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暴君读心术,玄学大佬整顿后宫》 第一百零一章 “皇上忽然暴怒,说要将织造局的所有宫人全部赐死!”秦公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奴才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模样,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根本不像是皇上的!” 柳棉云心头一跳,第二人格出现了! “现在什么情况?” “皇上已经下了懿旨,天一亮就要行刑!”秦公公急得直搓手,“那些宫人里有不少是无辜的,可皇上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柳棉云在牢房里踱了几步,脑中飞快思索。 宋墨卿的第二人格嗜血残暴,一旦完全占据主导,后果不堪设想。 她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纸,递给秦公公。 “这张符纸化水给皇上服下,记住,一定要趁他不备时倒进嘴里,不能让他发现。” 秦公公接过符纸,如获至宝。 “另外这张符纸,你想办法放到小桃的尸体上。”柳棉云叮嘱道,“记住,一定要贴在她的额头。” “还有,从今往后务必小心皇上的饮食起居,任何东西都要仔细检查。” 秦公公连连点头,将两张符纸贴身收好。 “姑娘,这…这真的有用吗?”他声音里带着忐忑。 “会有用的。”柳棉云的声音很轻,却透着说不出的笃定,“两个时辰后,你再来找我。” 秦公公不敢多留,匆匆离去。 牢房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远处传来夜风呼啸声。 柳棉云盘腿坐下,闭目调息,积蓄灵力。 她要等,等那张符纸发挥作用。 两个时辰后,秦公公果然又来了,这次他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姑娘,神了!皇上服下符水后,很快就安静下来,现在已经睡下了。” 柳棉云点点头:“织造局的人呢?” “皇上醒来后就撤回了懿旨,说是昨夜做了噩梦,不当真。”秦公公长舒一口气,“那些宫人算是捡回一条命。” “符纸放好了吗?” “放好了,就按姑娘说的,贴在小桃姑娘的额头上。” 柳棉云站起身,双手结印,口中轻声念着咒语。 随着咒语声起,牢房里忽然刮起一阵阴风。 风中似乎夹着什么东西,秦公公吓得浑身发抖。 “别怕。”柳棉云睁开眼,“小桃来了。” 话音刚落,牢房角落里便浮现出一个虚幻的身影。 正是死去的宫女小桃,只是此时的她面容苍白,双眼无神。 “小桃。”柳棉云轻声呼唤。 小桃的魂魄缓缓转过头,看向柳棉云。 “姑娘…我好冷…”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如泣如诉。 “小桃,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小桃茫然地摇摇头:“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人叫我去织造局…然后…” 她的话戛然而止,神情变得痛苦起来。 柳棉云仔细打量着小桃的魂魄,发现在她的眉心处有一道细微的黑印。 那是禁制! “有人在你的魂魄上下了禁制,让你忘记凶手。”柳棉云冷声道,“小桃,你仔细想想,那个叫你去织造局的人,声音是男是女?” 小桃拼命想要回忆,可每当触及关键信息时,眉心的黑印就会闪烁,让她痛苦万分。 “我…我想不起来…”她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哀嚎。 柳棉云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怒火升腾。 下禁制的人不仅杀了小桃,还要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小桃,别急。”柳棉云安抚道,“我帮你破除禁制。” 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印。 符印发出金光,直射小桃眉心的黑印。 黑印剧烈颤动,发出刺耳的嘶鸣声,最终在金光下寸寸碎裂。 禁制一破,小桃的魂魄瞬间清明了许多。 “我想起来了!”她激动地说道,“那天下午,魏婕妤身边的丫鬟翠莲找到我,说织造局新到了一批好料子,让我去挑选给皇上做新衣。” “我到了织造局,翠莲却不见了。正当我四处寻找时,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小桃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然后呢?”柳棉云追问。 “我转身想看是谁,可还没看清,胸口就传来剧痛。”小桃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那个人…那个人全身都笼罩在黑雾中,我根本看不清面容。” “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恶鬼一样。” 柳棉云和秦公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血红的眼睛,黑雾笼罩的身影,这分明不是普通人! “小桃,那个人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小桃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杀了我后就消失了。” “我死后感觉有人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法术,让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柳棉云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凶手不是宫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修习邪术的高手。 而且这个人对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如何利用魏婕妤的丫鬟做掩护。 “小桃,你安心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小桃的魂魄朝柳棉云深深一拜,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风中。 牢房里重新恢复平静,秦公公这才回过神来。 “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还在颤抖。 “有高手潜入宫中,专门针对我和皇上。”柳棉云神色凝重,“而且这个人的修为极高,连魂魄都能操控。” 秦公公倒吸一口冷气:“那…那现在怎么办?” “你回去告诉皇上,就说我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柳棉云压低声音,“让他派人暗中调查魏婕妤身边的丫鬟翠莲,看看她最近有什么异常。” “记住,千万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秦公公连忙点头,转身要走,却又被柳棉云叫住。 “还有,从明日起,皇上的饮食起居要格外小心。凶手既然能杀死小桃嫁祸给我,说明他们还有后招。” “奴才明白。”秦公公匆匆离去。 夜色更深了,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柳棉云独自坐在牢房里,心中思绪翻涌。 敌人这次的计策很毒辣,不仅要除掉她,还要让她和宋墨卿彻底决裂。 可惜他们低估了她的手段,也低估了宋墨卿对她的信任。 﨔 第一百零二章 太医院的天井下,那日阳光正晃,院中站了一排人,气氛却冷得像下霜。 柳棉云是被叫去的,说是库存里丢了两味药材,管事清点时发现账目不符,院判大人雷霆震怒,要当众查问。 她站在人群末尾,衣角还有昨夜煮汤时沾上的汤渍。前头陈国华捏着一纸账册,面色阴沉。 “黄精与乌头两味药材,昨日下午入库,今早便不见,账上写的是你经手,柳棉云,你可还有话说?” 她神色未动,眼神沉静,声音却轻:“奴婢昨日下午确实拿了黄精与乌头各一两,是按太后口谕所取,登记清楚,也交了签字。” 陈国华“啪”地一声摔了账本在案上,脸冷如霜:“可那笔签字不见了。” 四下立刻响起窃窃私语,有人小声问:“这不是前几日顺嫔宫中才出了事?如今怎么又……” 柳棉云听着,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眼角悄悄扫了陈国华一眼。 那眼神不带怒,却像点了一把火。 她不说话,陈国华却步步紧逼:“柳棉云,你自入太医院便得了许多殊荣,可太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儿。偷药,是死罪。” “奴婢未曾偷药。”她淡淡道。 “你说没偷就没偷?”陈国华冷笑,“你一个宫女,何德何能拿两味毒药回去,说是太后要的?太后可有懿旨?你可有传旨太监的手令?” 柳棉云轻轻抬了抬眼皮:“太后当时只是口头吩咐,奴婢一时未曾请旨,是奴婢疏忽。” 一句“疏忽”,让众人神情皆变。 有人开始摇头,有人眼神躲闪。 陈国华冷笑更甚:“原来你也知道是疏忽了。太医院自古铁律,没旨意擅取药材,就是私取。你一个小小实习太医,胆子还真不小。” 她没急着解释,只垂着手指,轻声道:“陈大人可还记得,前日有药使在场,还我签字一页?” “你说有就有?” “我记得那药使姓郭。” 她眼中依旧沉静,似水纹不动。 陈国华忽然没了声。显然他以为她不敢翻旧账。 院里气氛微微变了,有人开始偷偷看他脸色。 “来人,把郭药使叫来!”他一甩袖,语气里忍不住咬牙切齿。 柳棉云站得笔直,一言不发,只是袖中指尖轻轻摩挲着一张小小符纸。她当然记得郭药使,那人虽是个懒散的主儿,却不至于胡说八道。 不多时,那人被人急匆匆唤来,进门见这阵仗,先是一愣,再看清陈国华脸色,又瞧了瞧柳棉云,才小心道:“不知唤我何事?” 陈国华咳了一声,拂袖问道:“三日前黄精、乌头两味药,是不是柳棉云取的?” 郭药使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她取的,当时是我发的药。” “那你可还记得她有没有留签字?” “签了啊。”郭药使挠了挠头,“当时她自己带了笔,我在一旁看着呢。” 这话一落,四下哗然。 陈国华的脸色一下就垮了,强撑着开口:“那份签字单如今不见了,你可知道去哪了?” 郭药使皱起眉头:“不该啊,我记得那天我亲自放进了账册中,怎么会不见?” 一旁有人小声提醒:“账册昨晚是由陈大人留宿整理的。” 话音落下,空气顿时像被绷紧的弦。 柳棉云微微低头,语气温和:“陈大人是不是看错了?毕竟账册太厚,难免有疏漏。” 她这话说得不急不缓,也没明指,却恰好落在了所有人心里最敏感的位置。 陈国华脸上的颜色几乎拧成了紫,他压低声音:“你莫要血口喷人!” “奴婢岂敢。”她依旧语气平和,眼神却沉静如水,“只希望清者自清,不要让实情错被埋。” 院里再没人出声,郭药使吓得冷汗直冒,小声补了一句:“我若说假话,愿受杖责。” “够了。”院判重重拍了一下桌案,终于开口,“陈大人,这账册既有疑,先停职查账,查明前,不得再擅审人。” 陈国华满脸不甘,却不得不拱手低头:“遵命。” 柳棉云看他咬牙切齿退下,低头那刻,嘴角悄悄勾了一点弧度。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局,但既然有人先动手,她也没必要客气。 柳棉云从太医院后堂走出时,天色已转灰。夏末的风带了点湿气,吹在脖颈间让人微微一哆嗦。 她脚步稳,也不快不慢,才走过石径,背后忽然有人悄声叫她:“柳姑娘” 她回头,是太医院里年纪最大的内医孙老,鬓发灰白,眼神却亮得很。他站在廊柱后头,朝她招了招手。 柳棉云走过去,低声唤了句:“孙大人。” “别叫大人。”孙老摆摆手,语气却沉了几分:“那陈国华,不会就此罢休。” 柳棉云点头:“我知道。” “你也别怪我多嘴。”孙老目光扫了扫四周,“你是个明白人,也有本事,但有时候,会说话的人,活得久。” 柳棉云笑了笑:“可惜我会的,不是话术,是治病。” “也未必。”孙老顿了顿,又低声说了句,“宫里……谁都清楚你和皇上的事。” 这话听得不重,可落在心头,却比风还凉。柳棉云没答,只是轻轻垂了垂眼帘。 “你自己小心。”孙老看她没应声,也不再多说,拱了拱手便走。 柳棉云站了一会儿,转身朝自己的小住处走去。她回到屋里时,屋里桌上放着一盏茶,还是温热的,似乎有人刚来过。 她眉头轻挑,却没显出慌乱,只慢慢坐下,拿起茶盏,细细喝了一口。 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掌事姑姑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今夜不用当值,你好好歇一晚。” “谢姑姑。”柳棉云温声回。 门再度合上,夜色彻底沉了下来。 屋内光线幽暗,她却并未点灯,只是靠在榻边,掏出袖中那张黄符,符纸已卷,边角有些焦痕。 她拇指按在纸符上,闭了闭眼。 “这次,不过是个小试。”她自语般喃喃道。 “若再有人不识趣,那就别怪我手段重了。” 她话音刚落,烛火便被风吹得一晃,墙角那株夜来香轻轻摇动,像在暗处应声。 而此时,太医院那头,陈国华正摔了一个药碟。 “这贱人,竟敢反咬我一口” 他身后,叶凉蝉缩着脖子不敢说话,眼中却满是怨气。 她咬牙:“舅舅,她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凭什么处处压我?” “她迟早会栽。”陈国华冷冷说,“你等着,我自有法子。” 﨔 第一百零三章 柳棉云直接无视了叶凉蝉,立在了一旁。 宋墨卿正在批阅奏折,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哟,会做饭的宫女来了。】 柳棉云:“……” 她有名字的。 “你,上来给朕研磨。” 宋墨卿吩咐道。 “是。” 柳棉云应了,就要上前,一眼看见叶凉蝉默默伸出了脚想要绊她,她干脆装作看不见,一不做二不休径直从叶凉蝉脚上踩了过去,叶凉蝉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惨叫出声来。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懂不懂规矩了?成何体统?” 秦公公一张脸都白了,翘着兰花指对着叶凉蝉嚷嚷起来,眼中满是嫌恶。 哪儿来的蠢货 居然赶再大殿里耍心眼子,嫌命长了是吧? 宋墨卿脸色同样不好看。 叶凉蝉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哆哆嗦嗦便跪了下去,心一横,伸手便指向了柳棉云:“皇上饶命,是她方才突然踩了奴婢一脚,奴婢才叫出生的!” “你不故意伸脚想要绊我,我又怎么会踩你?” 柳棉云红了眼圈,眼泪说掉就掉,宽大的袖袍下,尖利的指甲拼命地掐自己的肉:“你我明明是一起伺候皇上 你为什么要突然绊我?就因为皇上让我研磨,没让你研磨吗?” 要死一起死,宫斗剧她看得多了,装可怜,谁不会? 【精彩精彩,太精彩了,朕果然很有魅力,瞧瞧给这两个宫女迷恋的,哎哟哟,都快要为了朕反目成仇了!啧啧啧。这小宫女都哭了,看来爱朕爱的很深沉啊!看在她烧饭这么好吃的份儿上,朕就不和她计较了,帮帮她吧。】 “够了,这是大殿之中,吵吵嚷嚷的,什么样子?你们两个都给我下去,各领二十大板!罚一月俸禄!” 秦公公怒斥。 “你留下,继续给朕研磨。” 宋墨卿指向柳棉云。 叶凉蝉委屈愤懑,越发不满嫉妒起来,一双眼睛都快要把柳棉云看穿了,却又不敢违背皇上与秦公公的命令,只能诺诺应了,退出了大殿去领罚。 秦公公不由多看了柳棉云一眼,眼中带了几分深意。 柳棉云则是走到了宋墨卿身边 给宋墨卿研磨。 伺候好了宋墨卿,柳棉云在退出殿中,事情已经传到了管事姑姑耳中,管事姑姑正在殿外等她,见她出来了,警告道:“莫要痴心妄想些不属于自己的,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皇上不会亏待了你,要是想些有的没的,小心进了后山的乱葬岗。” “姑姑放心 奴婢都明白,绝对不会存不该有的心思。” 柳棉云应了。 “行了,回去歇着吧。” 既然掌事姑姑发话,柳棉云便回房休息。 半路上,她看见挨了二十板子,还得硬熬着的叶凉蝉,心里更是偷着乐。 只不过躺在床上后,柳棉云没了那股高兴劲,有些犯愁该怎么在这皇宫活下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别说那位是个精神分裂,难道还真的勾引那个暴君不成? 第二天,柳棉云在大殿当值,便看见秦公公一脸无奈:“赶紧过来,陛下点名要你伺候。” “知道了秦公公,我马上就过去。” 柳棉云暗暗叫苦,赶忙连声应下,跟着秦公公身后。 等到了御书房,柳棉云刚一抬头,发现宋墨卿正摸着下巴,欣赏着一幅画作。 【真是可惜了,朕要不是皇帝,当个寄情山水的画家该多好啊!你瞧瞧这留白和写意,简直绝了!】 柳棉云有些无语,觉着这皇帝反差也太大了,竟然在这形影自怜。 不发病是个臭屁精,发了病是个暴君。 天底下还有人比他更难伺候吗? 可惜柳棉云别无选择,这偌大的皇宫里,偏偏这个人格分裂的皇帝,就是最粗的大腿,她不论如何也得抱上才行。 柳棉云眸子一转,上前递了杯茶:“皇上,这画是您画的?我瞧这画当真好看。” 宋墨卿接过茶盏,抬眼道:“怎么,你还懂这个?” 【这个小宫女,可真是个榆木脑袋,朕怎么说也帮了她,也不知道说一声谢谢。】 柳棉云赶忙回答:“皇上,奴婢不懂,只是觉着这画好看。” 【哟,这个小宫女有意思,朕得考考她才成。】 宋墨卿来了兴趣,挑了挑眉:“那你说,这画好在哪里?” 好在柳棉云听得到他的心声,干脆按照宋墨卿的自说自话,将这幅画的精妙之处,用最为外行的方式说了出来。 当然她也没忘记故意说错几样,生怕引得宋墨卿怀疑。 这马屁拍了下去,宋墨卿脸上有了笑意,更是点了点头:“行了,你也不用恭维朕,回去吧。” 【没想到这皇宫之中,朕也有知己,居然是个有些犯傻的小宫女!】 “这位不发病倒是好相处,就是有点自恋了。” 柳棉云松了口气,行礼离开,差点忘了吐槽宋墨卿。 等她前脚离开,吴公公便悄声上前:“陛下,要是您觉着顺心,奴婢就让她贴身伺候您,怎么样?” “不急。” 宋墨卿在画上扣了个印鉴,似乎不为所动。 接下来的几日,柳棉云莫名其妙担了两份差事,每日下了值后,就得按时按点去御书房报到,伺候宋墨卿画画。 也不知宋墨卿是故意刁难,还是找乐子,故意拿些大家的画作,让柳棉云品评。 柳棉云哪懂这个? 好在她能听见宋墨卿的心声,在多番刁难之下,竟然也是对答如流,让宋墨卿不由得刮目相看。 好不容易将他哄得开心,柳棉云这次得了空闲,准备回去休息。 然而柳棉云刚出来,掌事姑姑便把她拦住:“从明天开始,你就去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着,别耽搁了事。” “姑姑,奴婢毛手毛脚……” 柳棉云话还没说完,看着掌事姑姑变了脸色,赶紧改口:“多谢姑姑。” 随后,她又开口问起:“姑姑,我不用搬过去住吧?” “你想得倒美。” 掌事姑姑瞪了柳棉云:“那哪有你住的地方?” 她拍了拍胸脯,庆幸这是逃过一劫。 柳棉云有些后悔,觉着不该表现得太亮眼,竟然被这个暴君给惦记上了。 可要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能有出头之日呢? 柳棉云回了房间刚要开门,发现房门紧锁,台阶上还扔着一团被子。 﨔 第一百零四章 终于,快了! 再有三天,药材就能成熟,她就可以亲手为顾长海调配那副治疗旧疾的药了。 想到顾长海那天还笑着说“当年参军时就没想过能娶妻生子”,她心里隐隐发酸,却也多了几分坚定。 这一次,她指定要把救命恩人给治好才行! 果不其然,刚才还低眉顺眼的大伯婶娘,见到顾长海离开,立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副要死不活的嘴脸。 “哼,装什么清高!你以为有个当兵的在旁边撑腰就了不得了?海棠,我们可是你亲大伯亲婶娘啊,难不成你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婶娘叉着腰,气势汹汹地开口。 大伯也拉长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爸妈不在了,我们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你现在倒好,一点情分都不认!我看你这孩子啊,真是养大也白养了,白眼狼一个!” “白眼狼?”姬海棠冷笑了一声,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可惜了,我爸妈如果如今还在,见到你们这幅嘴脸,一定恨不得扒了你们的皮!” 她话音未落,婶娘立刻炸毛。 “你说什么呢?谁叫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既然你爸妈没教好你,就让我跟你大伯好好教育教育你!” 婶娘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冲上前,手掌高高扬起,直朝姬海棠的脸扇去。 可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姬海棠灵活的从口袋里抽出三根银针,迅速刺入婶娘手臂上的几个穴位。 “啊——!”婶娘痛的惨叫声连连,只觉得手臂如火灼般剧痛,连抬都抬不起来了,手软得像面条。 在一旁的大伯也吓了一跳,而后上前要护着婶娘,指着姬海棠鼻子,怒吼一声,“你个小崽子敢动手?!” 也抡起拳头要冲上来。 姬海棠丝毫不慌,银针再动,下一秒精准刺入他肩膀一处要穴。 “嘶——”大伯一口冷气倒抽,整条胳膊立刻垂了下来,疼得脸都扭曲了。 “你、你这小畜生真是下死手啊……你是发癫了不成!”他咬着牙骂道,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就癫了,你们能拿我怎么着?”姬海棠眼中透露着厌恶的神情,“你们仗着长辈的身份欺压我,反复觊觎我父母留下的东西。”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姬家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抢走的。” 说着,她又拿着银针朝着他们凑过去,大伯和婶娘被她吓得连连后退,疼得龇牙咧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哎哟喂!”婶娘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嚎。 “你这是要造反啦!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不给钱就算了,你还这么对我们!” 姬海棠一点都不惯着他们。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亲戚,可你们有没有像亲人那样对我?” 她转身从柜台下抽出一个牛皮纸袋,啪的一声甩在桌上。 “你们说算了就算了?我倒是给你们算了一笔账。” “账?”大伯皱眉,不安地看着那叠纸。 “对,我爸妈去世前,三年内给你们接济过多少粮票、钱款、药材,全都记着,现在我重新列了个清单,再加上你们这些年住在我家的房子,一分钱租没给,水电煤气也没出过一文。” 她一边说,一边将纸张翻开,清晰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房子租赁费,每月十元,十五年共计一千八百元,父母借出粮票合计三百八十斤,按现价一斤三角五,一共一百三十三元,还有你们损坏的家具、砸坏的瓷盆瓷碗、丢掉的衣物照片……” “住口!”婶娘脸色煞白,冲上前想抢纸。 姬海棠早有防备,猛地拿纸往后收。 “想抢?没用!我还有备份!”姬海棠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我就是太惯着你们了,才会对你们这些吸血虫容忍这么多年,我还没找你们,你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那这笔账你们就得还!” “你们不是要分你们一份家产吗?好啊,你们先把这些欠的东西还清!” 婶娘当场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那些都是你爸妈心甘情愿赠与的,你还跟我们计较这些破烂儿?” “破烂儿?”姬海棠忽地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当初偷走我妈的首饰和药方秘本时,可没说它是破烂儿!” 这句话像炸雷一样,砸得婶娘脸色发青发白,连大伯都倒吸了口凉气。 “你……你瞎说什么!”婶娘手指发抖,嘴唇颤动,像是被戳到了死穴。 姬海棠不打算留情:“你们别以为这事没人知道,那天你翻我母亲遗物时,邻居赵婶可都看到了,只是碍着你们横,她才不敢说!” “你、你——” “怎么?说不过我,就想耍泼?我告诉你们,现在不是你们撒泼打滚就能占上便宜的时代了。”姬海棠话锋一转,直接就抓着他们要往外走,“你们要是不赔,那我就报公安,追究你们纵火、盗窃和故意损坏财产的责任!” “你敢!”大伯怒吼一声,眼里明显有了慌张,“那么多陈年烂谷子的芝麻事,谁能记得这么清楚?你就算记账,谁能信你?” “不信你就试试。” 姬海棠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我这账目一清二楚,再加上邻里证言,不怕你不认账。” 婶娘嘴唇哆嗦着:“我们是你长辈啊!你就不怕被人说你六亲不认?” “白眼狼、六亲不认、不孝子……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姬海棠冷声打断,“从你们毁我房、坏我医馆开始,我们就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下一刻,姬海棠拽着大伯大婶就往公安的方向走。 “别动我们!”婶娘尖叫着,双脚死命刹在地上,“你这是逼我们去死!” “正合我意。”姬海棠冷冷吐出四个字,一点都不在乎情意,“不还钱,就跟我去公安!” 三人僵持间,张主任正巧骑着自行车路过,看到这场面,连忙下车,拄着腿边的车问道:“干啥呢?光天化日吵什么?” 﨔 第一百零五章 婶娘见到张主任,连忙大哭着扑过去,“张主任,快帮我们评评理啊!我们侄女私吞财产,不把我们那份钱还回来!要带我们去公安,说我们欠她钱,还说要抓我们!” 张主任一听,脸上顿时严肃起来,“咋回事?海棠,你真的说这种话?” “我是说了。” 姬海棠一点不退缩,声音清亮,“我爹娘的账,她们赖了十几年,是该算算了。” 围观的邻居越来越多,有人认出他们几个,一边看热闹一边低声议论。 “可别瞎说啊,海棠可不是那种人。”裹着大头巾的老李婶皱眉道。 “就是啊,这丫头从小就听话懂事,她爹妈当年帮了多少人,我记得她娘还在大雪天给我儿媳妇送药哩。” “她爹是个好中医,给人看病不图钱,有的时候连诊金都不要。” “这丫头要是这般欺负人?我不信!” 众人七嘴八舌,把婶娘的哭诉瞬间压了下去。 大伯大婶的脸色变了变。 姬海棠见时机成熟,立刻对张主任说:“张主任,我有证据,我家屋子被他们占了七年,我现在收回来才不到几天,他们不仅毁我屋里的东西,还想讹我这间中药铺,他们说这铺子是姬家祖传,他们也姓姬,就该分一份。” 张主任皱着眉看向大伯,“这话你说的?” 大伯梗着脖子,挺着张满污垢的脸皮说道:“咋了?我就是这么说的!这铺子是我们姬家的吧!” “姬家?可当年这铺子你出一分钱了吗?” 人群中有人出声,是老张头,皱巴巴的脸写满了不屑。 “我当年可是看着老姬头和他闺女砌的墙,抬的药柜,你们那时候在哪?出钱还是出力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一家当年穷得要饭,海棠她爹送你们粮票,要不然你们都连饭都吃不到,还不得饿死!” 一人带头,其余的邻里也纷纷附和,把几年前的旧账一条条揭出来。 张主任听得脸都拉下来了,喝道:“那就跟我走一趟,把事儿说清楚!” 婶娘听了,立马扯了扯大伯的胳膊,“这事不妙,要不然咱们先走——” “想走?” 姬海棠直接跑过去,身体小小一只挡住了他们身前,拦住他们不让过。 “你们现在要走?晚了!” 大伯大婶见大事不妙,就想先逃跑,可谁知围观邻里们早就堵住了退路。 一个个都愤愤不平的看着他们,无声的威胁着他们。 如果赶走,他们就要动手的意味! “跑什么?不是理直气壮吗?” “就你们这样的人还想讹钱?也不怕良心痛!” “就是就是,海棠爹娘在的时候帮过我们多少,咱可不能眼看着他们闺女被欺负。” 人群将大伯大婶堵得死死的,两人面如死灰,再无半点嚣张。 张主任这时也开了口:“这事我管定了,去公安,清账!” “别啊,张主任……”婶娘终于慌了,哭着求饶,“我们就是嘴快了一点,没想真讹她的钱……” “要钱是吧?” 大伯突然打断,脸色已然难看到铁青,终于憋不住怒火,从破旧的布包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拿去吧!就这些!我们一家吃糠咽菜攒下来的,就这点钱!再多都没有啦,要命就一条!” 啪的一声,钱摔在地上,扬起尘土,几张票子飞了出来,在风中打着旋儿。 婶娘咬牙不语,恶狠狠地瞪了姬海棠一眼,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你这丫头,也太不是东西了!我们再怎么,也是一家人,非得逼我们到这一步!” 围观的邻居听得火大,一个个看不过去,纷纷上前帮着捡起地上的钱票。 “呸,做长辈做到你们这份上,也真够丢人现眼的!” 一个裹着头巾的大娘边捡边骂。 “当年你弟弟一家还在的时候,帮你们多少?现在人死了你们就转脸不认,还说出这种话!” “这钱是人家姑娘应得的!” 另一个老汉把几张五元票塞进姬海棠手里。 “闺女,拿着,不亏你,你爸妈活着时也帮过我老头子一把,以后有事就找我,他们看你年纪小欺负人,我替你做主!” 姬海棠接过大家帮忙捡起来的钱,心头一酸。 赶忙弯腰致谢:“谢谢大爷,谢谢各位叔叔婶婶,其实我也不是贪这点钱,只是想替我爸妈讨个公道,大家愿意帮我,我记在心里,改天我做顿饭,给大家好好招待一下。” “好!到时候我们可都来吃!” 邻里你一句我一句,笑声回荡在街道上,压过了大伯婶娘恼怒的喘息。 眼见人心不在自己这边,大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拉着婶娘悄悄后退几步,想找机会溜走。 可人群像是早就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几个大爷大妈一前一后堵住去路。 “哟,这事还没完你们就想跑?刚刚是谁说除了命就这点钱的,怎么,命也想赖着不给了?” 婶娘气得脸颊抽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张主任皱着眉头走过来,脸色铁青,“你们两个,听清楚了,这账不止是钱的事,还有你们霸房、纵火、威胁,件件都能写成报告,我现在还留点情面让你们退一步,要是不识相,咱们就在公安所里慢慢说理!” 大伯嘴唇哆嗦,脸上的傲气终于崩塌。他低着头应了声:“知道了。” 婶娘不服气地扭头瞪了姬海棠一眼,拉着大伯快步离开,临走时还在嘴里嘟囔:“这死丫头,总有一天收拾她!” 姬海棠眼神一冷,低声道:“我等着。” 看着两人灰溜溜地走远,邻里纷纷松了口气。 “这对狗男女,早该有人治治他们!” “海棠啊,他们要是再来,你可得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全都给你作证!” “就是!你爸妈活着时是最仗义的人,他们的女儿我们当然护着!” 姬海棠鼻子一酸,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家,真的谢谢。” 﨔 第一百零六章 翌日,宋墨卿醒来喉咙干得厉害,脑袋却胀得像是被什么狠狠砸过,昏昏沉沉。 他缓缓坐起,周围静得出奇,连内侍的脚步声都没有。 他刚想唤人,脑子里突然一阵钝痛袭来,一些凌乱的片段闪过—— 血。 有人在哭,又或者,是谁死了? 宋墨卿眉心越蹙越紧,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才发现袖口微微泛着暗红,他心头一凛,心底的烦躁忽然拔高了一层。 “秦允。”他开口。 没几息,秦公公便快步入内。 “陛下醒了?快传太医——” “说。”宋墨卿拦住他,声线低哑,“这几日……朕都做了什么?” 秦公公的动作顿了,眼神微乱,片刻后,他小心地开口:“陛下……这两日病情复发,先是罚了内务府掌事,又当众杀了白酒姬,还……” “什么?” 宋墨卿眉头一跳,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杀了谁?” “白酒姬。” 秦公公低头不敢看他,声音越发小了,“是在正殿内,当时……是陛下亲自动的手,连富足家的人也一并罢了官。太后……已经知情了。” 宋墨卿闭了闭眼,心口发闷,指节轻轻一扣,声音像是被冰碴裹住。 “朕不记得。” “太后刚才传了口谕,命陛下即刻前往慈宁宫。” 他没再问,只站起身,整理了衣袍,动作却有些僵。 他知道这次回不过去了。 而太后,也是向来不容情。 慈宁宫内太后早坐在正位扶额闭目养神。 宋墨卿才踏进门,老太后就抬眼看他一眼,眼神沉着,像是心里早已做过一场算账。 “你这几日,是越发不安分了。”她慢条斯理地道,语气却透着压迫。 宋墨卿垂眸,不言不语。 “白酒姬是谁,是你母后我亲手挑进宫的。你说杀就杀了,还罢了富足一族的官,你是还记得自己是皇帝,还是干脆疯了?” 他不出声,手指却紧了紧。过了片刻,他才低声道:“儿臣……确实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太后冷笑一下,把那盏已经凉透的茶往他面前推了推。 “从前你发病,是认不清人,如今倒好,连事也记不得了。你以为,你能一直靠着身边那个小宫女拖住你命里的阴邪?” 宋墨卿听见她说宫女二字,眼里闪过一道寒意,但到底忍着没顶嘴。 太后眼底冷意未退:“后宫嫔妃那么多,你却单只盯着她。如今你连白酒姬也动手了,朝臣怎么议你,你知不知道?” “说我病入膏肓,说你昏庸无道,说你沉迷女色荒废国政,你以为你不回朝,那些人就不会议论?” 宋墨卿抬起眼,直视太后。 “可朕并未荒政。” “你未荒政?”太后将手边奏折一扔,啪地落在几上。 “前日你杀白酒姬的地方是哪?正殿!那是你议政的地方,你却在那杀人。你让大臣如何自处?” 宋墨卿终于不再忍:“她要害朕的人,朕为何不能杀?” “她害谁?柳棉云?你以为你护得住她?” 太后声音骤然一紧,“你现在护她,明日护得了整个后宫?护得了整个朝堂?” “这两日,后宫都在议你。前朝的文书也积压数十份,你若还有点理智,就该把那人送出宫,好过你被那股子邪祟吞了魂!” 宋墨卿站着,没动。 他不是听不进去这些话,只是他知道自己若真让棉云走了,他会疯。 太后看他沉着不语,神色缓了些又淡淡道: “人我已经带走了,她在慈宁宫歇着。这些日子你静一静,母后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有事。” 他目光骤然紧了:“你把她带走了?” “是。”太后放下茶盏,“你若还有分寸,就别再动怒。” 柳棉云醒得不算晚,但宫女已经等候多时了,说太后传召。 她本想请辞几句,嗓子却发不出太大声音,只好起身随行。 心里隐约猜到点什么,却没多言。 一入慈宁宫,眼前那位坐在高位上的太后,神色不动,只朝她扫了一眼,便低头拨着手里的佛珠。 “这便是柳棉云?” 太后没看她,语气不轻不重,听不出喜怒。 柳棉云规规矩矩地跪下,头垂着,声音平稳:“回太后,是。”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她听话地抬头,目光不过多停,只一瞬便又低下。 太后看着她片刻,开口:“年纪不大,倒是沉得住气。” “听说你医术不错,皇上这阵子病情压下去了,是你治的?” 柳棉云不敢妄称,只道:“臣女不过尽力而为,真正能压住陛下病症的,是陛下自身意志。” 这话说得不功不过,不献媚,也不推功。 太后眼皮抬了抬,唇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不怕?” 柳棉云垂眼:“怕。但怕也得做事。” 太后嗤地一声,像是笑了,手指一点案几:“听说你还给哀家写过药方?” “陛下时常失眠,您头痛作呕,有几味药是通用的。我斗胆配了两味静心草与云母石。” 太后没再说话,沉默片刻后转身吩咐一旁嬷嬷:“把那针匣拿来。” 那嬷嬷很快捧了个盒子上前,打开后是一套紫檀木制的金针,旧痕斑斑,看得出常年使用。 “既说你医术不错,来,哀家头疼,给哀家扎几针。” 这哪里是信任?分明是试探。 柳棉云心里一清二楚,却没有退。 她取针,稳稳地在太后印堂处落下针,随后转至百会,动作稳如老手。 仅仅三针,太后微阖着眼神色缓了缓,像是真的舒服了些。 “你知道哀家为什么叫你来?”她忽地问。 “臣女不知。” “你太过出头了,皇上如今情绪不稳,旁人不敢说什么,但哀家不能不看着点。” 柳棉云没抬头,说道:“太后若觉得臣女不妥,随时派遣出宫便是。” 太后睁眼看她,目光幽深。 “你倒是识相。”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既然是陛下点的人,哀家也不会拦,但你记着,这宫里皇上要的从不是一个女人。” 柳棉云轻声应下,没再多言。 她心里却隐隐觉得,太后说这话,既是放过她也是提醒。 﨔 第一百零七章 宋墨卿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 夜里半睡半醒间像是被梦魇缠身。 嘴里一直都在不停嘟囔着什么,时重时轻让人听的非常的不真切。 然而一旁的柳棉云在床侧耐心的守着,被宋墨卿吵的睡不着觉,才入神施展术法听到了宋墨卿的心声。 【你们都不要围着我就欺负我一个人,我才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听见这话时,她竟然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难道他是做噩梦梦到了小时候? 然而她再靠近时,结果宋墨卿忽然翻了个身,朝着柳棉云猛地扑了过来,整得她猝不及防身体向后倒去,下意识紧闭起双眼,接着只感觉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 血随着齿痕慢慢的流下,直接染红了地板,身上留着宋墨卿的专属印记。 当她下意识想推他时他那力气大得无比惊人,手腕更是强硬得很,重重一压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啊!好痛。”她喊道。 可是他却没什么反应,眼睛却睁的大大的像看不见她似的。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想挣扎着去喊人却发现殿外也静得可怕,甚至没有人给一点回应。 平日里这屋子外哪怕深夜也有宫人守着,怎么的今夜竟全撤了? 这时一股甜的发腻的味道飘了过来,柳棉云对这种香味很陌生。 她心头一沉觉得不对劲,目光又快速打量起屋内,只见那香炉边缘已被完全熏黑。 她在想这香一定是有问题的。 可还没等她细想,宋墨卿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起来,浑身都变得滚烫。 他整个人像被火点着了般,眼里的仅存剩的一点点清明也彻底被烧没了。 而后他整个人直接就压了上来,眼神空茫中带着狠绝,像是身体内的两种人格在打架想要争先出来。 这简直是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皇上你别这样!” 她想说他失态可舌头都被堵住了根本都发不出一声来。 她一边推他一边回头去看那香炉,已经灭了但晚了。 他像疯了力气大得不像话,唇齿落下的地方全是青红。 他抓着她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绳索,可动作却没有一点怜惜。 她哭了! 不是怕是委屈。 她身子被他压得死死的,几次挣开又被他一把拉回。 他力气极大像是怕她逃,连喘息的空都不给她留。 她哭着哀求:“你醒醒别这样好吗?” 可他根本不听她说话。 他的耳边像堵上了什么。 就只管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裳一件接一件像有什么东西困在他骨头里逼着他要撕碎点什么才能让他好受般。 下一秒她打了他,她的指甲瞬间划破他的脸,他脸上多了几道红印。 他忽然停下来,盯着她的眼神变得极为可怕。 “为什么不顺从我。”他低声问着,那嗓音有些沙哑,热气贴着她耳边,让人感觉到恶心。 “拒绝我干什么?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你简直是太侮辱人了。” 她用尽力气想推开他,可是他却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低笑了一声像自嘲。 “女人呵呵你想引起我的注意?想上位的话就别给我乖乖让听话。” 她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发冷,她不是怕而是寒心。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跟我说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他的动作似乎缓了几秒。 脑子里像有一线东西拽了一下,可下一刻那线又断了。 他下意识抓着床褥一阵紧似一阵,仿佛正与什么无形的力量对抗。 他眼角抽动像是痛苦难耐却硬生生没有吼出声。 【快,把她杀了……】 【她敢忤逆,必须要把她杀了……】 心声冷冽而暴戾,从他心里滚滚涌出。 柳棉云听得浑身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心声。 可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疯狂。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听见那道声音骤然一滞。 【不,这个丫头做饭好吃,还不能杀。】 【不要再乱杀,她是无辜的,不能杀!】 一股怒意还没完全退去,就被另一道情绪拦腰打断,像是两个意识在撕扯厮杀。 宋墨卿的眼睛缓缓睁开,眸子一阵阴鸷,一阵茫然,额上的青筋微微跳着。 “头好痛快要炸掉了……”他咬牙压低声音,整个人像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而柳棉云强撑镇定,却听得他心里疯狂尖啸。 “不走的话……我会控制不住,我会杀了她……杀了……不,她不能死……” 她喉咙一紧,脑子里想着宋墨卿是个人格分裂的想法跳个不停,脚下却怎么也动不了僵硬住了。 明明想逃,却像被他那一丝挣扎拉住,一根也不肯断。 她想趁机会大喊,找人来救她,可是没有人回应,柳棉云着急的哭了出来。 结果听着哭声,宋墨卿喘得越来越重像是被什么催着,但是还有一丝理智告诉他自己也不对,可就是那股子火一烧起来就像没了理智。 “够了,别哭了。” 他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语气竟像是哄,又像是烦躁。 她咬着唇没回应他。 “哭得我心烦。”他说着手却在发抖像是在挣扎什么。 她忽然感到他有一瞬的停顿。 那一下她动了,全身力气爆发猛地一脚踹开他,他整个人滚下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拉过床边的屏风砸向他。 “别靠近我!”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绝望。 那一下他像是真停了,坐在床上喘得有些厉害。 眼里像忽然有点神了瞪着她,嘴唇抽搐了几下:“我不是故意的。” 她缩靠在墙角,那浑身都在抖,眼里空荡荡的。 “我若真要你你早没命了。”他说这话时眼神里竟带着一点屈辱。 柳棉云不满的说道:“那你就放我走啊!你还拦着我做什么?” 他没吭声,只是低头把脸埋在掌心里像在强忍什么,肩膀动了几下,纠结的情绪顿时涌了上来。 﨔 第一百零八章 火车在铁轨上颠簸了三天三夜,许映月透过车窗看到漫天飞雪和茫茫白地。 老姜拿着热水瓶给她倒了杯开水,“快到了,霍云霆那小子估计早就在车站等着了。” 许映月接过水杯,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五年没见,霍云霆还会是记忆中那个人吗。 火车进站的汽笛声响起,许映月拎着包袱跟着老姜下车。 站台上雪花纷飞,她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霍云霆比五年前高了许多,宽肩窄腰,军装笔挺,剑眉星目,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大步走过来,停在许映月面前,声音低沉:“阿月。” 许映月抬头看着他,一时间居然有些出了神。 他的长相大体变了,褪去了从前的青涩和稚嫩,增添了几分成熟感。 霍云霆伸手想要接过她的包袱,许映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自己拿就行。” 霍云霆顿了顿,收回手,“怎么就到了这点行李?” “先回去再说吧,外头有些冷。” “走吧,车在外面。” 一路上,霍云霆开着吉普车,偶尔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 许映月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雪景,心情复杂。 前世她嫁给孟忻州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霍云霆。 更不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 “军区在前面。”霍云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映月看向前方,一片整齐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中。 门岗的士兵向霍云霆敬礼,吉普车缓缓驶入军区。 “我给你安排在家属院,那里住着几个军嫂,你和她们住在一起也不孤单。” 霍云霆边开车边解释。 家属院是一排排的平房,虽然简朴,但收拾得很干净。 霍云霆指着其中一间:“这就是你的房间,我让人提前烧了炕,应该不冷。” 许映月推开房门,里面虽然简单,但该有的都有。 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桌上还放着几个苹果。 “谢谢。”许映月转身看着霍云霆。 霍云霆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就叫我。” “好。”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帮她直直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当天晚上霍云霆给她添置了很多生活物资,并且带着她吃饭。 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 许映月在军区家属院住下后的第三天,霍云霆每天都来,但却什么都不过问。 隔壁的刘姐就端着一盆热腾腾的饺子敲响了她的房门。 “小许,我包了韭菜饺子,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过来尝尝。” 刘姐四十出头,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笑容,说话爽快利落。 许映月连忙起身开门,“刘姐,太麻烦您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军属,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刘姐把饺子放在桌上,拉着许映月坐下,“你这孩子太瘦了,得多吃点。” 许映月咬了一口饺子,韭菜的香味在口中散开,比前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暖心。 “好吃吧?我家老张最爱吃我包的饺子了。” 刘姐提起丈夫时满脸幸福,“他在炊事班当班长,整天忙着给战士们做饭,回家还得被我使唤包饺子。” “张班长人很好。”许映月想起昨天在院子里遇到的那个憨厚男人,总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老张啊,心眼实在,就是爱操心。”刘姐叹了口气。 “昨天回来又在唠叨,说部队里缺这缺那的,尤其是过冬的物资,上面拨下来的总是不够用。” 许映月放下筷子,“缺什么?” “棉衣棉被呀,还有药品。”刘姐数着手指头,“战士们训练强度大,经常有磕磕碰碰的,军医那儿的药总是不够用。 还有肉食,年轻人正长身体,光吃咸菜萝卜哪行。” 说到这里,刘姐摇摇头,“老张说了,有些战士家里困难,连家里都顾不上,更别说往部队寄东西了,看着心疼啊。” 许映月听着,心里琢磨开了。 空间里那些物资,不正是军队需要的吗? 接下来几天,许映月频繁和家属院的军嫂们接触,从她们口中了解到更多情况。 部队确实缺物资,不仅是生活用品,连训练器材都显得捉襟见肘。 而霍云霆这几天一直在野外训练,还没回来。 第七天傍晚,许映月正在房间里看书,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她透过窗户看出去,正是霍云霆的吉普车停在院子里。 许映月深吸一口气,这是个机会。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出房门。 霍云霆刚从车上下来,一身军装沾着尘土,脸上有些疲惫,但看到许映月时立刻挺直了腰板。 “阿月,这几天还习惯吗?” “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许映月走到他面前,“霍同志,我有事想和你说。” 霍云霆看她神色认真,点点头,“去我办公室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团部办公楼。 霍云霆的办公室很简朴,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品,就是墙上挂着的军用地图。 “坐吧。”霍云霆给她倒了杯水,自己在对面坐下。 许映月捧着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霍同志,我听刘姐她们说,部队缺物资?” 霍云霆皱了皱眉,“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我想帮忙。”许映月放下水杯,看着他的眼睛,“我有办法弄到物资。” “阿月,我知道你想帮忙,但是……” “你听我说完。”许映月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霍云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再说话。 许映月伸出右手,中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这枚戒指不简单。” 她闭上眼睛,心念一动,桌上忽然出现了一盒消炎药。 霍云霆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周围,“这是怎么回事?” “别紧张。”许映月苦笑,“这是我的秘密,一个特殊的空间,里面储存着很多物资。” 她又变出几样东西:罐头、棉衣、子弹。 霍云霆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物品,半晌才开口:“这些东西从哪来的?” “是我父母留下的。” 﨔 第一百零九章 许映月简单解释了许家仓库的事,但隐瞒了空间系统的真相。 “云霆,我想把这些物资全部交给你,交给部队。” 霍云霆坐回椅子上,沉默良久。 “阿月,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对我来说,能帮到你们才是最重要的。”许映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与其让它们闲置,不如发挥真正的作用。” “而且…”她顿了顿,“我相信你,相信你会把这些物资用在该用的地方。” 霍云霆抬头看着她,眼中有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流淌。 “你真的决定了?” “嗯。”许映月用力点头,“从今天开始,这些物资就是部队的了。” 霍云霆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 “阿月,谢谢你。” 他的手很温暖,许映月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只不过这些物资来的太突然,我得和上头领导反映,而且你这个空间一定不能被别人发现,不然恐怕会对你产生不小的麻烦。” 许映月点了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吗?” 霍云霆道:“那就行。”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许家已经落魄了,我父母双亡,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亲人,许家正在被查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空间,我恐怕还带不出这些东西。” 当天晚上两个人喝了一些酒,许映月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部都告诉了霍云霆,包括许佳的遭遇。 “我只知道你订婚了。” 许映月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是啊,是订婚了,只不过是个贪图我许家钱财的人渣罢了。” 霍云霆:“这话从何说起?” “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现在我只想等许家的劫难过去。”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微妙的氛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 安静的氛围被一阵敲门声突然打断。 霍云霆立刻收回手,整理军装,“进来。” 老姜推门而入,看到许映月也在,笑着打招呼:“许小姐也在啊。” “嗯,我们在谈事情。”霍云霆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霍团长,明天的训练计划需要您过目。” 老姜递上资料。 “好,我马上看。” 霍云霆接过文件,对许映月说,“阿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详细商量物资的事。” 许映月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走出办公室,许映月长舒一口气。 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有了这些物资,霍云霆和他的战士们就不用再为过冬发愁了,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向上头领导解释这些物资的由来。 霍云霆让她先将这些物资收回去,等他通知。 次日一早,霍云霆便敲响了蒋军办公室的门。 “进来。” 蒋军正在批阅文件,看到霍云霆进来,放下手中的钢笔。 “云霆,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霍云霆在椅子上坐下,神色严肃。 “军长,我有一批物资想要上交。” 蒋军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什么物资?” “各类药品、棉衣棉被、罐头肉食,还有一批军用器械。” 霍云霆停顿了一下,“包括冲锋枪、狙击枪和炸药。” 蒋军皱起眉头,严厉地盯着霍云霆。 “你小子从哪搞来的这些东西?特别是武器,你知道私藏军火是什么罪名吗?” “军长,这些不是我的。” 霍云霆解释道,“是从沪市来的许映月的。” “许映月?那个你带回来的住在家属院的小姑娘?” 蒋军更加疑惑,“一个资本家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物资?还有军用武器?” 霍云霆早就想好了说辞。 “许家以前是沪市的大户,做海外贸易的。许叔叔为了防身,从国外秘密购置了一批武器,现在许家遭难,许叔叔许阿姨都已经去世,只剩下映月一个人。” “她现在孤身一人,身边还有心怀不轨的人觊觎许家财产,为了寻求庇护,她愿意把这些物资全部上交给部队。” 蒋军手指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云霆,你知道收留一个资本家的女儿意味着什么吗?” “军长,许家的问题正在核查,并非铁板钉钉,而且阿月她……” 霍云霆咬了咬牙,“我们两家有交情,我会对她负责的。” 蒋军看着霍云霆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霍云霆没有否认,“许家和霍家是世交,我从小就认识她。” 蒋军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部队确实缺物资,特别是进入冬季后,战士们的棉衣补给严重不足,上级拨下来的物资总是杯水车薪,他这个军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果真能得到这批物资,不仅能解决眼前的困难,还能大大提升部队的战斗力。至于那些武器,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装备。 “这批物资有多少?” “很多,具体数量我也说不清楚。” 霍云霆如实回答,“但足够我们团用一整个冬天。” 蒋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云霆。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了,但是有几个条件。” 霍云霆立刻坐直身体。 “第一,这批物资的来源,除了我们几个,任何人都不能知道。,对外就说是从其他渠道调配来的。” “第二,那个许映月,既然要寻求庇护,就必须遵守军区的规矩。” “第三,这些武器必须登记造册,严格管理,而且她不能再私藏了,如果被发现了,我们都得记过,记过都是轻的了。” 霍云霆连连点头。 “我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让她今天就把东西交过来。早点入库,我心里也踏实些。” 蒋军重新坐回椅子上,“云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件事出了纰漏,你我都担待不起。” “是,军长。” 霍云霆敬礼离开办公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