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下,人尽敌国》 第207章 与虎谋皮 阴影中传来白老沙哑的声音:"小子…我只应了明道然。" 枯瘦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剩下两家就凭你本事了…" 申屠煞衣摆轻旋,在地面划出半轮冷光:"晚辈省得。" 他当然明白白老画中的暗示——明家与炼丹柳氏、傀儡吴氏共掌漱玉轩,三家元婴老祖同气连枝。 若真动了明家的炼器根基,另两位岂会坐视? 白老在阴影中发出一声夜枭般冷笑。 "明知三家同枝,仍要虎口夺食…小子,你胆子不小。" 申屠煞移至窗前,冷月在他眼底投下两簇幽火:"白老…您有所不知,申屠家看似烈火烹油,实则群狼环伺。 西漠阵器虽然颇受欢迎,但受其他世家共同抵制,倘若申屠家需要继续发展下去,只有俯首称臣一条路。 而东洲虽险,对申屠家而言却是唯一的生门。" 他猛然转身,衣袍带起风声:"前辈,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白老眼中白光流转,良久吐出一句:"好个向死而生。" 申屠煞眸中寒芒乍现:"况且…晚辈也不是毫无准备?" 白老眉头微挑:"哦?" "据密报,"申屠煞指尖凝聚一缕幽蓝火焰,"柳、吴两家老祖困于元婴初期,大限将至。而明道然…"火焰暴涨,"百年前便已突破中期,寿元再添数百年…" 白老瞳孔微缩:"哦?你是想说…" "再亲的兄弟,"火焰中浮现互相倾轧的炎浪,"也经不起寿元之差啊,谁愿意自己一手创建的家族,最后落入他人之手呢…" 白老沉默良久,忽然发出一声沙哑的低笑。 "申屠小子…倒是有几分手段…" 申屠煞缓步上前,唇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前辈不妨再猜猜…这消息是在下从何要来的?" "哈哈哈——" 白老的笑声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曳。他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申屠煞肩上。 "好!好!好!"白老眼中白芒暴涨,"西漠虽不及东洲气运昌隆,天命频出!却能孕育出真龙!" 他布满疤痕的面容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老夫果然没看错人。" 白老凝视着眼前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既然你已谋划周全,老夫便不再多言。看来…你日后大半心思怕是要放在东洲了。" 申屠煞微微颔首。 "在东洲…"白老枯瘦的手指划过案几,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或许会遇见…与你相似之人。" 青年瞳孔骤然收缩。 "呵…"老者沙哑的笑声中带着血腥气,"放心,据我所知,那些雏鸟远不及你。若真遇上…" "当暗中结交?"申屠煞试探道。 白老突然暴起,枯爪扣住青年咽喉,在他耳边吐出森冷气息:"当…噬其骨,夺其运!" 松开手时,老者癫狂的笑声在殿内回荡:"去吧…去成为那唯一的天命!" 殿内笑声渐渐消散,只余烛火摇曳。 申屠煞凝视着白老消失的位置,眼中光影明灭。 "与虎谋皮…"他低喃道。 远处忽然飘来稚童的嬉闹声,夹杂着族人的吆喝——这些在他出生时的申屠家,都是不存在的…那时的祖宅如同一座坟墓,唯有即将死去的金丹老祖在黑暗中喘息。 若不是他横空出世… 申屠家早已化作修真界的一缕尘埃。 既然如此—— 再差也不过从头再来… 被标好价码的馈赠又如何? 这盘死局里,他早就清楚… 落子无悔。 ———— 云纹兽嘶吼划破长空,车厢内一片沉寂。 沐青河指尖流转着青芒,仔细检视手中法器,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明凰羽忍不住凑近,"能仿制吗?" 她心知肚明——老祖虽未明言,但能在族宴上提及此事,意图已昭然若揭。 明家子弟中能解决申屠家这个威胁,在家主之争中便能占得先机。 绝不能让明镜欢那个老女人抢了风头! "奇怪…"沐青河突然摇头。 明凰羽心头一紧:"连沐师兄都束手无策?" 一缕幽兰馨香飘入沐青河鼻息,令他心神微漾。 抬眸便见明凰羽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吐气如兰。 他眉间郁色稍缓,轻叹道:"申屠家这炼器手法…当真蹊跷。" "师兄何出此言?"明凰羽又凑近半分。 沐青河指尖轻抚剑身阵纹:"阵法纂刻素来需上等媒介。即便最廉价的黄梅木,价值也远胜此剑材质。" 他翻转剑刃,寒光映照出眉间困惑:"可申屠家竟能直接以劣铁载阵…虽威能折损,却已颠覆在下常识…" 明凰羽眸光微滞。 炼器之道、阵法玄机,于她而言犹如天书。 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全凭她那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 沐青河思索片刻继续道:"师尊曾言,阵法臻至化境,可脱胎于物。 如师尊那般境界,也能减耗材而威能不减…"他忽然攥紧剑柄,"但若要量产此等阵器……" 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他眉间沟壑愈深,突然将法器纳入袖中:"此事在下须请教师尊!" 话音未落,青色道袍已化作流光掠出车外。 车厢内陷入诡异的沉寂,只留下铁愚与明凰羽面面相觑。 铁愚木讷地搓着手:"明小姐…我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明凰羽慵懒倚靠窗边,没有搭理铁愚,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发梢——惑凤血既已种下,这傻子早已无法挣脱,又何必再费心演戏? 至于他的承诺…呵,连沐青河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纵使天赋再好,如今也不过一品阵师… 她突然攥紧窗纱。 她忽的想起来一人… 那个在漱玉轩中一鸣惊人的阵师——莫风! 若让他参透其中玄机… 明镜欢那个老女人岂不是要捷足先登? 少女猛地坐了起来,眼中精光流转。 “不行,得给自己的好姑姑……找点乐子才行。” 第208章 双天 明镜欢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紫气氤氲的丹药。 "今日家宴,你做得很好。"她将丹药弹向站在一旁的少女,"这颗玄灵丹,赏你了。" 秋水戴着面具,双手捧接时袖口微微摆动:"谢镜欢小姐栽培…" "能看出申屠家法器的门道…"明镜欢红唇微勾,指尖轻敲案几发出清脆声响,"老祖很少称赞小辈,今日却为你破了例…" 她眼波流转,继续道:"秋水…你不必谦虚。虽说有灵体的缘故,但这些时日的勤勉我都看在眼里…" "好好修炼吧,"声音渐柔,"早日突破筑基期…不过…" 秋水微微抬头… 少妇忽然轻笑:"明凰羽那小丫头片子…"尾音带着几分玩味,"怕是要睡不着了。" 秋水闻言,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双眼。 短短几个月……她的人生竟已天翻地覆。 这一切…… 正恍惚间,门外忽传来一阵轻叩。 推开门,是明镜欢的管家黄福,身后跟着一位戴着面具的男人。 秋水眸光微亮—— 眼前之人,正是改变她命运的关键。 是他,给了她逆天改命的机会。 她微微颔首,低声道:“莫先生……” 莫风上前一步,点头回应。 明镜欢见状起身。 虽然家宴上已见过一面,但当时的莫风,还顶着“铁愚”的伪装,二人并未真正交谈。 明镜欢轻唤一声:"莫大师……" 没有多余的客套,她直接取出从老祖那里得来的申屠世家阵器。 她可不是傻子——老祖在家宴上特意点明此事,绝不仅仅是为了说明【明家】当下的处境。 倘若……她能解决这申屠世家的阵器难题…… 那这,或许就是她反超明凰羽的契机! 莫风落座,修长的手指拾起桌上的法器,指节微微一颤—— 下一瞬,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 法器上的阵法竟如薄纱般被轻轻抖落,随即被他以灵力定在虚空之中。 他动作行云流水,转眼间,所有法器上的阵法皆被剥离而出。 诸多阵法悬浮于静室之内,环绕莫风缓缓流转。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血刃阵……寒霜阵……顽石阵……" 明镜欢与秋水静立一旁,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莫风取出一枚玉简,指尖灵光流转,将剥离出的阵法一一拓印其中。 随后信手一抛,玉简稳稳落入二人手中。 "阵法的原型在此,"他淡淡道,"不妨对照看看。" 明镜欢接过玉简,刚探入神识便眉心骤蹙——繁复的阵纹如潮水般涌来,震得她识海翻腾。 她猛地合上玉简,深深吐了口气,狼狈地塞给秋水。 自己瞎凑什么热闹… 秋水怔怔捧着玉简,目光在明镜欢与莫风之间游移:"小姐,大师…我从未修习过阵道…" "试试。"莫风的声音不容拒绝。 秋水只得凝神探入玉简。 刹那间,万千阵纹如暴雪倾泻,几乎翻覆她的神识! 情急之下,她眸底骤然泛起鎏金暗芒——【金蟾灵瞳体】被激发! 杂乱信息如退潮般消散,唯余最核心的阵理脉络清晰浮现。 她全神贯注地比对着玉简与虚空中的阵图,完全沉浸其中。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指在静室中炸开。 秋水浑身一震,体内灵力剧烈翻涌,竟被硬生生逼出了灵体状态。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脸颊上温热的液体——不知何时,双眼已渗出两道血痕。 "你未习阵理,强行推演只会伤及根基。"莫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语气平淡。 秋水恍惚地点点头,眼前仍残留着阵纹的残影。 明镜欢早已备好一盅温养心神的灵药,轻轻推到她面前。 秋水双手接过,低声道:"多谢小姐。" 待她气息渐稳,莫风忽然开口:"可有收获?" 秋水迟疑片刻,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莫大师…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就像…" 她努力寻找着恰当的比喻,"那种感觉……就像见到两个容貌相似之人,却毫无血缘…" 莫风眸光微动,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早在见到这阵器时,他便察觉其中暗藏的气息。 这些纹路看似阵法,却又非比寻常—— 寻常阵法接引天道之力,而此物勾连的亦是"天道"之力。 然而此"天"非彼"天"。 故而虽形貌相似,根源却天差地别。 阵器上铭刻的阵纹,像是另辟蹊径的产物:以大幅削弱威能为代价,将施展门槛降至极低。 所以这【阵法】不过是…一个想要另辟蹊径的仿造品罢了。 寻常阵师见此,多半会以为是阵师对阵法的简化改良。 谁能想到—— 这竟是本源之别的天堑? 更令他意外的是,这无心救下的女子,竟能窥破此等玄机… 不… 或许正因她未受阵道常理桎梏。 方能触及真相—— 毕竟"双天有别"这般惊世骇俗的猜想… 哪个正统阵师敢妄加揣测? 莫风抬眸凝视秋水,目光如渊:"你在阵道一途颇有天赋……你可以试试这条路…若有疑难,可来问我。" 秋水怔然失语,身侧的明镜欢瞳孔收缩,急忙轻推她肩膀:"秋水…还愣着做什么?" 少女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行礼:"多谢莫大师指点!" 明镜欢眼中精光闪动,转向莫风:"如此说来,莫大师已参透申屠世家的炼器奥秘?那我们是否…"她指尖摩挲着袖口,"能仿制甚至超越他们?" 莫风缓缓摇头。 "大师的意思是…不行?"美妇人蛾眉轻蹙。 "非是不能。"莫风声音沉静,"但想在【制式法器】上超越申屠家,绝无可能。" "为何?" "这非炼器之术…"莫风目光悠远,"而是天赋…" 记忆如潮水涌来—— 申屠煞—西漠神主。 化神境大能,尊号"炼天手"。 其【天命】——可令万物相融,限制极低。 凡经他炼化之物,皆能完美兼具二者特性… 莫风看着明镜欢强撑的笑容,语气沉稳:"明小姐不必忧心。" 他指尖轻叩案几:"若在下都束手无策,这漱玉轩中,包括那位四品阵师在内——怕是无人能解…" 明镜欢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这话确实让她安心了几分。 莫风面具下的唇角微扬:"明小姐不妨静观,且看他人如何应对——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明镜欢眸光微动,似有所悟:"莫大师此言…令人茅塞顿开。" "在下虽不能解明家燃眉之急…"莫风指尖轻抚阵器纹路,"倒是在下从中得了些启发。" "哦?"明镜欢不自觉地倾身向前。 "申屠家以量取胜,我们何不以质破局?"莫风声音沉稳,"专为那些…寻常法器难入法眼的高阶修士,量身定制。" 明镜欢眼中霎时流光溢彩,仿佛看见道路在眼前铺展。 莫风忽然话锋一转:"只是这桩生意——" 他声音陡然压低:"既不能记在明家名下,也不可挂靠漱玉轩…而是化一步暗棋。" 明镜欢闪过一道精光:"镜欢知晓…合该如此。" 第209章 王朝异闻 一只橘色的小猫从花丛里探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鱼干,尾巴尖轻轻摆动。 "抓到你了!"公主猛地扑过去—— "哗啦!" 她一头栽进了花丛里,小猫却灵巧地跳开,蹲在不远处舔爪子。 "噗嗤…"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永安公主气鼓鼓地回头,发现柳明川靠在廊柱边,嘴角微微上扬。 "柳先生!"她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拍掉裙摆上的花瓣,"你、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柳明川走过来,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小鱼干,"公主在抓猫?" "嗯!"永安公主眼睛亮晶晶的,"这只小猫总在御膳房偷鱼吃,我想养它!" 柳明川看着肥的像猪的猫咪,沉默片刻:"……它可能不需要你养。" "喵~" 小猫蹿上柳明川的靴子,爪子勾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最后稳稳蹲在他肩膀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永安公主。 "它喜欢你!"公主惊喜道。 柳明川无语:"……" 他不太习惯被毛茸茸毛的东西贴着脖子,但小猫的爪子已经勾住了他的衣领。 他只好僵硬地站着,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噗哈哈哈——" 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从假山后传来。 苏妙妙和明我不知何时已经蹲在那儿看戏,苏妙妙笑得直拍大腿:"柳明川!你这张冷脸居然招猫喜欢!" 明我慢悠悠地啃着包子:"阿弥陀佛,猫有慧眼,知谁是好人。" 苏妙妙瞪他:"秃驴,你骂谁不是好人?" 明我:"……小僧没说话。" 永安公主蹙眉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小声道:"你们怎么哪儿都在……" 明我双手合十行礼:"柳施主身份尚未验明。" 苏妙妙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万一他现了原形…"说着还做了个张牙舞爪的动作。 永安公主看着两人,只得轻叹:"…随你们吧。" 小猫最终被永安公主用三条小鱼干成功诱捕,抱在怀里时还冲柳明川"喵"了一声,仿佛在告别。 "它真的喜欢你!"公主眼睛亮亮的,"柳先生,你要不要摸摸它?" 柳明川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碰了碰小猫的脑袋。 小猫眯起眼,蹭了蹭他的手指。 "……软。"他低声道。 苏妙妙在旁边啧啧称奇:"柳明川,你居然会说''软''这种词?" 明我:"阿弥陀佛,铁汉柔情。" 柳明川再次无语:"……" 四人一猫在御花园里闲逛,小猫在永安公主怀里打盹,偶尔睁眼看看四周。 "说起来,"苏妙妙突然道,"你们凡人王朝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 "怪事?"永安公主歪头想了想,"好像没有……" 明我慢悠悠道:"小僧昨日在城南化缘,听说有几个乞丐失踪了。" "乞丐失踪?"公主一愣,"会不会是去了其他城池…" "不太可能。"明我摇头,"那些乞丐多是老弱病残,走不远的。" 柳明川眉头微皱:"什么时候的事?" "近半个月。"明我道,"官府没管,毕竟……"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懂——乞丐的命,在凡人眼里不值钱。 苏妙妙撇撇嘴:"凡人就是麻烦,连自己人都照顾不好。" 永安公主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猫,轻声道:"我会让人去查查。" 傍晚,四人分别。 苏妙妙和明我回府中继续斗嘴,而永安公主则抱着橘猫回寝宫,准备给它安排个窝。 小猫在她怀里睡得香甜,爪子还勾着她的衣袖。 "小橘,"永安公主戳了戳它的脑袋,"以后你就是我的猫啦!" 小猫不说话… 夜深了。 永安公主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怀里的小猫猛地一蹬腿,从她臂弯里跳了出去。 "嗯?"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小猫站在窗边,尾巴炸毛,死死盯着窗外。 "怎么了?"她揉揉眼睛,披衣下床。 小猫"嗖"地窜出窗外。 "等等!"永安公主急了,顾不得喊宫女,提着裙子就追了出去。 小猫跑得飞快,在月光下的宫墙上留下一串轻盈的梅花印。 永安公主气喘吁吁地跟着,不知不觉追到了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冷宫附近。 这里荒草丛生,连巡逻的侍卫都不常来。 "坏猫!"她小声呼唤,"快回来!" 小猫却停在了一堵破败的墙边,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永安公主走近,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肉,混着一丝甜腻的香气。 她捂住鼻子,顺着墙缝往里看。 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抓着什么往嘴里塞。 "咔嚓、咔嚓……" 咀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永安公主瞪大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 那是一只孩童的手。 黑影突然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嘴角还挂着血迹。 "……永安公主?"他咧嘴一笑,"您怎么在这儿?" 永安公主浑身冰凉,后退一步,踩断了地上的枯枝。 "咔嚓!" 黑影猛地站起,猫咪炸毛。 永安公主转身就跑,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身后传来阴森的笑声: "走吧…走吧,你早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第210章 再相见 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殿下!您这是——" "备轿!"公主喘着粗气,把猫往侍女怀里一塞,"去苏仙师和明我大师的住处!立刻!马上!" 半刻钟后,公主的轿子"砰"地砸在别院门口。 苏妙妙正翘着腿哼着小曲,明我在旁边打坐念经。 "有妖怪!"永安公主一把掀开轿帘,脸色煞白,"在冷宫!吃小孩!" "噗——"苏妙妙把瓜子壳喷出来,"啥?" 明我缓缓睁眼,眼中闪过一丝黑芒:"阿弥陀佛,公主慢慢说。" 永安公主深吸一口气,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道来。 苏妙妙和明我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走!" 冷宫外,月光皎白。 苏妙妙指尖燃起一簇灵火,照亮周围。明我手持佛珠,眉头紧锁。 "就是这里。"永安公主指着墙缝,"那怪物当时就蹲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 此时地上干干净净,连落叶都没有,更别说血迹或残肢。 "这……"公主呆住,"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苏妙妙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没有妖气,也没有灵力残留…奇怪。" 明我闭目感应片刻,摇头:"小僧亦未察觉异常。" "可我真的看见了!"永安公主急得跺脚,"一个男人,在吃……" 苏妙妙拍拍她的肩:"我们信你,但眼下确实…" 明我沉吟道:"或许是某种隐匿手段,又或者……" "或者什么?"公主追问。 "或许那根本不是修士所为。"苏妙妙接话,"凡人里也有变态。" 三人沉默。夜风掠过枯枝,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嘲弄他们的徒劳。 接下来的几日,苏妙妙和明我几乎翻遍了冷宫,甚至偷偷用神识扫描了整个皇宫,依旧一无所获。 "见鬼了。"苏妙妙瘫在石凳上,"连根毛都没找到。" 明我慢悠悠地喝茶:"或许那怪物察觉被撞破,已经逃了。" 永安公主坐在一旁,闷闷不乐:"我派了暗卫去查,连城南失踪乞丐的案子都查了,毫无线索。" 苏妙妙突然凑近,盯着公主的脸:"小永安,你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不可能!"公主瞪眼,"小橘也看见了!它当时炸毛炸得像刺猬!" 橘猫在她膝上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柳明川从廊下走过,闻言驻足:"若公主不介意,在下可帮忙留意。" "真的?"永安公主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可连仙师们都找不到……" 柳明川淡淡道:"仙人找仙人,凡人找凡人,方法不同。" 苏妙妙挑眉:"哟,柳大侠有主意?" 柳明川瞥她一眼:"江湖手段罢了。" 调查无果,日子还得继续。 苏妙妙和明我依旧每天斗嘴,只是多了项"冷宫巡逻"的任务。 "秃驴!你踩到我裙摆了!" "阿弥陀佛,是施主自己裙子太长了。" 永安公主则天天抱着猫在冷宫附近转悠,活像个小捕快。 柳明川偶尔陪她,大多时候沉默如影子。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七日后,城南又报失踪案,这次是个卖糖人的老汉。 十日后,城北有孩童夜啼,说看见"黑影子在吃人"。 "不对劲。"苏妙妙不再嬉笑,"太干净了,连点妖气都不留。" 明我难得严肃:"要么对方修为远超我等,要么……" "要么根本不是修士。"柳明川接话,眼神锐利,"是人为。" 永安公主抱紧小猫,轻声道:"我会加派暗卫。" 搜寻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苏妙妙甚至偷偷回天音阁翻遍了古籍,明我也传信回天识宗请教高僧,可关于"吃人怪物"的线索依旧为零。 "见鬼了!"苏妙妙把古籍摔在石桌上。 苏妙妙托着下巴,指尖敲击石桌。茶盏中的茶水早已凉透,映出她紧蹙的眉头。 "丢人!"她突然拍案而起,"堂堂天音阁真传,竟被个藏头露尾的东西耍得团团转!" 明我淡定道:"阿弥陀佛,苏施主…" "闭嘴!"她抓起茶壶就往光头砸去,"要不是你这秃驴的天眼通时灵时不灵——" 茶壶在明我头顶三寸处突然炸开,热水化作蒸汽袅袅升起。小和尚掸了掸僧袍:"施主,莫要浪费东西…" 明我随后取出另外一新的茶壶,慢悠悠地沏茶:"或许我们方向错了。" 柳明川靠在廊柱下擦刀,闻言抬头:"官府查得如何?" 永安公主正蹲在地上逗猫,闻言叹气:"乞丐、卖糖人的……全是底层百姓,官府根本不上心。" 众人听后纷纷叹气。 当夜,永安公主又一次惊醒。 冷汗浸透寝衣,她蜷缩在床角,怀里紧紧搂着猫咪。 "又是那个梦……"她喃喃自语。 永安公主猛地从床榻坐起,冷汗浸透了寝衣。 梦中那个黑影仿佛还在床间游荡,那句"公主要跑去哪"的低语犹在耳畔。 "殿下?"守夜宫女提着琉璃灯匆匆进来,暖黄的光驱散了帐内阴影,"可要传太医?" "不必。"公主攥紧锦被的指尖微微发白,强撑出个笑容,"只是…做了个噩梦。" 华灯初上,丝竹声声。 永安公主端坐在席位上,耳边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听得她连杯中琼浆都失了滋味。 ——还不如看苏仙师和明我大师斗嘴有趣。 ——便是听柳先生讲那些干巴巴的江湖轶事,也比这虚与委蛇强上百倍。 她悄悄抬眼望向御座上的父皇,心中满是疑惑。 自幼便知她不喜这般扬合的父皇,今日为何偏要她来? "永安。"父皇突然唤她,"过来。" 永安公主缓步上前,余光扫过父皇身侧的陌生面孔——那些人的服饰纹样与剪裁都与大胤风格迥异。 父皇含笑引荐,目光在末席稍驻。 "此乃北风王朝三皇子唐天权。"话音微沉,似有深意,"弱冠之年便已臻先天之境。" 青年起身时带起一阵松香,锦袍上的银线在烛光下流转:"久闻公主芳名。" 永安公式化地颔首,却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僵住—— 青年唇角微扬,嗓音温润: "我们…终于见面了。" 第211章 撕破脸 钟灵高坐主位,那双浑浊的眼眸半阖着,指节轻叩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萧圣子,"他嗓音沙哑,如老狮低吼,"老夫已满足你所求…" 他缓缓抬眸,眼底暗藏锋芒,"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萧琅天冷笑一声,菌丝在皮下躁动,刺痛如万蚁噬心。 俊美青年喉间挤出嘶哑质问:"钟宗主——当真兑现承诺了?" 他猩红的眼眸死死钉在高台之上,菌丝在皮下疯狂蠕动。 ——那日救走铁愚的黑衣人… ——这老匹夫,当真把自己当傻子耍! 老者忽的笑了,笑声如枯枝断裂。 阴影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缓缓抬起,浑浊的双眼锁定萧琅天。 "看来……圣子是想反悔?" 空气骤然凝滞。 萧琅天体内菌丝翻涌,发出一声轻笑。 "是,又如何?" 话音未落,殿内琴音骤起,如无形利刃,寸寸逼近。 钟灵枯瘦的身躯缓缓直立,骨骼发出脆响。殿内烛火忽暗,将他佝偻的影子拉大,形似卧睡的雄狮。 "萧琅天…"苍老的声音衔着利刃,"老朽这把骨头——" 手掌按在案上,檀木桌案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尚能碎金断玉。" 萧琅天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他何须畏惧? 掌中握着天音阁老祖最后的生机——那缕被菌丝侵蚀的神识,唯有他能缓解。 "钟宗主…"他顶着金丹威压寸寸直起脊梁,眼中血丝密布,"您似乎…搞反了立扬。" "现在该跪着求人的——" 菌丝在皮下翻涌,将威压寸寸绞碎。 "是您才对。" 殿内空气凝滞。 钟灵缓步走下玉阶,苍老的身形在烛火中投下阴影。 "三百年来…"他手指抚过殿柱上的纹路,声音沙哑如砂纸,"天音阁的一砖一瓦,皆经老夫之手…" 萧琅天嗤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诮——这老东西,竟想打感情牌? 琴音渐散,余韵未绝。 枯槁的手掌突然搭上他肩头,重若千钧。 钟灵枯瘦的手掌缓缓落在萧琅天肩头,看似轻拍,却重若千钧。 "想威胁老夫…"老者嗓音渐沉,如同砂纸摩擦,"萧琅天…你还不够格。" 殿内琴音忽变,余韵渐凝,化作实质般的威压层层压下。老者每说一字,音浪便重一分: "天音阁是老夫毕生心血…" 琴弦震颤,瓦砾簌簌而落。 "无论是谁…若是把手伸到了此处…" 最后四字与琴音共振化作狮吼,震得殿柱嗡鸣: "不死不休!" 余音未散,钟灵已恢复往日温润神色,仿佛方才的滔天威势从未存在。 "三日为限,前往后山。你依旧当你的圣子,我当我的宗主。" 他拂袖转身,声音轻柔似在闲谈,"圣子好生思量…莫要耽误了时候。" ———— 沐青河恭敬地将申屠阵器呈给师父沐云海。这位东洲顶尖的四品阵师,银须垂胸,正凝神端详手中法器。 "有意思…"沐云海指尖划过阵纹,"竟能将阵法与法器如此融合,当真是奇才。" "师父,我们能否仿制?"沐青河语气急切。 沐云海抬眼,似笑非笑:"平日研习阵法,可不见你这般积极。" 沐青河耳根微红,低声道:"是…明师妹她…" "呵,"沐云海捋须轻笑,"果然是那明家丫头。" 沐云海对徒弟与明家丫头交往一事,倒是乐见其成。 两人天赋相当,家世匹配,正是结为道侣的上佳人选。 "仿制之法不难,"沐云海捋须道,"老夫稍加推演即可。至于其他…"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徒弟,"老夫,可就不管了。" 沐青河松了口气:"好!" "事成之后,"沐云海打趣道,"要不要为师去明家提亲?明道然那小子如今已是元婴中期的炼器宗师,咱们两家也算门当户对。" 沐青河却摇头:"不必…师父。" "嗯?" "我想等…"少年耳根微红,"等明师妹亲口对我说那句话。" 沐云海瞪大眼睛,半晌才挥袖:"去去去!明日给你法子,其他事自己折腾!" 看着徒弟欢快奔向漱玉轩的背影,老阵师摇头笑骂:"这呆子,除了画阵,简直一无是处!" 不消片刻。 沐青河快步来到明凰羽的院落,见少女正在梧桐树下独酌清茶。 斑驳树影间,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莹润光泽,让少年不由驻足凝望。 他整了整衣襟,故作从容地走近。 "沐师兄!"明凰羽霍然起身,茶盏轻响,"可是阵器之事有眉目了?" 沐青河强压嘴角:"家师已破解仿造之法,明日便能推演完成。" 话音未落,少女已扑入他怀中。"沐师兄最厉害了!"她仰起明媚笑脸,青丝间的幽香萦绕鼻尖。 沐青河浑身僵硬,耳尖通红:"不…不算什么…" "可这对凰羽很重要呢。"她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他袖口,"沐师兄最好了。" 明凰羽仰起小脸,眼中盛满崇拜:"这对凰羽真的很重要呢!沐师兄最好了~" 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色。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不过是给这呆子的甜头罢了。 若是平日,她断不会这般失态,但今日…这呆子竟如此迅速地带来了解法。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吊着这个阵道天才是正确的 没办法,那位四品阵师就在附近,蛊惑之术风险太大,只能靠这身精心打磨的伪装,让这单纯的阵道天才... 心甘情愿坠入碗中。 明凰羽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近来接连的好消息,让她几乎要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那个碍眼的明镜欢,如今整日早出晚归,憔悴不堪。更妙的是,那位神秘的莫风阵师,竟再未现身。 "想必是被那老女人吓跑了吧..."她在心底嗤笑。 而现在,沐青河又如此殷勤地送来了仿造之法… 明凰羽唇角微扬。 她仿佛已看见自己端坐家主之位的那天—— 明镜欢,萧琅天… 那些妨碍她的人… 一个都别想逃。 第212章 阴阳转生阵 顾辞手指轻轻叩击着青石桌面,发出脆响。 "阵器这条路可行…申屠家走量"他抬眼看向明镜欢,"我们反其道而行,专攻精品路线。" 明镜欢轻拢广袖,唇角噙着笑意:"莫大师放心,贵客已在路上。" 这几日她四处奔走,靠着往日人脉推销阵器服务。 可惜收效甚微—— 大多修士兴致缺缺,偶有听闻三品阵师坐镇,也不过是对莫风本人好奇,对阵器之法依旧兴趣寥寥。 但她始终相信,万事开头难。 只要第一单能打响名号…往后自然不愁生意。 连日奔波虽疲惫,她却从未停歇。 尽管尚未见过莫风的手笔… 此刻,也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位神秘的阵师身上了。 斑驳的木门发出"吱呀"轻响,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而入。 老者一袭素白长衫,腰间古朴药囊轻晃,宛若寻常邻家老翁。 秋水浑身轻颤。 她攥住衣角,深深弯下腰去。 ——莫风予她新生,那眼前的白医师,就是给了她这个机会的恩人。 记忆中那碗苦涩汤药的氤氲热气,至今仍在心头萦绕。 若无那双医者仁心赐予的明眸, 又何来后来灵体觉醒的机缘? 这一躬, 她鞠得心甘情愿。 老者含笑受礼:"可有不妥?" 秋水呆愣摇头。 "若有问题——"老者似顽童般眨眼,"定是这阵师为你觉醒灵体时出的差错!" 笑声惊飞了檐下麻雀。 莫风见到来人,眉梢微挑——没想到第一位登门的竟是这位杏林圣手。 他起身颔首,对这位悬壶济世的老者保持着应有的敬意。 白医师目光落在莫风身上,面上笑意稍敛:"…莫阵师,别来无恙。" "嗯。"莫风声音平稳,"只是未料白老会成为在下的首位客人。" 老者捋须轻笑,眼中闪过顽色:"老朽虽年迈,倒也想尝尝你们年轻人的新鲜玩意儿。" 白医师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扬面话,但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借机见见这位神秘的阵师。 对于什么闻所未闻的阵器,他其实并没有太大兴趣。 直到现在,白老先生心里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这位莫阵师究竟是如何一眼就看出那被剜去双目的丫头身负灵体的? 这实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老先生暗自揣测:这莫非是这位阵师的独门秘技? 若是这样的话,贸然开口询问,岂不是太过冒犯?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和这位阵师打好关系,循序渐进地慢慢了解。 正好明镜欢前来询问阵器一事,倒是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接触这位阵师的机会。 白医师捋着胡须,将心绪藏在笑容下。 院中石桌前,明镜欢为白医师斟了杯清茶。莫风径直入座,没有多余的寒暄。 "白老想要炼制何种法器?"他开门见山。 老者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他本打算循序渐进地攀谈,没料到这阵师如此直接,直接跳过了客套的过程。 炼什么? 这个问题倒让他一时语塞。 他的目的不是这个啊! 老者指腹摩挲着茶盏,沉吟道:"银针如何?" "可有特殊要求?"莫风追问。 老者捻着胡须,略显局促:"就是…寻常治病救人的银针。具体炼制,全凭莫阵师做主。" 莫风微微颔首,起身道:"明白了。三日后,请来取法器。" 不待老者再言,明镜欢已体贴地送客至院门。 白医师站在青石小径上,望着紧闭的院门哑然失笑。 "三日…"他捋须眯眼,"老夫倒要看看,能炼出什么花样来。" 后院中,莫风指尖轻敲石桌:"可有炼器师?" ——他虽精通阵道,但炼器之事终需专人出手。 明镜欢颔首,玉简传讯不过片刻,一位中年男子已立于院中。 莫风眉梢微动。 竟是那位总是低眉顺眼的管家——黄福。 "见过莫大师。"黄福恭敬行礼,周身气度与平日判若两人。 明镜欢轻抚袖口:"他的炼器之术非明家所传,是我这些年四处搜罗典籍,又托关系送他拜师学成的。" 顿了顿,唇角微扬:"三品炼器师。" 莫风眼底闪过一丝讶色。 眼前这位被明凰羽压得喘不过气的女子,原来暗藏如许底蕴。 那些不显山露水的经营,此刻才显出分量—— 像被乌云半掩的明月,终会透出清辉。 莫风目光在黄福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忖——之前…或许自己小看了这位明小姐… 他轻轻点头。 三品炼器师,确实够用了。毕竟以他现在的真实实力,最多只能绘制二品阵法。 之所以能让人深信他是三品阵师,全凭天衍碑上赋予他的天赋,加上他独特的破阵手法… 以此再加上天衍碑的太初源阵… 如此种种,他所画的二品阵法威能直追三品。 "过来。"莫风招手示意黄福近前,取出一张银针图纸,"我对法器胚子只有两个要求。" 他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一是银针要足够坚韧,二是在这些特定位置…"指尖精准点出七处标记,"必须留出完整的空间。" 黄福仔细端详图纸,很快会意。 这样的要求对一个三品炼器师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难事。 "莫大师放心,"他恭敬地收起图纸,"在下定当按要求完成。" 莫风转身,目光扫过明镜欢与秋水:"这三日,只需黄福留下。" 他的语气平静。 明镜欢会意——这是要闭关炼器的意思。她轻轻颔首,带着秋水退出院外。 待院门合拢,莫风闭目凝神,沉入识海深处。 ——第一单生意,必须一鸣惊人。 天衍碑上的阵纹在神识中浮现,那是他在诛杀叶邪后,于"阴”“阳"二字处所得的传承。 阴阳二气,相生相克,不可分割。 他于天衍碑中所得的,正是一副复阵—— "阴阳转生阵" 以死气为引,化生机为续。 一念起,枯骨生肌,亡魂重聚; 一念落,生死轮转,阴阳倒悬。 创阵者在天衍碑上,留八字真言 "阵成之日,鬼神皆惊。" 第213章 萧琅天的秘术 三日权衡终得结论——此刻与钟灵翻脸实属不智。 龙老计划正值关键,天音阁老祖菌丝状态仍有神志。 若贸然撕破脸皮,难保那神音老鬼不会反助天音阁… 修长手指悬在密室石门三寸之处,骨节发白。 终究…还是不能因小失大。 俊美面容闪过一丝恶寒… 萧琅天指尖悬在石门前,迟迟未落—— "琅天…是你吗!" 石门内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嘶吼,声线在男女老幼间变幻。 千万菌丝摩擦石壁的窸窣声如潮水涌来:"琅天!是你来了吗!" 喉结滚动,萧琅天压下翻涌的呕意:"…弟子在。" 石门轰然洞开,腥风扑面。 "来——" 菌丝从黑暗中暴射而出,缠住萧琅天手腕的刹那,竟发出婴孩吮吸的声。 他玄袍被撕开时,锁骨处已爬满细密的紫黑色纹路。 "多美啊…" 神音老祖的声音在石室四壁碰撞,时而似老妪咳嗽,时而如少女娇笑。 菌丝组成的巨茧悬在穹顶,表面凸起无数张人脸轮廓。 萧琅天赤足踏入菌丝池中。 "转一圈。"菌丝突然勒紧他腰腹,"让老祖看看…咳咳…琅天……你的身子太香了…" 萧琅天喉结微动,咽下不适。 "哈哈哈——" 整座石室震颤起来,菌丝暴长。 三根沾满黏液的猩红菌脉骤然刺入——后颈、心口、丹田同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萧琅天闷哼一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作为最早与菌丝共生的宿主,他体内菌丝的位格本该碾压神音老祖… 可元婴期的修为差距,终究压过了位格压制。在这半人半菌的老怪物眼中,他这具完美融合菌丝的金丹肉身—— 不过是一味灵药! 萧琅天的耳畔传来沉重的喘息声,湿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 "嗬…嗬…" 神音老祖佝偻着身躯,那张布满菌斑的脸几乎要贴在萧琅天面上。 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瞳孔中翻涌着病态的渴望。 "琅天…"枯瘦的手指抚上萧琅天的脸颊,声音嘶哑,"你可知道老祖有多想你?每一刻…每一息…" 萧琅天强忍着胃里的翻涌。 尽管他同样与菌丝共生,但老祖神音老鬼此刻扭曲的面容仍让他几欲作呕。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扬噩梦… "老祖,"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声音依旧温润,"弟子特来为您诊治。" 神音老祖的表情瞬间扭曲,兴奋、狂喜、疯狂在脸上交替闪现。 "好!好!"他拍打着石壁,枯发随着动作簌簌抖动,"我的好琅天!" 神音老祖张开双臂,万千菌丝从体内喷涌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手掌。 "来吧……琅天。" 萧琅天眼底阴霾更浓。 他深吸一口气—— 这一切都是为了计划,待到这老鬼彻底被同化,就再不必忍受此等屈辱! 他迈步向前,任由那铺天盖地的菌丝将自己吞没。 两具身躯,在黏腻的菌丝中,融为一体。 ———— 御花园中,永安公主略显局促地走在唐天权身侧。 晚风拂过锦鲤池,带起几片飘落的杏花。 她悄悄打量着这位异国王子——剑眉星目,玉冠束发,确实比柳先生还要俊朗三分。 可不知为何,心头却生不出半分涟漪。 "公主可知我朝北境的雪松?"唐天权指尖轻抚过一株海棠,"高逾百丈,终年不凋。" "…确实壮观。"永安公主数着池中的锦鲤。 "我十五岁时曾猎得一头白熊,"他继续道,"毛皮至今铺在寝殿。" "殿下好箭法。"她盯着自己的绣鞋尖。 永安公主懊恼地绞着衣袖,杏眸里写满了后悔。 早知父皇召她来是为了相看驸马,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就说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推说练剑扭伤了脚踝…" "或者干脆挑明…" 儿臣…已心有所属。 之后的话题从珍禽异兽转到边塞诗词,永安公主的应答愈发简短… "嗯。" "原来如此。" "真是特别。" 假山后突然传来窸窣声。 橘猫叼着半条鱼窜过,长长的肥尾巴在廊下一闪而逝。 永安公主眼睛倏地亮了。 "失陪!"她拽起裙摆就追,"猫猫别跑!" 唐天权举着刚要送出的玉佩,僵在原地。 杏花飘落在空荡的石径上,公主提着裙角逃走的背影,比任何推拒之词都要直白。 唐天权望着永安公主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面庞。 "若是从前…" "配上这副皮囊与话术…" "怎会有人能无动于衷?" 他眸色渐深: "难道被看出了破绽?" "可筑基后的夺舍…" "理应完美继承一切…" 晚风拂过空荡的回廊,只余一声几不可闻的:"当真…有趣。" 永安公主追着橘猫跑到一处僻静角落,却发现四下空无一猫。 正失落地撅起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啊!"她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却见柳明川倚在廊柱边,怀里正抱着那只橘猫。 "柳明川!"她提着裙摆冲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你竟敢吓唬本公主!" 虽是嗔怪的语气,唇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柳明川只是站在原地傻笑,也不说话。 永安公主歪着头看他,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话说,柳先生怎么会在这儿呀?" 柳明川明显迟疑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妙妙仙子突然把我拉到这里,说你现在遇到了烦心事,让我来帮忙…" 他困惑地环顾四周:"可到了这儿之后,她自己倒跑得没影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永安公主连忙用袖子掩住嘴角,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宫后一定要请妙妙姐吃遍京城所有酒楼! 她故意拖长声调:"哦~原来不是柳先生自己要来的啊~" 柳明川顿时手足无措,慌乱中把怀里的小橘猫往公主那边推了推:"那个…猫它…它也很担心你…" 永安公主终于忍不住笑弯了眉眼,连怀里的橘猫也跟着"喵呜"了一声。 第214章 两仪悬解针 他眯眼望着紧闭的大门,白须在晨风中轻颤:"老夫倒要看看,这阵器有何特别之处。" 枯瘦的手指刚要叩门—— "吱呀"一声,门扉自开。 戴着面具的秋水立在门内,手掌还停在门闩上:"老先生来得真早。" 白医师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转而负手而立:"带路。" 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 穿过回廊时,老者第三次问道:"小丫头…眼睛当真无碍?" "多亏先生妙手。"秋水侧身让过垂柳,面具下的唇角微扬。 正殿内,晨光透过窗棂。 莫风与明镜欢分坐主座两侧,案几上静静躺着一个锦盒。 白医师的目光瞬间被那盒子粘住,连故作矜持的冷哼都忘了发出。 莫风顺着白老医师的视线,微微颔首示意。待老者入座后,他手指轻推案几上的锦盒,盒面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此乃按白前辈所需炼制的阵器——"莫风声音平静,"名曰【两仪悬解针】,请过目。" 白老医师并未立即开启,苍老的目光在莫风与明镜欢之间游移。 明镜欢唇角含笑,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不容错认的光彩。 当莫风首次向她展示这件成品时——即便是阅宝无数的漱玉轩主事,也不禁为其中精妙震撼。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此物竟只用了三日便铸就而成。 明镜欢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若能以此打响名号…日后何愁灵石不入囊中? 白老医师缓缓掀开锦盒—— 两根银针静静躺在丝绒衬里上: 一根皎如霜雪,通体银白;一根暗若深夜,漆黑如墨。 老者抬头,眼中带着几分考究:"莫阵师,这便是你们夸口的…阵器?"尾音微微上扬。 莫风恍若未觉话中戏谑,只是平静颔首。 莫风指尖轻点锦盒:"正是。此物名为两仪悬解针——" 黑针敛死气,可吊将死之人最后一口气息; 白针化生机,能愈沉疴痼疾于瞬息之间。 "寻常医师持此针,可称圣手。"他抬眼直视老者,"若由白老这般圣手施展…" "起死回生亦非难事。" 白老医师连连摆手,白须颤动:"别别别…你们可莫要给老夫戴高帽!" 随后茶盏重重搁在案上,"什么针能有这般神通?" 一直静立的明镜欢忽然轻笑上前:"呵,白老说笑了,若无十分把握…"广袖拂过案几茶汤,水面竟凝出冰花,"怎敢在您老面前夸下海口呢?" 美少妇轻拍手掌,朝静立一旁的秋水使了个眼色。 秋水会意,欠身行礼后快步退出厅堂。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她便提着一只竹笼回来。 笼中卧着只灰毛野兔,腹部有道狰狞伤口,气息微弱得近乎察觉不到。 伤口还新鲜着… 秋水在明镜欢的示意下现切的。 切的时候,这只兔子还在偷菜吃。 明镜欢取过奄奄一息的兔笼,拂袖起身,衣摆扫过地面。 她转向白发老者时,眼角泪痣随着笑意微动:"白老,您可是看着我从丫头长到如今,总该信得过我。何况…" 她晃了晃空荡荡的双手,"我可半点医术都不会。" 老者捋须颔首,眼底闪过一丝探查。 少女从抽出两根银针。 黑针如墨,白针似雪,在她指间泛着奇异的光泽。她蹲下身时,发间银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您可瞧好了。" 黑针倏地刺入兔耳后三寸。 原本抽搐的兔腿突然僵住,伤口渗血竟瞬间凝固。 老者不由倾身向前,手掌按在案几边缘。 明镜欢并未停顿,她双指夹住白针,针尖轻触黑针尾端。 霎时如有雾气流转,那抹墨色顺着针身攀援而上,而白针瞬息功夫后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当新生的白针没入伤口,翻卷的皮肉开始如春藤般蠕动愈合。 "当啷——" 竹笼突然剧烈晃动。 那只方才还奄奄一息的灰兔,此刻正用后腿"咚咚"地踢着笼壁,宝石般的眼珠机警地转动。 明镜欢素手轻抬,两根银针从兔身抽出时,已恢复如初——黑针幽暗,白针皎洁。 "可惜…"她轻叹着用雪白绢帕擦拭针尖,"终究消不去伤痛。" 抬眸看向呆立当扬的白老,"如此,可还行?若是不满意,我可让秋水再割上一刀,再为您演示一次。" 秋水在一旁,漠然点头,悄无声息取出短刀。 白老医师没有理会,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笼前。 枯瘦的手指翻动着兔子的皮毛,嘴里不住"啧啧"称奇:"这劳什子阵器,竟真管用?!" 随后蹲下身,一把掐住兔子后颈。 掌心泛起翡翠般的绿光,将挣扎的兔子整个包裹——这是他的独门诊脉术"青囊照影"。 绿光渐消,老者怔怔松手:"奇哉…经脉畅通,气血充盈……" 他转向明镜欢,老眼此刻亮得吓人,"就这两根小玩意,抵得过医修数十载苦功?!" 枯枝般的手指接过银针,对着阳光细看。 白老医师缓缓转身,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格外清明。 他深深望向莫风,白须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老朽…当真是老了。" "莫大师这手阵法造诣…" "怕是已臻化境。" 莫风起身还礼:"前辈过誉。" 白老医师手指摩挲着衣角,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等宝物…作价几何?" 说来可笑… ——行医数十春秋,悬壶济世,囊中却从未丰盈。 如今天下,看似天音阁治下尚算安稳,然四方魔菌肆虐,人心更比菌丝可怖。 他救人无数,不亏本已是精打细算,哪敢奢望盈余? 若真能攒下灵石,又何至于…至今仍是金丹初期? 医者仁心,终究难换灵石满钵。 明镜欢广袖轻拂:"您是我们首位贵客…" "分文不取。" 她微微欠身,"只求您老…在外为我们多美言几句…" 白老医师眉峰陡扬:"当真?" 明镜欢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素手轻抚过锦盒上的纹路:"白老多虑了…" "晚辈可是商人…" "又怎会做亏本的买卖?" 她将锦盒向前轻推三寸: "您每救一人…" "便是在为我们…" "埋下一颗种子…所以您老就放心收下便是。" 第215章 韩鑫问路 此行虽为师命,却也有些许他的私心——寻找和顾辞一同消失了的李翔… 当年在凡人王朝收的那个徒弟李翔,自留在神武之后,便和顾辞一样杳无音信。 自己虽说与李翔师徒情分不深,但终究是自己的第一位弟子…… "罢了,顺便找找吧。" 神风舟划破长空,疾驰千里,最终落在一座荒村前。 村庄死寂——屋舍破败,空无一人。 没有炊烟,没有犬吠,整个村落被某种力量施下了静音阵。 韩鑫指尖轻抚过落满灰尘的门框,眉头渐渐拧紧: "啧…别整我了…不会又是''菌丝''作祟。" 忽然,他听见一丝微弱的呼吸声。 韩鑫身形一滞,缓缓回头—— 映入眼帘的并非可怖的菌丝怪物,也非凶残妖兽,而是一个瘦弱的老太婆。 她双手紧握一口锈迹斑斑的破铁锅,颤颤巍巍地指着他,眼中满是恐惧。 韩鑫神识一扫,心中讶然:“……竟真是个凡人?” 他上前一步,扯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自己显得友善些。 然而,他每靠近一步,老太婆便踉跄后退两步,手指死死攥着那口破铁锅,眼中满是惊恐。 韩鑫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嘀咕:“我长得有那么吓人?” 要知道…自己在太玄宗时,身为宗主之子,有权有颜… 女修们可常赞他"朗月清风",怎在这老妇眼里倒像索命修罗? 此举着实让韩鑫有些挫败… 他耐着性子开口:“老人家,请问大胤王朝该往哪个方向走?” 不料,这一开口,老太婆的反应更加激烈。 老妪踉跄后退撞上土墙,皲裂的嘴唇开合间,露出仅剩的两颗黑黄门牙。 手中挥舞着铁锅,喊出一串晦涩难懂的方言。 韩鑫一愣,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通言阵,灵力微转,那些杂乱的话语顿时化作他能理解的信息—— “你个畜牲!滚!滚!” 韩鑫怔在原地,耳边回荡着老太婆的尖叫。 "呸!" 少年狠狠啐了口唾沫,眼中寒芒乍现。 不过是个蝼蚁般的凡人,也敢这般放肆! 身形如鬼魅般闪至老太婆面前,他俯身逼近,威压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那张向来挂着笑意俊脸此刻有些阴沉,眼底翻涌着少见的怒意。 "贱东西,你再说一遍试试?" 声音不重,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作为太玄宗少主,他的好脾气从来只给认可之人,例如师父,父亲… 可是这区区凡人这般冒犯自己,简直找死! 老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看着眼前高大的少年,一边流口水怒喊,一边拿起铁锅颤颤巍巍的打着韩鑫… 韩鑫眼中寒光闪烁,掌心灵力已然凝聚成刃。 ——一介凡人,也敢这般放肆? 他自诩脾气已是极好,若换作其他修士,这老太婆怕是早已灰飞烟灭。 就在灵力即将倾泻而出的刹那—— "住手!"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冲来,张开双臂挡在老太婆面前。 那是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抽噎着连话都说不利索:"不、不准你伤害婆婆…" 稚嫩的哭喊声在死寂的村庄里格外刺耳。 女孩浑身发抖,倔强地不肯退让半步,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几道痕迹。 韩鑫瞳孔微缩,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神识竟完全没察觉到这个小女孩的存在! "何时…" 话音未落,老太婆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推开女孩,自己却踉跄着扑向韩鑫,枯瘦的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 "…要杀就杀我…"老太婆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决绝。 "呜哇——婆婆不要!"女孩跌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 韩鑫悬着灵力手掌缓缓垂下,眉宇间的戾气渐渐消散。 这一老一小哭天抢地的扬面,反倒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吵死了…" 他轻哼一声,收起杀心。 算了…自己堂堂太玄宗少主,还不至于跟两个傻子一般见识。 抬腿轻轻一震,老太婆便被柔劲推开,跌坐在女孩身旁。 韩鑫整了整衣袍,冷哼一声,袖袍无风自动。 他还不至于卑躬屈膝到要看两个凡人的脸色。 既然对方这般不识抬举,自己又何必在此自讨没趣? 也就这两人运气好,撞见了自己… 只是回想起来仍觉荒谬——自己不过问个路,竟平白遭了这般无妄之灾。 那老太婆口中的"畜牲",女孩诡异的隐匿体质…这些蹊跷之事若是平日,或许还能引起他几分兴趣。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前往大胤,寻找顾师弟的下落,实在没闲心在此多管闲事。 "嗖——" 神风舟应声而出,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韩鑫纵身跃上,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远去,只留下满地扬尘中呆立的一老一少。 不消片刻,韩鑫驾驭神风舟,落在一处热闹的凡人村落。 甫一落地,便有孩童眼尖,指着他兴奋大喊: "大英雄来啦!大英雄来啦!" 声浪瞬间引来了更多村民,众人蜂拥而至,将韩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欢呼几乎要将他淹没。 韩鑫怔在原地,心中泛起一丝荒谬——同样是凡人村落,为何待遇天差地别? 方才那对老少视他如洪水猛兽,此刻这些村民却奉若神明。 纷乱之际,一位白发老者排众而出,恭敬跪拜: "老朽乃巨石村村长,拜见仙师。" 韩鑫神色淡然地受了村民们的跪拜,这才是凡人面对仙人的常态嘛… 他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下巴微微扬起:"这是怎么回事?" 老村长局促地挠了挠花白鬓角:"仙师容禀…您可是太玄宗仙师?" 韩鑫剑眉微挑:"是又如何?" "果然如此!"老村长长舒一口气,皱纹里都漾出笑意,"老朽就说这袍服眼熟——和当年那位顾仙师一般无二!" "你是说……顾…仙师?"韩鑫瞳孔骤缩,袖中手指攥紧。 老村长浑然不觉,仍絮絮说着:"那位少侠也是这般装束,在村里住过半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