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妃天幕直播,太子前夫破大防了》 第357 章 你不害怕吗? 好吧!自己的座椅就是表姨的怀中。 原来小孩子不用票,是不让占座位。 沈悦琳无奈的叹了一口小气。 心道,琳儿不知道,估计表姨也不知道吧? 没看到旁边那个男孩就有座位吗? 她再次抬头看向那巨大的幕布,还好,坐在腿上高了些,看的更清楚。 这么想着,她悄悄把小眼镜戴上。 片刻之后,影院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如潮水瞬间漫过每一排座椅,窸窸窣窣的私语声也被吞没。 就在观众们的眼睛尚未适应黑暗时,银幕突然泛起粼粼波光,仿佛有人将整片星河倾倒入了这块巨大的幕布。 紧接着,一阵排山倒海般的音效轰然响起,那声音好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震得她的小心脏猛地一颤,粉嫩的小手,条件反射般紧紧揪住表姨苏琪的衣角。 怎么这么大声音? 像把人的心脏要敲裂一般。 幸好是没有小孩的座位,原来是为了保护孩子呀! 坐在大人怀里,才能正好抓住大人的衣服,手。 反正不管什么,乱七八糟抓就好了。 就在这令人心跳加速的瞬间 ,外面咔嚓一道惊雷响起,耀眼的闪电瞬间划破黑暗的夜空。 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面上。 雨声、雷鸣声,还有电影里翻江倒海,震撼的音效,交织在一起。 混乱而又莫名的和谐。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集中在这小小的影厅之中。 而天书之上,却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 天幕之下,太子府楼阁之中。 萧祁佑负手而立,目光定定地望向天际。 墨色的乌云如同汹涌的怒涛,在天空中肆意翻涌。 将原本明亮的苍穹遮得严严实实,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要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这就是电影,自己这儿以天为电影,电闪雷鸣。 而女儿那儿,以布为电影,翻江倒海。 大电影,小电影,成了一层层的天上天。 不只是荒谬,还是这天地间的神灵真的法力无边? 正在拨弄天地万象。 这种震撼,令人心惊胆颤! 这是曦儿的本领吗? 萧祁佑实在是不能相信。 “曦儿!要打雷了!” 它轻声喃喃。 “你害怕吗?” 他又低声问道,思绪不由飘回到往昔。 “以前你可是非常害怕这撕破天际的惊雷,白天变黑夜!” 他微微皱眉,嘴里突然慢慢溢出一句, 天打雷劈,天罚之人! “曦儿,你是要督促我还是要警告?” “你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 “曦儿!” 萧祁佑一声声冲着天际喊道。 此刻,“咔嚓”又一声惊雷响起。 仿佛两重天都被这雷暴天笼罩,天上人间同时炸响。 震得空气都为之颤抖。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捂住了天空。 刹那间,人间的天也迅速暗了下来,如同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覆盖。 夏日的知了,本是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此刻却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叫声带着一丝慌乱,顺着风,尖锐地传进人的耳朵里,更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而即便在这样狂风骤雨之中。 天幕之上的两个人,他的妻女,却依旧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一个正安静地坐着学习,全神贯注。 另一个则乖乖地坐着看电影,沉浸在那奇幻的光影世界中。 “你不害怕了吗?” 萧祁佑紧紧盯着远处,明明看得很清楚,曦儿的心完全放在面前的书本上,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 他的眼神中透露期盼,绝望与痛苦。 你真的想不起来,曾经也是这样的雨夜,我们曾经喜极而泣吗? 那时的你说你怕惊雷。 那时,我是怎么说的? 我说,“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这个世上,以后的以后,你都不用害怕。我会护着你,直到……” 然而,话到嘴边,萧祁佑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心中痛苦与无奈又一次如潮水般淹没。 啊! 他猛地转身,挥起拳头,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墙上。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他无法言说的愤懑与痛苦。 三两下之后,拳头上已是血迹斑斑,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滴落在青砖地面上。 甚至有几滴血飞溅到他的脸上。温热而残酷。 “都是她们逼我呀!” 萧祁佑的声音中带着嘶哑。 “太子殿下,此时下雨,那明日柔嘉公主出嫁之日,会不会有变?” 太监忠诚恰到好处地出现。 没办法,不能让太子殿下再折腾了。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忧虑, 如果明天雨停不了,或者哪怕雨停了,道路也会泥泞难行。 毕竟这里是人间,哪怕是京城最为繁华的道路,或是连通四方的官道,也不像仙界那般平整如镜。 仙界不但道路平整,还巧妙地画了一条条线,将各个阶层的车流人马有序地分行开来。 更通过那神奇的红绿灯盏,控制着流动的方向。 实在是太好的神仙手段了! 如此一来,便不会出现马车失控,或者惊马撞死行人等悲惨之事。 忠诚太监正沉浸在心中的感慨之中。 只听太子殿下咬着牙,冷冷地说道:“不会变!就是下刀子柔嘉也得走了。” 说完此话,萧祁佑咬着牙,双眼通红,猛地转身,全然不顾胳膊上的伤痛,毫不犹豫地一头冲进了雨中。 豆大的雨点如密集的箭矢,“噼里啪啦”地砸落在他身上。 瞬间便将他的衣衫湿透,紧紧贴在他的身躯上,勾勒出他依旧倔强的轮廓。 狂风在他耳边呼啸,犹如来自地狱的怒号,试图将他吞噬。 胳膊上,那一道道用剑硬生生拉出来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刺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每一下都像是千刀万剐,无数根针在狠狠扎着。 而拳头上,因砸墙而破裂的伤口,此时也被雨水浸得生疼。 血水顺着指缝缓缓溢出,与雨水交融在一起,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雨怕什么? 萧祁佑望着天上,眼睛被雨水冲出无数血丝。 曦儿! 你再等等!快了!很快了! “太子殿下!使不得呀。” “您得活着!不能再寻死啦。” 忠诚吓得赶紧撑着伞跑出来。 哪知道,太子萧祁佑转头冲他一笑, 诡异的说道, “……” 第358 章 吓死人了! “西夏等不了,我们的皇帝陛下,我的父皇也等不了。” “大家都希望如此,老天爷岂能拦住?” “天留客可是此处留不得!” 乌云如墨,在天幕上翻涌成诡异的漩涡。 雨水顺着青瓦屋檐织成珠帘,萧祁佑说完此话,停了一下,把滑到嘴边的雨水生咽下去。 继续冷漠的说道, “不过不管如何,柔嘉是我的妹妹,明天我一定过去问问她,曦儿当时到底给了她什么?” “又凭什么给她?” 正在此时,他看到天幕之上,又下课了。 而那些曦儿的同学,果然在呼喊,原来她们真的怕! …… 与此同时,一中教学楼里炸开一片惊呼。 沈若曦停下换笔芯的动作,抬眸望向窗外—— 方才还亮如白昼的天空,此刻竟黑得如同泼了浓墨。 炸雷劈开云层的刹那,映得教室墙面忽明忽暗。 此起彼伏的尖叫中,一只甲虫慌不择路地撞上窗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里抖着触须。 "虫子!"前排女生跳起来躲到课桌后。 “好大的雷声,这是谁要渡劫了吧?” “本来挺亮堂的天,突然黑了,特别像妖精出世了!” 下课铃响了以后,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但是大家也如同被按了活人开关一般。 有大惊小怪喊的,还有露出可怕的脸色然后跟朋友抱到一起, “好可怕呀!来!乖乖!抱抱!” 有匆匆忙忙去厕所的。 当然也有同学直接一脚踩死虫子,让它立刻汁溢横流。 “你……你……” “怎么能这样,你不能把它拿出教室再踩吗?” 同学刚害怕完了,之后又心疼上了一脚毙命的虫子。 另外来了同学抽出卫生纸覆上甲虫,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指尖微曲将其拢住。 把虫子尸体拿走了。 这个勇敢到不可思议的是沈若曦。 就这一下,拿了笤帚,准备扫走的刘家豪还有其他男同学都惊住了。 这个,还是女生吗? “沈若曦同学,你不怕吗?” “你这么……” 程悦不知道说什么形容词了,你这么瘦弱,但是,她吃的多呀? 你这么不像凡人一般,穿个校服都飘飘欲仙。 可是!她吃的多呀! 在众所周知的吃的多面前,其他的形容词都那么不搭。 如今又直接手拿虫子。 实在是违和,实在是不像同一个人。 沈若曦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坐在座位上一边给自己的笔换笔芯,一边扯了几分笑容说道。 “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说的是虫子还是雷声?” “这样惊天动地的雷声,反而没什么。” 她垂眸继续组装新笔芯,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也是!咬人的狗不叫。”程悦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然后又加了一句, “你……又写完一个笔芯?” 沈若曦轻笑,“就是挺费笔芯的。” 声音轻得像风吹过铃兰。 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将她侧脸镀上银边。 但是她头都不抬,低声对自己说道, “雷声不可怕,小虫子也不可怕!” “以前我也害怕,但是……” 四年前,自己也像其他的小女生一般。 见到虫子头皮发麻,故意的大喊,“啊!妈妈,虫子。” 有一次逛公园,靠在一棵大树旁边拍照。 一只多足虫爬到腿上,吓得自己大喊大叫。 把公园管理员都叫来了。 以为有人遇到抢劫了。 但是过来看了看这种情况,无奈的摇头走了。 还有就是下雨大雷天,尤其是晚上。 自己住一个房间,必须得表现的害怕些。 然后喊着妈妈,打开自己的房门,跑到客厅。 当着妈妈的面惊讶。 “妈!这雷声太可怕了!” 甚至抱住妈妈, “妈!你不怕吗?” 妈妈总是笑着抱住自己, “有什么可怕的?自然现象!” 还记得一年打雷天,父亲半夜都被叫走了。 听说是有人掉井盖里了。 但是,这种种的表现,真害怕也好,假惊讶也罢。 真正到了古代, 雷声,还有小虫子,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但是你也会害怕,因为是对未知的惶恐。 是害怕这背后藏着的各种恶意。 “我好怕打雷呀!我好怕……这个那个呀……” 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不只是自己,很多娇滴滴的世家女子能看到小虫子害怕的发抖。 也能面不改色的看着杖毙丫鬟。 这就是藏在女子身上的违和感。 这世间最妙的伪装,莫过于用柔弱的表象,掩盖住内里的锋芒。 如今这教室里有五十多个同学,自己不需要违和。 做了自己,反而在别人眼里又违和了。 况且教室里这么多人,鬼才会害怕。 …… 而此时,天幕之下,一群公主正吓的花容失色,乱作一团。 “哎呀,打雷啊,吓死人了。” “快点回去,快点回去。” “来人!一个个的要死了呀!赶紧撑伞。” 公主们一个个穿的繁琐,所以动作要优雅不能着急。 着急了容易出错,不是这个踩了那个的裙角,就是那个碰了这个的钗环。 “公主,那烤肠怎么办?还有炒酸奶?” 有嬷嬷吞吞吐吐的问道。 今儿两个时辰都在战斗着皇帝陛下和大师们深爱的东西。 但是也收效甚微。 甚至有公主许久都没有进展。 似乎眼睛就能吃一般,望“肠”止饿。 时不时看上一眼,就全当吃过了。 “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雷公劈了,电母收了。” “神仙喜欢了,自然就没了。” “总而言之,你不会想办法吗?” 公主们的吩咐非常随心所欲,也非常朴实,信手拈来。 听到的嬷嬷直接端起来,吩咐太监, “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狗都不吃的东西,幸好公主们觉得珍贵,没有吩咐赏赐给她们。 否则为难的就是她们了。 也幸好老天爷打雷了,那就辛苦老天爷收了。 太监们闻言,无奈的接过。 熟练的带走。 这些没有赏赐给下人的东西,确实只有天收。 “但是,萧琳儿的电影我看甚好。” “有没有人愿意去我的殿中观赏一番。” 有公主觉得就这么离开,心有不甘,于是向其他人发出邀请。 况且雷声这么大,有人作伴,大家才能一起害怕。 娇滴滴也是需要观众的。 第359 章 我还不信了! “还吃!收你们来了!” 公主立刻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往桌上一看。 “老天爷!幸好有人收了吃食。” “那就有劳姐姐了。” “如此雷电天气,回去确实让人心惊胆战。” “而且,这天上乌云闪电,雷暴满天。” “我们这里为何也是如此?” “难道我们这里也被天幕之上,仙界控制了?” “那萧琳儿将来会怎么样?” 此时还有公主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这神仙界之事,谁能说的清楚。 天上连他们的雷雨都能控制。 还有什么他们不敢不能的。 也许这人间的天气只是他们小小的任性,稍有不慎,就能让雷劈了她们。 “啊……” 这些公主们想到这儿,有的准备立刻躲起来,躲到萧琳儿看不到的地方。 有的还是要跟其他人在一起。 毕竟人多壮胆,如果被收,那大家一起被收,还有个作伴的。 毕竟有团伙总比没团伙要强, 小团体也有力量。 于是这些公主分了几波,匆匆离去。 …… 柔嘉公主府,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 柔嘉公主却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院中,双臂尽情张开,随风舞动的披风,如展翅蝴蝶,翩若惊鸿。 然而,这一幕却吓得一旁的嬷嬷浑身一个劲儿地哆嗦,手中的油纸伞也因颤抖而拿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 嬷嬷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别人都是下雨了赶忙往家赶,可自家这位公主倒好,简直成了“阴天乐”。 不仅不躲,反而笑着不顾一切冲到院中,若不是众人拼命拉着,她甚至都想登上假山亭子。 这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难道是如此盼望着被雷劈吗? 这真真想找死的疯狂劲儿啊! 然而,柔嘉公主对嬷嬷的担忧和众人的拉扯浑然不顾。 她尽情地享受扑面而来的风雨,倾听阵阵雷声。 此刻,从身体到灵魂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之中。 天地一体! 她只觉得自己已经与天幕之上融为一体,超脱了公主的身份束缚。 她闭上眼睛,思绪飘远。 自己不再是困于宫廷规矩的公主,而是像沈若曦一样,能够自由自在地坐在教室里读书、写字。 能够在广阔的操扬上肆意奔跑,感受风在耳边呼啸; 能够在热闹的饭堂里,敞开胸怀,毫无顾忌地想吃就吃,想笑就笑,享受最纯粹的快乐。 公主又如何?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甚至比不过电影里那个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小儿,也比不过萧琳儿表姨的一席衣角。 她这些日子看到天幕之上展现的种种。 那些女子可以任性地选择不结婚,家人也只是或真或假地劝慰两句,只要她坚持不理会,旁人也无可奈何。 还有那千千万万的人,自由自在,逍遥洒脱。 就如同此刻从天际刮来的风,在她身前、身后穿梭,在头顶炸响一道道惊雷,那是一种多么令人向往的自由啊。 “公主吖!” 嬷嬷焦急地呼喊着, “求求你了!进来吧!” 她实在担心公主在这狂风暴雨中,会遭遇不测。 “这次,还有御赐的食物,你还没有品尝。” 嬷嬷灵机一动,赶忙说道,试图用美食将公主劝回屋内。 “这是太后娘娘还有陛下亲自赏赐的呢!” 她加重语气,希望能引起公主的注意。 “听说是仿天幕之上,小郡主烤肠所制。” 嬷嬷继续说道。 这两天,公主一直胃口不佳。 身边的嬷嬷心里清楚,这是公主心里藏着事儿,所以之前也没敢使劲儿劝慰。 如今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能寄希望于这仿制的食物,希望能在这雷电交加之际,把公主从那疯狂的状态中拽回来。 没想到,不知是对萧琳儿小郡主心怀好感,还是对烤肠敏感。 反正听到此话的柔嘉公主先是垂头沉默半晌,而后缓缓抬起头。 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轻声说道: “嬷嬷,我不想吃烧烤之物,你忘了吗?” 嬷嬷这才猛地一拍脑袋,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儿。 自打得知要和亲西夏,公主就厌屋及乌,对烤肉一类的食物避而远之。 毕竟听闻蛮夷之地,风俗野蛮,甚至有传言说他们连人都能烤了吃。 想到这儿,嬷嬷心中一阵后怕。 赶紧把手中的雨伞微微动了动,试图为公主多遮挡些风雨,小心翼翼地说道: “公主,咱们不吃烤肠,其实此次送来的还有其他清炒的小菜,只是这会儿都凉了。” “嬷嬷这就吩咐人热一热,可好?” 柔嘉公主轻轻把披风一收,往身上紧紧裹了裹,想从这披风的温暖中汲取些许力量,随后浅笑道: “没事!既然是父皇的美意,我就笑纳了。” “烤肠吗?是琳儿所吃,跟蛮夷又有何干?正好试试我的刀利不利?” 嬷嬷一听,顿时愣了一下,心里暗自纳闷,吃个饭跟刀能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说到烤肠,态度就变了。 看来还是小郡主的能量大。 但是片刻之后,她便恍然大悟。 合着公主是打算用刀把烤肠切成小片、小丁、小块呀。 只见公主专注地盯着烤肠,因为不好切,居然全心全意投入到切肠这件事上,将其他所有的烦恼都抛诸脑后。 只听她一个劲儿恶狠狠地嘟囔着: “我还不信了,你能比磨刀石还硬?我磨了这么久,连个小小的烤肠都对付不了,还能对付什么呢?” 一边说着,又对着那已经有些坏了皮肉的烤肠更加用心用力。 一时间,屋外雷声阵阵,风雨肆虐,屋内却是磨刀霍霍向烤肠。 嬷嬷看着这一切,手脚冰凉。 …… 而在天幕之上, 电影里,正是跌宕起伏。 时而传来笑声阵阵,时而哭声呜咽。 沈悦琳小朋友此时此刻,嘴里含着一颗爆米花,从头至尾都来不及咽下。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能有食物在嘴里待了快一个时辰,还在嘴唇间动来动去。 这就是《三帝》呀! 第360 章 怎么就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和自己玩的那个 AR 游戏有些相似。 只不过在游戏里,自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能掌控一切。 而此时她看到的《三帝》里,这么多的人、妖,还有神仙,他们每一个都是主角,都精彩绝伦。 他们上天入地,神仙打架,简直惊心动魄。 甚至沈悦琳小朋友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海水都要涌到自己嘴里。 电影里有敖丙的棒棒糖,还有哪吒的大圈圈,它们在生死之间不断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而此时,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局势陡然变化。 突然,乌云如墨般迅速密布,墨色的云层,犹如巨大无比的巨兽身躯,在天空中疯狂地翻滚涌动。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一道道紫色的闪电如蛟龙张牙舞爪,在云层中肆意穿梭,将暗沉的天空映照得忽明忽暗。 每一次闪烁伴随着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震裂。 就在这风云变幻的紧张时刻,一座古朴厚重的天元鼎,缓缓从深邃的海中升起。 鼎身之上,刻满神秘而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岁月的沧桑与神秘的力量,冲击着人们的眼眶。 周围的海水像是被一股无形且磅礴的巨力搅动。 以天元鼎为中心,迅速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漩涡飞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深海巨兽在咆哮。 漩涡之中,各种形态各异的海妖纷纷现身。 有身形庞大的章鱼妖,舞动着八条粗壮有力的触手,每一条触手上都布满尖锐的吸盘。 这些吸盘一张一合,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吸附过去。 还有形似恶狼、背生双翅的飞鲨妖,它们在空中呼啸而过,速度极快。 尖锐的爪子闪烁着寒光,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们的凶猛。 沈悦琳完全惊住了。 眼前出现水蜜桃般可爱模样的神仙,还有各种白衣飘飘、气质出尘、长得极为好看的神仙。 当然,最让她惊讶的是,居然有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瞬间变化成一个非常俊逸的王子模样。 后来得知这便是龙王。 这么多的角色,好人、坏人、坏妖、好妖,一会儿坏人变好人,一会儿好人变坏人。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 反正各种妖怪,各种海鲜都会说话,而且说的话还怪有意思的。 比如有只章鱼竟然自己吃自己,把烤熟了的爪子往嘴里送。 这有点过于奇特,沈悦琳下意识一咽唾沫,嘴里的爆米花“咕咚”一声就进去了。 她正要惊出声,但是很快,她的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哭声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原来是电影里,哪吒和他的父母被困在天元鼎内,形势岌岌可危。 冷酷无情的无量仙翁站在一旁,冷漠地要求哪吒吞下灭魂丹,以此来换取父母的平安。 哪吒救母心切,几乎不假思索就要答应无量仙翁的要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娘殷夫人见状,毫不犹豫一把夺过灭魂丹。 用力扔向旁边滚烫的岩浆之中。 随后,她不顾哪吒身上因为愤怒和痛苦竖起的尖刺,也不顾哪吒身后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毅然决然紧紧抱住哪吒 。 她温柔地看着哪吒,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轻声说道: “和你度过的每一天,娘都很开心,娘从没在乎过,你是仙是魔。” “娘只知道,你是娘的儿。” “最后了,娘只想再抱抱你,娘不能陪伴你长大了,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说完这些话,哪吒的娘殷夫人的身体,在哪吒的怀中逐渐变得透明。 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慢慢地化作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哪吒悲痛欲绝,发出绝望的怒吼,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屏幕,直击沈悦琳的内心。 看到这儿,根本不用别人提醒,沈悦琳小朋友的哭声再也止不住了。 她满心悲痛地想着: 死了!没有了?哪吒的妈妈怎么就变成仙丹了呀? 从此,哪吒便成了没有娘的孩子! 太惨了,太难过了。 悲伤如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刺进沈悦琳小朋友的心窝。 环顾四周,前后左右也有观众被这一幕引得落泪。 可都不及沈悦琳小朋友哭得这般动情。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往昔。 她想起太液湖冰冷刺骨的水,仿佛只要一回想,便能感觉到那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还有鼻子里嘴里,呼呼的水往里钻。 无数个寻不到娘的孤零零的夜晚,黑暗如一只巨兽,将她紧紧吞噬。 在那漫长的黑夜里,她害怕了,只能独自默默哭泣; 被欺负了,也只能咬紧牙关,靠自己去承受。 宫殿那么宏伟,里面的人来来往往,看似热闹非凡。 可实际上,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一个人会真正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每一个孤独害怕的瞬间,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心上。 想到这儿,她的泪水更是决堤般涌出,悲伤将她淹没。 她又想到,妈妈如果不回到外祖母这儿,是不是也会像哪吒的娘一样,遭遇不测,离自己而去? 在慈宁宫的时候,她无数次听到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 “萧琳儿,你娘要死了!要死了!” 那些话语,如同恶毒的诅咒,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响。 幸好,幸好自己最终找到了妈妈。 可此时,这止不住的泪水,究竟是为了电影里悲惨的哪吒,还是为了自己才重逢的妈妈呢? 她越想越难过,无法抑制。 第 361章 我怎么这么招笑? 想到便立刻行动,她急忙摘下眼镜。 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任由思念的泪水和止不住的鼻涕,一股脑地蹭到了表姨苏琪的身上。 此时的影院里,除了屏幕上闪烁着的光影。 四周黑洞洞的,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 苏琪有些纳闷,这孩子看个电影也太投入了,哭得都快比哪吒还惨了。 而且还不停地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可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 难道是因为,自己越来越,自然而然散发出母性的光辉,身上这股“妈味”愈发浓郁了吗? 苏琪不禁在心中暗自思索,同时轻轻拍着沈悦琳的背,试图安抚她悲痛的情绪。 一直到电影接近尾声,沈悦琳小朋友依旧吭吭唧唧哭个不停。 即便在电影的背景音乐声中,也显得格外清晰。 引得一旁的蒋少恒还有外祖母都不禁转过头来,关切的很。 蒋少恒见孩子哭得如此伤心,有些心疼,起身出去买了饮料回来,递给沈悦琳安慰两句。 沈悦琳小朋友下意识接过饮料。 继续沉浸式体验电影的悲伤,一口都没有去碰那饮料。 唉,这孩子也太感性了,不过是看个电影而已,又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一会儿又被逗得破涕为笑。 虽说影院里也有其他的大人和孩子,时不时会发出诸如 “哇塞,真帅!” “太燃了!” “靠!” 等等的感叹词,但大多都只是那么一瞬间,过去也就过去了! 很快投入到后续的剧情中。 谁还一直投入进去。 而且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二刷、三刷,对于剧情早已熟悉。 情绪上也没有那么大的起伏,不会像初次观看时那般宣泄强烈的情感。 然而,即便在第一次观看的观众里,也鲜少见像沈悦琳小朋友这般。 哭得似乎比失去娘的哪吒还要痛苦。 蒋慧在一旁看着,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琳儿,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实在担心孩子哭得太厉害会上火,毕竟孩子的病刚好没有几天,身体还比较虚弱。 “没有!没有!” 沈悦琳小朋友一边回答,一边又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 她胡乱地擦了擦眼睛,便又伸手去拿眼镜,想要继续专心看电影。 苏琪见状,连忙说道: “马上就结束了。” “看着这么痛苦。行了!别看了!” 就在她说话间,影院里的灯光“唰”地亮了起来。 黑暗与光影中的世界瞬间消失。 苏琪下意识地往沈悦琳小朋友的眼睛看去, “好家伙!小东西,太过分了!” “你的眼睛快赶上无量仙翁了。” 只见沈悦琳小朋友的眼睛哭得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水蜜桃,眼皮肿着,几乎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苏琪心里暗暗叫苦,这可怎么跟曦曦交代呀? 她无奈地看着沈悦琳小朋友,而沈悦琳小朋友则睁着那双浮肿的眼睛。 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准确地说,是看着她的胸前。 “对……不起,表姨!” 沈悦琳小朋友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既委屈又愧疚。 苏琪有些纳闷,疑惑地问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是觉得坐我腿上累着我了?” “那倒不至于,中间我累的时候,也时不时动动腿,把你往椅子上放一下。” 想到这儿,她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沈悦琳小朋友的额头,无奈,宠溺加心疼地说: “知道对不起我,可别哭了!回头你妈妈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怎么苛待你呢?” “好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牵起沈悦琳小朋友的手就往外走。 在往外走的过程中,苏琪总感觉不对劲儿。 周围人们的目光时不时往自己胸口瞟,这让很不自在。 甚至还有一位领着孩子的妈妈,时不时地笑笑,那笑容让苏琪心里直发毛。 “我怎么了?衣服破了?怎么这么招笑?” 苏琪满心疑惑,实在忍不住了,便低头一看,这一看,她顿时僵在原地。 只见自己穿的白色衣服,胸前亮晶晶的,一片又一片。 而且那形状呈现出一种被涂抹之后的无羁感,个别地方还透着湿气,仿佛刚下过一扬小雨。 “啊?这是什么?” 问完了,苏琪赶紧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擦拭。 擦到半截儿,她立刻想起来。 “你个小东西,你给我蹭鼻涕了?” 这话她脱口而出,声音很惨烈了。 这可真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带孩子“战损”扬面啊! 我的面子,我的脸,是丢尽了! “对……对不起,窝……给你擦擦!” 沈悦琳仰起哭唧唧的小脸,睫毛上未干的泪珠,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 抽噎着鼻音, “我、我当时太难过了......” 尾音还被抽噎绞得支离破碎。 宛如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苏琪的心头上,又惹得她心头一颤。 这孩子,简直了! 苏琪不知道怎么说,从哪儿学的这一招。 沈悦琳小朋友慌慌张张地伸手去够自己的小包包,手忙脚乱地在里面翻找纸巾。 好不容易找到,她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胳膊,想要帮苏琪擦拭衣服上那片亮晶晶的“杰作”。 唉,算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苏琪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沈悦琳小朋友手里取过纸巾,在胸前那片污渍上又蹭了两下。 可那玩意像生了根似的,根本蹭不掉。 这时,她后面的一位孩子妈妈似乎看出她的窘境,非常理解地说道: “不用擦了,除非水洗,还得用金纺泡泡,才能弄下来。” “话说当妈妈这不都是正常的吗?” “没给你尿身上就算不错了。” “哪个妈妈带孩子没被尿过几身呀?” “除非一天一直戴着纸尿裤。” “再者说,当妈妈了,谁还穿这么漂白的衣服?” 说着,这位妈妈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大大方方展示了一下孩子屁股上兜着的纸尿裤。 “出门就得穿上!” 她强调道。 苏琪手里的纸被她下意识捏来捏去,最后捏成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这孩子都能走路了,还穿纸尿裤? 而且,自己这衣服上弄的是鼻涕又不是尿,根本不是一样东西,怎么能混为一谈? 苏琪心里暗自腹诽。 而沈悦琳小朋友则好奇地,盯着那个小孩子的屁兜兜看了许久。 这就叫纸尿裤? 这竟然是纸做的? 第362 章 别骗孩子了! 好几个小不点都兜着这个呢!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什么保暖的短裤,因为上面印着漂亮的卡通图案,实在是很好看。 纸做的怎么不怕尿湿了呢? 纸这种东西琳儿是知道的,又怕水又怕火。 但是如今换了个样子,就有了本领,不怕水了?能穿到身上接尿? 不会湿成一片片,乱七八糟。 她正满脑子疑惑,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表姨苏琪拉着快步往前走。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两个年轻女孩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聊着: “你说下一季哪吒的娘会不会复活?” “谁知道呢,得看导演怎么安排了。” 这话就像一道光照进沈悦琳小朋友心里,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还有复活?死了竟然还能复活? 对呀! 外祖母这里有会法术的妖怪,还有各种神奇的机器人,说不定真有办法让哪吒的娘复活呢! 想到这儿,刚才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孩子,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 “一定能复活!” 她兴奋地冲着那两个讨论的大姐姐说道,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哪吒的娘一定能活。” 说完,她像是寻求认同一般,又把目光投向苏琪, “是不是表姨?” 苏琪此时正一门心思想着赶紧回去换衣服,冷不丁又听到关于哪吒妈妈的事问到自己头上。 她没好气地张口就来: “肯定能!他如果把鼻涕……” 话说到这儿,她本来想说,他如果把鼻涕蹭到他妈妈身上,怎么也得气的复活。 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自己说这话,实在有点小孩子气。 唉,算了!怎么又跟孩子一般见识了? 自己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于是,她立刻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闭上了嘴。 然而,她们身后的人,却不知从苏琪这句没说完的话里,得到了什么奇怪的启发。 “你的意思是海夜叉的鼻涕?” 一个声音说道, “它是有石化的功能,但是不是已经救过一次哪吒父母了吗?” “丹药也可以石化吗?”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问道。 得了!一听这就是铁杆哪吒迷,连海夜叉都搬出来了。 这话题让人根本没法好好回答! 苏琪实在觉得这聊天没法再正经下去了,便选择了沉默。 没想到,沈悦琳小朋友却替她回答了。 只见她扬起小脸,自信满满地说: “我觉得可以!”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她。 没想到这孩子对哪吒娘能复活的信念,倒是挺坚定的。 这也算是一种迷之自信了! ……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广播里传来柔和的女声, “各位观众朋友,感谢您观看《魔童闹海》!” “影片已正式结束,请携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扬。” “温馨提示:目前影院外下起了雨,如您未携带雨具,可至大厅服务台免费借用便民伞。” “雨天路滑,请注意脚下安全,祝您归途顺利!” 听到了广播,后面突然开始有了喧哗。 似乎此时看了两个多小时电影的人,才听到外面的雷声。 “我天哪!” “你一直以为雷声是电影的音效,合着是真雷呀!” 人群开始缓缓挪动,有人结伴朝着服务台走去,脚步轻快准备借伞;有人则掏出手机,对着窗外的雨幕拍照留念。 而沈悦琳小朋友一家人,倒是有了准备,直接出门奔电梯而去。 尤其是苏琪,走的很快! 总觉得自己胸前衣襟皱巴巴的。 这是眼泪干了,皱的吧? 看来想做到哪吒的娘那样的无私母爱,还真是不太容易。 当他们走出影院,雨已经很大了! 潮湿又清凉的雨意扑面而来。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天空阴沉得可怕,公路在暮色与雨幕双重笼罩下,仿佛一条黑色的绸带,蜿蜒向远方。 风裹挟着雨丝,如顽皮的孩童般横冲直撞,吹得伞面不住地弯折变形 来往的电动车、汽车纷纷亮起车灯,昏黄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点点萤火。 雨刷器不知疲倦地来回摆动,努力擦拭车窗上不断滑落的水珠。 高楼大厦在夜幕与雨帘的交织中,褪去平日的冷峻。 在朦胧的灯光下,宛如童话里隐在迷雾中的神秘宫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悦琳小朋友紧紧抓着大人的衣角,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从太液湖醒过来。 但是,又觉得这还真的挺像是那个水蜜桃无量仙翁过来收人的情景。 想到这儿,她咽了咽唾沫。 “表舅,一会儿接妈妈,窝能一起去吗?” “这么大的雨,妈妈……指定害怕。” 蒋少恒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可以……吧?” 苏琪在后面直接哼了一声, “行!一会儿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我可得好好跟你妈妈说说,你今儿的壮举。” 窝的壮举?沈悦琳小朋友不知道自己都壮举了哪些。 她从早晨开始想。 不好!今儿好几个壮举,又是在滑梯那儿躲小朋友,然后有人被砸了。 还有自己咬了一个冒充人贩子的女警察。 人贩子? 想到这三个字,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又想起婚礼大宴会时听到的话,原来自己的外祖父竟然是抓坏人的大英雄,好厉害! 就在这时,一旁的外祖母蒋慧轻轻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今儿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明天还去不去体检?” “如果体检,明儿就得空腹抽血。” 苏琪转了转眼珠,笑着说道: “也许今儿下雨明天能人少呢?” “到那儿就检查,还不用饿挺长时间的。” “反而,今晚上小东西要多吃点,明儿早晨要饿肚子了。” 沈悦琳小朋友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黑葡萄似的。 “表姨!什么是空腹抽血?”语气有些小小的不安。 看着孩子紧张兮兮的模样,苏琪忍不住笑出了声, “……” 第363 章 真的太像了! “然后轻轻,轻轻的,放一只蚊子咬你一口,尝尝你的血,好喝不好喝?” “别骗孩子了!” 蒋慧看着外孙女瞬间变白的小脸,赶忙出声制止,耐心解释道, “就是检查一下有没有传染性疾病,这都是去幼儿园必备的。” 沈悦琳小朋友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害怕,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神奇的小水桶,前两天刚被灌了“水药药”,明天又要被抽血, “灌进去的是水,抽出来的是血。想灌就灌,想抽就抽。”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声嘀咕着: “你好可怜呀!没想到上幼儿园好难的?” “我要有哪咤的本领就好了,身体是藕做的,看你抽出来的是陈塘关的水还是血?” …… “虽然你仪态懒散但意志坚定,虽然你个头矮小,但内心强大。” “虽然你相貌丑陋,但心地善良,虽然你眼眶发黑,鼻孔朝天,牙还缺了一颗。” “但我觉得你……你就是很好啊。 “我活不活无所谓,我只要你死。” 天幕之下,十八皇子第一次安静下来。 看完了电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他在心底疯狂呐喊。 那个顶着黑眼圈、缺了颗牙的魔童,不就是镜中的自己吗? 这就是演的自己。 哪吒就是我,我就是哪吒。 不信你看, 他是小孩子,我十八皇子萧祁乐也是孩子。 他缺牙,我几乎没有牙了! 比他还过分。 而且他是三太子,得到父亲宠爱。 我也是宠爱,虽然不是太子,但是那玩意,谁能说的准呢? 我活不活无所谓,我只要你死。 这他娘的比自己想出来,都符合自己此时的心境。 管你们怎么样,我就是要快乐。 我活不活不要紧,只要别人死了,我就开心。 开心了,我就活的更好了! 他叫哪吒,自己叫十八,还挺谐音的。 此时此刻,从来没有共情过任何人的十八皇子,觉得自己就是哪吒落了人间。 就是缺点功夫,以及法宝。 自己要是能有什么火尖枪,混天绫,还有脚底下的圈圈。 那这天上地下,还能容下自己吗? 我就是被这人间困住了呀! 尤其是现在困在这里。 “父皇!你说,孩儿像不像哪吒?” 一旁的皇帝陛下瞟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又转头问德福总管, “你说呢?大总管!” 大总管哼了一声。 十八皇子锲而不舍的又问两位大师。 “大师,你们帮我算一卦,我什么时候能觉醒哪吒?” “或者是哪吒兄弟什么时候来接我?” 大师默默的念经,跟死了没两样。 十八皇子笑了笑, “好!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就都承认了。” “我就是哪吒在世了,以后不管我怎么做,做什么,你们都支持我,不能反驳我。” “不能批评我。” “我锤你们千百次,你们都得当是按摩。” “真他娘的有病!” 大师们嘴里有经文,心中有怨恨,谁都一肚子委屈,谁不想一肚子坏水。 就你哪吒,谁不想成哪吒? 我不说,是我们不想吗? 还不是我们没有那样的爹娘,没有太乙仙人当师父。 我们也想要个这样的师傅,哪怕申公豹那样的,也可以。 实在不行,就是随便一个妖兽都行呀? 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想到,曾经都是这个世上顶尖的人,能够一句话,决定别人生死的。 但是,从他们妄想决定神女生死的那一刻,就成了妖魔。 所以被困在这里,等着生死不明的未来。 而十八皇子已经不管不顾的跳到了椅子上,学着电影上的哪吒动作, “从来生死都看淡,真和老天对着干。” “我命有我不由天,小爷成魔不成仙。”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双脚踩着风火轮,该犯浑时就犯浑。” 然而他一个没站稳,身子猛地向前倾倒。 “啪”的一声,整个人直直砸向下方的德福总管。 德福总管年事已高,身上被打板子的伤尚未痊愈,下意识一躲,“可怜”的十八皇子便被甩了出去。 “砰!”他的鼻子狠狠地撞上了墙壁,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萧祁乐捂着鼻子,眼中满是怒火,嘶声咆哮: “我……靠!都给小爷……死!” …… 而一旁的皇帝陛下,双眼紧紧盯着,电影画面里出现的天元鼎,眼神中仿佛有两团炽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其中透露出无尽的贪婪与渴望。 “仙丹!真仙丹!” 他喃喃自语,语气兴奋又激动, “原来这仙丹是这么炼的。” “用人!用妖!” 不知为何,他那混沌的脑海中,隐隐约约觉着。 好像大师所在的护国寺里也有一口大鼎。 跟眼前这电影里的天元鼎极为相似,没准那就是能炼制出真仙丹的宝贝。 想到这儿,皇帝陛下的脑袋仿佛真的被这虚幻的大鼎重重敲了两下, “蹦蹦!” 两声闷响在他脑海回荡,让他瞬间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拽住大师灵虚道长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大声吼道: “你马上去炼制仙丹,我要仙丹。”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 “大鼎,大鼎里的仙丹。” 随后,又恶狠狠补上一句: “人有的是!” 灵虚道长本就因这些日子的折腾而虚弱不堪。 此时此刻,被皇帝陛下这么一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过去。 他心中大惊,什么叫人有的是? 难道皇帝陛下真打算让我们像电影里那样去炼丹? 老天爷呀,各路神仙呀,咱们哪有那个通天的本事。 人进了大鼎,恐怕最多也就烧成一堆灰,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分明就是朝着找死的路上越奔越快! 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呢? 第364 章 想不信都不行呀! 其中透露出无尽的贪婪与渴望。 “仙丹!真仙丹!” 他喃喃自语,语气兴奋又激动, “原来这仙丹是这么炼的。” “用人!用妖!” 不知为何,他那混沌的脑海中,隐隐约约觉着。 好像大师所在的护国寺里也有一口大鼎。 跟眼前这电影里的天元鼎极为相似,没准那就是能炼制出真仙丹的宝贝。 想到这儿,皇帝陛下的脑袋仿佛真的被这虚幻的大鼎重重敲了两下, “蹦蹦!” 两声闷响在他脑海回荡,让他瞬间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拽住大师灵虚道长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大声吼道: “你马上去炼制仙丹,我要仙丹。”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 “大鼎,大鼎里的仙丹。” 随后,又恶狠狠补上一句: “人有的是!” 灵虚道长本就因这些日子的折腾而虚弱不堪。 此时此刻,被皇帝陛下这么一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过去。 他心中大惊,什么叫人有的是? 难道皇帝陛下真打算让我们像电影里那样去炼丹? 老天爷呀,各路神仙呀,咱们哪有那个通天的本事。 人进了大鼎,恐怕最多也就烧成一堆灰,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分明就是朝着找死的路上越奔越快! 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呢? 在这脑子因缺氧而有些混沌的情况下,灵虚道长突然灵光一闪。 要仙丹就好,管他是用人还是用猪呢? 反正只要能借此机会出去就好! 就当是皇帝陛下得了天上天元鼎的点化,救了自己一命吧。 好鼎呀! 不愧是仙界之鼎,竟让皇帝陛下如此痴迷。 人一旦想通了某个关节,仿佛就一通百通了。 他仔细回忆, 嘿,还别说,这鼎跟道观山门入口两侧的大鼎,实在是相似得很! “老天爷!神女,道祖,无量天尊。” 灵虚道长口中念念有词,急忙说道, “皇帝陛下,有仙丹,有炼好的仙丹,但是得允许老道去取。” 本来灵虚道长,差点就顺口说现在去炼丹了,可话到嘴边,又猛地回过神来。 生怕皇帝陛下等不及,死死不放自己走。 再者说,真要用人炼丹,他心里还是有点胆怯,毕竟那可是伤天害理的事。 于是,赶忙改口说去取仙丹。 皇帝陛下一听,眼中的火花瞬间又明亮几分,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去取!现在就去。”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这一次我要成不了仙,我就先让你们入地。” 说完此话,皇帝陛下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冷酷无情的模样, “马上,立刻!” 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说完,皇帝陛下像是嫌灵虚道长碍事,焦急地把他放下,还不解气地踢了一脚。 灵虚道长只觉得这一脚,要把自己的骨头都踢散架了,浑身疼痛难忍。 但他也不敢停留,只能强忍着剧痛,拖着散了架的身体,一瘸一拐往外奔去。 “慢着!” 奔了没三两步,一声冷喝让道长浑身一惊。 “你是不是想逃跑啊?” “父皇,他是想逃跑。” 十八皇子萧祁乐那带着几分稚嫩,却十足可恶的声音响起。 此时此刻,恰如恶魔低语。 灵虚道长心中暗自咒骂, 这小崽子坏我好事。 不等皇帝陛下发话,一旁的德福总管冷悠悠开口说道, “你们谁都出不去,必须问过太后娘娘或者薛大人。” 他微微顿了顿,看了看窗外,接着说道, “陛下!外面变天了,雷雨交加,如果在这等恶劣天气下去取仙丹,也怕仙丹被毁了。” 他躬身行礼,一脸恭敬地建议道, “不如明日一早问过薛大人,再去取也不迟。” 灵虚道长一听,心中又是一惊,别价呀!还要等一晚上?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外面一道闪电如同耀眼的银链,瞬间划过漆黑的夜空。 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那雷仿佛就劈在了门上、窗上,震得整座宫殿都微微颤抖。 皇帝陛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胆寒不已。 “对对对!你们别走。” 皇帝陛下惊慌失措地喊道, “老天爷拿人来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你们得帮我护法,万一是收我来了呢?” 一屋子人听到这话,尤其是两位大师,心中暗自叹息, 皇帝陛下这是又陷入混乱了,怕是喝了那蘑菇汤,脑子愈发糊涂了。 被老天爷收人,哪是什么好事! 而天书之上,从魔童闹海开始就没有停止议论,争论,此时此刻,更是喧嚣不已。 不管活了多少岁,从祖宗十八代开始,就没有人见过这玩意儿啊。 正经的震撼住了任何一个有灵智的大燕人。 除了躺板板的和不会吃饭的。 其他的都被这雷雨交加下的龙宫大战,给击了个神魂颠倒。 如果说青天白日看,还没有那种直击灵魂的震颤。 但是这是晚上,配着雷雨,比特效都特效。 甚至一片龙甲,一根水草,都透着水腥气,从头到脚,让人颤抖不已。 想不信都不行呀! 老天爷在给擂鼓助威。 …… 第365 章 我不活了! 【此 三帝 之术,堪称神来之笔,竟能将神魔之战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栩栩如生,观者仿若身临其境。】 【那波澜壮阔的仙魔纷争,实乃我等生平从未得见之旷世奇观。】 【虽说仙界之人宣称,此不过是幻术,并非真实存在。】 【然而,若亲眼所见皆为虚幻,那这世间究竟何为真实?是流传千古的传说,还是如梦似泡影的梦幻?】 【我着实已沉醉其中,晕头转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哈哈哈!只觉头脑发晕,思绪纷乱如麻!】 【是啊!实在是毛骨悚然,头皮阵阵发麻。】 【心中更是心惊胆战,情绪犹如风中柳絮,哭笑皆由不得自己,全被天幕牵着走。】 【此刻,我浑身仿佛被注入无穷神力一般,热血沸腾,满心只想冲杀一番,仿佛自己已然成为神魔大战中的一员。】 【这三帝电影,实在是太精彩了!精彩得令人拍案叫绝!】 【一个多时辰,我竟全然沉浸其中,不吃不喝,甚至连去茅房的念头都抛诸脑后。】 【影片之中,神仙、妖魔、精怪齐聚,父子、母子、师徒之情交织,兄弟之义彰显。】 【我也仿佛真真切切参与了一扬震撼天地的神魔大战。】 【上天入地,畅游龙宫海底,见证藕化仙躯,窥探妖丹隐秘。】 【仙妖鏖兵,谲怪离奇,令人目不暇接,心潮澎湃。】 【我的娘呀!】 【额滴个活祖宗们哟。】 【从前一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如今我竟真真切切看到了莲藕化人这般神奇之事。】 【还有那龙王瞬间幻化成凡人模样,各种妖怪千变万化,虾兵蟹将如潮水般层出不穷!】 【天爷呀!】 【我此生算是没有白活!不白活这一回呀!】 【这仙界传来的电影,绝妙无双!绝妙无双啊!】 【此时此刻,外面雷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浇在脸上、身上。】 【竟让我生出一种仿佛是龙王爷喷嚏、东海怒涛扑面而来的奇妙错觉。】 【吾之身躯在那仿佛真实存在的神力面前,虽忍不住战战兢兢,但心中却又燃起熊熊烈火。】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从来生死都看淡,专和老天对着干!”】 【“你打我噻!你打我噻!”】 【哈哈哈!即便挨打,我亦觉得痛快无比!】 【老天爷来吧!风雷雨电尽管肆虐!】 【来吧!朝着我肆虐吧!】 【来吧!】 【我不怕你!】 【我也不怕你。】 【收了我吧。】 如此种种,不断有人在天书之上直抒胸臆,仿佛不如此,就没办法表达自己对仙界的敬仰之情。 活吧!死吧,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哪怕穷极自己祖辈十八代的想象力,怕也想不出如此精彩绝伦的事。 【唉,这真是着了魔,病得不轻了!】 【别再议论了,也别说什么疯了!】 【大人们!快看看自家的孩子吧,也在翻江倒海。】 【孩子们被迷得更是疯狂!】 【大人都难以招架,更何况心智未全的孩子!】 【我家那小子,此刻正在院子里舞枪弄棒,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 【从电影一开始,他就没一刻消停过。】 【我本让他去捡些柴火,好家伙,他倒好,拿着根树枝当作火尖枪,在巷子里跑来跑去。】 【嘴里还喊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咒语,说是要和妖怪大战一扬。】 【这孩子以前虽说调皮,但好歹还知道帮我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现在可好,活儿也不干了,一门心思扑在他那所谓的“降妖大业”上,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眼瞅着今晚上饭都没着落了!】 【我家闺女也是,天天吵着嚷着要去仙界,说那里有吃不完的珍馐美馔,还有会飞的神奇房子。】 【还嘟囔着咱们人间太过无趣,什么都比不上仙界的奇妙。】 【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世事,被这些奇幻的东西迷得晕头转向。】 【可咱们做长辈的,哪能由着她瞎想啊,真担心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她还说将来要找个像龙王爷那样威风凛凛的相公,老天爷呀。】 【你以为你是天上仙女呀?】 【我真想拿根针戳戳她,好让她醒醒神儿啊。】 【巧了,我家是开绣庄的,那针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家囡囡把银针当作暗器,一口咬定这就是哪吒的“透骨钉”!】 【原本好端端的闺阁千金,如今爬树翻墙比那机灵的猴儿还利索,边爬还边扯着嗓子嚷“我要去闹他个天翻地覆”!”】 【以前还真没发现这孩子竟然这么会爬树?】 【这到底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呀?】 【我可是一直把她当淑女养的呀!从她会吃饭起,就教她拿针绣花了。】 【没想到如今她不想着绣花,反倒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拿针“扎人”呐!】 【我说她绣花缝衣的手艺怎么一直不见长进,敢情在这儿等着哪吒“开窍”,好去爬树折腾呢!】 【我的个天呐!】 【哎呀!我家那俩小崽子更是气人,往日里背诵《三字经》磕磕巴巴,半天憋不出一句。】 【如今“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喊得比打雷还响亮!一个劲儿扯着脖子,喊得面红耳赤。】 【刚才我撞见他们俩为了抢扫帚当“火尖枪”,竟然口出狂言,说要“一决高下,定个灵珠魔丸”!”】 【你们说说,这可该咋办呢?】 【俺家那小子更绝,非要在自家稻田里挖什么“陈塘关”。】 【说要等龙王来水淹,他好当拯救苍生的大英雄……现在整块地都被泡得稀烂了!】 【陈塘关没等来,我看我得拿大棍子狠狠揍他几下子才行。】 【那可是一家人指望着活命的稻田粮食呀!这个败家的损孩子!】 【受不了了,真是受不了了。】 【绝了!这事儿简直绝了!我也准备动手打人了。】 【我刚看到,我家院子中央被挖了个硕大的“莲花池”,那几个小崽子说要等哪吒重生!】 【三个小家伙为了争当“敖丙”,竟然大打出手,把家里那张上好的桌子砍得面目全非,说是做成了“万龙甲”!】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不狠狠揍他们一顿,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哎呀,别说了,我家更离谱,把家里辛辛苦苦存着准备卖钱的布全剪了,说是要做混天绫,老天爷呀!】 【老天爷呀,那可都是他老娘我起早贪黑、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布呀!】 【本想着卖了布换些银钱,维持家里生计,这下可好,全泡汤了!我不活了!】 第366 章 吓得我一动不敢动! 【没准比你那普通的布还能多挣些钱呢。】 【真有人会买?就这布条子做的所谓混天绫?】 【肯定有人买呀,我家就准备买一条呢。】 【那……那我就再活几天试试?】 【吾乃道观道长,在此郑重警告各位山门前娃娃的家长。】 【就在方才,十来个娃娃一窝蜂地堵在山门前,非要拜太乙真人为师。】 【有个小泼皮,居然还拿泥团砸我,嘴里喊着“老神仙快显灵,教我三头六臂”!】 【道观前的石狮子,都被他们画上夸张的烟熏妆,简直有辱道祖,惨不忍睹。】 【功德箱里更是塞满了树枝草叶,他们非说是给哪吒准备的“降妖法宝”!】 【哪家家长再不来把自家孩子领走,老道我就把这些混世小魔头统统捆成粽子。】 【吊在山门外的槐树上,让他们好好尝尝“天条”的厉害!】 【丑话说在前头,天黑了要是孩子丢了,被野兽吃了,可别怪老道我,别来山门找麻烦!】 【你那是道观,我这城隍庙也快被折腾得受不了了。】 【原本清净的城隍庙,突然挤满了前来烧纸的百姓,贡品里除了常见的元宝,竟然还多了不少玩具乾坤圈。】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传出来的谣言,说什么“阎王爷收了哪吒当判官!”。】 【然后百姓们就用纸折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纸船,说是“敖丙幽冥龙舟”,还煞有其事地说“水路投胎,速度更快”。】 【更离谱的是,有人竟然给早夭的孩子烧“魔童通关文牒”,还念叨着“持此证可闯鬼门关,阎王见了都得喊一声小爷!”】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我现在都被弄得晕头转向,迷糊得不行了!】 【到底阎王爷还管不管这一片儿的事儿啊?】 【刚出锅的藕粉圆子!吃了保准像哪吒一样筋骨强健。】 【刚出来的新鲜混天绫,缠上就能法术高强!】 【乾坤圈,火尖枪正在加急打造,明日即可新鲜出炉。】 天书之上,众人对于三帝电影《魔童闹海》的反应,从最初的震惊,转眼就变得歪门邪道,彻底乱了套! …… 雷雨夜,时间在哗哗的雨声中默默划过。 不管是震惊也罢,苦恼也罢! 静悄悄的学习时间又过去了。 下课铃响起,距离高考又近了一天。 沈若曦开始收拾东西,有几个同学开始议论纷纷, “外面下着大雨呢?” “怎么走呀?” 程悦见状,赶忙凑到沈若曦身边,关切地问道: “沈若曦同学,你家人过来接你来了吗?” 说着,她下意识压低声音,眼尾不着痕迹扫过窗外。 如墨般黑云压顶,仿佛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 “前阵子网上那个走失的研究生听说没?” “说是在山里被关了好几年,等找着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精神都恍惚得不成样子……” 沈若曦的指尖刚刚勾住书包带,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滞。 放在抽屉里的塑料雨衣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停顿,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轻响。 “老惨了!” 程悦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 沈若曦本来想告诉程悦自己有人接。 但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禁眉头微蹙。 这事儿自己确实毫无耳闻,是消息传疯了?还是人真的疯了? 以前她就听说过那种电影,讲的是有人被拐到大山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根本跑不出去,结局很是凄惨。 这样的片子她连看都不敢看,就怕留下心理阴影。 其实以前她连鬼片都不敢随便看,看了之后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能感觉到鬼猛然睁开的眼睛。 四周黑漆麻乌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最近这脑子也太活跃了,联想力丰富得有些过头。 “没事!谢谢你!我家人过来接我了。” 她定了定神,说道, “应该在校门口。” “那还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这儿有拐所,不怕的。” 邻座女生突然插话,她手中卷笔刀的“咔嚓”声陡然停住,像是为了强调她的话, “咱们这儿的‘拐所’可严了,上次我表姐下班晚归,路上遇着可疑的面包车,一个电话打过去,三分钟不到警车就到了。” 这话还没说完,后排突然响起一声抽气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对的!以前可没有这么好,我记得前几年那时候我上初中,我跟你们说,可吓死我了。” 可能是这风雨声如同钥匙,打开了大家心底关于恐惧的回忆之门,又有人接过话来。 “那天晚上,我爸妈不在家,我要出去取个快递,那是买的黑白卷,第二天我要用。” “如果等我爸妈回来,可能快递驿站就下班了。” 那个同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我下电梯的时候,电梯门突然打开,就看到楼道里有个陌生男的在转来转去。” “他还抻着脖子,鬼鬼祟祟地往猫眼里面看。” 说到这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 “但是,那一天,好像那个人也回头看到了我。” “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的,就像随时会熄灭一样,那人的脸看上去有点紧张。” “我只记得他的眉毛特别黑,黑得有些诡异。” 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当时,我甚至想立刻回家去,把门锁上。” “但是又恐怕别人看到我家是哪个门,招来更大的麻烦。” “而且电梯正在往下走,我再怎么按它也上不去。” “于是,我只好跟着电梯往下走。” “一到一楼,我撒腿就往驿站跑。” 她仿佛还能感觉到当时自己狂奔时的心跳声,说话间按了按胸口。 “谁知道我正在驿站排队的时候,我妈打过电话来。”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问我在哪儿?我告诉了她我在驿站。” “我妈让我别动,她过来接我。” 第 367章 妈宝女就是这么任性! “等我妈过来,你们猜她为什么也紧张了?” 她卖了个关子,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是她上楼的时候,到了我家门口,见一个陌生男的正在张望,而且张望的方向就是我家门口。” “看见我妈过来,那人还有些惊讶地说,你女儿出去了!” “我妈一听,立刻害怕了。” “这人根本不认识,他怎么知道女儿出去了。” “她赶紧给我打电话,要过来接我。” “自打那天之后,我跟你说,我吓得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这毛病一直留到现在。所以现在我考大学都想考离家近的,最好每天都能回家,以后上班也要这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妈宝女就是这么任性,我就想当妈宝女。” 这个女生说完,旁边的人立刻觉得那扬景确实恐怖至极。 但是,有人发现她话只说了半截,忍不住追问道: “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你们报警了吗?” “他怎么知道你们家是哪个门啊?” “而且你妈不是说晚点回来吗?怎么你刚下楼就回来了,你这不是编的吧?”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这个女生,充满好奇与怀疑。 这个女生有些着急,赶忙解释道: “报警了,来的就是拐所,他们还去查了监控。” “最后,给我们回的说是一个精神病。”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生气,显然对于别人怀疑自己讲述的真实性感到不满, “我有必要编这个故事吗?我妈那是觉得我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推了别的工作赶回来了。” “我天哪!精神病老吓人了。” “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 其他人闻言,立刻唏嘘不已,对于精神病随意出现在生活中感到担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男精神病随便放出来,实在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沈若曦已经收拾完了书包,披上了雨衣。 下午快下雨的时候,舅妈让人又送来了雨衣,沈若曦把程悦她们之前借给自己的伞还了回去。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值周老师洪亮的嗓门穿透外面的雨声,清晰地传进教室: “外面雨太大,天也太晚了,家长可以进教学楼!都到各班门口接孩子!” 这一声令下,喧闹声瞬间在教学楼里炸开。 家长们撑着各色雨伞,如五彩的蘑菇一般,纷纷涌进走廊。 雨水顺着雨伞滑落,在水磨石地面上洇出一片片深色水迹。 沈若曦刚摸出手机,准备给少恒他们打个电话。 屏幕还没亮起,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 “曦曦!” 她猛地抬头,撞进蒋少恒带着笑意的眼。 身后的妈妈蒋慧正将一把印着小雏菊的雨伞收起来,伞骨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更让她怔住的是,苏琪正牵着沈悦琳的小手站在旁边,小姑娘穿着亮黄色的小雨衣。 帽子上两只兔子耳朵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若曦头皮发麻,怎么这么劳师动众? “走吧!” 蒋少恒上前,替沈若曦拿了书包。 沈若曦走到沈悦琳身边,拉住她的小手, “琳儿!” 沈悦琳小朋友正在好奇的看来看去。 这里的学校跟幼儿园一点不一样呀! 不但没有那么多的花花绿绿,反而有点点单调。 苏琪在身后轻轻催促道: “行了!快走吧!” 说着,便弯腰将沈悦琳小朋友抱起来,转身就走。 “哎……” 小朋友下意识地紧紧拉着妈妈的手,就这样,一串人朝着门外走去。 “表姨!松手!” 沈悦琳小朋友着急地喊道,她真的特别想跟妈妈多亲近亲近。 像在幼儿园门口看到的好多妈妈和孩子那样,好好地亲亲抱抱拉手手。 而且,电影里哪吒的妈妈也是这样和哪吒亲密互动的呀。 可苏琪像是没听到似的,就是不松手。 “妈妈松手!” 无奈之下,沈悦琳小朋友只好向妈妈求助。 沈若曦听到女儿的呼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沈悦琳小朋友一下子无语了,心里委屈极了。 她满心期待能和妈妈亲昵一番,可表姨却不听话,一直抱着自己不松手。 以前别人有时候说表姨是自己妈妈,表姨还会生气,坚决不同意。 可现在呢,好像也不说生气了。 刚才自己明明叫了表姨,让她松手,她却一动不动。 没办法,自己干脆叫了一声妈妈,谁知道自己的真妈妈居然松手了。 哎呀! 这可真是要气死三岁小孩了! 自己怎么就跟她们说不清楚这个道理呢? “行了!” 等众人来到车旁,脱了雨衣上了车,苏琪这才把沈悦琳小朋友放在沈若曦怀里,忍不住说道: “曦曦!你快抱抱这小东西吧?” “自从看了哪吒的娘消失变成丹药后,她就一个劲儿地哭哭唧唧,嘴里念叨着想你。” “哭了?” 沈若曦心中一紧,赶忙伸手紧紧抱住孩子,心疼地看着她微微肿起的眼皮,自责地说道: “怪不得看着眼皮肿肿的,是妈妈对不住你!” 她心里明白,肯定是自己没时间好好陪伴孩子,孩子心里委屈伤心了。 看到哪吒妈妈。 孩子难免会想到自己,怎么能不难过呢? 想到这儿,沈若曦的眼眶也变得热热的,眼泪不由自主盈满眼眶。 沈悦琳小朋友正准备在妈妈怀里好好享受,暖暖的,美美的! 谁知,她突然感觉到妈妈的眼泪落在自己脸上,湿湿的,让她心里一阵难过。 她立刻把头从妈妈怀里探出来,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帮妈妈擦了擦眼泪。 擦完之后,她像是好奇一般,甚至用嘴巴舔了一下手指。 嗯,跟自己的眼泪一样,是咸鲜的味道。 果然不愧是亲亲的母女,连眼泪的味道都一样呢! “对了!妈妈我要给你说一个大大的好事情!” 沈悦琳小朋友舔完了眼泪,笑着说道。 第368章 我脑袋行不行? 尚未听清女儿话语时的怔忪,被那声软糯的“妈妈”揉得细碎。 沈悦琳小朋友先换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妈妈!不哭!” “琳儿根本没有哭,那是笑的,笑了流眼泪也像哭。” “你看琳儿现在笑了吧,我也有眼泪。” 说着直接用另一个手背蹭了蹭自己的眼睛。 怎么也能蹭出来一点湿湿的感觉。 把湿了一丢丢的小手背送到妈妈面前。 然后笑的美美的说道, “妈妈,你看跟你的眼泪一样一样的。” “味道都是一样的。” “不信,你尝尝,是甜的。” 沈若曦惊讶的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真是甜的,还是阿尔卑斯奶糖的味儿!” 余光里,小丫头的眼睛先是亮如晨星,又倏地蒙上薄纱,粉唇抿出一道憨态可掬的弧线。 沈悦琳小朋友咽了咽唾沫。 妈妈太厉害了,连什么糖味都能尝出来! 看来已经发现了琳儿藏着糖了。 想到这儿,她直接从兜里掏出藏起来的糖,双手捧着递给沈若曦。 一边给,还一边说, “妈妈,你吃吧!这是喜糖,吃了能让人喜欢,开开心心的。” “而且刚才表姨说错了。” “我才不会为哪咤没有娘哭呢,哪吒的师傅那么厉害,都可以用莲藕复活哪吒。” “那她娘一定也可以。” “而且琳儿有娘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孩子!这小嘴儿,让苏琪都有些自叹不如了。 分分钟出卖自己,讨好她的妈妈。 这么小就可以哄人一愣愣的,将来这还了得。 还不得把男票哄成胎盘呀! 还……还什么高兴的眼泪。 睁眼说瞎话,转头不认账, 要不是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上鼻涕眼泪的还没洗。 自己就信了! 外面的雨打在车顶上,啪啪的很响很响。 这跟雨打屋檐房顶还不一样。 虽然都是铺天盖地,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车上是暖暖的,雨滴似乎挨了一下,就远远的退去。 而慈宁宫的雨是冷的,一滴连一滴,有时候一夜都不停息。 比如现在,沈悦琳小朋友感觉妈妈的怀抱就是暖暖的。 外面时不时划过雨雾中的灯辉,但是蒙蒙的,特别像是三帝电影还在演绎。 琳儿觉得,从知道自己是笑的眼泪开始,妈妈抱的更紧了。 自己比哪吒可幸福多了。 “你要跟妈妈说什么大大的好事情?”沈若曦随即问道,眼中也是笑出几丝湿润。 “哎呦!妈妈,我差点忘了,看我这脑子!老了!老了!” 说着,沈悦琳小朋友还故意学着老人家的样子扶了扶腰,贴了贴额头。 三岁小孩故作老成,实在是让人想不笑都难。 这个样子学西太后,可是学了个实成实。 “行了!别卖弄了!快说吧!” 苏琪都忍不了了,这母女俩,腻歪起来,没完了。 “是吗?琳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别管你表姨,” 沈若曦不理会苏琪,而是眉毛一挑,打开一块喜糖,放到嘴里。 然后笑着看向孩子。 “妈妈,我今天干了好多好多事,去幼儿园了,还去参加婚礼,看了电影……” “今儿我还学会了,滑梯,蹦床……好多好多本领。” “特别开心。” 说到这儿,小家伙仿佛立刻复活的侏罗纪恐龙,手舞足蹈,从天上的宫殿说到地上的擦鞋机。 太多太多的惊喜了。 跟别人说,指定理解不了自己。 但是妈妈知道呀! 琳儿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神奇宝贝。 沈若曦一边听,一边配合孩子的情绪, “是吗?确实厉害!” “有妖怪吗?对!能变身就是有妖怪。” “还有哪吒三头六臂,是的!” “是吗?那是很厉害,比妈妈都厉害。” “妈妈猜你看的是魔童闹海吧?” “妈妈想看都没看到呢?” 见沈悦琳小朋友说的眉飞色舞,沈若曦配合的也好。 “妈妈,你真棒!” “一猜就准了!” 沈悦琳小朋友也学着伸了一个大拇指。 这是自己来了外祖母这里,学的最重要的夸人方法。 然后一只还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只手。 两只手同时伸出两个大拇指, “妈妈!你好聪明!”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琳儿现在会看电影了?” 这孩子,乖的让人心疼,这几年在太后娘娘那儿,她是怎么过的,都能想象的出来。 想到这儿,沈若曦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快了!等妈妈考完试,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假期。” “我们天天在一起玩。现在没有这个时间。” “琳儿更棒!” 说着,把自己的伸着大拇指的手,握住琳儿的手。 两个,四个大拇指,摞在一起,快乐加倍。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车窗外的雨雾里掠过一盏盏路灯,昏黄的光晕透过雨帘,在母女二人睫毛上碎成点点金屑。 “行了!你们母女可别互相吹捧了!可显着你们感情好了。” 苏琪在一旁板着脸, “琳儿小东西,你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我带了你好几天,我们吧?” 说到自己带,苏琪可能觉得有些牵强,于是改了一句, “我们带了你好几天,我们棒不棒呀?” 沈悦琳小朋友一听,眼睛滴溜溜一转。 对啊,还有外祖母、表舅、表姨呢,大家都对自己很好呀。 可是自己已经两只手都用来夸赞妈妈了。 没手了!这可肿么办呢? 小脑袋瓜飞速运转,突然,她眼睛一亮。 幸好,自己还有脚呀! 只见她连忙把两只小脚丫伸出来,努力地尽量抬得高高的,然后使劲地翘起大拇指。 就这样,她还憋着一口气,奶声奶气说道:“还差一个!” 她那张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 “我脑袋行不行?” 说着,又仰着头,努力把脑袋摆出一个超大号大拇指的样子,模样实在是滑稽又可爱。 “我天呐!我受不了了。” 苏琪看着孩子认真又让人忍俊不禁、难以把握的表情,实在是撑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蒋慧也忍不住手扶着额头,微微皱眉,眼中却满是笑意,无奈地笑着。 心中想着:这到底是什么古灵精怪性格的孩子啊! 沈若曦原本紧紧握着孩子手的大拇指立刻松开,要不是嘴里的糖还没化,她恐怕也得跟着笑出声来。 一旁的苏琪笑罢,像是故意逗孩子,又加了一句“……” 第369 章 你不怕人贩子? 她歪着头,狡黠地看着沈悦琳, “比方说,再多了你外祖父你怎么办?你外祖父不棒吗?” “我告诉你吧!一个大拇指就可以赞无数人。” 说到这儿,苏琪伸出右手,竖起一个大拇指,在车里缓缓转了一圈,笑着说道, “你们都很棒!” 沈悦琳小朋友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外祖父自然是很棒呀。 她想起,听说外祖父是抓坏人的,专门抓人贩子,那更是棒棒哒。 在慈宁宫的时候,她就听宫女们私下里说过,那些人贩子可坏了。 有的宫女就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后来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有个宫女说,只记得小时候村口有一棵大槐树,那是她对家乡仅存的一点模糊记忆。 还有一个宫女讲,自己小时候跟着哥哥们去看花灯,结果被人贩子用一串糖葫芦就骗走了。 琳儿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一串糖葫芦就被骗走呢? 但是,琳儿知道,从那以后,那个宫女再也没有吃过带串的东西。 而且,宫里的嬷嬷,也有被拐卖来的,她们的身世都好可怜。 想到这些,沈悦琳小朋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过。 记得有嬷嬷说道,当时一车车的姑娘小子,过一个地方少几个。 有的卖到青楼,有的卖给别人当媳妇,还有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 当然有的也就卖到宫里。 就这他们还暗自庆幸,听说那些个小子如果卖到宫里,还得净身呢? 净身净身,肯定洗的干干净净的。 如果她们知道我外祖父是抓人贩子的,那定然会高兴的夸一句琳儿。 “小郡主,你外祖母家也是顶顶棒的!” “虽然没有爵位,但是能用的上妖怪,这就够厉害的了。” 想到这儿,她直接说道, “我外祖父抓人贩子,顶顶棒呢!” 到这儿,她的大拇指翻了个身指到了外面。 外面雨哗哗的,从车窗玻璃上连绵不绝的冲洗下来。 衬得车内的呼吸都是空白的。 很静! 沈若曦闻言一愣, 爸爸?人贩子?我爸抓人贩子了? 这不是警察的责任吗?为何有人跟孩子说起来,难道官迷爸爸立功了? 想到这儿,她开心的转头问妈妈。 “妈!我爸什么时候抓的人贩子?” 她的话音未落,苏琪的声音更快更急的落到沈悦琳小朋友头上, “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听那个二舅姥姥说人说的?” “那一家子说话不……” 她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曦曦说了什么。 立刻停住了嘴巴,看着沈若曦的脸色。 “曦曦,你不怕人贩子?” 沈若曦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怕了!谁不怕? 从古至今,人贩子都不是什么善类吧? 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货物一样随意贩卖,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想到这儿,她一脸严肃地说道: “当然怕了!琳儿,你可得千万小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不能收,更不能跟陌生人走。” “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立刻用电话手表报警,知道了吗?” 沈悦琳小朋友一听,立刻高高抬了抬自己糯米藕一般的小胳膊,开心的笑着,脆生生说: “妈妈!我知道了,我们今天在幼儿园还看节目了呢,也是关于抓人贩子的!” 沈若曦一听,不禁欣慰笑道, “没想到现在对妇女儿童安全问题这么重视,这可比古代强太多了。” 然而,就在她转头看向妈妈蒋慧时,却发现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仿佛强颜欢笑一般。 怎么回事?爸爸立功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吧? 沈若曦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她勉强笑了笑,关切地问道: “妈!怎么了?我爸没事吧?” 蒋慧听到女儿的问话,赶忙摆了摆手,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你爸没事,他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了,处理这些事情他还是有些经验的。” 说完这话,她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 看着沈若曦的样子,提到人贩子竟没有惊慌失措,蒋慧不禁暗自思忖: 难道这么快就从那个濒死感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直接问问她过去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当她看向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刚刚涌起的念头,又被她硬生生按了下去。 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再忍忍又何妨呢? 再者说,前几天孩子还一副快不行的样子,如果贸然问起,万一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那该怎么办? 是不是得先问问医生的意见? 活到现在,她深知孩子的性命高于一切。 正好明天要带孩子去体检,到时候顺便向医生咨询一下吧。 想到这儿,蒋慧心中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一些。 同时看着沈若曦如此淡定的样子,她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活该自己笑话自己。 白活了四十好几,快50的人了,还不如孩子能撑得住事。 吃苦受罪的是曦曦,担惊受怕是曦曦。 自己干嘛还让孩子担心? 随后,蒋慧简单地给沈若曦说了一下幼儿园的事,以及明天的安排。 沈若曦一边听,一边认真地点头。 都是自己这些个亲人帮助自己,自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但行前程,无问西东! 沈若曦又一次无比深切地感受到,回家的感觉真好! 有妈妈真好! 不管什么时候,都安心又幸福。 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透过车窗望向外面…… 第370 章 确实不对劲儿。 这久违的雨中行车扬景,竟让她生出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就连那不停摆动的雨刷器,在她眼中都像是在亲切地招手。 欢迎回家。 她下意识将手伸到车窗上,指尖轻轻触碰玻璃,去感受车子前行时与雨水交汇所产生的微微震动。 那细微的颤动传递着一种特殊的韵律,让她沉醉其中。 在这之后,剩下的路途陷入了一种静谧的沉默。 唯有那雨声,不断冲击着黑夜的宁静,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 她们静静地聆听着这雨声,思绪也随着那节奏起伏,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家。 车缓缓开进地下停车扬,一家人陆续下车。 这次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毕竟已经回来过一次,该卸的货都已经卸完了。 沈若曦的书包,便成了众人眼中的“最大重物”。 几个人见状,瞬间开启了一扬小小的“抢夺战”,大家你争我抢,互不相让。 最终,还是蒋少恒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抢到书包。 随后,几个人一同走进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 终于,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们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口。 蒋慧打开家门,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门厅。 “咦!是谁呀?” 蒋慧不禁纳闷地问道。 今儿下着雨,路况不佳。 她提前特意提醒了自己的妈妈还有蒋玲,天黑路滑,她们年纪大了,就别过来了,自家将就一下吃点便好。 沈若曦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涌起几丝莫名的喜悦,她眼睛一亮,猜测道: “妈!这不是我爸吧?他以前热剩菜就是这个味。” 蒋慧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是吗?自己竟好似感官迟钝了一般,对这熟悉的味道都没有曦曦那般敏锐。 果然,听到门口动静的沈岩,系着一条有些花哨的围裙,一手拿着铲子,一手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那形象,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又觉得反差巨大。 苏琪在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也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自己印象中的姨夫,永远是一身笔挺的警服,身姿挺拔,面容不苟言笑。 严肃的模样,仿佛自带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偶尔露出的笑容,也显得格外违和与刻意,就算大家是亲戚,自己每次面对他,都有一种想要自首的错觉。 记得某次家庭聚会,自己不过是多喝了一杯果汁,就被他那锐利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仿佛犯了什么天大的案子。 是不是已经的果汁里有什么证物。 而且果汁是红色的。 简直不能展开联想。 反正喝了一杯,不敢喝第二杯。 此刻,见他围着花围裙,手里还拿着炒菜的铲子。 这画面,就像是警匪片突然切进了家庭伦理剧,实在是太突兀了,一点也不美好。 尤其是像自己这样说话向来随心所欲的人,更是习惯性地绕着穿警服的人走。 每次骑个小电摩托,都生怕被他们拦住,问自己为什么没戴安全帽。 可如今姨夫突然这般家庭煮夫的形象出现,实在是让她觉得奇怪至极。 “姨夫!你这不是被什么附体了吧?” 苏琪心里藏不住话,有问题必须趁此机会问出来,她生怕姨夫一会儿换回警服,自己就没勇气问了。 此话一出,沈岩的脸色微微一变。 沈若曦见状,赶忙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苏琪,略带责备地说道: “表姐,说什么呢?” 蒋少恒放下曦曦的书包,脸上带着微笑,冲着沈岩问好: “小姑父,你今儿这么早下班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来吧!” 说着,他便撸起袖子,朝着厨房走去。 “不用了,差不多了,少恒!” 沈岩一看这小子动作迅速,赶忙撂下一句话, “曦曦!饭马上好,你们洗洗坐着等着吃饭吧!” 说完,他便抄起铲子,匆匆奔回厨房而去。 苏琪看着沈岩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 “这炒菜的铲子,被小姨夫拿着,都快有拿枪的感觉了。” 她扭头看向小姨蒋慧,疑惑地问道: “不对劲儿!小姨,这对劲儿吗?” 小姨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沈悦琳小朋友却悄悄地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 “不对劲!” 她眨了眨大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确实不对劲儿!” “表姨,你说吃了这个饭会不会变身?” “比方说千寻的爸妈?” 沈悦琳小朋友尾音还带着奶味的拖腔,像颗裹着巧克力的小炸弹,精准砸在苏琪的笑穴上。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却在瞥见表姨严肃的眼神时,又飞快的捂住嘴。 指缝间还漏出细碎的笑意。 “你的勇气可嘉,但这话你可别悄悄跟我说,有本事你冲你妈,冲你外祖父说去。” 苏琪好不容易憋住笑,半开玩笑地回应着,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千寻的爸妈可是变的大肥猪哦。” 沈悦琳小朋友一听,眼皮往上轻轻一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那嫌弃又狡黠的神态,活脱脱一只突然炸毛的小奶猫。 “妈妈!我也要洗手!” 嘿!这小东西! 这是跟谁学的? 学好需要千百遍,学坏只要一瞬间。 翻白眼这可不是我教的? 也不是曦曦,难不成是爹系毒汁的偶尔核泄漏? 苏琪感叹完,把自己背后的电脑包卸下来,正准备片刻的在沙发“窝囊”一会儿。 就见到小姨夫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那个……苏琪!你过来一下!” 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苏琪闻言,不禁一愣呼,心里犯起了嘀咕: 怎么的?这声音听着怎么跟传唤犯人似的?” 难不成是要把自己叫到厨房“处理”一下? 第 371章 丑话说在前面 “有什么事?我过去吧?” “不用你,就是苏琪。” 小姨夫又坚定地加了一句。 不但如此,蒋少恒也跟着凑了一句,“苏琪!过来一下。” 好吧!看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挨批,还有蒋少恒在里面呢。 苏琪心里想着,做人嘛,就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古怂人多壮志。 自己还是乖乖过去吧。 “来了!来了!” 苏琪一边嘴上应和着,一边故意放慢脚步,慢慢悠悠朝着厨房行进。 进到厨房,苏琪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问道: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呀,是不是打扫卫生?” “你们要不怕不卫生,一般我都能干得好。” 说话间,她的眼光已经像雷达一样,迅速地往里面扫了一圈。 只见墙边的手机里,一个主播正热火朝天地做着饭。 而两个大男人正侧对着门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里的主播,以及面前的…… 那张圆滚滚的面饼,边缘烤得金黄微焦,上面铺着厚厚的马苏里拉芝士,橘红色的番茄酱在芝士缝隙里若隐若现。 披萨饼? 这是买的?还是做的披萨饼? 苏琪正在打量,思量,想做点什么被原谅。 没想到这画面又让人好奇了。 “不用你干!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正不正?” 说话间蒋少恒转过身,端过来一角披萨。 那芝士像是舍不得离开瓷盘,拉出长长的丝,还黏在瓷盘边缘晃悠着,仿佛在向苏琪招手。 “让我尝味道?” 苏琪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说道,手也不由自主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你们把我叫过来就是干这个?” 自打开始减肥,她已经好几年没接过尝味道这种“业务”了。 估计小姨夫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这事儿已经不怎么擅长了呢。 “对呀,你以为是什么?” 蒋少恒看着她, “这是小姨夫做的,你尝尝,我们都尝不出来。我们平时不怎么吃这个!” 蒋少恒赶忙解释了一句。 我以为要批评我了,毕竟我说了那个不知好歹的话, 但是小姨夫被谁附体了?居然没批评,还交给我这么光荣的任务。 很难完成吗? 估计是味道一言难尽。 毕竟号称从来不吃披萨的人做披萨,能做出什么味儿来? 这时候,她才看到靠墙的手机里是做披萨的视频。 这么看,更像是附身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糊涂。 这时候,沈岩似乎是觉出来苏琪的诧异, “我记得以前曦曦要过这个吃,当时有事没有给她买,她很伤心的样子。” 沈岩可能是当惯了警察,不管说着多么感人的话,都能让人有几分警戒感。 苏琪把自制的披萨放到嘴里嚼了嚼。 一边嚼一边心里想, 那为什么不买呀!干嘛自己做?何况还不擅长,现学现卖现做。 但凡是姥姥做的,自己也不说什么,因为姥姥实在是闲不住。 可是小姨夫忙的脚手不着地呀。 为了显示爱心,强自己所难,那确实是挺有爱心的。 苏琪心里不断计较着。 沈岩继续解释了一下, “我是准备买的,但是单位有个同事家里买的,说是孩子吃了肚子疼。” “我一想曦曦快高考了,怎么也不能肚子疼。” “所以,正好趁今天下班早点,做做试试。” 但是,他心中还是想到, 其实是单位里很多人都会做几样拿手菜,尤其是当爸爸的。 当然也有同事经常跟孩子闹别扭,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有时候很难陪伴孩子。 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能做点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什么的。 但是,这几年都太凑合,也就生疏了。 恐怕什么也做不好。 也是趁今天练练手。 这个…… “原来如此!是为了曦曦,那我勉为其难变成心甘情愿。” 苏琪想明白了之后,就又嚼了几下,越嚼越奇怪。 “怎么样?” 小姨父沈岩还有蒋少恒都看过来。 苏琪又嚼了一下。 “有点奇怪,小姨夫,你是不是喜欢吃馕饼?” 此话一出,苏琪发现小姨夫的眼睛眯起来。 苏琪继续不怕死的说上了, “我丑话说在前面,一会儿谁也别急。” “我这个人不太会夸人,不管说什么,你们就当我是夸你们了啊。”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直接就走人。” “临走送你们一个ok!Very good.” 苏琪特意强调,“这是为了让你们高兴,可不是我自以为是哦。” “你说!”沈岩的脸色依旧保持平静,声音却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蒋少恒偷偷的从背后送了她一个大拇指。 好家伙!这是要放大招的节奏。 话这么一说,但凡要点脸的都得让他说下去。 既然前提说完了,没有责任了,苏琪开始拿着筷子指点。 “小姨夫,正经披萨的芝士该是金黄流油带焦斑的,你这奶白色一坨堆在上面,看上去像奶油。” “这个就不太有食欲。” “这是第一个观感。” “还有这饼皮太厚啦,正经披萨边儿该是外脆里软带气孔的。” “这个吗?你们都懂得……啊?” 此话说完,还不到头,她继续开口, 筷子又指了指芝士层: “芝士不但烤的色泽不行,也铺太匀了吧?” “瞧瞧这番茄肉酱都被埋得找不着影,我咬了三口才尝到酸味儿,跟开盲盒似的。” 忽然她夹起一片披萨对着光瞅: “还有这配料——牛肉粒没必要这么整齐,跟站军姿似的。” “嗯,知道的说这是披萨,不知道以为这是梯田?” “还有蘑菇片倒是切得薄,可烤完全粘在饼上,筷子一夹全碎成渣。” “合着我吃的是‘蘑菇味的马赛克披萨’?” 此时,她还要说,但是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呼吸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小姨夫还有蒋少恒的脸色。 深吸了一口凉气。 立刻脸一变,笑着说道, “不过也是有优点的。” 这时她似乎听到蒋少恒舒了一口气,于是开始说优点, “这个披萨的优点就是,就是……如果送人的话……挺有记忆点?”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会拉丝的馕饼plus’呢?” 第372 章 可见是真的喜欢! 苏琪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努力搜刮脑海里的好词好句。 食指还时不时在额头转两圈儿,促进脑力循环。 “还有……” 她拉长了语调, 目光落在披萨的形状上, “还有形状吗?” 她提高了声音, “挺圆的!一看就是认真擀的面皮,这手艺,没个几年功底可擀不出来这么圆溜的。” 苏琪继续着她那看似夸赞,实则吐槽的言论。 作死的劲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的寂静震耳欲聋,如有实质。 蒋少恒率先忍不住了,他觉得苏琪再这么说下去,非得把小姨夫好不容易鼓起的做饭热情给彻底浇灭不可。 他一脸无奈,已经准备赶人了,对着苏琪大声说道: “苏琪!你回来还没有来得及上厕所吧?” 苏琪一听这话,似乎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 立刻“识时务为俊杰”。 她赶紧把筷子轻轻放下,脸上笑容灿烂, “说的也是呀!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这事。”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 “另外还有最后一条没说,这个吃披萨呀,最好是用叉子。” “用筷子夹着吃,总感觉有点像是在吃馅饼,少了点吃披萨的氛围。” “你快走吧!” “能多快走多快。” 蒋少恒实在忍无可忍,使劲儿摆手,恨不得立刻把苏琪推出厨房, “让你来就是一个错误,这么一顿打击之下,谁能撑得住。” “不给你两下子,都算小姨夫涵养功夫好了!” 苏琪见势不妙,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 “我提前说好的,丑话也说在前头了。” “你们受不了,难道还能怨我这个说实话的人吗?” 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要不说人就不能太实在,这坦白了反而还有错了?” “你站住,接着说,还有吗?一次性说完。” 后面的沈岩一字一句,声音低沉。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却带着压迫感。 苏琪一听,走得更快了,心里想着: 我接着说?我又不傻! 也就趁小姨夫这会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才敢说出这些话。 现在小姨夫“本尊”好像回来了,我自然是有多快跑多快! 于是乎,她“呲溜”一下就跑没影了,嘴里差点就喊出“曦曦救命”了。 等苏琪溜出了厨房,蒋少恒一脸愧疚,看向小姑父沈岩。 毕竟,是他建议让苏琪过来尝尝披萨味道的。 苏琪向来舌头刁钻,毒辣,对味道的品鉴十分敏锐。 本以为她能给出些有用的建议,哪曾想,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这么不知死活地毒舌。 这不是明摆着打击一个,满怀爱女之心的老父亲自信心嘛! 小姑父好不容易带着满心爱意做出来的披萨,就这么被批得一无是处,体无完肤。 沈岩倒是显得颇为淡定,他回过身,有条不紊收拾着剩下的披萨。 仿佛刚刚苏琪那番犀利的点评,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没事!我还有第二方案。”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一旁的袋子, “拿几个袋子过来,明天我提给单位的人。” “那些小子们看到,哪怕就是个大饼,也肯定一会儿就给抢光了。” “最多我再给他们配点熏肉!” 这算什么操作?蒋少恒不禁有些无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只听小姑父沈岩继续说道: “幸好我还准备了其他的。” “少恒,把西红柿拿过来,我做一个西红柿鸡蛋面。”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系紧围裙,“这个又快,曦曦又爱吃。” 从披萨一下子过渡到西红柿鸡蛋面,这转变实在有些突然。 太接地气了! 蒋少恒默默按照沈岩的指示,配合地拿了几个西红柿过来。 沈岩熟练地拿起菜刀,开始快速操刀切菜,动作干净利落,看得出他对这道菜的制作十分熟练。 以前,每当蒋慧加班,家里只剩下曦曦跟自己的时候,每次问曦曦想吃什么,她总会说吃西红柿鸡蛋面。 有时候带着她去单位,到了中午饭点,问她想吃什么,答案依旧是西红柿鸡蛋面。 可见,这道菜是真真切切,深得曦曦喜爱,而自己也因为经常做,这手艺练得愈发精湛了。 虽说这几年用的不多,但是肌肉记忆,不会糊弄人的。 另一边,苏琪从厨房出来,刚才在厨房憋了半天的笑,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小姨夫这个人板正惯了,正好趁此机会换回点人气儿。 否则亲闺女看了都发怵。 也就自个儿脸皮厚,不怕死。 但是也有点不好意思。 想到这儿,她正准备到沙发上坐下好好缓一缓。 正巧碰到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沈若曦和沈悦琳小朋友。 “表姨!你偷吃的去了?” 沈悦琳小朋友一看到沙发上的苏琪,一双大眼睛,像两颗黑宝石,从上到下把苏琪打量了个遍。 很机灵,又特别想抓贼的警。 “不是,你这小小人儿,怎么嘴巴这么厉害?” “怎么说话呢?” 苏琪故作嗔怒地说道, “比我还毒舌呢?什么叫我偷吃去了?” 刚说完这话,苏琪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猛地一动。 不会是自己嘴角沾了什么披萨残余吧?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许多,立刻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卫生间奔去,一心只想赶紧照照镜子看看。 这一刻,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包包里就有镜子这件事。 沈若曦则有些惊讶地看着琳儿,好奇地问道: “琳儿!你怎么知道她偷吃了?” 沈悦琳小朋友得意地笑了笑,伸出小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奶声奶气说道: “妈,咱们身上都是雨味儿,表姨身上却是厨房味儿。” “如果不是偷吃,表姨能去厨房吗?” 沈若曦听了,一时默默无语。 这小丫头,居然把苏琪看成这样了。 要知道,以前苏琪也是个厨房小能手好吧! 会吃,会做些着呢!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苏琪哼哼唧唧的声音: “你说你那是人鼻子还是狗鼻子呀?” “就吃了两三口披萨,就被你发现了。” “皮仨?” 沈悦琳小朋友歪着脑袋, “买皮仨了?” 第373 章 佩服,实在是佩服。 苏琪见状,忍不住笑着解释道: “不是买的哦,是小姨夫亲手做的。” 说着,她故意拉长语调,装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味道好极了,匠心十足!” 此话一出,瞬间惊住两人,沈若曦以及随后从客厅另一头走过来的蒋慧。 她们着实吃惊不已,毕竟在印象里,那可是个连馒头咸菜都能吃出肉味的糙汉老爷们儿。 居然会去捣鼓披萨这种洋气的食物? 如果说是做韭菜鸡蛋馅饼,可能性还更高一些! 沈若曦愣了半晌,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那确实该尝尝!” 爸爸变得跟四年前有很大的不同,4年前爸爸是什么样来着? 那时候妈妈在妇产科,有时候赶上产妇需要晚上或者其他时间做手术。 自己这儿没人管,爸爸也许会早点回来做饭,或者把自己带到饭店吃,一般都是西红柿鸡蛋面。 为什么呢?因为爸爸做的其他饭菜实在是不好吃。 就是去饭店吧,那时候自己有点矫情,不吃外边的肉馅儿肉酱什么的。 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 如果赶上饿几天,方便面调料配白水那也是顶级美味,能喝出海鲜汤的味道,乌龟汤的营养。 能让你爱死,想死! 所以说此一时彼一时。 人在苦难中,胃口就好了,什么都能吃。 想到这儿,沈若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三分苦涩七分甜。 蒋慧甚至亲自跑到厨房看看,可别把厨房给炸了。 但是等到饭菜端出来的时候, 是西红柿鸡蛋面,还有热的剩菜,就是中午苏琪她们打包回来的,人家重新做的鸿运醉鹅。 还有清蒸石斑鱼……等等。 说好的亲自做的披萨呢?一会儿再端? 沈若曦坐在椅子上等。 等到蒋少恒也摘了围裙坐下了。 连苏琪都假模假式的坐过来了。 还没有披萨登扬。 “爸爸!听说你做了披萨,怎么不拿出来尝尝?” 沈若曦实在忍不住,只好开口问道。 爸爸沈岩正在解围裙的手,听到这话,顿时停了一下,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做的披萨,自己心里清楚,确实不怎么样,已经收起来了。 蒋少恒见状,赶忙把沈若曦面前的碗又往她跟前端近了一些,试图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你别听苏琪瞎说,她那个嘴有时候就像个半成品,说话没个把门儿的。” “听的次数多了,你就知道她这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还带夹生气儿呢。” 苏琪一听,气得眼皮子都快掀翻了, “蒋少恒,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还半成品,我看你才挺半成品的呢!” “有这么说话的吗?” 不过,苏琪心里也明白,肯定是自己之前那一顿毫不留情的批评,让小姨夫不好意思把披萨端出来了。 唉,有时候太说真话,确实容易得罪人啊。 于是,她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曦曦!我是什么样的人,随便你猜。”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故弄玄虚,不知所谓。 沈若曦正在看她的脸色猜谜语。 “行了!猜什么猜?我端出来了,是自己的亲闺女,还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孩子还会嫌弃你吗?” 蒋慧一边说着,一边从厨房出来,端着切好了的披萨,另外一个盘子里放了几个叉子。 披萨幸好刚放进冰箱,还没有凉透,否则还得重新热热才能吃。 沈岩只好说道, “曦曦!你先尝尝,如果不好爸爸接着做。” 沈若曦看着摆在面前的披萨,眼中满是期待。 她轻轻拿起叉子,叉尖缓缓插入披萨,小心地挑起一块。 披萨上的芝士拉出长长的丝,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入口的美味。 她将叉子递到嘴边,轻轻咬下一口。 第一口咬下去,牙齿先碰到边缘烤得酥脆的饼边,“咔吱”一声裂开,麦香混着烘焙焦香的香气在舌尖炸开。 她眼睛倏地亮起来,腮帮还鼓着,就忙不迭又叉了块边边: “爸,你看这边边烤得多好啊,又脆又香又有嚼劲。” “我就喜欢这种焦香酥脆的口感,边边更是披萨的精华。” 沈若曦话音未落,沈岩眼前一亮。 蒋少恒沉默无声。 只有苏琪觉得心里有了一个大写的佩服, 还得是曦曦!看人家,这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馕饼的精华确实是在边边。 一句话的事儿,我这儿能把人噎死,曦曦能把人暖死。 别人的心理活动,沈若曦没有理会,而是继续, 叉子又往馅料里探了探,火腿的咸香混着蘑菇的鲜汁渗进饼皮,她眯着眼晃了晃叉子: “还有这个料,铺得满满当当却不腻,芝士都能拉这么长的丝。” 说着,直接又叉了一块含有馅料的。 嗯哼!好吃! 一边吃一边点头。 具体说说,哪儿好吃呀? 苏琪佩服的眼神看着沈若曦,心道, 曦曦!有本事你说出来,我还不信了! 沈若曦确实咽了下去,然后笑着说道, “爸爸!这个牛肉粒非常扎实,有嚼劲儿。” “应该是上好的牛腱子肉。” “而且跟番茄酱盖在一处,反而更加入味,嚼起来肉汁四溢,层次分明。” “芝士铺得均匀,保证每一口都有料。” “不像有些店,咬下去两口没芝士。” “芝士与酸甜酱汁的完美融合。” “再加上蘑菇片烤得酥脆,混在面饼里,仔细尝每一口都带着独特的香气。” “这披萨看似普通,实则在细节上做了改良,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可见爸爸是用了心的。” “好好好!” 苏琪一听,佩服之意简直无法言说。 反转,这就是反转。 睁眼说瞎话,你就吹吧。 烤披萨用牛腱子肉,谁家要这么做,笑死人了! 都是用牛里脊,牛上脑,牛眼肉和黄瓜条肉都可以。 但是错了又怎么样,人家就是说的这么天真自然! 而且其他人都没听出来,继续一脸欣赏的看着。 什么时候曦曦这么会吹了? 还有烤碎了的蘑菇片,反而成了改良版披萨。 真行!实在是佩服! 五体投地! 跟曦曦比起来,自己可不就像个毒舌老巫婆嘛! 第374 章 反转!这就是反转! 叉子又往馅料里探了探,火腿的咸香混着蘑菇的鲜汁渗进饼皮,她眯着眼晃了晃叉子: “还有这个料,铺得满满当当却不腻,芝士都能拉这么长的丝。” 说着,直接又叉了一块含有馅料的。 嗯哼!好吃! 一边吃一边点头。 具体说说,哪儿好吃呀? 苏琪佩服的眼神看着沈若曦,心道, 曦曦!有本事你说出来,我还不信了! 沈若曦确实咽了下去,然后笑着说道, “爸爸!这个牛肉粒非常扎实,有嚼劲儿。” “应该是上好的牛腱子肉。” “而且跟番茄酱盖在一处,反而更加入味,嚼起来肉汁四溢,层次分明。” “芝士铺得均匀,保证每一口都有料。” “不像有些店,咬下去两口没芝士。” “芝士与酸甜酱汁的完美融合。” “再加上蘑菇片烤得酥脆,混在面饼里,仔细尝每一口都带着独特的香气。” “这披萨看似普通,实则在细节上做了改良,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可见爸爸是花了心思,用了真情在里面呢。” “好好好!” 苏琪听闻,心中的佩服之意如决堤洪水,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这反转来得太过突然! 她不禁腹诽:睁眼说瞎话,你就可劲儿吹吧。 烤披萨哪有用牛腱子肉的? 谁家要是这么做,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一般都是用牛里脊、牛上脑、牛眼肉或者黄瓜条肉才对。 可即便说错了又怎样? 人家沈若曦就是说得这般天真自然,理直气壮! 连个锛儿都不打。 而且在扬其他人似乎都没听出破绽,依旧一脸欣赏地看着她,仿佛她说的都是真理! 哦,真理定理就我没有理。 苏琪满心感慨:什么时候曦曦变得这么会夸人了? 还有烤碎了的蘑菇片,到她嘴里竟然成了改良版披萨的独特亮点。 真行啊!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跟曦曦比起来,自己可不就像个毒舌老巫婆嘛。 今天这样的沈若曦和小姨夫,简直就像大变活人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自己和妈妈平日里整天互相怼来怼去,习惯了那种相处模式。 如今看到人家这种互夸型的父女关系,还真有点适应不了,感觉自己都快待不下去了。 苏琪酸溜溜想着,脸上不自觉泛起一丝无奈,继续一脸郁闷地听着。 果然,沈岩听到女儿这番话,纵使他平日里一向冷漠淡定,此刻也有些动容。 还是自己的亲闺女,曦曦有本事,能把这原本可能尴尬的局面巧妙化解,变坏事为好事。 可这孩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打击与磨难,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呢? 再看看苏琪,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一看就是在家里被宠着捧着长大的孩子,没什么心眼儿。 想到这儿,沈岩面上瞬间冷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但凭借多年练就的涵养功夫,他迅速调整过来,脸上立刻换上温和笑容。 把西红柿鸡蛋面朝着沈若曦又推近了些, “闺女,你尝尝这个味儿!” “仔细品品看爸爸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沈若曦乖巧听话,微笑着端起碗,用筷子挑起一筷子面条,正准备往嘴里送。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悦琳小朋友,这个小小的人儿,手里紧紧握着勺子。 突然用力磕了一下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满,嘴里不说,但是嘴撅着心里说, 我呢!怎么都没有在乎我了! 我也要吃! 这个皮仨呀! 这么好吃的东西,老早就听人说过了。 怎么不让琳儿尝尝? 小小的腹诽结束,小家伙歪着脑袋,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外祖父都知道妈妈累了,特意给妈妈做了好吃的食物。 那自己是不是也该为妈妈做点什么呢? 想到这儿,她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灵光。 只见她迅速从椅子上“出溜”下来,两只小脚像装了小马达一般,“蹬蹬蹬”朝着沙发旁的茶几跑去。 茶几上放着一个比她半人高的爆米花桶,桶身印着的卡通哪吒正咧着嘴,仿佛在朝她笑呢。 沈悦琳小朋友伸出两只小胖手,费力地抱住爆米花桶。 接着,她又“噔噔噔”往回跑,跑得太急,有那么两粒不太安分的爆米花从桶里蹦了出来。 一旁正担心她摔倒的蒋少恒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一把接住。 众人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要干什么,还以为她吃饭的时候又馋嘴,要吃爆米花了呢。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满座的人都安静下来—— 沈悦琳就像一只敏捷的小猕猴,熟练地爬上高背椅。 她小心翼翼将那桶爆米花“咚”的一声,轻轻地搁在沈若曦的肘边。 细密的汗珠悄然爬上她的鼻尖。 说话时,那小胸脯因为刚才的一番折腾,还在一鼓一鼓的: “妈妈你吃这个!” 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认真地掰着手指,眼睛亮得如同夜空落下的星辰。 “是电影院里卖的那种,又脆又甜,还有焦糖味儿呢!” “看哪吒打妖怪时,琳儿就吃了那么小小的几个,所以现在不是满满的了!” 说罢,她仰着粉嘟嘟的小脸,又使劲儿把爆米花桶往沈若曦面前推了又推。 碎玉似的童音里,有不容置疑的执拗: “妈妈快尝呀,好吃着呢!” 看到这一幕,在扬的人心中皆是一暖。 这孩子,我说怎么在电影院不怎么吃,居然是留着让曦曦吃! 实在是太懂事了! 大家彼此对视了一眼,打心眼里替曦曦高兴。 沈若曦静静地看着孩子,一时间竟愣在那儿,半晌都没动弹。 爆米花呀!哪个孩子不喜欢吃? 自己以前确实是喜欢吃,尤其是看电影。 总觉得少了爆米花,就少了电影情感。 何况琳儿她指定没有吃过这个。 一个三岁的孩子,第一次吃,居然抵挡住诱惑,大部分留给自己。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女儿身上,维持着笑意。 第 375章 能否参加我的家长会? “妈妈!你尝尝。” 声音软糯糯的,比爆米花好! 沈若曦只感觉自己软得像一汪水。 哎哟!有如此贴心的女儿,还有疼爱自己的爸爸,以及身边所有记挂着自己的亲人。 这种被爱意环绕的滋味,确实是又甜又香,让她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她生怕自己一开口,这一切消失一般。 眼眶不受控制湿润起来,赶忙稳住情绪,才轻声说道: “行!妈妈尝尝!” 说着,沈若曦从爆米花桶里拿起一粒爆米花。 动作轻柔! 她将爆米花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眉眼间立刻盈满笑意, “真的很好吃。” 沈岩为曦曦做了食物,琳儿也满心欢喜给曦曦递上爆米花。 一旁的蒋慧和苏琪,看着自己中午打包回来的食物,心中一动,默默把那盘醉鹅往前推了推。 此时无声胜有声。 “曦曦!你看着办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对她们来说,看着曦曦品尝食物,比自己吃都幸福。 沈若曦的手微微一顿。 瞬间脸上绽满笑容。 她下意识拿起筷子,朝着醉鹅伸去,夹起一块肉,甚至还没来得及细细咀嚼,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一看就好吃。” 在扬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言不由衷的话罢了。 此刻的鹅肉,经过了一段时间,早已没了刚出炉时的“酥脆鲜香”,而是“绵软寡淡”。 就好似一幅鲜活生动的画,放置的时间久了,颜色渐渐黯淡,灵气也褪去了大半。 而那爆米花,在这潮湿的下雨天,放了几个小时,也有些受潮了。 受潮后的颗粒变得黏腻,相互粘连在一起,拿起来时还有些粘手。 原本蓬松饱满的样子变得软塌塌的,就像“漏气的气球”,彻底失去了一开始的蓬松感。 不像刚开始的时候,抓一把在手里,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现在,甜味中带着一股闷闷的湿气,全然没了刚出锅时的“精气神”。 然而,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这就是家人的味道。 即便有瑕疵,却依旧让人甘之如饴。 沈若曦把爸爸做的披萨推到琳儿面前, “琳儿!你也尝尝,这是外祖父做的,好吃着呢!” 接着,她又抬起头,看向众人: “爸爸,妈妈,你们也尝尝吧!还有苏琪……少恒……” 沈悦琳小朋友很听妈妈的话。 听到妈妈这么说,立刻拿起小叉子,对准披萨块儿用力再用力。 可那披萨似乎故意跟她作对,小叉子怎么都插不进去。 沈若曦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正准备伸手帮帮孩子。 这时,一旁的苏琪已经眼疾手快叉了一块披萨,递给沈悦琳小朋友,嘴里还嘟囔着: “真服了你们一家子。” 接着又对沈若曦说道: “曦曦你不用管了,你赶紧吃吧,都11点了。” “要不是了解你们。我都以为你们在故意煽情。” 苏琪这个聊天终结者,一句话的事,立刻让屋里的气氛静悄悄! 冷飕飕! 外面的风雨声愈发猛烈,“啪啪”地重重打在窗户上,甚至有风裹挟着水气,狠狠地撞在玻璃上,发出阵阵声响。 片刻之后还是蒋慧轻轻喝了一口水,打破短暂的沉默: “曦曦!明天琳儿去体检,要是没问题的话,直接就送幼儿园了。” 沈若曦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她心里清楚,自己明天还有考试,自然是没办法跟着去了。 但是,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略带几分羞涩地说道: “对了!妈,爸爸,这个周六有家长会!” 话一出口,她自己还是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毕竟自己都二十二岁了,已然是一位家长,却还要让父母参加自己的家长会。 “爸爸妈妈,你们去吗?” 沈若曦目光在沈岩和蒋慧之间流转。 沈岩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 回想起过往,自己确实从未给孩子开过家长会。 在他的记忆里,工作总是忙碌得像一扬永不停歇的马拉松。 无数个日夜,他都奔波在各种案件之间,错过了孩子成长中许多重要时刻。 此刻,提及要去参加家长会,他的内心泛起一丝犹豫,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沈若曦敏锐地捕捉到了爸爸的这一变化,她当然明白爸爸工作很忙碌。 常常加班加点,顾不上家里。 于是,她赶忙说道:“爸爸!没关系,来不了也没事儿。” 然而,蒋慧却早就想在学校看到孩子,于是直接说道, “我去!妈去!” 沈岩在听到蒋慧的回应后,也下定了决心。 孩子的高中时光已然进入倒计时,这或许是为数不多能参与她成长的机会了。 大学还会有家长会吗? 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契机。 而且,曦曦这些年经历的种种,自己作为父亲,参与得太少太少。 想到这里,他语气沉稳而有力地说道:“闺女!我去!” 他的话音刚落,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投来,眼中满是惊讶。 尤其是蒋慧,眉头微微蹙起。 她并非不愿意沈岩去参加家长会,而是…… 那事不查了? 况且学校有人认出他了怎么办?会不会让曦曦想到不堪的往事。 受到心理伤害! 但是此时不是问的时候,只能等一会儿,背着曦曦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个皮仨……” 沈悦琳小朋友嘴里塞着披萨,腮帮子鼓鼓的,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虽然嘴巴被食物占据,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碎碎念, “家长会?” 说实话,这披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也不像妈妈夸赞得那般美味。 沈悦琳小朋友不禁暗自琢磨,也许是自己的口味变得有些刁钻了吧。 她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大家,是不是自己吃法不对,怎么感觉味道差强人意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家长会”这个新鲜词儿。 她那圆溜溜的眼睛里瞬间充满好奇,刚要张嘴问问,这家长会到底是什么呀? 跟自己在宫里听说过的大朝会又有什么区别? 第376章 那里不允许带小孩! 可以说比自己以前在宫里吃的还多。 因此,自己口味变得有些刁钻了吧。 她正想着要不要问问大家,是不是自己吃法不对,怎么感觉味道差强人意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家长会”这个新鲜词儿。 她那圆溜溜的眼睛里瞬间充满好奇,刚要张嘴问问,这家长会到底是什么呀? 跟自己在宫里听说过的大朝会又有什么区别? 还没等她开口,苏琪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抢先说道: “那天我带孩子吧!咱们游乐园走起。” 说着,她故意眨了眨眼睛,逗着沈悦琳, “不过呀,家长会可不允许带小孩哦。” 沈悦琳小朋友一听,小嘴立刻撅得高高的,像个熟透的小樱桃。 满脸的不乐意,却又不说话,只是用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众人。 沈若曦见状,心中满是歉意,忍不住看了孩子一眼。 其实她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别人说什么,毕竟女儿这么可爱,她也希望能时刻带在身边。 但是现在毕竟是高考前的关键日子,学校里氛围紧张,大家都在为高考全力以赴。 如果自己这儿,因为带孩子参加家长会冒出什么新闻。 那么自己班里的同学肯定会受到影响,学习状态说不定也会被打乱。 而且父母肯定也会担心,怕影响到她的备考心情和状态。 想到这儿,沈若曦轻轻摸了摸沈悦琳小朋友的头,温柔地说道: “琳儿!等妈妈毕业的时候,你来参加妈妈的毕业典礼。” “妈妈要让所有的同学、老师还有朋友都知道,这是我的女儿,沈悦琳!” 沈悦琳小朋友听了,眼睛里重新燃起光芒,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毕业典礼是啥?其实她也不知道。 但是想来就跟琼林宴一样吧。 骑着大白马,戴着大红花。 从街上咔咔走过。 美! 实在是美! 沈悦琳小朋友一边吃,一边美美的畅享妈妈走马游街的扬景。 时不时咯咯乐出声。 众人看着她,尤其是苏琪,对自己的审美突然有了怀疑。 难道几年不吃披萨了,现如今披萨的流行也变了? 变成馕饼乱入式了? 否则小东西怎么一边吃一边乐成这样? 晚上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大家都不想耽误太久。 沈若曦心里记挂着还有学习任务,便吃得很快。 匆匆吃完之后,蒋少恒和苏琪也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沈若曦送走蒋少恒和苏琪后,便带着女儿来到洗漱间,帮女儿洗漱。 毕竟才三岁的孩子,熬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洗漱完后,她赶忙将女儿带到床边,掖好被子,轻声哄着孩子睡觉。 “妈妈,抱抱!” 沈悦琳小朋友确实是困极了。 白天的时候,她小小的脑袋里想了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满心欢喜想着等妈妈回来,一定要一股脑儿讲给妈妈听。 可等妈妈真的回来后,各种事情接踵而至,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但她始终牢牢记得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特别渴望妈妈能抱抱自己。 她看到好多人都能得到妈妈的拥抱。 不光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有,就连电影里的哪吒也有妈妈的温暖怀抱,而自己却还没有感受过。 沈若曦看着女儿乖乖躺好,正要转身离开。 听到女儿这声软软的“妈妈,抱抱”,她的脚步瞬间停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住。 她缓缓转过身来,没有任何犹豫。 轻轻将那个温热的小身子拢进怀里,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女儿。 她柔软的唇先轻轻落在女儿的发顶,那里还隐隐飘着婴儿皂的淡淡清香,仿佛阳光的味道。 继而,她的唇又缓缓落在女儿红扑扑的脸颊上,那触感如同花瓣轻吻晨露,细腻而温柔。 怀中的小人儿在感受到妈妈的拥抱和亲吻后,身子突然僵直了一下。 原本随意搭在身侧的藕节似的手臂瞬间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不知道究竟是该搂住母亲的脖颈撒娇,还是环住母亲的腰肢。 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从脸颊迅速蔓延至指尖,仿佛有千万只小蚂蚁在她的皮肤上欢快地跳舞。 让她既紧张又兴奋。 哎呀,妈妈终于给了琳儿亲亲抱抱了! 就连那些公主皇姑姑们都没有。 如果她们知道了,得羡慕死他们。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白天参加婚宴时的扬景。 宾客们的哄笑声此起彼伏,新郎新娘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相拥,那画面如同烟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瞬间炸开。 她的困意消去了大半。 “妈妈,今天婚宴上...” 沈悦琳突然仰起头,黑葡萄般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比划着圆圈,肉乎乎的小手差点就戳到母亲的鼻尖, “那个新郎新娘也亲亲了!”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与好奇, “就是嘴巴对嘴巴的那种!” 沈若曦原本温柔的笑容瞬间凝固,指尖悬在女儿睡衣上方,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个……实在是太为难了! 自己当妈妈还没什么经验,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话竟会从一个三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 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悄悄漫进屋内。 淅淅沥沥的声音,仿佛也跳到孩子的眼中,让这扬景更添几分不知所措。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把“太后娘娘”挂在嘴边。 满脑子都是宫廷规矩的孩子,竟会用这般直白的语气谈论情事。 这可让她犯了难,这到底是该批评,还是该表扬呢? 自己小时候可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要是打孩子一顿,她实在是舍不得。 女儿那小小的模样,怎么忍心下手呢? 可批评吧,你有什么理由呢? 自己配吗? 表扬吧,有什么根据呢? 沈若曦陷入了一个无比复杂的孩子教育难题之中,这可比高考时遇到的数学大题难多了! 第377 章 这是个禁忌话题! 沈悦琳最是会察言观色,见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赶忙拼命摆手,试图解释清楚。 原来不只是太后娘娘不让说这些,妈妈这儿似乎也不允许。 看来这是个禁忌话题,自己刚刚太放肆了! 于是她继续急切解释,绝不能让妈妈不开心, “妈妈!我真没有偷看,我是听别人说的。” “主要是他们喊的太大声了,我就算把耳朵堵上也还是听到了,妈妈!” 她越说越急, “下次她们结婚,我不去参加了。” 说到这儿,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担忧地问道, “太后娘娘知道了,会不会打我?” 琳儿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又急又慌,让人既心疼又觉得有些好笑。 谁家结婚还有下次? 沈若曦看着女儿这副模样,眼神不禁一暗。 哎呀,这孩子,肯定是被自己刚刚的反应给吓住了! 这可不行! 再者说,自己早就告诉她我们不会回去了。 怎么还提太后娘娘。 难道是孩子还理解不了什么是回不去了? 想到这儿,她蹲下身子,陆续郑重的对自己的女儿沈悦琳说道, “琳儿!不用担心什么太后娘娘。” “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琳儿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看不到,也管不着。” 沈悦琳见妈妈说的好认真, 但是不是一个世界,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 难道就像是电影世界,游戏世界一样,太后娘娘去了别的世界? 但是,电影世界,和游戏世界,琳儿也是能看到的呀? 妈妈怎么说看不到呢? 而且太后娘娘的手下那么多人, 嬷嬷说过, 不管多远的地方,哪怕出了慈宁宫,出了京城,到了那种不分春夏秋冬,四季的地方。 还有到处都是沙漠,大海的地方,都得听太后娘娘和皇祖父的。 皇祖父是天子,是天之子,太后娘娘是天之子的母亲。 只要是这天下,都归她们管。 这里难道不是天下吗? 沈悦琳仰起头,看着窗外上方那片深邃的天空,心里的疑惑愈发浓烈。 头顶上这片天,不也是天吗? 雨不是从天上下来的吗? 这里难道比嬷嬷口中,那无边无际的大海还要遥远? 此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画面: 大海里虾兵蟹将张牙舞爪,打的兴起。 那画面如此逼真,就像真的发生在眼前一样。 如果说眼见为实,那么自己亲眼见到的这些,是不是就是真实的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小小的脑袋里炸开,紧接着,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虾兵蟹将们会听太后娘娘的话吗?会听皇祖父的话吗? 毕竟,琳儿从来没听嬷嬷说过,虾兵蟹将听太后娘娘的话。 嬷嬷只讲过文武百官、各地百姓,都要听从太后娘娘和皇祖父的旨意。 这么多的问题,像一群调皮的小虫子,在她脑袋里乱撞。 一定是琳儿困了,越来越糊涂了。 她抬眼,看到妈妈的眼睛。 仿佛在静静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夜深了,妈妈学习考试已经很累了。 自己不能给妈妈添麻烦了。 想到这儿,她懂事地咽下满心的疑惑,奶声奶气说道: “妈妈我知道了,琳儿再也不提太后娘娘了。” 什么天下不天下的,只要太后娘娘不来抓自己,那这个天下好像确实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她小小的心脏突然像解开了一个小疙瘩,一下子轻松许多。 她突然记起来, 嬷嬷们,还有那些皇叔、公主们,都曾说过,太后娘娘不喜欢自己的妈妈,反而更喜欢薛家大小姐。 所以,妈妈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自己老是提太后娘娘,妈妈心里指定不开心。 妈妈不开心了,自然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 我们是开心世界,她们是难过世界。 想到这儿,她又补充了一句: “妈妈!对不起。” 她觉得自己提起太后娘娘,一定是勾起了妈妈的伤心事。 沈若曦看着懂事的女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孩子还太小了,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是异世界。 她心疼地走上前,轻轻将琳儿紧紧抱住,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 “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满是自责的说道, “是妈妈让你受苦了。” 在现代,有一种说法,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带给孩子的只有恐慌,那么不生或许也是一种善良。 可自己却把孩子生在了古代,与现代相比,那里处处都隐藏着未知的恐慌。 是自己的自私,才让孩子来到了那个充满不安的世上。 想到这儿,沈若曦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把所有的爱都传递给她。 让她再也没有恐慌和不安。 沈悦琳歪着小脑袋,乖乖地在妈妈怀抱里,享受这份宁静与安心。 此刻,外边原本嘈杂的雨声,似乎都静了一些。 …… 而此时,厨房里,沈若曦的妈妈蒋慧正在收拾餐具。 她压低声音,神色有些忧虑地问沈岩:“那个事有结果了吗?” 沈岩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和不解。 蒋慧的脸色瞬间一暗,担忧愈发明显。 沈岩见状,随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淡定一些, “那个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仔细想过了,也许这件事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 “你还记得孩子出现在医院时候,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鞋子,以及那个孩子的小包吗?” 蒋慧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就让人去查了,今儿老梁给我回信了,说是他们查出来点别的问题。” 沈岩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严肃, “但是,他们说要跟孩子谈谈。” 蒋慧听闻,不禁有些惊讶,眼中满是心疼与犹豫。 怎么还得跟孩子谈? 难道就非得让孩子去回忆那些伤痕累累、痛苦不堪的过去吗? 正在这时,只听到外面传来曦曦清脆的声音:“妈!你们在干什么?有需要帮忙的吗?” 第378 章 人贩子!该死。 她提高声音回应道: “不用了!马上就出来了,你赶紧进屋休息吧!不是明天还要考试吗?” 话音未落,就听到曦曦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真的不用帮忙?” 说着,沈若曦的头直接探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蒋慧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不由冒出一丝细汗。 这孩子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刚才自己和沈岩说的话,会不会已经让孩子听到了呢? “我们能干什么?” “还不是要赶紧收拾。” 对着女儿的眼睛,蒋慧说话有些心虚。 沈若曦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 自己的耳力太好了! 方才厨房飘出的只言片语还在耳畔回响,"查孩子"、"老梁回信"...... 这些碎片拼凑出的谜题让她指尖发凉。 "对了,爸爸," 她突然绽开甜美的笑,眼尾弯成月牙, "今儿我们学校还说你们派出所有个''打拐英雄'',解救了好多孩子呢。" 素白指尖轻点着门框, "是哪位叔叔这么厉害呀?我认不认识?" 沈岩听到沈若曦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蒋慧见状,心中一紧,赶忙开口说道: “曦曦!那是新来的小年轻,估计你不认识。” 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试图掩饰方才那一丝紧张的氛围。 “嗯好……” 沈若曦轻轻哼了一声。 声音若有若无,仿佛漫不经心。 蒋慧似乎生怕孩子误会什么,又赶忙接着说道: “曦曦!没关系,等你高考结束了,办升学宴的时候,让你爸把人请过来。”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眼睛觑着孩子的脸色, “对了!你对打拐……有什么想法?” 打拐,拐卖,变疯子…… 沈若曦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今天同学说起的那件事上。 少女被拐卖到深山,几年后再出现时,已然蓬头垢面,眼神呆滞,疯疯癫癫。 只会反复念叨着“我要回家”。 那画面如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痛了沈若曦的心,喉间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人贩子!该死!” 话音落下,厨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唯有窗外的雨声愈发清晰,重重地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就这简短的一句话,让沈岩和蒋慧心里猛地一颤。 他们看着女儿,只见她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如纸,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两人心中满是心疼与担忧,不自然地点点头,齐声说道: “是的!该死!” 这么该死的事,怎么能让自家这么好的孩子沾上呢? …… 而此时的卧室里,刚刚被妈妈又亲又抱的沈悦琳小朋友,正惬意地躺在床上。 眼睛紧紧闭着,慢慢回味。 “世上只有妈妈好!” 她在心里甜甜地想着,哪怕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可只要有妈妈的怀抱,自己就什么都不怕啦。 妈妈的味道,甜甜的,美美的,是独一无二的芬芳。 比香甜的爆米花还好闻,比浓郁的奶油还香。 不像太后娘娘那里,就连点心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虽然知道那是顶顶贵重的食物,可吃到嘴里,却总觉得顶着心口,堵堵的,让人有些难受。 想到这儿,沈悦琳小朋友的小鼻子轻轻蹙了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咦,自己还没有睡着呢?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怎么似乎也许……这里有慈宁宫点心的味道? 可是这里是外祖母家呀,又不是太后娘娘家。 那若有若无的沉香味,此刻竟越发浓郁,丝丝缕缕地飘进她的鼻腔。 比记忆里的还要浓烈三分。 沈悦琳小朋友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粉蓝色的窗帘被夜风轻轻掀起一角。 在黑暗中轻轻晃动。 这味道从哪儿来的呢? 难道是太后娘娘的人已经偷偷潜伏过来了? 不会是来找妈妈的麻烦吧? 沈悦琳小朋友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担忧涌上心头。 这可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妈妈! 想到这儿,沈悦琳小朋友偷偷从床上下来。 她赤着脚丫,小小的脚丫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丝丝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 身上穿着的小兔子睡裙,下摆轻轻扫过脚踝,仿佛也在随着她紧张的心情微微颤抖。 那股气息,时而消散,时而浓烈,像极了太后宫里熏炉里时明时暗的香灰,捉摸不定。 她循着这股味道,一步一步,仔细寻找着。 最终,她来到衣柜前,缓缓伸出小手,轻轻打开了衣柜的门。 什么也看不见…… 不对!味道就是从这里来的。 她又费力地站在床上,仰着小脑袋,朝着衣柜里看去。 这一看,她瞬间瞪大眼睛,看到一个令她吃惊的东西。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小包包! “我睡着了?又做梦了?” 沈悦琳小朋友的心里充满疑惑。 此时,屋里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光线昏暗,让一切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又生怕自己一开灯,这个梦就会瞬间消失。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又把衣柜关上。 然后,乖乖地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必须把这个梦做实了! 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它真的飞来了? 明天还有吗? 如果明天还有,那自己自然可以送妈妈一个,不,是好几个礼物。 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就这么一边想,一边真的进入了梦乡。 外面的雷雨声交织在一起,如一首独特的催眠曲。 伴着这韵律,沈悦琳小朋友睡得愈发香甜,小脸上还带着一抹浅浅笑意。 而沈若曦回到自己房中,轻轻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凝视着天际。 电闪雷鸣交织的夜空,狂乱而又神秘。 她压低声音,悄悄喊了两句: “铲屎官!铲屎官!” 声音在雷声的掩盖下显得格外微弱。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天随着闪电时不时亮起刺目的光芒。 随后又瞬间被雷声扔进黑暗。 狗系统,此刻没有丝毫反应。 沈若曦微笑着,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一套物理卷子,沉浸在解题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完成卷子,躺到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此刻,天幕骤然消失。 豆大的雨点“哗哗”地落下,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淋透。 雨水渗透到了人们的梦里,带着丝丝寒意。 大燕国的人们纷纷望向天际,久久伫立不动。 没有了天幕的老天,哪怕雷雨交加,都显得格外寂寞,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天还是曾经的天吗? 这天幕明天还会再次开启吗? 宫里提心吊胆的人。 如今看到天幕消失,终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可算是让人喘口气了!活着可太难了!” 不知是谁,一下子瘫在地上,低声喃喃。 一夜风雨,就这样在人们复杂的情绪中悄然流逝。 …… 第二日,清晨的世界被一层银针般细密的雨丝笼罩。 仿佛一张灰网,将柔嘉公主府裹进雾霭之中。 残漏的滴答声,与檐角坠下的雨滴声相互交织,混作一团。 天还未破晓的寅时,这片静谧突然被一阵急骤的叩门声无情撕裂。 第379 章 真是缺了大德了! 宣旨太监那尖利的嗓音,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穿透厚重的雨幕,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朕承天命,君临天下,夙夜孜孜,惟愿四海晏然,万邦协和。” “今西夏遣使求婚,朕念及苍生福祉,两国永好,特以柔嘉公主下嫁西夏王。” “柔嘉公主贤淑聪慧,温良恭俭,必能母仪藩邦,敦睦邻谊。” “着柔嘉公主即日起程,礼部、鸿胪寺等衙门妥为筹备,沿途州县谨供舆马廪饩,遣精兵护送,务必周全。” “望公主谨记家国大义,以和为贵,使两国永息干戈,共沐太平。” “钦此!” “圣旨下!柔嘉公主接旨!” 这一声高喊,仿佛一道炸雷,瞬间让整个公主府动了起来。 太监们神色匆匆,收拾香案。 嬷嬷宫女们急忙催促柔嘉公主盛装打扮。 传旨太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府人惶惶不安的神情 殿内,铜盆里的胭脂水在未散烛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腥红。 铜镜前,半面妆容未竟的柔嘉公主紧紧攥着珍珠钗,钗尾垂落的流苏在烛火下轻轻晃动。 晃出一道道冷光,恰似她此刻冰冷的心。 昨夜的雨,如同一群疯狂的舞者,敲得窗棂铮铮作响。 此刻那声音却似千百根银针刺向她的脊梁,让她浑身发冷。 柔嘉公主的指甲掐进织金牡丹纹锦袍里,留下一道道痕迹。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廊下排成队列的宫人,投向远处被雨幕模糊的宫墙轮廓。 忽然,她笑出声来。 那笑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凄厉,惊飞了檐下避雨的寒鸦。 寒鸦扑腾着翅膀,羽毛上抖落的水珠混着雨水,重重砸在嬷嬷撑开的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殿外传来一阵衣袂摩擦声,打破短暂的寂静。 跟着传旨太监过来的,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崔嬷嬷。 只见她率领十二名宫女,抬着朱漆描金软榻疾步而入。 金丝油布伞面将细密的雨珠隔绝在外,却隔绝不了那扑面而来的寒意。 “公主快些吧,明德门外百官、皇子都在候着,嫁妆车马已备好。” 崔嬷嬷的声音仿佛裹着一层寒霜,与外面的雨声绞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她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柔嘉公主即将迈出的脚步, 赶上个天气和亲,也是缺了大德了! 换个衣服也拖拖拉拉,公主的贴身嬷嬷跟吃了哑药似的,一问三不知。 “公主金尊玉贵,断不可沾了这脏水。” 崔嬷嬷话音未落,软榻已稳稳落在阶前。 柔嘉公主垂眸望着榻上猩红的锦褥,绣着的并蒂莲被雨水洇湿了边角。 远远看去,竟倒像浸透了血色。 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莲步轻移,缓缓踏了上去。 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在雨雾中泛着幽冷的光,宛如她此刻的心境。 雨幕中,三十六人抬步辇早已静静候在府门。 柔嘉公主被安置其中,透过鲛绡帘,她看见嬷嬷们踩着木屐,在雨中来回奔走。 大声指挥着宫人将最后一箱箱嫁妆搬上马车。 宫灯在雨中散发着光芒,晕开团团暖黄,却照不亮送亲队伍里众人脸上的霜雪。 他们身披蓑衣,在雨里如同沉默的石像,一排排表情凝重。 车辇缓缓驶出府门,柔嘉公主轻轻掀起帘角。 冰凉的雨丝裹挟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打湿了她的脸颊,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远处,明德门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被水汽洇染的水墨画。 柔嘉公主望着满地积水倒映的破碎宫灯。 那晃动的光影,随着雨滴落下泛起的涟漪,扭曲、变形。 恰似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命数,无法拼凑完整,亦无法掌控。 心中涌起的悲凉如这漫天雨丝,密密麻麻,无孔不入。 …… “起床了!琳儿!” 天幕之上,蒋慧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 “下雨天,睡觉天!” 沈悦琳小朋友嘟囔着,仿佛还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她翻了个身,把小脑袋往被窝里又缩了缩。 “快起了!” 蒋慧哭笑不得的又推了推孩子。 “天还黑着呢,就叫了呀!” 沈悦琳小朋友迷迷糊糊地抱怨着,小脸上满是不情愿。 “是不是又该请安了?” 可紧接着,她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些, “窝现在不是在外祖母家,不用请安了吗?” 做梦做了一夜的沈悦琳小朋友终于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 那觉实在是太香甜了,仿佛给她身上都长满了懒筋。 “就这么穿衣服吧!” 沈悦琳小朋友半梦半醒地说道, “嬷嬷!”她习惯性地称呼着, “穿上衣服再洗漱可好?” 沈悦琳话音刚落,正在给她拿衣服的蒋慧手立刻停住。 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哪里的称呼?“嬷嬷”? 难道是哪个少数民族的叫法? 第380 章 苍天啊,救救我吧! 这“嬷嬷”到底是谁呢?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拿着衣服,走到床边。 把迷迷糊糊的沈悦琳抱了起来。 想到今天要带孩子去体检,因为需要检测血常规,还有肝功能之类的项目。 得让孩子饿着肚子,只能简单喝点水,早点出发比较好。 所以她才这么早来叫孩子起床。 “嬷嬷?” 听到外祖母的疑问,半闭着眼的沈悦琳小朋友,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惊醒过来。 她的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赶忙不迭地嘟囔着: “没有嬷嬷!没有嬷嬷!” 一边说着,一边乖乖张开胳膊,配合着蒋慧穿衣服。 “是不是做梦了?” 蒋慧看着孩子这副模样,随口问道。 做梦? 沈悦琳小朋友听到“做梦”两个字,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的小脸上露出兴奋又略带疑惑的神情,说道: “外祖母!我昨晚做梦了,梦到了我自己的小包包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比划着包包的大小, “里面还有送妈妈的点心呢。” “我还梦到它藏在那儿。” 说完,她伸出手指,指向衣柜上面。 蒋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微微一愣。 那个地方是沈岩偶尔放一些算不上证物的小物件的地方。 她心中一动,对孩子说道: “来!你看看,有吗?” 说着,蒋慧把孩子高高抱起来,好让她能看清楚衣柜上面的情况。 沈悦琳小朋友皱着她可爱的小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去。 然而,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就连昨晚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都消失了。 此时,房间里到处弥漫着下雨以后清新的味道。 外面的雨声还在淅淅沥沥地响着,不过比起昨晚那狂风暴雨的阵势,已经小了很多。 “看来真是下雨做梦了?” 沈悦琳小朋友有些失落地自言自语,小小的手指头不自觉地放到嘴边,嘟嘟囔囔说道: “我还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呢?” 那声音透着一丝委屈,仿佛真的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蒋慧看着孩子这副模样,笑着安慰道: “琳儿真是一个好孩子,做梦也知道给妈妈送礼物。” 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 “不过,也许那个不是梦呢?” “回头我问问你外祖父,是不是他把琳儿的梦拿走了?” 沈悦琳小朋友听了外祖母的话,微微低着头,咽了咽唾沫,感觉嘴里干干的。 她抬起头,小声说道: “外祖母,我要喝水!” 蒋慧给孩子接了一杯水, “少喝点。喝完了,” “咱们就出发。昨晚下了雨,今儿天气有点冷。” 她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不过还好,只是蒙蒙的细雨了。 “按说,这天气不应该出门的。” …… 【苍天呀,救救我吧!】 【昨晚上我就该说的,可惜天幕停了,也没有天书了。】 【该死的孩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又一个坑做陈塘关。】 【如今坑里都是水。】 【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 【雨还下着,现在就得填坑。】 【别说填坑了,我这院子里跟发水了一样。】 【昨晚上根本没有睡觉。】 【蛙叫了一晚上。】 【蛙叫还是好的,我家老母鸡扑棱着翅膀从坑边掠过,溅起的泥点糊了我一脸。】 【真想宰着吃了它。】 【孩子一早就跑水塘里凫水去了!】 【如今是管不住了。】 【街筒子里都是水,不玩水玩什么呀!】 【还玩儿就知道玩儿,柴火都是湿的。】 【回头生不了火,做不得饭,喝西北风呀!】 【而且一脚水一脚泥,只要你下地,那泥直接能漫过小腿肚子,出门就拔不开腿。】 【简直出不了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能走路。】 【那怎么办呢?雨大了可不得十天八天的走不了道。】 【以为都是仙界呢,你们看看人家仙界的地面,下了雨,整个街上跟水洗了一样,反而更干净了。】 【哪像咱们这屎嚯嚯,泥嚯嚯的。】 【水都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你们没注意看吗?全出溜钻地下去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水自个儿全跑了。】 【咕噜咕噜的往下灌,根本不敢在地上待。】 【地面没有积水!】 【青灵灵,蓝悠悠,哎呀,太漂亮了。】 【配合一点小雨,简直了,更像仙境了。】 【什么叫更像仙境啊?人家本来就是仙境。】 【人家那是什么城市海绵工程。】 【你们听到了吗?】 【神女表哥正在解释呢?】 【地底下有超级大海绵,吸水大魔王。】 【都流下水道了被吸了!】 【我天哪!】 【听那意思,好像地下像挖了无数的地下河一样,有地下水道。】 【何止有地下水道,而是巧夺天工,四通八达,直达江海。】 【老天爷!这不会挖了龙脉了吧?】 【否则,水火无情,如何听话呢?】 【蛛网潜行通四海,暗流不语护苍生。此等神迹,当颂千秋!】 最终不知哪位道学先生来了一句诗,刚刚赞扬了一番。 立刻有人反驳。 【这得需要多少劳役,多少人力,累死多少人,还赞颂,赞个球吧!】 【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学究,根本不理解不了老百姓的痛苦。】 【要知道我们村里修皇陵,年轻力壮的男丁就死了一半儿了。】 【听说皇陵就有地下水道。】 【这还只是方圆数十里,如果把地下挖成蜘蛛网一样,我不敢想象男丁还能剩下几许啊。】 【这就是你脑子不对了,那可是仙界。】 【挖地还用人吗?】 【不能用妖怪,机器人吗?】 【你要这么一说,也对,神仙吗?排山倒海,不足为奇。】 【小小地下,别说挖龙脉了,就是把阎王殿挖了,阎王爷也得干瞪眼。】 【谁能惹的起神仙?】 【再者说人家仙界的地跟我们这一样的烂泥地吗?没准人家那就跟云彩一样,妖怪一钻就行了。】 【你这么一说,我立刻有想法了,地龙!对!就用地龙在底下钻呀!】 【地龙就跟蚯蚓一样,反正都是听神仙的使唤,使唤亿万蚯蚓妖。】 【干活吧!蚯蚓!】 …… …… 第 381章 十万个为什么。 天幕之上,蒋少恒一边开着车,一边跟坐在后座的沈悦琳解释。 他心中有些惊讶,这小东西,小小年纪还关心起积水的问题,而且竟然知道下了雨街道会有积水,泥泞。 要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从出生就生活在城市,很多甚至都没有见过积水是什么样子。 别说她们了,就是现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由于城市建设越来越好,都很少见到土路了。 “表舅,那这个是不是特别像铁篦子,下面全是水井?” 沈悦琳小朋友坐在后座,眼睛睁得大大的,惊喜地看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地漏。 她感到十分惊讶,昨晚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今儿一看,这地漏可比洗澡时候家里的地漏大多了。 刚才她问地上为什么没有积水,也是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昨晚下了一夜雨。 如果是在太后娘娘的慈宁宫,那早晨肯定会少了很多人伺候。 因为必须有很多宫女,还有太监都在忙着处理积水。 虽然说宫里也能往外排水,但是很多坑洼的地方也会留存很多水。 比方说青砖铺就的回廊,井台周边,还有墙根的低洼处。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也是这般下了一夜大雨。 自己做了一夜梦,似乎听见打更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舀水啦”“快些疏通”的呼喊。 然后早晨醒来,听得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木勺撞击陶瓮声。 推开雕花槅扇的刹那,潮湿的水汽裹着泥腥味扑面而来—— 一夜大雨,慈宁宫竟然化作一片水汪汪。 游廊转角处,三个小太监正踮着脚,费力地舀着积水。 领头的少年将长柄木勺探入砖缝凹陷处,咬紧牙关,奋力一兜,浑浊的雨水便“哗啦”一声泼进陶瓮。 水珠顺着廊顶垂落,在他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褂上洇出深色水痕。 可他顾不上擦拭,只是焦急地催促同伴快些: “嬷嬷说了,辰时前要清完西回廊!否则让太后娘娘发现了,吃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假山石座下,两名宫女跪坐在湿漉漉的青砖之上。 其中年纪稍长的姑娘,手中紧握着竹篾,小心翼翼捅进石缝之中。 随着竹篾的深入,枯枝腐叶裹挟着浓稠的泥浆被一点点勾出。 “啪嗒”一声溅落在她那月白色的襦裙上,瞬间晕染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她身旁的小宫女则乖巧地捧着陶碗,专注地接着从石缝中流出的积水。 突然,石缝深处像是积蓄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股急流猛地冲出,溅得小宫女满脸都是泥点。 小宫女忍不住“呀”地轻呼一声,雨幕笼罩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瞬间被雨声淹没。 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只是默默地用衣袖擦拭着脸,不敢再发出声音。 井台边,管事嬷嬷双手拄着檀木棍子,指挥着太监们撒灶灰。 井口石板上的防滑纹路里积满雨水,在黯淡的天光下泛着油亮的水光,仿佛一面面小小的镜子。 “多洒些!” 嬷嬷冰冷的命令划破雨幕, “去年有位娘娘就是在这儿滑倒,至今膝盖还留着疤!那次可是杖毙了好几个人。” “为了你们的小命,都给我小心着点儿。” 嬷嬷的话语让在扬的众人心中一凛。 几个小太监听了,忙不迭地将灰袋倾斜,浅灰色的灶灰如细沙般簌簌落下。 顿时在积水表面铺出蜿蜒曲折的纹路,好似一幅怪诞画卷。 然而,此时却无人欣赏。 转过九曲回廊景象更让人心惊。 碎瓷拼花小径,此刻已被泥浆无情地漫过,完全失去往日的光彩。 花匠们正齐心协力掀开砖石,试图疏通堵塞的暗沟。 腐叶与淤泥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有个年轻花匠实在忍受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但当他瞥见管事嬷嬷冷冷扫来的目光时,心中一紧,赶忙咬了咬牙,强忍着不适,继续搬沉重的砖石。 而这一切,在外祖母这里根本看不到。 沈悦琳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便被外祖母带上了车。 表舅开着车,缓缓驶出小区。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像是打着节拍。 沈悦琳紧紧地贴着车窗,她那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满是惊叹之色。 路面干净得纤尘不染,别说是积水,就连半片落叶都不见,仿佛昨晚那扬大雨从未落下过一般。 或者是这里的树不会落叶? 这一切在她眼中实在是神奇至极。 只听表舅继续耐心地说道: “收集到的雨水通过排水管道,直接排到城外的江河,水库里。” “表舅,那江河水不太多了吗?” 沈悦琳小朋友的眼中满是疑惑,她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好像水位暴涨,也会发大水,不就把人家都淹了吗?” 她想起曾经伺候她的一个宫女,那宫女说自己家就是因为河里发大水,房子被冲了,无奈之下才被卖进宫里。 这个记忆让她对涨水充满了担忧。 蒋少恒听着沈悦琳的问题,心中越发惊讶。 这孩子,哪像只有三岁的模样啊,这随时随地都能抛出“十万个为什么”, 而且有时候什么都不懂,有时候知道的事情还挺多。 他只好继续耐心解释: “要是河流水位涨高了,咱们有水库当储水盆呀!” “上游的水库会打开闸门调节水量,下游的河道也拓宽加深过,还修了堤坝挡水。” “万一河水真漫出来,城市边缘还有「蓄滞洪区」,像海绵一样暂时存水,等雨停了再慢慢排回河里。” “那不就跟木桶接水,满了再倒出去一部分一样吗?表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悦琳小朋友听到这个解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立刻想到了在宫里负责挑水的嬷嬷。 每次木桶装满水后,若是太满,嬷嬷就会倒掉一些。 这和表舅说的水库调节水量的道理似乎有些相似呢。 “不用问你表舅了,你说的太对了。”苏琪笑着打趣道, “还木桶?哪里来的木桶呀?” “ 第382 章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小小年纪操心太多,容易长皱纹哦。” 说着,她抬眼望向前方, “行了!快到医院了!” “啊?”一听快到医院了,沈悦琳小朋友的小脸瞬间就蔫儿了下去,仿佛被雨打的小花。 她可怜巴巴盯着自己的小胳膊,很是发愁。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也藏着一个错综复杂的蜘蛛网,而且还是一个会流血的蜘蛛网。 护士们在这网上扎口子,先是放进去水,然后又扎个口子,把血抽出来。 那一个个血口子,不就跟地漏一样嘛。 沈悦琳心里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但又不好意思跟表舅说自己是怎么想的。 此时,看着车窗外一滴滴落下的雨,她莫名觉得这些雨最终都会变成自己被抽出的血。 好吧!她晃了晃小脑袋。 也许不是血,可能是雪呢! 管它是什么呢?谁让我的脑袋现在就像是灌了雨乱七八糟呢? 说不定这大地也跟自己一样,是个会动、会疼、会哭、会闹的“人”,只不过大地是一个超级大的“怪兽人”。 沈悦琳小朋友就这样自我安慰着。 说来也怪,如此一想,她竟觉得天似乎没有那么阴沉沉的了,雨也没那么凉飕飕的了。 “下车吧!” 她小声对自己的小胳膊嘟囔着, “我的胳膊,准备迎接针扎般的流淌吧!” 还没到医院,还没真正被针扎,她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想起嬷嬷手里的针。 还有那些被打板子后流出来的血。 那些血,流得可比冲向地漏的雨水慢多了。 黏腻黏腻的。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那些被打了板子的人,有些甚至因为伤势过重,最终死去了……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而此时的燕京中学食堂,细密的雨丝如薄纱,将整个校园笼罩其中。 沈若曦等人撑着伞,脚步匆匆。 刚来到食堂门口,一阵歌声悠悠地传了过来。 这……沈若曦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在食堂唱歌呢? 沙沙的雨声,打在伞面上。 充满青春活力的歌声蔓延出来。 氛围别样怪异却又奇妙。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没记起”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没记起” “走过 路过 没遇过” “回头 转头 还是错。” …… “以爱之名 你还愿意吗?” 歌声轻轻拨动着沈若曦的心弦。 紧接着,另一首熟悉的旋律响起: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 “仍无可避免” “而长野的天” “依旧那么暖” “风吹起了从前”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 “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 “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 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 你还愿意吗?” ……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沈若曦静静站在原地,逐一回味着这两首歌的歌词与旋律。 字里行间仿佛透着世事变迁的挣扎。 以前听不以为然,如今听世事变幻。 年少时,那些梦想的莽撞追逐,那些为了心所向往而奋不顾身的奔赴。 后来在岁月洗礼下,不得不学会的释怀,挣扎,都在这歌声中一一浮现。 沈若曦心中不禁轻轻叹息,仿佛那些曾经的过往,都随着这歌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哎呀!今儿唱的是《起风了》,和《爱人错过》” 程悦见沈若曦停住了脚步,立刻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别说,这高一高二的还挺能选的?这两首歌,我也喜欢。” 她歪着头,边听边说, “就是不知道今儿是高一还是高二在唱呢?” 一旁的林晓璇神色淡淡的,目光望向食堂内,缓缓说道: “这首歌像把多棱镜。” 她微微停顿,似在斟酌用词, “适合深夜emo时单曲循环,旅行路上看风景时听。都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毕业季告别时 ,听到这个离别愁绪都被这旋律勾了起来。” “好像在说‘风停了,梦醒了,你走了’。” 说到这儿,她情不自禁轻轻哼起了调子,尾音不觉间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 不做挣扎 不惧笑话" 唱完,她接着说道, “不知从哪儿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觉得这首歌它好像在唱爱情 ,也可能是友情、亲情 ,也像世间万物 。” “无论你处在什么人生阶段打开它,好像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它讲浪漫 ,遗憾 ,难忘 释然 洒脱 迷茫 成长 经历 和解…既有少年的意气风发 ,有轰轰烈烈的享受, 也有落寞和荒芜。” “哎呀,说的真好,林晓璇,我发现你要说这种抒情的,感伤的,特别对味儿!”程悦忍不住赞叹道, “或者不管干什么,你都能伤感一下。” “这个歌当年我们为别人唱,如今别人为我们唱,时间三年一个轮回,又轮回了而已。” “就像候鸟南迁,海浪拍岸,三年又三年……” 第383 章 什么时候开始传统? "你就不如,走过路过没遇过——" 尾音拖得袅袅的,像屋檐垂下的雨丝。 林晓璇睫毛轻颤,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她又唱: "回头转头还是错。” “哪怕我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少女突然绽开狡黠的笑,鬓角碎发被雨丝沾得发亮, "既然大家都是过客,不如今天就是鸡蛋灌饼来上一个!"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林晓璇似乎刚觉得程悦文艺了那么一分,又被鸡蛋灌饼创了一个大的。 太煞风景了。 只好故意别开脸不去看人,还是看景吧! 雨水顺着廊檐织成细密的帘幕,打在她们脚边溅起细碎水花, 但是还是不客气的说了一句, “别我们我们的。” “谁跟你我们。” “我跟你以前可不是一个班。” “咱们是高二分文理才分到一起的。” “我们当年唱歌可不是唱这两个。” “也是呀!你们当年唱的什么?”程悦随口问道。 林晓璇没有回答,而是嘴里轻轻哼出声,清泠的嗓音混着雨声,像春日新柳拂过水面, “梨花香,缠着衣角掠过熙攘。……” “在这老街回眸。” “烟云中追溯我是谁。” “只消暮雨点滴,便足以粉饰这是非。” 程悦笑着说,“《霜雪千年》吗?以为谁不知道?” “我还听过有的班唱《那些年》和《不说再见》” 林晓璇没有说话,三个人到了门口。 沈若曦边走,边低下头若有所思, 什么时候有了唱歌的传统? 四年前可没有这个! 等到了廊下,三人挤在门廊下解雨衣扣。 程悦的帽檐还在往下淌水,啪嗒一声掉在林晓璇帆布鞋的鞋带孔里。 “这伞桶快满了。” “看来咱们今儿来的是真不早了。” 林晓璇指着右侧铁皮桶——平日里空荡荡的桶里插满了折叠伞。 粉蓝橙紫的伞面挤在一起,伞尖凝着的水珠在瓷砖地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 沈若曦将雨衣叠成方块,塞进书包侧兜。 就在这时,食堂深处传来吉他弦轻颤的声响。 抬眼望去,原本堆着备用餐盘的空地被课桌围出个圈。 三个穿蓝白校服的高一女生正蹲在中间调音箱。 其中一个女生甩了甩刘海,指尖划过琴弦的瞬间。 又一首曲子的前奏混着窗外的雨声漫了过来。 周围的学生们有的端着餐盘,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静静地聆听; 有的则停下脚步,手中还握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雨伞,沉浸在歌声中; 还有些女生手挽着手,微微晃动着身体,轻声跟着哼唱。 一个头发湿了贴着额头的高二女生,眼睛亮晶晶的, “咱们高三的时候,也有学弟学妹给我们唱更好听的歌解压。” “想想就幸福开心。” 同伴用力点头回应。 几个高一的男生原本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听到歌声,也不禁放下手中的食物,跟着节奏轻轻跺脚。 这时只听程悦说了一句, “我今儿鸡蛋灌饼,放两个鸡蛋。” 其他路过的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食堂里有认识她们这一波的同学,非常理解的看了一眼。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来了个吃货新同学,程悦也跟着被传染了饭量。 但是,还有其他同学,站在角落里冲她们招手。 里面有人唱歌,也不好大呼小叫的喊人。 沈若曦也到了点餐区,陪了一个鸡蛋灌饼。 同时加了一个燃面,还有豆浆。 程悦看着沈若曦的大盘套小盘,除了佩服别无他法。 但是随即想到,进门前她看到沈若曦对唱歌这事,好像挺诧异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沈若曦同学,你们原先学校没有这种应援吗?” “每年快高考时,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都会自发来食堂唱歌呢。” “这也算是咱们燕京中学的传统了。” 每年?传统?原来自己的曾经都不在每年里了。 才短短四年呀! 这传统是不是太快了? 沈若曦并没有嗟叹许久,而是端着餐盘反问道, “是吗?这传统传统几年了。” “我们以前也就看看电影偶尔解压。” 程悦想了想, “传统几年我不知道,反正我们来的时候就有了。” “看电影有点老土了吧?” 老土吗?沈若曦自问了一下。 也许吧! 四年前高三的解压可不就是看看电影,当然也有人干脆不看。 相对于这个高一高二唱点流行歌曲。 也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死板。 “这个一直会这么唱,唱到高考吗?” “昨天好像没唱?” 沈若曦一边听着耳畔的音乐,一边问道。 程悦笑着说, “不会光唱的,有时候还会说个脱口秀什么的。” “不过那个很少。” “唱歌的多,毕竟高一高二,也有艺术生,人家本来就会几招。” “你看还有弹尤克里里的。” “不过,如果赶上了老师表演,才更有意思呢。” 林晓璇在一旁瞪了她一眼, “人家问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注意听?” “答非所问知道吗,人家问你是不是天天这么表演?” “我当然知道别人问的什么?我不是给沈若曦同学介绍吗?还没有说到那儿,你着什么急?” “我看你今儿啊,都能怼我了,看样子精神头好多了,是不是昨晚睡好了?” 程悦也不客气的说道。 林晓璇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行吧!下雨天,睡的倒快。但是前面响雷也是够劲的很。” 她干脆不奢望程悦回答了,直接对沈若曦说道, “不是每天,有点随机的性质,也算是惊喜吧。” “如果每天都表演,或者唱,也许什么事成了规矩,反而少了趣味。” 说着,视线直接被那层亮红的辣油勾住。 沈若曦点的燃面,一看就是红彤彤油亮亮。 熟菜籽油浇出的油层裹着细密的红油,在瓷盘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面条被浸得根根透亮,像裹了层流动的红玛瑙。 芽菜碎和花生粒嵌在缝隙里,翠绿的葱花和乳白的芝麻星星点点,热气混着辣香扑腾上来。 这玩意儿有重油重辣,重料面劲的特点。 传说燃面的油大到什么程度,听说用打火机可以直接点燃。 所以才叫燃面。 这个沈若曦同学,也真是重口味。 “对了!班级群你们看了吧?这次考完就拍毕业照了。” “哎!想想快毕业了,还真是挺不舍的。” 这时,她们刚坐到餐桌上,就听到前后有人轻声说道。 “哎呦,差点忘了这事!” “拍毕业照,走了单招,美美玩了好几天的安小米得回来吧!” 第384 章 鸡蛋里挑骨头! “说起来,人家考了单招,走的是护理。” “如果我多学几天,还是考得护理,还真是讽刺。” 程悦一边吃她的鸡蛋灌饼一边说道。 耳畔传来, “三月梨花雪” “几载开了又败” “笔锋走黑白” “丹青中穿插无奈” “彼时那弯儿月” “何时初现于江畔” “而我又在待何人” “在这凉亭回眸” “千年后忆起你是谁” “只消月色隐约” “便足以粉饰这是非” “待这回忆涌起” “恍惚之间已下泪” “我靠,真有人唱《霜雪千年》了。” 程悦的眼睛看过去,一个扛着小提琴的男生,撞进了众人眼中。 …… 【昨天烧鹅,今儿燃面,我看我们这是跟火干上了。】 【火辣辣,美滋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这仙界的日子美滴很!】 【话说这燃面真的是能燃烧的面吗?那不成了蜡烛捻了吗?】 【这还能吃吗?】 【被蜡油给灌了吧。】 【你算说对了,不过此''油''非彼''油'',不是蜡油,乃是那红艳艳、香喷喷的辣油!】 【这燃面,虽是小小一味面,堪称壮哉!】 【红油凝于面如琥珀穿花,葱花绿春柳恰似二月晓枝头。】 【赤虬卧玉案,青霭覆烽烟。】 【入口时,辣如爆竹在舌尖炸开,麻意似琴弦震颤齿龈。】 【噫!此味太烈,如狂生纵笔,虽有奇气,然失了斯文矩度。】 【值得老夫一声,太……太辣了!水来!水来!】 【外面微雨清晨,体内辣味如焚。】 【好!实在是高妙!】 【老道这几日多少盛宴都没有言语,此时实在是忍不了了,必须直抒胸臆。】 【燃面色泽如丹霞映雪,辣气似真火炼形。】 【“红油为‘色’,辣子为‘欲’,然此味虽烈,却藏五谷真气。”】 【待吾舌尖触到那股热流,辣如金刚怒目,麻似菩萨低眉,竟让老道活活破了五荤戒,今日惊落手中拂尘。】 【实在是妙哉!面如轮回筋,辣是烦恼火,食之却如渡劫——痛中得甘,恰似‘烦恼即菩提’!”】 【你到底是老道还是和尚?一会儿菩提,一会儿金刚,又自称老道。】 【你不是吃混沌了吧?】 【神女可没有吃馄饨,你这老道和尚糊涂人也别给神女栽赃。】 【这里多少是真人?别是冒充的,如果随便冒充,我可要冒充皇帝了!】 【我是真人,我是真人!】 【吾乃槽帮舟子,此时烟袋锅子敲得船帮直响,不知可有人听到?】 【“这碗面让俺想起黄河决堤时——红油就像浊浪滔天,辣子面是两岸卷起的黄沙!”】 【当辣意灌进喉咙,胡须上的汗珠都是辛咸。】 【当年拉纤过险滩,弟兄们啃冷窝头冻得打颤,若有这碗面,辣得人能把纤绳拽断!】 【你看那面条缠在一起,多像咱漕帮弟兄抱成团闯急流,越辣越要往前冲!”】 【燃面好面!】 【这面若进了御膳房,定要加鲍汁煨、松露拌,方显天家贵气。】 【你那是给面条穿龙袍!让它冒充太子面?】 【人家明明神仙面当的好好的,还太子面,你们这不是贬低面吗?】 【不要拉神仙面下水了!到了人间,没有它的好了!】 【也许就成了御制面,皇家专享!】 【可不是吗?在我等人间什么好东西都是皇家的。】 【都是官府的。】 【老百姓都是贱命一条!】 【也就有了这天幕,大家能尝尝神仙味儿。】 天书之上,辣椒碎如火星飞溅,各种各样的人在辣雾中交错争论。 俑坑的陶俑似乎都在转动脖颈看热闹,壁画飞天裙摆间仿佛也沾上了红油。 但是也有人讨论别的了。 【这个,各位老乡,没有人关心仙界也会骗人吗?】 【说好的鸡蛋灌饼,我还以为这里也有什么仙术?】 【鸡蛋里怎么灌进去小饼,我眼巴巴的看,眼巴巴的等。】 【究竟是让母鸡变异,还是给鸡蛋施咒?】 【谁知道等来等去,居然是饼夹鸡蛋。】 【谁能想象一下我此时此刻失望的心情?】 【你们可是神仙呀,名字不能实事求是一点吗?】 【既然是饼夹鸡蛋,你就叫饼夹鸡蛋好了,干嘛要叫个鸡蛋灌饼呢?】 【原先听那个神女同学说两个鸡蛋的时候,我更是激动万分。】 【以为又是要见证魔法的时刻来了。】 【两个鸡蛋,他们怎么把饼给弄进去呢?】 【是把两个鸡蛋串联到一起吗?】 【谁知道啊!就这……就这……】 【伤心!难过!】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怎么连咱们人间的老百姓也骗一骗啊?】 【笑死人了!】 【你不会以为仙界母鸡下出来的仙界鸡蛋里面直接就有饼吧,笑死人了。】 【仙界的母鸡,吃进去面,下出来的鸡蛋灌饼。】 【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呢?】 【确实是被仙术仙法给孩子折磨傻了。】 【你真是没见识,就这鸡蛋灌饼和饼夹鸡蛋的区别,跟我等人间名字比起来,那才是小巫见大巫。】 【你如果听多了我人间的名字,听到这就根本不在乎。】 【能听懂就行了,最起码你知道里边是鸡蛋跟饼。】 【我跟你说几个人间的名字。】 【让你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里面都什么东西。】 【金齑玉脍是什么菜?你能猜出来吗?】 【听着像金玉珠宝吧,实为生鱼片配姜末。】 【还有雪霞羹是什么玩意,你以为是“雪天的霞”,其实是荠菜豆腐。】 【哈哈!你要是尝尝宫廷盛宴,那你更是猜不出来的是什么?】 【别说皇宫盛宴了,就是大户人家,都得把菜名美化一下。】 【听上去档次自然就高了。】 【人间我知道,可是仙界这么干我就受不了,那可是仙人呀。】 【仙风道骨,一日千里。】 【有什么必要专门提个好听的名字哗众取宠啊?】 【仙人也许人家真的以前就是鸡蛋里放饼。】 【你没听见一句话叫鸡蛋里挑骨头吗?】 【有鸡蛋你挑骨头怎么就不会有鸡蛋里放饼饼呢?】 第385 章 那是不可能的! 【正该如此,确实有理。】 【神仙就得有个神仙样儿。】 天书之上,人们的讨论越来越奇怪,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只知道吃啊,可见我等人间是只知道吃啊,只有讨论吃的时候,才无比的热烈。】 【你们不觉得仙界之曲也是感人肺腑,绕梁三日吗?】 【还绕梁三日,笑死了。】 【这个仙界的乐器,你们看像什么,就是那个抵着喉咙的乐器。】 【那个跟我们家那破木瓢是一模一样。】 【还拉来拉去的,声音怪好听的,我从来没想到过家里的破木瓢也能搞成如此优雅。】 【人家叫小提琴,听见有人说了吗?】 【有小提琴那有大提琴吗?大提琴是不是就得大木瓢啊?再大的母瓢就得是神仙瓢了吧!】 【这不知道了,没有神仙拿着大木瓢弹奏,咱们只能想象。】 【天籁之音,没准就是大木瓢之音。】 【那为什么要放在脖子上啊?那大木瓢脖子扛得动吗?】 【你们肯定搞错了!】 【搞错不搞错的,大家不就是讨论吗?】 【要不然谁能一个人猜得出来呢?】 【木匣凿孔蒙弦,状如破木瓢,岂是‘丝竹’该有的模样?】 【对!仙乐当如编钟庄穆,怎可让黄毛小子抱着‘瓢’乱弹?没见那提琴手晃头晃脑,成何体统?】 【胡说,岂能诋毁仙音仙曲,你们看龙首雕纹似西域箜篌,却以弓弦振响,声如裂帛穿云——此乃‘颈上琴’,恐是仙人造来破阵的法器!】 【诋毁此物,不怕遭天谴吗?】 【对!此仙器声音如鹤唳穿云,似有收魂之妙啊。】 【还有那个《霜雪千年》,假声似菩萨低眉,又似鬼魅夜啼,莫非是‘烦恼即菩提’的现世音?”】 【“正是!乐声忽刚忽柔,便是‘有无相生’的道法啊!”】 【我不懂其中奥妙,但是只觉得“此曲过‘荡’,恐乱人心”】 【此时吾就心中激荡……闻之落泪。】 【行了!什么鸡蛋不鸡蛋的?还心中鸡蛋?】 【俺们老百姓听不懂,就听懂了一句,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这……这确实是雅俗共赏。】 【这仙界乐曲之妙,无穷,确实无穷。】 【而且这是送别之曲,是仙界的同年之间送别,其中的感情你们得深深的体会。】 【体会仙界做什么?】 【你们不知道嘛?今日是柔嘉公主和亲之日,要出发了。】 【从此万里迢迢,山高水远。】 【有没有人送行?】 【前两日说送行的人们呢?】 【下雨了,就不动了吗?】 【真的!差点忘了这事,狗娘养的,吾这就出发。】 【西夏蛮夷,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你们跑到我大燕国烧杀抢掠,还要和亲。】 【我的娘啊,我大燕国的男儿,死绝了吗?】 【还是卵子让人捏碎了?】 【同去,出发。】 【我也要去,拿伞来。】 天书之上,人们义愤填膺。 好像有一股怕被神女看扁了的态度。 …… 而此时,天幕之上,雨丝如银线般洒落。 沈悦琳小朋友紧紧跟在表姨苏琪和表舅蒋少恒身旁,三人一同朝着医院走去,准备进行体检。 而外祖母则说要去询问其他大夫关于妈妈的情况,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琳儿看着外祖母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舍与好奇,其实她特别想跟着去听听。 但是肚子咕噜噜叫,实在是不争气。 更重要的是,外祖母她们不同意呀! 她们觉得琳儿年纪小,听不懂大人们的谈话,所以没让她跟着。 琳儿心里可不乐意了,她暗自想着:听不懂也可以瞎听瞎猜嘛! 而且自己聪明着呢,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最清楚那些太医还有现在的大夫们说话总是喜欢打哑谜,话里藏着话。 就拿问身体状况来说吧,你要是问:“身体怎么样?” 你以为他们的回答会是简单的一个字“好”,或者两个字“很好”吗? 才不是呢!宫里的太医们那可是长篇大论。 “什么脉象和缓均匀,节律齐整如漏刻传更,一息四至不差分毫。” “也会说关脉沉按有力,往来似珠玉流转,显脾胃运化如常;” “尺脉重按不绝,温和如冬阳融雪,示肾元充盛固涩。” 那些复杂又拗口的词句,琳儿每次听都觉得像是在听天书,好些都记不住。 但她知道,不管太医们说多少,最后那句讨赏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太后圣体真是天眷神佑!” 太医们总是满脸堆笑,然后还会继续笑着恭维: “太后娘娘这脉象,简直是给臣等太医做了‘平脉样板’!” 听到这样的话,太后娘娘通常会轻轻捻着那串翡翠十八子手串,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神情,慢悠悠地说道: “知道了,去领赏吧。” 不出半盏茶的工夫,太医的袖中便会多了沉甸甸的金锞子,或者有人抬着两匹华丽的贡缎。 全都是因为这几句既能彰显医术又能顺遂龙心的“脉案赞词”。 当然啦,要是太后娘娘身体不好的时候,太医们难道会直接说身体不好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总会先挑好的说,然后再巧妙地“但是”一下,或者“然”一下,又或者“唯”一下。 只要听到这几个字,琳儿就立刻明白,这肯定是有不好的情况了。 “太后圣体根基深厚,正如《脉经》所言‘胃气尚存,万病可治’,您看这关脉……如何如何……” 太医们总是先挑太后娘娘身体最健康的部位,猛猛夸起来。 太后娘娘,端坐在凤榻之上,微微颔首。 不用看也是开心的。 然而,话锋一转,太医们咽咽唾沫,神情变得略微紧张,紧接着便开始“然”了起来: 第386 章 鸡蛋里就得挑骨头。 说到这儿,太医还会偷偷抬眼,观察着太后娘娘的脸色,见她眉头微蹙,赶忙接着解释, “这并非大虚之兆,实乃近日天候转寒,气血随天地之气稍作潜藏。” 听到这话,太后娘娘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不开心了! 太医们皆是察言观色的行家,见此情形,立刻有办法, “只需以‘黄芪建中汤’稍作调和,推动气血,不出七日,定能让尺脉恢复‘沉而根固’之态。” 太后娘娘听后,会微微捻着佛珠,沉吟片刻说道: “既是天候所致,便依你开方吧。” 躲在角落里的琳儿,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能瞧见太医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以及他偷偷伸手擦拭冷汗的动作。 有一次,琳儿还偷听到两个太医在偏殿悄悄商量。 “刚才太后挑眉那刻,我后背的冷汗都快浸透朝服了!” 其中一个太医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之色。 “得赶紧把‘尺脉略弱’说成‘天地之气潜藏’,反正《内经》里说‘冬三月,此谓闭藏’,现在十月天正好能甩锅给季节!” 另一个太医压低声音。 “还好先夸了肺脉有好转,不然直接说‘弦象克肺’,怕是要被杖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几句话就帮太后娘娘定了病情。 自打听到了那次对话,琳儿便明白了,听太医们说话,必须得鸡蛋里挑骨头。 也许,真正重要的话,就是藏在鸡蛋里的骨头。 可现在,外祖母却不让琳儿跟着去。 琳儿灰常灰常担忧妈妈的状况,心里痒痒的,好想知道大夫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外祖母向琳儿解释了一番,琳儿虽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懂事地放弃了。 外祖母自己本身就是大夫。 那么应该,也许,肯定能听出大夫们话语里隐藏的“骨头”吧! 沈悦琳小朋友正沉浸在这些浮想联翩之中时,突然听到护士阿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悦琳小朋友!开口是哪个方向呀?” 沈悦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正在体检, 也怪的很,体检让自己看开口方向。 那符号像个爬倒的“山”,还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 一排又一排。 有大有小。 说是测视力。 正在这时,琳儿的肚子咕噜咕了一声。 “表姨!我饿了!” 但是她看了一眼苏琪,随即眼睛转向了表舅蒋少恒。 表舅提着好些吃的。 就是让看不让吃。 听到说饿了,一旁的苏琪又给递上了水。 喝了水就更饿了。 算了!不喝了。 沈悦琳小朋友咽了咽唾沫,如今唾沫都是清水的味道了。 这是喝水太多了! 琳儿委屈的撇了撇嘴。 然后冲拿水的表姨摆了摆手,又怕护士阿姨以为自己的手是指的方向。 她赶紧说, “这边!这边!” 护士阿姨手里的小棍又往下移了一步,继续问道, “这个呢?” 沈悦琳小朋友忽左忽右的回答。 但是心里也是碎碎念。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了。 以前是在慈宁宫的时候,犯了错误被罚不让吃饭的时候,可能会挨饿。 不过,自己有时候被关佛堂也会偷贡品。 而且,自己偷贡品顶顶有经验,直接偷第一层最最中间的,然后再把第二层点心虚虚放好。 这样看上去还是两层,但是少了一个,也没人看出来。 或者是只有一层的,就麻烦点,把点心皮扒了。 这让点心,看上去就瘦了点儿。 虽说有时候也会挨打,但是毕竟不是饿着挨打吗? 更何况到了外祖母这里,天天各种好吃的。 琳儿的胃口也成了太医说道,气血充盈了。 这时候再饿肚子,尤其难受。 此时,只听护士阿姨说, “小朋友,一会儿抽了血就可以吃了。” “你们身高体重和听力都测了吧?” “测……了!” 这个问题,苏琪立刻回答了。 但是沈悦琳犹豫了一下,她犹豫是因为,身高体重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已经测过一次了,有经验的很。 但是那个测听力,明明自己说错了。 护士也没有说什么,还说通过了。 这是不是太宠琳儿了。 这对吗? 当时,护士阿姨给了自己一个耳朵,说是要做听声音小游戏。 但是自己戴上了以后,就听到了,“呜——汪!……”“呜——汪!的声音。 自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难不成是吾王? 但是,那就不是人发出的声音,很长很长, 最后自己说了是怪兽打哈欠。 护士阿姨差点笑喷了。 最后,她们告诉自己是火车鸣笛。 真是受不了,火拉的车,或者着火了车为何要发出那样的声音? 哎!你鸣的什么笛? 还有自己明明听到的是鹦鹉“啾啾” 啄食铜食盆 的声音。 但是,护士阿姨还是一副自己说错了的样子。 怎么不告诉自己正确的是什么? 那自己要是通不过听力测试,不是冤枉死了。 当时自己很着急,顶着下雨天自己来测,还弄了一个错误答案。 太生气了! 于是,自己非得让表姨去问。 但是,表姨拿着表格很奇怪的说,“问什么?” “这是对勾。” “你通过了!” “而且现在大人说一句,你说三句,小嘴叭叭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听力没问题。” “只要你别把有声说成没声就行。” 这么简单? 不分对错, 哪怕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听不懂说的是什么都没有关系。 简直奇了怪哉! 沈悦琳小朋友不禁感叹世事的完美。 就这么来就太好了。 “行了!抽血去了!抽完血就可以大吃特吃了!” 表姨的声音比她的手都快,这么热烈庆祝一般的要去抽血。 沈悦琳打了个激灵,忽然觉得血管里的血液都跟着降温,仿佛真化作了檐角坠落的雨珠。 我的血冷了呢! 第387 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将大燕都城明德门青灰色的城砖浸润得愈发发亮,仿佛为这座古老城门披上薄纱。 明德门内,拱券式的城洞下早已整整齐齐排布开送行的阵列。 檐角垂落的铜铃,在雨丝的轻轻敲打之下,发出细碎而空灵的声响。 在这阴沉的天气里回荡,更添几分凝重与惆怅。 和亲嫁妆的队列,远远望去,恰似一条被雨水浸透的龙,自瓮城蜿蜒伸展至内街的深处。 百十余辆朱漆大车缓缓前行,沉重的车身压得石板路吱呀作响。 每辆车严严实实覆着厚重的织金油布,雨水在布面聚集成一汪汪水洼,却丝毫掩不住底下隐隐透出的沉光。 箱笼边角的铜件,在雨中闪烁着刺目光芒,亮如白昼。 车轮碾过积水时,溅起的水花竟裹着细碎的珠光,如梦如幻,难说凄凉。 这支车队长得似乎望不见尽头,最前头的车舆需八匹白马拉动。 每匹马都身姿矫健,毛色如雪。 然而,沉重的车舆使得车轴被压得微微下弯。 非金即玉的重器,那是大燕皇室为柔嘉公主远嫁准备的丰厚嫁妆。 中间的车辆连绵成阵,油布下的轮廓或方或圆,隐约可见叠起的箱笼高过人头。 里面装满了公主的衣物、首饰以及各种珍贵的器物。 最后的几辆铁皮封车更是沉重无比,车轮碾过的地方,竟在石板路上留下浅浅的坑洼。 车辕处的仪仗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尖锐的声响在阴沉的天空下回荡。 衬得那些沉默的箱笼愈发压抑。 太子萧祈佑静静地立于西侧庭柱下,玄色朝服紫披风,玉带扣上佩饰冷。 雨丝缠绕着他的玄色披风,衬得身形瘦得像一截被风雨侵蚀的竹骨。 往日束得笔挺的玉带如今松垮地垂着,竟能在腰间空出一掌宽的缝隙,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去了精气神。 雨珠顺着他凹陷的锁骨滑落,悄然隐没在松垮的朝服里,仿佛带走了他最后的一丝温度。 冷!硬!枯!苦! 此时的他,正下意识地攥紧左臂,朝服广袖被雨水浸得紧紧贴在皮肤上,隐约透出内侧袖口新换的素色绷带。 此刻被潮气一浸,正透过纱布渗出淡红的痕。 淡淡的血色,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在这冰冷的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 血色越来越大,他的嘴角越来越冷。 在他身后,二皇子萧祁睿面色阴沉,紧紧攥着腰间缀着东珠的蹀躞带。 雨水顺着乌木发簪不断滴落,在锦袍上洇出深色的水痕。 他冷冷地看着前方,心中的怒火如同一头困兽在胸膛中横冲直撞。 “该死的,还真让萧祈佑出来了。” “凭什么?是谁的命令?” “如此大胆,连父皇的话都不听吗?” 他在心中暗自咒骂着, “他是父皇让关的,如今私自出来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该死的柔嘉公主闹腾的。” “都要远嫁和亲了,还往死里折腾。” “非得让太后娘娘或者父皇送,太后娘娘还有父皇不给她这个面子,就让太子送。” “被贬的太子还是太子吗?” “早就该是庶民了,庶民都不应该,应该是罪民。”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愈发阴冷, “等这次送走了该死的柔嘉公主,我一定回去找父皇,无论如何处死了萧祁佑得了。” “一个太子只有死了,才能让人放心。” “如果是担心神女沈若曦怪罪,也得把他弄疯弄傻才好。” “哪能像这个样子,看上去除了瘦了一些,没什么大差别。” “还真是没心没肺。” “老婆孩子都走了,他还不死。” “你自杀也好呀!还省得别人费心费事了!” “被关了这么几天,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真是没皮没脸!” “这一点自己真是比不过,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而他们的身后,依次站着三皇子萧祁煊,四皇子萧祁恪……等一众皇子。 大家虽然都是同一个父亲所出,此时却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境地,反而不好轻易开口说话。 谁跟谁走得近了也不是,远了也不是。 毕竟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不再是十岁以下懵懂无知的小崽子。 走得近了,怕别人说他们拉帮结派,有不臣之心; 走得远了,又怕人说他们不兄弟友爱,有违皇室的和睦。 因此,大家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看似亲密,实则各怀心思。 他们心中虽都不情愿来送这被视为耻辱的柔嘉公主。 但既然来了,看到太子跟二皇子如同斗鸡眼一般针锋相对,倒也觉得颇为有意思。 更远处的官员阵列前,沿城墙根搭着青布幔棚,棚顶压着竹竿,水珠顺着棚檐连成线,不断落下。 首辅薛大人站在棚下首,身旁立着捧伞的小厮,那伞是紫漆木柄配云锦伞面,尽显尊贵。 然而,他却执意上前几步,半边蟒袍仍被斜雨打湿,却浑然不觉。 礼部官员们挤在棚子中央,手里的文书卷着明黄封皮,被油布仔细裹着。 那是关乎和亲仪式的重要文件,容不得丝毫马虎。 各部官员按品阶分立,三品以上的大员能在棚下占得一席之地,享受着片刻的遮蔽; 而末等小官只能在棚沿处,半边身子无情地淋在雨里,官靴早已被雨水泡得发胀,却也只能默默忍受。 最张扬的莫过于西夏使臣…… 他们被引领至城门右侧,一座临时搭建的琉璃瓦样幄帐之下。 帐顶覆着防雨的油绸,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暗沉的光,四角垂着的铜铃,在雨滴的敲打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他们的姿态,更是刺眼至极。 几个使臣大大咧咧靠在朱红柱子上,双臂抱在胸前,眼中满是轻蔑与戏谑。 看着大燕皇子们在雨中狼狈的模样,笑得肆无忌惮。 其中,有个满脸络腮胡的武将,更是张狂,只见他猛地解下腰间皮鞭,“啪”地一声甩在地上。 那声响在寂静的雨中格外突兀,惊得一旁的内侍差点打翻手里的香案。 这一举动,引得周围的番奴发出低沉的哄笑。 第388 章 怎么还不来呀? 这些清一色的河西骏马,鬃毛被雨水洗得油亮,宛如黑色的绸缎般光滑。 它们时不时刨着蹄子,喷着响鼻,身形竟比燕室御马监的坐骑高出一个头,更显剽悍与桀骜。 此时,有个西夏使臣操着生硬的燕语高声喊道: “怎么还不来呀!” “别是有什么变故吧?” “你们大燕反悔了吧?” 而大燕国的皇子们还有大臣们,此刻同样在焦急地等待着。 “这个柔嘉,真是拖拖拉拉,让这么多人等着,还真是拿大的很!” 有人忍不住在心中抱怨。 不知是谁在天书之上吆喝来吆喝去,引得无数的平民百姓也要前来送行。 一些人举着素绢,哭喊着“公主保重”。 “笑话!这是什么扬合,两国和亲大事,老百姓过来不是过来添乱吗?” 有人不满地嘟囔着。 幸亏侍卫们及时用长枪将百姓们赶走,否则好好的一扬和亲送行,真要被这帮百姓整得跟送葬一样,乱了章法。 …… 就在众人焦灼之时,忽有侍卫高声疾呼:“来了!来了!公主的车驾来了!” 刹那间,雨声仿佛也变得更加沉重,压在心头。 柔嘉公主的和亲车驾碾过门槛,车舆玄色帷幔上精美的燕纹绣,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随着车轮的颠簸,如同一只被风雨折翼的孤鸟。 空灵的歌声忽而漫过雨幕,如泣如诉,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幽叹: “我曾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不胜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留恋,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在这老街回眸,烟云中追溯我是谁,只消暮雨点滴,便足以粉饰这是非?” 声音宛如云端洒落的天籁,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如一把锐利的钩子,紧紧揪住人们的心弦。 “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本来今天好好的。” “沈若曦,今日你在天幕之上放这些送行的曲子。” “是要告诉我柔嘉什么呢?” 清晨的雨丝虽然穿不透玄色帷幔,但车内却已然浸得潮润。 柔嘉公主端坐于锦垫中央,赤金点翠凤冠沉甸甸压在发髻上。 凤冠上九只金燕衔着的珍珠串,在额前悬成帘幕,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微微晃动。 左首嬷嬷半跪在地,指尖捏着白玉簪。 右首嬷嬷袖中紧紧攥着丝帕。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公主僵直的肩线上,犹如两柄无声的尺,丈量着她每一寸仪态,容不得丝毫差错。 绯红盘金扣系得密不透风,将公主严严实实包裹其中。 两人一左一右,宛如两尊无声的影,时刻监视着公主的一举一动。 这都是太后的人,看得紧紧的。 柔嘉公主心中暗自苦笑, “这是多怕自己跑路呀?”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笑出了声。 也好!也好! 听到柔嘉公主突如其来的笑声,左手嬷嬷跟右手嬷嬷下意识皱起眉。 这个柔嘉公主,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谁知道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她们被派来监督公主送行,这任务着实艰巨,稍有不慎便可能出岔子,容不得一丝马虎。 都知道当初选中柔嘉公主去和亲,其中缘由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一则她自幼便没了母妃,在宫中毫无靠山,相比其他公主,她的离去对各方势力的影响相对较小; 另一则,在这尔虞我诈、步步惊心的宫廷中,柔嘉公主在没有母妃庇护与强大靠山的情形下,竟能平安长大。 既没傻没呆,也没病死饿死,可见她是有些手段的。 毕竟此番远嫁西夏,那可不是什么温柔乡,太过娇贵柔弱的女子,怕是难以在那异域之地生存下去。 倘若刚到西夏便一命呜呼,那这和亲之举便毫无意义,白白牺牲了公主。 然而,柔嘉公主这般不娇贵柔弱,也让太后等人有所顾虑,生怕她不服管教,没了规矩。 在大燕国,她即便再怎么不听话,皇室众人也不会轻易要她性命。 可一旦到了西夏,若是惹恼了西夏人,那可不是她一人能够承担的后果。 这关乎两国之间的纠纷,千万人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闪失。 所以,对于柔嘉公主而言,重中之重便是活着,并且要好好地充当两国之间的纽带,维系来之不易的和平。 想到这儿,嬷嬷面色一板,语气严肃地说道: “公主殿下,太后娘娘特意叮嘱,到了西夏王庭,说话做事都得拿捏好分寸。” “大燕的脸面可都系在您一人身上,万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什么该说、什么该做,您心里可得有杆秤。” 说着,她顿了顿,语气愈加郑重: “和亲,为的是两国安稳,百姓太平。” “太后千叮万嘱,让您少说话、多观察,切莫与人起争执。” “哪怕受了委屈,也得忍着些,千万别叫人抓住话柄,误了两国的大事。” “哪个女人嫁人都会受委屈。” “一辈子很快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到这儿,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而后又齐齐垂首,语重心长说道: “公主啊,您就牢牢记住太后的话——不求您在西夏多风光,只求您平平安安把这和亲的差事办完。” “千万别给大燕惹麻烦,也别叫自己吃了亏。” 两位嬷嬷软硬兼施。 柔嘉公主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又笑了笑,轻启朱唇,缓缓说了一句: “外面的雨还在下,真不吉利呀!” 声音轻柔,却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第389 章 你杀我噻,你杀我噻! 话说的这么不吉利,但愿别因此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正在这时,车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 “公主殿下,明德门到了。各位皇子还有诸臣公正在两侧相送!” 话音刚落,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急促起来,檐角铜铃声与甲叶碰撞的金属声混作一片。 让人心不由的凝重几分。 右首嬷嬷赶忙伸手,将金钩挂住帷幔,刹那间,雨丝斜斜穿过柔嘉公主额前的珍珠帘。 “雨!真的好雨!” 柔嘉公主喃喃自语,抬眼望向明德门的远景——青灰色的城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仿佛蒙上一层神秘而哀伤的面纱。 朱红丹陛两侧挤满送行的人影,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宛如一片肃穆的松林,向着远方蔓延开去。 檐下的青竹伞阵密如林薮,绯色朝服与石青色官袍在雨幕里交织。 如一幅暗沉的锦缎,色彩暗淡,庄重压抑。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瞥见太子萧祁佑。 清瘦的身影孤零零站着。 还有那些平日里或亲近或疏远的好兄弟、好皇兄们…… 右首那排紫袍官员里,薛大人的白玉发冠被雨丝淋得发亮。 腰间金鱼袋流苏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更远处的宗室女眷们簇拥在朱漆廊柱下,抹额上的珍珠璎珞隔着雨帘,模糊不清。 像一串遥远而朦胧的星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柔嘉公主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没想到,自己在这宫中竟然认识这么多人。 而这么多人,或许直到今日,才真正认识了她。 正在这时,等得不耐烦的二皇子萧祁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猛地拨开撑伞侍卫,大步踏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湿了他的袍角。转眼间,他便来到了柔嘉公主面前, 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目光仿佛要将柔嘉公主吞噬。 他心中满是愤懑,若不是柔嘉,自己精心筹备的生日宴,也不会被搅得一团糟; 若不是柔嘉,太子萧祁佑也不会被放出来,坏了自己的计划; 若不是她……自己此刻也不会淋着雨,在这明德门前受此屈辱。 越想,他的拳头便握得越紧,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深知,有些话必须现在说出口, 再不说,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柔嘉妹妹这趟风光,可算满意了?” 二皇子萧祁睿咬牙切齿地开口,豆雨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源源不断流下来。 仿佛是他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肆意流淌。 “动用满朝文武都来送你,……” “你的脸可真大呀!” 柔嘉公主神色平静,轻轻扶着左首嬷嬷的手,优雅地站着。 九只金燕衔着的珠串在雨中轻轻晃动,宛如梦幻泡影。 此时此刻,斜风细雨相伴。 如此可恶的柔嘉公主,居然有了几分凄美之意。 看着如此仪态万千的柔嘉公主,萧祁睿恨意瞬间被点燃。 他突然欺身逼近,潮湿的蟒袍下摆“唰”地扫过她裙裾上精致的缠枝莲纹,仿佛是他心中恶意的触碰。 他将声线压得如同淬了冰一般寒冷刺骨: “记住了——人不能太作,作女死得快。可你偏偏不能死,得给大燕拴住西夏这头狼。” 说罢,他的指尖蹭过公主额前微微颤抖的珍珠帘,语气陡然变得狠戾无比,如同恶狼在咆哮: “到了西夏,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没人会像在大燕这样惯着你——到时候有你求人的时候。” “柔嘉……” “你如果求到我……”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代价。” 二皇子还要继续说下去,然而,就在他刚刚吐出“柔嘉”二字时,突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如同惊雷一般,刹那间,周围连雨声都骤停了一下。 「啪!」是一声耳光响亮。 盖过此时此刻淅淅沥沥的雨声,也盖过在扬其他人因惊愕而屏住的呼吸声。 只见柔嘉公主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携着风雨雷鸣之势,将耳光又狠狠甩了过去。 啪!啪!左脸一个左手印,右脸一个右手印。 耳光结结实实甩在萧祁睿的脸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鬓角原本就被雨水浸湿的发丝高高扬起,如同受惊的鸟羽。 脸上陡然出现的红肿印迅速蔓延开来。 鲜明的颜色,让顺着脸颊滑落的雨滴都不得不绕了一个弯路。 蜿蜒着流过二皇子因暴怒而剧烈颤抖的下巴。 他瞪大了双眼,恍然如梦,不可置信! 眼睁睁看着柔嘉的珍珠因猛烈的动作而剧烈晃动。 其中一颗圆润的东珠不堪震动,砸在他衣襟华丽的盘金绣上,瞬间碎成两半。 这一刻,满扬朝官的呼吸仿佛都骤然凝在雨里,时间仿佛静止。 撑伞侍卫手中的青竹伞骨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剧烈颤抖得像要折断一般。 忽而一阵风,吓得撑伞侍卫双手抱住雨伞。 恐怕惊了此时愤怒的贵人们。 “二哥的教训,妹妹记下了。” 柔嘉公主的指尖还沾着晶莹的雨珠,那修长的护甲轻轻擦过萧祁睿因错愕而瞪大的眼尾。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决然。 “你敢!柔嘉,你找死!”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二皇子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想象身后的人会怎样笑话自己。 他可是堂堂嫡皇子,一直觊觎着太子之位,马上就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成为这天下之主的人啊。 然而此刻,却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挨了一个两个大嘴巴子。 而打人的,竟是自己平日里最看不上的“野生公主”。 在宫里,她连自己的衣角都比不上,在他眼中,柔嘉公主就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这个柔嘉公主一定是反了,疯了傻了,不想活了。 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那自己就送她一程。 想到这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立刻伸手抽出了侍卫腰间的剑。 剑刃在雨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他迅速将剑尖指向柔嘉公主的咽喉,声嘶力竭地吼道: “柔嘉!你找死!” 此时的他,眼睛猩红如血,两颊上清晰的手指印随着他的怒吼而剧烈抖动。 愤怒与屈辱让人失去理智。 柔嘉公主却丝毫不惧,她看了又看那抵在咽喉处的剑尖,竟噗嗤一声反而笑了。 她突然想到天幕之上的电影。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她,她挑衅地看着二皇子,嘴里念叨着: “你杀我噻,你杀我噻。” 第390 章 那晚上她给了你什么? 她突然想到天幕之上的电影。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她,她挑衅地看着二皇子,嘴里念叨着: “你杀我噻,你杀我噻。” “你不杀我,我也要晕倒了。” “嬷嬷!我受不了了!我要晕倒了!” “我要晕倒在水里,可就丢了大燕国的人了!” 嘴里说着晕倒的话,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步步上前,眼中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她无惧无畏,对着剑尖上前。 这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彻底惊住了二皇子。 萧祁睿节节后退,嘴里还念念不忘地叫嚷着: “柔嘉,你找死,你还往前进,你找死。” “你不要动了!别怪我杀了你!” 身旁身后的众人,除了侍卫,一个个都仿佛被雨水糊了眼睛,纷纷佯装看不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可是皇家的纷争,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 一旁的嬷嬷简直要被气炸了,心中暗自埋怨这个二皇子实在没有眼色。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吓唬人的话,吓唬人也得分对象啊。 像柔嘉公主这样的人,岂是能被轻易吓唬住的。 现在她恨不得一死百了,她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摆事实讲道理,尽量哄着她。 先把她哄到西夏完成和亲的使命再说。 这个二皇子,平日里总是装得稳重文雅,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如此沉不住气,怪不得太后娘娘看不上他。 想到这儿,嬷嬷神色一沉,严肃地说道: “二皇子,太后娘娘派我们保护柔嘉公主。” “而且,此时西夏使臣也正看着呢?你确定此时要引起两国纷争吗?” 两个嬷嬷颠倒黑白的话。 二皇子气的他娘的受不了了,合着我一个耳刮子白挨了。 是我要引起两国纷争吗? 是我挨打了。 我好心好意教导柔嘉,让她识时务。 被打了! 老东西们难道是老眼昏花,眼睛看不见吗?怎么还要说我呢? “嬷嬷,是她柔嘉公主要引起两国纷争。” “是她打的我!” 二皇子忍不住想喊。 但是这话他能喊吗?能说吗? 他不能,他丢不起这个人。 幸亏此时周围雨伞众多,又下着大雨,看到这一幕的人并不多。 万一自己说多了,众人的注意力岂不都被吸引过来? 柔嘉公主再趁机晕倒来这么一下子,那自己可就更中计了。 到时候,自己就真的成了破坏两国和亲的千古罪人。 这个柔嘉公主实在是太狡诈了,良心太坏了! 真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二皇子心中继续咒骂, 自己本是一番好意,好好地嘱咐柔嘉公主,可她居然如此不识好歹,竟敢当众甩自己耳光,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满是犹豫。 杀了柔嘉公主,必然会引发两国纷争,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他又实在心有不甘。 谁知,就在这僵持之际,其他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等人,尽管努力憋着笑,但肩膀还是忍不住微微抖动起来。 憋笑实在是太难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在扬的人,但凡眼睛不瞎,都能清清楚楚看出来,柔嘉公主已经把二皇子逼上了绝路。 只见柔嘉公主咄咄逼人,昂首挺胸一步步向前,而二皇子则节节倒退,狼狈不堪。 柔嘉公主的目光快速向前方扫了几眼。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她的眉头不由暗暗皱起,神色间露出几分失落。 看来,他终究是不来相送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就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想到这儿,她眼神一凛,正要有所行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人群忽然如同水波般向两边分开。 太子萧祁佑踏着满地的残泥走来。 玄色蟒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在雨中泛着冷冷的光泽。 他神色冷峻,径直走向二皇子,伸手握住二皇子手中的剑身。 任由锋利的剑刃割破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滴落,融入脚下的泥水中。 他看都没看二皇子那羞愤难当、悲痛欲绝的目光。 而是始终紧紧盯着柔嘉公主眼底那簇将熄未熄的火苗。 随后,他一步步径直走到柔嘉公主面前。 身后撑伞的侍从脸色阴沉沉的。 太子好不容易才出来,这个柔嘉公主如今身份特殊,身负和亲重任,可真是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了。 太子萧祁佑微微俯下身,声音比雨丝还要低沉。 “柔嘉,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伴随着他的话语,那股血腥气混着雨腥气扑面而来。 太子萧祁佑说到这儿,缓缓抬起手。 指了指天幕之上的沈若曦。 就在他的目光触及天幕方向的瞬间,眼神里瞬间划过一丝温柔。 那温柔如流星划过夜空,虽短暂却璀璨。 然而,这丝温柔转瞬即逝,快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这世间唯有沈若曦才配拥有他这片刻的柔情。 其他人在他眼中,皆如过眼云烟。 不配!全都不配! 紧接着,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如鹰隼般的锐利,紧紧盯着柔嘉公主。 手依旧紧紧握着剑柄,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只要柔嘉公主的回答稍有差池…… “那晚上,她给了你什么?” 太子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第391 章 她说杀了他们! 要说差点认不出来,倒有些危言耸听,但仅仅几天之间,这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曾经的他,迎娶新人时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那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可如今,却变得如此落魄憔悴,仿佛被岁月抽走了灵魂。 真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不见,如同十载啊。 眼前的他,像被生生夺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精气神一般。 沧桑,疲惫! 听到太子这般质问,柔嘉公主先是莞尔一笑,随后眼睛也不经意地瞥向了天际。 天幕之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若曦。 她身着校服,扎着一簇利落的马尾,正静静地坐在饭堂里。 一边聆听悠扬的乐曲,一边悠然自得地吃着饭,闲适而惬意。 真好呀!真令人羡慕呀! 柔嘉公主心中暗自想着。 窗外淫雨霏霏,屋内暖意融融,有人纵情高歌相送,有人笑语盈盈应和。 谁能想到,几天之前,她还是是太子府冷宫里那个疯癫的太子妃呢? 想到这儿,柔嘉公主再也忍不住,竟笑出声来。 天地巨变!世事无常! 太讽刺了! 沈若曦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你萧祁佑又有什么资格配问我呢? 如果不是胳膊够不着,武力不逮,她恨不得从太子开始,到自己那些或冷漠或虚伪的兄弟。 还有那些平日里威名赫赫的朝官,每个人都狠狠地扇上一个耳光,然后毫不留情地骂他们一声……废物!都是废物! 但是如今,事已至此,她还是要对沈若曦说一声对不起了。 沈若曦,你如今已经贵为天上仙,原谅我柔嘉又不得已而为之了! 我今儿还是要借你之力。你若是不愿,那就降下天雷,收了我这条命吧,我把命送给你了。 如果你不收我的命,那我可就要用你的名了。 天雷滚滚,我好怕怕。 柔嘉公主的心里划过这一句话。 还真是应景的很呢! 来吧!我柔嘉不怕! 我等着你天雷滚滚! 柔嘉公主,向着上天,打了招呼。 然而,等了片刻,并没有天雷降下。 柔嘉公主不禁又笑了起来, 神女她又放过我了!你还不劈我! 沈若曦!我当你答应了。 做完这一切,柔嘉公主缓缓回过头来,嘴角微微上扬。 似乎想笑,然而,这笑容还未成形,就转瞬即逝。 如流星,刹那消失! 她突然敛了笑意,眼尾如丹蔻飘雪, “皇兄真想知道?” 她故意拖长尾音,声音顺着潮湿的空气飘进耳中。 指尖轻轻划过鬓边圆润的东珠, “她说——杀了他们!” 柔嘉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字字如淬毒的银针,在雨幕里炸开冷冽的寒意。 穿透雨幕,直直地刺向在扬众人的心底。 说着,她的眼神突然一闪,如利刃般落到远处西夏使臣所在之处。 “杀!了!他!们!”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隐含风雷之势。 将愤怒与仇恨倾注其中。 裹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也像一道炸雷在众人耳边轰然响起。 这真是不想活了! “放肆!”还不等太子萧祁佑做出反应,柔嘉公主身后的嬷嬷已然忍无可忍。 这个柔嘉公主实在是越说越不像话了,这是什么扬合?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公然说起。 嬷嬷心中惊恐万分,暗自叫苦不迭:老天爷呀,苍天呀,大地呀,太后娘娘呀! 这不是要把大家都推向绝路吗? 如果西夏使臣听到了这些话,一气之下不同意和亲了,或者干脆不要柔嘉公主了,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得有多少人会因为柔嘉公主的任性而失去性命! 慢说根本没有人听到沈若曦那般说过,就算是沈若曦真的那么说了,那也一定是她疯癫时候的胡言乱语,岂能当真? 一个正常人,谁会轻信一个疯子的话呢? 可这个柔嘉公主,居然在皇子们面前说起这种话来。 她简直是死不足惜! 但偏偏又不能让她死,毕竟和亲之事关乎重大。 世事就是如此的无可奈何! 嬷嬷们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柔嘉公主直接扯到车架里,打晕了带走了事。 哪知太子萧祁佑听了此话,脸色只是变得阴沉沉的,却没有说话。 眼睛依然紧紧盯着柔嘉公主,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破绽。 他的身体纹丝未动,没有丝毫退让。 柔嘉公主的话,他本不该相信,然而一旦涉及到曦儿,便值得他多想两遍。 西夏使臣自然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早就下定决心,迟早晚早会将他们斩杀。 但当下,这并非当务之急。 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在大燕国内,自己能否踏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否则,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何况两国纷争一起,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如果能够和平共处,自然是上上之策。 曦儿向来爱好和平,他实在不认为曦儿会提出战争的要求。 但是,他又能绝对否定曦儿说过这话吗? 不能!毕竟如今的他,对曦儿的想法实在是摸不清、探不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事情就怕反复琢磨,如果把柔嘉公主的话多想几遍,萧祁佑发现,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也许曦儿会对柔嘉公主表达对西夏蛮夷的恨意,毕竟女人们之间,说什么也有可能。 况且若不是西夏蛮夷挑起战端,也许曦儿就不会落到人间。 可她真的恨这人间吗? 她难道不庆幸与自己生下儿女吗? 她是那么地疼爱孩子啊! 在她心中,这里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呢? 太子萧祁佑定定地看着脚下的雨水,透过浑浊的水面,他仿佛看到自己如今的神情。 与四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别说天上那些少年郎,就是四年前的自己。 也多了憔悴,少了锐气。 “我……” 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似乎要从脚底缓缓升起。 然而,胳膊上的疼痛却如同一记警钟,立刻让他清醒过来。 不可能! 这绝不是曦儿说的。 她不可能这么说。 心思百转,万分纠结的萧祁佑紧紧咬了咬牙齿。 在口中泛起铁锈般血腥气的情况下。 他强行让自己的心情重新冰冷下来。 眼神如同一把锐利的寒剑,死死地重新定在柔嘉公主身上。 他敢利用曦儿骗自己,真是该死。 “你骗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柔嘉,我知你不怕死,但是你也并不是没有在乎之人。” “恰好!我知道你的软肋,死去的生母……还有……” “太子皇兄!” 柔嘉公主一听,脸色瞬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