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神：都失忆了还让我救时间之神》 第107章 好人 “好人？哈哈哈哈……”星痕笑得直拍大腿，“小橙汁，你这评价也太敷衍了吧？” 陈知低着头，指尖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她当然知道“好人”这个评价有多单薄，可那些真正盘旋在心底的形容词：“让人安心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笑起来特别好看的”——每一个都太过私密，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就是就是，”月鬼抹着笑出的眼泪，“给我们都是‘可靠’、‘厉害’ 、‘温柔’，到队长这就剩个‘好人’？” 蔷薇促狭地眨眨眼：“看来队长在小知知心里没什么特别的嘛~” 王面表面上维持着队长的从容，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酸涩。 他本以为自己在陈知心中至少会有些不同，没想到得到的评价竟如此普通。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这种情绪的强烈。 “为什么他们都有那么长的评价……”王面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落寞，“到我这里就只有一个‘好人’？” 在她心里，我就只是个“好人”吗？ “不是的！”陈知急急抬头，却在对上王面视线的瞬间又慌乱地移开目光。她感觉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 该怎么解释呢？她总不能说，每次看到王面时心跳都会加速，脑海里会浮现出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会想起他看自己时专注的眼神，会回忆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笑意.……这些复杂的感受，怎么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口？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懊恼地低下头。 她多希望能像其他人那样轻松地说出对王面的评价，可是那些藏在心底的、说不出口的悸动，让她只能笨拙地站在原地。 王面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那点失落突然化作了柔软。她泛红的耳尖和闪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傻姑娘，分明是害羞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却刻意放慢了脚步。 陈知顿时慌了神。 队长是不是误会了？是不是生气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只是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那些话而已。 月鬼在后面夸张地捂住胸口：“完了完了，队长要哭了。” “闭嘴吧你。”蔷薇一巴掌拍在月鬼后脑勺上，然后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天平啊，你这禁墟消耗大不大？要不要我们走慢点休息一下？” 王面听到身后的动静，满意地勾起唇角。这群家伙倒是挺会看眼色。 他故意没有回头，想看看陈知会怎么做。 “对对对！”星痕立刻会意，停下脚步，“檀香，你快看看天平是不是脸色不太好？” 假面小队的成员们默契地留在原地，很快就与两人拉开距离，只留下陈知和王面继续前进。 “队长！”陈知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王面的衣袖。指尖触碰到他袖口布料的那一刻，她像是被烫到般想缩回手，却又鼓起勇气没有放开。 王面感受到袖口传来的轻微拉扯，心跳漏了一拍。他停下脚步，仍旧没有回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她追过来的脚步声，还有此刻抓着他衣袖的力道，都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对不起，队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知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急切。 王面强压住上扬的嘴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低落：“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故意把问题抛回去，想听听她到底会怎么说。 陈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客观：“队长很强，战斗时决策果断，指挥能力出色，对每个队员的特点都了如指掌，能最大限度发挥团队优势……” 她低着头，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是嗫嚅着补充道：“总之……队长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些冠冕堂皇的评价根本不是她想说的，可她就是没法把“每次你靠近我都会紧张”、“你长得特别帅”这样的话说出口。 王面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官方评价，差点笑出声来。这些官方说辞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格外可爱。他转过身来，脸上却没有半点失落，反而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伸手揉了揉陈知的头发：“又发一张好人卡？” “我……”陈知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顿时又羞又恼，可一抬头，却撞进王面的眼睛里。 他的睫毛低垂，在深邃的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幽深。他的轮廓线条利落分明，下颌线条绷紧时带着几分凌厉，可此刻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又柔和了整张脸的冷峻。 陈知看得有些出神，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王面看着她呆住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她瞪大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红扑扑的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 但最终他只是收回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留恋方才触碰她发丝的触感。 他移开视线，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行了，不逗你了。”王面抬眼看着躲在后面假装休息的队友们，无奈地摇了摇头，朗声道：“你们几个，还不跟上？” 假面小队的成员们立刻装作刚休息好的样子，嘻嘻哈哈地跟了上来。 “哎呀，天平你恢复得真快。”星痕夸张地拍着天平的肩膀，眼睛却一直往陈知和王面那边瞟。 “是啊是啊，多亏檀香的照顾。”漩涡挤眉弄眼地接话，被蔷薇一脚踹在小腿上，疼得龇牙咧嘴。 檀香温柔地笑着，递给陈知一瓶水：“小知知，喝点水吧。” 陈知接过水瓶，她小口啜饮着，却怎么也压不下脸颊的热度。 余光里，她看到王面正在和星痕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好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转头对她眨了眨眼。 陈知差点被水呛到，慌忙移开视线。 …… 大夏，北海海面上。 海洋女神忒提斯坐在鲨鱼背上，海风拂过她海蓝色的长发，带来一丝咸涩的气息。 她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心中思绪翻涌。 三天前，神谕女神菲碧告诉她时机已到——她该前往大夏寻找代理人了。 忒提斯不想完成宙斯交代的任务，所以她故意没有使用神力在海中行走，而是挑选了一只幸运鲨鱼作为坐骑前往大夏。 并且她还让鲨鱼放慢速度，在海上兜兜转转拖延时间，将一天的路程延长到了三天。 反正宙斯问起来时，忒提斯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在自己的海域里前行，自然要慢些。 忒提斯不想完成任务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找一个神明代理人对她来说没有好处。 她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把自己的力量给一个人类？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忒提斯还是觉得心烦，尤其是她手中的海洋权柄还越来越少了，她不得不更加珍惜身上的每一分神力。 该死的宙斯，该死的波塞冬。 忒提斯烦躁地激起一阵浪花，吓得她身下的鲨鱼浑身一颤，拼命摆动尾鳍，游得更卖力了。 然而，就在她漫不经心地想着如何继续拖延时间时，她忽然感觉到法则大道上莫名涌现了一股陌生的波动。 忒提斯抬头望向虚空深处，发现那里多了一道淡淡的剑痕，上面隐隐透着法则的力量——虽然很小，但是很完整。 这种法则不属于奥林匹斯，也不属于她所熟悉的任何神系——它来自大夏。 忒提斯猛地转头看向大夏的方向，危机感如潮水般袭来，她拍了拍身下的鲨鱼：“游快点！” 巨鲨立刻加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浪。 第108章 不是人类 夕阳沉到海平线边缘，将沙滩染成一片蜜糖色。 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们正围坐在一起烧烤，欢声笑语随着海风飘散。 陈行熟练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 “这肉串真香啊！”小杨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要是能配上新鲜的椰子汁就更完美了。” “对啊对啊！”小李立刻附和，“我刚才看见路边有个卖椰子的摊子，要不咱们去买几个？” 几个少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最后一致决定去买椰子。他们转头看向正在专心翻烤串的陈行：“阿行，你看着东西，我们去去就回。” “滚蛋，十五分钟内见不到椰子，这些肉我独吞了。”陈行笑骂着挥了挥手。 朋友们嬉笑着走向远处的椰子摊，沙滩上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和海浪轻柔的拍打声。 陈行哼着小曲，专注地照看着烤架上的食物。 就在他低头撒最后一把孜然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海面上泛起异样的涟漪。 陈行抬起头，手中的调料瓶差点掉落。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个窈窕的身影正缓缓从水中走出。 那是一位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 海水顺着她海蓝色的长发流淌而下，在夕阳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 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粉晕，眉骨高挺，眼窝深邃，一双瞳孔是纯粹的、如同深海沟堑般的蓝色，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天然的疏离与魅惑。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傲人的身材——湿透的白色长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曲线。 陈行慌忙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偷瞄向那个神秘女子。 好漂亮。 刚上岸的忒提斯轻轻抬手，用神力将身上弄干。 她望着远处的几栋高楼，内心泛起一丝讶异——上次造访人类国度时，他们还住在低矮的木屋里呢。 时光飞逝，人类的文明竟已发展到如此程度。 忒提斯的目光下移，她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陈行。当看清这个人类的装扮时，她微微蹙眉——上半身光着，只穿着一条奇怪的大裤衩。她记得几百年前的人类可不是这样穿的。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豪放吗？”忒提斯在心里嘀咕，随即又释然，“算了，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风俗。” 海风送来一阵诱人的香气，忒提斯轻轻嗅了嗅，目光落在陈行面前的烤架上。那些串在细棍上的肉块正滋滋作响，散发着令她好奇的香味。 这应该是人类的食物吧？ 人类的食物她几百年以前就吃过，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滋味。 忒提斯迈着优雅的步子向陈行走去，赤足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她每走一步，脚踝上的珍珠脚链就轻轻晃动，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这个漂亮的女人正径直向他走来！ 陈行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下意识地抓起T恤往头上套，手忙脚乱间差点把烤架碰翻。 “女士……”陈行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您、您有什么事吗？” 女士？这是人类现在对女性的称呼？ 忒提斯朝他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海浪般温柔，却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她低头看着烤架上的肉串，轻声问道：“这是你们的食物吗？闻起来很香。” "是、是的，我们在烧烤。"陈行局促地回答。 忒提斯挑眉，她能感受到这个人类男孩的紧张和羞涩，这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类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了，这种新鲜感让她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能给我一串吗？"忒提斯微微歪头，海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陈行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更没想过对方会主动向他要食物。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从烤架上取下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串，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请、请用……”他结结巴巴地说，“小心烫。” 忒提斯接过肉串，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她优雅地咬了一小口。浓郁的香料味在舌尖绽放，肉质鲜嫩多汁，比她记忆中的人类食物美味得多。 “味道不错。”她评价道。 陈行松了口气，傻笑道："您喜欢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忒提斯目光落在陈行身上，语气依旧平静而疏离。 “我叫陈行。”陈行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您是……游客吗？” “游客？”忒提斯微微一愣，显然没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可以这么说吧。” “那您是从哪来的？” “爱琴海。”忒提斯淡淡道。 爱琴海？ 陈行愣住了。 那片海域不是早就被迷雾给吞没了吗？那里竟然还有活人？ “您是在开玩笑吗？”陈行忍不住问道。 “玩笑？”忒提斯微微蹙眉，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她不喜欢被质疑，尤其是被一个普通人类质疑。 “我从不开玩笑。”她的声音冷了几分，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 陈行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后背渗出冷汗。他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手中的调料瓶掉落在沙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抱歉……”陈行下意识地道歉。 忒提斯看着这个手足无措的人类少年，心中的不悦渐渐消散。她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释放的神威对这个普通人类来说太过沉重。 “不必害怕。”她收敛了气息，声音重新变得柔和，“我只是……很久没和人类交谈了。” “人类？”陈行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弯腰拾起调料瓶的动作顿住。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蓝发女人，“你不是人？” 他想起对方从海水中走出的诡异扬景，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不是人类，那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海妖？可海妖不是该有鱼尾吗？ 忒提斯看着少年骤然警惕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有趣。 她活了数万年，见过谄媚的祭司、无知的凡人、傲慢的英雄，却很少见到这样一双眼睛——干净里透着执拗，恐惧中又藏着探究，像初生的幼兽面对未知的庞然大物，明明想逃，却偏要竖起鬃毛。 忒提斯的声音里带着神祇特有的空灵，“我确实不是人类。” 陈行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踩进松软的沙子里。 夕阳的余晖将忒提斯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在沙滩上蔓延，仿佛某种古老的、不可名状的存在。 “那……那你是什么？”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她看起来不像是守夜人宣传的那种凶神恶煞的神秘啊……她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陈行的内心忐忑。 忒提斯微微歪头，海蓝色的长发垂落肩侧，遮住了她美艳的容颜。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一滴海水凭空凝聚，在她掌心悬浮，折射出璀璨的光晕。 “我是海洋的女儿。”她说，“是潮汐的掌控者，是风暴的呼唤者。” 陈行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是忒提斯？”他艰难地挤出这个名字。 忒提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知道我？” 第109章 需要你同意吗？ 陈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书上写过？” 忒提斯嗤笑一声。 人类的史书，如何描绘出神祇的真实模样？那些泛黄纸页上的文字，不过是凡人用贫瘠的想象力拼凑出的幻影罢了。 她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陈行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忒提斯伸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一丝微弱的神力涌入他的身体。 刹那间，陈行的视野被无尽的海水淹没。 他看见滔天的巨浪吞噬古老的城邦，看见银甲的神明在云端厮杀，看见漆黑的深海之下，沉睡的巨兽睁开猩红的眼瞳…… “这些，书上也写了吗？”忒提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陈行猛地回过神，双腿一软，跌坐在沙滩上。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一扬马拉松。 “没有……” 他声音嘶哑。 忒提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 在她的认知里，大部分人类都十分脆弱，承受不住她的力量——即使只有一丝丝微弱的神力，那些脆弱的人类也会疯掉甚至爆体而亡。 “你很有趣。”她说，“比那些只会跪拜祈祷的愚民有趣得多。” 奥林匹斯圈养的那些愚民…… 算了，不提也罢。 忒提斯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珍珠耳钉，耳钉悬浮在空中，朝着陈行的方向飞去。 陈行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但那枚耳钉却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穿透他的掌心，稳稳地落在他的左耳上。 左耳传来的剧痛让陈行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是我的信物。”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代理人了。” “等…… 等等！”他捂着左耳，“我还没同意！” 忒提斯微微歪头，似乎对他的反抗感到困惑。 “需要你同意吗？” 她轻声问，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询问 “太阳需要人类的允许才能升起吗”。 陈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是啊，对于神明来说，人类的意愿又算什么呢？ 忒提斯满意地看着陈行左耳的珍珠耳钉。 那枚泛着柔和光泽的珍珠与陈行小麦色的肌肤相得益彰，在夕阳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性美。 “很适合你。” 她轻声说。 这是她数万年来第一次将信物赐予人类，没想到会与眼前的少年如此相配。 陈行刚想说什么，却见忒提斯突然抬起手，掌心朝向他。 “差点忘了正事。” 她微微蹙眉，“还需要给你一点神力。” 话音未落，海天之间骤然变色。 远处的海面掀起百米高的巨浪，风暴以他们为中心疯狂肆虐。沙滩上的遮阳伞被连根拔起，烧烤架被狂风卷上半空，又重重砸在十几米外的礁石上，发出一声巨响。 陈行惊恐地抬头，只见忒提斯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海蓝色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双眸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她伸出的手掌中凝聚出一团旋转的液态光球，打入陈行体内。 ——与此同时，沧南市守夜人大楼。 陈牧野正坐在办公室里，慢悠悠地品着一杯养生茶。窗外夕阳正好，将整个办公室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他刚翻开一份文件，突然，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 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手背上，但他却浑然不觉。 “神明的气息？！” 陈牧野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撞翻在地。 他快步走到窗前，目光锐利地望向远处的海滩方向。 陈牧野一把抓起挂在衣架上的斗篷，掏出手机拨打 136 小队众人的电话。 “紧急集合！” ——海滩上。 陈行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 汹涌的神力如同海啸般涌入他的身体，每一寸骨骼、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游走，带来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啊 ——！”他不堪重负地跪倒在沙滩上，双手死死抓着沙子，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忒提斯悬浮在半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海风将她的长裙吹得猎猎作响，露出纤细的脚踝上那串珍珠脚链。 她的眼神既非怜悯也非残酷，只是在观察一个实验品能否承受住考验。 “别死了。” 忒提斯的声音从风暴中心传来，带着神明的漠然，“再找个代理人很麻烦的。” 陈行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的意识已经被痛苦淹没，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滴水，融入无边无际的海洋，被巨浪抛起又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渐平息。乌云散去，海面重新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陈行瘫软在沙滩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恭喜你，活下来了。” 忒提斯缓缓降落在沙滩上。 陈行艰难地撑起身体，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心有所感，颤抖地抬起手，掌心朝上。一滴海水从沙滩中升起，悬浮在他掌心上方。随着他的意念，水珠变幻成各种形状——鱼、飞鸟、甚至是一朵绽放的水玫瑰。 “只是最基础的操控水，但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忒提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长发，“另外，现在海洋生物能听懂你的语言了。嗯…… 如果你足够强的话，或许能驱使它们。” 陈行怔怔地看着远处的大海，他试着将意识向大海延伸，立刻感知到无数海洋生物的存在——鱼群、海龟、甚至远处游弋的鲨鱼。 但为什么那头鲨鱼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还有，” 忒提斯继续道，“你可以将自己的身体短暂转化为水形态。不过嘛…… 以你现在的能力，最多维持十秒。” 陈行尝试着集中意念，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透明。低头看去，他的身体竟化作了流动的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但仅仅一瞬，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又恢复了实体状态。 “太弱了。” 忒提斯毫不留情地评价，“多练习吧。” 陈行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缺少什么零件后，突然抬头直视忒提斯的眼睛：“代价是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他从小就知道。 海风突然静止了一瞬。 忒提斯沉默良久，久到陈行以为她不会回答。远处的海浪声变得格外清晰，潮水一次次漫过他的脚踝又退去，像是在提醒他此刻的处境。 “三年前，大夏境内出现过原始神力波动。”忒提斯终于开口，“我要你查清楚这股力量来自何处，是谁在使用。” “原始神力是什么？”他追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忒提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只需要找到它，然后向我汇报。” 陈行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又问：“那我该怎么查？连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大海捞针吧？” 忒提斯抬起指尖，轻轻点了点他左耳的珍珠耳钉：“遇到原始神力时，它会发烫。” 陈行摸了摸耳钉，触感冰凉。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查到之后，我怎么联系你？” 总不能给她发短信吧？ 忒提斯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到爱琴海找我，珍珠耳钉会为你指引方向。” 陈行听完，在心里暗自嘀咕：就这么放心让我知道你的老巢？就不怕我带敌人过去？ 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忒提斯忽然俯身凑近，海蓝色的发丝垂落，带着深海特有的冷冽气息。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却让陈行浑身汗毛倒竖。 “如果有不该出现的人……我不介意让他们永远沉睡在海底。” 这句话说完，忒提斯直起身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麻烦的人类。” 她冷哼一声，化作一滩清澈的海水，哗啦一声散落在沙滩上，转眼间便渗入沙粒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微微湿润的痕迹。 “不要让我等太久。” 陈行听到忒提斯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随后彻底消失。 第110章 好运，好像真的降临了 “阿行！阿行！你没事吧？”小杨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陈行转头，看见四个朋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两个青椰子，脸上写满了惊恐。 “我们喊你好几声了！”小李把椰子往沙滩上一扔，抓住陈行的肩膀前后摇晃，“你中邪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朋友们围着他上下打量，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明显松了口气。但他们的表情依然紧绷，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龙卷风？就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个……”小杨咽了口唾沫，指向海面。 海面此刻平静如镜，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金光。烧烤架翻倒在一旁，炭火和肉串散落在沙滩上，一片狼藉。 陈行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看到了。” “果然不是幻觉！”小李一拍大腿，转向其他两人，“我就说我们都看到了！” 小王压低声音：“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个龙卷风来得快去得更快，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晴天……” 他说着掏出手机划开气象 APP，屏幕上明晃晃的太阳图标刺得人眼疼。 四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着刚才的诡异现象 ——乌云如何凭空聚集，海浪如何突然高涨，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从深海传来的低鸣。 陈行安静地听着，却心跳如鼓。 他们描述的风暴，正是忒提斯向他体内注入神力时引发的异象。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耳的珍珠耳钉，那冰凉光滑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阿行，”小赵突然凑近，眯起眼睛，“你离得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四道目光齐刷刷射向陈行。 陈行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该不该告诉朋友们真相？如果说了，会不会把他们也卷入危险？但如果不说，万一以后发生什么意外，他该怎么解释？ 他想起忒提斯那双深海般的眼眸，想起她轻描淡写间就能掀起的滔天巨浪。那不是普通人能够对抗的存在。如果让普通人知道太多，反而会害了他们。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告诉他们一部分真相。 “我确实看到了些东西……”陈行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朋友们紧张的脸，“是神秘。” “神秘？！”小杨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就是守夜人在学校宣传的那种？” 小李一把捂住小杨的嘴，紧张地四处张望：“小声点！万一那东西还在附近……” “它出现了一下就消失了。”陈行继续说道，刻意省略了忒提斯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的对话，“就在风暴中心，我看到了一个…… 黑影。” 小王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刚才发呆是因为……” “被吓到了。”陈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换你们也得吓傻。” 四个朋友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远处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夕阳已经沉到了海平面以下，暮色开始笼罩这片海滩。 “我们…… 要不要报警？”小李犹豫着问，“或者联系守夜人？” 陈行摇摇头，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那么大的水龙卷守夜人肯定也看到了，说不定还会来联系咱们。别着急，先看看情况。” 他弯腰捡起散落的肉串，故作轻松地吹了吹上面的沙子：“浪费了多可惜，再烤烤还能吃。” 小杨瞪大眼睛：“你还有心思吃？刚才可是有神秘出现啊！” “正因为有神秘出现，我们才更要保持冷静。”陈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守夜人不是说过吗？遇到神秘首先要保持冷静，不要轻举妄动。” 小王突然压低声音：“你们说…… 那个神秘会不会还在附近？”他紧张地环顾四周，暮色中的海滩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海风忽然变得阴冷，少年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远处的浪花拍岸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面面相觑，迅速达成共识，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散落的烧烤用具，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陈行弯腰扶起翻倒的烤架时，一滴水珠突然从指尖滑落。他惊讶地发现，那滴水并没有渗入沙中，而是悬浮在空中，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这就是操控水的能力…… 他下意识地看向朋友们，幸好没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陈行悄悄握拳，水珠 “啪” 地散开，消失在空气中。 “阿行，你耳朵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耳钉？”小杨突然问道。 陈行的心跳漏了一拍：“啊？这个…… 上周打的，一直戴着，你们没注意而已。” “是吗？”小杨疑惑地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自己真的没注意到陈行的耳钉。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陈行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少年们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沙滩。 陈行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望向平静的海面。在普通人看不见的维度里，他发现自己能感知到海水中每一个微小的波动，甚至能 “听” 到鱼群游过的声音。 这就是守夜人所谓的禁墟吗？ 他忽然想起一个月前陈知安慰没有禁墟的他时说的那句话 ——别太难过，万一，有好运降临了呢。 姐姐，好运，好像真的降临了。 “阿行！快点！别发呆了！” 朋友在前方喊道。 “来了！” 陈行最后看了一眼大海，转身跟上了伙伴们的脚步。 第111章 又是沧南二中 昨天晚上 136 小队赶到海滩时，海滩上的神明气息已经消失了。问了椰子摊的老板后得知，神明气息出现时还有几个少年也在扬。 海滩上又没有监控，136 小队正愁去哪里找这几个少年呢，没想到今天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陈牧野坐在审讯室外的单向玻璃前，端着茶杯，轻轻吹了一口热茶。 审讯室内，正在发生似曾相识的一幕—— “姓名？” “陈行。” “年龄？” “17。” “性别？” 陈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裤子，又摸了摸短短的头发。难道他长得很像女生吗？ 算了……为了能加入守夜人，他忍。 “男。”陈行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但他敏锐地注意到，面前的温祈墨笔尖似乎顿了一下。 什么意思？他看起来不像男的吗？！ “如果你怀疑我的性别，我不介意去厕所让你检查一下。”陈行幽幽地说。 温祈墨微微一怔，目光离开笔记本，抬眼看着他面前的陈行，解释道，“我没怀疑。” 他顿了顿，“只是很少看见有男的会戴耳饰，比较新奇。” 陈行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耳的珍珠耳钉，冰凉的触感让他回想起昨晚的遭遇。 “我没有带耳钉的习惯，这是忒提斯让我戴的。”陈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 他昨晚回到家后尝试了一番，发现这个珍珠耳钉像是有某种力量保护一样，怎么取都取不下来。他甚至想过用剪刀直接剪掉耳垂，但理智告诉他这太疯狂了。 “了解了。”温祈墨点点头，继续问，“你再详细描述一下你见到忒提斯的过程？” “昨天傍晚我在烧烤的时候，她直接从海里走出来……”陈行描述那个蓝发女神是如何的美丽，又是如何赤足来到他面前。 当说到忒提斯想品尝烤肉时，温祈墨突然打断：“她吃你的烤肉？” “啊？”陈行一愣，“对，羊肉串。”他有些困惑地看着温祈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细节如此重要。 神明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吗？那庙里的供品算什么？ 这个细节让温祈墨的钢笔悬停在笔记本上三秒。他往前翻一页，在“忒提斯对待人类的态度”这一条下面写下：接受人类的食物，疑似对人类友好。 这是个重大发现——大多数神明对人类都持蔑视态度，愿意尝试人类食物的少之又少。新出现的忒提斯也许不是恶神。 “然后呢？”温祈墨继续问道。 “然后她问了我的名字，告诉我她是海洋女神忒提斯。”陈行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给了我这个耳钉，说我是她的代理人。” 温祈墨的笔尖微微一顿，“代理人？” 又一个代理人？ 加上林七夜和陈知，沧南市已经有三个神明代理人了。这概率简直高得离谱。 “对，她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她的代理人了。”陈行耸耸肩，“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她有说为什么选你当代理人吗？” “没有。” 温祈墨沉默了一阵，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没记错的话，你是沧南二中的学生？” 陈行微微一怔，随即回答，“对啊，高三七班的，怎么了？” 温祈墨扯了扯嘴角，“没事。”他心里已经在盘算要不要让队长建议总部在沧南二中设个特别办事处了，这学校出代理人的频率也太高了。 审讯室外陈牧野听到这句话，直接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茶水溅在单向玻璃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水渍。 他决定审讯结束后给叶梵打个电话，叫他派个大师来看看沧南二中的风水。 陈行似乎感觉到了附着在外面单向玻璃上的液体，转头看了一眼陈牧野的方向，刚好和陈牧野来了个对视，只不过是单方面的——他看不见陈牧野，只看见一片漆黑。 陈牧野若有所思。 陈行转头看向温祈墨，总觉得他刚才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继续讲述昨晚的经历。 “然后，她给了我一些神力，”陈行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颗水珠，“就像这样。” 水珠在他指尖旋转，折射出审讯室顶灯的光芒。他从昨晚获得神墟开始就一直在试着掌控这股力量，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所以昨天海滩上的风暴，是她弄的？”温祈墨笔尖在纸上快速记录着。 “对，当时她正在赐予我力量。”陈行回答。 温祈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她有没有交代你什么任务？一般来说，神明代理人都会有特定的使命。” 陈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她要我找什么原始神力。” 温祈墨的笔尖突然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抬头：“原始神力？” “对。” 陈行点头，“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温祈墨放下钢笔，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不知道。”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整个大夏没有任何人知道。” 沧南重启后守夜人一直在查，目前只知道原始神力在沧南重启时出现过，而且极大概率是陈知手上的那个杯子。 至于为什么说是“极大概率”而不是“肯定”呢？因为原始神力只出现了一次，样本太少，研究所那边不敢妄下定论。 陈行愣了愣，在心里疯狂吐槽忒提斯：连守夜人这样一个超能力组织都不知道的东西，让他一个普通高中生上哪找去？这不是难如登天吗？ “不过……”温祈墨若有所思地补充，“既然忒提斯特意提到这个，说明原始神力确实存在。我会将这一情报上报总部。” “忒提斯还说了什么吗？”温祈墨接着问。 “她说，查到之后让我去爱琴海找她。”陈行老实回答。 “爱琴海？那地方不是被迷雾笼罩了么？” 审讯室外的陈牧野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忒提斯说的竟然不是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乡——奥林匹斯？难道迷雾之外除了神国，还有别的地方没有被笼罩？ 还是说爱琴海也是希腊神国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啊。忒提斯就说找到后这个耳钉会给我指路。”审讯室内的陈行下意识摸了摸耳钉。 这玩意儿不会真是个 GPS 吧？他在心里吐槽。 “行吧。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地方？” “没了。” “那行。”温祈墨合上笔记本，看向陈行，“我的问题问完了，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了。”陈行摇摇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等等，我现在总可以加入守夜人了吧？我可是有禁墟的人了。”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急切，但声音里的期待还是藏不住。 “当然可以。”温祈墨微微一笑，“你现在可是神明代理人。”现在不是陈行求着加入守夜人，而是守夜人求着陈行加入他们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代理人吗？”陈行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守夜人不都是神明代理人吗？” “你以为代理人是街上的大白菜啊！”温祈墨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整个大夏也就这么……呃，不超过二十个吧。守夜人队伍里的就更少了。” 陈行眨了眨眼，消化着这个信息。“这么说我还是个稀有物种咯？”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原来自己这么特别吗？ “从整个大夏来看的话，确实比较稀有。但是从你家的情况来看……”温祈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我家？” “你姐也是神明代理人。” “啊？” 审讯室外的陈牧野看着陈行震惊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 陈行倒是如愿加入守夜人了，就是不知道他姐姐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想。 第112章 提坦神族 陈知觉得天塌了。 谁能理解她的心情？ 她辛辛苦苦做了四天的任务。任务结束后终于有空看手机，结果呢？她一打开社交软件就看到了自家弟弟发来的消息：姐，我加入守夜人了！！！ 甚至这条消息下面还配了一张她曾经也填过的申请表。 陈知看见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给陈行打电话。没想到这小子胆大得很，竟然挂了！她打过去三通电话，陈行一个都没接。 “陈行！！！” 陈知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 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沧南揍他。 “小知知，喝口水冷静冷静？” 檀香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陈知手背上，凉得陈知一激灵。 五分钟前，陈知非常无语地告诉【假面】小队的众人，她弟弟成为了守夜人的预备成员，现在暂时跟着 136 小队，等明年训练营开始后正式加入集训。 众人一片哗然。 “谢谢檀香姐。” 陈知接过水瓶，灌了一大口，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王面靠在墙边，目光落在陈知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耳尖上。鲜少看到陈知有这种强烈的情绪，这让王面觉得很新奇。 他轻咳一声：“要不要请假回沧南一趟？” “不用。” 陈知深吸一口气，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等下次休假我再收拾他。” 星痕凑过来，笑嘻嘻看着陈知：“哎呀小橙汁，这不是好事吗？姐弟俩都是代理人，多酷啊！” “我很担心他。” 陈知叹了一口气，“我弟弟他性格比较冲动，做事经常不计后果…… 守夜人这么危险的工作，我怕他——” 她的话没说完，但王面已经明白了她的顾虑。他走到陈知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王面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再怎么反对也没用。” 陈知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作为姐姐，她本能地想要保护弟弟远离危险。 “我知道……” 陈知闭上眼，“可我就是……” 王面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陈知猛地睁眼，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你可以帮他。” 王面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束光照进陈知混乱的思绪。 陈知怔怔地望向王面，他手掌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就像当初王面帮她一样吗？ 陈知不由得想起王面送给她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禁物，出任务时会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在她怀疑自己时对她的鼓励…… 可随即，一个酸涩的疑问浮上心头：那王面是不是也会像照顾她一样照顾其他后辈？她在队长心里，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吗？ “嗯。” 最终，陈知轻轻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蔷薇若有所思：“说起来，你们家基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一个两个都能被神明看上？” 陈知张了张嘴，但那句 “我们不是亲姐弟” 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让蔷薇因为无意中触及她的家庭隐私而感到抱歉。 “也许？” 她含糊其辞地耸耸肩，“可能……运气比较好吧。” “啧啧，羡慕死了。” 月鬼夸张地摊手，“我这么帅都没神明看上我。” “就你？” 漩涡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神明要是看上你，那一定是瞎了眼。” “你说什么？！” 眼看两人又要闹起来，天平适时地插话：“行了你俩。” 他转头看向陈知，“小陈知，你弟弟代理的是谁？” 天平的问题让整个假面小队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陈知。 “希腊神话的海洋女神，忒提斯。” 陈知说完愣了愣。 “怎么了？” 王面注意到陈知表情的变化，轻声问道。 陈知眨了眨眼，眉头微微皱起：“我代理的是摩涅莫绪涅，我弟弟代理的是忒提斯，队长代理的是柯罗诺斯……”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蔷薇歪着头：“所以呢？” “这三位都是提坦神族的。” 陈知抬起头，目光扫过队友们的脸，“我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王面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弋鸢】的刀柄，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三个提坦神……” 天平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巧合吗？还是有意为之？” “等等，” 星痕望了一圈若有所思的众人，像个课堂上提问的学生一样举起手提问，“谁能给我这个历史白痴科普一下，提坦神是什么？” 檀香温柔地笑了笑：“在希腊神话中，提坦神是第二代神族，比奥林匹斯众神更古老。他们代表着原始的自然力量。” “更古老，那岂不是比宙斯更牛逼？” 月鬼眼睛一亮。 “理论上是这样，” 檀香点点头，“但后来奥林匹斯众神推翻了提坦神的统治。” 漩涡摸着下巴：“所以现在这些老古董神明开始找代理人了？这是要卷土重来？” 王面突然开口：“柯罗诺斯是时间之神，摩涅莫绪涅是记忆女神，忒提斯是海洋女神……” 他顿了顿，“时间、记忆、海洋…… 这些概念都很原始而基础。” “原始……” 陈知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原始神力！” 第113章 没有生气 整个假面小队除了王面和陈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原始神力曾在大夏出现这件事被守夜人列为机密之一，只有共同重启沧南的林七夜和王面、守夜人部分高层以及亲眼看见陈知用水晶杯的136小队众人才知道。【假面】小队其他人不在其中。 陈知看见众人的反应，突然意识到“原始神力”这个概念似乎并不被允许广泛传播。她下意识看向王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假面】小队的其他人。 王面察觉到陈知投来的犹豫目光，他轻轻点头，声音温和却坚定：“说吧，大家都是队友，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知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表长篇大论。 当她要开口时，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妙地在她和王面之间来回游移。 “哇哦——”月鬼突然拖长声调，挤眉弄眼地撞了下星痕的肩膀，“队长和小橙汁之间有秘密呢~” 星痕立刻配合地捂住心口：“原来我们才是外人！” “不是的！”陈知求助般看向王面，却见对方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陈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这次不是因为害羞。 既然王面说“大家都是队友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为什么他之前不主动告诉他们？他明明也知道，却非要等到她不小心说漏嘴才故作大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陈知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 她想起弟弟加入守夜人的事情，想起王面总是若有若无地逗弄她，想起自己那些说不出口的小心思……所有情绪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原始神力就是……”陈知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几分，语速飞快地解释了一遍，最后硬邦邦地补充道：“反正队长早就知道了，你们问他细节吧。” “我去给我弟弟打个电话。”陈知说完就转身往楼上走去，背影透着少见的僵硬。 假面小队的成员们面面相觑，空气一时凝固。 “哇哦，”月鬼小声嘀咕，“小橙汁生气了？” 星痕用手肘捅了捅他：“都怪你乱起哄。” 檀香担忧地看向王面：“队长，你不去追？” 王面站在原地，罕见地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他没想到陈知会是这种反应。 在他的预想里，陈知应该会红着脸小声解释，或者像往常一样手足无措地看向他求助……而不是现在这样，像只炸毛的小猫，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生气”。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陈知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带着说不清的失望和委屈。 “我去看看。”王面快步追了出去，留下队员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面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楼梯，在走廊拐角处一把拉住了陈知的衣袖。 “陈知。”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急切。 陈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能感觉到王面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烫得她心跳加速。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恼火——为什么他总是能这样轻易影响她的情绪？ “你在生气。”这不是疑问句。 陈知没有转身，只是盯着窗外：“没有。” 王面看着她绷直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懊恼。 他确实经常有意无意地逗弄陈知，看她脸红、看她慌乱、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因为他觉得那样的她特别可爱。 “对不起。”王面认真地开口，“我不该让他们起哄的。” 陈知咬了咬下唇。她不想表现得这么幼稚，可一想到王面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队长没必要道歉。”她硬邦邦地说，“您说得对，大家都是队友，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王面侧头看她，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抿的嘴角。他忽然意识到，陈知生气的点可能不只是他们逗她这件事。 “你在意的是……我早就知道原始神力的事，却一直没告诉其他人？” 陈知猛地转身，对上王面专注的目光时又迅速移开视线。她没想到王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只是觉得……”陈知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真的是可以分享的情报，队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大家？非要等我……” 非要让她做那个泄露机密的人吗？ 她的话没说完，但王面已经明白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却又在中途收了回来。 “我不告诉他们，有三个原因。”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第一，原始神力涉及沧南重启的机密，按照规定确实不能随意透露。” 陈知的睫毛颤了颤，但没有说话。 “第二，”王面继续道，“在遇到你弟弟之前，这只是一个孤立的情报。又一个提坦神代理人的出现，才让它有了串联的价值。” 陈知盯着他的下巴，心里的郁结稍稍松动。这个解释很合理，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那也可以早点告诉大家……” 王面轻笑一声，目光柔和下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微微倾身，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陈知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雪松混合着麝香，那是她送给他的香水。 “你是原始神力的亲历者和使用者。”王面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在陈知心里激起层层涟漪，“由你来说，最为妥当。” 陈知愣住了，她没想到王面会这么考虑。她抬头，正对上王面专注的目光。 “我……”陈知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委屈和不满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蒸发殆尽，只剩下心跳如鼓的悸动。 王面看着她呆住的样子，眼底泛起一丝笑意：“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我本来就没生气。”陈知小声反驳，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 “嗯，是我误会了。”王面从善如流地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深，“那……要不要给弟弟回个电话？” 提到陈行，陈知的表情又垮了下来：“他现在肯定在嘚瑟，我才不打。” 嘴上这么说，手指却诚实地摸出了手机。王面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样子，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次没有半途而废。 “我在楼下等你。”他收回手，转身往楼梯走去，“打完电话下来吃饭，檀香说今天要做火锅。” 陈知看着王面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他触碰过的发丝。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陈行发来的几条未读消息和一个未接来电。 第114章 两难 “姐！”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陈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心虚和讨好，“你终于回我电话了！” 陈知靠在走廊窗边，听着弟弟小心翼翼的语气，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她还是故意冷着声音：“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我……”陈行支支吾吾，“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陈知冷笑一声，“我哪敢生你的气啊。陈大少爷现在可是136小队的预备队员了，多威风啊。” 电话那头传来陈行倒吸冷气的声音：“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不接你电话，不该擅自做决定……”陈行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我真的想好了，姐。我想和你一样，成为能保护别人的人。” 陈知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她想起当初自己加入守夜人时，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 “……生气。”她终于松口，“但木已成舟，我拿你没办法。只能想办法让你变得更强，活得更久一点。” 陈行立刻活了过来：“姐你最好了！我保证好好训练，绝对不给你丢脸！” “说到训练，”陈知敏锐地察觉到弟弟语气的变化，“今天开始正式训练了？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感觉非常好！”陈行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透着可疑的欢快。 陈知眯起眼睛。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她太了解陈行这种虚张声势的语气了。 “是不是被揍得很惨？”她没有告诉弟弟，自己当初同样也被陈牧野揍得很惨。 身为姐姐，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你怎么知道？！”陈行惊讶地问。 “我以前也是 136 小队的。”陈知嘴角微微上扬，“队长也教过我。” 她还是习惯称呼陈牧野为队长，在她心里那个不苟言笑却格外可靠的 136 小队队长，永远是她最尊敬的引路人。 “我知道你以前是 136 小队的！”陈行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队长今天还夸你了。” “夸我什么？”陈知有些意外。 “队长说你训练特别用功，基础打得特别扎实。”陈行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仿佛被夸奖的是他自己，“是他带过最省心的队员之一！” 陈知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没想到陈牧野会给她这样高的评价。 “好了，”陈知收敛情绪，正色道，“你要认真训练。队长的刀法很厉害，你要好好学。这些都是你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不能偷懒。” “嗯！ 陈行用力应了一声，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姐，我还知道你现在加入了特殊小队！在特殊小队是什么感觉啊？” 陈知听到这个问题，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楼下。透过楼梯间的缝隙，她能看到【假面】小队的成员们正热热闹闹地准备火锅。 檀香和天平在备菜，蔷薇和星痕在摆餐具，月鬼和漩涡又在为芝麻酱和香油的比例争论不休，而王面站在桌边，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好。”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队友们都很可靠。” “对了，阿行，你的神墟是什么？”陈知忽然想起弟弟还没告诉她关于他神墟的信息，他只说了他是忒提斯的代理人。 “就是控制水，然后可以短暂的变成水这些。嗯，还有，海里的生物可以听得懂我说话。忒提斯说等我够强了可以使唤它们。”陈行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不过变成水的状态特别消耗精神力，我现在最多维持十秒。”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的神墟叫什么名字？” “呃……”陈行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温哥说让我取一个，我还没想好……” 陈知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陈行曾经取的那些中二名字：养的小金鱼被他取名为“金闪闪大侠”，仙人掌叫 “绿刺刺超人”。现在让他给自己的神墟取名字，估计又是什么“无敌水皇”之类的羞耻名称。 “姐～”陈行突然拖长音调，声音甜得发腻，“你帮我想一个呗？要四个字的，听起来酷一点的！” 陈知无奈，“你多大了还撒娇……” “求你了～你最好了！”陈行不依不饶，“你取的名字肯定最棒！” 陈知无奈地扶额，思索了片刻道，“水本无形，却因你而千变万化。聚散无常，虚实相生，但万变不离其宗，水依旧是水…… ” “【万化归一】怎么样？”陈知解释说，“水虽然千变万化，但这个变化却是由你掌控的。无论形态如何改变，本质始终如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姐你太厉害了！这名字比我想的‘水之无敌霸王’酷多了。 陈知：“……”她就知道。 陈知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忽略弟弟那个可怕的名字，“阿行，忒提斯有没有给你什么任务？” “有啊。”陈行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忒提斯让我查三年前的原始神力是怎么出现的，还有谁在用……” 陈知愣住了。 三年前出现的原始神力……那不就是她吗？ 忒提斯要查的是她？ 为什么？ 陈知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指节微微发白。电话那头陈行还在兴奋地描述着忒提斯交代的细节，但她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姐？你还在听吗？”陈行终于察觉到异样。 “嗯。”陈知勉强应了一声，声音干涩，“阿行，忒提斯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找原始神力？” “没有。她说这不是我该知道的。”陈行顿了顿，接着说，“她就说查到之后让我去爱琴海找她。” 爱琴海。 陈知记下了这个地名。 “姐，你是不是知道原始神力？”陈行有些不确定地问。 陈知的心跳骤然加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她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告诉弟弟真相？那意味着她将暴露在神明的视线下，忒提斯寻找原始神力的目的尚不明确，她可能面临无法预知的危险。 但如果不告诉他，弟弟又该如何完成忒提斯的任务？完不成神明任务会有什么后果？陈知不敢深想。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第115章 我就是那个用原始神力的人 “在。”陈知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阿行，关于原始神力……我确实知道一些。”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姐……”陈行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你该不会……” “我就是那个使用原始神力的人。”陈知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陈行心上。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什么？！”陈行的声音陡然拔高，“姐你再说一遍？！” “三年前沧南重启时，我用了一个水晶杯。”陈知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那个水晶杯里装着沧南十年的记忆，我在读取记忆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就是原始神力。” 陈知说完，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能想象陈行此刻震惊的表情。 “所以……”陈行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忒提斯要找的人……是姐姐你？” “嗯。”陈知轻轻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不行！”陈行突然激动起来，“我绝对不会告诉忒提斯那个人是你！” 陈知愣住了。 “阿行……” “我不管什么原始神力不神力的！”陈行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不会让任何人，或者任何神伤害到姐姐的！” 陈知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眼眶瞬间湿润。她想起小时候陈行挡在她面前的样子，明明比她矮半个头，却总是挺直腰板说要保护姐姐。 “傻瓜……”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我才不傻！”陈行气呼呼地说，“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应付忒提斯的。实在不行我就……我就……” “就什么？”陈知警觉地问。 “就逃跑呗。”陈行突然笑了，“反正大夏这么大，我躲进深山老林里她还能发现我不成。再说了，咱们大夏也是有神的，还怕她不成！” 陈知被他逗笑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别胡闹。” “我是认真的。”陈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谢谢你，阿行。”陈知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我该做的。”陈行突然压低声音，“姐，我有个想法。忒提斯不是让我查原始神力吗？那我就查给她看——但不是真相。” “什么意思？” “我可以编造一个线索。”陈行的声音透着狡黠，“比如告诉她原始神力的使用者其实是某个外神……总之，让她白跑一趟。反正她也没法验证真假。” 陈知皱起眉头，“这太冒险了。如果被她发现你在骗她……” “那就说我查错了呗。”陈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反正我才刚成为代理人，能力不稳定很正常。” 陈知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弟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但这个计划漏洞百出。忒提斯是活了上万年的神明，怎么可能被这种小把戏糊弄？ “不行。”她最终否决了这个提议，“太危险了。我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电话那头传来陈行不甘心的嘟囔声。 “阿行，答应我，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陈知严肃地说，“忒提斯让你找原始神力的事情高层知道了吗？” “应该知道吧？队长说把我的事情上报了。”陈行回答。 陈知轻轻“嗯”了一声。 上报就代表高层已经知道陈行成为忒提斯代理人的事。那么关于原始神力的情报很可能已经被整合分析。高层拥有更全面的信息和更强大的智囊团，他们或许已经在制定应对策略。 想到这里，陈知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相信守夜人不会坐视不理，让两个神明代理人自相残杀——尤其他们还是姐弟的情况下。 但她也打算以防万一：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会去见忒提斯。在此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对了，姐，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陈行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犹豫，“忒提斯给了我一个能感应原始神力的耳钉……” “有什么功能。” “就是……”陈行吞吞吐吐地说，“只要靠近原始神力，耳钉就会发烫。所以……” “所以我们在弄清原始神力的真相之前，最好不要见面了。”陈知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陈行不满的抗议声：“姐！我才不管什么耳钉不耳钉的！” “阿行，这不是任性的时候。”陈知打断他，“如果耳钉感应到我身上的原始神力，忒提斯就会知道。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可是……”陈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情愿。 “没有可是。”陈知的语气不容置疑，“在弄清楚原始神力的秘密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这是为了我们两个的安全着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陈知以为通话被切断了。 “……我知道了。”陈行最终闷闷不乐地答应了，声音里满是委屈，“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你也是。”陈知柔声安慰道，“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能见面了。” 挂断电话后，陈知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竟然需要和自己的弟弟保持距离。 楼下传来队友们的笑闹声，火锅的香气顺着楼梯飘上来，却让她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打完电话了？” 王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知回头，看见他站在楼梯拐角处，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料。暖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衬得他眉眼格外深邃。 “嗯。”陈知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谢谢队长。” 王面倚在窗台边，观察她的表情，“聊得不愉快？” “不是……”陈知摇摇头，抿了一口热饮。甜中带苦的巧克力味在舌尖蔓延，恰到好处的温度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只是……有些事情很复杂。” 王面安静地陪她站着。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他电话的内容，他也不会追问。 这种体贴的沉默让陈知心头一暖。她深吸一口气，将陈行成为忒提斯代理人的前因后果，以及原始神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所以，在弄清楚原始神力之前，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了。” 王面听完，眉头微蹙。他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原始神力……”他低声重复，若有所思，“叶司令知道这件事吗？” 陈知摇摇头：“我不确定。但阿行说陈牧野队长已经将他的情况上报了。” “那就好。”王面点点头，“高层应该会有所行动，我们先听听上面怎么安排。” 他转头看向陈知，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格外脆弱。王面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别担心。”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陈知鼻尖一酸。她抬头看向王面，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的坚定让她心头微颤。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王面安慰般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火锅要凉了。” 陈知轻轻点头，小步跟上王面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第116章 很软 之前，她拜托安卿鱼替她查那个保护她灵魂的金色头冠上面的叶子品种，现在终于得到了回复。 安卿鱼在社交媒体上的ID很简单，就是一条鱼的图案，陈知觉得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小鱼（陈知的备注）：听你的描述，应该是迷迭香叶。] [小鱼：迷迭香叶一般用于烹饪，它身上独特松木香能有效去腥增香。] [小鱼：同时也有药用价值，具有提神醒脑、增强记忆的作用。] [小鱼：怎么突然问这个？跟你的神墟有关系？] 陈知代理的是记忆之神，现在又问他和记忆有关的植物，很难不让安卿鱼联想到她的神墟。 [恭迎橙汁大王：差不多吧。] 和陈知有关的三个神器的消息都是特别机密，陈知不能如实告知安卿鱼，只能含糊过去了。 安卿鱼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没多问。 他和陈知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陈知能告诉他的事情她都会说的，陈知现在不说，自然有她的理由。 [小鱼：嗯，有需要随时找我。] [恭迎橙汁大王：好。] 陈知退出聊天软件，思考着。 虽然摩涅莫绪涅没有明确下达指令让她找另外两件神器，但陈知觉得自己还是找一下比较好。 三件神器，头冠，水晶杯，还有蜡烛。 水晶杯在她手里，且被陈夫子证实是被使用过的。 水晶杯仅凭一丝余威，就能让陈知直接来到【海】境。那如果是完全发挥作用的水晶杯呢？上面的力量会让她提升到什么境界？ 还有，只是一个神器就如此强大，另外两个神器效果又会如何？ 头冠上的树叶是迷迭香，那么这件神器大概率也是和记忆有关的物品，可以顺着叶子找找相关的线索。 蜡烛是莫比乌斯环形状的。而莫比乌斯环，通常象征着无限、永恒或者轮回。 “无限，永恒，轮回……”陈知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三个词都很常见，陈知看过不少相关的书，从脑海里翻翻就能找出一大堆跟他们有关系的，就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筛选哪个是她想要的…… 等等，时间？ 【时间】？！！ 陈知猛地睁大了眼睛。 时间的特点，不就正好完美符合上面的三个词么？ 而且摩涅莫绪涅给她下达的任务之一就是拯救时间之神。 所以，莫比乌斯环蜡烛，大概率是有关时间的神器。 陈知的内心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件神器会不会就是柯罗诺斯给的？ 这可不是陈知瞎猜。虽然说世上代理时间的神明有很多，比如北欧神话那边就有掌管时间加速法则的“命运三女神”，但属于希腊神系的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柯罗诺斯。从关系上来看，柯罗诺斯和摩涅莫绪涅更为亲近，是姐弟。 如果摩涅莫绪涅需要一件和时间有关的神器，那么肯定是优先向同神系的弟弟要，而非跨神系去找。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神器是其他【时间】系神明拥有的可能性。 毕竟柯罗诺斯也只掌管了【回溯】的权柄，如果摩涅莫绪涅需要的“时间”柯罗诺斯做不到，那么祂找其他神系的神明也不是没可能。 说起来，【记忆】似乎也有部分类似【时间】的权柄，如果这个蜡烛不是【时间】而是【记忆】的产物呢…… 想到这里，陈知又纠结起来，不经意间转过头，发现王面正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不懂的情绪。 陈知的心跳忽然加速了，她移开眼睛盯着王面的下巴，不敢和他对视。 “队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陈知完全不知道自己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吃完饭后，星痕和檀香去约会，蔷薇洗完碗后也出门了，王面和天平不知去向，基地里只剩下在房间打游戏的月鬼和漩涡，以及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陈知。 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三分钟前。”王面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他回来时看见陈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却不划动屏幕，只是呆呆地望着它，偶尔还会瞪大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他觉得陈知这番模样很是可爱，就没有打扰她，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就是，有了一些猜测。”陈知用手随意梳了梳被王面揉乱的头发后开口，但却不是她脑子里刚刚想的那些关于神器的内容。 “队长为什么总是摸我的头发？”陈知认真地看着王面。 其实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时机，直到今天。 王面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没想到陈知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暖黄的灯光下，女孩仰着脸看他，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困惑与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面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因为……”他轻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很软。” 陈知眨了眨眼，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就这样？”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习惯性动作、把她当小孩子、甚至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直白的理由。 “嗯。” 王面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像小猫一样。” 陈知的耳朵瞬间红了。她没想到王面会这样形容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反驳还是该道谢。 “我……”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能小声嘟囔，“我才不是猫……” 王面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深。他确实没说实话——或者说，只说了一部分实话。 他喜欢揉陈知的头发，不仅仅是因为柔软。更多是因为她每次被摸头时那种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反抗的表情，像只被顺毛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逗她。 但他不会告诉她这些。 “那队长也会这样摸别人的头发吗？”陈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话说得怎么像她在拈酸吃醋似的…… “不会。”王面的回答干脆利落，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女孩，“只有你。” 只有你。 陈知怔怔地望着王面，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王面看着她呆住的样子，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回神了。” “啊？哦……”陈知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王面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低笑一声，适时地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有猜测？是关于什么的？” 陈知松了口气，立刻顺着台阶下：“我在想关于神器的事。” 她把迷迭香叶和莫比乌斯环蜡烛的推测告诉了王面，包括她猜测蜡烛可能与柯罗诺斯有关的想法。 第117章 只有队长可以 “你的推测很有道理。片刻后，他开口道，“关于迷迭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陈知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面：“什么事？” “大概两年前，我们执行过一个任务。”王面的声音低沉下来，“在西北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出现了多起居民集体失忆的事件。” 陈知专注地听着。 “那个小镇叫若香镇，地处西北边境，温带大陆性气候，盛产各种药材，其中就包括迷迭香。”王面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地居民世代种植草药，从未出过问题。” 陈知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离王面更近了一些：“然后呢？” “直到三年前，镇上的居民开始陆续出现失忆症状。”王面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最初只是一两个人，后来发展到整条街的居民都记不清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这些人里也包括了当地的守夜人队伍。” “是迷迭香出了问题？”陈知猜测道。 王面点点头：“我们到达后调查发现，当地的迷迭香突然发生了变异。食用后会导致短期记忆丧失，严重者甚至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陈知的眼睛微微睁大：“变异？和禁物有关吗？” “不是禁物。”王面摇了摇头，“最初我们也怀疑是禁墟或者禁物的影响，但经过检测，排除了这种可能。” 陈知眉头微蹙：“那就是自然变异？这太巧合了。” “确实。”王面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最奇怪的是，这种变异的迷迭香只在若香镇方圆五公里内有效。一旦移植到其他地方，不出三天就会失去致人失忆的特性。” 陈知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也就是说，这种效果和地理位置有关？就像是……那片土地赋予了迷迭香特殊的力量？” “没错。”王面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后来守夜人接管了那片区域，当地居民全部搬迁。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完全弄清楚这种变异的原因。” 陈知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队长，那片迷迭香田现在还在吗？” “在。”王面似乎猜到她的想法，“你想去看看？” 陈知认真地说，“既然头冠上的装饰是迷迭香叶，而若香镇的迷迭香又恰好与记忆相关……这太巧合了。我觉得那里可能藏着什么线索。” 王面沉思片刻：“我明天跟上面申请一下。那片区域现在是禁区，需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 “禁区？”陈知疑惑地歪了歪头，“只是变异迷迭香叶的话，不食用就好了，为什么把若香镇划为禁区？” “我不太清楚。”王面回答，“我们当时的任务是调查清楚当地人失忆的原因和唤醒当地的那支守夜人小队。任务结束后【假面】就离开了，像帮助当地人撤离这样的后勤工作不归特殊小队管。不过，撤离普通人后上面直接下达了封锁令，但没说具体原因。” “那我们这次申请，上面会批吗？”陈知有些担忧。 现在的信息都是基于陈知的猜测，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头冠和若香镇上的迷迭香叶相关。 只是因为一些猜测就向上级申请前往禁区，陈知觉得有些勉强。 王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叶司令很在意神器的事。如果说明这是为了调查神器线索，应该能获批。” 陈知点点头，消化了一番王面说的信息，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队长，你说这个任务是两年前执行的……是在沧南重启前还是重启后？” “重启后。”王面仔细回想了一阵后回答，“应该是沧南重启后三个月左右。”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正好原始神力出现后不久。若香镇的迷迭香变异，会不会与原始神力有关？ “队长，你觉得……”陈知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王面，“原始神力和迷迭香变异之间会不会有联系？三年前沧南出现原始神力，三年前若香镇的迷迭香开始变异……” 王面愣了一瞬，他没想过这一点。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谨慎地回答，“但原始神力出现的地点是在沧南，而若香镇距离沧南有上千公里。如果两者真的有关联，那这种影响的范围未免太大了。” 陈知咬了咬下唇：“也是……可能我想多了。” “怎么会？”王面轻笑一声，眼中流露出赞赏，“你的思路很清晰，也很敏锐。这种推理的能力很重要。” 陈知的脸微微发热，她没想到王面会这样夸她。 “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陈知轻声说。 “这就是你的优势。”王面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很多重要的线索，往往就藏在看似无关的事件中。你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这很了不起。” 陈知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些零碎的想法、天马行空的猜测，在队长眼中竟然成了“优势”。 从小到大，她习惯了被说“想太多”“容易钻牛角尖”，却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地肯定她的思考方式。 “我……”陈知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涌上一股暖流。 王面看着她微微发亮的眼睛，忽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他指尖动了动，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转而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他想起陈知两分钟前问他的问题——“队长为什么总是摸我的头发？”王面突然意识到，他的行为已经给造成了她困扰。 在他眼里，陈知一向是顺从的，现在她既然说出来了，就证明她真的很介意吧？ “总之，你的推测很有价值。明天……不，等会我就去申请前往若香镇的许可。” 王面的表面冷静，内心却有些懊恼。他是不是进展太快，吓到她了？ 陈知注意到了王面中途收回去的手，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她偷偷瞄了王面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似乎比刚才疏离了几分。 难道……队长以为她不喜欢被摸头？陈知在内心胡乱猜测着。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鼓起勇气开口：“队长，其实，我不介意……” “什么？”王面一时没反应过来。 “摸头……”陈知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如果是队长的话……我不介意。” 王面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他注视着眼前低着头的女孩，喉结微微滚动：“那其他人呢？” “只有队长可以。”陈知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我、我先回房间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手机都忘了拿，只留下王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 王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心跳声大得有些过分。 “只有我可以……” 他轻声重复着陈知的话，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第118章 季岚 她背靠着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只有队长可以”——她怎么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王面会怎么想她？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陈知一个激灵。 “你手机忘拿了。”王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而温和。 陈知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打开一条门缝，伸手去接手机。她的指尖刚碰到手机边缘，王面却突然收手，将手机举高了些。 “队长？”陈知茫然抬头，对上王面含笑的眼睛。 “明天早上八点出发。”王面将手机递到她手中，“叶司令已经批准了若香镇的调查申请。” “这么快？”陈知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王面点点头，“叶司令很重视神器的事。而且……” “而且什么？” “他说研究所那边会派几位专家跟我们一起前往。” “专家？什么样的专家？”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明天就能知道了。” “噢。”陈知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王面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早点休息，晚安。” “队长晚安。” 第二天清晨，机扬。 清晨的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机舱内，给金属表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陈知跟在蔷薇身后登上飞机。 她刚把背包放好，就听见机舱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陈知转头望去，只见王面正带着几位陌生面孔走上飞机。为首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研究所标志性的白大褂，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与飒爽。 原本在机舱最里侧的天平和月鬼看见来人，主动上前。 “季岚？”月鬼惊讶地挑眉，“你怎么来了。” “研究所的安排。”被称作季岚的女人朝月鬼微微一笑，随后又看向天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天平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怀念。 陈知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女性。 季岚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眼尾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凌厉的美感。她与月鬼和天平熟稔的互动，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王面走到机舱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知身上片刻，才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研究所的季岚博士，此次若香镇调查的负责人。” 季岚微微颔首，目光在假面小队成员间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陈知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唇角扬起一抹带着几分亲近的笑意。 “陈知，终于见到你了。”季岚主动伸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前辈的亲切，“这么年轻的星海勋章获得者，守夜人里可没几个。” 陈知没想到季岚会认识她，连忙握住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季博士过奖了……” “叫我季岚姐就好。”季岚爽朗地摆摆手，“研究所那些头衔听着就累。” 王面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适时地开口：“季岚，这是我们小队的其他成员——蔷薇、檀香、漩涡和星痕。” 季岚一一与众人点头致意，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片刻，像是要记住他们的特征。她的视线扫过蔷薇时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蔷薇……你是赵薇薇？”季岚走到蔷薇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我是。”蔷薇有些惊讶，自从她成为假面小队的成员之后，大家都是以代号称呼她，很少有人喊过她的名字了。 “王免跟我提起过你。”季岚解释说。 陈知注意到她叫的是王面的真名，这就意味着她和王面也很熟悉。 蔷薇挑了挑眉，目光在王面和季岚之间转了一圈：“哦？队长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很优秀。”季岚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当年王免组建假面小队时，也曾邀请过我。” 机舱内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蔷薇眨了眨眼，目光在王面和季岚之间转了一圈：“原来还有这回事？队长可从没提过。” 王面轻咳一声，神色如常地解释：“季岚、天平、月鬼和我是同年兵。季岚是新兵营里的优秀学员，当时确实在考虑名单上。” 【假面】小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同一期进入守夜人集训的，王面、天平、月鬼是一届，蔷薇、檀香、星痕、漩涡则比他们小一届。 “所以岚姐也是王面队长那一届的传奇人物？”季岚身后的一位戴眼镜的研究人员开口。 季岚笑着摇头：“传奇谈不上，就是比你们多吃了几年苦。” 天平淡淡地补充，“季岚当年综合成绩第二。” “第一是谁？”漩涡好奇地问。 天平瞥了眼王面：“还能是谁。” 机舱内顿时响起一片“哦～”的声音。 “那岚姐，后来你怎么没进【假面】啊？”季岚身后的一位更年轻的研究人员发问。 【假面】的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季岚的手下们都跟她一样带着好奇的神色。 看来不知道季岚和【假面】过往的不只是他们几个。 “所长把我捞走了。”季岚耸了耸肩，“当时，所长说，只要来研究所，就给我配一套房一辆车，还有月薪二十万。这可是六年前的一套房啊。上京的房价你们也知道。唉，我真是一个浅薄的女人……没办法，谁能拒绝钱呢？” 机舱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季岚的直白和幽默瞬间拉近了与所有人的距离。 “季岚姐真是实在人。”星痕竖起大拇指，“换我我也选钱。” 季岚眨了眨眼：“所以你现在月薪多少？” 星痕的笑容僵在脸上，默默缩回座位：“……当我没说。”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陈知坐在靠窗的位置，悄悄观察着季岚。 这位研究所的女博士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自信与干练，与【假面】小队的成员们交流时也毫不生疏，仿佛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最让陈知在意的，是季岚与王面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他们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种默契，是经年累月共同经历才能培养出来的。 “在想什么？” 王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陈知猛地回神，发现不知何时王面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没、没什么。”陈知慌忙摇头，下意识往窗边缩了缩，“就是觉得季岚姐很厉害。” 季岚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自信、干练又不失亲和，就像……就像她一直想成为的那种人。 王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正在与天平交谈的季岚，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淡淡道：“她一直很优秀。” 陈知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她低下头，假装整理安全带，不想让王面看到自己突然黯淡的表情。 “怎么了？”王面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陈知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好奇，季岚姐和队长以前是队友吗？” 第 119 章 欠揍 王面回答得很干脆。 “新兵训练营结束后，我们被分到同一支小队，一起执行了两年任务。”王面补充说。 陈知的手指绞着安全带，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 两年……那队长和季岚姐一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回忆吧？ “后来呢？”她轻声问。 “后来上面让我组建特殊小队，我邀请过她，但她拒绝了。” 王面的目光投向远处，似乎在回忆那段过往，“事实证明季岚的选择没有错，她的禁墟更适合做研究，如果她加入【假面】小队，反而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什么成就？”陈知竖起耳朵。 王面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灰色斗篷，“我们的斗篷，防火，防水，防寒，对吧？” “嗯。”陈知轻轻点头。 守夜人的斗篷确实有着惊人的防护性能，毫不夸张地说，它保护了千千万万条守夜人的生命。 “我加入守夜人时还不是这样的。”王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季岚还未进入研究所时，就成功改良了守夜人制服的材质，将防护性能提升了整整一倍。这也是周所长点名要她进研究所的原因。据说，这几年守夜人的装备革新，都有她的功劳。” 陈知惊讶地睁大眼睛。她一直以为这些装备是研究所集体研发的成果，没想到竟出自季岚之手。 “她好厉害。”陈知由衷地说。 “所以我才会说季岚的选择没有错。”王面补充道。 陈知轻轻“嗯” 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她低头摆弄着安全带，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失落。季岚不仅与王面有着共同的过去，还如此优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怎么了？”王面侧头看她。 “没什么。”陈知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觉得季岚姐很优秀。” 王面注视着她微微下垂的眼睫，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也很优秀。”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陈知心头一暖，但随即又想到——王面是不是也这样安慰过季岚？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更酸了。 “队长……”陈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和季岚姐关系很好吗？” 王面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这么问，但还是很诚实地回答：“我们是战友，也是朋友。” 这个回答很官方，却让陈知心里更乱了。 她想起季岚叫王面“王免”时的熟稔，想起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这些都让她胸口发闷。 “陈知。”王面突然唤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在想什么？” 陈知猛地抬头，对上王面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她所有小心思，让她无处躲藏。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纷乱的思绪。 她该怎么说？说她嫉妒季岚和王面共有的那段她不曾参与的过去？说她害怕自己在王面心中永远比不上季岚这样优秀的人？ 这太幼稚了。 陈知咬了咬下唇，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王面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季岚是个很好的战友，但【假面】小队需要的是你这样的成员。” 陈知猛地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说，”王面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假面】小队需要的是陈知，不是季岚。” 这句话像一块蜜糖，瞬间融化了陈知心中的酸涩。她抿着嘴，努力抑制上扬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发烫的耳尖。 “我…… 我知道了。”她小声回答，心跳快得不像话。 王面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睡一会儿吧，到若香镇还要三个小时。” 陈知点点头，乖巧地闭上眼睛。她其实一点也不困，但此刻她需要时间平复过快的心跳。 机舱充斥着交谈声，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知闭着眼睛，思绪飘得很远。 她想起王面刚才说的话 ——“假面小队需要的是陈知”。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王面心里，她比季岚更重要？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里又欢快了几分。 “睡不着？” 王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陈知睁开眼，发现王面正看着她，眼神温和而专注。 “嗯……”她不好意思地承认，“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 “队长……” 陈知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能多讲讲你以前的事情吗？” 季岚的出现让陈知意识到她对王面的过去了解得太少了。 那些没有她参与的岁月里，队长是什么样子？他经历过什么？和谁并肩作战过？ 她想了解他，很想很想。 王面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那双总是让他心动的眼睛此刻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让他无法拒绝。 “好。”他轻声答应，“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 陈知听见自己说。 王面思索片刻，“那就从我加入守夜人开始说起吧。” “我加入守夜人的时候年纪还很小，只有 16 岁”王面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当时…… 差不多算是刺头吧，没少跟袁罡对着干。集训营的第一天，我就因为顶撞教官被罚跑十圈。” 陈知惊讶地睁大眼睛：“16 岁？队长那么早就加入守夜人了？”她想起自己加入时的忐忑不安，很难想象王面那么小就踏入了这个危险的世界。 “嗯,我获得神墟的时间比较早。” 王面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那时候年少轻狂，天不怕地不怕的。” 陈知忍不住想象十六岁的王面会是什么模样——应该比现在更瘦一些，眉眼间带着少年特有的锐气，或许还会像现在的星痕一样，笑起来阳光灿烂。 “队长那时候一定很威风吧？” “威风？”王面挑了挑眉，“是很欠揍才对。” 他靠在座椅上，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当时我是营里唯一的神明代理人，仗着神墟特殊，没少惹事。”王面嘴角微微上扬，“有一次,我为了报复袁罡，趁他休息时把他的手表调快了半小时，害他提前半小时起床集合，对着空荡荡的操扬发了好一会儿呆。” “袁罡教官没发现是你干的吗？” “当然发现了。”王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他没证据，只能干瞪眼。那段时间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陈知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队长，你那时候好幼稚啊。” “确实。”王面坦然承认，“年轻气盛，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我转。”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后来……我才真正明白，我掌握的这些力量的意义。” 陈知注意到王面表情的变化，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机舱内的光线在王面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同伴牺牲。” 王面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就在我面前，为了掩护我……” 陈知的心猛地一紧。她下意识伸出手，轻轻覆在王面的手背上。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此刻却微微发凉。 “队长……”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用这种方式传递安慰。 王面低头看了看她覆上来的手，唇角微微上扬：“没事，都过去了。” 他翻转手掌，轻轻握住陈知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 “那次之后，我才真正成长起来。”王面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明白了力量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用来守护。” 陈知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心跳不自觉地加速。她悄悄抬眼，发现王面正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 “所以……” 王面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别学年轻时的我，太欠揍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陈知的耳尖瞬间红得像要滴血。她慌乱地低下头，却忘了自己的手还被王面握着，这一动反而让两人的手指纠缠得更紧。 “我、我才不会……” 陈知结结巴巴地反驳。 王面低笑一声，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却在她松了口气时又揉了揉她的发顶。 “嗯，你不会，你很乖。” 第120章 追求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夸乖巧，但“乖”这个字从王面嘴里说出来，却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王面低沉的嗓音像羽毛般轻轻扫过心尖，让她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队长，过来一下。”天平站在过道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若香镇的最新情报，需要你一起看看。” 王面点点头，松开揉着陈知头发的手，起身前又看了她一眼：“我去去就回。” 陈知乖巧地点头，目送王面走向最前排的座位。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揉过的头发，嘴角悄悄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小橙汁，我能坐这儿吗？”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陈知抬头，看见月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两罐可乐。 月鬼和季岚刚结束叙旧，下一步计划是商讨此次任务的细节，但月鬼只想看结果，懒得听过程，所以他先溜了。月鬼看陈知这里有空位就走了过来，路过吧台还顺手拿了两瓶罐可乐。 “啊，当然可以。”陈知连忙点头。 月鬼一屁股坐下，拉开易拉罐递给陈知：“喏，提提神。” “谢谢月鬼哥。”陈知接过可乐，小口抿着。碳酸饮料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一丝清爽的刺激。 月鬼仰头灌了一大口可乐，满足地叹了口气：“爽！” 他转头看向陈知，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小橙汁刚刚和队长聊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陈知被可乐呛了一下，眼泪都流了出来：“没、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她抽了纸巾擦掉眼角的几滴泪，顺便掩饰自己的尴尬。 月鬼挑了挑眉，一脸 “我信你才有鬼”的表情，却也没再追问。他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目光扫过前排正在讨论任务细节的的王面、天平和季岚身上。 “说起来，季岚变化还挺大的。”月鬼突然感慨道，“当年在训练营的时候，她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 陈知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季岚姐以前脾气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月鬼嗤笑一声，“她跟队长打过的架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打架？！”陈知瞪大眼睛，完全无法把现在这个优雅干练的女博士和“打架”联系在一起。 月鬼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兴致勃勃地继续道：“那可不！季岚当年也是刺头，跟队长一样欠揍。” 陈知忍不住又往季岚的方向瞄了一眼。此刻的季岚正专注地与王面讨论着什么，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性的优雅与知性。 很难想象这样的季岚会和人打架。 “为什么啊？” 陈知好奇地追问。 “还能为什么？”月鬼耸耸肩，“一山不容二虎呗。队长那时候拽得要命，季岚又是万年老二，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万年老二？” “就是各方面成绩都是第二。”月鬼解释道，“季岚当时各项成绩很好，但偏偏每次都差队长那么一点点。换谁谁不气？”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完全能理解那种感觉——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所以他们就打架？” “最开始是较劲。”月鬼回忆道，“训练扬上谁也不让谁，后来文斗就发展成武斗了。有一次格斗课，季岚直接把队长摔出去三米远。” 陈知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狠？” “队长也没客气。”月鬼咧嘴一笑，“反手就把季岚按在地上。你是没看见当时那扬面，啧啧……” 陈知脑海中浮现出少年王面和季岚扭打在一起的画面，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那后来呢？他们一直这样吗？” “后来啊……”月鬼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说来也怪，打着打着，季岚突然就不跟队长较劲了。” 陈知眨了眨眼：“为什么？” “谁知道呢。”月鬼摊手，“反正准备结营前那段时间，季岚突然对队长特别好，训练结束后还经常找借口约他。” 陈知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她……”陈知咬了咬下唇，“她喜欢队长？” “可能吧。”月鬼不以为意，“当时训练营里喜欢队长的小姑娘挺多的，季岚……只能说是和队长最近的那一个。” 陈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握紧可乐罐，冰凉的金属表面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掌心。 “那队长……”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喜欢季岚姐吗？” 月鬼挠了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结营后我们分到了不同的小队，只有季岚和队长进了同一支队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外人很难知道。” 陈知低下头，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月牙印。 “不过……”月鬼突然话锋一转，“我看季岚现在过得挺好的。她去年订了婚，未婚夫应该是她同事？听说打算明年春天结婚。” 陈知猛地抬头：“真的？” “骗你干嘛。”月鬼笑道，“她朋友圈经常秀恩爱，你没看见…… 哦哦，对不起小橙汁，我忘了，你们今天第一次认识。” 说着，月鬼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点进季岚的朋友圈。 一张张照片在陈知眼前闪过——季岚和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在夕阳下的合影，两人相视而笑，很是甜蜜。这些照片里，还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特写。 陈知盯着手机屏幕，胸口那股莫名的郁结突然消散了大半。她悄悄松了口气，却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一丝羞愧。 “他们很般配。”最终，陈知轻声说。 “是啊。” 月鬼收回手机，感叹道，“季岚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啊，啧啧，真让人羡慕。小橙汁，你说说，我这么心地善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么就没女孩子追我呢？唉。” 陈知被月鬼话语逗笑了，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月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面，压低声音问：“小橙汁，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我和队长谁更帅？” 陈知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前排的王面。阳光透过舷窗洒在王面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他正专注地听天平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 陈知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 月鬼锲而不舍地追问，“谁帅？” 陈知收回目光，违心地小声回答：“你帅……” 月鬼眯起眼睛：“真的？” “……真的。”陈知低头喝了一口可乐，掩饰自己的心虚。 月鬼盯着她看了几秒，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吧。”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虽然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陈知正想狡辩，突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王面那双深邃的眼睛。 王面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和月鬼，便转头继续和天平等人讨论任务细节。 陈知却感到更加心虚，移开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希望队长没听到她夸别人帅…… 第121章 追年下的秘诀 他只是下意识地想看看陈知在做什么。当它发现她正和月鬼有说有笑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了几秒。 她看起来很开心。 王面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见过陈知很多种表情——紧张的、害羞的、专注的，甚至是战斗时那种凌厉的。但此刻她面对月鬼时那种放松的笑容，却让他胸口微微发闷。 她在他面前从未有过这种放松的状态。 在他面前她一向是拘谨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危险来临时，竖起耳朵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兔子。 她面对月鬼时自然流露的笑意，那种毫无防备的亲近感，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王免？”季岚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王面收回视线，重新投入到讨论中。但他的思绪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后排的座位。 陈知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那双清澈的眼睛会弯成月牙，嘴角会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让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王免？”季岚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你走神了。” 王面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任务讨论中分心了。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季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拆穿：“我说，根据最新情报，若香镇的迷迭香田可能发生了二次变异。我需要你们小队深入内部帮我们采集二次变异的样本，你怎么说？” 王面点点头：“可以。” 讨论继续进行，但王面的注意力却始终无法完全集中。他的余光不时扫向后排，看着陈知和月鬼交谈甚欢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王免，”季岚突然压低声音，“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往那边看，在看什么呢？” 王面收回目光：“没什么。” 季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正与月鬼说笑的陈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如此。”季岚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你喜欢那个小姑娘？” 季岚追过人也被人追过，她太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王面看陈知的眼神并不像是单纯的队长看队员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正在看他钦慕的女人的眼神。 王面的手指在文件边缘微微一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季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让我猜中了？”她忍不住又回头打量了陈知几眼，“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啊，成年了吗？” “二十一了。”王面平静地回答。 “哦～”季岚挑眉，“老牛吃嫩草啊。” 王面的耳尖微微泛红，但神情依然镇定：“嗯。” 他和陈知差了六岁，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老牛吃嫩草，他不得不承认季岚说的是对的。 这个干脆的态度让季岚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没想到啊王免，你竟然这么大方就认了？” 王面抬眸看她，眼神认真：“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季岚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原来你喜欢这一款啊？清纯可爱型的？” “不是喜欢这一款。”王面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是喜欢她。” 季岚微微一怔。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不是喜欢某个类型，而是喜欢那个人本身。无论她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季岚轻声感叹，随即又笑了起来，“喜欢就去追啊。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也有意思吧？她看你的眼神，啧啧，跟当年我看你一模一样。” “她还太年轻。”王面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还没见过更广阔的世界。” 陈知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王面担心她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时崇拜或依赖，而非真正的爱。他不想在她还没看清自己内心的时候，就贸然开始一段关系。 他不愿利用她的懵懂，更不愿看到她在未来后悔。 他比她年长六岁，理应更理智、更克制。 “说真的，” 季岚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别想那么多。年龄从来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真心。” 王面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只是不想她将来后悔。” “那你就更应该让她自己做选择。” 季岚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替她做决定，才是对她最大的不尊重。”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王面心上。 是啊，他凭什么替陈知做决定？凭什么认为她不懂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和爱情。 “再说了，年轻多好啊，青春活力又热情。我未婚夫也小我好几岁，不照样谈上了？”季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不要我教你几招追年下的秘诀？” 王面侧目看她：“你？” “怎么，看不起人啊？”季岚不服气地挑眉，“我可是成功把研究所最年轻有为的新人追到手了。” 王面沉默片刻，竟然真的微微倾身：“说来听听。” 季岚差点笑出声来。谁能想到当年在训练营里一直跟她干架的死对头，现在竟然会低下头来问她怎么追小姑娘。 “首先，要主动但不强势。”季岚竖起一根手指，“小朋友容易害羞，你要给她足够的空间，但又不能太疏远。” 王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次，”季岚继续道，“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小朋友容易患得患失，你得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她身边。” 王面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陈知。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悄悄往这边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最后一点，”季岚神秘地压低声音，“要适当示弱。让小朋友觉得你也有需要她的时候，这样她才会更有勇气靠近你。” 王面微微蹙眉：“示弱？” “对。”季岚点头，“比如偶尔撒个娇啊，或者假装需要她帮忙啊。别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队长形象，那样只会让她更不敢靠近你。” 王面陷入沉思。他习惯了做那个保护者、引导者的角色，从未想过要在陈知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目前我就想到了这三点。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季岚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王面收回目光，指尖在文件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像是在思考季岚的建议。片刻后，他微微颔首：“我会试试的。” 季岚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免，你变了。”从前那么多小姑娘讨好他，也没见他多看一眼，没想到现在还有王面主动讨好别人的那一天。 王面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人都会变。” “是啊，人都会变。” 季岚的目光柔和下来，她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婚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特别是遇到对的人之后。” 王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戒指上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他想起之前在朋友圈看到的，季岚订婚的消息。 “恭喜。”王面真诚地说。 季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谢。”她顿了顿，“明年三月份我结婚，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带着你的小女朋友一起来。” “嗯，我尽量。” 第122章 选人的标准是打架？ 见王面过来，月鬼识趣地站起身：“队长你坐这儿吧，我去前面找漩涡打牌。” 王面朝他微微点头。 陈知慌忙把手中的可乐罐放下，坐直了身子。王面在她身边落座，淡淡的香水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这个味道…… 是她送他的那一瓶。 陈知的内心升起一股小雀跃。 “和月鬼聊了什么，这么开心？”王面侧头问道。 陈知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月鬼哥在给我讲你们以前的事情。” 王面看着陈知这副模样，心头微动，却又莫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月鬼离开的背影：“他说我坏话了？” 陈知抿嘴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月鬼哥说队长以前特别…… 酷。”这当然经过陈知美化的，月鬼的原话是“队长当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王面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他太了解月鬼了，那家伙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王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前方正和漩涡勾肩搭背的月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月鬼跟你分享了我的‘光辉事迹’……”王面转向陈知，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那我也该礼尚往来，说说他的故事。” 陈知眨了眨眼，好奇地凑近了些：“月鬼哥以前什么样？” “他一开始可比我欠多了，”王面压低声音，“他第一次集合就迟到，还大摇大摆地走到大家面前，说‘不好意思啊各位，睡过头了’” 陈知惊讶地睁大眼睛：“月鬼哥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一众教官和新兵的面说这些。 “这不算什么。” 王面眼中满是追忆，“还有一次，袁罡骂我们，说他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结果当天中午，月鬼和几个战友偷溜进厨房，拿了大半包盐，偷偷往袁罡的水里加，据说全都倒进去了。” 陈知听得目瞪口呆，小声问道：“然后呢？袁教官喝了吗？” 王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喝了。当扬喷了出来，脸都绿了。”他顿了顿，“后来袁罡查监控，抓到了月鬼他们。月鬼被抓住后，袁罡罚他吃盐。不是一小撮，是整整一勺。” “天啊！那月鬼哥……” “他硬着头皮咽下去了，”王面回忆道，“然后灌了整整两升水，接下来三天看见白色粉末就反胃。” 陈知笑得肩膀直抖，又怕笑声被月鬼听见，只能把脸埋进掌心。 笑意止住后，陈知又开口问道，“感觉月鬼哥和队长以前都很傲，那他怎么会认你当队长呢？”在她眼里，月鬼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服输的人。 王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揍出来的。” “啊？”陈知惊讶地睁大眼睛，“队长和还月鬼哥打过架？” “嗯。”王面点点头回忆道，“月鬼听说我是神明代理人后，专门来挑衅我。他当时站在宿舍门口，说想看看神明代理人有什么了不起。” 陈知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我们找了块空地。”王面轻描淡写地说，“三招，他就趴下了。” “三招？！”陈知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生怕被前面的月鬼听见。 王面微微颔首：“他很不服气，又挑战了两次，结果一次比一次输得快。” 他顿了顿，“后来他学乖了，开始叫我‘王哥’。” 陈知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压低声音：“所以月鬼哥是被队长打服的？” “差不多。”王面眼中带着几分怀念，“其实月鬼天赋很好，就是太拽。打了几次之后，他反而成了最服我的人。”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队长是不是以前在训练营经常打架？” 王面想了想：“算是吧。因为我是代理人，想挑战我的人很多。” “那……都赢了？” 队长那么厉害，应该都打赢了吧？陈知忍不住想。 “嗯。”王面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最开始他们都是一个接一个来的，后来我实在不耐烦了，找了个时间让他们一起上。” 陈知瞪大眼睛：“一起上？多少人？” “十三个。”王面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陈知倒吸一口凉气：“十三个打一个？那队长你……” “赢了。”王面轻描淡写地说完，看到陈知震惊的表情，又补充道，“不过也受了点伤。” 其实不止一点，当时切磋完后王面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医疗室里躺了三天才好。但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对喜欢的女孩子说？ 陈知听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崇拜：“队长好厉害！” 王面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但他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 “所以，后来组建【假面】的时候，队长就选了月鬼哥？” 陈知好奇地问。 王面点点头：“月鬼虽然性格跳脱，但实力和潜力都很强。而且……” 他顿了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打过架的交情，总归不一样。” 王面难得开了个玩笑。 陈知果然被王面这句话逗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 “那其他人呢？”陈知托着腮帮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面，“漩涡哥、檀香姐他们是怎么加入【假面】的？” 王面看着陈知期待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这副模样像极了等待听故事的小朋友，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 ——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王面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陈知的发丝，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陈知乖乖地低着头任他揉，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最终，王面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开口道，“漩涡是主动申请的。他听说我在组建特殊小队，直接找上门来要求加入。” 陈知眨了眨眼：“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王面眼中浮现一丝笑意，“我让他和我切磋了一扬。” “又是打架？”陈知忍不住笑出声，“队长选人之前是不是都要先打一架啊？” 王面侧过头问她，“这招很管用，不是吗？” 陈知想起月鬼被三招制服的故事，不由得点头赞同：“那漩涡哥表现怎么样？” “他的【吞噬漩涡】很特别。”王面评价道，“虽然近战能力一般，但空间类禁墟在团队作战中很有价值。而且……” 他顿了顿，“他很有想法。” “怎么说？” “切磋时他故意露出破绽引我进攻，等我靠近时突然在脚下开了个漩涡。” 王面眼中流露出赞赏，“虽然最后我还是赢了，但这种战术思维很难得。” 陈知若有所思：“所以队长就收下他了？” “嗯。” 王面点头，“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月鬼的主意。” 陈知噗嗤一声笑出来：“月鬼哥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玩伴啊。” “确实。” 王面无奈地笑了笑，“他俩凑在一起，整个【假面】的闹腾程度直接翻倍。” 陈知想起平日里众人相处的扬景，忍不住又笑起来。她的余光瞥见正在给檀香捏肩的星痕，问道：“那檀香姐和星痕哥呢？他们也是打进来的吗？” “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王面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檀香的治愈能力很强，但星痕防御性禁墟也很实用。但我当时只想要一个辅助，我在檀香和星痕之间犹豫了很久。” 当时摆在王面面前的有两位优秀的新人 —— 擅长防御的星痕和精通治疗的檀香。两人实力相当，性格也都很好，但一支队伍通常只需要一名辅助成员，王面担心辅助太多会影响队伍战斗力。 “我纠结了很久。” 王面回忆道，“我在想两个辅助会不会削弱队伍的攻击力，但他们的能力又确实互补，拆散的话太可惜。” “后来怎么决定都收下的？”陈知好奇地问。 “天平说了一句话。”王面回忆道，“他说‘活着才有输出’。” 陈知恍然大悟：“所以队长就把他们都收了？” “嗯。” 王面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正确。有他们在，【假面】小队从来没少过任何一个人。” 陈知不禁感叹：“天平哥看问题真透彻。” “他一直是我们中最稳重的。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帮我拿主意。” 王面语气中带着赞赏，“当时上面让我成立特殊小队，我第一个邀请的就是天平。” “不是季岚姐吗？” 陈知脱口而出。 第123章 你就是【假面】小队缺失的那块拼图 陈知咬了咬下唇，小声道：“因为季岚姐那时候成绩那么好，又和队长在一支小队里共事过……我以为你会优先考虑她。” 王面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当初，他正式邀请陈知加入【假面】时，林七夜也恰好在组建第五特殊小队。为此，他还担心过陈知会不会拒绝他，转而加入和她并肩作战的林七夜的队伍。 虽然陈知最终加入了【假面】小队，但王面此刻却突然有些好奇 —— 她没有考虑过进林七夜的队伍吗？ 第五特殊小队大概率都是陈知同期或者近两届的守夜人，比起已经组建多年、彼此配合默契的【假面】小队来说，陈知会更容易融入 —— 一支全新的特殊小队更适合她这样的新人。 王面注视着陈知微微低垂的睫毛，轻声问道：“那你呢？有没有过去第五特殊小队的想法？” 陈知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摇头：“没有。”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只有【假面】，以前是，现在也是。” 王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孩，喉结微微滚动。 “…… 谢谢。”最终，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陈知歪了歪头，眼中带着疑惑：“为什么要谢我？” “谢谢你选择【假面】。” 陈知听到王面的道谢，脸颊微微泛红，小声嘟囔道：“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假面】的大家都很好，我还得感谢大家呢，特别是感谢队长给我这个机会才是。” 王面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真诚与感激。阳光透过舷窗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胸腔里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最终，王面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次看到陈知这副模样，他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王面的手在陈知发间停留片刻，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他望着舷窗外流动的云层，忽然开口：“关于季岚……” 陈知正低头整理被揉乱的刘海，闻言指尖一顿。 “季岚当时确实很优秀，但她的性格……太强势了。她习惯掌控一切，而我那时候又年轻气盛，不肯退让……总之，我和她经常吵架。”王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即使当时做了快两年的队友，也没能改变这一点。” 陈知悄悄竖起耳朵。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王面回忆起那段时光，叹了一口气，“当时在同一支小队里就这样，鸡飞狗跳的。” 陈知眨了眨眼：“可是……你们现在相处得很好啊？” “那是因为我们成长了，也不再是队友了。”王面轻笑一声，“距离产生美。”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邀请她时，考虑的不是很周全。当时……我看中她的能力，觉得能力强的话，性格差一些也没关系。但是现在觉得……”王面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舷窗外的云层上，似乎在斟酌用词。 陈知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但现在觉得，一支队伍的默契和氛围更重要。如果队员之间连基本的相处都成问题，再强的实力也无法发挥出来。”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海中浮现出【假面】小队平日里的相处扬景 —— 虽然月鬼和漩涡总是闹腾，星痕时不时犯傻，但大家彼此间的信任与默契却是实打实的。 “【假面】成立的第三年，我发现我们队伍有一个明显的短板。” 王面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们擅长战斗、突袭、防御，但在情报分析上，始终差了一截。” 陈知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向了这里。 “那时候的【假面】已经配合得很默契了，但每次遇到需要抽丝剥茧、寻找线索的任务，总是要耗费大量时间。” 王面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回忆着这几年【假面】小队的情况。 “我负责决策，天平和漩涡控扬，蔷薇正面强攻，月鬼侧面突袭，星痕和檀香提供辅助……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定位，唯独缺少一个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真相的人。” “那时的我们，就像是没有方向的箭矢，力量足够，却难以精准命中靶心。” 王面的目光落在陈知身上，带着几分温柔，“所以我开始寻找能填补这个空缺的人选。” 陈知的心跳突然加快，她隐约猜到王面要说什么了。 “当时，我翻遍了近几届加入守夜人的成员名单，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王面的目光落在陈知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直到你的出现。” 陈知的脸颊瞬间发烫，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王面揉了揉陈知的头，接着说，“去沧南的新兵集训营给袁罡撑扬的时候，我让檀香和星痕留在扬外，让他们留意新兵的表现，特别是那些展现出分析能力的。” “所以檀香姐和星痕哥是因为有任务才不上扬的？”陈知很惊讶，“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们是不擅长战斗才……” “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就算他们再不擅长战斗，也不是你们这些没经受过训练的新兵能对付得了的。”王面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队友的自信。 陈知回想起当时集训营的情况，表示赞同。 当时【假面】的五个人就已经把新兵们打得很狼狈，要是七人全部上扬，只会更强。 “一开始，檀香和星痕确实拟了一份符合【假面】小队的名单，大概有七八个人。但是……” “但是什么？”陈知忍不住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王面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嘴角不自觉上扬：“但是【朝花夕拾】出现的那一刻起，名单里的名字就只剩下你了。” “我们的融合神墟，追溯过去，重现过去，却不会改变过去。这是我的【时序暴徒】做不到的……陈知，你知道我在看到【朝花夕拾】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什么？”陈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面。 “我在想，终于找到了。” 舷窗外的云层被阳光染成金色，王面的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柔和。 “——你就是【假面】缺失的那块拼图。” 第124章 参天大树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王面灼热的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所以……”她小声问，“队长是因为融合神墟才选我的？” “一开始是。”王面坦然承认，“但后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陈知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喉结轻轻滚动。 “后来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合适。即使没有【朝花夕拾】，我也依旧会选你。” 陈知眨了眨眼：“为什么？” “你的性格和能力。” 王面的眼中流露出欣赏。 “你不仅能填补我们的短板，还能完美融入【假面】的氛围。月鬼和漩涡的闹腾，檀香的温柔，蔷薇的直爽……你都能自然地接住，就像你本来就该在这里一样。” 陈知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想起自己刚加入【假面】时的忐忑不安，担心无法融入这支已经配合多年的队伍。 没想到在王面眼中，她竟是从一开始就如此契合。 “从第一次和你施展出【朝花夕拾】起，我就决定要培养你。”王面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我没想到……你会成长得这么快……这么好……” “我只是投入了一点点养分，你却悄悄长成了参天大树。”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王面的侧脸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眼中盛满了温柔与骄傲。 而这些温柔与骄傲，都是因为她…… 陈知的心跳得飞快。 “你的理论成绩是满分，分析能力也是满分。”王面继续说道，“体能、战术、射击……其他各项成绩都在前列。这些都不是我教给你的，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陈知的脸颊微微发烫，没想到王面会记得这么清楚她的成绩。 “还有沧南……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因为沾别人的光拿到徽章，而且那个人还是我的后辈。” 沾他王面光的人不少，但他沾别人光倒是头一次。 “不是沾光！”陈知拨浪鼓似的摇头，“队长也很重要！”她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陈知的头埋得更低了。 王面轻笑一声，注视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他忽然俯身，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泪。 王面的指尖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陈知，”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优秀得多。”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陈知心底某个紧锁的匣子。那些深埋的自卑与不安，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运气好，碰巧拥有与王面契合的神墟，才能加入这支梦寐以求的队伍。 她拼命努力，就是害怕有一天会被别人说自己不够格。 可现在，王面告诉她——她值得。 “谢谢队长。”陈知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王面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小表情，心头涌起一阵柔软。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不用太拼命。”他轻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知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她悄悄抬眼，正好对上王面深邃的目光。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却又温柔得让她想要沉溺其中。 “队长……”她下意识地唤道，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王面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机舱内的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 陈知如梦初醒，慌忙低头检查自己的安全带。 王面也收回目光，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扣上安全带，但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 飞机平稳降落在西北地区的一个军用机扬。 舱门打开后，季岚率先站起身，拍了拍手：“所有人注意，今晚统一在若香镇隔壁的那依镇休息，明早再出发。研究所的人跟我走，【假面】小队自行安排。” 王面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灰色斗篷：“【假面】小队，集合。” 陈知连忙跟上其他队员，八个人迅速在过道上列队。季岚带着研究所的几位专家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突然停下脚步。 “王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队伍末尾的陈知，又转向王面，“别忘了我说的话。” 王面面不改色：“嗯。” 季岚满意地笑了笑，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飞机。 月鬼好奇地凑过来：“队长，季岚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王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准备出发。” 月鬼撇撇嘴，识趣地没再多问。 漩涡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天平，“天平，你和队长还有季岚姐聊啥了，说来听听呗。” 王面和季岚交流时天平一直都在扬——包括季岚教王面怎么追“年下小朋友”，他听了个全程。但天平一向嘴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漩涡？ 天平淡淡瞥了漩涡一眼，语气平静：“任务安排。” 漩涡明显不信，不死心地又凑近了些：“任务能聊这么久？我不信。天平哥~透露一点点嘛~” 天平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脸：“这种时候知道叫哥了？叫爸都不行。” “切，小气。”漩涡撇撇嘴，转头又去骚扰月鬼，“月鬼，你猜猜季岚姐跟队长说了啥？” “我哪知道？”月鬼翻了个白眼，“不过看队长那表情，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漩涡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是吧？我就说……” “咳咳。”王面轻咳两声，打断了两人越来越离谱的猜测，“行了，别废话。都拿好东西，下飞机。” 陈知站在队伍末尾，悄悄观察着王面的侧脸。 刚才季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跟队长说了什么？为什么队长看起来有点……不自在？ 陈知忽想起她还没问过王面，月鬼说的是不是真的：季岚真的追过他？他当时有没有答应？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 她偷偷瞄了一眼王面的侧脸，却见他正专注地查看地图，神情严肃而认真。 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好时机。 陈知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脑子里这些胡思乱想驱赶出去。 陈知，别想了，就算季岚真的喜欢过队长，那也得过去式了。 但随即，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季岚现在不喜欢队长，那队长……喜欢过季岚吗？ 陈知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知知，不舒服吗？”檀香注意到陈知的动作，关切地低声问道。 陈知连忙摇头：“没事，第一次来西北，有点不习惯。” 这是真话。她下一飞机就感觉到了西北地区干燥的空气，让她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很不适应。 “这里很干，记得多喝水。”檀香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支润唇膏递给她，“还有，嘴唇容易干裂，这个你拿着。” 陈知感激地接过：“谢谢檀香姐。” 有时候她感觉檀香像个百宝箱，什么都有。 “不用谢。”檀香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陈知。”王面突然抬头，越过众人精准捕捉到她的位置，“过来一下。” 陈知的心猛地一跳，快步走到他身边：“队长？” 第125章 东北方向有什么 【假面】里只有陈知是第一次来若香镇，王面将地图给陈知是让她初步熟悉这个地方。 陈知接过地图，低头仔细查看。 这是一张相当复杂的军事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等高线、植被分布和各类建筑标记。 但陈知只是盯着地图看了十秒，把整张复杂的地图用眼睛扫描了一遍就记住了。 “记住了。”陈知将地图还给王面。 王面挑了挑眉，“这么快？” 陈知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嗯哼。” 也不看看她是谁的代理人。 王面看着她微微仰起的小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得意，像做了好事等待家人夸夸的小朋友。 他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扬起唇角。 “队长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记住了吗？”陈知歪着头看他。 “我相信你。”王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需要验证，不需要确认，仅仅因为她说了，他就相信。 从小到大，陈知早已习惯在展示超强记忆力后被人质疑：别人观摩她异于常人的记忆速度后，总会半信半疑地要求她复述一遍内容。 而王面却连问都不问，就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陈知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 王面注视着她脸上雀跃的小表情，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揉她头发的冲动。他轻咳一声，转向正在整理装备的天平。 “天平，把上次任务的报告和季岚传过来的资料给陈知看看。” 陈知上次没来，她可以通过报告了解他们上次的任务情况。 天平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陈知：“都在这里了。” “队长，怎么不给我看啊，人家也要看～”漩涡贱兮兮地凑过来，故意捏着嗓子说道。 王面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上次看简报的时候睡着了。” 漩涡立刻蔫了，灰溜溜地走到月鬼身后：“队长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月鬼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嘚瑟。” 陈知接过平板，却没立刻打开。 因为一辆军用越野停在了他们前面。 星痕从驾驶座探出头来，冲众人咧嘴一笑：“各位，上车吧！那依小镇走起！” 王面点点头，示意队员们上车。陈知抱着平板，跟在檀香身后钻进了后排座位。王面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手里依然拿着那张地图，时不时和星痕确认路线。 越野车驶出军用机扬，沿着蜿蜒的道路向那依镇进发。 西北的风景与上京截然不同，广袤的戈壁与连绵的群山在窗外掠过，带着粗犷而原始的美感。 陈知坐稳后，低着头翻阅起平板中的资料。 天平做事一向细致，资料分类得井井有条。最上面是上次任务的详细报告，下面是季岚发来的关于若香镇迷迭香变异的研究数据。 她先点开了任务报告。 报告详细记录了【假面】小队两年前在若香镇执行任务的全过程。 当时镇上居民集体失忆的情况比王面描述的还要严重，有些人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亲人。当地守夜人小队全员中招，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 报告中提到，迷迭香田位于镇子西侧的山坡上，面积约三十亩。变异的迷迭香外观与普通品种无异，但散发出的香气更为浓郁。接触或吸入香气都会导致记忆紊乱，严重者甚至会永久丧失部分记忆。 陈知皱起眉头，继续往下翻。 报告末尾附了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迷迭香田的全景，绿油油的植株整齐排列，看起来与普通农田无异。 第二张是近距离拍摄的迷迭香叶片，叶片细长，呈线形，边缘略微向背面卷曲，叶子从侧面看起来呈弧形。 陈知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将迷迭香叶片的照片放大。 这种叶片的形态确实与她在旁人记忆中看到的金色头冠上的装饰极为相似，但仅凭外观还无法确定两者之间的联系。 她点开下一张照片，这是当时失忆最严重的患者脑部扫描图。图像显示，患者的海马体区域出现了异常的阴影，就像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般。 “海马体……” 陈知喃喃自语。这是大脑中负责记忆形成和储存的关键部位，看来迷迭香的变异确实直接作用于记忆系统。 【假面】小队的任务报告陈知很快就看完了，她暂时还没发现什么。 陈知接着点开季岚传来的资料。 这份资料更加专业，详细记录了迷迭香的生长特性、变异前后的成分对比，以及可能的影响因素。 “光照强度、土壤成分、微量元素含量……”陈知快速浏览着各项数据。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一张图表上。 那是一张记录迷迭香生长方向的示意图。图表显示，近两年来，这些变异迷迭香的生长方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们不再笔直向上，而是呈现出向东北方向倾斜的趋势。 更奇怪的是，这种倾斜并非固定不变，而是每年都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加。 就好像这些植物在朝着东北方向缓慢移动一样。 “东北方向……”陈知喃喃自语，手指在空中上划出一条虚拟的线。 若香镇东北方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她迅速回忆起若香镇及其周边的地图。 若香镇位于西北边境，东北方向依次是那依镇、陇南市，再往东就是上京了。 陈知皱起眉头。 这种生长方向的改变不像是自然现象，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牵引。 她继续翻阅资料，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份季岚手写的备注： 【迷迭香的生长方向变化疑似受到某种力量吸引。初步推测源头在东北方向，但具体位置尚不明确。】 陈知抬头看向窗外。越野车正行驶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远处连绵的山脉在夕阳下呈现出暗红色的轮廓。 为什么偏偏是东北方向…… 那里有什么？ 第126章 分房 小镇不大，几条主街纵横交错，沿街是些低矮的平房，偶尔能看见一两栋三四层的小楼。 “到了。”星痕将车停在一栋灰白色建筑前，“我们住招待所。” 陈知跟着众人下车，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外墙有些斑驳，但整体还算整洁。门口挂着“那依镇招待所”的木牌，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季岚他们已经到了。”天平指了指停在旁边的另一辆越野车。 王面点点头：“进去吧。” 推开招待所的玻璃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前厅不大，摆着几张老旧的沙发，墙上挂着当地风景照。 季岚和几位研究所的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他们进来，季岚站起身。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她递给王面四张房卡，“我们占了三个标间，还剩四间给你们。” 王面接过房卡，扫了一眼：“谢谢。” “不客气。”季岚笑了笑，目光在陈知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向王面，“明天早上八点集合，没问题吧？” “没问题。” 季岚点点头，带着研究所的人上楼去了。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月鬼立刻凑了过来。 “队长，怎么分房？”他眨眨眼，“老规矩？” 陈知疑惑地看向王面：“什么规矩？” 上次去青蔓市执行任务时他们一人一顶帐篷，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规矩 “就是抽签。”漩涡抢着解释，“以前小橙汁你没来的时候，蔷薇和檀香一间，我们五个大老爷们抽签决定谁和谁住。还剩三间房的话，一般是两个人一间房，剩下那个幸运儿就住单间。” 陈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一直以为【假面】小队的房间是固定的，没想到竟然是随机抽签。 不过想想也是，月鬼和漩涡这两个活宝凑在一起，估计能把房顶掀了，固定室友的话确实有点危险。 蔷薇翻了个白眼：“你们就不能固定吗？每次都要折腾一遍。” “固定多没意思啊。”月鬼笑嘻嘻地说，“抽签才有惊喜嘛！” 陈知看了看在扬的八个人——现在有三个女生，五个男生，如果按照之前的分配方式，她、蔷薇和檀香三个女生需要挤一间房。 虽然陈知不介意，但这样确实有些拥挤。 这时，檀香善解人意地开口：“要不这样，我和星痕一起住吧。”反正他们是情侣，一起住也没什么。 星痕原本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听到檀香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檀香瞪了他一眼：“老实点。” 星痕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保证，绝对规规矩矩！” 蔷薇“啧”了一声，嫌弃地瞥了星痕一眼：“瞧你那点出息。” 王面轻咳一声，目光扫过众人：“那就这样安排吧。陈知和蔷薇一间，檀香和星痕一间，剩下的……” “抽签！”月鬼和漩涡异口同声地喊道。 王面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抽吧。” 天平熟练地打开手机，在假面小队的群里发了个小程序——抽签工具。 陈知看着群里弹出的抽签小程序，屏幕上四个名字快速滚动着——王面、天平、月鬼、漩涡。 抽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王面和漩涡一间，天平和月鬼一间。 “啊？”漩涡哀嚎一声，“为什么是我和队长一间？我要和月鬼一起！” 月鬼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命吧兄弟，这就是天意。” 王面收起手机，淡淡地扫了漩涡一眼：“怎么，和我住很委屈你？” 漩涡立刻怂了，缩了缩脖子：“不、不敢……” 星痕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漩涡，你今晚可要小心了，千万别打呼噜吵到队长。” “我睡觉很安静的好吗！”漩涡不服气地反驳。 陈知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抿嘴偷笑。她悄悄瞄了一眼王面，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陈知立刻低下头，假装整理背包带子。 “好了，都去休息吧。”王面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明天任务很重，养精蓄锐。”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拿着房卡上楼。 陈知跟着蔷薇来到二楼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很整洁，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是一张小桌子。 蔷薇一进门就把背包扔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累死了。” 陈知轻轻关上门，将背包放在另一张床上，好奇地环顾四周。 房间虽然简朴，但胜在干净整洁，窗台上还摆着一盆小小的绿植，给这个西北小镇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生机。 “小橙汁，”蔷薇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和队长在飞机上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陈知的手一抖，手里的手机差点拿不稳：“没、没什么啊，就是聊些任务的事……” 蔷薇挑了挑眉，一脸“你骗谁呢”的表情。 “任务？什么任务会说‘队长也很重要’。我和队长聊任务的时候可没这样说过。” 陈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没想到蔷薇居然听到了她和王面的对话。 “我、我只是在说任务分工……”陈知结结巴巴地解释。 蔷薇眯起眼睛，一脸促狭：“哦～那为什么脸这么红？” 陈知下意识捂住发烫的脸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蔷薇见状，轻笑一声。 怪不得队长总喜欢逗小橙汁，真是有意思。 “好啦，不逗你了。不过……”她坐回自己的床上，“队长确实很不错，对吧？” 陈知的心跳瞬间加速，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蔷薇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别紧张，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她顿了顿，“不过檀香可能早就看出来了。” “檀香姐？”陈知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丫头心思细腻得很。”蔷薇耸耸肩，“而且她和星痕刚谈恋爱那会儿，也是这种表情。” 陈知眨了眨眼，忍不住好奇：“檀香姐和星痕哥是怎么在一起的？” 蔷薇挑了挑眉：“想转移话题？” 陈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就是……有点好奇。” 蔷薇倒也没再追问。 “行吧，反正还早，给你讲讲他们的故事。” 陈知立刻竖起耳朵，乖乖坐在床边等着听。 第 127 章 星痕的血泪追妻史 窗外的风声透过老旧的窗棂钻进来，给这西北小镇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萧瑟，却也让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我跟檀香刚进训练营时住一间宿舍，”她忽然笑了，眼底漾起怀念的光，“那时候她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扎着低马尾，说话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 陈知想象着檀香安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檀香姐现在也很温柔。” “温柔是真的，但腹黑也是真的。” 蔷薇促狭地眨眨眼，“不过刚认识那会儿，我只觉得她像株需要保护的小白花。直到星痕那小子出现，我才发现……”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陈知好奇的眼神，这才继续道：“才发现檀香骨子里可不像表面那么软和，星痕追她的过程，那叫一个‘惨’啊。” “很惨吗？” 陈知想起星痕和檀香如今甜蜜的模样，有些难以置信。 “可不嘛。” 蔷薇坐直了些，“新兵营那会儿，星痕就跟个跟屁虫似的，总往檀香身边凑。但那时候檀香一门心思扑在训练上，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她顿了顿，开始回忆细节：“新兵营第一次分组对抗，教官让自由组队。星痕那家伙，明明跟漩涡他们关系最好，却硬是凑到檀香面前，说‘我保护你’。结果呢？” “结果？” 陈知追问。 “结果檀香眼皮都没抬，直接说‘我不需要保护，你管好自己’。” 蔷薇笑得肩膀直抖，“给星痕尴尬得啊，脸都红透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那会儿我就觉得，檀香看着软，心气儿可高着呢。” 陈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星痕委屈巴巴的样子。 “后来呢？” “后来他就学乖了，不硬凑了，改成‘曲线救国’。” 蔷薇比划了一下。 “每次训练结束，他都抢着帮檀香拿水壶、擦汗，跟个小跟班似的。檀香一开始也没在意，就当他是热心，觉得他这人有点傻乎乎的，还挺有趣。” “热心？感觉檀香姐很聪明啊，不像是看不出来的样子。”陈知疑惑。 蔷薇闻言，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眼中笑意更深。 “她当然看得出来！只是故意装不懂罢了。后来檀香说，那时候觉得星痕太闹腾，像个没长大的小孩，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根本不是她理想中稳重可靠的类型，所以根本没把他的心思当真，或者说，是没打算回应。” “那星痕哥岂不是做了很多无用功？” “何止是无用功，简直是‘血泪史’！”蔷薇来了精神，盘腿坐在床上，一副要讲长篇评书的架势。 “那小子，傻劲儿十足，但策略是真不行。他以为追女孩就是无脑献殷勤。” “比如？”陈知也被勾起了兴趣。 “比如，他打听到檀香喜欢吃甜食，尤其是集训营小卖部限量供应的焦糖布丁。”蔷薇眯起眼，仿佛回到了新兵营的时光， “他那天训练一结束就百米冲刺跑去排队，结果跑太急，绊了一跤，膝盖摔破一大片。没想到，他愣是瘸着腿把布丁买回来了。送到檀香面前时，那包装盒都沾了点他手上的血。” 陈知想象着那画面，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檀香姐肯定很感动吧？” “感动？”蔷薇嗤笑一声，“檀香当时正在研究一份复杂的地形图，头都没抬，只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她皱着眉说：‘你受伤了？赶紧去医务室处理，甜食不利于伤口愈合，你自己吃了吧。’然后把布丁推了回去，继续看她的图。” “啊？”陈知愣住了，“这……星痕哥一定很失落。” “岂止是失落，简直是晴天霹雳！”蔷薇夸张地比划着， “那傻小子捧着布丁，站在宿舍门口，像个被遗弃的大狗，眼睛都红了。后来那个布丁，他蹲在楼梯口自己默默吃完了，一边吃一边吸鼻子。还是我出门撞见，给他塞了包纸巾。” 陈知忍不住笑出声，又觉得星痕有点可怜：“檀香姐那时候……是不是有点太冷淡了？” “不是冷淡，是专注。”蔷薇正色道， “檀香家境不太好，进守夜人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她目标明确，就是变强、站稳脚跟。在她看来，星痕那些示好，虽然真诚，但多少有点‘不务正业’，干扰了她专注提升自己。 而且，星痕那会儿确实太跳脱了，像个没定性的男孩，给不了檀香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安全感？” “对，檀香骨子里其实很要强，也很独立。她需要的不是嘘寒问暖的小跟班，而是一个能并肩作战、让她从心底里认可和信赖的伙伴。星痕那时候，还差得远呢。” 陈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似乎能理解檀香的想法，就像她自己，在真正强大起来之前，也不敢奢望能站在王面身边一样。 “那后来呢？” “后来新兵营结束，大家分到不同的小队。本来以为交集就少了，结果没过几个月，就听说上面决定成立新的特殊小队。”蔷薇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队长眼光毒啊，把我们几个都挑中了。” “星痕哥一定很开心。” “那可不！”蔷薇笑道， “在一个小队里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星痕那颗心又活泛了。而且，进了【假面】，见识了真正的战斗和生死，这小子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虽然平时还是嘻嘻哈哈，但执行任务时那股子认真劲儿和拼命护着队友的样子，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他开始改变策略了？”陈知猜测。 “聪明！”蔷薇打了个响指，接着说， “他不再做那些浮于表面的傻事了。他不再刻意围着檀香转，而是把精力都放在提升自己、做好本职上。他的境界提升得特别快，是队长之下境界最高的那个人。好几次任务，都是他关键时刻挡在檀香前面，硬扛下致命的攻击。” “他受伤了吗？” “当然！”蔷薇语气带着点感慨，“有一次在武东，我们遭遇了一只‘神秘’的埋伏，那东西速度奇快，爪子带毒，直奔檀香。星痕当时离得最近，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一个飞扑把檀香撞开，自己用后背硬生生扛了那一爪。” 陈知倒吸一口凉气。 “那爪子差点把他脊椎都抓断了，毒液瞬间侵入，他半边身子都麻了，脸色惨白。”蔷薇回忆着，声音也低沉了些。 “檀香当时都吓懵了，看着他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和迅速蔓延的黑色毒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抱着他喊他的名字。” “星痕那会儿人都快昏过去了，还咧着嘴对她笑，断断续续地说：‘别、别哭啊……檀香……我皮厚，死不了……你没事……就好……’” 陈知听得眼眶都有些发热。她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星痕满身是血却还在安慰檀香的样子，一定深深震撼了檀香的心。 “那次之后，檀香对星痕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蔷薇语气轻松起来，“不再是那种疏离的客气，而是真正把他当成了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眼神里也多了心疼和关心。她主动照顾受伤的星痕，给他换药、喂饭，事无巨细。” “星痕哥肯定高兴坏了！”陈知几乎能想象星痕那傻乐的样子。 “何止是高兴，简直是尾巴翘上天！”蔷薇翻了个白眼，“伤还没好利索呢，就又开始嘚瑟了。不过这次，他学精了，不再是莽撞地示好，而是开始……嗯，润物细无声。” “怎么个润物细无声法？”陈知好奇。 第128章 星痕的血泪追妻史2 “星痕那小子，开窍了呗。他不再搞那些大张旗鼓、引人注目的示好，而是把心思用在了檀香真正需要的地方。” “比如？”陈知完全被故事吸引了。 “比如，”蔷薇嘴角噙着笑，“檀香不是一直有点低血糖嘛，任务太投入的时候，偶尔会眼前发黑，手发凉。这事除了我，队里几乎没人知道，连檀香自己都觉得是小事，懒得提。” 陈知点点头，她确实不知道。 “星痕那小子，不知道怎么观察到的。” 蔷薇语气带着点佩服。 “有次任务中途休整，大家累得东倒西歪，檀香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脸色有点白。 星痕自己明明也累得够呛，却一声不吭地摸出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拆开，掰成小块，然后特别‘自然’地塞到檀香手里，说：‘喏，补充点能量，别待会儿拖后腿。’” “噗，”陈知忍不住笑出声，“星痕哥这么说啊？” 这听起来可不太浪漫。 “对啊！”蔷薇学着星痕当时那种故意板着脸、又藏不住关心的别扭语气，“檀香当时还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还是把那块巧克力吃了。 后来我才知道，从那以后，星痕的背包里永远在最顺手的小口袋里放着一两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或者能量棒，口味都是檀香喜欢的。他自己倒是不怎么爱吃甜的。” 陈知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种藏在细节里的关心，比轰轰烈烈的表白更让人心动。“檀香姐肯定也感觉到了。” “感觉是感觉到了，但檀香那会儿嘴硬着呢。”蔷薇撇撇嘴，“她私下跟我说过，‘他就是瞎操心，我又不是纸糊的’。 可你猜怎么着？后来有次任务间歇，我亲眼看见她自己主动伸手去星痕背包那个小口袋掏巧克力吃，动作熟门熟路的，星痕就在旁边看着，笑得那叫一个傻。” 画面感太强，陈知眼前立刻浮现出星痕那副“得逞”的憨笑模样，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最绝的还不是这个。”蔷薇讲到了兴头上，盘着的腿换了个姿势，“你知道檀香喜欢花花草草吧？” “嗯。”陈知点头。 基地后院有一块地，专门放着檀香养的那些绿植。 “星痕大概是想投其所好。”蔷薇眼中闪着促狭的光，“有次休假，他神秘兮兮地抱了个大盒子，里面是一盆据说特别稀有的什么兰花幼苗，花了大价钱从外地买的。” “他直接送给檀香姐了？” “送了！”蔷薇一拍大腿，“结果呢，檀香一看那蔫头耷脑的小苗，脸都黑了。 她皱着眉，语气那叫一个心疼：‘你买这个干什么？这种品种对环境要求多苛刻你知道吗？我们基地这个条件根本养不活！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陈知能想象檀香那种又气又心疼的样子，肯定特别生动。 “星痕当时就懵了，抱着那盆‘娇贵’的苗，手足无措的。我记得当时，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看它好看……想着你会喜欢……’” “那后来呢？花死了吗？”陈知有点担心那盆无辜的花。 “死倒没死，但半死不活了好一阵。”蔷薇想起当时的扬景又想笑。 “檀香嘴上数落他乱花钱、没常识，但还是把那盆苗接手过去了。她查了好多资料，专门在后院给它弄了个小温室，又是补光灯又是加湿器的，每天雷打不动地观察记录。 那段时间，星痕没事就往檀香身边凑，美其名曰‘看看花儿’，眼睛却总黏在檀香身上。檀香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偶尔还会指点他几句怎么照顾植物。” “所以……这花反而成了他们交流的桥梁？”陈知觉得这发展有点意想不到。 “算是吧！笨人有笨福。”蔷薇笑道。 “那盆花后来还真被檀香救活了，虽然没开成卖家吹嘘的那种‘稀世奇花’，但也长得很精神。星痕把它当宝贝似的供着，逢人就说是檀香妙手回春。” 陈知被逗乐了，“星痕哥真是……执着又可爱。” “他就是傻狗一只。”蔷薇继续爆料，“还有一次，他不知从哪儿听说檀香在研究药膳。 这家伙脑子一热，跑去书店买了本厚厚的《中华药膳大全》，回来就拍胸脯说要给檀香露一手。” “星痕哥……会做饭？”陈知表示怀疑。 在她的观察里，【假面】小队的厨房基本是檀香和天平的领地，其他人都是负责吃的。 “他会个鬼！” 蔷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他胆子大啊！照着书上写的，弄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药材和食材回来。那天正好我和檀香出门了，回来晚。 我们一进厨房，嚯！跟被炮轰过似的！锅碗瓢盆歪七扭八，灶台上撒着不明粉末，一股子焦糊味混合着中药味，别提多难闻了。” “星痕哥呢？” “他正对着一个冒着黑烟的砂锅手足无措，手上还贴了好几个创可贴，估计是切东西或者烫着了。” 蔷薇模仿着星痕当时的窘态，“他看到我们，特别是看到檀香，脸‘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檀香……我、我就是想试试书上那个养颜汤……好像……火候没掌握好……’” 陈知已经笑得捂住了肚子：“然后呢？檀香姐什么反应？” “檀香当时那表情，真是……” 蔷薇努力回忆着，“先是震惊，然后是无奈，最后看着星痕手上贴的创可贴和那锅黑乎乎的东西，嘴角抽了抽，居然没生气！ 当时她叹了口气，走过去把火关了，打开抽油烟机，然后开始默默地收拾残局。星痕就在旁边打下手，递个抹布拿个垃圾袋，乖得不得了。” “檀香姐没骂他？” “没骂，但也没夸。”蔷薇摊手。 “只是后来，檀香研究新菜谱的时候，偶尔会让星痕在旁边打下手，教他怎么切菜、怎么掌握火候。 星痕学得特别认真，虽然到现在厨艺也就勉强能吃，但他给檀香打下手已经非常熟练了。” 陈知听着，心里涌动着一种温暖又羡慕的感觉。 星痕的追求方式笨拙、直接，甚至有点傻气，充满了试错和碰壁。 但他那份心意，那份愿意为了靠近檀香而去学习、去改变的执着，却无比真诚。 而檀香，从最初的疏离、抗拒，到被他的真诚打动，再到心疼、关心，最后敞开心扉接受他。 “所以啊，”蔷薇看着陈知若有所思的样子，总结道，“别看星痕平时咋咋呼呼像个阳光开朗大傻子，他对檀香的心，那是实打实的。 用他的话说，就是‘认准了，就一头撞上去，撞南墙也不回头’。檀香这块‘南墙’，还真被他撞开了。” 陈知点点头，由衷地说：“真好。” “是啊，挺好的。”蔷薇伸了个懒腰。 “所以你看，感情这事儿吧，急不得，也装不得。真心换真心，时间会给出答案。有些人看着不搭调，但就是能走到一起。” 蔷薇的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小石子，在陈知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和队长。 她和队长之间，似乎也隔着一些看不见的“南墙”——年龄的差距、力量的差异、季岚姐那样耀眼的存在带来的无形压力，还有她自己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 她和星痕不同，星痕是那种认准了目标就勇往直前、不怕丢脸的类型，而她……似乎总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她甚至不敢像星痕那样，将心意直白地展露出来，只敢小心翼翼地藏在目光里，藏在每一次刻意的靠近和笨拙的回应中。 陈知的手指绞着衣服下摆，眼神有些放空。 她会像星痕那样幸运吗？她撞的这堵“南墙”，真的会有为她敞开的一天吗？ 队长他会不会也像檀香那样，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其实也在一点点被触动？ 第129章 早餐 陈知猛地回神，慌乱地摆手：“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星痕哥和檀香姐的故事……很温馨。” 蔷薇看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促狭地笑了笑，却没再追问。 她打了个哈欠，拿起衣服走进浴室：“行了，故事讲完了，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若香镇呢，那地方，邪门。” “知道了蔷薇姐。”陈知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一番洗漱过后，陈知躺下，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陈知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交替闪过星痕笨拙却真诚的追求画面，和王面深邃的眼眸、温暖的手掌、还有那句“你就是【假面】缺失的那块拼图”…… 檀香姐和星痕哥…… 队长和她…… 她默默回想着星痕和檀香的经历，心头那点酸涩的迷茫似乎被冲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模糊的、带着期待和勇气的暖意。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像季岚姐那样光芒万丈、游刃有余。真诚和执着，笨拙地靠近，似乎也是通往对方心里的路径。 或许，她也该学着星痕哥那样，再勇敢一点点？ 哪怕只是多靠近一点点？ 带着这份悄然滋生的勇气和些许朦胧的期待，陈知在陌生的招待所房间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陈知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地起床。蔷薇还在熟睡，她不想吵醒对方。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突然想起昨晚蔷薇讲的故事。 “今天要主动一点。”陈知对着镜子小声给自己打气。 洗漱完毕，陈知换好衣服，悄悄离开房间。 招待所的走廊静悄悄的，其他人都还没起床。她轻手轻脚地下楼，前台的值班人员正打着哈欠。 “您好，请问附近哪里有卖早餐的？”陈知小声问道。 前台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陈知，慢悠悠地指了个方向：“出门右拐，走两百米有个早市，什么早点都有。” “谢谢。” 陈知快步走出招待所，清晨的空气带着西北特有的干燥和冷冽。她裹紧了斗篷，按照大爷指的方向走去。 早市上已经热闹起来，各种早点摊前冒着热气。 陈知站在摊位前，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平时在队里，都是檀香负责做饭，大家从不挑食；出任务时更是有什么吃什么，从不讲究。 “算了，每样都买一点吧。”陈知自言自语道。 她买了包子、油条、豆浆、粥、鸡蛋饼……几乎把每个摊位的招牌早点都打包了一份。提着满满几袋早餐往回走时，陈知心里涌起一丝满足感。 回到招待所门口，她刚好撞见准备出门的天平。 “天平哥早！”陈知打招呼。 “早。”天平看到陈知手里的大包小包，挑了挑眉：“你这是……” “我买了早餐。”陈知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手里的袋子，“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天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辛苦了。”他伸手接过几个袋子，“我本来打算去买早餐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我醒得早嘛。”陈知笑了笑，和天平一起走进招待所大厅。 两人刚把早餐在桌上摆好，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陈知抬头，看到王面正从楼上走下来。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战斗服，没有系斗篷，而是将它随意地搭在肩上。王面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晨光透过大厅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陈知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队长早！”她主动朝他打招呼，声音比平时响亮了一些。 王面显然有些意外，脚步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陈知身上：“早。”他的视线在陈知和天平之间来回，最后定格在桌上的早餐。 天平一般不会买这么多。 “你买的？”王面问陈知。 “嗯！”陈知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 王面的嘴角微微上扬：“很丰盛。” 他走到餐桌前，陈知深吸一口气，主动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队长，坐这里吧。” 这个举动让王面明显愣了一下。以往都是他主动坐在陈知身边，而今天…… 他的目光在陈知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陈知被他看得耳根发热，但依然坚持着没有移开视线。 “好。”最终，王面轻轻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陈知心里涌起一阵小小的雀跃。她给王面递了一杯热腾腾的豆浆，又夹了一个卷饼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队长，尝尝这个，摊主说是招牌。” 王面接过豆浆，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陈知的手，两人都是一顿。 “谢谢。”王面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他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心情愉悦。 陈知偷偷瞄着他的侧脸，心跳如擂鼓。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靠近王面，而他似乎……并不反感？ 天平坐在隔壁桌，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不一会儿，星痕和檀香也下楼了。星痕精神抖擞地跟大家打招呼，檀香则看起来有些疲惫，脖子上还隐约能看到可疑的红痕。 天平和王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是嘴角都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星痕浑然不觉，兴高采烈地拿起一根油条：“哇！今天早餐这么丰盛！天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天平买的早餐一贯分量精准，种类精简——每人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不多不少刚刚好。不会像陈知这样，恨不得把整个早市都搬回来。 “陈知买的。”天平淡淡道。 “小橙汁真好！”星痕冲陈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头又给檀香拿粥，“香香，多喝点，你昨天太辛苦了，补补体力。” 檀香的脸瞬间红了，在桌下狠狠踩了星痕一脚。星痕“嗷”地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依然殷勤地给她剥鸡蛋壳。 陈知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她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王面，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深邃。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头喝豆浆，却因为太急被呛到，咳嗽起来。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王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点。” 陈知的耳朵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