腰沿着自己的腿摸到小千峋的小手,把他抱了起来,轻声说道:“姑姑眼睛上药了,所以蒙起来了。” 听到时以蓁的话,小千峋抱紧了环着她脖子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亲姑姑就不疼了。” “对,峋儿亲亲姑姑就不疼了,”时以蓁蹭了蹭挨着自己的小脸蛋,柔声哄着他,“峋儿留下来陪姑姑好不好?” “好,”小千峋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时知柏和裴乐伊,“父王母妃,峋儿想陪蓁儿姑姑。” “那你要听话,照顾好姑姑好不好?”裴乐伊看着小千峋嘱托道。 “好。”小千峋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抱着时以蓁不撒手。 入夜,家人陪着自己用完膳后,因为迟迟的叮嘱,时以蓁早早带着小千峋回到了桃夭居。 “姑姑,这是什么呀?”小千峋乖乖地坐在时以蓁旁边,扒拉着梳妆台上的信封。 时以蓁坐着让青黛给自己解发髻,伸手在桌面上摸了摸,摸到小千峋手下的信封,“这是战叔叔给姑姑的信。” 这是刚刚时知栩给她的。 “哦,峋儿看到了,战叔叔说姑姑生辰快乐,他想姑姑了。”小千峋扬起小脸乐呵呵地看着时以蓁,他字都不认识,但他猜肯定是这样的。 时以蓁轻笑,信封都没拆他就看见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脸,“好,姑姑听见了,谢谢峋儿。” 第 165 章 可缓缓归矣 岁月浮沉,被迟迟勒令不能出去的时以蓁听话地在家里待着不出门,这一待就过去了两个月。 这一天,战安歌回京了。 “迟迟,我真的不能出去吗?”时以蓁拉着迟迟的手,轻声问道,“我坐在马车里也不可以吗?” “不行,今日外面日头很大的,姐姐的眼睛会受不了,”迟迟果断地摇摇头,侧头看着时以蓁今日并没有绑着绸带的眼睛,“反正姐姐的将军也会来看姐姐的,咱们不着急这一会儿。” 经过这两个月的治疗,虽然时以蓁还是看不见,但除了感受到光已经可以感觉到在她眼前晃动的影子,如果你在她眼前招手,她是可以感觉到有个影子在晃动。 “那好吧,我在家里等。”时以蓁妥协地点点头,她也不想迟迟的努力因为她一时任性付之一炬。 一炷香、一个时辰,时以蓁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耳边听到了屋外急促的脚步声,扶着软榻站起身来,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袖,是将军来了吗? 战安歌几乎是跑着来到桃夭居,站在房门口看着软榻前站着的时以蓁,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眼里只剩下她,大步向她走去。 “等一下,”迟迟突然张开手臂挡在时以蓁身前,盯着战安歌说道,“不可以让姐姐流眼泪。” “好。”战安歌根本没有看她,目不转睛地一步之遥的时以蓁。 迟迟抬头看着丝毫不搭理自己的战安歌,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收回自己的手,往旁边迈了几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几乎就在迟迟让开的一瞬间,战安歌长臂一伸把心心念念的时以蓁紧紧抱在怀里,低头把脸埋在她的颈侧,呼吸着她身上的桃花香,嗓音低沉,“蓁儿,我回来了。” 熟悉的怀抱,时以蓁闭着眼在他肩头蹭了蹭,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道:“蓁儿在。” “迟迟。”凌未晞在门口小声地叫着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的迟迟,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迟迟吐了吐舌头,又看了两眼,抱着雪禧小跑到凌未晞身边,被她带到外面去,青黛和白苏也跟着退了出去。 “将军可有受伤?这次不能再骗我。”时以蓁环抱着战安歌的腰,依赖地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没有受伤,蓁儿若是不信,一会儿让李大夫把我扒光了检查。”战安歌紧紧地抱着时以蓁,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时以蓁轻笑,带着几分嫌弃道:“人家李叔才不乐意看你扒光的模样。” “那就等蓁儿与我成亲后,蓁儿亲自检查,我也不乐意给别人看。”战安歌轻声笑道。 “你,战安歌你就是个无赖,我才不乐意看。”时以蓁脸颊微红,抱着他的手却是收紧了些。 战安歌轻笑,松开了抱着时以蓁的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带离了自己的怀抱,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蓁儿可疼?” 他已经听栩哥说了,蓁儿治疗眼睛的过程很痛苦。 “疼,很疼很疼,”时以蓁知道战安歌问的是什么,委屈地点点头,“不过现在不疼,也没头两次疼了,迟迟说会慢慢不疼了,好了就彻底不疼了。” 战安歌心疼地低头吻上她的眼,嗓音低沉沙哑,“以后我都陪着蓁儿。” 感觉到眼上柔软的触感,时以蓁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扫过战安歌的肌肤,刚刚还没褪去的红晕又红了些,抱紧他的腰把自己的脸藏在他怀里,“好。” 战安歌轻笑,也不勉强她,低头在她发间落下吻,双臂紧抱着她,“蓁儿,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嗯?将军你问。”时以蓁点点头,疑惑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战安歌低头看着怀里有些迷糊的红红的小脸,怕吓着她忍住了想一亲芳泽的打算,轻咳了两声,“不对,现在已经是两件事了。” “嗯?”时以蓁愈发疑惑。 “蓁儿可还记我走之前我们在聊什么?现下都过去五个月了,蓁儿想好了吗?”战安歌盯着时以蓁精致的脸,轻声问道。 时以蓁眨了眨眼,仔细想了想那时候的事,战安歌好像说要她想一个独属于他的称呼来着。 “蓁儿想好了吗?”战安歌搂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再带了带,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 “想好了呀,本郡主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啊,叫将军叫战安歌叫安歌叫战少将军,你都得回应本郡主的呀。”时以蓁理所当然地说道,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战安歌轻笑,抱着她宠溺地说道:“好,郡主大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时以蓁满意地点点头,仰着脑袋奇怪地问:“那还有一件事呢?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怕她仰着头累,战安歌的大手托着她的后脑,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委屈,“蓁儿托圣上给我写的信是什么?圣上把内容改了。” “皇伯伯替蓁儿给将军写的是什么?”时以蓁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好奇地问他。 “完事滚回来,蓁。”战安歌语气哀怨,“就这几个字。” 闻言,时以蓁微微吃惊,轻笑出声,“皇伯伯怎么这样?” “是啊,所以我才叫蓁儿莫让他们代笔了,”战安歌点点头,看着时以蓁轻声问道,“蓁儿原本给我写的是什么?” “我啊,我想写的是,”时以蓁抱着他的腰,脸上带着明媚张扬的笑,“静月繁花念君安,桃夭簇簇,可缓缓归矣。” 被时以蓁脸上张扬的笑颜迷住的战安歌,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心中一阵悸动,再也忍不住地扶着她的后脑低头亲上她的唇。 他真的只想亲一下,贴了一下便打算退开,怕吓着她。 时以蓁吃惊地睁大了眼,意识到自己唇上的触感是什么,却在战安歌准备离开时,扬起脑袋追着他的唇张口轻轻咬了一口他的唇瓣。 这回,是战安歌被吓着了,他咽了咽口水,眼眸变得深沉,唇没再退而是贴着她的,嗓音低沉沙哑,“蓁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时以蓁紧张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襟,踮起脚让自己贴得舒服些,学着他贴着他的唇说话。 战安歌搂紧她的腰托着她,扶着她的脑袋,唇贴着她的唇或舔或吮,深深吻了下去。 第 166 章 府里收到王府的喜帖了 从怀里掏出一条南红手串,战安歌拉着时以蓁的手把手串给她戴上。 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时以蓁白皙精致的脸上还浮着红晕,摸了摸战安歌给自己戴的手串,声音软糯,“这是什么?” “蓁儿的生辰礼物,南红手串。”战安歌低头看着时以蓁轻声说道。 唇角勾起,时以蓁摩挲着手上的手串,“多谢将军。” “蓁儿,战伯父和高伯母到了,我们要出去了。”凌未晞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好,我们知道了嫂嫂。”时以蓁轻声道。 在时以蓁要退开战安歌的怀抱时,他又把人抱紧了些,靠着她的肩头,“再抱一会儿蓁儿。” “好,就一会儿,伯父伯母在等我们。”时以蓁乖巧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将军回来,伯父伯母还要来秦王府见自己儿子。 “将军,”时以蓁感觉战安歌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衣服,柔声哄着他,“将军帮我在眼睛上绑绸带好不好?在梳妆台上该是有一条白色的,我们晚些再抱。” “好,”战安歌恋恋不舍地松开时以蓁,“蓁儿等我一会儿。” 时以蓁乖乖地站在那,等战安歌取了绸带回来,眼睛上被仔细温柔的绑上绸带,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被带着往外走去。 花厅。 看着在高佩然身边的时以蓁,战安歌端着茶杯朝不语歪了歪身子,压低声音道:“可发生过什么事?” “嗯,你猜的没错,沈家那个对郡主没死心,替你收拾了。”不语淡定地喝着茶,轻声说道。 战安歌眼眸深沉,放下茶杯手指轻轻点着杯身,低声道:“蓁儿被掳的事也是他干的。” “是,他身边那个人被郡主认了出来,掳郡主为了做一扬英雄救美的戏好获得郡主芳心。”不语简单给战安歌解释,“那人我们扔回侯府就没了。” “多谢。”战安歌点点头,低垂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长平侯府。 “时知栩。”沈俞安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地喊着时知栩的名字。 朝堂上一直有人在打压他和他们长平侯府,不用查他也知道是时知栩他们干的,他们不把他直接打死,而是在他看到冒头的可能指尖都快碰到权势时,再狠狠把他扔到地上。 就是要让他轻触而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想要的东西在他指尖溜走,就像蓁儿,他爱而不得。 他想见蓁儿,他安排了人守在秦王府门口,只要时以蓁自己出门了他就找机会去见她,可是这几个月时以蓁都没出门,也不知都在做什么。 他想过对付战安歌,可是他没有那个能力把手伸到西疆军中,他只能在战安歌回来之前让蓁儿愿意嫁给自己。 或者,便毁了她。 而这些日子,时以萱也不回秦王府,他也没理由进秦王府后院去见时以蓁,但是也只有时以蓁出门他才能动手,秦王府守卫太森严,他进去了也什么也做不了。 “夫君,我可以进来吗?”时以萱敲了敲门,嗓音轻柔。 沈俞安捏了捏疲惫的眉间,“进。” 时以萱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一地的东西也不惊讶,自从沈俞安腿废了便经常往地上摔东西,从前的温煦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夫君,萱儿炖了些鸡汤。”时以萱绕过地上的东西,端着一盅鸡汤放到沈俞安面前,拿起碗舀了大半碗递给他,“夫君喝些。” 沈俞安接过碗,阴沉着脸喝着汤。 默默往旁边退了几步,扶着后腰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沈俞安轻声说道:“俞安哥哥,府里收到王府的喜帖了。” “喜帖?什么喜帖?”沈俞安想着别的事,敷衍地回答时以萱的话。 “二姐和战将军的喜帖,六月二十八,二人大婚。”时以萱往后又退了两步,看着沈俞安瞬间阴鸷的脸,唇边的苦笑带着嘲讽。 果然不如时以萱所料,沈俞安听到这个消息连碗带炖盅都推到了地上,“战安歌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这几日都闲赋在家,也不知道朝堂上的消息。 “好像是前几日刚回来的。”时以萱看着地上的鸡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个顾素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没见她对时以蓁动手,自己派人去约她她都避而不见。 可是,不是还有沈俞安吗? 沈俞安深吸一口气,看着时以萱沉声道:“萱儿好久没回秦王府了吧?为夫陪你回去一趟吧?” 时以萱心中苦笑,回去?回去她去哪?娘已经不在秦王府了,除了时以蓁的事,沈俞安是别的事都不知道啊。 “好。”时以萱敛去眼中怨恨,眼眸低垂乖顺地应下。 沈俞安满意地勾起唇角,走到时以萱身边扶着她往外走,“再过两三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萱儿你安心养着,莫再操心了。” * 秦王府。 “呀!”在撞到人之前,迟迟连忙停住脚步,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前面的人隆起的肚子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没撞到,不然她一撞孩子都可能要早产。 被竹清护在身后的时以萱眼神探究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这是谁?为何她从来没见过? “你们是谁?”迟迟抓住雪禧,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她就是要抓雪禧才没留意到前面有人的。 “这是秦王府三小姐和三姑爷,还不行礼?”竹清看着迟迟厉声道。 这京中的贵女她们都认识,很明显就没有眼前这一个小姑娘。 闻言,迟迟小脸皱在一起不满地看着竹清,她来这里那么久除了之前顾若棠带她进宫拜见大乾皇帝和大乾皇后时行过礼,连太子和王爷都没让她行礼,这哪里冒出来的秦王府三小姐就要她行礼? “我不认识你,秦王府何时有三小姐了?我住在这里几个月了,怎么没听说过?”迟迟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转身就要走。 “站住!”竹清见迟迟要走,伸手就抓住她的手,方方抓住,手臂一疼就酸软松开,“啊!” 沈俞安低头看了地上的一颗石子一眼,抬眸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看清楚朝他们走过来的人,后槽牙都咬紧了。 第 167 章 我是蓁儿未婚夫 “原来这小姑娘是战将军的人,是我们无礼了。”沈俞安唇角讥讽,他还以为战安歌能多喜欢蓁儿,这居然还带着个姑娘堂而皇之地登上秦王府的门。 不知道时以蓁是否知道这件事,既然战安歌身边有别人时以蓁可以接受,他为什么不可以? 时以蓁凭什么因为萱儿撕毁他们之间的婚约? 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不喜欢他而喜欢战安歌? “呸!谁是战将军的人了?本姑娘是秦王府的贵客,嘴里放干净点。”迟迟不客气地啐了沈俞安一口,别以为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人误会自己和战将军的关系吗? “秦王府贵客?我怎么不知道?”时以萱皱着眉头看着迟迟,居然还有被秦王府奉为贵客的人,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哪根葱?为什么要让你知道?”迟迟不屑地看着时以萱。 原来王爷还有个女儿吗?都没有姐姐漂亮,也没有姐姐温柔,看起来就一肚子坏水。 “你!”知道自己原来不是时承允的女儿心中就有一根刺,听到迟迟的话,时以萱感觉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说她不是秦王府的人,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心里。 不对,别人都不知道,她自己不能先乱了。 “迟迟,蓁儿找你,你先回去。”战安歌看着沈俞安,轻声吩咐迟迟。 就是时以蓁一直没等到迟迟回去才要他出来找的,倒是没想到会碰到回娘家的时以萱夫妻。 “呀,姐姐找我,我这就去。”迟迟眼睛一亮,立马就不管他们了,抱着雪禧就往桃夭居跑。 “战将军如此直呼郡主闺名不太好吧?”蓁儿?沈俞安眼里皆是妒意,他都不能这般唤时以蓁。 战安歌冷哼一声,唇角带着不羁的笑,嘲讽地看着沈俞安,“我是蓁儿未婚夫,如何称呼也轮不上小侯爷一个妹夫来管。” 沈俞安冷眼看着战安歌,未婚夫这三个字眼让他攥紧了拳头。 “今日王爷王妃不在府里,小侯爷与三小姐请回吧。”战安歌看着沈俞安沉声逐客。 “战安歌,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们走?”时以萱被气笑了,看着战安歌冷声说道。 而沈俞安抓到的重点却是不一样,上前两步抬头盯着战安歌,咬牙切齿,“王爷王妃不在,你居然来找郡主?” 战安歌垂眸看着比他矮大半个头的沈俞安,勾起了唇角,“与小侯爷有关系吗?” “不知廉耻!”沈俞安握着拳头的手抬起就朝战安歌挥去。 战安歌如何会被沈俞安挥中?抬手便把他的手抓住,使劲捏住,疼得沈俞安似乎觉得拳头都要碎了。 “沈俞安,希望你记住了,郡主如今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战安歌低头在沈俞安耳边冷声说道,“你若再对郡主起不该起的心思,连带之前我不在时你打扰郡主之事,我新仇旧恨与你一起算。” 不语已经把他不在时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了,不语已经教训过沈俞安了他就没找沈俞安,这小侯爷不长记性居然还敢上前来? “战安歌,你想干嘛?你快放开。”时以萱看着沈俞安脸色苍白冒着冷汗,抓着他的手看着战安歌怒喝。 瞟了时以萱一眼,战安歌毫不在意,继续在沈俞安耳边低声说道:“还有上次你伤郡主之事,我现在没空收拾你,我提醒你了,你小心点啊,别让我逮着了。” 迟迟说,明日蓁儿又要动针了,这些日子他休沐都准备好好陪陪蓁儿,之后他就不能总陪着蓁儿了,到时候他再找沈俞安玩玩。 说完,战安歌嫌弃地甩开沈俞安的手,也不打算管他们了,转身往桃夭居走去。 “夫君,你怎么样了?疼不疼?要不要叫个大夫?”时以萱担心地握着沈俞安的手。 现在她对沈俞安的感情很是复杂,她虽是怨恨他心里还有时以蓁,但也是真心喜欢着他的,何况如今他们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他出事了,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以为自己早已占据了他的心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把他从时以蓁手里抢走,没想到他爱着时以蓁却也哄着她要她替时以蓁料理家事,真是贪得无厌啊。 “无妨,”沈俞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确定没什么大碍,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去看姜良娣。” 可是,时以萱却没有动,握着他的手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怎么了?”沈俞安疑惑地看着时以萱,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 时以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委屈道:“母妃把娘送走了,所以我才许久没回王府。” “送走?为什么?”沈俞安疑惑地看着时以萱,怎么一直都没听她说过? “不知道,左右是母妃看我们不顺眼,可怜枫儿还在王府。”时以萱摇了摇头,苦笑道。 沈俞安看着时以萱蹙眉,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看了秦王府内一眼,牵着她往外走,“我们先回侯府。” “好。”时以萱点点头,抹去脸上的泪,跟着依旧有些一瘸一拐的沈俞安往外走去,迎面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慧悟和不语。 “沈小侯爷这是又带夫人回娘家啦?”不语戏谑地看着沈俞安和时以萱。 “慧、慧悟舅舅?”时以萱震惊地看着面前的慧悟,慧悟不是去给时以蓁去找治眼睛的办法了吗?他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找到了? 刚刚那个小姑娘! 所以她说自己是秦王府的贵客,能给时以蓁治眼睛的人可不就是贵客吗? 站在时以萱身旁的沈俞安同样也想到了,他没想到时以蓁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他应该不论如何都先将时以蓁娶回家的。 意识到这个事情,他开始怨恨时以萱了,若不是她信誓旦旦地说蓁儿会原谅他们,他与蓁儿也不会像如今这样。 “闭嘴,我不是你舅舅,”慧悟冷眼看着时以萱与沈俞安牵着的手,“松开。” 时以萱不明白慧悟的意思,但他那带着威胁和压迫感的语气,她下意识就把手松开了。 慧悟抬起腿一脚往沈俞安身上踹过去,他没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怀孕的他先放一马。 “夫君!”时以萱提着裙摆就朝沈俞安跑了过去。 第 168 章 那又如何? “姐姐,你原来真的还有一个妹妹啊?我还以为你只有弟弟。”迟迟脑袋趴在软榻上,抬头看着时以蓁嘟囔道。 她只见过时知枫,都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双生姐姐。 “嗯。”时以蓁点点头,心里却是在想另一个事情,将军把迟迟支开,不会是想对沈俞安动手吧? “还是姐姐更好看些。”想起刚刚见到的时以萱,迟迟嫌弃地撇了撇嘴。 时以蓁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姐姐,”迟迟从地上爬了起来,盘腿在时以蓁身边坐下,脑袋凑到时以蓁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道,“姐姐想不想在成亲前看见?” 闻言,时以蓁眨了眨眼,数了数日子,低声问道:“还有一个多月,可以吗?” 她当然是越早能看见越高兴啊,若是成亲前能看见,成亲时她就能看着将军了。 “姐姐特别听医嘱,效果特别好,下重药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啊,”迟迟神秘兮兮地抱着时以蓁的手臂,靠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而且,我们在成亲前看见了,若是一睁眼发现战安歌不是姐姐心中的样子,不喜欢了,我们就不成亲了,要是成亲后才发现,到时候休夫多麻烦啊。” “你呀,姐姐还未成亲你就替姐姐想着休夫了,”时以蓁哭笑不得,戳了戳迟迟的脑袋,柔声说道,“我知道将军是什么模样的。” “姐姐只是摸过吧?都是姐姐自己想的呀,想象和实际还是会有差别的,”迟迟看着时以蓁笑着蛊惑道,“姐姐你觉得迟迟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以后发现看着将军的脸姐姐会犯恶心,那多难过啊。” 听着迟迟越说越离谱,时以蓁无奈轻笑,“你们不都说将军长得挺英俊吗?哪会发生你说的那些?” “假如嘛,夸张了一些。”迟迟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你不用说这些,我肯定是想越早看见越好。”时以蓁握着迟迟的手低声说道。 迟迟歪着脑袋看着时以蓁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那迟迟试一试,姐姐再辛苦些。” “好,麻烦迟迟了。”时以蓁微笑地点点头。 * 秦王府,大门口。 “慧悟大师是何意?”沈俞安被时以萱和竹清从地上扶起,捂着刚刚被踹的肚子,冷眼看着一脸冷峻的慧悟。 不语是和慧悟一起回来的,难道他们本就是认识的? 难道不语其实是慧悟安排在时以蓁身边的?可若是如此,不语之前应该会一直跟在时以蓁身边,那上次他根本不可能把时以蓁掳了去。 不对,不语和战安歌很是熟稔,不语现在都是住在大将军府而不是秦王府,此前的事还是战安歌安排不语做的才是。 “看你不顺眼。”慧悟垂眸看着被慢慢扶起来的沈俞安,冷声开口。 他离开时沈俞安才八九岁,虽然没有很喜欢这个小孩,但还不坏,既是先太后定下的婚约,有时承允盯着,蓁儿嫁了便嫁了。 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背地里嫌弃蓁儿的眼睛,还和时以萱苟且到一起羞辱蓁儿,小时候也没见他胆子那么大。 “原来最嚣张的是我家老和尚啊。”不语撞了撞战安歌的肩膀戏谑说道。 这些日子他也是听说了慧悟的事迹,远的不说,刚回来就去文信侯府胁迫顾家放顾若棠和苏氏离开,还把人家门匾给劈了,听说文信侯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提前去见佛祖了。 “嗯,舅舅还掀过圣上的桌子,先帝的桌子也拍过。”战安歌抱臂站在一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慧悟和沈俞安之间。 “啧,那你可要小心点了,老和尚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王妃和郡主。”不语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战安歌,这些日子老和尚都经常默默打量着战安歌。 特别是老和尚一贯是冷着一张脸,他在一旁都担心安歌哪个举动不合老和尚心意,老和尚会直接把安歌丢出去。 他们俩暂时都不是老和尚的对手,而且老和尚要动手他也不敢帮安歌。 战安歌回头嫌弃地瞥了不语一眼,轻声道:“你想多了,舅舅不会对我有意见。” 舅舅看自己的眼神可比看自己老丈人满意多了。 “慧悟大师,你岂可随意伤人?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就是一介白衣一个和尚,伤的还是朝廷官员。”时以萱忍着心中对慧悟冷冽眼神的惧意,瞪着慧悟呵道。 “那又如何?”慧悟神情不变地看着时以萱,玩味地说道,“你以为你想争的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又能拿我如何?你可以带着整个长平侯府告我御状试试。” 想要蓁儿的身份地位?就算给她了,她就能过上她所羡慕的蓁儿的日子吗?她配吗? 她就是想要被所有人捧着的生活,想要无论她开不开口只要她想要她需要就都有人给她奉上的日子。 可是,就算给个公主她做,她也不会得到她想要,而且她不会反省自己的错,只一味地怨恨在他人身上。 所以她不满足于从前和蓁儿一般无二的物质生活,她还想要蓁儿身上的所有宠爱,觉得蓁儿一个瞎子不配得到那么多,而是应该都是她的。 因此她嫉恨蓁儿,怨恨棠儿,埋怨时承允和阿栩,痛恨他们不公。 “你!”时以萱愤怒地看着慧悟,怎么会不重要呢?只要她也能拥有时以蓁所拥有的,她也能在京城横行众星捧月。 “滚,我在秦王府不想看见你们俩。”慧悟冷眼看着时以萱和沈俞安。 “这是我家!”时以萱大声怒喝,眼眶变得通红,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赶她走?为什么都不让她回家? “那又如何?”慧悟无所谓地冷哼一声,迈腿往府内走去。 “阿弥陀佛,嚣张,真是太嚣张了。”不语看着慧悟走进秦王府挺拔的背影,赞叹地摇着头,唇角带着慈悲的笑。 战安歌回头看着不语,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府内走去,他要去陪蓁儿了。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语疑惑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连忙跟了上。 “不语,你话太多了,能不能学学舅舅?”战安歌嫌弃地瞥了一眼跟上来一直在他耳边问话的不语。 “就是因为小僧话多,师父才给小僧取法号不语的,就是希望小僧能不语,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愿望成真?师父这个心愿只能事与愿违了。”不语摇了摇头,他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他。 明知道他就只有八卦那么个嗜好,怎么都不告诉他? 沈俞安握紧拳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甩袖离开。 第 169 章 怎么会还什么都看不见? 温柔地帮时以蓁绑上涂了药水的绸带,战安歌心疼地把疲惫不堪的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脑,低头嘴唇贴在她的发间,眼尾微微泛红。 看到时以蓁那么痛苦,战安歌甚至想过推开迟迟的手,就算她一辈子都看不见又如何?他自会爱她护她一辈子。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蓁儿是想再看见这个世界的,就算过程再痛苦再难受,她都不会放弃。 他只能陪在她身边,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没那么难熬。 “将军,郡主的药。”白苏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轻声说道。 “给我吧。”战安歌伸手接过白苏手里的药碗,低头看着连嘴唇都苍白的时以蓁。 白苏看了战安歌怀里的时以蓁一眼,微微福身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把房门敞开着。 其他人在时以蓁倒在战安歌怀里的时候就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蓁儿,我们先喝药好不好?”战安歌抱着时以蓁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方便喝药的姿势,温柔地哄着她。 抓着战安歌衣襟的手指关节都已经泛白,时以蓁缓缓地呼吸,点了点头。 这次迟迟加大了用量,她甚至觉得比第一次下针都要疼,但是敷上了药又舒服了许多。 战安歌一手抱着时以蓁端着药碗,一手舀起一勺药放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喂到她的唇边。 低头看着时以蓁乖巧地张口一口一口地把药喝下去,战安歌把药给她喂完后,放下药碗,捻起一旁放着的蜜饯喂到她嘴里,拿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手帕轻轻拭去她唇角的药水。 “蓁儿可要睡一会儿?”战安歌拂开她额上的碎发,轻声问道。 时以蓁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沙哑,“抱一会儿。” “好。”战安歌微微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依旧抱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战安歌把时以蓁放到自己腿上侧坐着,宽厚的后背把她挡在自己怀里,牢牢抱着她。 “无赖。”被抱起来后以为战安歌要把自己抱到床上,没想到最后只是调转了一个位置坐在他腿上,时以蓁在他怀里蹭了蹭,低声嘟囔。 战安歌低头看着时以蓁像小猫一样在自己怀里蹭了蹭,心里一阵酥痒,手摸上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绸带下娇嫩的肌肤,“还疼吗?” “疼。”时以蓁点点头,微哑的嗓音带着委屈。 疼惜地摸了摸她的脸,战安歌把攥着自己衣襟的两只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温柔地按摩着她的指关节。 “是不是也抓疼将军了?”时以蓁窝在他的怀里,声音软糯。 之前父王就被她抓出好些血痕,然后她就让青黛和白苏每次动针前都把她的指甲剪了,但她实在痛得控制不住自己,还是把父王、哥哥、舅舅都抓疼抓伤过。 战安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不明显的伤痕,摇了摇头,“我不疼,蓁儿疼。” “亲亲蓁儿就不疼了。”时以蓁仰着脸小声说道,刚刚战安歌换方向肯定是把她都挡了去,不会有人看见的。 战安歌看着和自己说话的时以蓁,扶着她的后脑,虔诚地吻上她的唇。 * 时以蓁每日都待在家里,逗猫、治疗,与来看望自己的家人朋友聊聊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眨眼睛就到了六月二十七,她与战安歌成亲的前一天。 衣架上挂着此前顾若棠给她准备的精致华丽嫁衣。 “姐姐,你现在能看见东西了吗?除了光以外的东西。”迟迟有些挫败地看着在摸时以芃肚子的时以蓁,鼓着腮帮子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应该啊?现在应该已经隐约看得见东西才对啊?怎么会还什么都看不见? 当初她还信誓旦旦可以让时以蓁在成亲前先看到战安歌的模样的,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之一旦了吗? “哎呀,迟迟你莫着急嘛,来姐姐身边坐着,”时以芃好笑地看着气鼓鼓的迟迟,拉着她的手带到自己身边坐下,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若是成婚后蓁蓁发现不喜欢战安歌的模样,咱们让皇伯伯下旨休夫就行了,不必担心。” 迟迟嚼着嘴里的糕点,委屈巴巴沮丧道:“可是我觉得可以现在治好的,姐姐多受了那么多的痛,依旧是还要那么多时间才治好的话,那不是白受苦了吗?” “迟迟还是很厉害的,那么多太医名医都对蓁蓁的眼睛束手无策,可是迟迟半年不到就让蓁蓁的眼睛有了好转,晚一点也没关系的。”时以薇柔声安慰着她。 “是啊,姐姐说件开心的事让迟迟也高兴高兴,”时以芃揽着迟迟的肩膀,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听说沈俞安失踪了,大理寺都接到长平侯府报案了。” “谁?就是那个讨厌的人吗?”迟迟吃着糕点好奇地问。 “对啊,听说不见了好几天了,我看最好死在外面了。”时以芃点点头。 之前迟迟和她们说过碰见了沈俞安和时以萱夫妻,她们就把之前的事告诉她了,她就把他们两个都定为讨厌的人。 闻言时以薇看向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时以蓁,这件事她也听明聿礼说过了,她和明聿礼一致怀疑和战安歌有关,特别是明聿礼还从时知栩那里知道此前时以蓁被掳是沈俞安安排的,更是觉得大概率没跑了,只是毕竟言则玉是大理寺少卿,他们都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一句话也没提。 但他们并不觉得言则玉会不知道。 时以薇就一直说他们几个人都没一个是好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出尘脱俗一脸慈悲的俊俏和尚,谁知道那是有过之无不及,还真都是一肚子坏水,物以类聚啊。 “薇薇姐,你看着蓁蓁干嘛?还有蓁蓁,你为什么一直没说话,是紧张了吗?”时以芃疑惑地看着时以薇和摸着自己肚子的时以蓁。 “蓁蓁好看我多看几眼怎么了?”时以薇嫌弃地白了时以芃一眼,她还不能看了吗? 时以蓁眨了眨眼,收回了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青黛白苏,你们去帮我把父王母妃、舅舅、皇叔皇婶、哥哥嫂嫂都请过来吧。” 第 170 章 蓁儿回来了 在秦王府的人都过来了,疑惑地看着从他们进来以后并没有说话的时以蓁,“蓁儿,怎么了?” “蓁儿是不是不想嫁了?父王这就去通知战家。”时承允看着时以蓁温声说道。 闻言,顾若棠在旁边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时以蓁眨了眨眼,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时以芃面前,在她的疑惑下捧住了她的脸,弯下腰凑到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是芃芃姐。” “是啊,是我啊。”时以芃点点头,不知道时以蓁这是怎么了,见她亲完自己就放开转身,下意识想要伸手扶着她,却被迟迟按住。 只见时以蓁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时以薇面前,唇角微勾,弯下腰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一口,“这是薇薇姐。” 时以薇震惊地看着时以蓁,眼里不由泛上水光,刚刚蓁蓁走过来时两只手都垂在腿边并没有伸手摸索。 “我也要亲。”迟迟已经反应过来了,松开时以芃的手走到时以蓁身旁,把脸凑了过去。 时以蓁转过头看着迟迟,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迟迟。” 说完,时以蓁绕过迟迟,走到站在一旁的青黛和白苏面前,抬手摸了摸她们的脸,“这是青黛,这是白苏。” 除了迟迟一脸理所应当地接受了一切,其他人都是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时以蓁的动作。 时以蓁继续走,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下,立马稳住自己,闭上眼晃了晃脑袋。 见时以蓁被绊到,所有人下意识想去扶,但都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把脚步制住,等着时以蓁慢慢来。 时以蓁睁开眼,看着等着自己的家人,眨了眨眼,朝时知栩和凌未晞走了过去,抬手摸着凌未晞的脸,轻声道:“这是嫂嫂。” 凌未晞握着她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眼里的泪流出,不停地点头。 抹去凌未晞脸上的泪,时以蓁转头看向一旁的时知栩,正想开口就见他把头低下来凑到自己面前眼眶泛红地看着自己,于是也抬手覆上他的脸,温柔笑道:“这是蓁儿的哥哥。” 不客气地在时知栩脸上捏了一下,时以蓁继续往旁边走去,走到掩唇震惊看着自己的楚槿宁身边,伸手抱着她,凭着小时候的模糊印象和怀抱熟悉感觉,“皇婶。” “诶,皇婶在。”楚槿宁流下了泪抱着时以蓁点下了头。 一旁的时承景轻笑,伸手把她们俩拥在怀里,低头就看见时以蓁把头转向了自己这边,那一双极美的桃花眼正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接着就听到那一声自己听了十几年的娇娇糯糯撒娇的声音,“皇叔。” 这一声皇叔,比他这辈子听到的任何一声都要好听,他看着时以蓁的眼睛点了点头,嗓音沙哑,“蓁蓁真乖。” 从楚槿宁怀里退出来,时以蓁走到时承允和顾若棠面前,看着他们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展开双臂抱着他们俩,靠着他们的肩头,嗓音微哑,“爹爹,娘亲。” 时承允和顾若棠不约而同地紧紧把时以蓁抱在怀里,“爹爹在,娘亲也在。” 顾若棠靠着时以蓁的肩膀,眼里的泪抑不住地往下流,他们家蓁儿真的又能看到他们了。 时承允紧紧地抱着妻女,大掌抚着时以蓁的脑袋,嗓音沙哑,“蓁儿真棒。” “娘亲不哭。”时以蓁眼眶泛红地在顾若棠肩头蹭了蹭,努力没让自己眼里的泪落下。 片刻后,时以蓁离开时承允和顾若棠的怀抱,转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慧悟,闭上眼缓了缓眼睛的疲惫,而后才向慧悟走去。 慧悟就站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慢慢朝自己走来的时以蓁,展开双臂,唇角宠溺。 加快脚步直接扑到慧悟的怀里,时以蓁抱着慧悟的腰,“谢谢舅舅,蓁儿回来了。” 一直以来,舅舅都让自己站好等他来找自己,从今往后,舅舅也可以站着等自己找他了。 慧悟把时以蓁拥进自己怀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舅舅谢谢蓁儿。” 时以蓁从慧悟的怀里扬起脑袋看着他,美艳动人的双眸眨了眨,踮起脚尖抬手摸了摸他的光头,“舅舅还是那么好看,光头也好看。” “蓁儿小时候可是夸下海口,以后要帮舅舅剃头的,可还会履行承诺?”慧悟把头低下些方便时以蓁摸自己的头。 “嗯,舅舅不怕,蓁儿就敢。”时以蓁笑容明媚地点点头。 看着时以蓁再一次带上笑意的眼睛,慧悟松开抱着她的手,双手稳着她的脑袋盯着她的眼睛,“蓁儿何时能看见的?” 时以蓁看着慧悟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昨日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刚刚和姐姐们在一起突然就看见了,只是看一会儿就会很累要歇会儿。” “迟迟。”慧悟点点头,松开自己的手,看向一旁的迟迟。 迟迟马上走过去,凑到时以蓁面前一手扒开她的眼睛仔细瞧了瞧,拉着她的手把了把她的脉。 “我就说姐姐应该能看见了吧,”迟迟拉着时以蓁的手,笑容灿烂地看着她,“刚开始是会这样,看东西会比较累,累了注意休息就好了,我给姐姐开些药敷一敷,以后就好了,还有一点姐姐要记住,暂时都不可以哭知道吗?” “嗯,谢谢迟迟。”时以蓁笑着点点头。 “啊~”时以芃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尖叫一声,跑过去就抱住了时以蓁,“蓁蓁又看得见了。” 时以蓁心惊肉跳地看着时以芃挺着个大肚子跑过来,连忙接住她,“芃芃姐你小心些。” “我太高兴了。”时以芃抱着时以蓁带着哭腔说道。 时以蓁伸手牵住也走了过来的时以薇,柔声说道:“姐姐说过的呀,蓁蓁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已,现在那个暂时不是都已经过完了吗?” “嗯。”时以薇张手抱住两个妹妹,点了点头。 “姐姐可都别哭了,再哭我也想哭了,迟迟说了我还不能哭的。”时以蓁安抚着两个从小一直护着她的姐姐。 “嗯,不哭。”时以薇和时以芃看着时以蓁的眼睛,抹去自己脸上的泪。 “呀,姐姐,那我们是不是偷偷去看看战将军长什么模样啊?姨姨说你们这三天不能见面,我们偷看总可以了吧?”迟迟凑到时以蓁面前激动地说道,“若是不喜欢,我们明天就不成亲了。” “不,”时以蓁摇了摇头,狡黠地转了转眼珠子,“我要你们都帮我一个忙,不可以告诉战安歌我可以看见了。” “蓁儿!”时以蓁闻声望去,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模样。 第 171 章 以后不会被人骗吧? 时以薇和时以芃见是他来了都松开了时以蓁退到一旁去,时知柏一步步沉重地朝时以蓁走去,低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嗓音颤抖,“蓁儿真的看见哥哥了吗?” 今日没什么事,他本是在御书房陪父皇下棋的,秦王府突然来人寻他,告诉他蓁儿的眼睛能看见了,他与父皇都惊了,他马上就出宫往秦王府赶。 他知道,是阿栩遣人去告诉他的。 时以蓁没有回答他,不客气地抬手摸上时知柏的脸,这捏捏那扯扯,嗓音温柔,“这是哥哥的脸,哥哥的鼻子,哥哥的眼睛,和那天摸的是一样的呀?怎么还变呆了?以后不会被人骗吧?” 时知柏握着时以蓁的肩膀,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眼尾泛红,看着她轻笑道:“那以后蓁儿可要替哥哥看好了,可不能让哥哥被别人骗了。” “好,蓁儿都看好了,”时以蓁的手指抹去他眼下的水光,指尖湿润,柔软的声音击碎他心中的石头,“有哥哥在有大家在,蓁儿从来都不怕的,哥哥也不用怕,蓁儿没事的。” 时知柏释然地看着时以蓁点了点头,眉眼带笑,柔声道:“明日哥哥来接蓁儿进宫好不好?父皇和母后都知道了,急着想要蓁儿。” “怪不得蓁蓁说你变呆了,”时以薇嫌弃地白了时知柏一眼,强调道,“蓁蓁明日成亲,成亲!明日!” “对,太高兴,忘了。”时知柏挑眉,无奈地点点头。 “后日再进宫吧,蓁儿和安歌要进宫谢恩的。”时承允在一旁想了想轻声说道。 若是现在进宫,皇后不一定舍得那么早送蓁儿出宫,明日还要起很早,蓁儿的眼睛又需要好好休息,也不差这一天。 “好。”时知柏点点头。 “蓁儿,真的不让安歌知道吗?”顾若棠看着时以蓁轻声问道,她刚刚还想让人通知高佩然。 “不让,”时以蓁坚定地摇摇头,看向时知柏,“柏哥也不可以告诉他。” “好。”虽不知道时以蓁为什么这样做,时知柏还是点头答应了她,一直以来只要她说的事,他都会答应她。 * 翌日清晨,如往常一般在天微微亮时,时以蓁就醒来了,和从前不同的是,现在她能看见光,能看见身边的东西、身边的每个人。 洗漱后,时以蓁先用早膳,这一天她都得忙,得把自己喂饱了。 手执筷子,时以蓁亲自夹住碟子里的包子送到自己口中,满意地勾起唇角。 刚用完早膳,顾若棠和凌未晞就来了,帮着时以蓁把繁琐华丽的婚服穿上,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婚服整理好,期间楚槿宁、时以薇、时以芃和裴乐伊、迟迟都来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时以蓁自己都还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原来自己长这个样子。 顾若棠和楚槿宁站在时以蓁身后替她挽发,望着铜镜里的时以蓁欣慰一笑。 而上妆的事就交给了青黛,青黛看着时以蓁有了神采的眼睛,原来昨日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裴乐伊在顾若棠和楚槿宁挽好发后帮忙簪上头面首饰,眸光不由落在铜镜里时以蓁的眼睛上,果然是美极了。 昨晚她收到时知柏的消息就赶过来看时以蓁了,除了她和时知柏成亲那天,她就没见过时知柏那么高兴了,而且那是不一样的高兴,时知柏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了。 她知道这一次,他心中藏了十年的心结彻底解开了。 每次她看到时知柏心疼而愧疚地看着时以蓁时,她心疼他也只能陪着他,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时以蓁谁也帮不了他,所幸压了他十年的阴影也随着时以蓁的眼睛一起看到了阳光。 一整套下来花了好几个时辰,折腾下来都到午后了。 “蓁儿真美。”时以芃惊艳地看着上好妆的时以蓁,原本因为饿了在吃东西的嘴都停了下来。 凌未晞看着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明媚笑容的时以蓁俏皮地向她们眨了眨眼睛,她很确信,这样的时以蓁就是时知栩心心念念了十二年的时以蓁,张扬肆意,娇俏动人,比安静温柔的时以蓁要美艳百倍。 “母妃,我有些不想把妹妹送上花轿了,我们再留几年吧。”凌未晞挽着顾若棠的手臂,语气里是满满的委屈。 凭什么她才见到这样的蓁儿没几次就要给战安歌送过去啊,定亲才半年多,那么着急成亲做什么? 从西疆回来就天天赖在秦王府要定婚期。 顾若棠轻笑,点了点凌未晞的脑袋,“我们想蓁儿了就接她回家,你没看蓁儿心思都在作弄安歌身上吗?我看她巴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安歌身边吓唬他。” 别人可能不知道蓁儿为什么不告诉战安歌能看见这件事,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小丫头就是想看看安歌能不能发现她能看见了,发现了会有什么反应。 小时候她们三姐妹就属蓁儿脑袋最灵活小主意最多,只是眼睛看不见后就安静了许多。 现在既然蓁儿想玩,他们就配合她。 “唉,女大不中留啊。”凌未晞笑着叹道。 “蓁儿,要不要吃点东西?现在还有些时间,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东西。”楚槿宁握着时以蓁的肩膀温柔地看着她。 “来,蓁蓁先吃点东西。”时以芃把手里的糕点递到时以蓁面前。 “嗯。”时以蓁点点头,捻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 她真的要和战安歌成亲了,明明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才认识他,现在自己就要嫁给他了。 一年前的六月二十八,是小千屹的满月宴,也是她第一次听到战安歌的声音。 一年后的六月二十八,是她和战安歌的大婚。 “母妃,蓁儿好了吗?时辰要到了。”时知栩轻轻敲了敲门,朝里面轻声喊道。 “好了,你进来吧。”顾若棠连忙和楚槿宁取过一旁的喜帕展开,慢慢盖在时以蓁头上,掩住她精致的脸。 而青黛和白苏在这一瞬间帮时以蓁把手和嘴擦干净,确定没问题了退到一旁。 时知栩背对着时以蓁单膝跪在她身前,在她趴到自己背上时将她背起,在鞭炮喧闹声中稳妥地背着她往外走,“蓁儿莫怕,有哥哥在。” “嗯。”时以蓁信赖地点点头,她一直都知道,她不用怕,有哥哥在。 第 172 章 夫人可还满意? 从时知栩的背上被交到另一个人的怀抱里,时以蓁下意识地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熟悉的怀抱,偷偷抬起头来想看看他的模样,可惜喜帕覆面什么也看不见。 “蓁儿坐好等我。”极为熟悉低沉的声音,时以蓁被稳妥地安放在花轿里,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垂下眼眸,唇角勾起温柔的笑。 花轿被抬起,耳边是喧闹喜悦的丝竹声,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轿帘被掀起,喜帕下时以蓁看见一双大手朝自己伸来将自己抱起,唇角轻笑,将军是比哥哥要黑些。 战安歌一脸喜悦地把时以蓁打横抱起,听到她喜帕下的轻笑声,把人往上托了托,吓得她环住自己的脖子后还往自己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道:“蓁儿在笑什么?” “将军不也笑吗?我就不能笑吗?”时以蓁环着战安歌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郡主一辈子都要笑。”战安歌笑得胸膛震动,抱着时以蓁迈进大将军府的大门。 因为喜帕盖着自己,时以蓁只看到战安歌抱着自己跨过火盆,进了中堂后被放在地上站好,接过他交到自己手上的红绸。 等到拜完堂被抱去喜房,时以蓁也并没有看到战安歌的模样,直到喜帕下伸来一杆喜称慢慢将喜帕挑起,她闭上眼慢慢适应涌进来的光亮后,睁开了眼瞧见了自己熟悉却又没见过的男人。 身量挺拔,肩宽腰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面部轮廓线条分明,硬朗而英气,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爱意。 时以蓁眨了眨眼睛,眼珠子都没动,静静地看着成为自己夫婿的男人,唇角微勾,很好,她很满意。 战安歌一脸惊艳地走到时以蓁身边坐下,抬手将她冠上的珠帘挽到两边,呆呆地看着她。 他一直知道蓁儿很美,今日身着一袭喜服的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特别是那双桃花眼,今日显得妩媚迷人,他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可是他说不上来。 青黛端着两杯酒走到他们面前,低头偷笑,“将军,郡主,先喝合卺酒吧。” 她们家郡主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将军她已经能看见了,那她们该怎么办?当然是配合郡主了。 “诶,好,”沉迷在时以蓁容貌上的战安歌终于回过神来,拿起托盘上的两个酒杯,拉起时以蓁的手把其中一个酒杯放在她手里,带着她的手挽过自己的,“特地让人准备的果酒,蓁儿喝些。” 时以蓁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环过他的手,酒杯送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嗯,甜甜的,真好喝。 战安歌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太过炽烈,别说她现在能看见了,就算她看不见,那目光也完全不可能忽视,不用摸她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 “蓁儿,我不想出去了,我就在这陪你可好?”战安歌把时以蓁手里的酒杯拿走,握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带上了委屈。 抬手摸着战安歌的脸,时以蓁轻声哄道:“将军乖,父王和哥哥他们都在等着你,我会在这等着将军回来的。” “好。”战安歌在时以蓁的手心里蹭了蹭,他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思绪却没有抓住。 “快去吧。”时以蓁捏了捏他的脸,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蓁儿先休息一下,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蓁儿先吃点。”说完,战安歌不管青黛和白苏还在,捧着时以蓁的脸,低头依依不舍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舍得离开。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时以蓁轻笑,闭上眼歇了一会儿,抬眸看向一旁偷笑的青黛白苏,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们,“青黛白苏,这身东西能不能先换下啊,好重。” “可以,我们这就替郡主拆。”青黛和白苏连忙走到时以蓁身边帮她取下喜冠,摘下首饰,拆开发髻。 时以蓁安坐在床榻旁,默默打量着自己的新房,和自己的桃夭居还挺像的,然后再摆上了些战安歌的东西,若她没猜错的话,这该是战安歌的房间。 现在,也是她的了。 头上的东西都取下后,一头秀发垂在身后,时以蓁觉得脑袋都轻松了,站起身来把婚服一件件脱下。 去后面的浴室泡了一个澡,时以蓁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吃了些东西后,慵懒地窝在贵妃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战安歌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时以蓁窝在贵妃榻上睡了,摆了摆手示意青黛白苏不要说话,让她们先出去,自己则坐在榻旁看了她一会儿,进浴室洗了洗自己一身酒气。 从浴室出来,战安歌回到贵妃榻旁坐下,抬手温柔而疼惜地摸着她的脸,今儿是累着蓁儿了。 睫毛轻颤,时以蓁睁开了眼,嗓音慵懒,“回来了。” “蓁儿睡醒了?”战安歌俯下身看着时以蓁,鼻尖都快碰着她的,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若是没睡够,夫君还让蓁儿睡吗?”时以蓁抬手环着他的脖子,一只手的指尖轻触着他后颈的肌肤慢慢地往下移,掠过肩头下到胸膛,指尖沿着他的寝衣衣襟慢慢向下移。 战安歌抓住时以蓁作乱的手,嗓音愈发地低沉,“夫人也并不打算睡了。” 说完,战安歌直接把时以蓁抱起大步向床榻走去,床上的花生桂圆等物已经被他清理过了,他把时以蓁轻柔地放在床榻上,自己覆了上去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唇。 不料一只白皙的手挡住了他的唇,他也不动就看着时以蓁,唇角微勾,在她指尖亲了两口。 时以蓁脸上浮起红晕,娇嗔地瞪了战安歌一眼,手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摸,“我先记住夫君的样子。” 战安歌这回也不阻止她了,轻笑出声,心间颤动,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在自己脸上轻拂,“夫人可还满意?” “嗯,还挺满意的。”时以蓁睫毛轻颤,手指流连地摩挲着他的腹肌,似乎还想往下摸。 “小坏蛋,”战安歌放任她的动作,从她的眼睛往下轻吻,吻上她的唇,“何时能看见的?” 被发现了,时以蓁眨了眨眼睛,抬起下巴在他唇上轻咬一口,“晚些再说。” “好,晚些再说。”战安歌嗓音低沉,深深吻了上去。 鸳鸯被暖,缠绵悱恻。 第 173 章 末将甘之如饴 时以蓁趴在战安歌的胸膛上,闭着眼平顺着自己的呼吸,搂着自己的腰给自己按摩的手忽而把自己往上提了提。 方方喘顺了气打算睡觉的时以蓁一阵恼怒,撒气地在战安歌肩头咬了一口。 战安歌轻笑,搂着她的腰翻身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半撑着身子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蛊惑,“蓁儿,把眼睛睁开,看看我。” 本想恼他不让自己睡觉的时以蓁顿时有些心虚,听话地睁开了眼看着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嗓音娇糯,“夫君。” “嗯,”战安歌低头亲上她明亮的眼睛,低声道,“夫人何时看见的?” “昨日。”时以蓁眨了眨眼睛,柔声细语。 “为何不告诉我?”战安歌气恼地在她唇上轻咬一口,也不敢重了,怕怀里娇气的郡主大人疼了恼了。 “母妃不是说前几日不能见面吗?告诉你了,你不是更加心心念念难以度日了?”时以蓁一脸真诚的回答。 若她能掩去眼里的狡黠,战安歌或许就信她了。 可是,他爱极了她眼中的那一抹灵动的狡黠。 “夫人果真是如此为为夫着想?而不是想要戏弄为夫?”战安歌拂开时以蓁额头上贴着的发丝,看着她的眼睛戏谑地问。 “当然啦,将军没听说过灼华郡主人美心善吗?如何会想着戏弄将军?”时以蓁唇上勾起明媚的笑,诚恳地看着他。 “原来郡主大人还是只小狐狸。”战安歌宠溺地看着她,从他接到她,她就没打算告诉自己已经能看见的事,就想等着他自己发现。 天知道,他意识到蓁儿的眼睛里能看见自己时,他有多惊喜。 “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时以蓁狡黠地看着战安歌,嗓音柔情似水,“本郡主已经决定赖你一辈子了。” “末将甘之如饴。”战安歌眼中噙满爱意,深情款款地低下头想要吻她。 时以蓁眨了眨眼睛,又一次抬手挡住了他低下来的唇,好奇地问:“夫君是何时发现的?” 战安歌垂眸看着她挡着自己的手,轻笑道:“夫人如何会知道为夫低头了?从前为夫偷香,夫人可不会提前知道。” 看着自己的手,时以蓁唇角上扬,“忘了。” “此前便发现有异样,”战安歌拉下时以蓁的手,轻声说道,“蓁儿摸我脸的时候是直接摸上来的,抱我脖子的时候是直接环上的,都没了此前先摸索的动作,只是一开始我没想到蓁儿会故意不告诉我。” 时以蓁轻轻捏着他的耳朵,撒娇道:“我只是想看看夫君何时能发现我不一样了。” “不是怕为夫太过惦念了?”战安歌轻笑。 “战安歌。”时以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伸手摸着她的眉眼,战安歌柔声说道:“还有方才也是这么看我的一眼,我便更加笃定了,我的蓁儿果真能看见我了,我很欢喜。” “我也欢喜。”时以蓁温柔笑道。 “夫人还没困吧?”战安歌低下头在她耳边沉声蛊惑。 “不困。”听着耳边低沉的声音,时以蓁沉迷其中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我们再来一次。”战安歌唇角勾起,吻上她的唇。 在战安歌带给她的沉沦间,时以蓁一阵懊恼,当初自己怎么就喝多了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他的声音?以至于他很懂得用他低沉的声音蛊惑她,她稀里糊涂地就什么都答应他了。 * 翌日,中堂。 “蓁儿,让娘看看。”看到时以蓁和战安歌来了,高佩然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了过去从战安歌手里夺过时以蓁的手,激动地看着她的眼睛,眼眶微红,“好,真好啊。” “娘。”时以蓁看着高佩然乖巧地叫她,娘的样貌果然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 “诶。”高佩然握着时以蓁的手拍了拍,听到她喊自己娘,心都软了。 “娘,你也知道了?”战安歌不客气地拉开高佩然的手,把时以蓁夺了回来拥在自己怀里。 高佩然嫌弃地瞪了战安歌一眼,想再把时以蓁的手抢过来,但战安歌把时以蓁整个人护在怀里,她要不是怕抓疼蓁儿定会和他抢。 “你们聊完了吗?能不能记得我们?”战星尘看着他们娘仨在中堂门口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无奈地开口。 时以蓁推了推战安歌让他放开自己,但人是被他松开了,手还是被他牵着,索性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高佩然向中堂内走去。 “夫人过来坐下,他们敬完茶你再慢慢看。”战星尘看向盯着时以蓁不舍得挪开眼的高佩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高佩然点点头,终于松开了时以蓁的手,回到战星尘旁边的位置坐下,温柔地看着时以蓁。 坐在一旁的不语微笑地朝战安歌和时以蓁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二人走到战星尘和高佩然面前,青萝端着茶盏站在一旁。 “兰生,去取个蒲团给郡主。”战安歌垂眸看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面一眼,吩咐一旁候着的兰生。 他跪地上无所谓,这地上又冷又硬,别把蓁儿跪疼了。 “没那么大规矩,不必跪。”战星尘无所谓地挥挥手。 战安歌挑眉,接过托盘上的茶盏,鞠躬行了一礼,“爹喝茶。” “嗯,”战星尘接过战安歌的茶喝了一口随手放到一边,递了个红封给他,“记住爹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记得。”战安歌接过红封点点头。 “爹爹喝茶。”时以蓁规矩地行了一礼,双手奉上茶。 “诶,好,”战星尘露出胡子里的大白牙,笑容满面地接过茶喝了几口,也递了个红封给时以蓁,“灼华,若是臭小子欺负你了,你就告诉爹爹,爹爹替你收拾他。” “嗯,谢谢爹爹。”时以蓁娇俏地点点头,接过红封摸了摸,转头瞧了战安歌的那一份,自己的比他的厚好多诶。 一直留意着她的战安歌自然没忽略她的小动作,宠溺地勾起唇角。 “娘,儿子敬你。”战安歌微笑地向高佩然行礼敬茶。 高佩然没好气地看着他,接过他的茶喝了两口,也给了一个红封给他,嘱托道:“可不能让蓁儿受委屈了。” “儿子谨记。”战安歌接过红封点点头。 “娘喝茶。”时以蓁乖巧地给高佩然敬茶。 “好,”高佩然眉眼带笑地接过茶喝了几口,把一旁的红封和一个木盒子放到时以蓁手里,“蓁儿在王府怎么过,在战家也怎么过,什么都不用变。” “嗯,谢谢娘,”时以蓁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不语,“要给师兄敬吗?” “不用。”战安歌白了不语一眼。 “这不用,归宁的时候我也回秦王府,安歌也得给我敬个茶。”不语挑衅地朝战安歌挑眉,他可是娘家人啊。 战安歌嫌弃地瞟了他一眼。 “蓁儿眼睛可难受,王妃昨日和我们说,看久了眼睛会累。”高佩然拉着时以蓁的手担心地看着她的眼睛。 “过来前敷了药,所以才来晚了。”时以蓁摇了摇头。 “好了,你们不是还要进宫吗?快去吧,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战星尘看着战安歌轻声说道。 “嗯,我们先走了。”战安歌点点头,牵着时以蓁离开了大将军府。 第 174 章 圣上眼光独到 皇后抚摸着时以蓁的眼睛,柔声问道:“可还会疼?” “皇伯母别担心,迟迟说刚开始会有些累,过些日子再下一次针,就会好多了。”时以蓁乖乖地坐在皇后面前,任由她打量自己的眼睛。 “还得疼啊,蓁儿受苦了。”皇后心疼地摸着时以蓁的脸。 “不苦的,可以见到皇伯母和皇伯伯,蓁儿不怕疼。”时以蓁挽着皇后的手臂,娇俏地说道。 “下次让你母妃把迟迟带进宫来,皇伯母得好好谢谢迟迟。”皇后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嗯,我会告诉母妃的。”时以蓁点点头。 皇后歪着脑袋看着时以蓁,柔声说道:“蓁儿今晚留在宫里好不好?皇伯母好好看看蓁儿。” 留在宫里啊?时以蓁看着皇后眨了眨眼睛,瞟了和德宣帝在下棋的战安歌一眼,没有答应。 “皇后娘娘……”战安歌转头看向皇后开口,话还没说就被德宣帝打断了。 “怎么?你有意见啊?”德宣帝往棋盘下了一子,抬眸看着战安歌。 “有,”战安歌坦诚地承认,给德宣帝倒上茶,轻声道,“圣上,皇后,我与蓁儿昨日才刚成婚,你们那么狠心第二日就拆开我们夫妻吗?而且过两日我们还要归宁。” 若被皇后娘娘把蓁儿留下了,他不信明日皇后就把蓁儿还给他。 “归宁日我们让秦王府和靖王府都进宫来,没问题。”皇后无所谓地看着战安歌,拍了拍时以蓁的手示意她不用说话。 “归宁日我再和蓁儿一同进宫。”战安歌努力争取,皇后怎么还真的想把蓁儿留下? 时以蓁看看战安歌,又看看皇后,低头偷笑,皇伯母不会真的要她今日留在宫里的,就是故意打趣将军的。 “朕给你多放两日假,蓁儿留下,你先把烂摊子给朕收拾干净了。”德宣帝嫌弃地看了战安歌一眼,拍板决定。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臭小子担心沈俞安在婚礼捣乱把人给捆了,好歹是在他面前定封的长平侯府继承人,出事了也得有个交代。 “人不在我手里。”战安歌摇了摇头,淡定地在棋盘上落下子。 “不在你手里?不是你干的?”德宣帝疑惑地看着战安歌,他眼神坦荡不像是诓自己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战安歌看了与皇后在说话的时以蓁一眼,低声说道:“帮了个忙,但人不是我带走的。” “你倒是落了个干净?”德宣帝看着战安歌冷哼一声。 “小婿不也是不让圣上为难吗?”战安歌轻声笑道,“长平侯府家事,咱们不必插手。” “家事?”德宣帝挑眉,突然想起了什么,“沈文飞好像有个儿子?” “是,沈俞正。”战安歌点点头,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圣上,承让了。” 他本来是自己要收拾沈俞安的,但是沈俞正突然找上了他要找他合作,他只要帮忙把沈俞安绑了把人交给沈俞正,沈俞正保证不让沈俞安出现在他和蓁儿面前。 他正好先落个清闲,好好准备和蓁儿的大婚,把顷久居按着蓁儿的喜好重新收拾了一遍。 若是沈俞正动手的结果他没满意,他再抽空自己动手就是了。 “再来,”德宣帝端起茶杯喝茶,看着战安歌低声说道,“沈文飞虽是二子,却也是老长平侯属意的继承人,可是一扬病没挺过来,老侯爷才上书定长子沈文凡为袭爵人。” “沈俞正怀疑当年的事,是有人动手。”战安歌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沉声说道。 “所以,他打算替父查清当年之事,若是与沈云凡有关,再把爵位夺回?”德宣帝挑眉问道。 “沈俞正这个人心思深,爵位他要不要不好说,但他势必要查清楚他父亲当年病逝一事,若是当年之事有人动手,他不会放过的,到时候圣上便知道了。”战安歌把棋子都收完,给德宣帝续上茶,低声说道。 德宣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战安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安歌,朕怎么觉得,只让你做个将军有些屈才了?” “圣上眼光独到,不屈才,我适合做将军,而且也不是只做将军,不还做了郡马爷吗?”战安歌轻声笑道。 最后时以蓁并没有留在宫里,他们夫妻一直在宫里用完了晚膳才出宫。 马车里,时以蓁窝在战安歌的怀里,拿出几个今日收到的红封拆开往里面瞧了瞧,包括战安歌的,他早上就一并给她了。 “老头出手阔绰啊。”战安歌抱着时以蓁,看着时以蓁倒出的那个战星尘给的最厚的,除了银票,居然还有地契屋契。 “夫君,爹爹给那么多吗?”时以蓁转过头看着战安歌,有些纠结。 “给蓁儿了蓁儿就收着,老头不差这些。”战安歌低头在时以蓁唇上亲了一口,皇后娘娘一直霸占着蓁儿,他都没机会偷香。 “叫爹,怎么喊爹爹的?总是老头老头地叫。”时以蓁没好气地捏了捏战安歌的脸,纠正他的称呼。 “好好好,喊爹。”战安歌听话地点头,贪恋地又亲了一口。 看来老头出手大方是看准了蓁儿会替他治自己,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是吗? “夫君,我有件事要问问你,”时以蓁转过身抬手环着他的脖子,下滑的衣袖露出手腕上今日高佩然给她的紫翡翠镯子,“你说,我要不要请个先生教我习字啊?还是找个字帖自己练就可以了?我是认字的,可是我可能不会写了。”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了,但她的学习并没有落下,时承允特地找工匠用竹简将文章都雕刻出来,一般是顾若棠教她,而若时承允有空他也会亲自教,带着她摸着一个个字慢慢学,所以她的学识并不差,只是字写出来肯定很差。 “一会儿回到家,蓁儿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可好?”战安歌想了想轻声说道。 他一直都觉得时以蓁很厉害,听到她说自己认识字并不感到意外,她连骑马都能学会,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好,我前日还自己看了夫君给我的信,就是看得暂时还有些慢。”时以蓁点点头,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笑道,“等我把字练回来了,就不用别人代我写信给你了。” “不好,写信意味着分离,我想去哪都带着夫人。”战安歌看着时以蓁明媚动人的眼睛,深情地说道。 离别不到半年,思念可太难熬了,就靠那几封信反复地看缓解相思之苦。 “好,能带就带,不能带我就等夫君平安回家。”时以蓁捧着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哄着他。 他是征战沙扬的将军,不可能去哪都能带上她的,但没关系,她会在家里等他。 “好。”不等时以蓁退开,战安歌按住她的后脑,缱绻地吻上她的唇。 第 175 章 等和尚大叔找到我 战安歌伸手捂住了时以蓁的眼睛,从背后拥着她,按住她写字的手,“蓁儿今日看许久也写许久了,该歇歇了。” “好久了吗?我怎么觉得没过多久?”时以蓁在他掌心里眨了眨眼睛,是有些累了。 “好久了,我们慢慢来,不急。”战安歌拿走她手上的毛笔,把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按摩着她的手。 “嗯。”时以蓁慵懒地窝在战安歌的怀里,垂眸看着他给自己揉手,“明晚皇伯伯要给我们设家宴,但我们要先回王府,爹娘是和我们一起还是他们午后自己进宫?” “我问过娘了,娘说我们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去,我们在秦王府直接进宫就行了。”战安歌揉着时以蓁的手指,轻声说道。 “好,”时以蓁靠在战安歌肩头,嗓音慵懒,“我觉得就像做梦一样,突然我就什么都能看见了,与沈俞安退亲后,我以为自己不会成亲了,而现在我窝在自己的郡马爷怀里。” 战安歌拉着时以蓁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轻笑道:“一年前我回京,我还以为要亲眼看着蓁儿嫁给别人,我提前把贺礼给栩哥,就是不打算去参加了,我怕自己会抢亲,不过最后还得是我做了蓁儿的郡马爷。” “对诶,”时以蓁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之前就听将军说准备了礼物给我,我怎么一直没看见?不是我的新婚贺礼吗?成亲也没瞧见。” 战安歌看着时以蓁,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是一个玉如意,被则玉抢了,成了他和南嘉的贺礼了。” “给姐姐姐夫了,那就算了,”时以蓁点点头,又窝回他的怀里,“则玉姐夫真真连样貌气质都是温润如玉,送他玉也甚是相衬。” 她能看见的那天,言则玉和明聿礼都是去秦王府接姐姐们的,所以那天她也见过他们。 “夫人,你当为夫的面夸别的男人是不是不太好?”战安歌低下头看着时以蓁,酸溜溜地挑眉问道。 气质这种东西,他想改也很难做到。 “可是我喜欢夫君这样的呀,我很满意。”时以蓁摸着战安歌的脸,凑上去就亲了一口。 从前她就发现了,战安歌很好哄的,扯扯他的衣袖摸摸他的脸就哄好了,要是再亲他一口,就什么都听她的了。 果然,战安歌脸上的嘴角立马向上扬起,心里的酸气一下子烟飞云散了。 “将军,郡主,”青黛敲了敲书房的门,沉声道,“迟迟小姐不见了。” 闻言,时以蓁惊得从战安歌腿上起来就要绕过去门口开门,却被战安歌拉住拥在怀里安抚。 “进来,”战安歌眉头微蹙,看着匆忙进来的青黛,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行礼,“怎么回事?” “刚刚王府来人了,问迟迟小姐有没有来大将军府,说迟迟小姐从早上带着雪禧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但是雪禧回来了。”青黛简单地把事情说一遍。 “迟迟虽然喜欢玩,但不会那么晚没回都没交代的,雪禧还自己回去了,定是出什么事了。”时以蓁着急地抓着战安歌的衣襟,怕迟迟在王府无聊,她还把雪禧留给了迟迟。 “蓁儿莫急,我这就叫上不语一起去找,”战安歌轻声安抚着时以蓁,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记得迟迟说的吗?蓁儿不可落泪,蓁儿安心在家中等,我们会找到迟迟的。” “嗯,你快去。”时以蓁点点头。 “青黛白苏,照顾好郡主。”战安歌低头在时以蓁额头亲了一口,交代了青黛白苏一句,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 迟迟缓缓醒来,感觉到后脑一阵疼痛,想抬手揉一揉却发现自己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只能无奈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仔细想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上,她觉得有些无聊,和王妃姨姨说了一声,她就抱着雪禧一起出门玩去了。 她也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就四处乱逛,走到哪算哪,她还买了糖油果子打算带去大将军府给姐姐。 想到这里,迟迟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是一个柴房,她周围除了木柴,别说糖油果子了,连雪禧都不见了,叹了口气,不知道雪禧认不认识回家的路,会不会找人来救她。 迟迟撇了撇嘴,继续回想,然后好像见到姐姐的那个妹妹了,见那个三小姐有点鬼鬼祟祟的模样,便好奇地跟了上去,见她进了一个院子,门没锁,就偷偷摸了进去,听到了三小姐和一个男人在争吵。 啊,她想起来,她听到他们在说三小姐并不是王爷的女儿,她一下子太吃惊了抓着雪禧的手不小心收紧了,把雪禧弄疼了,雪禧叫了一声,然后她就被发现了。 她忙不迭也想跑的,没跑掉后脑还挨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该死的,居然还敲本小姐闷棍,等和尚大叔找到我,我一定让他把你们皮都扒了,”迟迟咬牙切齿,随后无力地叹了口气,“和尚大叔,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不见了呀?” “我就说那个三小姐没有姐姐好看,原来她就不是姐姐的妹妹。”迟迟嫌弃地努了努嘴,叹了口气,她怎么忘了她可以撒毒粉的呀,跑什么呀? 跑就跑,还没跑掉,面子都丢光了。 雪禧也不知道去哪了,可不要被坏人抓住杀掉了呀。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看着一脸警惕盯着自己的迟迟,“醒了。” “你是谁?本小姐劝你把我放了,否则等和尚大叔找来了,有你好看的。”迟迟凶狠地盯着男人,身子往后缩了缩,可是她的背已经贴着墙,没地方再给她退了。 “和尚大叔?你说的是慧悟吗?”男人在迟迟面前蹲下,把手里的碗端到迟迟唇边,嗓音温和,“饿了吗?先喝点粥。” 迟迟侧过头躲开他手里的碗,眼神探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认识和尚大叔?那你还敢绑我?”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见迟迟防备着自己,男人也没强迫她喝,依旧蹲在她面前,轻声说道,“我不会把你怎样的,委屈姑娘先在这待会儿,粥里也是干净的。” “那你还绑我做什么?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迟迟怀疑地看着他。 “姑娘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在下暂时不能放姑娘离开。”男人心平气和地向迟迟解释。 “你是说三小姐不是王爷孩子的事吗?”迟迟挑眉问道。 男人轻笑,看着迟迟说道:“这种情况,姑娘该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才是。” “你不都知道我听见了吗?还装什么装?”迟迟嫌弃地白了男人一眼。 “是,”男人无奈地点点头,又把粥端到迟迟唇边,“喝点?” 迟迟垂眸看了一眼碗里的白粥,嫌弃地瞥了男人一眼,“我不要这个,一点味道都没有,我要吃糖油果子。” 男人看了自己手里的白粥一眼,收回手自己一口气喝完,“好,我去买。” 迟迟睁大眼睛看着站起身离开的男人,粥里真的是干净的。 第 176 章 战安歌要在场 男人自己先吃了一个,慢慢嚼着,用另一根签子戳起一颗递到迟迟嘴边,“是这个吗?也不是很好吃。” “我问你是谁?”迟迟这次没有躲,张口把糖油果子吃下,皱了皱眉头,“是你没买到好吃的。” “只找到这家,将就吃点。”男人看了手上的糖油果子一眼,挑了挑眉,又戳起一颗递到迟迟嘴边,轻笑道,“告诉你我是谁,好方便慧悟找到你以后来收拾我是吗?” 迟迟吃完口里的,不客气地接受男人的喂食,她都饿了,口齿不清,“我的猫你见到了吗?” “跑了。”男人唇角浅笑,轻声说道。 “啊,那是姐姐的猫。”迟迟哀嚎,怨恨地瞪着男人,“都怪你和那个三小姐,不对,她就不是三小姐,你还敲我棍子。” “不是我敲的。”男人无奈解释。 “怎么不是,我都听到说话的就是你的声音,除了你还是三小姐啊?”迟迟侧过脑袋不吃了,恶狠狠地看着男人。 “也不是,是她身边的丫鬟,劲挺大的,”男人低声说道,手里戳着糖油果子的签子依旧拿着,“若不是我把你留下,落她们手里,还能你想吃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迟迟斜眼瞥着他,真的搞不懂他在搞什么,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这男人看着不是很像坏人? “还吃吗?”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签子,看着迟迟轻声说道,“慧悟很快会找到你的。” 迟迟张口把糖油果子吃下,蹙着眉头看着他,“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啊,和尚大叔和世子都很厉害的,我都知道有那个假三小姐的份了,他们肯定很快也能查到你的。” 说完,迟迟嘴里还嚼着糖油果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扬起下巴骄傲地看着男人。 男人看着迟迟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看着她轻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先说给本小姐听听。”迟迟点了点头。 “姑娘告诉慧悟是谁绑你的时候,战安歌要在扬。”男人抬眸看着迟迟沉声说道。 姐夫?他还认识姐夫?迟迟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最后点了点头,“好,你说。” 男人唇角微勾,轻声说道:“沈俞正,在下沈俞正。” * 柴房门被一脚踹开,迟迟被吓得缩了缩脖子,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扁着嘴委屈道:“和尚大叔。” 慧悟看到坐在地上被绑着的迟迟,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时知栩,“阿栩,告诉大家人找到了。” 说完慧悟大步朝迟迟走去,蹲下身子把她身后的绳子解开,“伤着了没有?” “她们敲了我一棍子,我脑袋还疼。”迟迟委屈地向慧悟抱怨。 解完绳子,慧悟把迟迟扶了起来,认真打量了她一番,按了按她的后脑偏下明显还有红痕的地方,“这疼?” “疼疼疼,和尚大叔你轻点。”迟迟缩了缩脑袋,想躲过慧悟的手,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舅舅,先带迟迟回去。”时知栩看着慧悟和迟迟说道。 “嗯,”慧悟点点头,看着迟迟低声说道,“回去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们。” “和尚大叔,”迟迟扯了扯慧悟的僧袍,小声道,“叫上姐夫,新姐夫。” “安歌?”慧悟疑惑地看着迟迟,此事还和战安歌那小子有关? “嗯,叫上姐夫一起。”迟迟看着慧悟点点头,那个男人说要姐夫在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都答应他了,言而有信。 慧悟和时知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 * 秦王府,中堂。 “说吧,你姐夫来了。”慧悟看着已经上好药的迟迟,挥挥手让所有下人都下去,轻声开口。 因为时以蓁担心,战安歌收到已经找到迟迟的消息便马上回大将军府告诉时以蓁,本来时以蓁要回来看看他带着她就准备回来,又收到时知栩派人来让他回秦王府一趟。 环顾了四周,在扬的只有他能被迟迟唤做姐夫,战安歌疑惑地挑眉,与同样疑惑的时以蓁对视一眼,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嗯,”迟迟点点头,拉着时以蓁的手,看着时承允和顾若棠说道,“我早上出去的时候,看到三小姐有点偷偷摸摸的,我就跟上去追着她进了一个院子,我就在门外偷听,里面在说,在说三小姐不是王爷的孩子。” 说完,迟迟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时承允,可是时承允却是异常的淡定,不,应该说在扬的所有人都异常淡定,除了不语。 “什么!”不语震惊地开口,却见所有人除了迟迟以外都没有反应,“不对,你们本就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迟迟也被不语点醒为何大家没什么反应,委屈地嘟着嘴,哭丧道,“她们怕我说出去才把我敲晕了绑了,你们都知道我不是白挨一棍子了吗?” 时以蓁摸了摸迟迟的脑袋安抚着她,任由她伸手环住自己的腰靠在自己怀里,“委屈迟迟了,嗯,我们知道。” “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当初我就说三小姐和灼华长得不像,安歌还没当回事。”不语不满地瞪着战安歌,有这八卦居然没告诉他。 “咳咳,”战安歌朝不语扬起一抹笑,丝毫没有因为没告诉这个八卦和尚这件事而心虚,转头看向迟迟,“所以,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说要你在才能告诉和尚大叔是谁绑了我呀。”迟迟抱着时以蓁委屈地说道。 下次再让她见到他们,一定让和尚大叔敲他们几棍,哼。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战安歌挑眉,轻声笑道:“男人?不会刚好姓沈,叫沈俞正吧?” “对啊,姐夫你真的认识他啊?”迟迟不停地点头。 “他打你了没有?”战安歌点点头,轻声问道。 迟迟摇了摇头,仰头看着时以蓁,“没有,他还给我买吃的了,就是雪禧不见了。” “雪禧自己跑回家了,迟迟不用担心。”凌未晞在一旁轻声安慰迟迟。 “那就好那就好,雪禧要是不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听到凌未晞的话,迟迟松了一口气。 “安歌,沈俞正是沈文凡的侄子?”时承允手指轻敲着桌面,看着战安歌沉声问道。 第 177 章 给战将军收拾个院子出来 “是,长平侯已故二弟沈文飞之子,沈俞正。”战安歌点点头。 “你为何会和沈俞正牵扯在一起?”时知栩疑惑地看着战安歌。 “你们都以为沈俞安在我手上吧?”战安歌看着众人,果不其然时知栩、时承允和慧悟都点下了头,他唇边勾起玩味的笑,“沈俞安不在我这,在沈俞正手里。” “沈俞正找你了?为什么?”时知栩挑眉问道。 就算从前沈俞安与时以蓁有婚约,秦王府和长平侯府关系还比较好时,这个沈俞正也和他们没什么来往,更别说如今两家因为沈俞安和时以萱关系变僵如今甚至见都不曾见过。 为何沈俞正会找上战安歌? “沈俞正怀疑当年沈文飞的死有疑?”慧悟抬眸看着战安歌。 “对,他在查当年的事。”战安歌点点头。 “姐姐,”迟迟扯了扯时以蓁的衣服,仰头看着她,小声问道,“姐姐你听明白了吗?” 时以蓁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是不是不想听了?” “嗯,不想听了,我想吃东西,我饿了,我们可不可以先走啊?”迟迟眼巴巴地看着她,她要说的都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好,那我们先走。”时以蓁笑着点点头,向其他人示意后带着迟迟先离开了,顾若棠和凌未晞对视一眼也都一起离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时承允摩挲着茶杯,沉声说道:“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老侯爷不一定不知道,但他只剩下沈文凡一个孩子了,沈俞正尚且年幼,他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撑不到沈俞正长大。” “就算是为了沈俞正能平安成长,老侯爷也会把爵位传给沈文凡。”慧悟顺着时承允的话继续说道。 若老侯爷想留给沈俞正,他得护得住沈俞正成长起来,但那时候他已经护不住沈俞正了。 “沈俞正要查当年的事,难道找我们帮忙不比安歌要有用些吗?”时知栩其实是想不明白这件事,战家离开京城十数年,知道的事远没有他们秦王府知道的多。 “他并不需要从我这知道什么,他只是猜到我会对沈俞安动手,而他做不到悄无声息把沈俞安绑走,他便找上我,借我的手绑了沈俞安,其余的他来动手,把我置之事外,不脏我的手,卖个人情给我也直接两清。”战安歌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玩味地说道,“沈俞正他已经有眉目了,他要自己查清楚,自己解决。” “依迟迟所说,沈俞正还知道了时以萱不是秦王府孩子一事,借此来威胁时以萱配合他查清当年之事?”时知栩沉声说道,“迟迟只是阴差阳错碰见了他们,听到了时以萱身世之事,就被他们绑了。” “沈俞正没打算对迟迟做什么,只是做个戏给时以萱看,以表合作的诚意。”战安歌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润润嗓子,轻声说道,“沈俞正知道迟迟是我们王府的人,所以特地要迟迟当着我的面说是谁绑了她,那我就会把事情告诉你们,你们就不会因为迟迟去找沈俞正算账。” 时知栩轻笑,“沈俞正倒也是能耐,还让他知道时以萱不是父王孩子的事。” “王爷,师父,你们知道当年的事吗?”不语好奇地看着时承允和慧悟。 时承允和慧悟对视一眼,沉声说道:“当年皇兄曾问过老侯爷此事,老侯爷说无异,我们便也不管了。” “其实父王和圣上也怀疑过此事蹊跷吧?”战安歌看着时承允低声问道。 “是啊,沈文飞不像一扬病就丢了性命的人。”时承允点点头,“但那时候老侯爷眼里都带着祈求,皇兄便依了老侯爷,不过问,立沈文凡。” 战安歌和不语对视一眼,也不多问。 “天也晚了,你和蓁儿还回大将军府吗?”慧悟放下茶盏轻声问道。 “蓁儿怕是还要陪陪迟迟,我们可以不回吗?留在王府,左右明日一早我们也回来,蓁儿也累了,就不要两边折腾了。”战安歌想了想看着时承允和慧悟问道。 “可以,阿栩让人给战将军收拾个院子出来。”慧悟点点头,看向时知栩轻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不语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战安歌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看着慧悟和没反对的时承允,脸上带着笑,咬牙强调,“父王,舅舅,我前两日已经和蓁儿成亲,我是秦王府的女婿,住桃夭居就行,不必劳烦再收拾一个院子。” * 等迟迟睡着了,时以蓁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关上门,一走出院子便瞧见战安歌在门口徘徊等着她。 时以蓁看着外面的男人,见他温柔地带笑望着自己展开了双臂,唇角上扬,提起裙摆朝他跑了过去。 战安歌稳稳地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人儿,搂着她的蛮腰,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青黛白苏看着呐。”时以蓁嗔了他一眼,自己也是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脸上扬着娇俏的笑。 “无妨,她们自己会转过头。”战安歌瞟了低头偷笑的青黛白苏一眼,低头眼神缱绻地看着时以蓁。 “夫君,我们今晚回桃夭居住好不好?”回头看了青黛白苏一眼,时以蓁环着战安歌的腰仰头望着他,嗓音软糯。 “好,已经遣人回去和爹娘说了。”战安歌笑着点点头,拂开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头发。 时以蓁脸上的笑愈发明媚,突然又想到什么,眨了眨眼无辜道,“可是,桃夭居没有夫君的衣物,不如夫君你自己回去吧,我等你明日过来。” “不行,蓁儿不回去我也不回,”战安歌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一副早已猜到的模样,“夫人别想赶我一人回去独守空房,回大将军府的人会顺便带一些我的衣物过来。” “一些?”时以蓁疑惑地看着他。 “嗯,一些,以后蓁儿临时想回王府住,我可以直接跟着回来。”战安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低下头凑到时以蓁面前,讨赏道,“为夫是不是很聪明?” “是是是,夫君最聪明了。”时以蓁轻笑,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那夫人亲我一口,奖赏我。”战安歌笑着把脸再凑近些。 时以蓁眉眼浅笑,松开抱着战安歌的手,抬手捧着他的脸,亲上他的唇,“奖赏夫君的。” 战安歌唇角上扬,抬手覆上她的后脑,噙住她的唇,深吻下去。 月色撩人,撩动人的心弦。 第 178 章 你就把命留给我吧 “你说什么?迟迟被救走了?”时以萱看了一眼四周,看着沈俞正压低声音咬牙道,“我不是让你解决她吗?那件事不能被她说出去。” “弟妹,不说慧悟,你是不是也不太清楚世子的能力?在这京城当中,他们要找个人能多难?”沈俞正平静地看着时以萱。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为什么一直不动手?”时以萱愤怒地看着沈俞正。 沈俞正垂眸打量着时以萱,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弟妹怕不是也想让我彻底保守秘密吧?” 时以萱握着拳头抬眸看着沈俞正,冷哼道:“堂哥说会帮我找回俞安,人至今没找到,说会解决迟迟不让她把事情说出去,人被救走了,堂哥很是让我怀疑还能不能帮你了。” 沈俞正也并不恼,唇角勾起,轻声说道:“你放心做你的少夫人,那小姑娘不会把那件事宣扬出去的,倒是弟妹自己说话的时候多注意些,隔墙有耳。” 关于时以萱身世,他是从时以萱口里听到的,时以萱怕是从前在秦王府过惯受宠的日子,说话都不怎么顾及,脑子一冲动会忽略隔墙有耳这件事。 至于迟迟,他不认为秦王府没人知道时以萱身世之事,既然秦王府瞒了下来,迟迟是秦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会宣扬出去,除非秦王决定摊开这件事了。 “你!”时以萱瞪着沈俞正。 沈俞正轻笑,垂眸看着时以萱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寻到俞安的踪迹了,弟妹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时以萱扶着自己的肚子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我答应你的自会帮你去找,我希望堂哥也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好,弟妹注意养好身子,也快生了吧。”沈俞正微笑地看着时以萱,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竹清上前扶着时以萱,皱着眉看着沈俞正离开的背影,“少夫人,正少爷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怎么能进得去侯爷的书房?” 时以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攥着拳头冷眼看着沈俞正的背影。 * 秦王府别庄。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了吗?”姜芸兰冷眼看着穆青云。 “芸兰,我带你离开吧,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穆青云看着姜芸兰轻声劝道。 他已经求得时承允同意,只要姜芸兰这辈子不再踏入京城,他可以带她离开,秦王府会对外宣称姜氏病逝,从此秦王府再无姜芸兰。 可是,他每次来劝姜芸兰,姜芸兰都不曾答应他,还让他不要再来了。 他知道,她一直等着可以再回京城,再回秦王府,再见时承允。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姜芸兰厌恶地看着穆青云,冷声道,“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都是你造成的,当年要不是你,萱儿和枫儿都会是王爷的孩子,我现在也不会在这。” 穆青云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姜芸兰沉声道:“芸兰你能不能替枫儿想想?” “枫儿?”姜芸兰看着穆青云冷笑,摇了摇头,“为什么枫儿会那么像你?他为什么不听我?秦王府本该是我们的,他参加什么科考啊?他凭什么不能是秦王世子?” “姜芸兰,我看你是魔怔了。”穆青云失望地摇摇头。 这些年他很是愧疚,当年无法面对王爷,不忍戳破姜芸兰的期盼,他离开了京城,不再管两个孩子。 他很感激秦王府把时知枫养得很好,可是姜芸兰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过,时以萱更是像极了她,什么都觉得该是自己的都要去争,哪怕她们知道那本就不是属于她们的。 “是啊,从前你不就知道吗?我想要更好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当年我不那么做,我现在都随着姜家一起化成一抔黄土了吧?”姜芸兰嘲讽地看着穆青云。 她只是想安身立命,只是想更好更体面地生活,她有什么错? 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所有事,只是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再狠心一点,若没有了穆青云,萱儿和枫儿永远是时承允的孩子,若没有了顾若棠,她也能是秦王妃,若没有了时知栩,秦王府以后也是他们母子的。 “你好好养好身子吧,药我给你放在这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穆青云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药包,转身离开。 “穆青云。”姜芸兰突然叫住了穆青云,起身向他走近。 穆青云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站在那里等着她和自己说,耳边也听到了她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 “从前你都和我说,”姜芸兰站在穆青云身后,离他很近很近,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媚声说道,“除了不能帮我伤害秦王府的人,你什么都能给我,哪怕是你的命,对吗?” “是。”穆青云身子僵硬,点了点头。 “那,你就把命留给我吧。”说完,姜芸兰背在身后的手转了过来,手里的发簪捅进穆青云的后腰,脸上带着妩媚的笑,“你去死吧。” 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穆青云造成的,哪怕他愿意帮自己杀了顾若棠和时知栩她都可以原谅他当年的事,可是他都不肯。 若没有他,她依旧是时承允名正言顺的侧妃,一双儿女永远会受人尊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被扔在这荒凉凄苦的别庄,她的孩子天天害怕身世被揭穿而提心吊胆,若是哪天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不是谁都可以踩他们母子三人一脚了吗? 不,不可以,她当初谋划一切,就是要过上人上人的日子,不能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了。 穆青云一把将姜芸兰推开,脸色苍白地捂着自己的后腰,看着姜芸兰近乎狰狞的笑容摇了摇头,转身踉跄地离开别庄。 * 秦王府,大门。 秦王府和靖王府两大家子正准备一起进宫,雾山仔细听了暗卫来报的事,点头让人离开后走到时承允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嗯,我知道了。”时承允神色不变,点了点头。 “哥,怎么了?”等雾山退到一边,时承景好奇地凑到时承允身边。 时承允回头看着时承景,挑眉道:“今晚我们把老大灌醉?” “安歌和蓁蓁成婚了,”时承景脸上勾起一抹坏笑,“星尘兄这回得和我们一伙。” 虽战星尘和他们都是多年的兄弟,但真论起来,战星尘和德宣帝感情更深厚些。 “他若帮老大,我们就把他儿子拉上,那小子挺能喝的。”时承允无所谓地翻身上马。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时承景朗声大笑,骑马跟在时承允身旁,往皇宫走去。 在御书房批折子的德宣帝突然感到一阵冷意,挑了挑眉,该不会是今晚来者不善吧? 第 179 章 这有夫人护着的感觉真爽啊 “还难受吗?”时以蓁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战安歌,轻柔地给他按着脑袋。 今晚在宫中用晚膳时,时承允和时承景逮着机会就灌德宣帝的酒,战星尘去帮德宣帝挡酒,然后战安歌就被时承允叫过去了,紧接着时知柏、时知栩、明聿礼、言则玉无一例外全都被叫过去了,慧悟不乐意搭理他们一杯没喝。 而后就剩一个不能喝的时知枫和一个想喝不让喝的时知桥、以及出家人不能碰酒的不语陪她们在那用膳。 “难受,”战安歌转过身抱着时以蓁的腰,嗓音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异常的沙哑,“父王和皇叔为何要灌圣上酒?” 就算有人帮着挡酒,德宣帝还是被灌趴下了,他怀疑明日德宣帝都不知道能不能清醒地爬起来上朝。 “额,从前也会这样,没什么理由吧,他们哥仨其中两个默契一来就开始灌另一个人的酒了,以前都是皇叔醉趴下的次数多,但之前皇叔身子不是很好皇婶不让他喝酒,也许久没这样了。”时以蓁仔细想了想,以前她看不见,都是薇薇姐和芃芃姐告诉她的,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看来我们成亲时,父王是给我留面子了。”战安歌从时以蓁怀里抬头看着她,他那天可是四平八稳地回来洞房的,除了有点酒气,连脑袋都没一点晕乎。 就今晚他们势必要把德宣帝喝趴下的架势,若是用来对付他,他怕是那天路都走不动,更别说洞房了。 时以蓁轻笑,手指依旧轻轻按着他的脑袋,“父王是给我面子。” “对,还得是郡主大人护住为夫了,”战安歌拉下时以蓁给自己按摩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握在手里,“以后也拜托夫人保护我了。” “好。”时以蓁笑着点点头。 * 日子倏然而过,很快又到了七月七乞巧这天,战安歌看着铜镜里的时以蓁不由轻笑出声。 “夫君你笑什么?”时以蓁透过铜镜看着站在一旁的战安歌,轻声问道。 瞧着青黛和白苏已经帮时以蓁打扮好了,战安歌挥挥手让她们先出去,自己则走到时以蓁身边拥着她,看着她愈发美艳的脸,轻笑道:“我突然想起,去年乞巧夫人站在我身前突然伸手摸我,可把我也吓着了。” 听战安歌又提起自己当初鬼迷心窍干的事,时以蓁转头嗔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本郡主想摸就摸了,战将军你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郡主大人想摸哪就摸哪。”战安歌轻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带着些许蛊惑。 “不许魅惑我。”时以蓁转身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才刚起来,她可不想拉着战安歌又回到床上去。 可是时以蓁这一眼对战安歌来说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还带着几分娇媚。 美色惑人,也不知道是她惑的他,还是他惑的她,两个人不自觉又吻到一起。 “郡主,将军,”青黛敲了敲门,沉声向屋内说道,“宫里来人了,圣上宣将军进宫。” 还残存几分理智的时以蓁听到青黛的声音按住战安歌还想亲她的脑袋,低头看着战安歌胸前不知何时被她扯乱的衣襟,无辜地眨了眨眼,她什么时候动手的? 战安歌轻笑,凑过去在时以蓁唇上亲了一口,拉好时以蓁的衣领,嗓音低沉微哑,“我先进宫一趟。” “夫君可知道皇伯伯找你何事?”时以蓁也顺手帮战安歌整理衣服,有些疑惑。 战安歌是刚下朝回来没多久的,若有事德宣帝为何不在下朝的时候留住他,而是现在才派人来找他进宫? 不会是又有临时军报了吧? 见时以蓁的眼里染上了担忧,战安歌亲了她一下安抚她,“该是沈俞安告御状了。” “沈俞安?他告夫君御状?”时以蓁蹙眉看着战安歌,抓着他的手沉声道,“我与夫君一同去。” 前几日战安歌就告诉她,沈俞正把沈俞安放了,而且沈俞正还伪装成沈俞安是自己逃跑的,然后沈俞正在半道捡到了他。 此事从头到尾和她家将军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她家将军把沈俞安绑了扔给沈俞正的,可是沈俞安不知道啊,他凭什么状告她夫君。 看着时以蓁一脸坚定的义愤填膺,战安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不管德宣帝的召见,拉着自己宝贝郡主继续刚刚的事。 “走吧,我们一起进宫,本郡主倒要看看长平侯府又要做什么。”时以蓁取出一片口脂重新染好唇,抬手抹去战安歌唇上的口脂,然后拉着他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青黛白苏,备马车,我们进宫。” 战安歌任由时以蓁的动作,乖乖地被她带着走,脸上的笑容跟不要钱似的,这有夫人护着的感觉真爽啊。 * 御书房。 果然如战安歌所料,当他们来到御书房时便看到沈俞安跪在地上,旁边还有长平侯沈文凡。 当沈俞安看到时以蓁牵着战安歌进来时眼睛都亮了,手里的拳头不由握得更紧。 他是看着时以蓁把战安歌牵进来的,是时以蓁带路的,她的眼睛是真的能看见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睛带上了神采不似往日的无神,他觉得时以蓁多了一种张扬肆意的美,可是现在她牵着的人是战安歌,那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 当初,他怎么就听信了时以萱的话? “见过圣上。”时以蓁和战安歌向德宣帝行了一礼。 “起来吧,”德宣帝极为嫌弃地看了战安歌脸上都快咧到耳后的笑容一眼,回过头温柔地看着时以蓁,“灼华也来了,灼华到一旁坐会儿,周福海给郡主上茶。” “谢皇伯伯。”时以蓁福身颔首,抬头看着战安歌,见他安抚地朝自己点头,才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 战安歌的目光一直随着时以蓁的动作移动,直到她坐下来接过了周福海沏来的茶,才收敛了脸上放肆的笑容恢复成一贯的笑,瞟了一眼地上跪着却紧盯着时以蓁的沈俞安,移了位置挡住他的视线,“不知圣上宣臣来是为何事?” 从时以蓁进来便一直震惊地看着她的沈俞安在被战安歌挡住视线后才回过神来,眼里带上了嫉恨,俯身朝德宣帝行了一个大礼,“微臣状告战安歌绑架囚禁微臣。” 第 180 章 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战安歌恭敬地向德宣帝鞠了一躬,抬眸看着德宣帝,眼神坦荡,“回圣上,臣不曾囚禁沈小侯爷。” 绑架?绑应该算是他绑的,架都是沈俞正架走的,囚禁更不是他干的了,他说的都是实话。 “圣上,我只与战安歌有仇,除了他囚禁我,还能有谁?而且我在昏过去前看到那高大身影明明就是战安歌。”沈俞安直起身子看了一眼从容无畏的战安歌,看着德宣帝沉声说道。 “有仇?沈俞安你与战安歌有何仇?”德宣帝端起茶盏喝了几口,平静地开口。 沈俞安转头看向一旁的时以蓁身上,见她正看着这边,但她的目光是落在战安歌身上,冷声道:“因为战将军嫉恨我与郡主从小相识还有过婚约,囚禁我宣泄心中不满。” “沈小侯爷你说错了吧?”还不等战安歌和德宣帝开口,时以蓁开口了,目光从战安歌身上移到了沈俞安身上,“应该是安歌知道了之前我被绑是小侯爷你干的,所以你觉得安歌为了我报复你,就把你给绑架囚禁了。” 战安歌唇角扬得更高,眉目温柔地看着时以蓁。 听到时以蓁的话,沈俞安心中一惊,为何时以蓁会知道? “沈俞安,你身边的那个千刃呢?他的声音我可记得很清楚,特别是我被绑着的时候。”时以蓁托着腮冷漠地看着沈俞安,“不会是小侯爷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了吧?” 这话让一旁的长平侯沈文凡都惊了,沈俞安何时还把时以蓁给绑了?千刃?千刃不是死了吗? “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沈俞安矢口否认,转头看向德宣帝,“圣上,郡主无证无据,这是无辜污蔑。” “无证无据?”时以蓁冷哼一声,“那长平侯和小侯爷来这御书房告御状,可是有证据证明我夫君把小侯爷囚禁了?以我朝律法,诬告反坐,小侯爷可曾读过?若小侯爷要状告,那么小侯爷和安歌今日总会有一个以囚禁罪入狱了。”(*秦律便有此规定,意思是如果你捏造某人偷窃罪,经官府查实某人并无偷窃,那么反过来可判你偷窃罪。) 战安歌听着时以蓁说话,自己是一句话不打算说,一脸的骄傲与得意,唇角的弧度愈甚,夫人护着自己的样子果真是霸气。 “郡主慎言,郡主也是污蔑我,难道郡主就不会以绑架罪入狱吗?”沈俞安捏紧了拳头看着时以蓁,时以蓁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她不该是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吗?虽然有娇惯的小姐脾气,但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本郡主可不曾污蔑你,”时以蓁站了起来走到战安歌身边,朝德宣帝福身行了一礼,“圣上,秦王世子时知栩有千刃的供词,灼华恳请圣上为灼华主持公道。” 沈俞安震惊地看着时以蓁,随后很快冷静下来,转头看着德宣帝急声道:“圣上,秦王世子是郡主的亲哥哥当然会帮着郡主,而且千刃当初被扔回长平侯府门前已然断气,暂不论供词真假,臣怀疑秦王府对千刃屈打成招杀人灭口。” “圣上,臣恳请宣长平侯府沈俞正为郡主作证。”一直没说话的战安歌行了一礼,脸上依旧是那个不值钱的笑容。 他与沈俞正的合作可没那么简单,他要沈俞正找出沈俞安与千虎山合作的证据。 德宣帝嫌弃地瞥了战安歌脸上的笑容一眼,朝一旁的周福海吩咐,“周福海,宣时知栩和沈俞正进宫。” “是。”周福海福身行了一礼,马上离开御书房安排。 沈俞正?沈文凡和沈俞安不由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不可置信,为什么还有沈俞正的事? 沈俞正什么时候和战安歌勾搭在一起了。 “沈俞正是长平侯府的人,小侯爷此次不会说沈俞正偏帮本郡主了吧?”时以蓁冷眼看着沈俞安,还以为这人变沉稳了,居然还是那么瞪鼻子上脸的。 战安歌和沈俞正合作的事早就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本来她还想着之前的仇大哥和安歌他们都给报过了就不和沈俞安再计较了,没想到沈俞安居然要告战安歌御状,那就别怪她翻旧账了。 沈俞安沉默地看着时以蓁,他越来越看不懂她了,是她变了,还是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战安歌借着时以蓁宽大的衣袖遮挡牵住她的手,眉眼间都是笑意。 很快时知栩和沈俞正都来了御书房,在来的路上周福海已经告诉时知栩此番进宫所为何事,行礼后,时知栩二话不说把供词递给周福海转交德宣帝,自己则绕到时以蓁身边站着。 “俞正……”沈文凡沉眸警告地看着沈俞正,压低声音道。 “长平侯,朕让你说话了吗?”德宣帝从千刃供词抬起头来,脸上阴沉地看着长平侯府几人,“沈俞正你说,绑架灼华郡主之事是何人所为?” 沈俞正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条来,恭敬地福身,“回圣上,这是我从沈俞安书房中找到的与千虎山联系的书信。” 德宣帝黑着脸朝周福海示意把信件都接过来,那张脸是越看越黑。 “圣上,这都是他们伪造的,信早就被烧了,如何还会有?”沈俞安看着德宣帝手中的信慌张说道。 “哦?烧了?”德宣帝冷眼看着沈俞安。 “臣、臣……”沈俞安一阵慌乱,眼神躲避着德宣帝的视线。 “圣上,臣的确没在沈俞安处找到来往信件,刚刚的几张是假的,但方才沈俞安也已经招认确有来往信件,还望圣上明鉴。”沈俞正掀起衣摆跪了下来磕头行了一个大礼,“但臣在千刃处寻得一千虎山的信物,相信还没死的千虎山土匪能认出那是他们交给合作之人的信物,如今就藏在我房间,可以马上取来。” “沈俞正,你……”沈俞安气急败坏地指着沈俞正,随后转头向德宣帝解释,“圣上,就算确有郡主被绑之事,也是千刃所为,与微臣无关,还望圣上明查。” 还没死的土匪?这沈俞正是真能诈啊,时知栩转头看向一脸笑容的战安歌,嫌弃地挑了挑眉,千虎山的土匪早就全没了,一开始抓的也没了,战安歌和沈俞正一直在诈沈俞安,让他自己承认。 “圣上,”时知栩上前两步,拱手行了一礼,“沈俞安指使千刃与千虎山土匪合作绑架灼华郡主一事句句属实,千刃招供时普济寺不语小师父也在扬,供词是大理寺卿唐悬镜大人亲笔写下,唐大人是出了名的公正严明,如若小侯爷怀疑我屈打成招弄虚作假,臣恳请圣上宣不语小师父和唐大人当堂作证,为灼华寻回公道。” 第 181 章 郡主又要为他撑腰了 “圣上,俞安只是一时糊涂,郡主并无大碍,还请圣上饶了俞安一命。”长平侯沈文凡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沈俞安一眼,跪在地上向德宣帝求情。 要是当初这逆子不和时以萱闹那么一出,灼华郡主早就是他的妻,如何需要谋划绑架伪造英雄救美这一馊主意,结果没成功还被抓住了把柄。 灼华郡主可是最受宠的郡主,圣上定不会轻饶了这逆子。 “哼,”一直没说话的战安歌转头看着沈文凡冷哼一声,想起时以蓁那时候遭的一身伤,眼里染上戾气,“一定要郡主出事了才算事吗?若侯爷说是,我这就把沈俞安拖出去打一顿,留口气给侯爷吊着他后半辈子,侯爷可就不能在圣上面前喊屈了。” 感觉到战安歌身上的怒火,时以蓁被他大手包裹着的小手在他掌心挠了挠安抚他,在他握紧自己的手回过头来低头看着自己时,仰着头朝他勾起明媚的笑,张口无声道,不生气。 战安歌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消了,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稳住自己的心神。 这双眼睛对他的杀伤力太大了,当初时以蓁还看不见,双眼无神时就把他的心魂都勾了去,如今这本就极美的眼睛添上了神韵和灵动,对他来说甚是魅惑。 时以蓁纤长的睫毛在他的掌心轻扫,勾唇轻笑,成婚那几日他们日夜腻在一起,她当然知道她的眼睛多能魅惑住他,就如他知道他的声音有多能蛊惑到她一样。 他们俩就是彼此的猎物,彼此的猎手,精准地抓住对方的弱点,手到擒来。 “咳。”时知栩白了他们小夫妻一眼,轻咳一声提醒他们注意扬合。 时以蓁拉下战安歌的手,无辜地朝时知栩眨了眨眼,周围的对话她都有听,心知沈俞安主谋绑架她一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德宣帝已经把此事交给唐悬镜处理,但还有一件事还没处理呐。 松开战安歌的手,时以蓁脸上端着温柔的笑容,上前两步把战安歌护在身后,眼神冷冽地扫了地上的沈俞安一眼,望着德宣帝沉声道:“圣上,绑架灼华一事已有定论,那沈小侯爷污蔑我的郡马爷囚禁他一事,是不是也一并论了?” 我的郡马爷?这个称谓真好听,战安歌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娇小身影,只觉得他的郡主无比伟岸,嘴角的弧度又要咧到耳后根了,郡主又要为他撑腰了。 “郡主,我都看到是战安歌绑的我了,郡主不能因为他是你的郡马爷就纵他行凶吧?郡主也说了,战安歌是因为郡主被绑的事绑我报仇的,郡主不会这就忘了吧?”沈俞安的拳头越捏越紧,为什么?为什么时以蓁眼里只有战安歌这个武夫? 沈俞正想要说话把事情揽回来,却见战安歌朝他摇摇头,于是他闭上了嘴暂时不再说话。 “此前本郡主说的是将军若与小侯爷有仇也是因为这个事而不是因为嫉妒小侯爷与本郡主相识已久还曾有过婚约,”时以蓁唇角嘲讽地看着沈俞安,一双眼里散发着自信明媚的光,“一直以来,都是小侯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小侯爷嫉恨将军,妒忌本郡主心悦将军,于是便臆想将军也像你一样心胸狭隘。” “你说是将军囚禁了你,你看见他的脸了吗?别和本郡主说身形,将军虽是高大些,但不是只有他有这样的身量,很不巧,我们秦王府雾山叔体型就和将军差不多,沈小侯爷为何不说是我们秦王府囚禁了你?”时以蓁不屑地看着沈俞安,她就是偏颇,就是纵她夫君行凶,他沈俞安能奈她何? 战安歌一脸骄傲地看着为他撑腰的时以蓁,眼里的温柔与爱意都要溢出来。 “就算有相似体型的人,也不代表不是战安歌。”沈俞安恶狠狠地瞪着时以蓁,她这双眼睛不该是如此来看着自己的。 “证据呢?小侯爷拿出证据来,本郡主把郡马爷交给大理寺,若小侯爷拿不出证据,灼华向圣上状告沈俞安污蔑我夫君,大理寺卿也在,本郡主记得按我朝律法,诬告反坐。”时以蓁丝毫不害怕沈俞安眼中的凶狠,朗声向德宣帝说道。 她们家则玉姐夫可是大理寺少卿,芃芃姐被耳濡目染熟知了不少律法,她们三姐妹又什么都会分享讨论,自然而然的,她和薇薇姐都熟知了不少律法,这个诬告反坐还是之前造谣她和聿礼姐夫那件事后她们从诽谤罪延伸了解的。 “郡主说的没错,我朝律法便是如此规定。”唐悬镜点点头。 “多谢唐大人,”时以蓁朝唐悬镜颔首,转头眼神凌厉地看向沈俞安,沉声问道,“那么,小侯爷可还要觉得是我夫君囚禁你了?” “臣……”沈俞安梗着脖子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沈文凡按住。 “圣上,逆子受困多日神志不清,认错人了,我们这就向战将军道歉,还望圣上看在父亲的面上,饶了他这一次。”沈文凡俯身行了一个大礼,早知道他来御书房是无证据告御状的,说什么都会拉住他不让他进来。 德宣帝垂眸冷眼看着沈俞安,沉声道:“既然长平侯把老侯爷搬出来了,沈俞安,你还觉得是战安歌囚禁你吗?若是,朕马上让唐悬镜去把此事查清楚,定把凶手抓拿,但此事若与战安歌无关,沈俞安你做好诬告反坐的准备了。” 沈俞安一脸阴沉地紧捏拳头,转头看着被时以蓁护在身后一脸淡定的战安歌,心中也有些动摇,难道真的不是他? 可若不是他,还有谁会囚禁自己? 可若是他,按战安歌的个性,他不可能只关着自己不对自己动手。 唐悬镜看着沈俞安蹙着眉,他都不明白沈俞安为何会来告御状的,明明他被绑一事已经上报大理寺,他们大理寺已经在查了,怎么,他沈俞安是信不过他们大理寺?觉得若是战安歌动的手他们会向大将军府低头? 但是说句大不敬的,比起他们大理寺,状告灼华郡主的郡马爷此事在圣上面前不是更靠不住吗? 灼华郡主若是指着黑的说是白的,圣上都能昭告天下从此黑改名白,白改名为黑。 就算圣上摆明偏袒灼华郡主,谁也不敢说什么,他们几个同僚曾私底下偷偷感叹,所幸灼华郡主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不然德宣帝一代明君都要被骂昏庸了。 “臣认错了,臣愿意向战将军道歉。”在沈文凡不停的眼神警告下,沈俞安妥协地行了一个大礼。 正当德宣帝打算让唐悬镜收尾时,沈俞正朝德宣帝行大礼磕了一个头,“圣上,沈俞正状告长平侯沈文凡谋害家父沈文飞,恳请圣上为家父讨回公道。” 第 182 章 蓁儿都替我解决了 到了凤仪宫门口,时以蓁停下了脚步,转身好笑地看着战安歌,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脸不停地揉搓,“战安歌你笑得正常些,像个傻憨憨,一会儿皇伯母要笑话你了。” 战安歌搂着时以蓁的腰微微使劲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低头看着时以蓁,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褪去,“有夫人护着我,我高兴。” 不客气地捏着他的脸往外扯,时以蓁不由轻笑出声,“那战将军要慢慢习惯了,以后都有本郡主罩着你。” “荣幸至极。”战安歌眉眼宠溺地看着时以蓁,缓缓低下头去。 时以蓁抬手挡住了他的唇,嗔了他一眼。 战安歌轻笑,拉着时以蓁的手在她手指上亲了几口,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走,我们去找皇伯母。” “嗯,我们晚上回家亲。”时以蓁扬起一抹娇俏的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说完,不管他脸上又扬起大大的笑容,时以蓁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凤仪宫里面去。 “蓁儿来啦,快过来皇伯母这。”瞧见时以蓁来了,皇后温柔宠溺地朝她招了招手。 时以蓁松开战安歌的手,快步走到皇后身边坐下,抱着她的手臂靠着她的肩头,“皇伯母。” “怎么进宫来了?也不提前告诉皇伯母,皇伯母让瑶琴去接你。”皇后抬手摸了摸时以蓁的脸,柔声说道。 “想皇伯母了蓁儿就来了,给皇伯母一个惊喜,”时以蓁撒娇,看了自觉默默坐在一旁喝茶的战安歌一眼,“安歌陪蓁儿一起来的,不用瑶琴姑姑接。” “哦,安歌也来了呀。”皇后像是这才发现了战安歌,抬眸敷衍地看了他一眼。 他刚刚就站在蓁儿身边行礼的吧?他用他娘的话说,他长那么大只谁能看不见?战安歌心中一噎,默默叹了口气,把茶盏放下,脸上挂着笑,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安歌见过皇伯母。” “坐吧,”皇后白了战安歌一眼,握着时以蓁的手柔声问道,“今日留下来陪皇伯母用膳可好?” “蓁儿与夫君就是来皇伯母这蹭饭的,皇伯母你赶我们走我们都不会走的。”时以蓁一脸娇蛮地扬起下巴看着皇后。 “好好好,不赶你。”皇后宠溺地捏了捏时以蓁的鼻子,转头看向战安歌,挑眉问道,“安歌今日没军务要忙?有事你可以先走,蓁儿在本宫这不会有事的。” “回皇伯母,安歌今日无事,蓁儿在哪,安歌便在哪。”战安歌从容自若地看着皇后。 “你一个将军那么闲的吗?回头得让圣上好好给你安排安排。”皇后看着战安歌轻声道。 “皇伯母,安歌都忙几天了,今日是皇伯伯宣安歌进宫,安歌才有时间陪陪蓁儿的。”时以蓁抱着皇后的手臂,一脸委屈地撒娇。 她没有骗皇后,除了刚成亲那三日休沐,战安歌便是早出晚归,今日也是难得下朝回家了,接着德宣帝就宣他进宫了。 “好好好,陪陪蓁儿,”皇后刮了刮时以蓁的鼻子,疑惑地转头看向战安歌,“圣上宣你进宫,没什么事吧?” 蓁儿他们小夫妻才刚成亲,不会又要安歌带兵上前线吧? “没什么事,蓁儿都替我解决了。”战安歌摇摇头,唇角高高扬起,温柔地看着时以蓁。 “哦?我们蓁儿那么厉害?”皇后转头赞赏地看着时以蓁。 “那是,蓁儿很厉害的。”时以蓁骄傲地扬起下巴,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张扬。 “是是是,蓁儿最厉害了。”皇后笑着点头附和。 “哥哥和不语师兄都还在御书房,后面的事和我们无关,我就拉着安歌来看皇伯母了。”时以蓁靠着皇后俏声说道。 “好,蓁儿最乖了。”皇后摸了摸时以蓁的脸,轻声笑道。 一直到夕阳西下,德宣帝才带着不语和时知栩、时知柏一起来了凤仪宫,进来时便见到战安歌抱着时以蓁坐在皇后对面和皇后下棋。 “下这里吗?为什么不能下这里。”时以蓁靠在战安歌怀里,抓着他的衣襟,好奇地在他耳边小声问。 战安歌唇角宠溺,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自从时以蓁眼睛能看见,她就什么都想学回来,战安歌会的都会亲自教她,他不会的就给她找老师。 然后时以蓁就很惊奇地发现,除了此前看战安歌的信就知道他写的字很好,他也会画画,能和德宣帝、父王他们下棋不相伯仲。 她曾好奇地问过他,战星尘是不是打算过要是他没继承到战星尘的武艺和军事天赋,打算培养他做文雅公子。 他告诉她,是高佩然觉得他和战星尘太像了,怕他娶不上夫人,所以一定要他好好学学写字画画下棋培养一下温雅的气质,可惜东西他是学会了,气质是没培养上,高佩然一开始是痛心疾首,最后是认命了。 庆幸的是,不语来大将军府后是一块被逼着学的,不语的气质是培养出来了,不然高佩然都觉得花钱请的那几个先生是骗她钱的了。 所以当初高佩然知道时以蓁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圣上来了。”皇后率先看到了德宣帝,温柔地看着他。 “皇伯伯,”时以蓁和战安歌回头看向德宣帝,就要起身行礼但被德宣帝抬手制止了,“柏哥也进宫了?” “嗯,”向皇后问好后,时知柏走到时以蓁和战安歌身边低头看着棋局,嫌弃道,“蓁儿,你不如和哥哥学下棋吧,安歌棋风杀气太重。” “会吗?我就挺喜欢的。”时以蓁转头看向正温柔看着她的战安歌。 “她眼里安歌什么都好,阿柏你们陪他们夫妻下,我与你父皇喝茶。”皇后嫌弃地摇摇头,握着德宣帝的手站起身来,“和安歌下棋好像要下战扬一样,汗都下出来了。” “留个军师给你,”德宣帝轻笑,拍了拍时知栩的肩膀,转头看向不语,“不语陪我们喝茶。” “好。”不语微笑点头,随着德宣帝和皇后往另一边走去。 “来来来,阿栩,我们兄弟俩杀战安歌一个片甲不留。”时知柏揽着时知栩的肩膀坐下。 战安歌用银签戳了一块桃肉喂到在收拾棋子的时以蓁唇边,看着她吃下去以后,挑眉不屑地挑衅时知柏和时知栩,“大言不惭。” “哼,”时知柏和时知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冷笑一声,“我们可不会看蓁儿的份上给你面子,看看到底是谁大言不惭。” “好了,来吧。”时以蓁把棋子都收好了,一双眼睛明亮地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 第 183 章 最后你连我夫君都要毁了 “夫人,郡主,长平侯府少夫人来了。”梁管家来到花厅朝高佩然和时以蓁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少夫人?时以萱?”时以蓁抬眸看向梁管家,挑眉问道,“可知她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找我的?” 该不会是昨日御书房的事已经被时以萱知道了,想来找她麻烦的吧? 昨晚他们出宫的时候她已经累了,也没过问最后沈俞正状告沈文凡的事怎么样了。 “是来求见郡主的,郡主可要见?若是不见,我这就把人劝走。”梁管家看着时以蓁点点头。 “师兄,”时以蓁想了想,转头看向一旁的不语,“昨日长平侯府的事最后如何了?” 这种八卦之事不语定不会错过的,所以他是一直待在御书房,直到最后散了才跟着德宣帝一起去的凤仪宫。 “沈文凡毒害沈文飞之事证据确凿,如今沈文凡和沈俞安都在大理寺牢里,圣上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不语勾起嘴角轻声说道。 “这么说,时以萱该是还不知道沈俞安进去和我关系,她怎么来找我了?”听完不语的话,时以蓁点点头,疑惑地说道。 “灼华,你这个挂名妹妹的想法和我们都不太一样,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思考她的行为。”不语无所谓地耸耸肩。 “蓁儿,不想见就不见便是。”高佩然看着时以蓁柔声说道。 “无妨,我也是许久没见过我这个妹妹了,”时以蓁摇了摇头,拂了拂裙摆站起身来,“不对,其实我从未见过我这个长大后的妹妹,娘不必担心,我去见见她,梁叔,麻烦你了,去中堂。” “好,我这就去请。”梁管家点点头。 “师兄陪灼华去。”不语安抚地朝高佩然点点头,起身跟在时以蓁身后。 * 中堂。 时以蓁平静地默默打量着眼前也在打量自己的时以萱,原来她长这个样子。 “你能看见了?”时以萱皱眉看着时以蓁,刚刚她就是自己来的,她这眼睛明显是不一样了。 “是啊,三妹是特地来恭喜我的吗?”时以蓁唇角微勾,点了点头。 时以萱暗暗握紧了拳头,时以蓁居然真的就治好了。 见时以萱低垂着眼眸不说话,时以蓁也不催她,安静地坐着喝茶。 “俞安哥哥进了大理寺,是不是你们干的?”时以萱深吸一口气,记住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看着时以蓁冷声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时以蓁看着时以萱嘲讽地问道。 “时以蓁,我是你妹妹,那是你妹夫,你为何不放过我们?为何要咬着我们不放?”时以萱眼眶泛红地看着时以蓁,嗓音里带着哭腔。 时以蓁冷眼看着时以萱,若是一年前,时以萱用这样的嗓音和自己说话,自己还会心疼她,可是这一切不是她自己不要的吗? “时以萱,早在你执意要嫁给沈俞安时,我们之间的那点姐妹情谊就被你舍弃了,你不记得了吗?”时以蓁唇边轻笑,摇了摇头。 时以萱扶着自己的后腰站起来跪在时以蓁面前,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姐姐,我求求你,你放过俞安好不好?你让大理寺把俞安放了好不好?萱儿什么都答应你,萱儿不要俞安哥哥了,萱儿都还给你。” “时以萱,如今还在我面前装有意思吗?”时以蓁勾起一抹讥笑,垂眸看着她,嫌弃道,“当初我就说过,沈俞安这种废物也就只有你当做是宝,我可不要。” “他与你成婚这一年时不时还来纠缠我,你都知道,但是你都把恨强加在我身上,你该恨的是他你知道吗?”时以蓁看着时以萱平静地继续说道,“你总在他面前装大度,这一年他总来找我麻烦,也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 “是啊,他心心念念你有一天能原谅他嫁给他,”时以萱撑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冷笑地看着时以蓁,“他得不到你还想毁了你,可是,他怎么那么没用?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所以你还要找我救他是吗?”时以蓁轻声说道。 “你会救吗?”时以萱看着时以蓁问道。 “不会,你想的没错,是我把他弄进去的。”时以蓁从容地看着时以萱。 “那你现在都满意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时以萱红着眼看着时以蓁,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少夫人,若不想早产,小僧劝你停下。”不语把玩着手里的杯盖,警告地看着时以萱。 时以萱转头看着一旁的不语,停下了向时以蓁靠近的脚步,回头看着时以蓁,嗓音沙哑,“父王不疼我了,我娘在别庄被关得魔怔了,弟弟向着你,最后你连我夫君都要毁了,时以蓁,你怎么那么狠的心啊?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时以萱,你们母女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时以蓁平静地看着时以萱,“沈俞安会落得如此地步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们秦王府对得起你们母女,没要了你们性命已是仁至义尽,你没做错什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故意刺激沈俞安来纠缠我,你还怂恿了顾素月来对付我,可是你没等到她动手,人也找不到了吧?她已经被文信侯府送走了。”时以蓁冷声笑道。 这些事情时承允都没瞒过时知栩,时知栩都告诉过她。 “你们一直盯着我?”时以萱震惊地看着时以蓁,原来自己一直在他们眼皮子下吗?那么娘?那她的身世? “父王提醒过姜氏会有人看着她的,可是她不当回事,她做过什么想做什么我们都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她会被送到别庄,”时以蓁起身慢慢走到时以萱面前,沉声说道,“其实之前哥哥说错了,你也可以无理由地怪我,嫉妒我所拥有的东西凭什么你没有,但这个世上,你最不能有一丝怨的就是父王,无论姜氏和你做了什么,他都尽可能保护你。” 时以蓁凑到时以萱耳边低声说道:“哪怕他早就知道你不是他女儿。” “你知道?你们都知道?”时以萱目瞪口呆地看着时以蓁,突然从心底涌起一阵恐惧,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时以蓁那么恐怖? “对,我们都知道,”时以蓁坦诚地点点头,警告道,“你若是安安分分的,你可以永远是秦王府的三小姐,否则,你便不必再姓时了。” 时以萱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往后退,抓着竹清转身就走。 看着时以萱匆忙离开的背影,不语不理解道:“灼华为何帮她?” 时以蓁这是给机会时以萱改过自新,只是不知道时以萱能不能想明白。 “我不是帮她,我是帮父王,”时以蓁看着时以萱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呢喃,“全了这些年父王与她的父女情谊。” 第 184 章 都是为天下百姓守天下 时以萱浑浑噩噩地回到长平侯府,便看见长平侯夫人陆清月正扯着沈俞正的领子在骂。 “是你,是你害侯爷和俞安的是不是?”陆清月攥着沈俞正的衣领怒吼。 “陆清月,你在干什么?你放开我儿子。”沈俞正的母亲赵容与皱眉扯着陆清月的手。 沈俞正垂眸看着攥着自己的陆清月的手,把赵容与拉到自己身后,一根一根地掰着陆清月的手指,嗓音冷冽,“你们踩着我父亲的尸骨那么多年了,也该偿还了。” “沈俞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时以萱踉跄地扶着竹清来到他们跟前,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俞正。 沈俞正唇角勾起一笑,看着时以萱轻声道:“还得多谢弟妹,不然我也不能那么快找到状告沈文凡的证据。” 闻言,陆清月震惊地转头看向时以萱,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贱人,你为什么要帮沈俞正,从娶你的那天起,我们家就没有安生过,如今把侯爷和俞安都搭进去了。” 时以萱捂着被扇疼的脸,不停地摇着头,“不,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不是我造成的。” “少夫人,少夫人,”竹清搀着时以萱担忧地看着她,余光扫到她的裙摆,惊呼道,“少夫人,你流血了!” 陆清月看了过去,急声道:“快扶少夫人进去,快去找稳婆和大夫!” * 郊外,战家军军营。 “郡主,小心些。”青黛伸手扶着时以蓁走下马车,轻声叮嘱。 “青黛,我能看见了。”时以蓁没好气地看了青黛一眼,安全平稳地踩到地上。 “能看见也要小心啊。”青黛轻笑,习惯性地扶着时以蓁的手臂。 时以蓁左右环顾着周围的风景,唇角微微勾起,果真是和京城里的景致不一样。 “白苏。”青黛看向白苏,示意她去和守卫说明来意。 白苏点点头,便朝守卫那走去,“你好,我家郡主是来找战将军的。” “郡主?”正准备出去的杨青芷看到的站在门口的时以蓁,可是她觉得时以蓁有些不一样,似乎比之前见她的时候更美了。 时以蓁转头看向杨青芷,在青黛在自己耳边介绍她是谁后,了然地点点头,“杨骑尉。” “这是灼华郡主,战将军的夫人,”杨青芷拍了拍守卫的手臂,快步朝时以蓁走去,抱拳行了一礼,“郡主,你的眼睛?” 时以蓁眨了眨眼,轻声笑道:“我已经可以看见了。” “真的吗?”杨青芷伸手在时以蓁面前晃了晃,兴奋道,“那太好了,是不是顾将军找回来的那个小神医治好的?你都不知道,将军在西疆的时候多担心郡主。” 这些话她都是真心的,既然都说明白想清楚了,她杨家儿女没什么放不下的。 “是,多谢杨骑尉记挂。”时以蓁笑着点点头。 “郡主是来找将军的吧?我带你进去吧?”杨青芷摆了摆手,看着时以蓁轻声问道。 她有点嫉妒了,战安歌凭什么娶到那么好看又娇贵的郡主啊? “是,麻烦杨骑尉了。”时以蓁点点头,跟着杨青芷往军营内走去。 杨青芷带着时以蓁来到一个有两个士兵守着的营帐前,看着两个守卫问道:“这是灼华郡主,也是将军的夫人,将军在里面吗?” “见过郡主,”士兵恭敬地朝时以蓁行了一礼,“将军不在里面,将军去校扬练兵了。” “嗯,那我可以进去等将军回来吗?”时以蓁点点头轻声问道。 “这……”两个士兵纠结地对视一眼,虽然灼华郡主是将军夫人,但是将军营帐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这什么这?”杨青芷嫌弃地看着他们,“圣上是郡主的亲伯父,将军都是为圣上守天下的,你们还怕郡主偷将军的军中机密啊?” “杨骑尉,”时以蓁转头看着杨青芷柔声道,“圣上、将军、还有你们各位将士,都是为天下百姓守天下,不是为了时家。” 哪天他们时家在这个位置上不称职,不被百姓认可,那么这个位置就不会再姓时。 听到时以蓁的话,杨青芷和两位士兵都震惊地看着她,他们还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不必为难,就劳烦帮我去和将军说一声我有事找他。”时以蓁唇角浅笑,轻声说道。 听到时以蓁的声音士兵回过神来,立马点头应是,其中一个马上就去找战安歌。 杨青芷愈发惊艳地看着时以蓁,怎么办怎么办,这郡主她能不能抢? “杨骑尉你怎么了?”时以蓁疑惑地在杨青芷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一直看着她在发呆? “我在想和将军抢郡主的话有没有胜算。”杨青芷看着时以蓁下意识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有,一点都没有,”战安歌快步走到时以蓁身边,把她挡在自己身后,防备地看着杨青芷,“若是哪天敌人和你用美人计,你一下就全招了。” “小气,看一下都不行,”杨青芷嫌弃地看了战安歌一眼,“也不是所有美人都能像郡主这般迷住我的。” “没你事了,走吧。”战安歌往后伸手抓住时以蓁的手,开始赶人了。 “呀,差点忘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杨青芷一拍自己的脑壳,歪着身子看向战安歌身后的时以蓁,“下次我再去找郡主。” “好。”时以蓁笑着点点头。 战安歌白了杨青芷一眼,转身牵着时以蓁往营帐内走去,“蓁儿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我在外面看看不妨事,”时以蓁无所谓地摇摇头,跟着战安歌一起坐下,“爹爹让我带东西给你,白苏。” “将军。”白苏颔首,拿出一本折子递给战安歌,把手上的食盒也放下。 战安歌接过折子把里面的内容都看完了放下,等将士上好茶,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青黛白苏福身行了一礼退出营帐,把门帘放下。 “战安歌。”蓦地被战安歌抱到他腿上坐着,时以蓁小声惊呼,没好气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战安歌抱着时以蓁,委屈地看着她,“我还以为蓁儿是想我了,原来只是帮爹爹送东西给我。” 时以蓁捧着他的脸不客气地蹂躏,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一口,“就是想你了才帮爹爹送,本郡主是什么跑腿的人吗?” 第 185 章 以后他会成为时知桥他自己 时以蓁推开战安歌,从他腿上挪到一旁坐着,瞧着他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战安歌满意了,唇角上扬,朝外面喊,“进来吧。” “姐夫,我今天可不可以回趟家啊?”时知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进来,在看见战安歌身边的时以蓁时眼睛一亮,跑到他们前面的矮几前托着腮看着时以蓁,“蓁蓁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我的,难道来见你吗?”战安歌嫌弃地把时知桥的脑袋戳远些。 “小桥多久没回家了?”看着时知桥一脸的疲惫,时以蓁有些心疼地拉开战安歌的手,把刚刚带来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糕点,“小桥饿了吗?吃点东西。” “我姐姐还是心疼我的,”时知桥得意地朝战安歌瞟了一眼,拿起一块糕点就塞进嘴里,语气哀怨地和时以蓁抱怨,“上次出军营就是姐姐归宁那天,第二天进来我就没离开过了,我都想母妃,想姐姐了。” “夫君,小桥都不能回家吗?”时以蓁转头看向战安歌。 “你不是才回过两次吗?”战安歌倒了一杯茶给时以蓁,挑眉看向时知桥。 “那是上个月。”时知桥盘腿坐在地上,吃着糕点,看着战安歌说道。 “时知桥,你告诉我你是谁?”战安歌垂眸平静地看着时知桥。 “我?时知桥啊,靖王世子?”时知桥疑惑地看着战安歌,姐夫这是脑子坏了?叫着他的名字还问他是谁。 “那你再告诉我,你在这是因为秦王扔你进来混日子的还是要实实在在混出名堂不辱靖王世子之名的?”战安歌难得表情严肃地看着时知桥。 “当然是混出名堂啊!”时知桥拍着胸脯豪情万丈地说道,而后马上意识到什么愧疚地看着战安歌。 见时知桥领悟过来了,战安歌欣慰地勾起唇角,“小桥,你已经比寻常将士回家的次数要多了,累了就想着回家高床软枕躺着,哪天你上战扬了再找个客栈给你睡吗?我刚进军营的时候,有一整年都没回过家,我爹还是战家军的元帅,我走两步路就能到大将军府。” “姐夫,我知道错了。”时知桥诚恳地认错。 “小桥,秦王把你扔进战家军,是看好你,”战安歌给时知桥倒上茶,轻声说道,“时家上一辈上战扬的是秦王,是,栩哥同样是可以上前线,他不比任何将军差,可是你也知道栩哥和柏哥处理朝堂的事有多忙吧?” “你忍心把疆扬的重担也扔给他而你躲在后面?姐夫这样说,不是说朝中没将军可用,而是你有这个能力就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即便在最差的情况,时家人也可以冲在最前面把家国护在身后,你懂吗?这样才不枉大乾百姓的信任和托付。” “姐夫,我明白了,我再也不会自己想着偷懒回家了。”时知桥眼神坚定地看着战安歌点点头。 “你很刻苦,不喊疼不喊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世家子弟的架子,但就是太想家了,三不五时就想回家一趟,”战安歌欣慰地看着时知桥,“等你什么时候混出功勋来,你就可以像姐夫一样可以回家时便回家,但你现在只是个小兵,记住了吗?” 时知桥站起身来立正,朗声应答,“是。” “过几日的考核,姐夫亲自看看你长进了没有。”战安歌勾起唇角,满意地点点头。 “是。”时知桥点点头。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可以走了。”战安歌挑眉看着时知桥。 “还没有,”时知桥连忙弯下腰在矮几上拿几块糕点,看着时以蓁笑嘻嘻道,“姐,我休沐再回去去看你啊。” 说完时知桥转身快步离开了战安歌的营帐。 “怎么了?觉得我对小桥太严厉了?”战安歌捧着时以蓁的脸,看着她泛红的眼角,手指摩挲着她眼角的肌肤。 时以蓁摇摇头,看着战安歌轻声道:“没有,只是觉得小桥真的长大了。” “小桥他其实很出色,只是有哥哥们的光芒在,他无所谓自己是否被人看见,”战安歌看着时以蓁轻声笑道,“军中很多人惋惜舅舅出家,蓁儿可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期盼再有一个像舅舅那般的传奇将军现世,都说外甥肖舅,大哥可是被众人期待,但是大哥还是更像父王。” 时以蓁听到战安歌说这些,脑子很快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他,“夫君的意思该不会是小桥他……” “嗯,”战安歌坚定地点下头,“虽然性子是天差地别,但是爹说在小桥身上看到舅舅年轻时在军中的影子,只是年纪还太小还没沉淀下来,以后他会成为时知桥他自己,而不是靖王世子。” “谢谢。”时以蓁点点头。 “傻瓜,你谢什么?我们再怎么想培养他,也得他有能力有决心,”战安歌看着时以蓁柔声说道,“下一次的军中调动,就会有小桥,也许他几年都不会回京了。” “好,谢谢夫君告诉我这些。”时以蓁看着战安歌点点头。 战安歌低下头在她泛红的眼上落下一吻,“蓁儿与我不必言谢。” * 秦王府。 “安歌你怎么在这?”刚回来的时知栩挑眉看向战安歌。 “我与蓁儿一起回家不行吗?”战安歌伸手把时以蓁搂在怀里没好气地看着时知栩,他怎么觉得娘家人比成亲前要不待见他啊? 时以蓁抬眸嗔了战安歌一眼,倒也没拉开腰间的手,看着时知栩轻声道:“哥哥你回来了。” 她在军营和战安歌聊了一会儿就打算回秦王府,战安歌便说等他忙完一起回来。 “嗯,”时知栩温柔地朝时以蓁点点头,转头看向顾若棠和慧悟沉声道,“母妃,舅舅,文信侯病逝了。” 慧悟抬眸看向时知栩,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所以呢?” “圣上安排了聿礼去收回文信侯府府邸,聿礼在文信侯书房暗格夹层找到一个没上奏的折子和一封信,给圣上的。”时知栩看着慧悟继续说道。 “阿栩你这些年变啰嗦了许多。”慧悟有些嫌弃地看着时知栩,给圣上的东西不必和他说,那就是还没说到重点。 被慧悟嫌弃时知栩无奈,继续说道:“里面是写着若他离世,爵位传给长子顾溪山,圣上问舅舅你要不要?” 虽然之前顾鹤梦已经把文信侯府的爵位给丢了,但德宣帝给顾溪山留着,顾溪山若是回来,新的侯爷就会回来,不是文信侯。 “出家人不袭爵。”慧悟平静地回答,这个东西二十年前他就不要了。 第 186 章 你说是她敲的 “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干什么?”沈俞正无奈地看着门外的迟迟。 听门房来报,有个姑娘手里握着个木棍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沈俞正便猜到可能是迟迟,于是亲自出来看看。 迟迟抱着棍子走了过来,一脸“凶”像地瞪着沈俞正,“等你出来敲你闷棍。” 她问了姐姐,这个认识姐夫的沈俞正是长平侯府的人,之前的气她还没消呐,抱着棍子她就来了。 不过这次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上次出事了,王妃姨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安排了两个护卫陪她一起来的。 “不是我敲你的,”沈俞正好笑地看着迟迟气鼓鼓的脸,温声说道,“在外面站累了吗?带上你的人和你的棍子,进来坐一下喝杯茶。” 慧悟和秦王府没来找自己麻烦他就知道迟迟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是在战安歌面前说出自己把她绑了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过了那么久,迟迟突然拎着棍子来了。 迟迟想了想,的确是又渴又累的,点了点头,大方道:“好,那我们赏脸喝你一杯茶。” “多谢迟迟姑娘赏脸。”沈俞正轻笑,伸手做出“请”的姿态,邀请迟迟进府。 迟迟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扬起下巴一脸倨傲地抱着棍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长平侯府。 沈俞正看着迟迟嚣张的背影,不由轻笑摇头,迈腿跟在她身后走进府内。 “还是我们秦王府更漂亮。”迟迟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长平侯府,嫌弃地撇了撇嘴。 “如何能与秦王府比?”沈俞正带着迟迟走到中堂,吩咐下人给迟迟上茶上点心。 如今沈文凡和沈俞安入狱还未宣判,虽然沈文凡还是长平侯,但沈俞正是带着德宣帝给他的圣旨回来的,现在长平侯府由沈俞正说了算。 所以陆清月没法见到沈文凡和沈俞安也能认定一切是沈俞正做的。 “也是,我们秦王府就是最漂亮的。”迟迟骄傲地点点头,不客气地招呼两个护卫一起喝茶,他们都陪着她在外面待了许久了,肯定都也渴了。 沈俞正点点头,平静地喝着茶。 “俞正少爷,我们小公子身子不适,要请大夫。”竹清急急忙忙地跑来中堂找沈俞正,直接就跪在沈俞正面前,根本没看到旁边的迟迟。 那天时以萱急火攻心,早产诞下一个男孩。 如今长平侯府是沈俞正当家,他知道陆清月会借与秦王府的姻亲关系去找秦王府救沈云凡和沈俞安,所以他吩咐了府里的人,不让陆清月和时以萱离开长平侯府。 这也是他答应战安歌的,不能让长平侯府的人再打扰秦王府,特别是不可打扰时以蓁。 不过就算战安歌不说,他也不会让她们去闹。 “是你!”迟迟从竹清进来就盯着她看,眼珠子一转就想起她是时以萱身边的丫鬟,愤怒地扔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拎着棍子站起身来,走到竹清身旁抡起棍子就抡了上去。 “你!”竹清转头目瞪口呆地看了迟迟一眼,后脑一疼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沈俞正嘴角一抽,那么突然的吗? 而跟着迟迟的两个护卫,在迟迟抡棍子时就不约而同来到迟迟身边,防备地盯着长平侯府的人,以防他们突然发难。 “让你敲本小姐闷棍,”迟迟抡了一棍子后还不解气,用棍子撑着自己又往竹清身上踹了两脚,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沈俞正,凶巴巴道,“你说是她敲的。” 是你说的,就算我打错人了,你也不能找我算账。 “是她,”沈俞正点了点头,看着迟迟温声道,“气消了吗?还打吗?” “不打了,累了。”迟迟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里的棍子交给自己身边的护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喝茶吃点心。 见迟迟开心了不再管竹清了,沈俞正向一旁的下人交代,“把竹清给少夫人送回去,再给她们请个大夫。” “这、这是怎么了?”沈俞正的母亲赵容与听侍女说沈俞正在见一个姑娘,她便过来了,刚来到中堂就看到下人正抬着竹清离开,而中堂里除了沈俞正还有一个姑娘正开心地吃着糕点。 “娘,你怎么来了?”沈俞正放下茶盏,起身向赵容与行了一礼。 赵容与看着下人把竹清抬走,然后把目光落在好奇打量着她的迟迟身上,旁边的护卫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该不会就是这位姑娘把竹清打晕的吧? “这位姑娘是?”赵容与看着迟迟柔声问道。 沈俞正年纪比沈俞安都还要大上一岁,如今沈俞安的孩子都出生了,他连妻都还未娶,一心扑在为父讨回公道上。 如今沈文凡都入狱了,赵容与早已愁了好些年的事终于敢在沈俞正面前提了。 今日一听到沈俞正在见姑娘,赵容与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赶了过来。 “夫人好,我叫迟迟。”迟迟把手上的糕点碎屑拍掉,脸上扬着大大的娇俏笑容,挥着手和赵容与打招呼。 瞧着迟迟这打招呼的方式,赵容与轻声问道:“迟迟姑娘不是我们大乾人?” “夫人你这都看出来了吗?”迟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大乾服饰,没什么不妥啊,抬头看着赵容与笑道,“我是火叶人。” 现在她的衣服都是王妃姨姨和姐姐给她准备,可比之前和尚大叔带她去买的漂亮多了,所以她也没换回火叶的服饰,还是穿着大乾的服饰。 “娘,”从赵容与打量迟迟,沈俞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说道,“迟迟姑娘是秦王府的人,是有事来找儿子的。” 虽然沈文凡入狱了,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别说他还没有娶妻的打算,就算有也不会是迟迟吧,这就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 “原来迟迟姑娘是秦王府的。”赵容与朝迟迟点点头。 “是呀,呀,”迟迟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夫人,沈俞正,我不和你们聊了,王妃姨姨说要我早点回去,要做酸酪给我吃的,人我已经打了,我就走了。” 说完,迟迟朝他们摆了摆手,叫上两个护卫,提起裙摆转身就跑了。 “这小姑娘倒是有趣得紧。”赵容与瞧着迟迟没有规矩的行为一点不恼,反而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戏谑地看向沈俞正。 “娘你别乱想了,就一小丫头。”沈俞正无奈地摇摇头。 “俞正少爷,言大人来了。”管家带着言则玉走了进来。 “言大人。”沈俞正行了一礼。 “沈公子,”言则玉回礼,看着沈俞正沉声道,“长平侯想见你,圣上宣你进宫。” 第 187 章 而是姜芸兰想做什么 穆青云从外面回来便看见在院中喝茶的时承允,拱手行了一礼,“王爷。” “过来坐吧。”时承允着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的位置,平静地等着穆青云过来。 “多谢王爷,”穆青云点点头,走到时承允对面坐下,抬眸看着他,“不知王爷寻我,是为何事?” “伤如何了?”时承允看着穆青云轻声说道,姜芸兰在别庄刺伤穆青云之事,他是知道的。 “没有大碍了,多谢王爷挂心。”穆青云摇了摇头,苦笑说道。 “她不愿跟你走,现如今你还打算怎么办?”时承允喝着茶,看着穆青云轻声道。 “王爷,终归是我害了她。”穆青云无奈地看着时承允,若当初他没喝上那碗醒酒汤,姜芸兰是不是就不会像如今这样了? 时承允唇边讥笑,“怎么,你还想着若还是喂本王喝了是不是会更好些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穆青云急忙摇头,苦笑道,“属下从始至终都没有谋害王爷的意思,从前没有,以后亦不会有。” “穆青云,就算你没喝上那碗加了药的醒酒汤,姜芸兰还是会想办法爬上本王的床,还是会想办法对付王妃和世子。”时承允沉声说道,“她想要的,她会不择手段,不管有没有你这个意外。” 年轻时他还真是识人不清,惦记着年幼时的情分收留了姜芸兰。 阿景说的没错,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姜芸兰接回了秦王府。 “可是,我,她……”穆青云看着时承允纠结地说道。 “你觉得她还有救,本王已经给你机会了,也给她机会了。”时承允看着穆青云冷声说道。 “王爷,你想做什么?”穆青云着急地看着时承允。 “不是本王想做什么,而是姜芸兰想做什么。”时承允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拂了拂衣摆站了起来,垂眸冷漠地看着他,“有人帮着姜芸兰从别庄跑了,你觉得是谁?” 别庄门口的护卫和庄子里的婆子都被迷晕了,姜芸兰被人带走了,在他的授意下,隐在暗处的暗卫都没有阻拦,只是跟着。 “什么?王爷你是说芸兰现在并不在别庄?”穆青云震惊地看着时承允,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可是她并没有来找我。” “若是你,本王就不会和你说那么多废话了,”时承允冷笑,低声道,“本王来是想给你个心理准备。” “王爷,”穆青云无力地看着时承允,叹了口气,跪在地上祈求道,“若是芸兰真的做了不可饶恕的错,还望王爷留她一个全尸,让我去给她收尸。” 时承允垂眸看着穆青云,点了点头,“好。” 说完,时承允带着雾山离开了穆府。 穆青云抬头望着天,姜芸兰,你去了哪里?你到底还要做什么? * 那天沈俞正进宫面圣,见了沈文凡以后没几天,德宣帝的圣旨便下来了,沈文凡谋害胞弟沈文飞、德行有亏,不堪侯爵大任,判斩首,长平侯府爵位由沈文飞之子沈俞正继任。 那天在御书房,沈云凡在德宣帝面前要沈俞正保证不得伤害长平侯府其他人,沈俞正答应了,并大手一挥购置了一处院子安置沈云凡所有的妻妾儿女,其中就包括时以萱母子。 沈俞正是一点都不想在家里看到沈云凡的人。 时以萱抱着还未满月的孩子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看着长平侯府的门匾,紧紧握着拳头。 * 丞相府。 金秋八月,吹来的风带上几分凉意。 “芃芃姐,你紧张吗?”时以蓁摸着时以芃隆起的肚子,紧张地看着她,太医说,大概半个月芃芃姐就要生了。 时以芃捏了捏时以蓁脸,笑着摇了摇头,“不紧张啊。” “你不紧张,则玉都紧张死了,聿礼说和则玉从小认识到大,都没见他那么慌张过。”时以薇稳住乱动的小云冉,戏谑地笑道。 “有吗?我看姐夫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呀。”时以蓁疑惑地看着时以薇,她们来的时候言则玉都还没走。 “他就是面上不显,聿礼说他写长平侯一案的案卷,十个字能错两个,这可是咱们的探花郎啊,这是他会犯的错吗?”时以薇笑着说道。 时以蓁了然地点点头,“那姐夫是挺紧张的。” “我知道他紧张,所以我就让聿礼姐夫他们帮忙开导一下他,连栩哥我都拜托了,这两天已经放松很多啦。”时以芃戳了戳时以蓁的脸,耸耸肩说道。 “呀,是不是娃娃踢我了?”迟迟摸着时以芃的肚子一惊一乍,抱着她的肚子把脸都贴了上去,“宝宝,我是迟迟姨姨啊,你听到了吗?” 时以芃好笑地戳了戳迟迟趴在自己肚皮上的脑袋,“踢你了你还把脸贴上去,不怕踹你脸上啊?” “不怕,那是和我打招呼,”迟迟扬起脑袋乐呵呵地看着时以芃,“芃芃姐,你说这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 “迟迟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时以芃逗着迟迟玩。 “女娃娃啊,最好是漂亮的女娃娃,就像小冉儿一样。”迟迟把小云冉抱到自己怀里,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好,那就听迟迟的,生个女娃娃。”仿佛是认真地听取了迟迟的意见,时以芃同意地点下了头。 “芃芃姐你少骗我了,还没出生你也不知道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迟迟嫌弃地撇了撇嘴,这种事她还是知道的好吧,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好骗。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能逗一逗迟迟呐,原来我们迟迟那么聪明。”时以芃扶着肚子大笑。 “姐你在笑什么那么开心?”时知桥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走了进来,看到时以蓁她们也在,“姐姐们和迟迟都在啊,还有小冉儿也在。” “小桥你怎么来了?安歌放你出门了?”时以芃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送东西给你啊,都是父王和母妃还有我给姐姐和小侄儿带的,”时知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从迟迟怀里把小云冉抢了过来,“小冉儿,小舅舅抱一下。” “啊!时知桥你把冉儿还给我!”怀里的奶团子没有了,迟迟恼怒地起身追着时知桥抢。 “我就抱一会儿,”时知桥躲开迟迟的手,“战姐夫让我歇两天,回家看看爹娘和姐姐。” “父王和母妃来了吗?”时以芃看着时知桥轻声问道。 “来了,和言叔霏姨在中堂聊天呐,一会儿再过来看姐姐。”时知桥稳稳地抱着小云冉乱窜,就是不让迟迟碰到。 “时知桥,你小心点别把我女儿摔着了。” “薇薇姐你放心。” “时知桥,你把小冉儿给我!” 第 188 章 科考你都指导上了 “看路,想什么呢?”慧悟声音冷冽,拎着时知枫的后领就把人提溜起来往后放。 “慧悟舅舅,”冷不丁被人提起来,时知枫心中一惊,听到慧悟冰冷的声音放松了下来,看着前面的墙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转头感激地看向慧悟,“多谢慧悟舅舅。” “嗯。”慧悟颔首,垂眸看向他手里的几张纸。 顺着慧悟的视线看去,时知枫拿起手上的几张纸解释道:“这是则玉姐夫让人给我送过来的,我刚刚就在看,一时入了神没留意看路。” “阿枫,你过来,厨房炖了银丝鱼汤,还想给你送去。”瞧见在不远处的时知枫和慧悟,顾若棠招了招手。 “诶,母妃,我这就来。”时知枫朝慧悟行了一礼,快步朝顾若棠走去。 顾若棠舀了一碗汤放在空位置上,抽走他手里的几张纸,“别总惦记着学,饭都不知道好好吃,喝点汤。” “嗯,多谢母妃。”时知枫坐下,端起汤点点头。 “姨姨我还要!”喝完一碗的迟迟捧着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若棠。 “好,还有。”顾若棠宠溺地看着迟迟,拿过她手里的碗又给她舀了一碗。 “谢谢姨姨,姐姐还没回来,我们把汤都喝完,不给她留了。”迟迟接过碗,脸上带着娇俏的笑。 “母妃,是二姐要回来吗?”口渴的时知枫很快把汤喝完了,拒绝了顾若棠还要给他盛,“给二姐留,我不喝了。” “厨房里还炖着给蓁儿的,你就喝你的。”顾若棠一巴掌拍开时知枫的手,拿过碗再给他盛了一碗。 听到还有给时以蓁留的,时知枫也不拒绝了,继续喝着汤。 慧悟在顾若棠身边坐下,拿起刚刚被她随手放下的时知枫的文章看了看,“过几天就院试了,紧张吗?” 喝着汤的时知枫突然意识到慧悟是在和自己说话,受宠若惊地看着慧悟,说话都有些结巴,“有、有一点紧张的。” “院试是比县试、府试难些,看你这个,不必紧张,问题不大,”慧悟简单把几张纸都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芃芃临产,则玉可能顾不上你,这几天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真的可以吗?”时知枫捧着手里的汤都忘了要喝了,震惊地看着慧悟。 “可以。”慧悟点点头。 “和尚大叔你会吗?科考你都指导上了。”迟迟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他,这老和尚还什么都懂? “他当年是状元。”顾若棠淡定地喝着汤,语气平静地给迟迟解释。 为什么当年大哥出家顾修良会震怒?为什么就算大哥要出家顾家族老都不同意将他从顾家族谱除名?因为他是顾家记载以来第一位文武全才,文是科考状元,武是惊艳沙扬的传奇将军,这么一位能荣耀百年的子孙,谁家愿意舍弃? “啊?和尚大叔你那么厉害啊?”迟迟目瞪口呆地看着慧悟。 “很奇怪吗?”慧悟放下手里的文章,平静地给自己倒上茶。 “不奇怪,是你什么都不奇怪。”迟迟看了慧悟一会儿,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摇了摇头,老和尚就是个妖孽般的存在。 就是太无欲无求看破红尘了,所以还出家了。 “母妃、舅舅,迟迟,阿枫也在。”时以蓁带着青黛和白苏回来,在慧悟身边坐下,看着时知枫好笑地问道,“阿枫这是怎么了?呆呆的?” “和尚大叔说他可以请教科考的事,他就这样了。”迟迟给时以蓁解释,放下手里的碗拉着时以蓁的手给她把脉,“姐姐最近眼睛有没有更好些?注意休息了没有?” “好多了,都不容易累了,”时以蓁点点头,配合着迟迟给自己检查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呆愣的时知枫,“阿枫你可要珍惜向舅舅请教的机会,记得我小时候舅舅还当过春闱的总裁。” “啊?”时知枫震惊地回过神来看着时以蓁又看看慧悟,不确定地问,“可是,那时候慧悟舅舅不是……” 他有记忆以来慧悟舅舅就是穿着僧袍的,后来他也了解过,早在大哥刚出生时,慧悟舅舅就出家了,出家人是不担任朝廷官员的,那慧悟舅舅如何会是春闱的总裁? 时以蓁眨了眨眼,也好奇地看向慧悟,“是诶,舅舅出家了还能当官吗?” 从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坚信这件事不会是骗她的,因为她从小就知道舅舅很厉害,他做什么都不奇怪。 “给蓁儿皇伯伯一个面子。”慧悟云淡风轻地说道,德宣帝特地找他去的,还当了两次,后来时以蓁的眼睛中毒了,他便离京寻办法去了。 “也是,左右就是皇伯伯的一句话。”时以蓁接过顾若棠给她舀的汤,了然地点点头。 听到慧悟的回答,时知枫看着慧悟的眼神愈发崇拜了,慧悟舅舅真的太神奇了。 “昨日去看芃芃如何了?”顾若棠温柔地看着时以蓁轻声问道。 “姐姐很好,但是姐夫紧张。”时以蓁抬眸看着顾若棠柔声说道,昨晚她们还都是在丞相府用晚膳的,晚膳她再见到言则玉的时候就知道他紧张是真的了,时以芃起身拿个东西,言则玉倒茶都能倒洒。 顾若棠轻笑,无奈地摇摇头,挑了些鱼肉给时以蓁,“今晚留在家里好不好?” “好,我已经告诉安歌了,他晚上会直接回王府,大将军府里也已经说过了。”时以蓁笑着点点头,她本就打算留在家里的。 “派人去请星尘和佩然晚上过来一起用膳吧,不语回去了没有?”慧悟冷不丁地搭了一句话,前几天他让不语回普济寺了。 “好,”时以蓁转头吩咐白苏,随后点了点头,“回了,师兄昨晚回来的,早上我还见着他。” “嗯,那他自己会过来的。”慧悟点点头。 “大哥你把人都叫来想做什么?”顾若棠疑惑地看着慧悟,他这明显是有什么事。 “过几天就中秋了,商量一下,一起过吧。”慧悟轻声说道,他刚回来第一个中秋,还是想蓁儿也在的。 第 189 章 时知枫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九月初,时以芃生下一子,取名言绥之。 紧接着便到了院试, 时知枫参加了考试。 沈府。 考完院试的时知枫独自前往沈府,带着东西去看看时以萱和小外甥。 自从沈云凡被判斩首,沈俞正继任长平侯,沈家除了沈俞正母子其他人都离开长平侯府搬到了沈府,时知枫虽忙着科考之事,也还是时不时来看望时以萱和小外甥。 不需要别人引路,时知枫驾轻熟路地往时以萱的院子走去,到了院中见房门是关着的,抬起手准备敲门,却听到了里面交谈的声音,除了时以萱,还有一道他无比熟悉却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 姜芸兰不是在别庄吗?为何会在这? “娘,如此可行吗?你连顾若棠的身都近不了吧?”时以萱看着姜芸兰摇了摇头,“而且,之前时以蓁告诉我,一直有人在盯着我们。” “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靠自己,你那个弟弟也靠不住。”姜芸兰无奈地看着时以萱。 “时知枫?”时以萱冷笑一声,“他如今在秦王府过着逍遥的日子,早就不记得我们母女了。” “萱儿,枫儿他只是……”姜芸兰想为时知枫辩解几句,可是她也无从说起,她也是怨恨时知枫太像穆青云,除了样貌连性子也像,若他愿意与她们站在一起,她们母女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只是什么?娘,你都没看到时知枫对顾若棠恭敬孝顺的模样。”时以萱冷哼一声,嫌弃道。 “萱儿,顾若棠就是要离间你们姐弟的感情,你可不要着了她的道了。”姜芸兰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抹厌恨。 “都不是父王的孩子,凭什么他还在秦王府享受高高在上的生活,而我却要沦落至此?”时以萱眼眶泛红,不满地看着姜芸兰。 时知枫把房门推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时以萱和姜芸兰,嗓音颤抖,“三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都不是父王的孩子?” “枫儿!你怎么来了?你别听你姐乱说,她只是心中烦闷。”姜芸兰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时知枫,握着他的手臂着急解释道。 “乱说?娘,凭什么不让他知道?凭什么要我一个人遭受这样残忍的真相?”时以萱嘲讽地看着时知枫。 “萱儿!”姜芸兰看着时以萱呵斥。 “娘你别说话,三姐你说。”时知枫定定地看着时以萱,等着她开口。 “三姐?你没有三姐,你只有我一个姐姐而已,”时以萱看着时知枫讥笑道,“你以为时以蓁和顾若棠对你好?她们当你是傻子而已,你根本就不是父王的孩子,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时知枫红了眼眶看着姜芸兰,“娘,姐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当真不是父王的孩子?我当真不姓时?” “枫儿,娘、娘……”姜芸兰看着面前的儿子,泪眼朦胧地想解释却无从辩驳。 “所以,姐说的都是真的,”看着姜芸兰的表情,时知枫都不需要她的回答,自嘲地摇摇头,“所以,谁才是我爹?” “你爹?你还记得你带过一个军医去长平侯府给俞安看腿吗?那个穆青云才是你爹,”时以萱幸灾乐祸地看着时知枫难以接受的模样,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你有没有觉得穆大夫对我们都比时以蓁兄妹好?因为穆大夫是我们的祖父。” “够了!萱儿你闭嘴!”姜芸兰呵斥打断时以萱的话,握着时知枫的手臂慌忙道,“枫儿,你听娘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时知枫冷笑看着姜芸兰,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问道,“是你明知我与姐姐不是父王的孩子还算计父王?还是你明知我与姐姐不是父王的孩子还想争抢秦王府本就不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时知枫!”姜芸兰一巴掌扇在时知枫脸上,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是为了谁?我不就是为了你和萱儿能过得好一些吗?你可以不帮我,但你凭什么指责我?” 时知枫转回被扇歪的脑袋,眼里的泪流了下来,“娘,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我,你为的是你自己,若是为了我,你该问问我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你把你想要的东西抢来塞到我手里就是为了我,你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不,我觉得你和姐姐都很自私,很贪得无厌。” “时知枫你闭嘴!”姜芸兰又一巴掌扇在时知枫的脸上,捂着自己的心口愤恨地指着他,“我自私?若不是为了你和萱儿过上更好的生活我需要这样步步为营吗?我就想我们得到最好的东西,我有错吗?我才是你亲娘,才是真心为你好,顾若棠对你好只是利用你来对付我们母女,等你没利用价值了就会把你当垃圾一样扔到一边,你个傻子!” “母妃利用我为我谋出路,娘你真心为我好把我推向深渊,是这样吗?”时知枫嘲讽地看着姜芸兰。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姜芸兰捂着心口,手指颤抖地指着门口的方向。 时知枫看着姜芸兰和扶着她的时以萱,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转身就走。 “娘,你别气坏身子了,我就说时知枫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时以萱抚着姜芸兰的背轻声安抚。 时知枫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看得清楚透彻,标榜自己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觉得她和娘贪得无厌吗?她倒要看看,知道真相的时知枫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地在秦王府享受着不该属于他的一切。 她没有的,凭什么时知枫还能有? “萱儿,娘只剩下你了。”姜芸兰握着时以萱的手哽咽道。 “娘你放心,无论如何,萱儿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无论娘想做什么,萱儿都会陪着你。”时以萱扶着姜芸兰沉声说道。 “好,”姜芸兰拍了拍时以萱的手,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对了,俞安呢?可知道俞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至今还没放出来?” 时以萱眼里闪过一抹怨恨,狠厉道:“是时以蓁,时以蓁把俞安送进去的。” 第 190 章 夫君是本郡主的人 脚步下意识地就走回了秦王府,时知枫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抬头呆愣地看着秦王府的门匾。 深吸了一口气,时知枫步伐沉重地迈进了秦王府的大门。 中堂。 “阿枫?那么大的雨为什么不撑伞?白苏。”时以蓁蹙眉看着雨中朝他们走来的时知枫,转头吩咐白苏。 昨日时知枫考完院试,时以蓁便回了秦王府,晚上便留了下来。 “是。”白苏点头,拿起一旁的伞便准备出去。 “白苏不必了。”时承允叫住了白苏,眸光深邃的看着时知枫,在他离开沈府时,便有人回来告诉时承允了。 白苏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时以蓁。 时以蓁也不明白为什么,朝白苏摇了摇头。 不多时,时知枫走到进了中堂,看着时承允和顾若棠跪了下来,俯身磕了三个头。 时以蓁抱着小千屹,疑惑地看着时知枫,怎么跪下磕头了? 时承允凝眸看着时知枫,没有说话。 “父、王爷,王妃。”时知枫直起身子看着时承允和顾若棠,眼眶通红。 顾若棠蹙眉,转头看向时承允,时知枫这称呼,是知道了自己不是时承允的孩子了。 “都知道了。”时承允看着时知枫沉声说道。 “是,”时知枫点点头,看着时承允沙哑着声音,俯身行了一个大礼,“阿枫多谢王爷王妃多年来的教养之恩养育之情。” 战安歌和时知栩也回来了,战安歌挑眉看着眼前的一切,散了散自己身上的凉气,从时以蓁怀里把小千屹抱到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 时以蓁紧握着战安歌的手,抿唇看着时知枫。 “先起来去把衣服换了,然后过来准备用膳。”顾若棠看着一脸茫然的时知枫,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母、王妃。”时知枫声音哽咽地看着顾若棠。 “你也唤了我十六年的母妃,我是什么性子你也该清楚,莫让我要雾山提你去。”顾若棠看着时知枫沉声说道。 时知枫看着顾若棠,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去吧,着了风寒可没人照顾你。”顾若棠看着时知枫摆了摆手。 时知枫俯身磕了一个头,起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拂晓,让厨房煮碗姜汤给四少爷送去。”顾若棠侧头向拂晓吩咐。 不多时,时知枫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回来后跟着一起去了饭厅,在时承允的示意下在他和时知栩中间坐下。 “长大了,尝一尝。”时承允倒了一杯酒放在时知枫面前。 时知枫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一桌子的人,仰头一口将酒喝完,呛得他直咳嗽。 “酒得慢慢喝,路得慢慢走。”时承允拍了拍时知枫的背,轻声说道。 “父、王爷。”时知枫看着时承允低声道。 “叫了十六年了,改口别不别扭?”时承允轻笑,握着时知枫的肩膀看着他。 “可是我、我不是……”时知枫摇了摇头苦笑。 “父王说是那便是,”时承允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酒壶给时知枫斟上酒,挑起下巴让他看看其他人,“你看看这一桌子,有谁会说你不是秦王府的人?” 时知枫抬眸看向其他人,他们都如往常一般看着他。 “说战安歌不是,都不会说你不是。”时知栩看着时知枫沉声说道。 “诶诶诶,大哥这话我不服啊,”刚给时以蓁舀汤的战安歌不满地开口,“阿枫是,也不耽误我也是啊,莫要挑拨我和小舅子的关系。” 时以蓁轻笑,一手握着战安歌的手,一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乖,夫君是本郡主的人。” “那是。”被哄顺毛了,战安歌搂着时以蓁的腰,挑衅地朝时知栩看了一眼。 看着这一切,时知枫忍俊不禁,沮丧的脸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意。 “大哥告诉过你,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大哥和父王会处理。”时知栩白了战安歌一眼,转头看着时知枫,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的。 “大哥,我……”时知枫眼眶泛红地看着时知栩。 “知道这一切后,你肯定琢磨着要离开秦王府了吧?”时知栩抿了一口酒,沉声说道,“不必瞎琢磨瞎想,你若是时以萱那样的,不用你自己琢磨,大哥就把你扔出去了。” “明年就是乡试,你要做的,就是专心参加秋闱,别的都不必想。”时承允拍了拍时知枫的肩膀,沉声道。 “可是我……”不配,时知枫摇了摇头。 “没有可是,考不上污了我的名号,我亲自把你扔出去。”慧悟平静地吃着东西,磨磨叽叽说那么多废话,这小孩吓一吓就完了。 “啊?我……”时知枫吃惊地看着慧悟,慧悟舅舅还会指导他吗? “和尚大叔你不就指导了他几天吗?真考上了功劳也是则玉姐夫的。”迟迟嫌弃地瞥了慧悟一眼,狠狠咬了一口炙羊肉。 慧悟垂眸斜了迟迟一眼,淡定地继续说道:“我的学生住秦王府。” 时知枫激动地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慧悟鞠了一躬,而后向所有人也鞠了一躬,“多谢。” “行了,坐吧。”时承允拉着时知枫坐下,“从来没人把你当外人,你也不必那样想,懂了吗?” “嗯。”时知枫红着眼点点头。 “吃饭。”时承允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父王,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时知枫点头,看着时承允和时知栩低声说道,“我娘她,她跑出了别庄,在沈府,她和我姐不知道谋划着对母妃做什么。” 原本他想着等他参加完科考可以自立门户了,就搬出去秦王府去住,然后求父王恩典,把娘接到自己身边去。 可是为什么娘一直执迷不悟不知悔改,还一直想着要对付母妃? 时知枫愧疚地看着顾若棠,而顾若棠却是一脸淡定,还给他夹了块肉,对他说:“吃饭。” “多谢母妃。”时知枫点点头。 时承允和时知栩对视一眼,沉声说道:“我知道,她没住在沈府,她今日就是去找时以萱的。” 他早就和姜芸兰说过,他会有人一直盯着她,为什么她从来不当回事? 第 191 章 父王的女婿只有我一个罢了 微弱的光亮被挡住,沈俞安抬起头来看向站在牢门旁的战安歌,沙哑着声音冷哼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长平侯,不对,沈云凡今日被斩首了,”战安歌垂眸看着沈俞安,“现在的长平侯是沈俞正。” “是你,是你和沈俞正。”沈俞安脸色阴沉地看着战安歌,双拳紧紧握住。 战安歌长腿一迈走进牢房,站在沈俞安的面前,低头看着他嘲讽道:“是啊,他故意把你绑走,让长平侯府因为找你而混乱,再把当年沈云凡毒害沈云飞最关键的证据从沈云凡的书房找到。” “不可能,我爹急着找我也不会让沈俞正进他书房。”沈俞安摇了摇头,眼神狠戾地看着战安歌。 “是啊,所以我还得谢谢弟妹,”沈俞正从战安歌身后走了出来,讥讽地看着沈俞安,“你也活不久了,我好心来告诉你真相。” “你说什么?萱儿,不可能,萱儿不会帮你的。”沈俞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俞正。 “沈俞安啊,你还真是愚不可及,把鱼目当珍珠,”沈俞正看着沈俞安冷声笑道,“当初你在与郡主大婚之前和时以萱苟且而退亲,连你爹都笑你愚蠢,你以为时以萱那么大方为你想办法享齐人之福?她一直借你的手恶心和对付郡主罢了,因为她深知郡主根本不会嫁给你。” “不,你胡说,萱儿不是这样的。”沈俞安不停地摇头,萱儿温柔大方,绝不是他口中那样的人,一直都是萱儿告诉自己时以蓁的消息。 “胡说?她知道你得不到郡主近乎疯魔,得不到你便恨不得毁掉,一次次地激起你对郡主和战将军的恨意,好让你帮她彻底毁了郡主,最好杀了郡主,你都不知道,时以萱都在郡主面前承认了,还嫌弃你没用,这点事都做不好。”沈俞正平静地看着沈俞安,眼里尽是不屑。 “不,不是,萱儿是爱我的,”沈俞安眼眶通红地看着沈俞正,摇着头道,“就算她恨郡主,也不会帮你毁了长平侯府,这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她要做侯夫人,绝不可能帮你。” “你还是了解你夫人的,她要做长平侯府未来当家夫人,但她更想做秦王府的千金,最好还是郡主,”沈俞正看着沈俞安,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上前两步走到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一件事不小心被我知道了,她并不是秦王的亲生女儿,她怕我会说出去,于是为了她的身份,她只能帮我了。” 闻言,沈俞安目瞪口呆地抬头看向战安歌,却见他一脸的平静,在自己看过去时他还勾起了一抹不羁的笑。 “她根本不知道帮我拿到东西会发生什么,可是秦王府千金的身份却是她实打实最在意的,也是你们最在意的不是吗?”沈俞正轻笑,直起身子讥讽地看着他,“真郡主不要,换了个假千金,你猜若被沈云凡知道了,会不会死不瞑目?若他是秦王的真姻亲,说不定秦王会替他求两句情。” “不可能,不该是这样的。”沈俞安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你还等着秦王府会救你是吧?”战安歌看着沈俞安不屑地说道,“你想着终归你是秦王府女婿,在这大理寺也没人敢对你做什么,你等着时以萱去求父王来救你,可惜了,父王的女婿只有我一个罢了,何况你是灼华送进来的,父王如何会救你?” “战安歌,都是你蛊惑郡主,欺骗父王,他们迟早会看清你这副阴险的嘴脸。”沈俞安狠戾地盯着战安歌,都是战安歌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都夺了去,蓁儿、秦王府女婿、还伙同沈俞正抢了长平侯府。 “是啊,你怎么知道灼华经常说我蛊惑她?”战安歌不恼,上前两步弯腰看着他,脸上还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还得多谢沈公子在我回京时与灼华退亲,不然我都没机会接近灼华,你可知,我给灼华准备与你的新婚贺礼时我的心有多痛,知道你们退亲时我的心就有多欢愉。” 话落,战安歌垂眸看向沈俞安的腿,唇边的笑容变得嗜血,狠狠一脚踩在他的瘸腿上,“第一个打瘸你的腿的人是我,你配不上灼华,你更不配伤害她。” “唔。”沈俞安强忍着腿上的痛意,咬牙愤恨地盯着战安歌,脸上的细汗不停冒出。 战安歌再凑近了几分,低沉的嗓音如地狱里的恶灵低语,“千虎山的人都等着你呐。” 他从来没打算放过那次绑架时以蓁的主谋,只不过他回来后要陪着蓁儿治眼睛和大婚没工夫收拾沈俞安罢了。 “言大人!”战安歌收回了踩着沈俞安的腿,冷脸看着地上抱着腿蜷缩的沈俞安。 终于到他了,言则玉芝兰玉树的身影走了进来,一手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一手端着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 “你自己看吧,我懒得念了,”言则玉把圣旨扔到沈俞安身上,一贯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冷意,“沈俞安谋害灼华郡主证据确凿,圣上赐毒酒一杯,留你个全尸。” “我要见蓁儿!”沈俞安忍痛把圣旨里的内容看了一遍,咬牙看着言则玉和战安歌。 不可能,蓁儿不会那么狠心对他的,定是战安歌怂恿她这样做的,一定是的。 战安歌蹲下身子捏着沈俞安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下巴捏碎,嗓音阴沉,“蓁儿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蓁儿知道今日我是来送你上路的,见她也没用,而且,蓁儿不会见你,你不配。” 说完,战安歌朝言则玉摊开了手,接过他放到自己手心的酒杯,直接把毒酒都灌进沈俞安的嘴里。 把毒酒灌完,甩开沈俞安的下巴,战安歌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冷眼看着地上捂着脖子试图把毒酒咳出来沈俞安。 “战安歌,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沈俞安恶狠狠地瞪着战安歌。 战安歌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不屑地看着他,“你可知,盼着我不得好死的人有多少?就你,我还不放在眼里。” 用不语那个唠叨和尚不要脸的说法,多亏不语佛光普照为他祈福,不然鬼门关门口数不胜数的恶鬼等着扑到他身上。 他要是怕这个,还如何会是战扬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 沈府。 沈俞安的尸体被送到沈府,府内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和尖锐的尖叫声。 第 192 章 是时以蓁害我们如此 “回来啦。”时以蓁抬手往后摸着从后面抱着自己的战安歌的脸,柔声说道。 “蓁儿,沈俞安骂我,还说我不得好死。”战安歌脑袋靠在时以蓁的肩上,嗓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不得好死的是他,夫君莫怕。”时以蓁的手往后移,捏了捏他的耳垂,轻声道。 “我不怕,我有郡主保护我。”战安歌侧过头在时以蓁脸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抱着她。 时以蓁轻笑,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本郡主保护战将军。” “沈俞安的尸体送回沈家了。”战安歌拉下时以蓁微凉的手裹在自己温热的手上,暮秋了,天开始凉了。 “嗯。”时以蓁点点头,往后窝在他的怀里。 “我若是不在,蓁儿出门叫上不语。”战安歌把怀里的人儿抱紧了些,温柔地说道。 “好,”时以蓁点点头,转头看着战安歌,轻笑道,“师兄都快被你当护卫使唤了。” “反正他在家里也闲着,找点事给他做。”战安歌无所谓地耸耸肩,低声埋怨道,“父王放任姜氏不管也不知道做什么,我担心死她们母女哪天突然冒出来伤害蓁儿。” 时以蓁安抚地在他的掌心挠了挠,柔声说道:“父王在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姜氏的名字从秦王府除开,入了玉牒不是随便可以除名的,在给你入我们家玉牒的时候,父王看着姜氏的名字有些郁结。” “我的名字也在蓁儿旁边了?”战安歌眼睛都亮了,惊喜地看着时以蓁。 “你是本郡主的郡马爷,当然在本郡主的名字旁边啊。”时以蓁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战安歌的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原本以时以萱和阿枫不是父王孩子的事,他们母子三个都不会留在玉牒之上,但是阿枫,”时以蓁靠在战安歌的怀里低声说道,“只要这件事不被宣扬出去,连时以萱都会是秦王府的人。” “嗯,”战安歌点点头,“只要时以萱安安分分的,她可以一直做她的秦王府千金。” “就看上次我和她说的话她能不能听进去了,”时以蓁点点头,拉着战安歌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夫君也不必太担心,我瞎的时候时以萱都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我都能看见了,那就更不可能了,而且父王的人一直盯着姜氏和时以萱,母妃身边有父王和舅舅,我身边有夫君和师兄,无论她们病急乱投医想做什么,都不会得逞的。” “好,”战安歌点点头,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可是很疼?要不要躺着休息一下?” “不疼,就是有些难受,夫君抱一会儿就好了。”时以蓁摇摇头,靠在战安歌的怀里,唇角微微勾起。 * 沈府。 “我的儿啊!”陆清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痛心疾首地敲着自己的胸口。 时以萱茫然地看着沈俞安被白布盖着的尸首,为什么会这样?时以蓁居然那么狠心对他们赶尽杀绝,什么都不给她留了吗? “都怪你!”陆清月一巴掌将时以萱扇倒在地,浑身颤抖地指着她,“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进了我家的门,我们就没安生日子,侯爷被斩首,我们被赶出侯府,现在连俞安的命都没了,我的儿啊!” “不,不是我,”时以萱被竹清扶了起来,双眼无神地摇着头,“是时以蓁,是时以蓁不想我们好过,是时以蓁害我们如此。” “当初要不是你勾引俞安,我们现在就不会如此,”陆清月将时以萱扯了起来,推着她往外走,“你滚,我们沈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给我滚!” “不,母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时以萱挣扎着往回走,“我是俞安的妻,我是秦王府千金,母亲你不能赶我走。” “在我眼里你就是害死我儿子的祸害,你给我滚,”陆清月不由分说地把时以萱和竹清推出门外,“秦王府千金,你去让秦王把我们都杀了,否则你别想再进我家的门!” 说完,陆清月果断把大门关上,无视门外的拍门声,背靠着大门无力地坐到地上,失声痛哭。 “母亲,你开门,我的孩子!”时以萱不停地拍着大门,脸上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挂满了泪水。 可是无论她怎么拍怎么喊,紧闭的大门都没有要打开的动静。 “少夫人,别拍了,夫人不会开门的。”竹清抱着时以萱,按住她不停拍门早已通红的手。 “我的孩子,竹清,我的孩子还在里面。”时以萱梨花带雨地看着竹清,嘴唇颤抖。 “小姐,”竹清抱稳时以萱,红着眼眶沙哑着声音小声道,“我们先回良娣那再做打算。” 时以萱不舍地看着紧闭的大门,点了点头。 “走,我们先走。”竹清见时以萱冷静下来了,扶着她往外走。 * 京城中某一个偏僻的小院落。 “萱儿!你怎么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姜芸兰打开门后看到满脸是泪的时以萱主仆二人,慌忙让她们先进去,警惕地看了一下门外关上了门。 “怎么了?”姜芸兰扶着时以萱担忧地看着她。 “娘!”时以萱抱着姜芸兰,眼中的泪再次止不住地涌出,“俞安死了,时以蓁把俞安害死了。” 姜芸兰震惊,安抚地抱着时以萱。 “婆母把我赶出了家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不给我。”时以萱靠着姜芸兰的肩头痛哭,“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没事的,没事的,萱儿别怕,有娘在。”姜芸兰轻拍着时以萱的背,温柔地安慰着她,眼里的狠戾愈发的坚定。 顾若棠,是你们母女逼我们至此的。 把时以萱哄睡以后,姜芸兰小心轻柔地用湿毛巾擦拭着她的脸,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眼。 萱儿放心,娘会不惜一切拉顾若棠母女陪葬。 * 秦王府。 “爷,三小姐被陆清月赶出家门,去了姜氏处。”雾山恭敬地行了一礼,沉声道。 “今日,可是沈俞安被赐死?”坐在一旁给下棋的时承允和慧悟沏茶的时知栩抬眸看向雾山。 战安歌那家伙一直在催德宣帝,这活德宣帝索性就交给战安歌了,反正战安歌一定会处理好的,他也就没过问是什么时候。 时以萱被赶出家门,大概率会和沈俞安的死有关。 “是,大理寺今日把尸体送去了沈府,没多久三小姐就被赶了出门。”雾山点点头,接过了时知栩给他倒的茶。 “她们母女是会釜底抽薪了?”慧悟往棋盘上落下一子,平静地说道,“你输了。” 时承允挑眉,重新收拾棋盘,“釜底抽薪?她们只会一无所有。” 第 193 章 就你选这个夫婿 “姨姨,和尚大叔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他为什么还要来啊?”迟迟扯了扯顾若棠的衣袖,小声问道。 “迟迟你别理他。”顾若棠瞟了在旁边喝茶冷着脸的慧悟一眼,平静地给迟迟倒了一杯茶。 今日是平郡王六十大寿,给秦王府递了请帖,本来她想着派人送个礼就行了,虽然沾亲带故,但他们和平郡王府没什么交情,她是没打算来的。 这京城姓时的不姓时的,认真论一论和他们秦王府都能沾亲带故,要是都要赴约,他们不得忙死? 但是时承允特地和她说来一趟,于是她带着慧悟、时知枫、迟迟就来了。 本来时以蓁也一起来的,但是她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来了。 “就你选这个夫婿,磨磨蹭蹭的,棠儿你不如蓁儿眼光好。”慧悟冷哼一声,多容易解决的问题,非得留些颜面,留个隐患在身边。 当年的事时承允就磨蹭了十五年,看看人家战安歌,隔天就把人都灭了。 “是是是,蓁儿是你教得好。”顾若棠无奈轻笑,给他倒上茶。 “才不是呐,姐姐是姨姨教得好,和尚大叔都十年没在京城了,”迟迟嫌弃地瞥了慧悟一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我觉得王爷就挺好的呀,也不像和尚大叔冷冰冰的,还什么都安排好了也不用操心。” “你小姑娘懂什么?”慧悟瞟了迟迟一眼。 “我不小啦,很快就要十六了。”迟迟鼓起腮帮子瞪着慧悟。 “好啦好啦,我们别理他了,”顾若棠轻笑,揉了揉迟迟的脑袋,往旁边张望了一下,“阿枫怎么去那么久还没回来?” “丢不了,别担心。”慧悟无所谓地喝着茶。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到顾若棠面前,福身行了一礼,“见过王妃,今日宾客众多,若有招待不周,还请王妃见谅。” 顾若棠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是平郡王世子妃虞雪,点了点头,“挺周到的。” 虽是世子妃,但如今的平郡王都六十了,算起来还是时承允的叔伯辈,所以这世子妃其实和顾若棠的年纪差不多。 “若有什么事,王妃就差人找我。”虞雪微微福身行了一礼,笑容温婉地看着顾若棠。 “好。”顾若棠点点头。 “呀,你怎么不小心点?”迟迟惊呼,皱着眉头拂着身上被洒的茶水。 上茶的侍女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对不起。” “怎么样了?姨姨看看,烫着没有?”撒到迟迟衣服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顾若棠担忧地拉着迟迟明显有些红的手仔细查看。 “怎么做事的?连上个茶都上不好。”虞雪盯着地上跪着的侍女怒斥。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错了。”侍女不停地磕头,额头都已经渗出血丝。 “王妃,不如带这位小姐去后院把衣裳换了,涂点药,这侍女我定会罚她给王妃一个交代。”虞雪讨好地看着顾若棠,轻声说道。 顾若棠垂眸看着迟迟的衣裳,今日她穿的是淡黄色衣裙,茶渍在她身上太过显眼。 “也不是故意的,不必罚了,”顾若棠拉着迟迟站起身来,垂眸看了慧悟一眼,见他点头,抬眸看着虞雪,“就麻烦世子妃带路了。” “是,王妃这边请。”虞雪微微福身点头,带着顾若棠和迟迟往后院走去。 顾若棠离开没多久,再看秦王府的席位,已经空无一人。 * 因为闹肚子去解决的时知枫舒缓地松了一口气,摸着肚子凭着记忆找回去宴客厅的路。 不远处一个身着平郡王府侍女服饰的人低着头快步走过,时知枫招手想叫她过来问问路,却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下意识闭上了嘴跟了过去。 那人进了一个屋子关上了门,时知枫脑袋贴着门扉听着里面的声音。 “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这道男声他刚刚听过,是平郡王世子时观。 “少废话,他们来了吗?”时知枫眼睛都睁大了,是姜芸兰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她为什么会和时观有联系? “顾若棠和慧悟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和你儿子,其他人都没来。”时观沉声说道。 “把顾若棠单独引过来。”姜芸兰厉声道,顾若棠怎么会带着枫儿来? “姜芸兰,我可是把平郡王府给你搭进去了,我可什么好处都没有。”时观走上前搂着姜芸兰的腰,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哼,世子不也是不满郡王多时,也不满郡王给你安排的世子妃,还想借我的手毁了平郡王府,怎么会没有好处?”姜芸兰拉开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世子不是想给康王妃报仇吗?只可惜时以蓁没来,不过也不用世子亲自动手,何乐而不为?” 当年时观仰慕康王妃,时以蓁中毒后,德宣帝和时承允把康王及其同党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康王妃被赐毒酒,就死在赶过去的时观面前。 平郡王要保全平郡王府,撇清了和康王府的所有关系,把爱慕康王妃的时观送出京城,为他安排了世子妃,直到十年后,也就是前些日子,时观才带着虞雪回到京城。 是时观找上她帮她从秦王府别庄逃出来,安排了个小院给她,他杀不了时承允,他也要时承允失去最心爱的人。 他也恨当年平郡王独善其身,所以就算在这动手会毁了平郡王府他也在所不惜。 “姜芸兰,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时观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时承允啊时承允,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把你心爱的人杀了,你会是何种感受? 可会与我当年那般如万箭穿心之痛? 当年我是多苦苦哀求要你留馨儿一命啊。 “人很快就会被带来,你好好准备一下。”时观眼里染上将要大仇得报的快意。 门外的时知枫震惊地听着里面的一切,皱着眉头抿着唇,听到里面的人似乎往门外走,连忙轻手轻脚地躲到一旁。 待姜芸兰和时观前后脚离开后,时知枫才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远远地跟着他们。 第 194 章 你被顾若棠给骗了 “王妃,这是新的衣裳,小姐将就一下。”虞雪吩咐侍女端了一套衣裳,看着顾若棠轻声说道。 “好,麻烦世子妃了,”顾若棠垂眸看了一眼衣裳,点了点头,“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是,王妃有事喊我们。”虞雪点点头,带着侍女离开了房间,把门关上。 迟迟抓起衣服在鼻尖闻了闻,鼻头一耸一耸的,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可是衣服有什么不妥?”顾若棠紧张地看着迟迟。 “没有,只是没有家里的衣服香。”迟迟摇了摇头,朝顾若棠扬起一抹笑。 顾若棠松了口气,无奈地用手指戳了戳迟迟的脑袋,她还以为衣服里投毒了,着手帮迟迟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就穿一会儿,回家我们就换回自己的。” “好。”迟迟笑着点点头。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顾若棠带着迟迟推开了房门,外面有一个侍女候着。 “姨姨,我们快回席面吧,我饿了。”迟迟挽着顾若棠的手臂撒娇道。 “好。”顾若棠宠溺地点点头,带着迟迟准备往席面的方向走。 门边的侍女福身低着头,在顾若棠走出来时,突然抬眸看着她,手里拔出一把匕首就朝她刺去。 “母妃小心!”时知枫大喊。 看着朝自己刺来的匕首,顾若棠拉着迟迟往旁边躲。 一直防备着的拂晓一把侍女推倒在地,压着她抢她手里的匕首。 “顾若棠,你去死吧。”在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一个侍女,赫然就是姜芸兰,手里也攥着一把匕首,目光狠辣地朝她捅去。 “母妃!”时知枫朝顾若棠这边跑了过来。 “噗呲”一声,利刃扎进血肉,姜芸兰震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刺进了时知枫的肚子,看着自己腰腹间刺入的长剑。 慧悟冷厉地看着姜芸兰,一把将剑拔了出来,抬脚将姜芸兰踹了出去。 顾若棠她们离开后没多久他就跟上了,他一直在顾若棠附近躲着,盯着周围的人的动静。 一开始那个被拂晓推开制住了他便没管,看到姜芸兰冲了出来,他立马出现把顾若棠拉开,一剑刺向姜芸兰。 “阿枫!”顾若棠着急地看着时知枫肚子上插着的匕首,不敢碰他,眼眶泛红,“你为什么要挡啊?有你舅舅在她根本伤不到我。” 慧悟都把她拉开了,姜芸兰只会扑空的而已。 “是啊,时知枫,你为什么要挡啊?为什么啊?”姜云兰捂着不停流血的贯穿伤口歇斯底里地朝时知枫怒吼,“我才是你娘,她是我们的仇人!” “娘,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仇视母妃,你为什么一直不知悔改?”时知枫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看着被慧悟用剑抵着的姜芸兰。 “别说了,阿枫别说了,母妃先带你去看大夫。”顾若棠上前扶着时知枫,看着他肚子上的匕首。 “母妃,”时知枫转头看向顾若棠,脸上努力勾起一抹苦笑,“母妃对不起。”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母妃,阿枫听话,随母妃去看大夫。”顾若棠摇摇头,看着时知枫伤口处不停流出的鲜血,眼里的泪不由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时知枫,你居然和顾若棠母子情深,那我是谁?我是谁啊?”姜芸兰嘲讽地大笑,朝时知枫大吼。 “你是我娘,我一直爱你敬你,可是我也懂得明辨是非,我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我劝了你和姐姐多少回不要打那么多坏主意,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听呢?”时知枫眼里的泪也流了下来,看着姜芸兰沉声说道,“今日这一刀,就当是儿子替你赎罪了。” “时知枫,你个愚蠢至极的逆子!你被顾若棠给骗了!”姜云兰怒吼。 时知枫失望地摇摇头,转头看着顾若棠,捂着自己的伤口不敢碰到匕首,“母妃,我们走吧。” 另一边,时承允带着人把平郡王府给围了,淡定地站在众人当中,“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本王来办点事,诸位不必紧张。” “秦王,这是何意?”平郡王看着时承允沉声道。 “王叔,此事与你无关,本王还能放你平郡王府一次,”时承允看着平郡王冷声说道,“但王叔你若是拦着本王,这平郡王府本王能保当然也能毁了。” 平郡王看了时承允片刻,拱手行了一礼,“秦王请便。” “王叔放心,本王不会毁了你的寿宴的。”时承允点点头,伸手将平郡王扶起。 不多时,雾山拎着时观和虞雪扔到时承允面前,抽出一把剑搁在时观的脖子上,“王爷,他想跑。” “时承允,你这是什么意思?”时观趴在地上抬眸看着时承允,咬着后槽牙说道。 “秦王,为何抓我儿?”平郡王妃见自己儿子被人用剑抵着,上前就想和时承允理论,却被平郡王按着。 “时观,”时承允弯下腰看着时观低声道,“你以为你回来后与姜芸兰做的和谋划的事本王都不知道吗?你的命从前是你父王求本王留的,现在本王要收回去了。” “时承允,当年你就该杀了我,”时观凶狠地瞪着时承允,唇边勾起得逞的笑,“有秦王妃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逆子!你都做了什么?”平郡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时观。 “王妃给你陪葬?时观你的脸不要太大了,你不配。”时承允冷笑,讥讽地看着时观。 这时,顾若棠和拂晓扶着时知枫出来了,而后面慧悟一个人拎着两个平郡王府侍女装扮的人跟着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姜芸兰。 “王爷,我们要找大夫!”迟迟跑到时承允身旁,沉声说道。 她虽然是个解毒高手,但对医并不十分精通,与毒无关的伤病还是别人来靠谱些。 时承允自然也看见了时知枫肚子上的匕首,皱着眉头沉声道:“迟迟你陪王妃先回去。” “嗯。”迟迟乖巧地点点头。 顾若棠看了周围一眼,已经被秦王府的人给围了,朝时承允点点头,扶着时知枫往外走。 慧悟把手上的两个人扔在雾山脚边,看着面无血色的姜云兰冷声道:“要活的找个大夫。” 说完,慧悟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跟上顾若棠的脚步离开。 姜芸兰抬眸看着时承允,有气无力地说道:“时承允,你好狠的心。” 第 195 章 蓁儿你不要我了? 为了不在路上多次颠簸,顾若棠没有去太医院,最后是直接带着时知枫回了秦王府,而慧悟去太医院请了几个善于治疗刀伤的太医来。 “母妃,怎么样了?我听说阿枫受伤了。”时以蓁匆忙赶回了家,直接进了一屋子混杂着药味和血腥味的饮山院。 “没事的,我们自己莫急。”顾若棠拉着时以蓁的手,紧盯着李大夫和几个太医在时知枫身边商量着怎么拔刀。 时以蓁吃惊地看着时知枫被插着一把匕首的肚子,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别磨蹭了,再不拔,流血都能把他耗死,”慧悟皱眉看着李大夫和太医,“不必有任何顾虑,出事了我担着,我可以在一旁协助你们。” 李大夫和几位太医对视一眼,郑重地点下了头,“好。” “你们三个都出去,别看了。”慧悟挪了挪位置尽量挡住时以蓁和顾若棠的视线。 “不必管我们,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顾若棠拉着时以蓁和迟迟,想让她们出去,可是她们俩都不愿意走。 慧悟此刻也顾不上管她们,协助李大夫按住时知枫的伤口。 在李大夫把刀拔出来之时,顾若棠和时以蓁下意识闭上了眼转过了头,却没想到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时承允把妻女的脑袋按进怀里,皱着眉头看着李大夫他们给时知枫止血和包扎,而此时的时知枫已经晕过去了。 刀拔出来、血终于止住以后,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的慧悟把位置让给了李大夫他们,探了探时知枫的鼻息,朝时承允点点头,“活着。” 时承允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怀里的顾若棠和时以蓁。 “和尚大叔,你快去把衣服换了,还有把脸和手都洗一洗,都是血。”听到时知枫没事了,迟迟嫌弃地赶慧悟走。 “阿枫如何了?”顾若棠看着李大夫和太医问道。 “四少爷伤得有些重,一会儿还会发高热,所幸性命无碍,需要好些养着。”李大夫在旁边的盥洗盆里洗干净自己的手,把着时知枫的脉,沉声说道。 “王妃和王爷不必过多的担心,四少爷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会醒。”其中一个太医接着说道,“一会儿我们给少爷开服药。” “好,麻烦你们了。”顾若棠点点头。 确认时知枫没事后,时以蓁也松了口气,等慧悟回来后,她走到他身边,询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迟迟说完,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姜芸兰居然和平郡王世子合谋要刺杀母妃。 “蓁儿不是病了吗?怎么过来了?”慧悟看着时以蓁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风寒罢了。”时以蓁无所谓地摇摇头,担忧地看着躺在地上床上昏迷不醒的时知枫。 “会没事的,蓁儿别担心。”慧悟看着时以蓁安抚道。 “嗯。”时以蓁拉着迟迟的手,看着时知枫点了点头。 等时知枫从疼痛中醒来时,睁开眼就看到床榻边的顾若棠和时承允,房间内已经点起了烛火,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醒了?伤口是不是很疼?”顾若棠拿开时知枫额头上的毛巾,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在发烧,接过拂晓递来的毛巾换上。 时知枫摇摇头,看着顾若棠和时承允沙哑着声音道:“母妃,父王,对不起。” “和你没关系。”顾若棠看着时知枫摇摇头。 时知枫深吸了几口气,看着他们沉声道:“我、我娘她……” “你什么都不必管。”时承允看着时知枫低声说道。 时知枫摇了摇头,看着时承允哑着声音道:“父王,你不必顾虑我,娘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父王知道,你就安心养伤,别的就不必操心了。”时承允点点头,心中叹了口气。 姜芸兰中的那一剑比时知枫要严重多了,虽然找了大夫,但恐怕在牢里也撑不了太久。 “多谢父王,多谢母妃。”时知枫气虚地点点头。 “先喝药吧。”顾若棠接过拂晓端来的药碗,看着时知枫柔声道。 * 秦王府,饭厅。 “夫君,今晚我不回去了,不如你自己回去告诉爹娘吧。”时以蓁怀里抱着小千屹,看着刚回来吃饭的战安歌。 闻言,战安歌转头委屈哀怨地看着时以蓁,“蓁儿你不要我了?” “瞎说什么呢?”时以蓁没好气地嗔了战安歌一眼。 “那我也不走,反正家里也有我的东西,差人和家里说一声就行了。”战安歌夹了一块鸡蛋虾仁喂到时以蓁唇边,“蓁儿再吃点,这个好吃。” 他收到时知枫为顾若棠挡刀的消息就知道时以蓁会回秦王府,于是从军营出来便直接回秦王府了,只是他回来得有点晚,时以蓁他们都用完饭了,现在就他一个人吃。 “好。”时以蓁点点头,张嘴把虾仁吃下。 “吃吃吃!”坐在时以蓁怀里的小千屹仰头看着战安歌喂时以蓁吃东西,吧嗒着小嘴,挥着小手也要吃。 “你还没吃饱啊?你也要吃。”战安歌好笑地看着小千屹,夹了一小点的鸡蛋虾仁喂给小千屹,“姑姑姑父带你走好不好?” 小千屹张嘴就把东西吃下,乐呵呵地点着头,“好。” “带走了你们可不能嫌烦又送回来。”一旁的凌未晞看着他们轻声笑道,这小家伙闹腾得很。 “屹儿可乖了,才不会烦,对不对?”时以蓁低头捏了捏小千屹的小脸,温柔笑道,“姑姑带屹儿去找峋哥哥玩。” “好,”小千屹笑嘻嘻地点点头,从时以蓁怀里往战安歌腿上爬,“姑父,吃。” 战安歌单手揽着小千屹的腰拎到自己腿上坐好,挑眉戏谑地看着时知栩,“大哥,你是没给饭阿屹吃吗?” “你的饭比较香。”时知栩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在战安歌怀里吃东西的小千屹。 等战安歌吃完饭,时以蓁拉着他再去看了看时知枫,说了几句话就让时知枫好好休息便先回桃夭居了。 回到桃夭居后,时以蓁环抱住战安歌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战安歌摆摆手让青黛和白苏先出去,抱着时以蓁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阿枫会没事的,别担心。” 时以蓁摇摇头,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仰头红着眼眶看着他,“夫君之前受伤肯定很痛吧?” 他现在腰腹间还留着那一道刀疤,她今日还特地问过李大夫,李大夫告诉她,阿枫的伤比之前白苏的要严重一些,但比战安歌的要轻很多。 “傻瓜,早就不痛了。”战安歌手指摩挲着时以蓁眼底的肌肤,低头亲上她的眼睛。 “那时候我还惹你难过,伤也没养好。”时以蓁抱紧战安歌的腰,瘪着嘴自责。 战安歌微微弯腰把时以蓁托起来抱在怀里,抬头深情地望进她的眼里,嗓音低沉,“是我之前不讨蓁儿欢喜,与蓁儿无关,蓁儿若是心疼,多亲亲为夫就好了。” 时以蓁轻轻捏着他的耳朵,低头吻上他的唇。 第 196 章 你好自为之吧 “皇伯父。”言则玉带着时承允走到关押姜芸兰的牢前,打开牢门后退到一旁去。 时承允走进牢房,垂眸看着倚坐在墙边脸色苍白憔悴的姜芸兰。 “呵呵,”姜芸兰抬眸看向时承允,冷笑讥讽,“王爷还来做什么?要杀了我吗?” “阿枫没事。”无视姜芸兰的冷讽,时承允看着她沉声说道。 姜芸兰眼帘低垂,唇边勾起一抹讥笑,“告诉顾若棠就行了,不必告诉我,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姜芸兰,阿枫除了没按你说的做,他何处对不起你了?”时承允冷眼看着姜芸兰,低声说道,“他没日没夜地学习,为了谋个好前程,为了能独立站住脚跟可以把你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你,为了让你不再嫉妒别人的生活,他努力去做去满足你的愿望,而你呢?每一次都努力想毁了他。” “他不听我的就是错!他听顾若棠的就是错!”姜芸兰红着眼眶看向时承允,眼里的泪流了下来,“我想他争最好的,我有错吗?” “错,你错到最后只能一无所有,”时承允垂眸看着姜芸兰,冷声道,“他是想要这些吗?他想要踏踏实实地走出自己的路,而你一次次地想把他逼进深渊,还有萱儿,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我们过得更好,我没有逼他,他不愿意做就我去做,我何时逼他进绝路了?”姜芸兰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梗着脖子看着时承允,“只是我失败了而已,若我成功了,他定会无比感激我。” 时承允看着她腰腹间染红的衣服,叹了口气,“阿枫劝你你不听,我警告你你也不在意,穆青云要带你走你也不愿,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时承允转身就准备离开,言泽玉告诉他,大夫给姜芸兰看过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时承允,”姜芸兰叫住了时承允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嗓音颤抖,“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在认识顾若棠之前,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少年心动?” 时承允没有回头,颀长的身姿伫立在那,声音冷漠,“没有,从来没有,当初我会帮你,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哈哈哈哈,时承允你为什么连骗都不愿意骗我?哪怕只是让我死得瞑目些,”姜芸兰自嘲大笑,泪眼朦胧地看着时承允的背影,“你怎么那么狠心?” 她自己的身子她清楚,她知道自己怕是撑不过去了,她也知道这次时承允不会放过她了。 “我从来都没骗你,是你自己不信而已。”时承允平静地说道。 姜芸兰捂着流血的伤口撑着自己站起来,跪在地上,“能帮我照顾好萱儿吗?她什么都没做,她也曾是你真心相待的女儿,你原谅她好吗?她已经没地方去了,可以让她回秦王府吗?” 时承允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会告诉穆青云。” 秦王府的大门他是不会再让时以萱进了,当年引狼入室的错犯过一次他不会再犯了。 闻言,姜芸兰低头苦笑,“好。” 离开姜芸兰的牢前,时承允没有马上离开大理寺,而是让言则玉把他带到了时观的狱前。 “来处决我了吗?”时观平静的脸上带着笑,淡然地看着时承允。 拦住了言则玉想给他开门的手,时承允也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时观,“当年平郡王跪在御书房门前,求圣上饶了你一命,他会马上送你离京,你如今,置你父王于何地?” “王爷你应该当年就不放过我的,我都说了馨儿死我便一起死。”时观轻声笑道。 “十年了,你真要给康王妃殉情,你早就自己去死了,不过一剑的事,你为什么不呢?”时承允嘲讽地看着时观。 时观看着时承允笑道:“我还等着回来找王爷报仇呐。” 时承允轻笑,将一个小瓷瓶抛给时观,“没有痛苦的。” 话落,时承允也不在意时观有何反应,转身便离开了大理寺。 这是他和皇兄给老王叔最后一点体面。 回到秦王府,时承允便看到战星尘带着高佩然和不语都来了,战星尘和慧悟、不语在喝茶,而顾若棠和高佩然围着时以蓁在看书,好像是琴谱,因为时以蓁面前还摆着一把琴。 “处理完了?”战星尘着手倒了一杯茶给时承允,挑眉笑道。 “嗯,宫里也交代完了。”时承允点点头,在战星尘身边坐下,唇角微勾,眉眼温柔地看着顾若棠和时以蓁。 “军中调动,我把小桥的名字交上去了。”战星尘轻声说道。 “嗯,我已经和阿景说过了。”时承允点点头,他们家最小的那个孩子,都长大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战星尘看着时承允和慧悟,低声说道,“你们舍得灼华吗?” 慧悟和时承允对视一眼,看着战星尘沉声道:“安歌也走?” “他一个将军总窝在京城算什么事?也去不了几年,顺便看着点小桥。”战星尘挑眉,看着时不时拨弄琴弦的时以蓁,此事他和德宣帝已然商量决定了,就是不知时以蓁会留在京还是跟着去。 “告诉他们了吗?”时承允沉声问。 如无意外,以战安歌的能力以后接战星尘的班是完全没问题,他的确是不该一直安逸在京城,战家军也不需要一直在京城。 “昨晚我已经告诉安歌了,只是不知他与灼华说过没有,”战星尘轻声说道,“不语也会一起去。” “蓁儿的眼睛如今也无妨,等他们商量决定吧,左右这次三两年也就回来了,没什么舍不得的。”时承允看着时以蓁低声说道。 “只是边境终究比不上京城,王妃和我夫人怕是不舍得让灼华去受苦。”战星尘轻声叹道,连自家儿子都不舍得让灼华去,可是也不舍得和灼华分开那么久,昨晚他那儿子怕也很是纠结。 “蓁儿长大了,等她自己做决定吧,你们瞎操什么心?蓁儿若要去你们也拦不住她,这是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无论她想如何,留京也好,随军也罢,都不必劝,支持她便是了。”慧悟看向认真琢磨琴谱的时以蓁,唇角微微弯起。 他们家蓁儿,就该是自信张扬,明艳四方,从前她因为眼睛居于一隅,以后她可以踏遍山河。 他知道,蓁儿会去的,去看一看他们守护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