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天师,却总以为自己很弱!》 第245章 玉门玄征挽长歌 道门弟子三万众,会于成都府。 龙虎山嗣汉天师张道之,乃临武侯祠而降法旨。 谕曰:“自今始,进讨西域佛国。” 诏旨既出,天下闻者莫不震悚。 ——《能人异士·稗官野史》 ...... 由于佛教在西域境内影响过大。 导致三十六国都在其管辖范围内。 也就是说,在广袤西域,各国最高领导者,并非是‘王’。 而是受制于须弥雷音寺的‘国师’。 三十六国,总计三十六座庙宇,以国号为名。 每座庙宇内,都有着一位国师。 听从须弥雷音寺‘佛主’的号令。 而距离成都府最近的三十六国之一,名为若羌国。 若羌国境内,有名寺十八座。 其中,国师‘阿那律陀’所在寺庙,名为——不动明王刹。 ... 三月初。 张道之亲率三万道门异士,来到玉门关一带。 此时,他正与赵长歌、全真七子等人,矗立于玉门关城头之上。 至于那三万弟子,要么以御剑飞行的方式急速跨过玉门,要么徒步走出城关。 他们第一个目的地,便是若羌国。 站在城头上的众人,此刻,心情都有些沉重。 包括张道之也是如此。 他们谁都清楚,此役过后,将会有很多人永远的留在异域。 有人说,张天师亲率道门弟子进攻佛国。 这件事,太过于偏执了。 天师不该那么做,更不该拿着天下道门的传承去开玩笑。 毕竟,各门各派培养出一名异士,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张道之心知肚明,哪怕就在此刻,就在这座城头之上。 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里,也有一些,不愿西出玉门,征战佛国。 他抬头看向自头顶划过的一道道惊鸿,似喃喃般开口道: “诸君是否以为,本天师不该挑起这扬战火?” “毕竟,这座天下,才只安稳了一甲子而已。” 此话一出,就连赵长歌等人在内,都选择沉默,低头不语。 倒不是她们认为,张道之的决定是错的。 就只是觉得,这个决定,有些太草率了。 杀戮,能止戈吗? 他们并不懂得张道之背后的深意, “本天师,有不得不如此作为的原由。” 所谓的大劫不知何时到来。 眼下,仅有八年左右的光景,便要与妖族开战。 西域佛土与中土神州,并非心连心。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张道之必须要将一切不稳定的,有可能影响人族大局的弊端,统统扼杀在摇篮中。 因此,他必须要伐佛! 杀戮固然无法止戈,但最起码,可以震慑! 哪怕这个震慑,只能换来十年太平! 哪怕世人不理解他,他也无怨无悔。 这是他身为天师的职责。 不过,尽管世人都误解他,都不理解他。 赵长歌依然会站在他的身后。 就比如此刻,她向前一步,站在张道之身后,难得柔声开口道: “这几日,我新编了一首乐府诗。” “叫做《玉门玄征挽长歌》,你要不要听一听?” 赵长歌人如其名。 不仅人如其歌,歌如天籁。 就连编的曲子,都罕有人及。 当然,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够听她唱曲。 这么多年来,只有老天师、张道之、玄虚子等寥寥几人,曾听赵长歌吟唱过一些诗曲。 她的娘亲就喜欢唱曲,所以,给她取名为‘长歌’。 当听到赵长歌的声音后,张道之并未转身回首,而是负手而立。 看着眼前不断出关的道门弟子,心思有些沉重的开口道: “三万子弟,浩荡出玉门,这时节,当高歌一曲。” 闻言,一身白衣的赵长歌当即莞尔一笑,遂缓缓吟唱,美如天籁的声音传遍整座玉门, “玉门开,烽火燃,玄衣蔽日掩穹寰。” “天师振臂风云变,万剑龙吟彻九渊。” “挥拂尘,结道印,降魔敕令震荒边。” “祭符箓,引雷川,罡风卷袖踏残烟。” “羌笛呜咽声渐远,黄沙漫卷覆乡关。” “血染佛幡惊鹫岭,符镇魔窟裂西天。” “三清在上昭吾愿,我道兴隆万万年!” “万万年!” “...” 张道之并不知道的是。 在他盘腿坐在武侯祠前的那几日。 这首乐府歌,早已极快的速度,传播在三万道门弟子中。 甚至有人说,这是他们西讨佛国的征歌、战歌! 当赵长歌开始吟唱的那一刻。 整整三万名道门弟子,皆是不约而同的附和起来。 他们用着浑厚的声音,将这首歌的高潮推到巅峰,似要告诉这片天地,告诉西域佛国。 今日道门...再不让步,再不妥协! “玉门开,烽火燃...” “祭符箓、引雷川...” “三清在上昭吾愿,我道兴隆万万年!“ “我道兴隆万万年!” “万万年!” “...” 越来越多的道门弟子,毅然决然的走出玉门,踏上征程。 他们在反复唱着那首战歌。 他们那嘹亮的歌声,似席卷在九天云上。 “我道兴隆万万年...!” 他们才不会在乎什么会不会死。 毕竟,道门弟子,几时畏死? 他们灭佛,也并非是要让道门彻底压过佛门。 他们... 只是想出口恶气而已! 这口气,憋在胸间,似已有万万年! 城头之上。 兴许是因玉门关风沙太大,张道之似被迷了双眼,饱含泪光,正喃喃念着‘玉门玄征挽长歌’的最后一句话, “我道兴隆...万万年!” 玉门关外。 脸上戴着面纱的武当弟子聂小妹,在踏出玉门关的那一刻,下意识抬头看去。 她看到了张道之。 只是对方没有看到她而已。 她似是见到张道之的嘴唇微动。 遂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而后,她手扶斗笠,一袭青衣,冒着玉门关的风沙,逾行逾远。 同时,与其他道门弟子一般,嘴中念念有词, “三清在上昭吾愿,我道兴隆万万年!” 能与他并肩作战,此生足以——聂小妹。 ...... 三日后。 由张云逸、阿椿等人率领的三百名道门弟子。 率先来到一座若羌国境内的佛庙——瞿昙日光寺。 他们早已打听到,这座寺庙常年与一些贵族欺压、剥削寻常百姓,间接造下不少杀戮。 即使是要灭佛,但也不能都一棒子打死,有些佛是真佛,要敬,不能灭。 但有一些,杀了,只能算是为民除害。 当宗教与所谓的高种姓、贵族联合在一起,可想而知,黎民百姓的生计,该是何等艰难! 此刻,寺庙大门紧闭。 张云逸上前叩门。 他时常下山斩妖除魔,熟知各地语音。 庙门缓缓打开,有一沙弥见眼前一伙人气势汹汹,当即皱起眉头,双手合十,道: “南无阿弥陀佛。” “诸位施主,小寺自今日起闭寺...” 闭寺? 张云逸念头一动。 看来,西域佛国已经得到消息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向沙弥,开口笑道: “小和尚,我们并非前来化缘,更不是要礼佛。“ 嗯? 沙弥不解,“施主前来是...” 话还没说完。 就见张云逸忽而拔出手中长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剑封喉之后。 他当即踹开寺庙大门。 似在回应已倒地不起的沙弥,又似在告诉庙内众僧,他们的来意, “奉天师法旨,我等前来...” “灭佛。” 第246章 武绝齐玄牝的一生 龙虎山弟子张云逸灭瞿昙日光寺满门。 同日,全真七子灭千沙罗音寺。 翌日,身居雷音寺的‘佛主’,于须弥山召集万千僧众。 又过一日,佛门正式与道门宣战。 ...... 与此同时。 济州,太白楼。 额图根与齐玄牝散步于此。 后者道:“自尊驾来到中土,离开骊山,一路而来,去了很多地方。” “不知这些地方,对尊驾来说,意味着什么?” 额图根抬头看着眼前三重飞檐高楼,心中带有惆怅,叹道: “以前,这座楼,只是一座酒楼而已。” 齐玄牝似乎早已习惯了她那避而不谈,指东说西的回应方式。 以前的太白楼,的确就是一座普通的酒楼。 但自从一个人来到这里居住之后。 这间酒楼,似乎就成为了天下能人异士都心生向往的存在。 这个人,叫做李太白。 自幼长于中土的齐玄牝不可能不清楚太白楼的来历,特意向额图根解释道: “如今这座太白楼,依然成为异士界中的避难所。” “据说,在这里,能够买到,你想要的任何情报。” “我等沿途而来见到的江湖小栈,便是太白楼的分舵。” 他说的这些事情,额图根并不感兴趣, “齐玄牝,你努力修行,论实力,如今已成为这世间顶尖存在,可是想要成仙长生?” 成仙?长生? 听到这里,齐玄牝忽然沉默起来,不知为何,竟是短暂的回顾起自己这一生。 ... 关于齐玄牝的这一生,并不能只用简单的寥寥几语来概括。 齐鲁一带,盘桓着一座超然修仙世族——齐家。 据说,这一脉齐家的先祖,乃是姜尚姜子牙。 虽说甲子前的乱世被大周太祖终结。 可是,在乱世中的因果承负,并未消散。 五十年前,齐家因昔日的江湖纷争,被一群来历不明的异士群起而攻。 那些异士,都来源于一个暗杀组织——碎玉楼。 由于齐家高手都死在了甲子前的那扬乱世里,所以,齐家难以抵抗碎玉楼的袭击。 最终,全族三百余人被灭。 悠悠几个春秋。 江湖上,有一名老仆,带着一个年仅四五岁的少年,流浪天涯。 那少年叫做齐玄牝。 老仆为了让少年活下去,将他送到了京兆府韦家,以此来躲避碎玉楼的追杀。 齐家的祖上对韦家有恩。 而且,齐玄牝还与韦家的大小姐订过娃娃亲。 齐家老仆原以为,将齐玄牝送到韦家后,应当会安然无恙。 只是,让老仆没有想到的是,韦家也有着别样的心思。 他们逼问老仆,有关齐家功法《六韬打神要诀》的下落。 老仆宁死不从。 韦家设计害死老仆,之后,便将打探功法的下落,放在了齐玄牝的身上。 齐玄牝知道老仆的死因,为了活下去,他只好装傻充愣,瞒过韦家一年又一年。 久而久之,齐玄牝成为了韦家众所周知的傻子、废物。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 韦家突然向外界公开了齐玄牝的身份,并且,要履行与齐家之前定下的娃娃亲。 这无疑引起了碎玉楼的注意。 碎玉楼的宗旨,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们怎么可能放任齐家后人活在这世上? 于是,他们使出所有手段,想要暗中杀了齐玄牝。 韦家依附皇族,曾跟随大周太祖立下过从龙之功。 凭这个,碎玉楼不敢拿韦家如何。 而且,韦家之主的长女,将要拜入昆仑剑宗。 只是,让碎玉楼与时人不解的是,齐玄牝,一个傻子、废物。 韦家如何愿将天资聪慧的长女嫁给他? 后来,世人才知道,韦家是要将那个不能修行的次女嫁给齐玄牝。 对于修仙世家来说,不能修行的后世子孙,就是废物。 废物嫁给废物,实乃天配。 齐玄牝没有资格拒绝这门婚事。 而且,他也很心疼那个被世人称之为废物的韦家次女。 原以为,两人有着相同的遭遇,会心心相印。 起初,齐玄牝也是这样想的,成婚之后,他爱上了那个韦家次女。 二人如胶似漆。 但齐玄牝不知的是,在他们成婚期间,有碎玉楼的人找上了韦家。 韦家主似是恭候他们多时。 双方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齐玄牝沉浸在甜蜜的婚姻与爱情中,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两年。 两年来,韦家次女并未给他诞下一子一女。 齐玄牝并不觉得有何怪异,只觉得可能缘分未到。 况且,因为那位老仆的死,他还历历在目,所以,倒也不希望,韦家次女会生下自己的血脉。 毕竟,老仆的仇,他迟早要报。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外出归家,却见自己的妻子,正在与一名异士于床榻之上苟且。 那名异士,来自于碎玉楼。 直到今日,齐玄牝还未忘记他们在床榻之上谈论的声音, “你嫁给那废物那么多年,就没有找到‘六韬打神要诀’?” “这种事,急不来...待他彻底爱上我,爱到不能自拔,届时,我自会趁机问他有关那部要诀的下落。” “楼主与你父亲,可都在翘首以盼的等着,只要咱们拿到要诀,就杀了他,届时,我自会请你父亲,将你嫁给我。有了打神要诀,我们碎玉楼也好帮着你们韦家灭掉沈家。” “嗯——我还想要。” “嗯?这都几次了?骚蹄子,这么渴?那废物没有照顾好你?” “我以身子不便为由,一月就让他碰一次,甚至都不让他碰,就等着服侍你呢。” “...” 齐玄牝气血上涌。 本欲冲进屋内。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么多年来的装疯卖傻,不是为了今日。 后来,齐玄牝假意对韦家次女爱得要死要活。 那韦家次女以和离为要挟,逼迫齐玄牝写下六韬打神要诀功法。 齐玄牝如她所愿。 只是,那是一部残缺的功法。 韦家与碎玉楼得到打神要诀之后,为印证其真假,并未当即杀了齐玄牝。 这在齐玄牝的意料之内。 他们不知,他们早已落到齐玄牝的局中。 交出功法没过多久,他便暗中联系上了沈家。 借由沈家资源相助,齐玄牝暗中将修为提升到了五气朝元境。 当碎玉楼之主与韦家主自认为神功大成时,不料气血突然逆行,进而修为大跌。 那一夜,原本就与韦家不对付的京兆府沈家,派遣了大量的异士杀入韦家中。 第247章 只因一份恩情,便不长生 齐玄牝的妻子正与碎玉楼的刺客苟且着。 随着沈家杀进韦家,动静越闹越大。 当时的齐玄牝,居住在距离韦家不远处的一间院子里。 异士间的厮杀,很快引起碎玉楼刺客的注意。 他本欲前往韦家一探究竟。 但是,齐玄牝忽而打开他们苟且的房间,将躺在床榻之上,一丝不挂的韦家次女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告诉你,这两日,让你去外边住着,我不想看到你吗?” 绣金楼刺客森然一笑,“一个废物罢了,如今功法已经得到,留着他,也没用了!” 房间外,电闪雷鸣,下着倾盆大雨。 没过一会儿,齐玄牝走出房间内。 那对奸夫淫妇,被他打到魂飞魄散。 而后,他毅然决然的迈进韦家,要与沈家一道,灭了韦家。 一夜过去。 韦家覆灭了。 齐玄牝想要重振齐家声望,少不得沈家助力。 但是,在韦家覆灭之后,一名姓沈的女子,差人给他送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个字——走! 齐玄牝大感不妙,连夜离开京兆府。 没过两日。 沈家向斩妖司指证齐玄牝,说是他,灭了韦家。 斩妖司轻易不涉及异士之争,毕竟,山上事山上解决,只要不影响寻常百姓的生计便可。 但那韦家不一样,他们有从龙之功。 斩妖司需要给朝廷,给先帝一个说法。 韦家没了,朝廷想要控制京兆府一带的异士势力,就必须要找个新的话事人。 只有沈家能担此重任。 既要说法,又不能使沈家崩灭。 思来想去,齐玄牝便就成为了那个替罪羊。 于是,齐玄牝远遁域外,过上了被斩妖司与碎玉楼追杀的生活。 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是在草原上,被碎玉楼的刺客,杀到自身筋脉尽断的程度。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有一道人,还有一女子,来到草原游玩。 道人名叫张先,女子名叫李琼霄。 张先见齐玄牝根骨极佳,又听闻他的遭遇后,顿时生出爱才之心,不忍他就这么消亡。 于是,以窃取生机之术法,为齐玄牝窃取了一缕微不足道的生机。 当初,张道之也对桃夭施展过这个术。 齐玄牝靠着那缕生机,竟是使自身根骨再生,并且成功使五气汇于头顶。 五气朝元境大圆满后,他当即返回中原,将碎玉楼一众人等,屠了个干干净净。 那时的他,已经杀疯了。 灭掉碎玉楼之后,他又去了沈家,将沈家又给屠戮殆尽。 杀心已将他的整个人都给完全吞噬。 待将沈家人杀到差不多的时候。 有一女子出现了。 是沈家女,是当时写信通知齐玄牝逃跑的那个女子。 齐玄牝认出了她,只是,这个时候的他,神智早已不清。 他要杀了沈家女。 沈家女对他说,“沈家之主的位置,本该属于我的父亲。” “可是我的好叔父,却将我的爹娘杀了,他将我囚禁在这座府中,日日凌辱于我。” “我恨沈家的一切,我想要报仇,但...我又何德何能,能够报仇雪恨?” “直到有一日,曾经效忠我娘亲的一位老嬷嬷说,你与我沈家暗中有谋。” “我暗中请那位老嬷嬷打听你,得知了你的一切,你天赋极好,可是心性略差。” “我知道,沈家一旦灭掉韦家,以沈家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在赌,赌你是天之骄子,气运加身,赌你一定能够活下来。” “然后,来到沈家,为我报仇。” 她缓缓合上双目。 如今大仇得报,她活不活着,已经无所谓了。 齐玄牝将要对她出手时。 一位僧人拦住了他,让他褪去了心中杀念。 那位僧人,叫做悲尘,乃是江湖人称五僧之一的强者。 悲尘将要远赴西域,途径京兆府,见此地血气滔天,之后,待赶到沈家时,就只剩下沈家女与齐玄牝了。 恢复理智后的齐玄牝已然报仇雪恨,他不再为难沈家女。 可是,齐玄牝背负的血海深仇,早已将他的心灵神智啃食殆尽。 为防止他日后再坠入魔道,悲尘特意将一首改编自佛经的曲子教给沈家女。 请求沈家女每月为他弹奏一曲,以此来压制与净化齐玄牝心中的杀戮、魔性。 如此这般,二人便越走越近。 后来,齐玄牝灭掉沈家与碎玉楼的事情传了出去。 江湖人便将他与其余三名高手,一同称之为——四绝。 沈家女仰慕齐玄牝,可她知道,她的身子不干净,配不上已经成为武绝的齐玄牝。 至于齐玄牝,早已不以男女之乐为念。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么多年过去了。 沈家女日日月月为其弹曲,早已将他胸中的戾气、杀意化解。 如此,齐玄牝才成为了今日的齐玄牝。 十多年前。 老天师张先找上齐玄牝,对他说, “我对你有救命之恩,这恩情,得还吧?” 齐玄牝点了点头,“金盆洗手了,除了杀人,干啥都行。” 张先莞尔一笑,“堂堂杀绝金盆洗手?真乃旷世奇闻。” 齐玄牝皱了皱眉头,“是武绝,不是杀绝!” 张先呵呵一笑,摆手道:“不重要。” 说到这里,他忽而正色道: “我让你做的事,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 齐玄牝道:“洗耳恭听。” 张先神情肃穆,不苟言笑道: “今后若有长生者成就地仙之位,欲侵吞我神州天地之气数,你,能否拦得住?” 齐玄牝知道他并非是在玩笑,认真地想了想,而后,斩钉截铁般说了一个字, “能。” 张先又问,“若你得长生,成为地仙呢?” 齐玄牝摇头道:“我对所谓的气数不感兴趣。” 张先死死盯着他,“若你得长生呢?” 齐玄牝愣住。 良久,才说出了一个让张先感到满意的答复, “那我不得长生便是。” 虽说这个回答,让张先感到满意,但是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贫道能信你吗?” 齐玄牝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我这辈子,只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仇报仇,有恩还恩。” “如今所有的仇怨都报了,自是到了该还恩的时候。” ... 世人皆以为,堂堂武绝,只怕早已踏上了长生路。 但他们却不知,齐玄牝为了还一份恩情,硬是自斩修为。 十余年来,从未再次踏上长生路半步。 一直维持着五气朝元境大圆满的状态。 第248章 (此章有高深境界说明)六韬打神要诀 武绝齐玄牝都还在履行着当初他与老天师张先的约定。 终其一生,不踏入长生路半步。 他即使未得长生,不愿涉足更高深的一层境界。 但是,哪怕是已深入长生路的强者站在他的面前,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够战胜他。 何为武绝? 武冠天下,即为武绝! 话说起来。 老天师张先虽布局深远,但也没有那么能掐会算。 他让齐玄牝替神州子民警惕长生者,只是担心将来唯恐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已。 比如,额图根神性再起。 又比如,自己的徒弟张道之不济事,使申九千计划成功。 让他这只蜈蚣精借由国运彻底褪去妖身,一举迈入地仙之境。 侵吞天下气数。 ...... 此刻。 当额图根话音落下。 经短暂思绪过后的齐玄牝当即摇头道: “我都未走长生路,自是不愿成仙长生。” 额图根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齐玄牝时。 是对方要从草原返回中原之际。 她故意逗弄齐玄牝,与其有过一战。 当时,齐玄牝的修为,就已是五气朝元境大圆满。 如今却还是大圆满。 以齐玄牝的悟性,不至于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长生路子。 也就是说,是对方不愿踏上长生路。 “以前,来到这座酒楼的那个人,与你不同。” “他做梦都想长生。” 额图根缓缓说道。 齐玄牝下意识好奇问道:“那人是李太白?传闻他飞升成仙?” 踏上长生路,只能说这个修士,有成仙的资质,但也仅是于此。 长生路有多长呢? 被誉为天赋异禀的那些异士,踏上这条路的时候,或许,终其一生,也就只能走到半途。 甚至,还可能走向了岔路,最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这世上。 每个人的长生路都不相同。 有的人悟出的长生路是返璞归真,比如玄虚子悟出的。 越修越年轻的法子,本质上,是让自己重归先天一炁的状态。 既成先天一炁,那也就与成仙无甚区别了。 还有的人,悟出的长生路,乃是于体内结成金丹,或者是将阳神修炼到圆满。 让阳神归于先天一炁的状态,进而成仙。 每个人的长生路不同,彼此间,自然也就无法验证。 这世上,本无长生路这一境界的存在。 只是在到达五气朝元境之后,感觉前路已断的先贤们,不甘心如此。 于是,他们便用了很多法子,试图靠近成仙,走向长生。 他们走过的路,验证过的、有可能成仙得法子,久而久之,便让后世异士称之为长生路了。 也就是说,一旦踏上长生路,沿着前人的路走完以后,再继续往前走,就等同于摸着石头过河了。 当走到尽头,便可飞升成仙。 而不愿飞升的那批人,以各种秘术,遮去自身气机,瞒住天道,强留人间,便成为了地仙。 若愿飞升,自可称之为天仙。 在传统的道教观念里,天仙之上,即为大罗金仙,而金仙之上,便为圣人,比如三清。 若此时天地通,在圣人不出的年代里,大罗金仙就是修为境界最高的存在。 但,修为境界高,不代表杀伐之力高。 一些活得足够久远,且身具无量杀力的地仙,可杀天仙乃至大罗金仙。 就比如于人世间诞生的第一尊地仙——镇元子。 后世人称其为地仙之祖。 他的境界虽是地仙,可论杀伐之力,哪怕是大罗金仙,也要避其锋芒。 只是,在绝地天通,圣人改了地水风火之后,哪怕是地仙之祖,也不可久留人间了。 一些特殊的地仙存在,因自身实力过于强大的原因,可另辟蹊径,自造境界,于造化中成就圣人之位。 无需再迈天仙、大罗金仙等境界。 这两个境界,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叫做成圣路,意思是迈向成圣的道路。 当然,像是无需踏入成圣路,就成为圣人,这种事情,若非出了一位儒家圣人,只怕将仅限于传闻。 毕竟,就连地仙之祖镇元子,也未曾成为圣人。 不过,哪怕仅限于传闻。 存在于设想阶段,还未有人能够实现的路,只要理论上说的通,也可以是长生路、成圣路。 过往的仙神,包括镇元子、真武大帝等,宛若消失了一般,不见、难见。 否则,若是他们仍旧能与这片天地建立密切联系,也能为后世异士,更好地指证长生路该如何去走。 以及提供一些成圣路上的经验。 长生的极致是永生,永生不灭即为圣人。 ... 当听到齐玄牝的问话后。 这一次,额图根倒是未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说出了过往的一段秘辛。 只见她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才缓缓开口道: “他的长生路,有儒家的影子在,是想以诗词证道,长存于世。” “不过,他的路,没有走通,但确为后世人留下了宝贵的经验。” “或许,再过个几千年,当再有圣人改了地水风火,现有的修行路走不通了。” “后世能人异士在造路改道时,能够借鉴几分属于他或是整个儒家的道。” 齐玄牝叹道:“过了整整千年,李太白这个三个字,依旧响亮。” “可谁能想到,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却未能成仙。” 这个世道,成仙太难。 哪怕齐玄牝走上了长生路,一身杀伐之力可杀天仙。 但是,也不意味着,他就能成仙。 因为修为境界与杀伐之力并不相同。 比如。 在这个世间流传着的,有关齐玄牝鼻祖姜子牙的事迹。 传闻,齐家鼻祖姜子牙在参与封神大战时,能够打神鞭仙。 可是,封神大战结束后,姜子牙却未成仙长生。 他的实力,明显高于寻常已得长生的仙神。 但是,他的境界,却迟迟难以迈入那一步。 即使如此,又能如何? 姜子牙依然创造了出了可以杀神灭仙的术——六韬打神要诀。 如今,当世唯一精通此要诀的人,便是齐玄牝了。 长生者即为仙。 而对付此类仙神,最擅长的,便是姜子牙的后人。 只因六韬打神要诀,是专门针对长生仙神所创的术。 因此,张先在思前想后,找到了齐玄牝。 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监督天下长生者不得侵吞天地气数这一重任了。 毕竟,那六韬打神要诀,就是为了对付长生者才会存在。 第249章 张道之的风水之术 街道上人流涌动,大多都是凡夫俗子。 他们根本不敢在太白楼前多加逗留。 因为自他们记事起,就听父辈们说,太白楼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 就算是城中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想要进此楼,都需要提前七日呈上拜帖。 久而久之,在济州城百姓眼里,太白楼便就显得愈发神秘起来。 有人说,太白楼的背后是皇商,只接待有品级的大员。 也有人说,太白楼里的生意不干净,吸引了九州各地权贵来此。 毕竟,此楼内弟子,大多都为女子。 她们时常走出太白楼,街坊邻居见了,自是忍不住多加猜测。 久而久之,各种风言风语,便就传了出去。 只不过,太白楼里的姑娘倒也不是很在意。 齐玄牝与当今太白楼之主,在草原有过一面之缘。 他邀请额图根, “来都来了,要不进去坐坐?” 谁知,这个酷似天真女孩的长生者,却说出了一个,让齐玄牝顿感诧异的答复, “我可没钱。” 没钱? 齐玄牝深深皱起眉头。 因为他也没钱。 谁能想到,两位当世绝顶高手,竟会因钱财之物而难倒。 “你活了这么久,还认识秦皇、诗剑仙,你没钱?” 齐玄牝不敢置信。 额图根下意识皱眉道:“我有没有钱,与我活了那么久,有何干系?” 齐玄牝摇了摇头,“白活了。” 话音刚落。 就见额图根转身便欲离去。 齐玄牝深感无奈。 他的钱,在前不久,都输给一家赌坊了。 而且,那位姓沈的姑娘,每个月,只给齐玄牝十两银子的零花。 “听说太白楼里的香辣鲤鱼乃当世一绝,不想尝尝?” 实力达到齐玄牝这种程度,早已能辟谷。 所以,他不是饿了,只是馋了。 额图根边走边道:“没钱。” 齐玄牝无奈,他虽与太白楼之主相识,可也没有到很熟的地步,万一刷脸失败,那就丢人丢大了。 只是,来了一趟济州城,不去尝尝香辣鱼与漂汤鱼丸、地锅鸡,总觉得有些不太尽兴。 而且,异士界内早有传闻,那位太白楼之主,可是酿酒的行家。 “要不你在路边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赚点钱财,咱们去好好吃喝一顿?” 齐玄牝跟上前去,提出了一个他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额图根气冲冲道:“我,有着草原大地之母称号的当代额图根,你让我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齐玄牝道:“你是草原人,更何况,那么多年,你深居简出,江湖上早已没了你的名号。” “又没人认识你,怕甚?我就不一样了,江湖上认识我的人太多了,而且,齐鲁地界还是我老家,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额图根道:“又不是我嘴馋。” 刚说到这里。 忽而,一道倩影走出太白楼,快步追上二人, “两位且慢。” “不知可是武绝大驾?” 闻言,齐玄牝下意识挺直腰板,“是。” 那女子笑道:“我们楼主有请,还望二位赏个脸。” 下一刻。 在额图根与那女子诧异的目光中。 齐玄牝竟是一个闪瞬,来到太白楼前,甚至一只脚,已经踏进楼内。 见二人不为所动。 他缓缓转身,大声道:“愣着作甚?不是说你们楼主邀请我么?” 闻言。 太白楼女子低头莞尔笑道:“世间传闻,当世武绝有三大爱好。” “一喜吃食,二喜饮酒,三喜听一位姓沈的姑娘弹曲。” “果真名不虚传。” 兴许是自己的心思被人拆穿的缘故,齐玄牝有些脸红, “小丫头,胡乱讲甚,若不是你们楼主邀请,我岂会踏进此楼?” 额图根在向前迈步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他说得对,因为他没钱,他若有钱,早就进去了。” 太白楼女子闻声一愣。 堂堂武绝,当世顶尖高手,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会没钱? “两位,我们楼主说了,你们是贵客,请移驾太白楼别院,我们楼主,正在那里等着二位。” 已然走进楼里的齐玄牝,闻声,再次走了出来,问道: “别院那边...有香辣鱼吗?” ... 待齐玄牝与额图根二人跟着那位太白楼里的姑娘来到别院以后。 一应酒菜,已然备全,正放置于不远处的凉亭中。 太白楼里的那位姑娘开口道:“二位自行前去便可,楼主稍后便至。” 齐玄牝点了点头,开始打量起四周。 见此地灵气浓郁,隐有龙凤飞舞之势,当得洞天福地四字,忍不住称赞道: “好一间太白别院,世俗之地,却有此钟灵所在,当真是别有洞天。” 额图根率先走向院子里一条小溪上的木桥间,刚走到一半,便是下意识停下脚步,望向湖中。 齐玄牝跟在其身后,“愣着作甚?” 额图根遂抬头看向四周,最终,又将目光放在清澈小溪里,见溪水里有一个木匣,由衷称赞道: “是锁灵阵,此阵依据风水之道而建,不可思量,立此阵者,今后可为风水界一祖。” “在我印象里,若干年来,只有一个叫做李淳风的人,能比得上此等风水玄术。” 齐玄牝不懂什么风水,只是见她一直盯着溪中木匣,不由得好奇询问道: “那木匣有何古怪?” 额图根耐心解释道:“你仔细瞧瞧,溪水穿过木匣,却不染其身。” “四周风水格局,尽被这一匣压阵,使灵气困于此间,不得外泄。” “久而久之,此匣宛若压运之物,可这木匣,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木匣而已。” “那位风水大家,能够凭借此匣就形成压运之势,不得不说,真乃旷世大才。” 她极少如此去夸赞一个人。 只因此间太过非凡。 论灵气的浓郁程度,甚至可比肩圣山。 话音刚落。 就见太白楼之主李琼霄缓缓出现在不远处的走廊里。 她笑着看向二人,开口道: “原先布下此间风水格局的,乃是龙虎山上任天师张先。” “后来,因年复日久的缘故,风水格局有些破损,又被现任天师张道之施以压运之法镇之。” “如此,才使得这间小院,常年灵气浓郁。” 宛若女孩般的额图根当即抬头看向太白楼之主,同样笑呵呵开口道: “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当世高手,见了大半。” “但说来遗憾,却始终未能见上任天师一面。” “不过,现任天师张道之,我是见过的。” “楼主与他们二人很是相熟?” 第250章 他们师徒啊,都一个样儿 眼波流转间,藏着些许温婉,又透三分清矜,恰似月下青瓷。 若将她与额图根站在一起,任人选出,谁是草原大地之母。 只怕多数人都会选择李琼霄。 听到额图根的问话时,她已经来到亭中的石桌前,笑呵呵道: “说熟也熟,说不熟...我与现任天师,拢共也就见过一面。” 齐玄牝大笑着迈步向前,“李楼主曾与老天师有段佳话。” 李琼霄笑而不语。 齐玄牝似是意识到什么,连忙赔了个不是, “倒是在下多嘴了。” 李琼霄摇头示意无恙,伸出一手,“二位,请坐。” 待齐玄牝与额图根落座后,她又命身后跟着的两名婢子为他二人倒酒。 三人酒过三巡之后。 额图根又忍不住好奇询问道: “李楼主可知,上任天师张先与现任天师张道之,是怎样的人?” 李琼霄一愣。 齐玄牝连忙解释道:“楼主见谅,她来自草原,此番来中土,没少向人打听现任天师的为人。” 李琼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见那草原女子似也没有多大,遂反问道: “姑娘可是喜欢道之?” 张道之称呼李琼霄一声师娘。 站在长者的立扬上来说,她唤一声‘道之’,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谁知,她话音刚落。 刚将菜肴塞满一嘴的齐玄牝,当即就喷了出来,忍不住大笑道: “他俩不合适。” 李琼霄‘哦’了一声,然而目光仍是凝聚在额图根身上,上下打量着。 这眼神,好似在说,要亲自为自己晚辈的婚事把关一般。 额图根玩性大起,双手托腮,耷拉在石桌上,似笑非笑道: “我喜欢他,可他不一定能喜欢我。” 她说的是实话。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老太婆? 世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但是,张道之可不愿用这法子位列仙班啊。 李琼霄若有所思。 刚欲开口,又听额图根说道: “楼主还没有回答我,那现任天师是个怎样的人?” 她想要了解的,自始至终都是张道之。 至于上任天师... 毕竟是逝者,即使了解了,也无用处。 不过,在张先三战腾格里时,她的确有意要见对方一面。 然而,造化弄人,那个时候,额图根的身体出了些许问题。 导致这两位当世顶尖高手,一直未能见上一面。 她对张道之抱有期许,自是要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能不能担起大任。 李琼霄笑道:“他啊,和他师父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人? “那是什么人?” 额图根追问。 李琼霄拿起酒盏,饮了口酒,慢悠悠说道:“不要脸呗,还能是怎样的人?” 在当世,有资格能说老天师与现任天师是不要脸的人。 也就只有李琼霄了。 毕竟,对得起天下人的张先,唯独对不起李琼霄。 身为张先嫡传弟子的张道之,也曾有求于李琼霄。 言罢,李琼霄又命身旁侍女为二人斟酒,随后又道: “二位来到济州,可是有事?” 齐玄牝正吃得上瘾,随口道:“我跟她来得。” 言罢,又埋头吃着各种菜肴,不时还要独自饮上几杯,内心大呼过瘾。 见此,李琼霄只好将目光再次凝聚到额图根身上。 对方的回应让她感到意外,“闲来无聊,四处走走。” 李琼霄正色道:“我见姑娘方才言谈不过玩笑,可见姑娘并不中意现任天师。” “为何要特意打听他?” 额图根直言道:“有事,不能说。” 闻言,齐玄牝忽然放下碗筷, “请楼主放心,我等对张天师并无恶意。” 额图根再次开口道:“我许久不曾来到中原了,如今四处游历,不过是想看看故土,见见故人。” “至于打听张天师...不过是对他比较好奇,毕竟,我与他也有一面之缘,还有十年之约。” 说至此处,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忽而嘴角上扬,莞尔一笑, “这一路,我曾听很多人说,那位张天师修为高、极具杀伐之力,为人亲和,总之,将他夸得天花乱坠。” “如今还真是头次听闻,有人会说那位张天师不要脸。” 李琼霄道:“许是我说得言重了些。” 闻言,额图根忽而站起身来, “不管怎么说,因为那三个字,我倒是对他更为好奇了几分。” 李琼霄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 额图根请辞离席。 见状,齐玄牝也是连忙起身,“你要去何处?” 额图根语出惊人道:“去见张天师。” 齐玄牝以极快的速度,将一壶酒水全部吞入腹中,又顺带着拿起一只烧鸡, “同去。” 语罢,他看向李琼霄,抱拳道: “今后若有机会,再与李楼主叙旧。” “多谢李楼主款待。” 还未说完时,就见额图根已腾空而起,身化长虹。 顷刻间,怕是已至百里之外。 这等神仙手段,将李琼霄身旁的两名婢子都给唬住了。 倒是李琼霄,始终维持一副淡然的模样。 她朝着齐玄牝点了点头。 后者二话不说,当即也是腾云追了过去。 待二人走后,李琼霄才缓缓起身道: “将此间收拾收拾吧。” 那两名婢子连忙点头,齐声道:“诺。”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围观的李慕白与一名叫做李不悔的女子快步走来, “武绝...就这样走了?弟子还想向他讨教讨教有关修行方面的事情。” “师父,武绝身旁的那位女子是谁?弟子虽只是远远旁观,却仍旧能感到,她呼吸吐纳间,隐隐透着惊世骇俗之力。” 显然,那名叫李不悔的女子,也是李琼霄的弟子。 看模样,也就十岁左右。 看她黏在李琼霄身边的样子,似乎要比李慕白更与李琼霄亲近。 闻言。 李琼霄蓦然回首,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摇头道: “她的事,你们少问。” 显然,李琼霄似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来自草原,一副小女孩的模样。 她曾听张先提起过,当世有那么一号人物。 说罢。 李琼霄忽而抚摸起李不悔的脸颊,温和笑道: “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李不悔晃了晃脑袋,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李琼霄的手臂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似在撒娇, “师...师父,您不要将我送到龙虎山好不好?弟子...弟子想留在您身边。” 话音刚落。 李琼霄面色一沉,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严肃, “这件事,没得商量。” 闻言,年仅十岁的李不悔瞬间耷拉下脑袋,显得极其沮丧, “上次天师来访,您还以遮掩天机的术法,将我藏了起来,不愿我去见天师。” “如今也不知怎了,非要让我去那龙虎山,真不知那龙虎山有什么好。” 第251章 金刚罗汉伏魔大阵 西域有三十六国,每国有三十六寺。 寺众几十到数百不等。 自张道之率领道门弟子杀入西域境内以来。 三万道门弟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将若羌国三十六寺去除大半。 如今,有三千弟子,正在全真七子的率领下,功法若羌国的国寺——不动明王刹。 也是若羌国国师阿那律陀的修道扬。 若羌国陈兵七万,其中包含三万铁骑。 在道门弟子进入到此地之后。 若羌国的那位国主,本来已发明诏,要召集大军,帮助阿那律陀守住道扬。 然而,不知为何,随着大周遣三十六支使团入西域境内之后。 世俗国家的势力,便不再插手异士之争。 也就是说,如今,那座立于若羌国境内已有数百年历史的不动明王刹,已经没有什么外援了。 西域佛主召集的数万僧众,一时半刻,根本就赶不到此地。 而且,由张道之亲自压阵,除了西域佛主亲临,没有人能够保下不动明王刹。 显然,那位西域佛主,还不太想现在就与张道之展开大战。 既然是道统之争,气数之争,就不能太过操之过急。 但张道之和他想得不一样。 此番,他入佛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杀! 此刻。 不动明王刹已动用护寺大阵。 数百名僧侣,在阿那律陀的加持之下,正盘腿坐在大殿前空地的蒲团上。 嘴中不停地喃喃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经文。 在不动明王刹前方三十里处,一座山巅上。 张道之正与赵长歌等人施展法眼,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一幕。 “西域佛功,亦有可取之处,这座护寺大阵,透着几分玄妙。” 身为龙虎六杰之一,最擅阵法的五师兄蕴清子,对三十里外的那座大阵,给出了较为中肯的评价。 此番前来跟随张道之入侵佛土的龙虎六杰,包括大师兄张虎还有赵长歌。 如今,张虎奉张道之天师法旨,已跨过若羌国,深入佛土,打探有关西域各寺的情报。 这时,赵长歌缓缓开口道:“这阵法虽有些玄妙,不过以全真七位师兄的实力,弹指可破。” 张道之笑道:“急不得,此番来佛土,除了打压佛国气焰,最重要的,还是练兵。” “异士界已太平一甲子,许多道门弟子,并无太多实战经验。” “全真教七位师兄不着急破阵,是想锻炼诸弟子的实战能力。” 说着的同时。 蕴清子忽而想起一事,从道袍的宽松袖子里,取出一个劄子,递给张道之, “真人师弟,这是最近几日来,阵亡的道门弟子名单,总计一百二十三人。” “修为最高者,已聚五气之一。” 张道之接过名册,亲自保管起来,语重心长道: “待此役过后,所有阵亡弟子,一应记录在册。” “届时,我会择一山清水秀之地,造神碑以祭我道门英烈。” 蕴清子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顿了顿,他望向张道之的背影,由衷道: “如今,真人师弟,越来越像师父了。” 闻言。 赵长歌忽而低头,轻声一叹。 又过几个时辰。 全真七子亲自掠阵。 阿那律陀配合法宝,施展秘术不动明王神。 犹如法天象地一般。 自身化佛,不动明王临世。 然而,只是刹那,便被全真七子之一,以出阴神的法门破解。 偌大一座不动明王刹,顷刻间,便已是土崩瓦解。 就此,若羌国境内佛主势力,不复存在。 ... 七日后。 经过休整的三万道门弟子,浩荡出若羌国,前往且末国。 而就在这时,佛主的反击终于到了! 佛主亲传弟子,身为五僧之一的鸠摩多罗,已亲率上千名高手,驻扎在空明寺中。 张道之既然是想灭佛,就必须要像攻城拔寨一般,一座寺一座寺的去灭。 倘若长驱直入,有孤兵深入的危险。 在来到且末国寺时。 张道之并未下令进攻,而是先让道门弟子暂做休整。 不料,当日,鸠摩多罗竟是亲自派人来到道门大营中送上战书。 信中有说,鸠摩多罗已在寺中摆下金刚罗汉伏魔大阵。 此阵由八百一十一位异士组成。 堪为一座杀阵。 明确告知张道之,可派人来破阵。 若是无法破阵,就证明道门不如佛门。 此话一出,全真七子之一,率先皱起眉头开口道: “这鸠摩多罗还真是聪慧,他这般说,若是天师亲自出手,那些佛门弟子大可告诉世人,道门以强欺弱。” “若是我等以人数胜之,会被他们说是以多欺少。” “我等深入西域佛土,此役,已是道统气数之争,倘若临阵气馁,恐怕会影响我道门气数。” 张道之缓缓起身,笑道:“诸位,随我去瞧瞧那金刚罗汉大阵。” 言罢。 赵长歌等人与全真七子与武当八极,还有两三位修为较高的散修,跟随张道之去往阵前观摩。 空明寺前,蕴清子一瞧这阵法,便是深深皱起眉头, “八百一十一名金身罗汉,按九九归一方位排布,暗合佛门 ‘九九八十一难’之说。” “阵成时,地涌金莲台,空悬琉璃灯,四方梵音化雷霆。” “百丈金光遮日月,千层佛影撼山河。” “...” 按照蕴清子的解释。 此阵中包含三座小阵。 外阵,八部金刚阵: 由八百名僧人兵分守八方,各持降魔杵结 ‘金刚不坏印’。 任什么法器、雷术,皆会被此阵收纳。 而后化作道道梵音,反馈给敌手。 中阵?罗汉炼魂坛: 由八十一位护法僧盘坐莲花台,手结 ‘大悲咒印’,口诵《楞严经》。 聚 ‘阿鼻地狱’ 幻象,入阵者眼前立现刀山火海,耳畔尽是冤魂泣号。 道心不坚者如此阵,顷刻道心崩塌,灰飞烟灭。 内阵?须弥座: 由鸠摩多罗亲自坐镇,此阵也为全阵阵眼,可凝三尺佛光托举十二层琉璃塔。 召唤业火,镇杀一切。 身为武当八极之一的王冲惊诧道: “果真乃杀阵。” “蕴清子师兄既已识得此阵,可有破阵之法?” 蕴清子摇头道:“阵法变化万千,每人执此大阵,变化之数皆有不同。” “想要破阵,必先试阵。” 鸠摩多罗传来的战书中,也有说,可给道门一次观阵的机会。 闻言。 张道之点了点头,面色淡然道: “蕴清子师兄,三日后,由你亲点几名弟子,观阵。“ “七日后,破阵。” 第252章 额图根与齐玄牝来访 空明寺前三里处的山巅上。 身着紫金天师袍的张道之,正端坐在太师椅上。 其身后,是龙虎山、全真重阳宫与武当派的高手。 而在他们的后方,站着的则是各派天赋不错的弟子。 今日,乃是他们观摩金刚罗汉伏魔大阵的日子。 武当王冲率先开口道: “张天师,鸠摩多罗的来信中并未明说限制多少人观阵。” “由佛门摆下的这座阵法深奥玄妙,若是年轻一辈的弟子能在观战中有所悟。” “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此刻,张道之正盯着空明寺内大阵,微微皱起眉头, “阵中情况错综复杂,若是去的人多了,若是遇到危险,只怕蕴清子师兄应顾不暇。” 年仅而立之年的王冲又道:“此行是去观战,那鸠摩多罗好歹是五僧之一,断不可能做不讲武德之事。” 蕴清子附和道:“请真人师弟放心,只是观战而已,应无大碍。” 既如此,张道之只好点头应下此事, “各门各派,可有举荐之人?” 随后,各派掌门,陆续开口: “全真有十二名弟子,愿随蕴清子师兄前去观阵。” “武当九人。” “上清、神霄共计一十六人。” “玄虚、太乙,六人。” “散修十七人。” “...” 林林总总下来,要跟随蕴清子前去观阵的年轻一代弟子,已达百人余。 张道之颔首道:“有劳蕴清子师兄带队了。” 语罢。 诸派掌门皆是向蕴清子拱手作揖, “有劳蕴清子师弟(师兄、师侄儿..)。” 闻言,蕴清子抚须一笑,“既如此,各派弟子,且随贫道观阵。” 众人正欲前去之时。 忽而,有一武当弟子,鼓足勇气,上前两步,朝着张道之坐在的方向跪拜道: “天师,弟子尚有一人举荐,望天师允准。” 嗯? 张道之缓缓起身,正欲转身之际,又听武当王冲怒斥道: “大胆!云峤,这里岂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参与观阵之人既已敲定,不容更改!” 对于年轻弟子来说。 观阵之时收获的经验,可能会在今后救他们的性命。 这叫做苏云峤的武当弟子,是想为心上人争取一个机会。 张道之摆了摆手,示意无恙,而后缓步来到武当弟子身前,亲自将他搀扶起来,问道: “观阵弟子的名单,乃是由各派掌门共同选出,多一人或少一人,对其他弟子来说,都是一种不公道。” 苏云峤见过张道之几次,但这还是第一次距离对方那么近。 他不曾想到,堂堂天师,竟是这般的平易近人。 在道门弟子眼中,张天师这三个字,已然成为了一种信仰。 他满怀激动,抱拳低头道:“天师,弟子愿将名额让与她。” 王冲人如其名,脾气很冲,当即就要将苏云峤赶下山去, “混账...” 话还未说完,就听张道之缓缓开口道: “与时争之者昌,与人争之者亡。” 待说至此处。 他忽而看向众人,语重心长道: “道祖曾说,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我龙虎山祖师也曾说,求长生者,不劳精思求财以养身。” “不以无功劫君取禄以荣身,不食五味以恣,衣弊履穿,不与俗争。” “这里的不争,是要让我们懂得一个静字,从而契合于道。而不是教我们万事不争。” “如上善若水,看似不争,却能穿石裂山;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实为是让贤才顺其所用。” “诸位道友与贫道共来此地,为争。这个争,是争大道昌明,是争苍生福祉。” “这叫做苏云峤的武当弟子举荐一人,希望能与那些弟子同入阵中,在贫道看来,是争善而非争恶。” “若今日贫道不应下来,岂非是误解了我道门圣贤之意?善,可争,恶,不可从。” 待话音落下。 诸派弟子皆是拱手作揖,齐声道了一个‘善’字。 张道之先是看向那名武当弟子, “允你举荐一人入阵,是为扬争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众人, “但既定名单,不易再改,诸弟子不可再肆意举荐,以免误了观阵吉时。” 苏云峤大喜,“多谢天师!” 他要举荐的人,乃是聂小妹。 ...... 蕴清子率领百名弟子观阵后。 张道之为免一些突发情况发生,遂待在山巅处,目光如炬,一直在盯着那座大阵。 武当等各派高手,均站在他的身后,以防不测。 就在这时。 忽从遥远天际间,有两道惊鸿掠过。 气机之强,罕有人及。 全真七子之一的丹阳子瞬间皱起眉头, “长生者?” 话音刚落。 就见那两道虹光,已翩然落地。 来者正是额图根与齐玄牝。 “武绝?” 丹阳子抚须道:“阁下为何来此?” 齐玄牝尚未回应时。 就见张道之已缓缓转身。 当瞧到额图根身影时,他明显一愣,好奇道: “何时出得草原?” 齐玄牝拱手道:“见过天师。” 额图根道:“想来,便就来了。” 站在张道之四周的道门高手一听,原来双方认识,便也就稍稍放松下来。 他们担心,是佛门请动了这两位高手,要来杀天师。 所谓关心则乱。 身为天师的张道之,可是三万道门弟子的主心骨啊。 张道之向齐玄牝还礼之后,目光又落在额图根的身上, “是为了寻我?” 她倒也不做掩饰,直接点了点头, “听闻你率道门弟子深入西域伐佛,我便来了。” “刚入此地,就见这里的灵气波动异常,没想到,你果真在此处。” 张道之好奇道:“大老远来到这儿,是为劝我莫要伐佛?” 此话一出,包括赵长歌等人,顿时都有些紧张起来。 以她们的修为,自是能够感觉出,眼前这来自草原的年轻女子,修为极高。 额图根摇了摇头,“伐佛一事,我觉得好玩,来看个热闹,为何要劝你莫要伐佛?” 就在张道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见空明寺那边。 金刚罗汉伏魔大阵里,血气滔天。 第253章 是你们先不讲武德的 只见整座佛门大阵,此刻已是彻底运转起来。 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武当王冲双拳紧握, “这劳什子的鸠摩多罗,当真不讲武德?” 丹阳子连忙向张道之作揖, “天师,我去,将他们带回来!” 其余几人陆续开口道: “蕴清子师兄修为高深,自是无恙。” “可是,那百余名弟子,皆为各派精英,他们尚未成长起来!” “即使无此大阵,佛教也是人多势众,如今他们催动此阵,显然是想让我道门弟子有来无回啊!” “...”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心急如焚。 倒是张道之,除了方才皱起眉头之外,便再无任何担忧之色。 他相信师兄蕴清子的手段,即使遇到危险,短期内,护住弟子性命,是能够做到的。 “如今刚好有个热闹,要不要陪贫道一同去瞧瞧?” 张道之说出这番话,显然,是要亲自掠阵了。 赵长歌连忙道:“我陪你一同去,或者,召集弟子,破阵!” 张道之摇了摇头,“如今我等尚且不明此阵情势,率领大量弟子前去破阵,太过冒险。” “师姐信我,留在此地即可。” 如此,赵长歌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额图根背负双手,略显可爱俏皮般来回走了两步,笑呵呵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你想找个免费的打手?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给我点儿好处。” 张道之想了想,很是真诚地开口道: “八年之后,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十战,贫道邀请你去观战,如何?” 嗯? 额图根一脸不悦, “你师娘说得没错,你果真是个不要脸的。” “我若想去看,何需你来邀请?” 师娘? 张道之与赵长歌感到困惑之际。 齐玄牝连忙开口解释, “我们在来之前,去了济州太白楼。” 也是他,在来时途中,将李琼霄的情况告知了额图根。 师姐弟二人顿时释然。 随后,张道之想了想,再次开口, “我给你们草原培养了一位可以扛旗的传人,如此来说,我与你草原也算结了一个善缘。” “冲这个,难道你不打算与我一同闯一闯那杀阵?” 额图根摇了摇头,“算了,看在你不要脸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的应你一次。” 张道之大笑两声,伸出一手,“请。” 此前,鸠摩多罗送来的战书里,有意无意间指出,天师不可亲自掠阵的意思。 不然,就是不讲武德。 但明明说好的,今日是观阵而非破阵。 可对方竟是催动大阵。 佛门不讲武德在前,那么张道之,自然也就不用给对方留有任何情面了。 ...... 转眼间。 张道之与额图根二人,便就来到了金刚罗汉伏魔大阵之前。 后者只是瞧了一眼这阵法,就已窥探到此阵诸多玄妙之处, “由金刚、罗汉、伏魔三阵组成,三阵合一,环环相扣,摆阵之人有点儿本事。” 张道之点了点头,“摆阵之人,乃是五僧之一的鸠摩多罗。” “此前,我曾杀了五僧中,一个名叫雪域金刚的家伙。” 额图根虽久久不出草原,但是,江湖上的事情,她却了解极多, “雪域金刚...专修金刚体魄,不过,他遇到你这无垢体,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若放在三十年前,雪域金刚排在五僧之一,尚能理解。” “可三十年后,他因专修体魄的缘故,导致修为境界难得寸进,空有五僧之名,但无五僧之实。” 此前有说,世间异士修行,肉身与灵魂,只能侧重其一。 很难做到如张道之这般,体魄与精神同修的变态程度。 雪域金刚三十年前闻名天下,那个时候,距离甲子前大乱已过去三十载。 正是异士界休养生息,高手之间出现断层之际。 因此,雪域金刚才能名列五僧之一。 可要是放在三十年后,在五僧里,只能是垫底的存在。 这也是为何,张道之能够轻易斩杀雪域金刚的原因。 “走吧,入阵。” 他脸色淡然的说了一句。 随后,便就一脚踏入阵中。 额图根紧随其后,入了大阵。 阵中世界,自成天地。 二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见有佛音渺渺,四处皆有琉璃光壁。 而在那琉璃光壁当中,足有八百金刚严阵以待。 就在二人尚且观阵之时,忽有梵音入耳,宛若剑气肆虐于体内,引得自身血气起伏不止。 额图根饶有兴致的称赞一声,“不灭梵音,术法失效,这阵...当真不错。” 张道之即使已得太平要术真传。 但是,两年来,他只将重心放在了飞仙阵上。 若是得下空闲,能将太平要术的战阵一篇有所钻研,这阵,在他眼中,自然也就不碍事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张道之擅长的是自身杀伐之力。 他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战阵一篇交给蕴清子。 可是,自从草原返回中原之后,他不得一日空闲。 因此,只好将破阵的希望放到额图根身上,“可知如何破之?” 闻言。 后者忍不住轻哼一声,“你只叫我来观阵,可不是叫我来破阵的。” “若早知如此,我定不与你同入此阵。” 张道之摇头一笑,“你千里迢迢来见我,想必不只是为了来看热闹。” “若你所想之事在我,而我恰巧能助你,我必赴汤蹈火。” 额图根孩童心性大起,“你若求我,我便告知你如何破了这阵。” 由于二人修为高深且身怀无穷术法。 当梵音袭来时,各自均能护住心神,因此,这杀阵,便也就奈何不得他们。 可是,这金刚梵音对他们造不成伤害,不代表,寻常弟子入此阵就能受得住那梵音。 额图根本以为,对方身为堂堂天师,定是不会轻易求人,正当要故意捉弄对方一二时。 然而,下一刻,张道之的声音,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求求你。” 嗯?! 额图根无言以对。 不是,等会。 这就求了? “你...你可是天师哎!” 额图根鼓着双腮,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开口道: “你怎么能轻易求人呢?” 张道之依旧是那三个字,“求求你。” 听不够? 那就再说一遍,“求求你。” 额图根呆愣在原地。 几个呼吸过后。 她先是小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张道之急忙回应,“多谢夸赞。” 额图根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情绪平稳。 随后,她负手而立,故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开口道: “其实,这阵,没什么了不起。” “与大秦的兵阵相较起来,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