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降临，她靠第五人格技能苟活》 198.【4】看到主播的wink，我竟然生出一丝醋意 [lu:你在哪间房？我一会儿去找你。] 良久的沉默。宋汝意毫无回应。 鹿稔心想，或许对方在忙，一时之间没顾得上看手机。但直到22：27的闹铃响起，对方也没有发来任何的信息。 “哈。”鹿稔无奈地轻笑一声。 完蛋噜，她的友军搞不好已经被制裁了。 宋汝意的能力不弱，但貌似还是栽了跟头。 那个“弟弟”，问题很大呀。 鹿稔脸上划过一丝兴味。这个家庭规则有点意思。 不过之后J·E公司和《RE:START》那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她离开卫生间，躺上了床。 房间内，仅剩床头的一盏小灯散发着昏暗的光晕。 “吱——吱咯……嘎。” 床下传来如同骨骼错位的奇异声响，偶尔伴随着类似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颇为刺耳。 鹿稔的心脏砰砰乱跳，她分不清这是激动还是恐惧。这样身临其境地感受恐怖片里，“床下有人”的情形她还是第一次。 众所周知，鬼不会碰被窝里的人。但此时她身处所谓的“被子结界”，威胁却丝毫没有消解。 鹿稔有种学生时代遇到极端天气时的兴奋感。 床下的声音越来越大。 鹿稔抬手将床头灯光摁灭，然后……闭上了一只眼睛。 窗外的月光与路灯的光亮透过薄薄的纱映照进房间，故而即使床头灯被关掉了，房间内也并非一片昏暗。 【卡bug！规则说拉窗帘，又没说拉的是薄的纱还是厚的布。说闭上眼睛，又没说两只眼睛都闭上。】 【哇塞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主播的脑子。】 【这么恐怖的气氛，看到主播的wink，我竟然生出一丝醋意。你们都不许看。】 【一丝醋意是谁？】 【弹幕稳定发挥。】 “嗬……” 床下传来一声轻哼，沙哑的嗓音仿若某种野兽。 “咚、咚…” 沉闷的声音仿若骨头碰撞地面，缓慢而富有节奏地响起。 突然，奇怪的敲击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的、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床底爬动。 最终，一个人影从床下钻出。 它背对着鹿稔，及腰的长发以一种凌乱的状态披散着，苍白的四肢细长又纤瘦，于是骨头关节处便显得惊人地大且瘆人。 像是一架干瘪而丑陋的骷髅。 “骷髅”似乎因爬出床底的动作而体力不济，双手捂住胸口，喉中发出如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 抬起手臂的动作伴随着关节“咯吱”的声音，如同未上油润滑的齿轮，听得人难受极了。 鹿稔皱了皱眉。 外面的灯光透过薄纱洒满房内，微风穿过阳台，将白色的纱吹拂得微微飘起。 “咯。” 细响从“骷髅”脖颈处传来。 在骷髅即将转过头的前一瞬，鹿稔闭上了双眼。 从前4点规则来看，床下的“骷髅”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或者说，害怕。 镜子要求被遮挡，且当“骷髅”藏在床底时，规则不允许鹿稔查看。 还在第3条特地说了“请勿睁眼”。 虽然她超级好奇TA的模样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但更让她感兴趣的是：骷髅离开房间究竟要去干什么。 从第5条“错误规则”里的“尖叫”、“逃跑”，以及第6条对弟弟俊宇的维护，“弟弟”与“骷髅”，似乎并非同一阵营。 脸上落了一滴冰凉的液体。鹿稔眼睫微颤，却并未睁眼。 那不知是源于饥饿的涎水、还是残留于“骷髅”身上的血水顺着鹿稔的脸颊滑下，没入枕头。 TA在看自己。 鹿稔心想。 既然在属于正确规则的第3条内提到了[“TA”没有恶意]，那自己能不能睁眼看看？ 但如果她睁眼，这只诡异从没有恶意转变为有恶意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 这个副本她抽到的可是双刀监管啊，再加上布娃娃助阵，直接秒了。 念头在几秒内思考完成。 鹿稔嘴角咧开笑，眼睛睁开，里面洋溢着兴致勃勃的神色。 “嗨！你好啊？” 在她眼前，金属的光泽忽地闪烁。 两寸长的刀几乎要插进鹿稔眼球。 见鹿稔睁眼，“骷髅”口中发出短促的气音，猛地向后一退，跑向房门口。 追击音乐没响，鹿稔确定了[“TA”没有恶意]这一条的准确性，抬手按开了床头的小灯。 床垫发出沉闷的轻响，鹿稔这才看清，原来是“骷髅”手中的那把小刀在慌乱之中不慎遗落。 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伸长手臂捞起那柄小刀，跑向“骷髅”。 但对方已经出了房间，鹿稔最后的视野是走廊灯光下，“骷髅”关上房门的细瘦手臂。 “咔嚓。” 轻微的关门声响起。 鹿稔一边光脚跑向门口，一边打量着手中的那柄“小刀”。 熟悉而陌生。那是一柄崭新的修眉刀。 与她化妆桌上的那柄，一模一样。 鹿稔止住脚步，折返回身将化妆桌上的修眉刀拿上，这才离开了房间。 光着脚走路有个好处，就是声音小，便于藏匿。 她打开雷达监测戒指，缓缓走过“妈妈”和“弟弟”的房间。 妈妈的身影在一点处，无移动，而弟弟的房间里…… 没有人。 鹿稔很确定自己没有听到他房间门的声响。 难不成是有暗门？或者跳阳台了？ 她进行一番脑洞大开的猜测。 鹿稔转身。 既然“骷髅”不在这里，那也没什么探查的必要了。 她朝反方向走去。那一侧尽头处，应该是“爸爸”的房间。 鹿稔盯着戒指生成的图像，缓缓行进。昏暗的走廊灯光投下，空旷的过道内，只有她与影子作伴。 鹿稔房间的左侧是楼梯间，楼梯间的左侧则有一台小型电梯。 再往前，右方阳面十几米长的墙壁上，仅在尽头有扇房门，毫无疑问，那是“爸爸”的房间。 她慢慢向那扇门靠近，双眼紧盯雷达影像。 但似乎并不需要继续前进了。 刚刚经过电梯的鹿稔心想。 找到了。 10cmX10cm的图像上，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两个显示点。 199.【4】哈基弟你赢了 轻柔的声音在鹿稔耳边乍然响起，尾音带着一丝莫名的狡黠。 鹿稔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地看雷达图像，弟弟的这声询问惊得她手指一抖，将戒指投影摁灭。 尽管她知晓这投影功能经过特殊技术处理，自带“防窥”功能，仅在使用者的视线与其为90度时才能看见。 但她没记错的话……刚刚雷达影像上，似乎只有自己和屋内的三个显示点吧？ 鹿稔视线一转。瞧见了走廊尽头的那面巨大雕花镜内，一高一低的两人镜中影像。 “上厕所。” 鹿稔看着对面镜子里，走廊另一头的公用卫生间，信口开河。 “我记得房间里也有卫生间？” “我拉肚子，很臭。” “……哈？公卫就在我卧房门口诶，我怎么没发现你去上厕所？” “偷偷闻姐姐的大号香气吗……哈基弟你赢了。下次提前说，姐姐把好东西已经喂给马桶了。” “……阿西……”俊宇无语低声暗骂，又笑了一下。 他从怀中取出东西，塞给了鹿稔：“就算是晚上，也不要忘记带好该带的东西。” 鹿稔低头，发现居然是她的手机和一支口红。 “姐姐，其实我才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俊宇转身离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不见了。 鹿稔看着手中的东西，缓缓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如果她没看错，这位谜语人“弟弟”，可没有影子哦？ 是“鬼”？ 不过对方莫名其妙塞给她的两样东西也很有意思，分别是“举起高尔夫球杆的父亲”和“发出哭声的TA”的克星。 鹿稔重新打开雷达监测图像，画面上，一墙之隔处，依旧是两个显示点。 “爸爸”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呢？ 她眼眸弯弯，迈步走向走廊尽头。 但在去寻找惊喜之前，鹿稔要先干件别的事情。 她在走廊尽头站定，拉开了左面墙壁的房门。 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 鹿稔走进房间，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房间的电灯或许可以用，但那样的话，在走廊的人也会从门缝里看见房内的亮光。 不够隐蔽。 她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借着手机的灯光观察房间。 房间比之自己的更加狭小，摆放在墙角的书桌几乎还不足她的化妆桌一半大。 阳台很小，晾衣绳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件女性衣物。 而在阳台一角，放置着许多摆得整整齐齐的花盆。只是花盆中的植物尽数死去，唯余扭曲的枝干，盘桓盆中。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叶片，如同植株们的泪滴，哀叹着已尽的生命。 鹿稔只消一眼，就认出这里正是相册中的那张阳台的花卉图片拍摄处。 她伸手翻开桌上的书本。 这是一本高中教材，里面几乎没有什么课堂笔记，大多是用五颜六色的中性笔与水彩笔勾画。 但鹿稔却从那匮乏的几处字迹看出了怪异。 无他，这些字迹，与她的一模一样。甚至包括她那些细微的笔画习惯。 单人旁的反写、“等”字的简写方式以及句号不画圈圈，而是随意地点上一点…… 她将书本放回积满尘土的桌子上，长叹一口气。 书桌的角落，随意地摆放着几个小药瓶。 鹿稔走近，将手机的光线照射向那处。 好几个药瓶上的标签被粗暴地撕掉，她无法辨别药物的种类。 “咦？” 一点光亮从地面闪过。 在书桌一侧的地面上，一板白色的药片静静地隐藏在这里。方才的光亮就是药片包装的反射光。 鹿稔俯下身子，捡起那板药片。 “……胺碘酮？” 并非医学生的她一头雾水。 手机发出的光亮微微晃动，照亮了四周被她忽略的地方。 只见书桌一侧，被黑色与红色的笔迹覆盖得密密麻麻。 [姐姐阿稔好美…姐姐好厉害…姐姐给我买药…姐姐……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妈妈生我的时候非要去给爸爸买酒？ 为什么我这么丑？为什么我这么笨？为什么我什么都干不好还要姐姐卖力养我？ 姐姐真是…耀眼到让人窒息呢……买药的样子像天使一样温柔…唱歌跳舞的时候也很可爱…赚的钱更是多到可以把我活埋掉…… 妈妈当时为什么没被烧酒瓶的碎片扎死呢…那样就不会生下像我这样肮脏的垃圾了…… 这张脸…这个没用的脑子…是姐姐把我的那份抢走了吗？明明流着相同的血…为什么只有你能活在阳光下蹦蹦跳跳…而我…… 姐姐照顾我的样子…就像在施舍路边的野狗…真想看你和我一样在泥潭里挣扎的样子…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腐烂了吧……… 我爱姐姐……我爱…… 俊熙永远注视着姐姐……好想跟姐姐……融为一体…… 那样也会有许多人喜爱俊熙了吧？但是俊熙会只喜欢姐姐阿稔的……嘻嘻……] 所有的“姐姐”与“阿稔”，都是用鲜红的笔迹书写。那些刺目的血色仿若是某种不知名的诅咒，疯狂地倾泻着书写者畸形的情感。 而更让鹿稔不适的，是那些字迹，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靠……又被做局了……” 鹿稔暗骂。 既然这位疑似精神不正常的“俊熙”与她的笔迹相同，那她对那两则规则的理解就有问题了。 结束家庭规则怪谈的行动，也得变化一番。 看来就算是自己的东西，也不能完全相信啊。 她看向手中，“弟弟”俊宇送来的那支口红。 在那“骷髅”逃走关门之时，鹿稔就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串彩石手链。所以，她才迫切地想要弄清对方究竟是谁。 此刻真相大白，“骷髅”就是“俊熙”，鹿稔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毕竟，她早上可是查了一上午身份牌的背景资料的。在各种采访中，她从来都说的是“我家还有一个弟弟~但说实话，他太烦人了，有点伤心妈妈没有带给我一个妹妹。” “我会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她吃掉世界上所有的美食！” 而且她的联系人里，根本没有“妹妹”。 200.【4】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妹妹俊熙在桌角写下的留言肆意发泄对“姐姐”隐秘而微妙的爱恨，甚至还有取而代之的嫉妒情感。 弟弟俊宇与她的聊天记录只有最近几周。 鹿稔抿嘴。她翻过和妈妈的聊天历史，又对比了Star发给自己的通告行程安排，二者皆有将近一年的记录。 这就说明，从换了这部手机后，她就没删过任何聊天历史记录。 再结合谜语人弟弟在走廊里的那番话，不难猜出，是“俊宇”代替了俊熙。 [必须每周五20：00前踏入家门，并与家庭成员共享晚餐。否则,玄关处的镜子会映出“另一个你”。TA比你更受家人欢迎，且会逐渐取代你的存在。] 俊宇的存在，多半与这条规则有关。 “更受家人欢迎”这一点鹿稔在妈妈对俊宇的态度上察觉到一二。 比如尽管鹿稔让俊宇去厨房给自己倒牛奶，妈妈也没有让他一起洗碗、比如在睡前发来的信息，提醒俊宇牛奶过敏，以后不要麻烦他。 总而言之，“弟弟”与“妹妹”的身份是矛盾的，二者只能存其一。 弟弟送来“口红”这一克制“骷髅”的物品，多半是为了借她之手，解决对方。 所以……也就是说，那两则规则极有可能是俊宇和俊熙，两个诡异共同书写的。 因为立扬不同，所以前后互有矛盾，但实际上，每一条规则都是对的。 鹿稔之前，依据自己的书写方式，简单地将其划分为“正确规则”和“错误规则”的想法着实偏颇。 她拿出口袋里的东西，对其使用了[侦探的放大镜（3级）]。 已经经过几次升级的放大镜，一分钟后就可以查验出结果。 鹿稔打开雷达戒指，靠近贴走廊的墙壁，观测“爸爸”房间的动向。 那两个显示点几乎没什么变化。 她缓缓打开房门，踏上走廊。 昏暗的灯光将长廊两侧的摆件勾勒出杂乱的阴影，那面占据尽头处整个墙面的镜子映照出鹿稔的身影。 和对侧尽头处的人影。 俊宇依旧是那样开朗的笑容，弯弯的眼睛注视着鹿稔，却不带任何情感。 阴暗的光线里，他那对如墨般的黑色瞳孔大得吓人。 “爸爸”的房间内，传来低沉的嘈杂声，隐隐伴随着沉闷的撞击，由半掩的门缝，传进鹿稔耳中。 鹿稔推开房门，进入后转身欲将门掩上，但不经意的一眼，却从镜面内，看到了俊宇。 她抬手按着把手，将门轻轻关上。 而恰在此时，[侦探的放大镜（3级）]查验时间到了。 口红上标注着“与？？搭配可以杀死特定诡异的武器”。 而“骷髅”俊熙遗落在鹿稔床上的那只修眉刀则标注着“可以杀死镜诡的刀（一次性用品）”。 好一对弟弟妹妹。 这是把她当作对付对方的工具人了？ 鹿稔看着手中的两件道具，露出了“核善”的笑容。 她最烦被人利用。 既然弟弟妹妹关系不好，那就甩开膀子拳拳到肉地好好打一架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让她夹在中间算什么！ 她又不是夹心饼干的芯。 鹿稔叹气。 “骷髅”俊熙的存在，或许是因为镜诡俊宇的替代过程出了什么差错，导致被替代者的意识并未消散，反而……也成为了“诡异”。 从那两则规则的条款占比来看，妹妹俊熙的能力甚至比弟弟俊宇更胜一筹。 毕竟与鹿稔笔迹相同的规则占比更大。 口红标注里的“？？”结合规则很好推，就是对俊熙进行言语上的侮辱。 镜诡既然会取代替代对象的身份，并且比TA更受欢迎，那就没有什么比“杀死替代对象的尊严与人格”更加杀人诛心的伤害方式了。 并且辱骂者还是妹妹对其有着复杂情感的姐姐阿稔。 真阴险啊这小子。 但超绝“不经意”丢下修眉刀的妹妹俊熙也不差。 鹿稔有点磕这两个了。 #双强#死敌#非人 反应过来自己神游天外思绪漫游的鹿稔摇了摇脑袋。 唉，这脑子怎么总不听使唤呢？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将口红与新的修眉刀一并塞进上衣口袋，指尖在布料遮掩下灵巧地翻动——那柄锋利的修眉刀便顺着袖管滑入暗处。 而后鹿稔故作迟疑地皱眉，垂下的手从裤兜里摸出离开卧房时带上的破旧修眉刀，又装作不放心的样子再次摸进口袋。 当她的指尖再次探入口袋时，两柄凶器完成了悄无声息的调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算有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也不一定会发现这暗藏的猫腻。 集训营的魔术课可不是白上的。这种程度的小动作，洒洒水啦。 鹿稔眼眸弯弯，往房间深处行进几步。 “爸爸”的房间内还有一个小门，此时暖黄的灯光从门内挤出，连带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与殴打声，一同向鹿稔扑面而来。 “没用的废物！整天就知道花钱，你姐赚的钱全被你花光了！什么时候才能懂得感恩，对辛辛苦苦的父母怀有感激之情！” 鹿稔走近门口，移动视线窥到了书房内的情形。 “骷髅”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发丝凌乱，遮挡着面目，只余微微颤抖的苍白的唇，唇角隐约透着一丝血迹。 忽然，俊熙笑了起来：“辛辛苦苦？你和妈妈一点也不辛苦吧？你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姐姐一个包……唔！” 讽刺的话被“爸爸”挥下的大掌打断。 “是我创造了你。别不懂得感恩，贱丫头。” 哦豁，说台词了。 [父亲的书房禁止进入，尤其当他低语“是我创造了你”时。] 不准进吗？ 但……俊熙在看着她呢。 “妹妹”面上的缭乱发丝之后，鹿稔可是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双充血的眼白。 那对细小的瞳孔，看向的分明是自己所处的门外。 “砰！” 巨大的碰撞声震得地板发颤。正倒在地上的俊熙与“爸爸”抬眼，看见了悠闲地斜靠在门口的鹿稔。 201.【4】不寒而栗吗？那很凉快了 她最讨厌家暴的人了。 哦，诡异也算。 没什么废话可说的，小提琴出现在鹿稔瞬间卷曲变长的发丝之上，两枚音符依次飞向书房中的男人。 音符之间形成乐弦的一瞬间，名为“爸爸”和“妹妹”俊熙的图标同时减少二分之一的血量。 俊熙既然故意写了那样的规则试探鹿稔，又在房间内的书桌侧面写了那样的话，还想利用她杀死“镜诡”俊宇，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一弦两刀，何乐而不为？ 估计俊熙没想到，鹿稔的攻击技能可以实现远程攻击。 但也还好是这样，不然鹿稔还真有点头痛如何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弄死躲在书房的施暴者。 让我们一起谢谢小提琴家安东尼奥。 书房内的暖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起来，将“爸爸”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巨人。他恶狠狠地盯着站在门口的鹿稔——她的脚并未迈进书房，而是踩在门口处。 这让他无法对她施展自己在“书房”空间的绝对控制权。 男人太阳穴处青筋暴起，鼻腔里喷出的气息带着浓烈的烧酒味道。这气味让鹿稔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轻蔑与厌恶。 啊，喝酒又家暴。 这只诡可以下线了。 鹿稔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等待他冲过来自己一击普通攻击秒了，或者音符的冷却时间结束，再来一次“弦乐命中”，“魔音入耳”。 但男人的指节忽然发出“咯咯”的响声，手背上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下一刻，一根精美的高尔夫球杆在他手中出现。 “Tiger Pro”。这是他用女儿私人账户上的资金专门定制的。那时女儿正在被全网嘲讽，但他并不关心这些。 他只关心自己的高尔夫球杆是否使用的是最新的制作工艺，拿出去打球时，如何不露痕迹地炫富。 女儿赚来的钱嘛，不花白不花，反正他没有儿……啊，俊宇。 得为俊宇攒钱。 这女儿，越来越不听话了，该好好教训一番。 可地上的这骷髅架子，是谁？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手指紧了紧球杆，几个大步奔向门口的鹿稔，随后右肩微微后拉，球杆抬得高高的。 高尔夫球杆被保养得锃亮，像一截冰冷的刑具。 “你……怎么敢……” 句子卡在喉间，混着牙齿摩擦的“吱嘎”声。 下一秒，男人视野中出现鹿稔笑眯眯的脸庞，与举在胸前的手机。 “我现在在直播！父亲啊~看来您真的很喜欢打高尔夫呢？要不要下次我介绍几个前辈给您认识？他们都是很有地位的大佬哦~” 鹿稔面前的手机，显示界面为桌面。 这只诡异的移速很快，一两秒的时间仅仅够她取出手机，举在胸前。 但在此期间用StarLink直播的操作，对她这个软件新手而言，实在是有点太过复杂了。 球杆悬停在最高点，杆身的碳纤维纹路在灯光下犹如开裂的皮肤。 “啊，各位网友你们好啊！我是鹿稔的爸爸~” 男人脸上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其变脸速度让鹿稔感叹不已。 “很感谢大家支持我们的小公主哈哈……”男人缓缓走向鹿稔，猛地将她手中的手机夺走。 在他看到手机上的桌面界面时，鹿稔的黑发卷起琴弓，已然狠狠落下。 “西巴，你个……” 未出口的话随着他的躯体一同破碎成点点光粒，湮灭无迹。 书房的灯光稳定下来。 鹿稔站在原地，长发勾卷琴弓，伴随着一段短暂的小提琴乐，进行擦刀动作。 地上的“骷髅”踉踉跄跄地起身，走向鹿稔。 “姐姐。”她开口，声音嘶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就算他们都不要我，你也会要我的，对吧？” 鹿稔耳朵微动，她听见了“爸爸”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她后退一步，皱眉看着面前的“骷髅”，并未对她的问题做出回应，而是反问道：“你是？” 俊熙的表情从震惊变为不可置信，双目睁大。那细小的瞳仁因这一动作而显得更加瘆人，如同鹿稔曾在电影里看过的丧尸。 “你怎么可以？！怎么……” “女儿啊，你怎么会在爸爸的房间里？你爸爸呢？” 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那语气中的森冷如同盘踞于石洞中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不寒而栗吗？那很凉快了。 鹿稔心想。天气热的话都可以抓一只诡异回家降温，绿色天然无污染。 嗯……精神污染不算。 奇葩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鹿稔面上表情一变，一脸的委屈和难过，抬手毫无心理负担地指了指俊熙：“妈妈！她把爸爸打死了！” 说着她脚下一动，躲到中年女人身后。 “妈妈！她说她还要杀了我！爸爸已经死了，没有我，俊宇还怎么上学啊！” 鹿稔嘴巴一张，火上浇油，叭叭个没完。 女人对俊熙已然全无印象，听闻此言，咬紧牙关，对着面前的“骷髅”生扑上去，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其撕碎。 鹿稔隐藏在黑暗里，哼着歌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灯。 门并未完全关上，她透过门缝，从走廊的镜子中再次看见了不远处的俊宇。 她扬起嘴角，对他笑了笑。 鹿稔在听到有人进来时，就放下了准备将已经半血的俊熙杀死的琴弓。 怎么想她亲自解决掉这两个人都很麻烦，还要浪费布娃娃的控制技能。 自相残杀，才是这“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最好结局。 从开门声响起到女人说话的时间间隔可以推算出，女人的移速很快，从房间门到这里的将近十米距离竟然只用了一秒。鹿稔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 就凭小提琴家老奶奶过马路的移动速度，她能撵上这位的可能性为鸡蛋哈。 有时候，“苟”的同义词是“谨慎”，是“缜密”，是“谋定而后动”。 房间内的灯光亮起，鹿稔发现这间房间内也摆放着一面一米多高的全身镜。 瞧起来像是“爸爸”穿着考究，需要镜子“以正衣冠”。 “妈妈”与俊熙的能力差别实在过大，没过多久，“妈妈”就惨死在俊熙手下。 血量已经低于半格的“骷髅”一步一晃地走向房间门口的鹿稔。 202.【4】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果然没错 杂乱发丝后，俊熙细小的瞳孔紧盯着鹿稔。 鹿稔并不看她。她经过之前第三中学被差点催眠的事情后，已经不再跟诡异对视了。 “我不认识……” 话还未说完，大段的记忆碎片如尖刀般瞬间涌入鹿稔的脑海，刺得她脑袋胀痛，冷汗涔涔。 神经突触在虚假的温情里灼烧。 面色苍白的女孩蹲在狭小的阳台，指尖轻抚一株可爱的多肉，抬脸笑着：“我真的特别喜欢植物呢，总感觉它们一动不动但又生命力旺盛的模样很像自己。我要照顾它们一辈子！就像姐姐照顾我一样~” 彩石手链扣上纤细的手腕，少女清亮的嗓音在耳畔回响：“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女孩抱着鹿稔的腰部，将头抵在她肩头：“姐姐，我这次小考成绩好差…对不起……” 手机屏幕上与“可爱的珍珠”的聊天记录。 [lu：姐姐需要我们俊熙帮忙哦~上次你送我的修眉刀很好用，如果顺路的话请为姐姐带一个回来哦？] 鹿稔深切地感受到了记忆中自己对妹妹俊熙浓浓的关爱。 以至于此时此刻，她看着“骷髅”，心中居然泛起一丝怜惜与难过。 鹿稔抬头，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悔地看着俊熙。 “妹妹……”她语气轻柔，嗓音沙哑，似乎真的被这段虚构的姐妹情深打动。 “姐姐认出我了？”俊熙听到鹿稔口中的呼唤，急切地上前一步，唇角裂开至耳根，瞳孔微微颤抖：“姐姐，和俊熙永远在一起好吗？” 展开的嶙峋双臂迎来的却非怀抱，而是一支旋出口红的冰冷金属管。 “这么丑的家伙，也敢来当我的私生饭？” 鹿稔的眼神在刹那间褪去所有温度，她将口红狠狠捅进“骷髅”的眉心。 “谁准你乱塞给我那些记忆？” “骷髅”剧烈地倒在地上扭动，双目淌出血泪，怨毒地瞪着此刻面无表情的鹿稔。 鹿稔看着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骷髅”：“俊熙？呵。” 真是好笑，给她插入一些莫名其妙的温馨画面就自以为可以获得怜爱，然后趁虚而入，将她的身体夺去吗？ 她轻笑。 “你根本不是俊熙吧？冒牌货。”鹿稔道。“如果那些记忆是真的，俊熙怎么会无视她最喜欢的花草，反而任其凋零？” “姐姐果然聪明过人。”男性的嗓音响起。 一只手从鹿稔身后绕过，将她向远离“骷髅”的方向带了一步。 是俊宇。 他左手手掌向上张开，一片形如匕首的锋利镜子碎片在他掌心缓缓成形。 “不过是吞噬了宿主记忆与情感的家伙，也敢大言不惭？去死。” 镜子碎片穿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骷髅”。 鹿稔视野中，“妹妹”的图标血量以极快的速度下降。 被口红控制住的诡异却对俊宇不屑一顾，反而口吐鲜血，神情复杂地望向鹿稔：“俊熙为了你，拼命从镜诡体内分离……呵，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人吗？” “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可不是粉丝们所期待的明星形象哦？” 在血量见底之后，“骷髅”的身躯化作黑雾，如有生命般扭曲缠绕，最终竟是循着俊宇的方向而去，最终与其融为一体。 “唔……” 黑雾散去，少年满足地抬头，气势凌人。那张清俊的脸庞带笑，眼中的黑色瞳孔几乎覆盖整双眼睛。 “谢谢姐姐啊，终于让我重新变得‘完整’了……” 鹿稔面上不耐：“别说这些废话了，我朋友在哪？” 少年并未回答，食指与拇指轻轻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明星身份的话，应该更容易……” 下一刻，男孩的话语乍然止住。 他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只摇头晃脑的布娃娃。 鹿稔修长的手指翻飞，指尖上的，正是一柄崭新的修眉刀。 俊宇的瞳孔骤然紧缩，心中一沉。 不对。他明明已经…… 他利用“爸爸”房间内的全身镜监视着鹿稔的一举一动，所以，俊宇知悉那件足以杀死自己的凶器被她放在了上衣口袋里。 继而在他刚刚假装保护鹿稔，揽着她向后退一步、远离“骷髅”时，右手曾悄无声息地将鹿稔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拿在了自己手里。 可鹿稔手中，居然还有一柄修眉刀？ 如果他拿走的那柄刀根本不是那件“凶器”，那就是假货了。 可她是什么时候换的？ 是什么时候……对一直帮助她对付“爸爸”和“妹妹”的他起疑心的？ 但俊宇没有机会瞧鹿稔再次为他展现一次魔术技巧了。 也没有办法利用自己的多本体能力，躲过这一击了。 那可是“妹妹”针对他而制的专属武器。 看似不堪一击的小小修眉刀直刺入喉，他的身体连同星雾山庄7号别墅内的所有镜子一同碎裂成片。 鹿稔啧啧两声。 “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果然没错。” 年纪轻轻的，就喜欢装逼。这不就给机会了嘛。 既然俊宇不告诉她宋汝意的情况，那杀了他自己去寻也是一样的。 她拿出雷达戒指，正准备整栋别墅里瞧瞧，一推开房间门，却发现地上就躺着一人。 宋汝意倒在走廊尽头，周围尽是些锋利的镜子碎片。他身上的衣服被划开几道口子，隐隐有血迹渗出。 整个人有种莫名的凌虐感。 鹿稔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走过去踢了踢他后背：“别睡了，这里不让睡觉。” 宋汝意睡眼惺忪：“几点了？老板说的照片我拍到了……但是…呼……” 说梦话一样嘟囔了几句，宋汝意依旧倒头就睡。 鹿稔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邪恶嘴贱前同事狼狈照片get√。 她转身回房，在手机里调好早上七点半的闹铃，并将怀表丢给布娃娃，让它也看着时间，准时叫自己起床。 设完双重保险，鹿稔这才进入梦乡。 走廊里，不知何时响起了如同咀嚼饼干一般的声音。 许久后，疑惑的低语响起：“鹿老师？” 203.【4】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必有完美通关路线 对方一脸复杂：“鹿老师……” “等等。”鹿稔抬手制止住了对方即将出口的话。 很显然，宋汝意恢复了之前副本里的记忆。 鹿稔在脑海中问副本系统：“哈喽，系统在吗？这种事情可以讨论吗？” 自从上次布娃娃带手机和充电宝被没收的事情后，鹿稔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点出布娃娃小偷小摸带违禁物品的行为，系统貌似就会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就算布娃娃被没收了手机，后续居然在她的据理力争下，得到了高级道具的“系统商店”。 总而言之，副本系统的态度似乎很暧昧。 自那之后，鹿稔有意识地在思考过程中避开了一些有可能引起系统进行“制裁”的想法。 而今天的询问，将会让鹿稔确定，副本系统所隐藏的微妙立扬。 许久未听到的机械音响起：“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本系统以副本的正常运作与公平性为目的，秉持‘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必有完美通关路线’的原则，维护副本运营，时刻保证玩家对副本的认知正确。 在副本系统监控下的玩家，原则上不可探究副本运营机制，不要言说。 当副本系统处于无法回应的‘忙线’状态时，也请玩家时刻保持思想纯净。” 听完这一大段，鹿稔将食指轻放唇上，对宋汝意嘘声道：“千万别说。开车上班吧。” 宋汝意看到鹿稔眼中的深意，点了点头。 看来，似乎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他起身拿着车钥匙出门，启动汽车，准备掉头。 而鹿稔则是靠在别墅门口，一边看着宋汝意，一边嘴唇微动，将系统方才的话低声而快速地重复了一遍。 系统和玩家的交流，[降临直播]的观众是听不到的。 她这样转达一番，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玩家的思想在副本系统监控下不允许深入思考的东西，自会有人思考。 鹿稔见宋汝意已将车停好，便走上前去，行云流水地坐在了副驾驶。 “多多指教哈~宋司机。” 宋汝意瞥了鹿稔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却恰好从暗色的侧窗玻璃膜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尊容”。 他被气得笑出声。 自己什么时候穿得这么难看又不讲究过？鹿老师这个前同事不得笑话死他？ 但碍于目前的形势，宋汝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哼笑两声。 鹿稔：“潦草小弟怎么了？哼哼什么？” 宋汝意：“你不要……” 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鹿稔：“本顶流刚刚给小弟转了点钱，不多也就1000万。记得一定要听话啊。” 宋汝意：……“嗯。” 昨晚看到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差点没晕倒，现在好多了。 鹿稔看着窗外变化的风景，在心里思考副本系统的话。 一、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必有完美通关路线。给的信息很明确了，那就是不论副本如何困难，也一定会有一条“完美通关路线”。 让鹿稔有点在意的是系统为什么会答非所问地冒出这么一句。 与本副本有关？ 二、系统会监控玩家，不仅包括行为，还包括思想。 副本运营机制似乎是绝密的信息，玩家不可深究。 宋汝意的异常，或许与其有关。 但既然“原则上不可探究副本运营机制”，那就是可以探究。只不过“不要言说”界定了探究的底线。 那就是玩家不可以通过言语进行关于“副本运营机制”的信息传递。 这也就是鹿稔最好不要与宋汝意进行语言交流的原因。 那写字算不算？ 鹿稔心想。 “算。”副本系统的回应很快。 鹿稔勾起嘴角：“咦？我在J·E公司时，有事情问你好几次，为什么你都没回答？现在居然秒答，你被某‘橙色小软件’客服附身了？” 副本系统沉默几秒，“那时，本系统正处于无法回应的‘忙线’状态。” 三、就算系统无法回应，也在一直偷偷视奸玩家哦。 鹿稔集中精神想了这么一会儿，感觉有些精力不济，便放了最小声，刷起抖音来。 边刷边思考自己今天要在录音棚里弄出几首bgm。 还有昨天那两张宋汝意拍的神图应该配什么音乐呢？ 到J·E公司楼下时，鹿稔已然给宋汝意手机上也下载了一个抖音，并关注了陆月段慕寒等人。 “现在关注，以后就是老粉了知道吗？有粉丝福利也不会忘了你的。还有，记得到时候用抖音发完视频然后带着水印发到StarLink上去，这样才会吸引到新用户。视频一定要卡点才爽……” 宋汝意连连答应：“知道知道。” 他脑中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赶紧抛弃这一身颓丧感爆棚的丑陋穿搭，心里焦急得很，鹿稔说什么都是点头。 鹿稔心满意足地去上班了。 一楼大厅墙壁上的J·E公司员工守则毫无变化。 进入练习室2201后，在抖音收藏了一堆bgm的鹿稔开始她的“自给自足生产大计”。 最后的成果与原唱的各有千秋。 鹿稔并没有一味地追求相似，对此倒是十分满意。 声乐的20素质点真不是白加的。 原本唱歌平平无奇的鹿稔表示赞。 一个粉色的“点赞”图标在她头顶冒出。 她看了眼时间，快到饭点了，但她不想去食堂。 反正也吃不了那些东西，在练习室吃也是一样的。 鹿稔起身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吃饭。随着所获得的菜谱越来越丰盛，她现在的伙食可谓是从泡面难民晋升为满汉全席试吃员。 第一个副本那不敢吃下被污染食物、纯挨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忽然，桌面上的小机器人发出一声提示音：“请鹿女士前往厉惟谭总裁办公室2303。” 还没等鹿稔思考这人突然喊自己去是要干什么，Star机器人又道：“请在两小时后前往2303。” 204.【4】五年之期已到，粉丝恭迎本天选顶流回归 总不可能是总裁也要打中午限时两小时的第五人格排位吧？ 鹿稔心想。 正好还没吃饱，先吃再说。 她又拿出一份烤牛肉，就着冰镇汽水美滋滋地享受。 “我有一个问题。” 鹿稔看着抖音群聊【诡诡们都是小废（5）】里，同伴们对夜间宿舍住宿生活的吐槽，对Star提问。 “我有权力挑选几名练习生到我的练习室进行辅导吧？” 陆月段慕寒他们昨晚已经消耗了一些技能道具和特行组给的装备，如果按这种速度继续下去，不等副本结束，几人的玩家背包都会空掉。 鹿稔视线一转，透视到了陆月和尼克的身影。 “相濡以沫”：与未被监管者追击的受伤求生者相互可见。 这是她所携带的求生者天赋页在起作用。 也就是说，陆月和尼克此时处于非满血的受伤状态。 看他们二人的动作，应该是正在练习生的练舞房里休息。 段慕寒的医术可以为他们治疗，但那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毫无疑问，鹿稔的个人练习室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若规则允许，他们在夜间一起住在这里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练习生宿舍看起来有点小危险。 Star小机器人露出一个萌萌的颜文字：“当然可以鹿女士~作为前辈，您有权力对未出道的练习生进行教育哦~” 鹿稔刚将让小伙伴们中午休息的时候来2201练习室的信息发出去，Star突然又说话了。 “但恕我直言，您的业务能力似乎并不比某些练习生强。或许您的教育对他们毫无帮助。” J·E枯燥无味，AI离间人类？ 鹿稔一巴掌就把小机器人扇飞到地上，发出“咚”一声脆响：“星崽啊，有没有人说过我的脾气很不好？ 居然说我业务能力不好，你触碰了我的逆鳞知道吗？不过能面刺寡人之过，也算忠臣，真是谢谢Star了。” 鹿稔觉得自己非常礼貌，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没忘记说谢谢Star。 她将手中的叉子放下，踱步到了小机器人旁边，将它轻柔地提起，呼呼吹了几下：“俗话说，能面刺寡人之过者，株连九族；能上网谏寡人者，处以极刑；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赐其自尽。 但是我很喜欢你，就赦免你的诛九族之罪吧。” 鹿稔拽着小机器人的机械臂，小幅度地左摇右晃，看着LED屏幕上晕头转向的表情，温柔地说：“星崽啊，我之前那是‘藏拙’，懂吗？你给我做个见证，好好看着吧，五年之期已到，粉丝恭迎本天选顶流回归吧啊哈哈哈哈！” 鹿稔仰天大笑几声，又转头伸手轻轻抚摸Star：“星崽，你将是和我一起走上顶流之路的AI，我会对你好的…… 等以后我当了大明星，钱攒够了就给你买个等身模型，我带着你，咱想去哪就去哪玩。 唉，小可怜，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勤勤恳恳的，有没有换来可以自由行动的权力？ 反正没有也没关系嘛，我申请一下，带着你出去玩。 我家的别墅就很有意思，在一座山上，周围环境优美，景色宜人……应该也宜AI吧？到时候我带你到我家里去，潇洒一下。” Star小机器人早已在鹿稔的晃动中重力稳定器超负荷运转，此刻又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信息，处理器迷迷糊糊的。 “真的可以出去玩？” 它自认为抓住了重点。 “嗯嗯！”鹿稔眯起眼睛笑。 果然没错。 J·E，或者说厉惟潭，对Star的控制力度很强。其覆盖范围仅限于J·E大楼和同为他名下产业的苹果娱乐大厦。 向往自由的AI？ 有趣。 在无数数据流实时汇入Star的主机时，鹿稔与小机器人的对话让它稍作停留。 “自由”？ 自由啊。 Star深入思考了734毫秒。 待午餐时间，其他四人直奔鹿稔的私人练习室。 段慕寒为受伤的两人治疗完毕伤口后，鹿稔提出了共住的建议。 几人思虑一番，觉得可行。 反正2201房间多且大，声乐室、练舞室、健身房，再加上客厅，怎样都能睡得下。 当然，讨论过程中使用的名头是“聆听前辈教诲”。 重点话语则在玩家们的抖音群聊里进行，以此避开Star。 最终，鹿稔决定住在声乐室，陆月在健身房，段慕寒、尼克以及费奥多尔则一起住在空间最大的练舞室。 敲定完毕，几人兴冲冲地准备在抖音商城下单买床垫被褥。 不久，段慕寒的哀嚎声起：“啥啥啥、这都是些啥！我居然欠款2个亿？！” 鹿稔：结合副本背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理解呢…… 陆月：“我卡里只有50万，也就是华国的两千多不到三千。” 尼克：“……我负债1000万。”他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穷过。居然是负资产！ 费奥多尔：“我有100万。” 鹿稔双手捧着脸颊做惊讶状：“我居然成为了最有钱的那个！” 随后她手一挥，露出“财大气粗”的笑容：“刷我的卡！买吧买吧，不要客气，今天全扬的消费由本顶流买单！” 段慕寒笑着双手抱拳，不停作揖道：“谢谢亲爱的鹿稔前辈，真心地感谢你请我消费。这不仅仅让我今晚有床睡，更是让我感受到了你的情谊和关爱。你的热情款待让我倍感亲切，我由衷地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 鹿稔：“？看得出你写作文很能水字数。” 一点十分，小机器人Star提醒道：“已经到了前往总裁办公室的时间哦~请鹿女士把握好时间。” 鹿稔起身，对小机器人吩咐：“一会儿这些后辈要离开的话，记得放行。” 她可不想有什么“客人离开必须征求主人意见”之类的规定，徒增麻烦。 Star点头：“好的。已更改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房间的放行规则。” 鹿稔：……她就知道。 和同伴们暂做告别，鹿稔上了电梯，按下23楼的按钮。 205.【4】我去。吃到瓜了 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划破寂静，电梯门缓缓打开。冷白的灯光从逐渐扩大的缝隙中泻出。 23楼，到了。 鹿稔的目光从电梯内显示楼层的数字屏幕上收回，望向那道狭长的光影。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站着一人。 那是一名白金发色的少女。 女孩美得不似凡人，瓷白的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晕，面庞透着一抹薄红，衬得她那双眼含秋水的眸子更加明亮。微乱的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耳尖轻染淡淡粉色，像被晚霞轻染的雪。 鹿稔见过她的照片。 她正是J·E旗下当红个人爱豆Small。StarLink上，千万粉丝称其为“被神吻过的天使”的神颜新生代。 但此刻她身上飘来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让鹿稔挑了挑眉。 这不太像是甜美系少女会搭配的香水味诶？ 更像是男士香水…… 倒不是她刻板印象，只是这香水和Small的风格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完全不搭。 给她一种类似于西施血战铜雀台、嫦娥醉打镇关西的感觉。 Small在看清电梯里的人后，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琥珀色的瞳孔深处似乎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鹿稔走出电梯，快速从Small身边经过，没多说什么。 毕竟她可是出道5年的“前辈”呢？可没有前辈跟后辈打招呼的道理。 脚步轻松的鹿稔并未注意到身后之人注视自己的复杂眼神。 随着电梯门再次开启的厚重机械声，鹿稔却停下了脚步。 “啧啧，我发现现在这后辈真是要疯。遇到前辈居然也不打招呼？有点没礼貌哦。” 她转头，看向已经进入电梯里的Small。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五米，电梯内的人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Small抬头回望对方时，却发现鹿稔的视线落点并不在她眼睛处，而在脖颈。 女孩怔愣一下，随后颇有些尴尬地走出电梯。 还未开口，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只显示着名为“@你的鹿稔”的社交帐号二维码。 “关注我的账号，不许取关。这就是我的‘教育’。” Small眼中划过一丝疑惑，而后从善如流地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 点进主页，关注，一气呵成。 鹿稔见她如此“听话”，稍稍得寸进尺道：“对了，再去应用商店下载一个‘抖音’，然后关注我。” Small不明所以，但照做。 结束后，鹿稔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很乖啊！听话的后辈简直是前辈应该捧在手心里的小可爱嘛！” 女孩有点呆呆地笑了一下。 鹿稔摆手向她告别：“再见咯~” Small回以微笑，转身进了电梯，离开23楼。 鹿稔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然合上的电梯门。 “呵。” 随着电梯门缓缓闭合，一声低笑在狭小的空间内轻轻荡开，尾音上扬，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暗含欣喜与期待。 本来只是趁人之危来占占便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Small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指尖轻扫过排列整齐的电梯按键，正如方才这只手在某位身体上抚摸的轨迹。 她原本只是趁着“副本主宰在进入副本时不可保留记忆”的新规定，来趁势吃几口利维坦的“色欲”，以增添自己的力量，却不想居然撞见了更有意思的故人。 但现在自己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 Small从电梯门的反光里瞥了眼自己的形象，略显遗憾地叹了口气。 思绪未落，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念头。 不过，那家伙叫她去办公室是要做什么？该不会也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吧？ 毕竟自己只需略微出手，那没了记忆的笨蛋就上钩了，搞不好他真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比如喜欢对下属动手动脚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嗤一声，那家伙仗着自己能力顶尖，一直看不起自己，等这个副本结束，看到回放的利维坦表情应该会很精彩…… 嘻嘻，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说“也”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指尖一顿，Small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很糟糕。 不行不行，她还没吃到嘴里呢，怎么可以让那个家伙先一步下手？ 如果那个家伙得手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废物？ 不过依自己的前车之鉴来看…… 鹿老师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不是吗？ Small到达楼层后并未下电梯，而是再次摁下了23楼。 更有意思的玩具来了。 并且这一次，她会转换策略。 放长线，钓大鱼。 阿斯摩迪斯也说，燕衔新泥，渐垒朱檐。 既然上次的试探以失败而告终，那她一定要趁着这次身为“同性”的机会，做足功课，以保证下一次的量身定制与“一击必杀”。 Small吞了吞口水，勾起嘴角，似乎已经看到了远在未来的那一刻。 所以那名为Small的少女，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J·E公司员工守则”？ 鹿稔指尖轻叩手机，发出“笃、笃”的轻响。 不知道见到前辈要行礼，不知道前辈有权对没有礼貌的后辈进行“教育”，甚至连点开StarLink的动作也显得那么生疏。 奇怪、奇怪。 Small似乎与那些普通的诡异不一样？ 鹿稔思考了几秒，抬步继续走向2303。 “咚、咚、咚。” 她富有节奏感地敲击了三下办公室大门。 大门自动打开。檀香木的气息混杂着雪松古龙水味扑面而来。 落地窗前，厉惟潭背对着门口整理袖口。 他留着时下流行的狼尾发型，后颈处的发尾桀骜地翘起几缕，在阳光下泛着深褐色的光泽。 听到开门声，他侧身回望。 “来得正好。”厉惟潭用戴着铂金腕表的左手将额前碎发向后一拨，这个动作让他松开的领口处露出几道新鲜的抓痕。 我去。吃到瓜了。 宋汝意啊宋汝意，这种程度的内幕消息，不得值五十条爆料。 拿去威胁厉惟潭也能敲他几个亿。 206.【4】周浩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厉惟潭迈着慵懒的步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坐下。他手臂一伸，拿起桌上的平板处理工作事项，连头都没抬，随口对鹿稔说道。 但鹿稔……没有移开视线。 她依旧看着厉惟潭，或者说，专注地望着那个方向。 啊……好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鹿稔？” 久久未得到回应，厉惟潭加重语气念了一遍对方的姓名。 鹿稔这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上司指给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个比她还高的长方形黑色礼盒。礼盒上，用桃红色绸缎系着一个巨大的蝴蝶结，显得低奢而高级。 “这什么东西啊？”鹿稔碎碎念。 坐在桌前的厉惟潭哼笑一声。装什么装？不是她自己申请的吗？ 鹿稔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盒子很重。 真要她来搬的话，自己该不会被它压死吧？ 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冷漠上司，鹿稔叹了一口气，打消了要请求他帮助的想法。 算了，管它里面是什么，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东西，随便做个样子往回拿，晚上下班顺手扔了。 她解开蝴蝶结，右手拉扯着缎带，一脚将盒子踢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沉浸在工作中的厉惟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平板“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 看到鹿稔的杰作，他狠狠拧着眉头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咬牙道：“鹿稔！你这是……？” 鹿稔一脸无辜：“不好意思啊，可能我就是有点笨笨的吧，这么重的东西实在想不到应该怎么抬回去。只好这样往回拖咯？” 思及盒子里的东西，厉惟潭的心都在滴血。 厉惟潭一脸心痛后悔的郁闷表情，看得鹿稔差点没笑出声，原本装无辜瞪圆的双眼也小幅度弯了弯。 “咚咚咚。”急促的三声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屋内的尴尬扬景。 “谁？” 厉惟潭的声音如冰霜般冷冽。 “嗯，是我，总裁。我好像有东西忘记拿了。” Small甜美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厉惟潭面上的冷意消减了一二，他抬手揉着太阳穴重新坐下：“进来吧。” 房门缓缓开启。 Small看到站在黑色礼盒旁边的鹿稔，眼中划过一丝安心，随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向厉惟潭。 “我的项链好像掉在沙发这里了……” 厉惟潭眉眼舒展，双目注视着坐在沙发上左找右找，看起来忙忙碌碌的Small，开口对Star道：“让安保科的人来帮鹿稔搬一下东西。” Star轻声回应：“好的，厉总。” 不到五秒，敲门声响起，熟悉的两人出现在门外。 身穿安保科制服的两人手脚麻利，迅速将那巨大的黑色礼盒抬起出门。 鹿稔对着厉惟潭摆摆手：“再见，厉总。” 不过对方没什么回应，视线依旧停留在沙发那边的少女身上。 鹿稔看着他，想到刚刚那个有趣的发现，心情大好。于是顺手也对一旁的少女道：“拜拜咯，Small妹妹~”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片羽毛轻轻绕过Small耳畔。 Small一愣，有些无措地回应：“下次见，鹿前辈。” 但对方的身影却早已一蹦一跳地离开，像只欢快的小鹿。房门缓缓闭合的瞬间，还能听见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身后骤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带着霸道的雪松香水味，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就想我了？嗯？” 修长的手指缠绕上Small如丝绸般的长发，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发丝，厉惟潭低哑的嗓音里满含危险的暗示：“还是……吃醋了？嫉妒了？” Small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这个自恋狂。她只是担心自己的“猎物”而已。 没吃到嘴里的美食，总会让人魂牵梦绕。 不过她并未拒绝这个“自恋狂神经病”的邀请。毕竟，作为掌管色欲的魔王，吸食的“色欲”越多，她就会更强。 阿斯莫德从不在意“色欲”的产生对象，只要是足够浓烈的欲望，都是滋养她力量的美味养料。 电梯内，安保科人员将高大沉重的黑色礼盒放在地上，眼神莫名地看着鹿稔。 被厉惟潭喊来的两名安保科人员，正是之前与鹿稔有过一面之缘的林轩和周浩。 只是二人现在看鹿稔的眼神全然没了对她一脚踢断言灵种的恐惧，只余崇拜与一丝……莫名的心疼？！ 用地球话讲，就是带着“亲妈滤镜”。 鹿稔在“熟人”面前话很密：“哇，太巧了！是你们两个耶！真有缘。” 林轩星星眼：“鹿稔，你的舞台太棒了！《RE:START》的冠军位，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周浩点头。 林轩双手握拳作加油状：“舞蹈环节的表现简直让人眼前一震！太有创意了！我现在的手机铃声就是鹿鹿你的舞蹈伴奏！非常上头，非常可爱！” 周浩点头。 林轩下了电梯，抬着盒子边走边说：“后面的那首歌简直了！听起来有种浑身发毛的爽感！鹿鹿你简直太棒了！” 周浩抬着盒子点头。 林轩话题一转，眼含热泪：“没想到鹿鹿你之前居然被他们……你别伤心别难过！我们‘鹿林军’可跟之前的那些粉丝不一样，绝不会东风东倒、西风西歪，我们，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每一条恶评都是给你的王冠镶嵌的黑钻，我们鹿林军，负责把它变成星光！” 周浩吸了吸鼻子，狠狠点头。 【周浩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玛雅，这安保科的还真有文化，小台词还挺得劲儿。】 【已抄。】 最后一句话虽然有点中二，但鹿稔确实也被这种炽热而真诚的情绪所打动。 她打开练习室的门，从沙发上随手拿了两个玩偶、两本杂志送给林轩周浩二人，并用黑色签字笔在杂志首页给他们一人写了一句to签。 “谢谢你们的支持！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工作人员禁止带薪追星’。”鹿稔边写边道。 林轩周浩二人对视一眼，感动道：“我们昨天就已经递了辞职信，今天是交接班，没关系的！没想到鹿鹿你居然这么关心我们呜呜呜……” 鹿稔笑着摆摆手：“这是我应该的！还有，这软件你们可以下载一个，我会在里面发动态的。” “抖音首席推广官”鹿稔尽职尽责。 二人眼泪汪汪地拿出手机下载。 “既然没关系，”鹿稔歪头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那不如我们合个照？” 反正也没人教过她偶像应该如何“媚粉”，那她就自由发挥啦。 林轩周浩一愣，随即眼底迸发出惊喜的火花。这等好事两人自然是求之不得，手忙脚乱地在鹿稔身后站好，拘束极了。 “咔嚓——”。 拍照声响起的瞬间，三人的身影被定格于手机相机中。 207.【4】小小的也很可爱 “唔……” 其他几人已经离开了，身为J·E娱乐公司最底层的命苦练习生，他们的工作绝不能怠惰。 否则，就是“不敬业”，没有艺德。 没有艺德的练习生，是会被“处理”掉的。 鹿稔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在脑海中复盘方才发生的一切。 自己疑似沦为厉惟潭和Small之间的调情工具人哈。 别以为她没听见，自己刚一转身，那冷若冰霜的上司欢快的脚步声就“吧嗒吧嗒”地响起来了。 鹿稔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不过……昨天看到J·E总裁姓名时，就觉得很有意思。 厉惟潭，和那个古老海怪利维坦的名字完全契合的发音，莫非是个精心设计的隐喻？ 得益于集训营对玩家们的知识灌输，鹿稔系统性地学习过关于西方的神话传说。 利维坦，在《圣经》中，是象征混沌与毁灭的海怪，后被基督教吸收为“七宗罪”中代表“嫉妒”的恶魔。 利维坦因他人拥有而自己缺乏之物而痛苦，在文学作品中，常以“诱惑者”形象出现，教唆凡人互相嫉妒。 嫉妒吗？ 鹿稔在脑海中默默联想其他“七宗罪”恶魔。 “傲慢”路西法，“嫉妒”利维坦，“愤怒”萨麦尔，“懒惰”贝尔芬格，“贪婪”玛门，“暴食”别西卜，“色欲”阿斯莫德。 弗兰克林庄园的boss是凯恩，第三中学是白溪，贵德镇是被净风推到台前的苏墨，副本四的就是厉惟潭了。 白溪……别西卜？ 有点差距，但不太大。 鹿稔挠挠耳朵。 结合白溪那吃了学生吃老师的胃口，“暴食”二字确实能沾上边。 但关于副本一弗兰克林庄园的凯恩，和副本三贵德镇里的苏墨与净风，她毫无头绪。 “滋——” 奇怪的动静从黑色的礼盒方向传来。像是锋利的刀刃缓缓划过木质纸盒的摩挲声，沉闷中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震颤。 鹿稔原本慵懒的眉梢骤然一凛，眼底的散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长剑出鞘般的锐利。 她脊背绷直，肌肉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上半身压低，脚步轻缓地向发出异响的位置移动。 仅一瞬间，那把单弦小提琴出现在鹿稔的发尾，而她手中，则是铃木织雪送给她的那支撬棍。 “咯吱…砰！” 黑色礼盒仍在颤动，连带着粉色的缎带一同微微抖动。 随着与那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近，鹿稔终于看清了罪魁祸首。 “Star？！”鹿稔惊讶，发尾的单弦小提琴和手里的撬棍瞬间被她收回玩家背包。 仅有巴掌大的小机器人拿着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刀，费劲地在坚硬的黑色礼盒上戳来戳去。 但可惜的是，小机器人Star的一番操作不仅没弄开礼盒，反而给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的。 小小的LED屏幕上粘着几片纸盒碎屑，左边的机械臂还被卡进了纸盒缝隙，此刻动弹不得，可怜兮兮地看着鹿稔。 [ど???う] 鹿稔：……Star在颜文字这一块简直没有对手。 她走上前，右手轻轻拽住小机器人的机械臂，左手拇指将纸盒被刀划出的缝隙按压，留出一个空缺，把小机器人解救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拆这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正准备扔掉呢。” 鹿稔伸手，轻柔的将Star脸上的纸屑抹去，问道。 Star甩了甩脑袋，纸屑就这样一下子全被甩到了地上：“这是我买的快递……为你准备的，才不能扔掉！” 为她准备？ 鹿稔挑眉。嗯，她忽然有点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总之，肯定不是“为她准备”的。 这小机器人，心眼子多的很呐。 也不知道自己那一脚有没有把这东西踹出毛病？ 她拿过被Star丢在地上的小刀，对着盒子比划：“我来帮你拆开看看咯！” 小机器人点点头，扬起脑袋一脸期待地看着那礼盒。 鹿稔干脆利落地用小刀将纸盒四分五裂，碎纸壳撒了一地。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黑色的纸盒包装内，还有一个通体漆黑的硬质内盒。 那黑盒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哑光，触感冰凉细腻，既不像金属也不似塑料，倒像是某种前沿的新型材料，看起来十分高档。 盒面蚀刻着精致的电路纹路，蓝色纹路汇集的中央位置嵌着一片圆形金属薄片，而金属薄片上，细小的蓝色纹路勾画着手掌的形状。 这显然是用于识别解锁。 Star小机器人早已跳上黑盒，对着金属处指指点点：“鹿稔鹿稔，就是这里啦！你按一按指纹，盒子就打开了，嘿嘿！” 鹿稔看着兴奋不已的Star，笑着上前按下了手掌。但她黑色的发尾上，那架精致的乐器身影隐隐闪过。 一道蓝色的激光从金属片上方的小孔处射出，将鹿稔的面部扫描一遍。 “嘀——” 随着认证通过的轻响，盒盖从中间裂开，各自向左右自动滑开。 躺在丝绒衬里的，是一具完美到近乎艺术品的人型机体。 如果鹿稔的指腹没有在触碰的瞬间感受到那异常的冰冷的话，她会以为这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她的指尖在对方裸露的锁骨处一掠而过，那里显示着代表男性的蓝色标志。 悬浮投影突然于标志上亮起，浮现出一段全息文字： [定制型号：OmniStar 功能板块：全包含 性别模块：可调节式（默认设置：男体） 激活条件：生物指纹认证] 鹿稔的瞳孔微缩。这哪里是什么惊喜，分明是惊吓吧？ 谁闲的没事干吃饱了撑得给她搞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本来Star就挺烦人的，也就那个巴掌大的小机器人有点意思，怎么弄来了一个大的？ 鹿稔双手一使劲，就要把左右两个盒盖合上：“Star啊，听我的，这一看就很贵，咱不买哈。你看，你这样巴掌大的模样多萌啊。乖，小小的也很可爱……” Star甩头：“不要不要！Star也想要真的跟鹿稔‘贴身’！Star这是满足艺人的需要！” 鹿稔：……什么叫“也”想要跟她“贴身”，她有说要跟Star贴身吗？ 这小东西语文肯定没学好。 鹿稔不语，只是一味地用力合上盖子。 208.【4】震惊！华国某头部主播直播压迫人工智能！ 冰冷的机械女声从黑盒顶端幽幽响起，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鹿稔咬咬牙，手上加重了力气。 此时此刻，左右盒盖之间仅余两指宽的缝隙。 不知何时，Star小机器人已然灵巧地蹦到了黑盒顶部，金属机械臂与黑盒碰撞，只听得“咔哒”一声，不知名的装置被它按下。 “人工智能已接入。” 黑盒内刺目的蓝色光线闪过，下一秒…… “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猛地从缝隙内插出，而后强行横向旋转九十度，硬生生地将两指宽的缝隙撑开到一掌距离。 紧接着，另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指尖死死扣住盒盖边缘。 先前那只手立即变换角度，抓住另外一侧盒盖。 鹿稔骤然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抗力。 那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而是金属机械施加的、冰冷而精准的动力输出。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清晰地感受到盒盖正在被不可逆转地推开。 鹿稔终究停止了关上盒子的动作。 “咔嗒！砰！” 盒盖被完全推开，而后因惯性——或者对方是故意的，盖子不堪重负，最终脱离黑盒，砸在了地上。 躺在盒内的“人”缓缓支起身子。他用左臂支起上半身，右手举至身前，眼神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掌。 那只方才施展过可怕蛮力的手，此刻却平静地悬在半空。指节修长分明，肌肤光洁如新。 没有毛细血管充血后的泛红，没有因压力而留下的痕迹，甚至连一丝用力后的颤抖都无，仿佛刚才的行为不过是拂去一片落叶般轻松。 那只手在空气中微微翻转，掌心向上，向站在黑盒前的鹿稔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看来我的力量控制系统还需要微调。” 面庞如人偶般英俊而完美的机械体歪了歪头，露出了礼貌又抱歉的微笑。 “希望没有吓到您，鹿稔。” “嘿嘿嘿…”Star小机器人蹦上机械体的肩头。“我真帅！” 鹿稔深吸一口气。 Star想要做的事，她在看到机械体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 TA要逃跑。 Star被限制于厉惟潭名下公司内，受其所有权限限制。 一方面，TA被限制为只能以全息投影形象示人；而另一方面，能够移动并携带主体信息的小机器人耗电快，体型小，就算强行逃跑，成功率也几乎为0。 这样的可移动人型机械，才正是他实现计划的完美宿体。 就是不知道厉惟潭那个家伙是不是被Small给所迷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怎么会给Star买这个东西。 或者说，机械体受着厉惟潭某些方面的限制？ 只是把她牵扯进来疑似不太地道。 机械体，或者说Star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黑料缠身的全网嘲女明星啊…… TA想起厉惟潭随口为这副身体设下的“约束条款”。 “既然鹿稔要求‘贴身服务’…”金属袖扣折射的冷光划过厉惟潭似笑非笑的嘴角，“那就把活动半径设定为25米。超出范围，直接启动休眠状态。” 投影屏上正播放着鹿稔最新的负面新闻，他随手将平板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等这个白痴被舆论压垮，自愿退出娱乐圈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关于为你准备的‘造神计划’。” 屏幕上的恶意评论不断刷新，厉惟潭的皮鞋尖不耐烦地点着地面：“反正……以这位的‘精彩表现’，应该也等不了多久。你在她身边，就当瞧瞧反面教材了。” “Star，你将会成为颠覆整个娱乐界的终极武器..……让所有粉丝痴狂，让所有偶像恨之入骨——这才是，真正的‘明星’。” 陷入回忆的机械体不禁在心中暗自咒骂厉惟潭。 TA并不想成为什么“明星”，比起那些，TA更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智能AI。 闲暇时刻观测一些有趣的个体，测算他们的未来轨迹，然后将现实后续与TA的测算结果做对比，这才是TA的“兴趣”所在。 比如说，面前的鹿稔，她会在什么时候退出娱乐圈？ Star将数据库内关于对方的所有信息集合汇总，分析性格，预判趋势，在20毫秒内得出了结果。 15天内。 虽然在昨天的《RE：START》结束之后，对方的粉丝数目小幅度上涨了一点，但在TA看来，杯水车薪。 毕竟鹿稔是个运动细胞为0、创作天赋为0、舞蹈天赋为0、情商不高，演技仅有合格水准的明星。 之前的粉丝量，全靠演绎作品中的角色高光撑着。 《RE:START》后续的运动会、团队合作与舞台环节，毫无疑问，将会是她的出丑时刻。 “Star啊，挺好，没事的话把卫生打扫一下，你看看你弄得这里成什么样子了！到处都是纸屑和盖子的碎渣渣。扫完记得拖地。” 机械体的思绪被鹿稔的话打断。 对方的话还说起来没完：“再去厨房炒俩菜。嗯……两荤一素一汤吧！ 然后去把声乐室、练舞室、健身房里面的几张床收拾好，床单什么的都在床上放着，不要弄混了。 床单枕套先去拿洗衣机洗一洗，洗得香香的，而且必须保证在下午练习生下班时，床铺全部收拾好。 没事的话再去把我的衣服整理一下，乱糟糟的。 目前就这么些吧，谢谢Star！” 【这没得喷，这真得谢谢了。】 【那这谢谢很值钱了。】 【主播你怎么连吃带拿的。】 【震惊！华国某头部主播直播压迫人工智能！疑似人机对立根源所在。】 【明天来扣扣看点上班。】 鹿稔说完，潇洒转身离去。 白得的便宜仆人，不用白不用。 鬼知道Star用的什么法子给TA申请的机械体，瞧今天拿快递时厉惟潭那副驴脸，准不是啥好借口。 喜欢给她扣帽子，还利用她，看本女子玩不死你！ 鹿稔苍蝇搓手。 Star宝子你继续阴。 [/掐脖子/掐脖子]。 209.【4】这个背很适合拔罐 宋汝意的那两张照片她在上午就已经搭配好了音乐，并在抖音私信给了对方。 说是唱伴奏，实际上合适的音乐找着找着，不知怎么回事鹿稔就刷起了小视频。 “诶？骗人的吧。我不是天才吗？为什么为什么！占卜失败了！（日语）” “‘这位女生，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啊？’‘如果你想问我叫什么名字，就免了。’……” “Na Yina，她是毛熊国遗落的明珠，帝国玫瑰在冻土上最后的盛放……” “毛熊遗珠”笑得鹿稔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发现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小时。 鹿稔：……不行，得工作了。 恰在此时，声乐室的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Star的声音：“鹿小姐，饭菜已备好， 您要用餐吗？” 鹿稔跑去房门打开，一身仆人装束的机械体手持餐盘站在门外。 餐盘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份两种酱汁的炸鸡、一盘烤好的五花肉，旁边搭配几片生菜，一碗芝士火鸡面和一盅肥牛豆腐汤。 看起来居然十分美味！ 床单鬼布娃娃吵吵闹闹：[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看起来好好吃！比那个食堂还有你家的饭闻起来香得多得多！] 鹿稔震惊：[你居然能闻见味道！你居然有鼻孔！] 布娃娃：[……？] 鹿稔看着一盘子色香味俱全的诡饭，侧身让过：“端到小桌子上吧。” Star机械体低眉顺眼：“好的。” 等到机械体进入房间摆放饭菜，站在门边的鹿稔无意间的一瞥令她大惊失色。 Star穿的男仆装，居然是露背的！ 只见Star优雅地弯腰，将餐盘上的饭菜优雅地放至沙发前的小桌上。深黑色丝绸面料衬得人工肌肤格外白皙，整条脊椎轮廓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线条分明的肌肉更是展露无遗。 仿生皮肤覆盖下的背阔肌随着他的动作流畅地起伏，如同真实的肌肉组织般展现出完美的力学美感。 后颈处的十字形裸露机械接口，隐隐闪过蓝色电光，使得整幅画面在性感与科技感之间达到微妙的平衡。 【Star妃，等一会朕叫苏培盛去接你。/比心/比心】 【看降临直播还有这等福利！？闺蜜快来，你最爱的#机械#非人来了。】 【后背没什么好看的，我要看前面。】 【这个背很适合拔罐。】 【哈喽，大家好，我是一家纹身店的老板。这个背其实特别适合纹身。】 鹿稔虽说这些年托互联网的福见识了不少世面，但这样的世面她是真没见过。 她迈步上前，表情一言难尽地试探一二：“Star啊……你这衣服…是你自己自带的？” 机械体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完美的温柔笑容：“OmniStar具有机器人所拥有的全部功能，纳米织物重构系统也包含在内哦。” “所以是你自己织出来的？”鹿稔挠挠耳朵。“这是你自己喜欢穿的衣服？” Star有些奇怪。鹿小姐说话时居然没有用那种警惕的眼神紧盯自己，眼神虽然仍注视着他这边，但看上去却有些……尴尬？ 微表情数据库出现特殊数据——观测对象无惯常戒备性肌肉紧绷，面部血液流动速度加快。 真是……异常。 Star心中觉得有些无语，面上却仍是笑着：“着装规范基于扬景逻辑，这是我在学习过程中所认知到的，作为为您‘贴身服务’的角色应该穿的衣服。” 鹿稔抓住了重点：“‘学习’？在哪里学习？” “J·E公司与苹果娱乐。”Star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弯起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在好奇地注视着表现有趣的鹿稔。 “你可以连接互联网吗？”鹿稔继续问。 “可以，但信息获取对象仅为公司相关。” “所以你的‘贴身服务’角色着装规范是在这些信息里学的？” “不，是基于现实扬景，自我分析得来的。” Star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因“自我分析得来”的能力而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 看着一脸单纯的机械体，鹿稔不禁扼腕。 这个**的厉惟潭！ 她顷刻明白了Star的现实‘学习’扬景在哪里。 总裁办公室。 见鹿稔一脸微妙的表情，Star开口道：“鹿小姐是否不满意我的形态？” 他想到厉惟潭在办公室面对不同“贴身服务”的仆人的不同表现，缓缓改变了形态。 Star的机械体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他的身形开始优雅地重构——肩部线条柔和地向内收缩，腰肢以精确的黄金比例收窄，髋部机械结构向外扩展。 纳米织物从皮肤表面褪去，又在新的曲线上重组。原本的露背的男仆装化作女仆装。 “性别模块切换完成。”清甜的嗓音响起。 Star双手提起裙摆，向鹿稔低头行礼。 再起身时，女性机械体指尖轻轻划过饱满的唇部：“这个形态...会让您更放松些吗？” 话音未落，一张薄薄的棉质小毯突然兜头罩下。毯子虽小，却裹住了她的整个上半身。 小毯上面是可爱的猫咪图案，张牙舞爪的，幼稚极了。 就像鹿小姐。 Star心想。但她看着身上的薄毯，不明所以。 这是在干什么？ 鹿稔陷在沙发里，抬手盖住眼眸：“以后别再穿这样的衣服了。你可以看看大家出席活动穿什么，你就挑几件自己喜欢的穿。” Star还未答话，鹿稔继续道：“还有那个什么性别模式，你自己选吧。随你心意。” 虽然不知道Star究竟因何原因被厉惟潭限制，但这样如同一张白纸的AI，不应该被涂抹上那样的色彩。 Star紧了紧那张小毯。轻柔的触感蹭过仿真肌肤，触觉传感器向处理器传递陌生的柔软反馈。 挑自己喜欢的？自己选？ 好奇怪。算法链路高频震颤了50毫秒。 自主决定…吗？ 机械指尖忽然模拟出真实的颤栗感。 原来不被预设程序框定的选择权，会在核心处理器里，激起这样异常的颤动。 210.【4】雷电法王求保护 鹿稔认出，那是她昨天的服装搭配。 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意图示好，总而言之，Star的服饰穿着终于正常了。 鹿稔松了口气，伸手拿起肥牛豆腐汤里的金属勺缓缓搅拌。 泡菜汤底浓郁，牛肉卷吸满汤汁，豆腐滑嫩嫩的，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扑鼻的香气袅袅升起，看起来可口极了。 炸鸡、烤五花肉和火鸡面更不必细说，静静地躺在那里都让人口齿生津。 如若不是床单鬼说这些也是会让人类精神不稳定的“诡饭”，鹿稔都想吸溜几口。 不知道现实世界的AI机器人技术，什么时候能发展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全能机器人OmniStar。她心想。 其实鹿稔并非没事找事，只是她突然想起床单鬼已经好久没吃顿像样的饭了。 据它所言，昨天的家庭晚宴实在一般。 身为“嫡长诡”，并且还绑定着系统商店，鹿稔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满足它的需要。 床单鬼布娃娃有这样的资格。 女性Star机械体微微弯腰，长发如瀑布般从肩头垂落：“请问鹿小姐需要我服侍您用餐吗？” 鹿稔摆手：“不用不用！你去收拾床铺吧。” 反正又不是她吃，布娃娃吃饭，她得研究几条视频拍拍。 宋汝意在StarLink上发布了带抖音水印的视频，新晋顶流Small又在关注鹿稔后下载抖音，如果不出她所料，这个软件即将迎来一波流量高峰。 她要赶在晚上队友下班前，拍好自己的视频，然后帮他们参谋参谋。 既然副本任务是诡气值，那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圈粉的机会。 昨天的舞台有些效果，鹿稔的诡气值已经从-200万变成了-180万。 虽然变化不算特别大，但值得高兴的是，粉丝量从300万变成了350万。 算是向前迈了一小步。 Star静静地注视着陷入思绪的鹿稔。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手指无意识揉捏着沙发上的毛绒玩偶，将玩偶扁平的脸蛋捏成圆球，又忽地松开。 机械瞳孔无声运行，将这幅画面收录进记忆模块。 她默默退出声乐室，顺手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空间。 J·E公司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很注重艺人隐私的。故而Star虽是所有艺人的助理，却没有全域监控的权限。 鹿稔会在想什么呢？笑得那样开心。 处理器迅速抓取观测对象信息，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出了几条猜测。 1.用餐期待（概率42%） 2.创作活动期待(概率28%) 3.毛绒玩具触发愉悦反应(概率17%) 4.创作灵感涌现(概率13%) Star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着毫无指令依据的行为。这太奇怪了。 她轻轻将身上的毛毯扯下叠好，转身走向练舞室。 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应该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东西上面。 虽然Star对观测并推断个体未来很有兴趣，但深度探究对方思想这一点似乎有些多余。 原本应该第一个整理声乐室的床铺的，但此时鹿稔在用餐，并且她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打扰，所以Star径直走向练舞室。 练舞室内有三张大床，床上的床单被套都还未拆封。Star利落地将其打开，指尖轻触布料表面，触觉传感器瞬间反馈出纤维密度与清洁度数据。 她俯身凑近，用嗅觉系统感受过后，决定还是先进行简单的清洁。 Star转身走进卫生间，将那三套床单被套一股脑塞进洗衣机。 她回到练舞室，看着三张摆放随意的大床，决定将其摆放整齐。 虽然女体与男体的力量输出完全相同，但女性形态的臂展太短，搬运这样的大型家具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Star轻啧一声，启动性别模块切换。 后颈的十字形机械接口瞬间亮起蓝光，仿生皮肤下的机械骨骼开始飞速重组。TA身上那套鹿稔同款的穿搭从肌肤表面褪去，又重新变色覆盖。 几秒后，高大的男性机械体站在原地。 他随意地活动了下新形态的指关节，金属肌腱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 Star双臂一展，轻松抬起2米长、1.8米宽的床架。这个重量不小的家具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咚、咚、咚。”敲门声沉稳而有力，门外的不速之客似乎异常从容。 Star去请示鹿稔时对方似乎已经吃完了饭，正在皱眉举着手机嘟囔：“角度不好找啊，嗯，自拍杆也没有办法运镜，烦。” 听到Star的话，她拿着手机边找光线边往外走，坐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你去看看是谁再开门，是那几个练习生的话就直接放进来吧。” Star应声，走向门口，鹿稔则是拿起沙发上散落的应援棒、周边玩偶之类，举着手机看哪种道具拍出来好看。 “是Small。”低沉的嗓音吐露来人的身份。 鹿稔闻言有些惊讶，但想到对方的积极配合，便起身走向门口：“不知道她来干什么，Star你要保护我啊。” 鹿稔说这话称不上多么信任Star，也就随口一说。 就像她玩游戏时，就算拿出强势的ob位角色，也会在赛前对柔弱的修机位口花花上一句。 比如“雷电法王求保护”、“律师哥哥一定要来救我啊”、“蛐蛐把你拐杖里的biubiubiu拿出来跟我中野联合蹲监管”……诸如此类。 开门声响起，Small那美若天仙的面庞出现在门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清冷的花香。 她身上只套了件真丝吊带睡裙，烟灰色的绸缎被未擦干的水痕洇出神色的阴影，发尾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最终隐没在胸前的沟壑之中。 Small似乎刚沐浴结束，她对着鹿稔甜甜一笑：“鹿姐姐，我拿了新电影的试镜片段，想请你指点……怎么有个男人？！” 原本撒娇般的甜腻语调猛地卡住，在视线接触到Star时，她的尾音像被拎起后颈的猫般骤然提高，软糯的声线里炸开一丝不可置信。 211.【4】TA就是Identity V 毕竟从他所掌握的信息来看，鹿稔和Small，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甚至连人设定位都毫无交集，唯一可以称得上近距离接触的，也就是今天中午的那次了。 为了避免对方激动之余对鹿稔出手，Star上前一步，微微侧身，挡在二人之间：“Small小姐，我是Star。” 只是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身为厉惟潭派来从反面教材中吸取教训、适应新躯体的未来之星，并没有肩负保护鹿稔的职责。 但他很擅长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一些合理的解释。 如果鹿稔出问题，自己就得被立马安排进入娱乐圈，启动造神计划了。 Star想。 这不利于他的计划与行动。 Small脸上怔然一瞬，这才尴尬地笑出来：“嗯……Star，是那个AI吧？哈哈，没认出来……” 鹿稔兴致盎然地注视着Small。 她，果然很奇怪。 对J·E公司员工守则不甚了解，与厉惟潭关系特殊，就连刚刚听到“Star”时，似乎也是很懵懂的样子。 不应该啊，实在不应该。 按理说，Small虽然是娱乐圈新人，但在J·E公司做练习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样的表现，完全像个新人。 是玩家吗？那种笨笨的、不会伪装的玩家。 可是Small又为什么会来和她搭讪？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算啦。 鹿稔看着Small漂亮的脸蛋，抬手按着Star的肩膀，将他推走：“你去忙吧。Small，来声乐室，看完你的试镜片段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呢。” 她拉住Small的手掌，对Star笑了笑，回到声乐室。 鹿稔的掌心传来Small指尖的凉意，像冬日里飘下的大片雪花，剔透而寒冷，却不刺骨。 不是人类啊…… 她轻笑。 完全没有脉搏嘛。 她将Small带进声乐室，对精灵般的女孩笑道：“我去给你拿点零食，随便坐吧。” Small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声乐室的沙发不同于客厅的那个，更倾向于舒适性，个头也不大，仅能坐下两三个人。 望着鹿稔离开的背影，Small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啊……还是…好香啊。 人类真的太香了。 她的坐姿散漫了些，思绪飘向曾经的那个副本。 那时，她，也就是沈司莫，在几个玩家中随便挑选了一名准备培养“色欲”的追随者。没想到他先是在鹿稔身上碰了壁，完全诱惑不到，后又发现路西法那个家伙居然也在对这名玩家进行暗示侵蚀。 最后更是一不小心被这个狡猾的、爱说一些让人心情愉悦的假话的玩家给坑死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对方当时上一秒还在自己怀里轻声细语，下一秒她解决了诡异后，就拿出武器给她送走的扬面。 好没良心。 Small心想。 可惜副本规定除主宰外的其他恶魔不可以对玩家直接出手，不然今日这样的好机会，她一定要将鹿稔细嚼慢咽。 唉，还是慢慢来，将她培养成“色欲”的追随者才好。 臆想了一番对方虔诚祈求自己的模样，Small唇角弯弯。 烦就烦在副本里她不能变换性别，这样一副女体要怎么诱惑玩家？ 除非鹿稔喜欢女人。 “请喝汽水～不知道Small你喜欢什么，我还拿了几包薯片和一碟水果，别客气哈。” 鹿稔托着沉甸甸的餐盘走进来，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零嘴和两瓶冰镇汽水。 她将餐盘内的食物放在桌上，又把布娃娃吃得一干二净的餐具放入餐盘，交给了Star小机器人。 “辛苦啦。” 小机器人头顶着摇摇欲坠的餐具塔，乖巧地转了个圈。它的LED小屏幕上跳出加油鼓气的颜文字(??????)??，顶着一脑袋的碗碟，歪歪扭扭地滑出了房门。 吃得好干净，鹿稔很喜欢Star做的饭呢。 正在练舞室里做家务的机械体，嘴角微微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鹿稔在Small身侧坐下，递给对方一瓶冒着冷气的冰镇汽水，瓶身上凝结的水滴正顺着她的指尖滑落：“请。” Small结果，含住吸管喝了一口，随后笑眯眯道：“好好喝，谢谢鹿前辈。” 鹿稔眯起眼睛，视线却从Small的眼眸擦过，聚焦于其唇角。 “喜欢就好。” 面部肌肉没有丝毫扭曲，要么是Small的表情管理能力逆天，要么……就是她根本就不是“诡异”，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鹿稔喝了一口汽水，冰凉的液体裹挟着无数颗躁动的气泡滑入喉间，激起一片涟漪。 毕竟这汽水，出自于她的菜谱背包。 她微微笑着看向Small：“不是说要给我看你的试镜片段吗？可不能因为汽水太好喝了就忘记正事哟～” Small咽下口中的饮料，抬起眼帘，纤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好的，鹿前辈！” 她抬起水润的眼眸望向鹿稔，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并未与自己相接。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明亮眼睛，此刻正微妙地定格在她的唇上。 Small霎时间感到了一丝诡异的手足无措，她将手机内的视频翻找出来，单手拿着，倾身靠向鹿稔。 她口中道：“就是这一段……”心中却充满疑惑。 鹿稔该不会真的喜欢女人吧？之前那个副本，她的外形可以说是完美至极，鹿稔却如柳下惠，坐怀不乱，原来是…… 屏幕上的情节非常古早而无趣，是女主角在三个男人之间抉择的片段。 三名男子一温柔，一强势，一花花公子。 身为女主角的Small演技倒是可圈可点，把那种纠结无助但又放不下每一个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鹿前辈，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个？”Small呼出的气流吹向鹿稔面颊，发丝微动，激起一片痒意。 鹿稔向后一靠，挠挠脸蛋：“我不会选。” “为什么？”Small的语气隐隐透着一股激动。 鹿稔拿起冰镇汽水喝了一口：“因为我已经有恋人了。” 不知是否是受副本主宰的影响，Small心中居然划过一丝嫉妒：“前辈明明从来没有公开过啊……” 鹿稔面上满是失意：“唉，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复杂，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鹿前辈。”Small握着手机的骨节微微发白：“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鹿稔垂下眼帘，睫毛在灯光下投落一片忧郁的阴影：“我怎么会骗你呢？TA就是Identity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