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恶婆婆？直接分家单干！》 第二百一十四章：三转一响带咔嚓 “你就真不怕首都那边来人吗？！” 在廖红霞开门之前，马自在没忍住喊了一声。 廖红霞摆手回头，“怕，但有些事不是怕就能解决的。” 她帮秦家人了，女儿又跟秦朗结婚了。 哪怕她现在跟马自在一块儿合作，也没法瞒过首都那边，要知道大队上还有一个秦朗前未婚妻的堂弟呢！ 既然瞒不住，又何必跟他合作？ 廖红霞推门就走，门外等着的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马玲珑：“谈好了？” “谈崩了。” 丢下三个字，廖红霞就往杨副局办公室去。 留在原地的马玲珑：？ 谈崩了你还这么嚣张？！ “父亲！” 马玲珑气势汹汹地进屋，想让马自在跟自己说说他们到底聊了啥，能让廖红霞这个女人对自己这么嚣张！ 他们马家，在芜县可没什么人敢惹，她廖红霞一个乡下人怎么敢给自己甩脸子？！ 可看到她养父脸色时，马玲珑顿时噤声了。 “父亲？” 马自在阴着脸冷笑，“真是好胆啊。” 可你不怕，别人就不怕了吗？ 他马自在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不怕死的人！ * “他这样说？” 杨帆右手食指不住地点着办公桌，这是他思考事情时会做出的动作。 良久，杨帆抬头。 “你得小心，你家里人更得小心。” “马自在能掌控黑市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手段的。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没答应，那他很有可能拿你家里人开刀。” “不管是像上次的绑架，还是其他的什么，肯定是会奔着你们来的。” 马自在这人，面善心狠。 被廖红霞这样拒绝，肯定会有所动作。 杨帆拉开抽屉，刷刷刷写了一张假条，“这边事情有我们看着，短时间内黑市那边不会有什么动作，姚立那边我也帮你通知一声。” “你这两天回家跟家里人说一下，也好让他们有个防备。” 不至于像上回的廖念念一样，啥也不知道就被人近身捂嘴弄晕了过去。 廖红霞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接过来假条。 她不怕马自在对自己下手，就担心家里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阴了。 三天没回去，是得回去一趟了。 带上假条，廖红霞又去了趟国营饭店买了两碗肉菜，就去客车站坐回先锋公社的客车。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端了一个据点的原因，客车站这边的黑市据点今个倒是安静地很，没见着有人进出。 倒是…… 在先锋公社客车边上看到个熟人。 “跟你接触过的事被他们知道后，小包被打的身上没几块好肉才……说到底还是我们对不住你们，这些东西你收下吧。” 付生放下手里拎着的袋子，眼带歉意地点头后转身就走。 客车站人多眼杂，他不能跟廖红霞过多接触。这一小包东西，还是他放在怀里拎来的。 廖红霞没有矫情，直接把东西拿了起来。 自己闺女受了罪，这东西收不收得让她来决定。要是不收，自己再退给付生就是。 至于他刚才说的那些？ 廖红霞不说自己相信还是不相信，总归是能调查到的。 两个巴掌大的包，里头东西摸着硬硬的。 想到刚才付生放下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廖红霞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是贵的东西。 但她也没想到这么贵啊！！！ 坐在客车最后一排的廖红霞，目瞪口呆地看着布包里面的皮质包，以及皮质包里头装着的，一上一下黑色小大“眼”。 上面的小眼上有块地方刻着“海鸥”两个银白色字，下面的大眼边边更是有“中guo海市”四个大字！ 这？这！这！！ 廖红霞顾不得震惊了，立马就把皮质包盖上，又把外头这层布包牢牢绑好！ 想放脚边不让人注意到，又担心车开不稳把相机磕坏了，最后廖红霞到底还是把相机放在自己腿上，两臂跟母鸡护崽一样环抱着。 没错！ 付生给的是相机！ 相机啊！ 这年头城里人结婚讲究什么三转一响，能集齐这些的就是顶不错的家庭，而乡下人结婚有个一样二手的就顶不错了。 这三转一响，就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但实际这后头还有一样，那就是“咔嚓”——照相机！ 三转一响带咔嚓，这“咔嚓”少有人有，因为它贵的吓人！ 这三转一响，职工家庭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但“咔嚓”这玩意儿，有些家庭牙齿咬碎了也买不起，或者说不值当买。 二手的手表自行车，运气好的话七八十块钱也能买到。 缝纫机、收音机、照相机更是一样比一样贵，一样比一样不实用。 而这“咔嚓”就是大家伙眼里最不实用的玩意儿！ 缝纫机好歹能做做衣服，收音机也能得空听个响，那照相机能干啥？ 大家伙又不是记者，不需要天天拍照啥的。有事要拍照，上照相馆里花点小钱拍一两张不就成了？至于花将近两百来块买个这玩意回家吃灰吗？ 没错，这时候的相机也不便宜，或者说相机这东西一直都不便宜。 最主要的是，这个时候除了那些机关单位和记者是配备照相机的，其他人想买那也得有门道。 这玩意，生产的可比手表自行车这些的还要少。 这也是为什么廖红霞在看到付生送的东西是相机时会这么惊讶的原因。 可真是大手笔啊！ 三年前他被抓进去，难道就没有被搜家啥的吗？才出来一年不到，就买得起相机了？ 想到付生是背锅进去的，没准出来后费平汉和马自在会给他补偿。 而且他好歹也是个据点负责人，要不挣钱，谁会冒着进去的风险给马自在他们干活啊？ 闺女要是不收相机，自己就花钱给它买下来。 拍几张这个时候的照片留着，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 车到公社。 廖红霞拐个弯的功夫就把相机收到了看空间里去，转身去向家找人。 马自在要是下手，估计也会先从需要经常往来县城和公社的向南山下手，得让他注意点。 第二百一十五章：“老娘出生入死，你们谈情说爱？这像话吗！” “抢粮食的那群人是妈你抓的？” 向南山惊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堂屋里来回踱步。 “我今天大早上的去城里拿信件，邮局的同事就跟我说了这事。担心有人本路上抢东西，邮局那边的领导还给我配了一把手木仓。” “回公社的路上整得我提心吊胆的。” 那半路上窜出来的兔子给他吓得车都骑不稳了，生怕是有昨晚没有抓到的黑市人躲山里拦路打劫。 好在只是虚惊一扬，也不需要他掏枪。 廖秀英听不明白，“什么抢粮食的人？” 知道自己媳妇儿这两天没去县城，向南山耐心解释：“就是昨天上午……然后当天晚上就把那些人抓了，咱妈不是在公安局里吗？她也参与了晚上的行动。” 廖秀英眯眼：“这事你回来后怎么不跟我们说？” 向南山：“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 小两口眼神交流着。 廖红霞却转头跟丁玲和向爱国说后头的事情。 在得知黑市老大上门威胁廖红霞后，丁玲老两口也耐不住性子了。 “他们自己干坏事被抓怎么还威胁人呢？” 丁玲有些着急，自己跟廖家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还是清楚的。 更别说他们两家如今还有三个共同的孩子了！ 万一那些人找上三个孩子…… 那他们得疯！ 在民兵队做事得向爱国，直接安排起来了：“这些日子，秀英带着豆豆去学校跟班上课。” “年年跟岁岁由南山在家看着，反正你昨天已经拿了这周的信件回来了，要有急事就把孩子送你妈或者我那边去。” 丁玲点头，看向廖红霞，“有外人上公社这边，公社上的人会注意到的，有情况也都会搭把手，亲家你放心。” 面对丁玲这安慰，廖红霞点了点头。 “公社这边有亲家跟豆豆爷看着我是放心的，就是担心南山这家伙上城里拿信件的时候遭人暗算。” “刚才听南山说邮局那边领导给了家伙事，我也放心不少。” 又嘱咐了几句向南山在城里不要一个人跟不认识的人交谈后，廖红霞留下一碗从国营饭店打包的肉菜就骑车回青山大队了。 回队里，廖红霞发现了有些不同的地方。 大队知青院那条道上，堆了不少木头跟砖瓦，一看就是要建房子了。 可这堆砖瓦的量，看着可不像是只建几个知青的小屋子啊。 看着倒像是…… “廖婶子！” “廖婶子回来了！” “哎呦！红霞妹子！你咋不声不响地上城里上班去了啊！可真是本事大！” “听说还是上公安局嘞！那可是能抓人的单位！这下咱们大队怕是没人敢跟廖婶子呛声了吧？” “啥咱们大队啊？要我说就是咱们公社也没人敢跟你廖婶子呛声！我活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咱们公社有哪个大队的人上公安局上班的，咱们青山大队可是头一份！” “咱们大队也是头一个有学校的！我岳家听了这事，都想让我大舅哥的儿子住我家呢！” “可真有面儿啊！” …… 廖红霞就扶着自行车笑着点头，大队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知青院那条道上的砖瓦情况说了个明白。 原来是村小选定了地方！ 就在知青院前头的一块地上，挨着张柏一家子住的破木房子。 最近春耕，地里有从农机站请来的机子翻土，安排了牛棚的人和一批大队上的人以及知青上地里拾掇，其余人都帮着建村小呢。 都想着早建成早方便。 这村小一建，大队民兵队的人也不需要天天守着时间，接了在公社学校上学的孩子才能回大队。 孩子们在跟前上学，各家各户的人也都能放心一些。 更别提如今讨论得火热的公社学校老师的岗位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有不下五个人跟廖红霞打听廖念念有没有被公社学校校长留下继续当代课老师的事。 这事，廖红霞当然知道。 王大队长也清楚。 但两个人都觉得等学校建好之后再说，公社学校校长那边也是通过气的。 所以这会儿廖红霞只是摆着手说不知道。 “我这都两三天没回来了，村小建在哪里还是刚才听你们说的，学校老师的事情我咋可能清楚啊？” “不过这事的确是个好事，我找个机会问问去。” “我闺女可是当了大半年的代课老师呢，公社学校那边的老师都说我闺女会教书……” 廖红霞小吹一把，想着等事情下来后大家伙也能不那么惊讶。 还不是代课老师呢，是正式老师！ 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家伙问她城里上班的事情，廖红霞呼哧呼哧骑着车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她就大喝出声：“你们两个！干啥呢！” 廖家院子里，拿着毛巾给廖念念擦脸的秦朗动作一顿，脖子跟僵了一样，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向院门外。 廖念念也是差不多的动作。 只觉得周身的粉红泡泡被自己老妈这一喊，直接喊破了。 还是两条狗摇着尾巴出来迎接廖红霞，才打破了三人之间这尴尬的氛围。 面无表情地把车放好之后，廖红霞看着刚才你侬我侬的两个人，“老娘在城里出生入死，你们在家里谈情说爱？这像话吗？！” 面对冷脸的丈母娘，秦朗也是不敢大声说话，“确实不太像话。” “什么出生入死啊？” “妈你遇到危险了？！” 廖念念瞬间抓住了重点，直接冲过去拉住廖红霞双臂，上下左右身前身后地看了起来。 被闺女这样关心着，廖红霞确实挺享受的。 可想着刚才两人之间的氛围，廖红霞又有点不得劲。 她就出去个两三天，这两人进展怎么比之前小半个月还快？ 这要再在城里上一阵班，没准九十个月后她就得当奶奶了…… 这恐怖的念头一出来，廖红霞就觉得自己脑袋秀逗了！ 好的不想想坏的！ 真是脑子生锈了才会这样！ 想到这儿，廖红霞哼哼两声：“也没遇着什么大危险，就是差点小命不保而已。” 第二百一十六章：捕猎之前得先把网织牢靠 “妈妈～” “我亲爱的好妈妈～” “……” 在廖念念锲而不舍的骚扰下，以及秦朗自觉去烧饭炒菜的行为下，廖红霞到底是没跟他们计较。 这会儿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重点还是在县城里的马自在和费平汉那边。 “他们跟汪家有联系？” “那之前说的，公社主任和书记要我们大队换大队长这事，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 廖念念脑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不对劲的向主任和张书记身上！ 虽然她俩不太了解汪家，但也清楚汪家这样大体量的家族是不可能联系公社主任的。 那么公社主任二人的不对劲之处，很可能跟马自在有关！ “汪家，还真是想赶尽杀绝啊。” 秦朗低声呢喃着。 他们都被下放了，汪家人还没有收手。 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汪家远在首都，又被上头的人盯着，暂时不好对他们下手，却也没想让他们好过。 居然联系了前些年掌控芜县这一方的马自在，让这个家伙对他们一家子动手。 可真是，大手笔。 “这些事情先别管了，大队长那边已经决定好了培养王丰年。有村小在，丰年那孩子也乐意留在大队上。” “大队长的更替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马自在他们随时可能对我们动手。” 廖红霞头疼地把两个思绪飘远的家伙拉回正道上，“我们该怎么办？” 是主动出击？ 还是先防守一波？ 牛棚那边本就惹眼，廖念念这个跟秦朗结婚的人更是惹眼。 马自在只要揪着这两边不放，廖红霞就有的愁了。 “放手一搏！” 廖念念一拍手，眼神狠厉：“妈你刚才不是说林业局前副局长平反回城了吗？黑市那边也有付生给咱们做卧底，公安局那边有裴玉菁远房亲戚的下属杨帆配合咱们。” “咱们完全可以直接给黑市端了！” “让马自在没有资本可以使唤人，也没法去贿赂那些单位的人。有机会的话……直接把马自在抓了算了！” 老老实实退休当个老领导不好吗？ 非得这边插一脚，那边动一手的。 还到处威胁人？ 妖精走夜路，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殊不知一道光照下来，你就原形毕露了！ “你以为这事我们想不到吗？”，廖红霞翻了个白眼。 相同的话，她早在回来之前就听杨帆说过一遍了，那家伙还说要跟姚立商量商量，再找市里的领导参谋参谋这事能不能行。 谋而后动。 蜘蛛捕猎之前也得先把网织牢靠了。 “我是说安全问题。” “公社你姐那边有他公婆看着，一个在公社办事处干活，一个是民兵队副队长，怎么也能保护好他们一家子。” “就连你姐夫，也有上头领导给的家伙事。” “我是担心你们，和你秦伯伯那边。” 廖红霞长叹一口气。 公社那边有民兵队在，大队上几个民兵队的人天不亮就上公社报到去了。 除了他们的家伙事之外，大队里仅有的几杆枪还是好些年前打野猪的土枪了，能不能响还是一回事。 马自在等人要是狗急跳墙，带着家伙事找到大队上，没准真能给秦家人带走几个！ 甚至还可能波及青山大队的其他人…… 想到这儿，廖红霞就有点后悔自己一口气回绝了马自在。 当时要是稍微跟他装一下，现在也不用这么愁了。 大队上的人要知道是自己给大家伙招来的灾祸，一人一口唾沫……也吐不到自己身上。 自己身手好，能躲过去。 但牛棚里的秦家人呢？ 就差一两个月就能生的顾知意呢？ 他们哪里躲得过去？又怎么敢躲过去？ 本就是改造的人，还给大队上招来灾祸，就算被打的半死也没人会说什么…… 事还没发生，自己就想到事情发生之后去了。 廖红霞觉得自己是真的上了年纪了，喜欢瞎想了，想的还不是什么好事！ “妈你别担心，我们这边有小白和手套，秦伯伯那边也有小萱姐和裴玉菁她们看着。” “妈你还不知道吧？小萱姐她们的房子就建在知青院靠近牛棚的路上，牛棚那边大声说话，小萱姐她们那儿都听得到动静。” 廖念念给廖红霞比划着位置，“之前看定的是知青院前面，但大队上没啥地方建学校，他们之前定的地方被村小占了，新屋子就只能往知青院后头挪。” 为了这事，常萱几个还闹过一扬。 装出一副不想跟牛棚那边太近的模样，给大队长都气红脸了。 最后王大队长三两句话给他们全部打趴下：“咱们大队就这么点地方，为了你们不建学校肯定是不可能的，你们爱建建，不建就跟其他知青一块儿住知青院！” 住知青院？ 六个人挤在三人炕上的那种？ 随后，常萱等人“勉强”同意了这事。 为啥说起这事的时候要用双引号呢？ 当然是常萱裴玉菁顾丞一点也不勉强，以前跟自家老爸给秦峰拜过年的新知青杨凯也不勉强，专门为了监督秦家人而来的唐宇杰更不勉强！ 他们巴不得离牛棚近一点呢！ 可以说，只要他们房子建好。 以后谁来青山大队牛棚，都得经过他们住的地方！ 那要有个什么不对劲的，他们几个肯定能发现。 除非…… 来人跟当初靠山屯大队的朱伟一样，从别的大队进深山，东走走西绕绕地从牛棚那边的山上绕到牛棚去。 但这情况咋可能啊？ 朱伟带着枪和四条狗还差点没了气，其他人要跟他学，怕是命得留在深山里。 “所以妈你就放心吧！” 廖念念晃了晃廖红霞胳膊，“妈你不是说有两天假吗？正好咱们趁着你放假的功夫，带秦朗去靠山屯大队那边找潘大夫看看呗？” 这事可是几天前就说好了的。 可没有自家老妈带着，廖念念也不好跟朱伟联系上说这事。 廖红霞：…… 闺女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你老妈我现在并不想带秦朗去靠山屯找潘大夫了。 老娘我为了两家的事费心费力，他搁这儿偷我家？ 还想去看病？ 想去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狗中之王” 但在廖念念的大半个小时按摩下，她还是答应了。 本来就是前几天说好的事，廖红霞这次回来也有这个想法，当然不可能凭自己心里一时的气就不干了。 “去，明天就去。” “我来的时候跟你姐夫那边说好了，他上公社供销社那边给靠山屯大队打电话去了，朱伟那边也表示没啥问题。” “明天大早，我就带着你俩一块儿去。” 想到她回来之前跟向南山他们说的事情，廖红霞叹了口气。 还能不去咋的？ 之前就因为不知道县城有谁被首都那边买通了，秦朗不方便上城里医院看身体，这才把目光瞄准了公社牛棚里的人。 挑挑选选，也就潘大夫一个她们容易接触的人。 前些天就跟人说好了，要这会儿不去，没准日后就不好找了。 廖红霞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对双手按麻了的廖念念道：“明天记得拿点不打眼的东西过去。” 朱伟那边顶了风险帮忙，潘大夫也是在钢索上行走，她们总得意思意思。 虽说潘大夫是比其他牛棚的人好过一点，但在牛棚又能好过到哪里去？拿点日常用得上的东西，或者吃的，也能让人好过一点。 廖念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点头：“我跟秦朗想着拿几个鸡蛋，再拿两个罐头和糕饼什么的。” 听了廖念念二人的想法，廖红霞点了点头。 潘大夫那边不方便给贵重的东西，给钱他也用不出去，索性带点吃的给他。 朱伟那边，廖念念也会准备一份。 如果潘大夫能看得明白秦朗身上的情况，也有法子治，那肯定不会只给这点东西，日后还有机会接触，不愁医药费给少了。 “对了，你看看这玩意儿。” 廖红霞手一转，之前被她收进空间相机立马出现在她手里。 看着这个小包裹，廖念念不解：“啥东西啊？” 自己老妈这表情，难不成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晚上吃了饭，秦朗就被赶去牛棚那边说县城里马自在的情况了。有耳朵灵敏的廖红霞在，她们也不用担心秦朗会悄咪咪回来听墙角。 这也是为什么廖红霞会这会儿把相机拿出来给廖念念看的原因。 看这丫头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正要打开皮包，廖红霞立马提醒，“自己捂着嘴，别叫的太大声了。” 廖念念更疑惑了。 啥好东西啊？ 还担心自己叫出声来？ 皮包一打开，廖念念被吓出表情包：“我去！” (=?Д?=) 好在有廖红霞的提醒，她捂嘴速度也快的很，话刚到喉咙她手就捂嘴上了，声音闷在嘴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廖念念心里的激动却还没消下去。 相机啊！ 相机！ 这年头的相机，跟后世的豪车有啥区别？！ 看着两个大眼的黑色照相机，廖念念都不敢伸手去碰，生怕自己一摸这玩意就跟梦幻泡影一样消失不见。 手舞足蹈一阵，廖念念才平复好激动的心。 小心把相机推到炕的另一头去，她立马往自己老妈怀里扑：“妈你打劫谁了啊？怎么还整了个这玩意回来呢？” 廖红霞一脸嫌弃地把粘人精推开，“多大的人了还往我怀里钻。” “不管多大，我都是妈妈的小宝贝啊～” 廖念念用脸蹭了蹭廖红霞手心，追问：“这玩意到底是咋来的啊？” 廖红霞如实把付生很那个小包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要觉得不想收，咱们就自己花钱跟他买。这会儿没有手机，咱们用照相机拍几张照片留下来以后看也不错。” 多花点钱给以后留下回忆，并不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但廖念念觉得，能不花钱就能得到为啥还要花钱？那小包不是故意说出去的，可自己也因为这事受了罪，拿点补偿怎么了？ “收收收。” “哪能不收啊？” “不过妈你明天得在秦朗跟前过个明路，咱们拍合照还得他来拍呢。”，廖念念笑嘻嘻地摸了下相机。 这东西在外人跟前自然不会露出来，但秦朗不一样。 他还得帮自己跟老妈拍照呢。 而且秦朗以前好歹也是首都那边的人，相机这东西应该会用，吧？ 第二天一早。 廖红霞骑车上公社，廖念念跟着秦朗坐牛车过去。 到公社找向南山借了自行车，三人就往靠山屯大队那方去。 来过靠山屯大队的廖红霞凭着记忆在前头带路，很快就在靠山屯大队的地界被一群狗拦住了去路。 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黄的、壮的瘦的…… 一刹车，十几只狗很快就把两辆自行车包围了。 车上的廖红霞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正打算骑车冲出去，就看到狗群后头走出来两条威风凛凛的狗。 其余狗见了它俩立马夹紧尾巴、前腿微曲俯身示弱。 看到这两条狗的一瞬间，廖红霞就跟廖念念秦朗抬手，“等会儿。” 这是熟狗。 这两条狗正是当初没被廖红霞选中的另外两条，也是朱伟有生命危险时，搁山里嗷嗷叫，喊“手套”去支援的那两条兄弟狗。 两狗走到前头的自行车跟前，冲着车上的廖红霞摇尾巴，“汪汪！” 看它们这样，廖红霞伸了伸手。 白耳朵的那条狗立马上前舔了舔廖红霞手心，另一只黑背的也过去舔了下廖念念跟秦朗。 廖红霞三人身上有了这两条狗的气味，周围的狗很快就散开了。 是狗王认识的两脚兽，放行！ 两狗跑在前头带路，廖红霞三人搁后头跟着。路上倒是碰到过靠山屯大队的人，可靠山屯大队的大家伙谁不认识带路的狗啊？ 那是朱伟家的。 还是之前跟朱伟一块儿打过熊的其中两条！ 自从朱伟那事后，跟着他一块儿上山的四条狗直接成了他们大队的狗中之王，整个大队没有狗敢跟它们龇牙，哪怕是长的比它们还高大的几条。 这事靠山屯大队的人还稀奇过一阵，后头有人琢磨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四条狗身上沾了熊的血腥味。 跟熊打过，还活着。 别说狗了，就是他们现在也不敢跟逗其他狗一样逗这四条狗。 所以这会儿看着这两条狗领着人走，靠山屯大队上也没人想着拦下来问话。 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至于冒着危险得罪“狗王”吗？事后跟朱伟打听不就成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咱们大队这村小就算建了一半也得拆” 朱伟早就带着潘大夫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看到廖红霞三来，立马示意她们到他屋里去。 朱伟推开屋内靠墙的柜子，打开柜子底下压着的木板门，一处地窖就出现在廖红霞眼里。 “你们到里面去聊，院子里有我看着。” 朱伟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女婿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这人有亲戚在牛棚里，估计以前跟潘大夫一样也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所以他丝毫没有想要在旁边听的意思。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这回之所以帮着他们牵线，也是想着报答廖红霞的恩情。之前那三十块钱，可不够买他朱伟一条命的。 看朱伟没有进去的意思，廖红霞也没跟着进去，“你一个人在外头待着太打眼了，要有人看见不好解释。” 人家乐意留外头，朱伟当然没意见。 想到前些天传下来的消息，朱伟好奇地问：“听说廖婶子上城里公安局上班了？” “这事你都知道了？” 廖红霞也是惊讶的很。 自己这才去上班几天啊？消息就传到了靠山屯大队上。 “这是估计公社上都传遍了，婶子毕竟是咱们大队头一个上公安局里上班的人，那可是比民兵队的人还厉害的。” 他们先锋公社少有人能到城里上班去，就算是去当兵的人，回乡转业也更乐意上厂里保卫科混口饭吃。 公安局这种忙起来能忙飞天的单位那是够的着的不想去，够不着的不敢想。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没过当兵还没啥文化的人上公安局上班了，可不就传开了吗？ 廖红霞摇头干笑了两声：“看着厉害，我这才上班三天，就忙的脚不沾地了……” 两人搁外头聊了小半个小时，廖念念三人总算是从地窖出来了。 可看着自家闺女的脸色，廖红霞也有点拿捏不住了。 一下放松，一下皱眉的。 “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应该能治。” 廖念念犹豫道。 事情不方便在院子里说，也不能在朱伟这里耽误太长时间，简单跟朱伟潘大夫告别后，三人就先回了青山大队。 至于向南山的自行车？ 明天廖红霞去城里上班的时候给他骑公社去。 一到家里，廖红霞就把廖念念扯屋里去了，秦朗守在院子里。 “怎么个情况？” 能治就能治，不能治就不能治，啥叫应该能治？ 这说的，模棱两可的。 “那潘大夫祖上是宫里的太医，说秦朗身上的毒是什么宫廷秘药，他以前在祖传的医术上看到过。” “但因为祖上的情况，他被下放之前那些医书都被烧了！” “他对那个秘药的解药方子有点印象，但也不能确定，所以得多试试才能知道有没有用。”，廖念念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我说‘应该能治’的原因了。” 更重要的是，那什么解药方子里的一部分药材，潘大夫没有。 研究出正确的药方还遥遥无期…… 廖红霞愣了一下：“这潘大夫来头还挺大啊？” 祖上是太医，给宫里的人治病的，怪不得这会儿到牛棚里来了。 那些被烧了的医书，可都是瑰宝啊！ 可惜…… “妈你关注点又歪了！” 廖念念摇晃了一下自家老妈的肩膀，“你不应该关注药方吗？秦朗要治不好，你闺女我就成寡妇了！” “寡妇怎么了？” “你老娘我不也是寡妇？” “闺女啊，在公社上咱家底不算薄的，就算你真成了小寡妇，老娘也能给你再找个上门女婿回来。”，廖红霞拍着胸脯保证。 这话可没压着声音说。 屋外撸狗的秦朗手一顿，整个人顿时觉得不好了。 他咋觉得这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妈这是在报复自己昨天跟念念“谈情说爱”那事吧？ 是，吧？ 想到廖家这分家断亲的现状，以及这些日子跟廖红霞二人相处的情况，秦朗皱了皱眉。 自己真要有个好歹，廖红霞这个岳母妈真的会让念念再娶一个男人回来。 虽说他也希望念念能过的幸福，但他更希望那幸福跟他有关啊！！！ 想到刚才潘大夫说的那些药材，秦朗陷入了沉思。 下午，廖红霞又上王大队长那边跑了一趟，把城里粮食局粮食被抢一事告诉了王大队长。 “虽然局里抓了一批人，但黑市那边到底是没抓干净，难保最近不会有人躲到乡下来。” “这段时间得多注意点来大队的外人，哪怕咱们大队谁家的什么亲戚来住两天也不能答应。” 这话说的，王大队长都有点懵了，“亲戚也不行啊？” 不让陌生人进大队还成，可不让亲戚过来？ 这怕是难办。 毕竟谁家没在其他地方有一两个亲戚的？人真要过来住一两天的，他还能拦着不成？ 真要拦了，怕是得被大队上的人骂死吧？ 廖红霞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但不好办也得办啊！ 万一是被马自在指使来的人，对秦家人和自家闺女动手，要么是直接打斗，要么是投毒下药，要么是……动枪。 无论哪一种，青山大队都得大乱。 想了想，廖红霞语气凝重道：“大队上还在建学校，可不能有半点风险。万一落了个窝藏罪犯的名头，咱们大队这村小就算建了一半也得拆。” 对王大队长，或者说对整个大队的人来说。 现在在建的村小，那可是重中之重啊！ 有孩子的家庭想让孩子在跟前读书，没孩子的家庭坚信自己会有孩子的。 这村小一建，是对大队上所有人都有益的事情。 谁也不希望这事出问题。 王大队长听了这话，也是立马一拍大腿，“咱们大队这学校可不能出差错了！” “廖嫂子你放心，在咱们这学校建好之前，谁家亲戚来了都不好使！” 第二百一十九章：一人一刀 下午回去的时候把照相机在秦朗那儿过了明路，让他在堂屋里给她们母女两个拍了一张合照。 廖红霞也给这两个正谈情说爱的家伙拍了张。 想着的马自在的事情结束后，就把胶卷拿到城里去洗出来。 也在这期间得到了秦朗传达的，牛棚那边秦峰的态度。 对马自在的态度。 从靠山屯大队回来的第二天，廖红霞骑了向南山的自行车去公社，又转客车上城里继续当个上班人。 因为这两天请了假的缘故，廖红霞一上城里就到公安局去上晚班了。 同时，也从杨副局那里得到了姚立的想法。 “黑市那边，可以换换天了。” “姚局长比我在芜县待的久，他的情报是说芜县黑市这边，自从马自在插手甚至接手后，黑市里的物价都高了一两层。” “其实市里也清楚黑市这东西不可能全端掉，乡下的老乡们要买个什么东西，手里头只有钱没有票的，也只能带着家里粮食去黑市碰碰运气。” 这一来二去的，是断不了的。 但芜县这边太过大胆。 一开始是想着跟机关单位里的人联系联系，求个庇护，后面勾结的越来越深，马自在这个“保护伞”也尝到了甜头，不满足于分成，想要所有。 于是，之前的黑市老大被他弄掉了。 他成了幕后之人。 黑市里的物价高了不少，市里下来的调查人员发现了这个情况，就让杨帆下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哪想到顺着付生这个露脸的黑市据点负责人之一查到了费平汉身上，又顺着费平汉查到了当时是芜县三把手的马自在身上！ 一个县的三把手是黑市幕后人，甚至还做着低价收高价买这种事情！ 那自然是不允许的。 要不是三年前杨帆只是摸到了一点线头，而没有直接的证据，他早就把马自在翁婿抓去挖煤了。 好在他三年的沉淀是有用的…… “姚局长说会派几个信得过的人上你们公社那边看着，接下来，咱们要盯着黑市那边不放，自然不能让你有后顾之忧。” 杨帆看着打过野猪杀过狼的廖红霞，很是满意。 满意的不是野猪和狼，而是廖红霞身后的秦家人，以及自己领导的主家小姐，更是因为这事处理好后会成为他往上走的梯子。 廖红霞：…… 她刚跟大家伙说不要相信陌生面孔！ 不过派人过去看着也行，也就是自己多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的事。 安全为主。 廖红霞也没想到姚立那边会跟秦峰是一个态度——马自在不能留。 或许，在她回大队这两三天里，姚立就找机会联系过秦峰？ 大队上可还有常萱跟裴玉菁两个小家伙在呢。 “刚端掉了一个据点，又跟他们直接翻了脸，估计另外两个据点会安分一阵。”，廖红霞分析道：“怕是不好抓啊。”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 杨帆摆手。 三年都等来了，他有的是耐心。 事实证明，廖红霞的分析是对的。 往后一周黑市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让一直盯着废品站那边黑市据点的廖红霞失望不已。 但也有好消息。 那就是这一周公社那边没有传来坏消息。 就在廖红霞认为马自在这么硬气地要停止黑市交易个把月，给他们憋个大的的时候，卧底付生那边传来了消息。 马自在对廖红霞家里人动手了！ 不过动的不是先锋公社里的廖念念跟廖秀英，而是……林扬里干活的廖柱跟廖强！ 被罚去林扬改造三年的廖柱廖强兄弟俩，一个腰子挨了一刀，一个脸上挨了一刀。 难兄难弟两个，这会儿在县医院里头治伤。 “脸上受伤的那个没啥大事，估摸着会留道疤。就是腰子上挨刀的那个，听说砍的挺深的，很可能……会影响生孩子。”，杨帆尽量委婉地说出付生递过来的消息。 一个就留一道疤，一个影响生孩子？ 这区别大的，廖红霞都能想象到那两个家伙会怎么闹了。 “谁伤的脸？” “这我就不清楚了，一得到信我就来跟你说这事。” 虽然廖家的事情杨帆也了解过，但…毕竟是亲生的，他也不确定廖红霞听了这消息会是个什么想法。 现在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但心底的想法，他又怎么知道呢？ 杨帆建议道：“不然你找个机会上县医院瞅瞅？” 这么大的事，林扬那边肯定是会联系廖家兄弟的家里人的，廖红霞一个老娘知道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没准，马自在那边还会专门让人在廖红霞跟前说这事…… “我说今天看见马玲珑那家伙，她怎么不甩我脸子了，原来是这样。”，廖红霞冷笑，“估计这会儿县医院里有人等着看我伤心欲绝的模样呢。” “那这消息？” 杨帆顿时想到了什么！ 马玲珑知道这事，却没在廖红霞跟前提，那他们肯定是要派其他人来提这事。 可目前为止，他们也只收到一封来自付生的信！ 难道说，他们已经发现付生是被他们策反的了？！ “不知道。”，廖红霞也知道这事很重要，当即起身，“我去底下晃悠晃悠，看看会不会有人跟我说这事。” 希望，付生没有被发现吧。 林扬出的事，一想就知道是林业局费平汉那边动的手。 但廖红霞没想到费平汉这么牛气！ 竟然直接到公安局里，一脸愧疚的模样跟她说廖柱廖强两个的情况。还一再提及廖柱知道他自己情况后，在医院里有多癫狂。 “我们这边也不清楚廖家兄弟是怎么惹上同样在林扬改造的那家伙的，好在是打起来的时候边上有人看着，不然他们两个怕是悬了。” “这会儿廖柱同志在医院里吵的一整层不得安宁，医生叫我们通知他家里人过去。” “廖柱同志他媳妇离婚改嫁了，这不，就只能联系你了。” “也不知道廖红霞同志这会儿有没有空？” 看这装模作样的费平汉，廖红霞面无表情，“没空。” “有空就好，欸？没空？！” 第二百二十章：这确认是儿子，不是仇人？ 说的就是你们。 廖红霞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盯着费平汉以及他身侧的马玲珑。 一周没有动静，一来就整了个大的。 也是他们首先盯上的是廖柱廖强，如果是廖秀英或者廖念念，廖红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或者，现在这医院发疯的人就是她了。 “那些家伙早晚会落网的，廖同志这会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人费副局长都找上门来了不是？好歹给人一个面子。” 在杨帆的劝说下，廖红霞跟费平汉去了县医院住院部。 刚到廖柱所在的四楼，廖红霞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嚎叫： “又不是你没法生孩子了，你当然不着急！” “要不是你这家伙心黑，把我往那边推，我怎么可能被他砍到腰上？你这个连亲哥都推出去挡刀的人，你脑袋怎么不被那家伙一刀砍了啊？” “早知道会这样，老子当初就不跟着你一块儿胡说八道了！老子还没有儿子的啊！” 这一声声的。 廖红霞从楼层中间的楼梯往最靠边的病房走，声音越来越大，可见廖柱是一点也没收着声。 “听见了吧？”，费平汉冷笑一声，“你这两个儿子也是遭罪啊，原本跟他们没有关系，哪想到碰上一个冷心冷肺的亲娘。” “这一回是一个儿子，下一回就不知道是唯一还能生的另外一个儿子？” “还是？” “那两个小孙子呢？” 要不是这廖红霞盯着不放，他们也不会直接掉了一个据点。这一周没有做生意，他们损失了多少钱啊？ 敢跟他们作对，就得做好断子绝孙的准备！ 费平汉眼神阴狠地看着廖红霞，企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一丝慌乱的神色，只可惜，廖红霞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就在费平汉要收回视线时，廖红霞勾起了嘴角：“他们是在你们林业局的林扬里受的伤，我要是追究起来，你也有不小的责任。” “谁让你这个副局长幸灾乐祸地给我报信呢？” 费平汉：“你！你……” 看着费平汉变了的神色，廖红霞恍然大悟：“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想到吧？” “怪不得马自在现在都舍不得把黑市全部交到你手里，估计他也是看出来你外强中干，所以只让你出面跟黑市负责人打交道，实际你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条狗罢了！” “等黑市被上头的人发现了，他就可以把你这条狗推出来，让你担责任。” 因为廖柱的吵闹，这边病房附近没有医护人员在，就连住在隔壁几个病房的人也转去了其他病房。 所以二人才这么不加遮掩地说着这事。 费平汉面色红涨，指着廖红霞就要开骂，却被从病房里冲出来的一个人直接撞倒在地上！ “哎呦！” “你这人好好的站病房外面干什么？挡到老子路了！”，病房里冲出来的廖强破口大骂了起来，“真是没长眼睛！” “那什么林业局副局长也是，出去老半天也没把人喊过来！我可不想在这儿伺候疯子！” 一个枕头从病房里丢出！ “滚！你给我滚！” “你才是疯子！” 廖红霞：……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转身就走。 她也不想伺候人。 还以为叫她过来是有什么事呢，没想到是让她伺候廖柱？ 想的美嘞！ 以前没去林扬的时候她都懒得搭理他们，这会儿两个精神都不太正常，她又怎么可能伺候他俩？ 真把她当老妈子了？ 自己站起身的费平汉咬牙切齿地喊：“廖红霞！” “这两个家伙可真不愧是你儿子啊！” “在林扬打架，现在还袭击公职人员，老子不给他们弄到矿扬去，老子就不姓费了！” 说他是狗是吧？ 那他就干点不是人的事给他们一家子看看！ 廖红霞头也不回：“随便！” 管你弄什么地方去，反正别让自己管这两个家伙就行。 可这会儿不是廖红霞想不管就能不管的了！ 因为廖强已经看到她了！ “妈！” “你快去看看大哥，他跟疯了一样！” “妈啊，这大半年你咋不来看我们一次啊？我们在林扬里过的苦啊！” “妈你找关系把我和大哥弄出来吧？大哥伤成这样，要再在那些地方待着，命可就没了啊！大哥生不了了，我还能生，我可是咱们老廖家唯一……” “砰！” 冲过来的廖强直接被廖红霞一脚踹开！ 也是这时，廖红霞才发现廖强伤到了脸上哪里。 左边颧骨那一块儿，横着往鼻梁上去，缝了一道显眼的“蜈蚣”。在廖强夸张的表情和廖红霞这一脚下，“蜈蚣”开始渗血了。 边上站的费平汉打心底觉得有点不太对头。 这…… 他们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要知道这个能下地走动的家伙，可是廖红霞那唯一一个还能生的儿子，她这一脚，都把人踹拖地了！ 这狠劲儿，看着也不像是在意这两个儿子的样子啊？ 可这两个是儿子啊！ 是能传宗接代的！ 自己岳父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才不得不培养自己这个女婿。她廖红霞，怎么有儿子还不珍惜啊？ 费平汉头一次觉得手底下的人出问题了。 当初让他们去调查廖红霞的情况，也只调查出来几儿几女。儿子进林扬是因为跟廖红霞这个亲妈开玩笑，玩笑里涉及老旧思想，被人举报了才进林扬的。 可现在这情况，属实有点不太对劲。 这确认是儿子，不是仇人？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叫这一层的医护人员注意到了，唰唰跑来两个白大褂扶起廖强。 “医院里不许打架！” “你们两个……费副局？” 费平汉摆手，“跟我没关系。” 于是这俩人视线转移到了廖红霞身上。 “我是公安。”，廖红霞面无表情：“这个人冲着我大喊大叫地冲来，我怀疑他想要袭击我。” 廖强：c( O.O )? 我？ 袭击你？ 第二百二十一章：只有自己亲妈从来始终如一 “我怎么可能袭击你？而且你什么时候变成公安了？” 廖强不理解。 廖强不相信。 可廖红霞现在是有证的人，由不得他相信不相信。 而医护人员听了廖强的称呼，也看了廖红霞的公安证，说了两句不要吵闹就离开了这一块儿。 家庭矛盾，家庭矛盾。 “妈你真的当上公安了？是靠咱爸战友的关系吗？那他能不能把我…跟大哥一块儿弄出来？” “或者等两年后我出来，你把这工作让给我呗，我还得帮你养孙子呢。” 久不跟廖红霞打交道的廖强，觉得他又行了！ 特别是现在廖柱已经没法生了，他可是老廖家唯一一个能生的男的，这工作不非他莫属？ 屋内的廖柱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想要挣扎着起来。 奈何他腰上受伤，根本使不了劲，只得冲门口喊： “廖强！” “你一个跟妈断亲了的人，凭啥要妈的工作？就算妈不干了，这工作也是我的！” 廖强撇嘴：“你现在不能生了，大嫂也带着两个侄女改嫁了，你拿工作干啥？有妈养你不就行了？” 廖红霞：…… 好好好！ 你们是亲兄弟！ 老娘就是个工具人！ 早知道就不该过来的！ 他费平汉有什么阴谋，之后有什么打算，也不是这一趟就能看出来的。 她装出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看着费平汉道：“这廖强是跟我断了亲的，跟我没关系。但是廖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怎么也得把伤治好了再回林扬，不然，不然我有的是手段盯着你们！” 廖强震惊：“妈？！” 廖柱感动：“妈……” 费平汉：…… 总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这廖红霞是真的这样想的，还是在虚张声势？看着倒是挺在乎那个没法生的儿子，可……他没法生了啊！ 如果单独对付那个廖强，岂不是如了廖红霞的意？ 可要是只对付那个没法生的廖柱，没准她的目标其实还是那个能生的廖强，自己就又中了廖红霞的圈套！ 两个呼吸间，费平汉脑子里想了无数个方案。 最后，还是决定回去跟岳父商量商量再说！ 他不敢直接做决定可不是承认自己没用，只是为了稳妥起见而已！ 费平汉面上笑呵呵，“廖同志说笑了，这两位小同志受了伤，怎么也得在医院住上两天才是。” 只需要两天，自己就能摸清楚这廖红霞的路数！ 到时候，他们一家子哪个才是她的软肋，自己不是一清二楚？ “你知道就好。” 廖红霞一脸关心地看了看病房内，“大柱你放心，妈这就去局里问问打你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廖柱伸长着脖子看，就是看不到廖红霞的身影。可听着这话，他也是感动不已。 在林扬这大半年，他算是知道了谁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了。 弟弟弟弟靠不住，媳妇媳妇带女跑路，只有自己亲妈从来始终如一。 现在为了自己，居然正面硬刚林业局副局长，还要去找那个打自己的人报仇！甚至为了去找那个人，都来不及进病房里看自己一眼。 担心廖红霞直接走，廖柱连忙扯着嗓子喊：“妈！” “你告诉我李桂梅那个贱女人嫁到哪里去了？她凭什么把我闺女也带走了？！” 打从他俩被接到公社上，廖柱就听说了李桂梅改嫁的事情。 可无论廖柱怎么问，公社的人就是不告诉他李桂梅改嫁到哪个大队上了，甚至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凭啥啊？ 他一个被媳妇儿抛弃的可怜男人，只是想知道李桂梅抛弃他之后嫁给了谁，为啥没人搭理他啊？ 不就是在林扬改造吗？ 那么多人在林扬里改造，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而且自己还是被廖强连累的好吧。 “她不把你闺女带走，你闺女就得饿死了。” 廖红霞没控制欲，怼了一句。 好在她反应过来了，忙补了一句：“别说了，妈先去找打你的那个人，万一有人花钱给他摆平了这事，你这顿打不就白挨了吗？” 还问李桂梅凭什么带着女儿改嫁？她要不带，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不能生了，就知道要闺女了？真是好笑。 说罢，廖红霞也耽误，直接就走了。 至于要追上来的廖强？ 早就被费平汉拦着了，“你一个接受改造的人，能到医院来治病就是恩赐了，在没获得同意之前不能离开这儿。” 要不是为了让廖红霞知道跟他们作对会遇到什么，他都懒得把这个还能走路的带医院来。 这会儿还想跑？ 费平汉冷哼，看着刚才撞倒自己的人，“要是跑了，就得换个地方改造了，我看矿扬就很不错。” …… 至于离开医院的廖红霞？ 她可不会去找打他俩的人，那不是耽误事吗？ 而且她不相信马自在他们动手，不会给动手的人安排好后路。就像刚才费平汉说的一样，在林扬改造的人再犯事，就得去矿扬了。 现在马自在费平汉对她身边人出手了，就证明他们快要忍不住了。 黑市，估计这些天就要开了。 这些天，重要的是盯着黑市那边。 廖红霞前脚刚离开医院，后脚就有熟人进医院了。 “强子！强子！” “爸爸！爸爸！！” 得到消息的庄燕，那是立马就从大队上赶过来了！ 奈何大队离公社有段距离，她到公社的时候，廖强等人已经坐上车到城里来了。 她是花了一块钱，才蹭了一辆自行车到城里来的。 被费平汉安排了两个人守着病房门，廖强没法离开，这会儿看到庄燕带着儿子来了，整个人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 酝酿一阵，廖强才开口问：“燕子，你知道咱妈在公安局里上班这事吗？她咋就上公安局上班了呢？” 隔壁床的廖柱也挣扎着喊：“弟妹！李桂梅！她改嫁给谁了？是哪个大队的？” 庄燕很久没见着廖强，这会儿看他黑瘦了不少，脸上还破相成这样，心里膈应的不行。 可到底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廖念念结婚的时候，有个开小汽车的人来了……我估计公安局那工作跟他有关系。” “李桂梅改嫁的叫啥名来着……” 第二百二十二章：拦下物资，反将一军？ 芜县火车站。 廖红霞跟着谢晨光和一小队二组人员，成功拦下了堆了整整一节车厢的物资。里头有从各个地方运来的日常用品，以及一些稀罕物。 例如泡在罐子里的虎鞭、人参等等。 这批物资被他们两个拦了下，接手物资的人，也被廖红霞拷了银手镯押在一边。 火车站这边，也有不少装傻充愣的工作人员。 “物资你们四个看好，少了一样你们四个一块儿担责。廖海红霞跟我一起把这几个人带到局里去，等会儿我们就叫杨副局过来。” 谢晨光点了其他四个人盯着这批物资，又点了廖红霞跟他一块儿把黑市的人弄局里去。 这批物资他们盯了小半个月。 打从轧钢厂那边据点的人被抓进去就一直盯着，消息是付生那边传来的，但在其他人看来则是被抓进去的那批人泄露的。 至少在费平汉等人眼里是这样的。 物资被公安局的人一锅端，这消息在廖红霞二人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火车站被装无辜的工作人员传了出去。 停止交易一周多，就指望这批物资里的稀罕物让其他单位的领导帮帮忙。 哪想到直接被廖红霞他们端了？！ 这回别说费平汉忍不了，就是马自在这个自认为掌握全局的人也忍不了！ “你知道这批东西花了我多少钱吗？啊？！” “老何被抓进去，你让老付跟老根两个去接收也行啊！你派个生手过去，那不是等着被人抓吗？！” 自家院子里，马自在对着费平汉破口大骂，“我有时候是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顶了个什么玩意儿！” 费平汉缩了缩脖子上的玩意儿，“老何被抓，我这不是怀疑咱们里头有人胳膊肘往外拐吗？我还特意选了一个我手底下的人过去，就是担心影响爸你。” 他脖子上能顶个什么？ 不是脑袋还能是球吗？ 一批物资而已，至于这么指着自己鼻子骂吗？多丢面啊？ 早知道会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他就不费心费力地选个不知道黑市背后跟马自在有关的人了。 “胳膊肘往外拐？” “我看你是脑子离家出走了！” “老付他们都信不过？那还能信得过谁？！他们可是跟我一块儿打拼出来的！要没有他们，我怎么可能顺风顺水这么多年？” 马自在也是不知道该拿这个蠢货怎么办了，“问题，肯定是出在其他人身上。” “知道这批货的人还有老何跟他手底下的人，南边来的东西一直都是他那边负责的。老何肯定不会说什么，但他手底下的人就不一定了……” 听到马自在说相信老付他们，费平汉撇了撇嘴。 啥关系也没有，人家凭啥拼了命给你干活？比起我这个女婿，我看你更相信他们吧？ 不过到底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马自在上火药，只得顺着他话说：“那要不要？” 费平汉对着自己脖子比了一个‘切’的手势。 他们在公安局里也是有人的，找个机会弄点动静出来，没什么大问题。 几个小喽啰在杨帆那家伙的手底下出事，没准还能顺利把老何那边的事转移到卢岭山手里去。 一举多得。 “那边的事情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那批货！” 马自在怒吼：“那些生活用品就不管了，但是其他东西，必须给我弄回来！” 一个车厢的东西，属实有点多。 公安局这边没地方放，只得在火车站找了两个员工休息室堆放。但门外一直有人守着，他们想要动手可不容易。 可再怎么不容易也是手底下的人不容易，马自在才不管这么多。 事，交给费平汉和付生还有老根三个人一块儿办了。 他只要看到结果。 “费平汉想的是抓了老刘他俩的家里人，让他们‘监守自盗’。那个老根倒是个狠角色，想半夜摸过去，直接把老刘他俩杀了。” 杨帆拿着付生递过来的消息，面色不悦。 老刘两个，再怎么说也是公安局的公安。他们不是想要抓人家里人，就是想要直接杀了。 这是一点也没把他们公安局放眼里啊！ 杨帆点了点桌子，“对了，付生说那个费平汉觉得他们里面有人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胳膊肘往外拐？ “这是怀疑有人背叛了？” 廖红霞疑惑，“没想到第一个发现的人会是费平汉，他看着也没这么聪明啊？既然这样，那费平汉说出来的计划会不会是假的？” “你是说？”，谢晨光若有所思，“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试探付生跟那个老根？” 廖红霞反问：“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 既然费平汉怀疑他们里面有人背叛，他这次的计划会不会是故意透露出来的？ 或者说…… 马自在就是故意让老付和老根两个一起跟费平汉负责这事的？！ 这几次打交道下来，廖红霞感觉那个费平汉没有马自在聪明，但也不能说人是个蠢货。 烂泥扶不上墙。 能扶上墙的，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他们很可能是故意演这一出给付生二人看的！ 杨帆猛地攥紧纸团，“那老付这次给我们递信？！” 很有可能被人盯着！ 廖红霞猛地一呼吸，看向杨帆手下的纸团也是一阵害怕。 马自在费平汉和老根这三个，一言不合就要弄死别人的人，要是发现付生背叛他们的叛徒，还不知道怎么折磨他呢！ 如果付生真的被他们抓到，死，或许都是奢求！ 想到付生给自己相机时说的，那个半大小子小包，就因为不肯说出她的事，就被马自在派人打了个半死…… “我去找找付生！” 廖红霞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头去。 杨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能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生死未卜 跟马自在翁婿打交道三年，杨帆大抵清楚这两个是什路数。 他们这会儿没法直接把马自在端掉，找过去也只会火上浇油。 不如，放弃老付。 反正他帮着马自在干了这么多年，手里也不干净不是吗？ 只是有关黑市的事情，得加快进度了…… 想到昨天市里来的消息，杨帆缓缓靠在办公椅上，“马上，就能出结果了。” 杨帆做出了他认为的最好的处理方法，谢晨光也没有多话，可这方法却让廖红霞有点心寒。 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老付？ 也不能说放弃，人杨副局说的是缓两天，可老付那把老骨头要落到马自在翁婿手里，能不能撑过一天还是个未知数。 缓两天？ 跟直接放弃他有什么区别？ 想到自己之前跟老付打交道的情形，以及前些天老付送来的那台相机，廖红霞很难做出跟杨帆一样的决定。 人冒着生命危险给他们递信，转头就被他们放弃了？ 这很难不让廖红霞怀疑，一旦自己落入老付那样的境地，杨帆会不会也直接放弃她？ 她面上没有异议，心里却谋算着晚上去付生家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半夜里。 廖红霞给自己换了身包裹严实的衣服，又在脸上收拾了一下，就驼着背往付生家里去。 路上除了微微泛黄的路灯下有点亮光，其余地方那是黑得不行。 廖红霞耳朵灵敏，躲过了一队晚上巡查的公安，才到了邮局外头的巷子口。 弯弯绕绕地到了付生家外头，廖红霞没直接进去，而是仔细听了听里头有没有人呼吸的动静。 大晚上的，一点风吹草动就有动静。 这点动静被廖红霞捕捉到，那是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听清楚里头只有一个人后，廖红霞毫不犹豫地翻墙进院，顺着呼吸声找到了付生家杂物间的一处犄角旮旯里。 那地方堆了不少破柜子烂桌子，看着不像是能躲人的地方。 可呼吸声的的确确是从那儿传来的。 廖红霞敲了敲身后的木门，那边的呼吸声忽然停了几瞬，转而又小口小口地呼吸着。 想到了什么的廖红霞，突然出声：“出来。”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杂物间里格外明显，那处犄角旮旯里终于传来了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 “是，是廖同志吗？” 小孩儿的声音响起，廖红霞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里头躲着的，正是小包！ “是我，付大爷呢？” “付爷爷，付爷爷被他们带走了，他让我藏在这里，把东西给廖同志或者王大哥。” 小包小小的身影扭着从破柜子烂桌子里挤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本子，手指头都有点泛白了。 这会儿晚上还是有点冷的，他穿着小袄子躲在里头，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一出来就把手里头的本子递给廖红霞，“付爷爷说，说你会帮报仇的。” 报仇？ 廖红霞伸出去的手一顿。 看来付生也猜到了马自在翁婿两个的想法，只可惜，应该是在给他们递了信之后才发现的…… 廖红霞接过本子，随意地翻看了两下，“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付爷爷说让我在这儿等着他回来，我在这儿替他守着家！”，看廖红霞愿意拿这个本子，小包高兴地吸了吸鼻子。 随后不等廖红霞再说什么，他就身手矫健地钻回了犄角旮旯里。 廖红霞喉头梗了梗，转身走了。 都说让我帮他报仇了，那就是知道他那趟去了就回不来，让你在这儿等他的话，不过是哄小孩儿的话罢了…… 可她这会儿不能说。 她没空去哄孩子。 还是等她去了这本子第二页的几个地方，把付生找回来让他自己哄吧。 手掌厚的本子，前后都有写东西。 刚才粗粗一看，本子前面写的是有关马自在翁婿的事情，以及他们这么多年筹谋出来的一些据点。 本子后面写的是付生的，日记？ 廖红霞没看太清，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内容都是付生心中所想。 付生家隔两条胡同的一处院子、客车站附近的破烂屋子、国营饭店后边的两处屋子…… 林林总总，有十几二十处。 大部分都是马自在翁婿两个比较信任的手下住的地方，少数都是空的。 廖红霞去了七个地方还是八个地方，终于听见了点付生的消息。 “那老家伙也是骨头硬，死活不说他是什么时候背叛老大他们的。” “他为啥啊？我记得他可是跟老大混了好多年了，怎么突然就当叛徒了呢？老根叫我去抓人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鬼知道他咋了，好好的当个小头头不好吗？非得跟那些条子混到一起去。” “……” 廖红霞在这三四个人待的院子隔壁听了一阵墙角，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了。 付生，被费平汉直接带去林扬那边了！ 还是被迷晕后，塞到廖柱那家伙坐着的稻草底下运过去的！ 伤的不重的廖强，早在前两天就被送回林扬了，只有廖柱这个伤到腰的人还留在医院里治病。 原本这会儿廖柱还不能移动，但这次他们为了转移付生，强行让廖柱出院了。 医护人员想拦着，却也耐不住廖柱本身就是个去林扬改造的人，这两天也没见着有家里人来看，就只能任由“林业局”的人把他抬上牛车了。 得知这消息，廖红霞心里复杂得很。 这廖柱要没伤这么重，没准付生也不会被转移到林扬去，顶了天也是在芜县周边找个破烂屋子。 送林扬去了？ 这是存了毁尸灭迹的想法啊！ 搁深山老林里，那不是随地就能埋？ 廖红霞这会儿倒是想去林扬，可她压根就不认识去林扬的路，只能把找回付生这事暂且放下。 回到家里，她翻看起了付生专门留下来的本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算计？闹事！ “三月二十，终于找到小包了，可月儿跟大洋都已经死了，明明我进去之前老大说会照顾好他们的……” “四月二十九，那边终于联系我了，不然心里头还一直不踏实……” “卖芒果的人？会是那边特意派来跟我联系的吗……老黑死了，那人应该不是那边的。” “三年过去，马自在他们安分很多，可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呢？” “……” 本子里记了很多事。 记着付生出狱后的所有事情，以及，他对马自在翁婿的算计。 故意让老黑得罪廖红霞，扰乱黑市内部的“团结”、拉下老黑重新当上据点负责人后，只认马自在不认费平汉、放出几个消息让杨帆这边拦截黑市货源等等等等。 最后，还写了他跟马自在的恩怨情仇。 恩，救命之恩 没有马自在，他付生二十多年前早就活不下去了。 怨，心中之怨。 马自在跟他说过很多次“干完这次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可回回都是最后一次，回回没有实现诺言。 情？ 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更不是友情，而是这一路互相扶持的情谊。 仇？ 夺妻之恨！杀子之仇！ 本子里写着五几年的时候，付生跟一个资本家小姐两情相悦，想着跟她一块儿去港城避避风头。 这事被马自在知道后，用付生作为借口把那位姑娘骗了出来强行占有！ 随后还对知道消息赶过来的付生说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件不适合你，换一件穿就是”！ 那位姑娘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早就咬舌了。付生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从此之后，付生再也没找过女人，只是收了个养子。 小包，就是那个养子的儿子。 三年前付生咬死不说出费平汉二人，就是因为他们拿捏着他养子一家！ 付生原想着他们多年情谊，怎么也会好好对他养子一家，没想到他进去第一年，他的养子跟儿媳就被马自在翁婿找了个理由弄去了矿扬！ 当时六岁的小包带着妹妹，在收购站那边吃一顿饿三顿，两岁大的女娃娃也冻死在了那个冬天。 而付生的养子和儿媳？ 早就死在了矿扬那个吃人的地方。 “原本我想着他们要是好好待大洋，我就当忘了跟杨帆的交易，哪想到……” “廖同志，我知道你是个本事大的，还有个从首都下来的人家当亲家……你跟马自在翁婿两个现在也算是不死不休了，你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老头子我先在这儿谢谢你了。” “我的算计你肯定膈应，不求你帮着养大小包，就希望你上班的时候能捎带着看着他点，别让他走了我跟他爸的后路……” “啪！” 廖红霞面无表情地合上这个本子，“可真是好算计啊。” 打从牢里出来，就想着返回杨帆那边的事情。没想到马自在不做人，让他坚定了当叛徒的心。 在碰上自己之后，又利用自己除掉老黑，甚至引得原本安分不少的马自在他们又起了贪心。 可以说除了廖念念差点被害这事付生没算计到，其余的事他都算计到了！甚至连自己反应过来后会来找他这事也算计到了！ 只可惜。 自己没兴趣养原身白眼狼儿子的儿女，更没兴趣帮他养什么养子的儿子！ 说什么小包无辜？ 那那个受他所累，被马自在强占的资本家小姐又何其无辜？ 他认的养子和儿媳，还有那个才两岁的小娃娃又何其无辜？ 无辜的人多了去了，谁救的过来？ 而且需要替他们忏悔补偿的是他付生，而不是她廖红霞！ 更别说小包一个没成年的半大小子，她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凭啥管了！ 第二天，廖红霞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一到局里就听说昨晚火车站那边，一直有人在转悠。 “老刘两个看见了但不敢过去看，生怕是啥调虎离山的计策，牢牢地守在门边一整晚，撒尿都是用的火车站工作人员准备的盆。” “还是老张他俩一样守白天好，守晚上是真的累人。”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今晚会抽到谁去守，千万别是我啊……” 一二组的人都讨论着火车站那批东西，压根没人注意到廖红霞的大黑眼圈。 她搁办公桌上补了会儿觉，就被人喊起了。 “廖红霞，有人找！” 晕晕乎乎地被喊起来，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廖红霞就清醒了一半。 看到来人是被绑了手带过来的，她整个人清醒的不得了！ 一个面容粗犷的汉子上前，“我是红星公社民兵队队长贺超英。” “这个先锋公社的女同志昨天下午上我们公社去闹事，差点让我们民兵队队员的家属流产了，被绑之后还叫嚷着她婆婆是县公安局的人。” “这位廖同志，我代表我们红星公社问问你，你知道你这个儿媳妇上我们公社去闹事这事吗？” 红星公社？ 庄燕去闹事？ 被抓了之后还打着自己名头威胁人？！ 廖红霞这会儿哪里还有睡意？眼睛都快瞪的跟铜铃一样大了！ “贺队长是吧？” “这人可不是我儿媳妇，早在去年就分家断亲了，我们先锋公社那边都是知道这事的。” “我这两天一直在城里上班，都没回过大队，哪里知道她上你们公社去的事情啊？可不能因为她嘴上扯着我，就跟我有关系吧？” 廖红霞一个一个说着，看向庄燕的眼神尽是厌恶。 狗东西！ 断亲了还纠缠不清！ 居然还打着自己名头去闹事？！ 等会儿…… 民兵队队员的家属？ 廖红霞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她去找的人是谁？那人没什么大问题吧？” “是我们红星公社赵德柱的媳妇儿李桂梅，好像之前跟这个庄燕是妯娌来着。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大问题，赵德柱带人上县医院去了。” 贺超英瞅了眼廖红霞，“这么说，赵德柱媳妇儿之前也是你儿媳？”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 他看赵德柱媳妇儿也不像是个会得罪人的，怎么改嫁了还有妯娌打上门？ 第二百二十五章：毛骨悚然 “后面不是改嫁了吗？” 廖红霞也不想多掺和这事，忙推脱道：“她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处理，你找其他公安吧。” 一个断了亲的，一个改嫁的。 她一个前婆婆，怎么可能掺和这事？ 贺超英也理解，转头找了其他公安处理这事。 倒是庄燕，见廖红霞不乐意管，还瞪着眼睛顾涌了几下。 廖红霞很怀疑，要不是红星公社那边给她堵了嘴，这家伙估计还得骂自己一顿。 接手这事的是一组的人，二组这会儿都忙着处理黑市那边的事情空不出手。看贺超英刚才跟廖红霞说着话，还打探了一下这事跟廖红霞有什么关系。 得知这闹事的跟被找事的都是廖红霞前儿媳，立马对着一组其他人挤眉弄眼的。 廖红霞就当作没看到。 反正庄燕李桂梅的事情，先锋公社不少人都听过一两嘴，多几个人知道又不会少块肉。 没一会儿。 就看着赵德柱扶着李桂梅进来了。 两人随着贺超英进调解室，门一关，廖红霞再也看不见里头的情况。 “这叫什么事啊？” 整理着桌上资料，廖红霞喃喃着。 前头廖柱廖强两个被马自在那边算计，后头庄燕又去找李桂梅麻烦。 下回，又是什么事呢？ “廖红霞！杨副局找！” 二楼下来一个人冲她喊。 廖红霞赶忙起身往楼上去。 一进门，就被杨帆砸了一通话下来，“可靠消息，今晚那边要对火车站的东西动手，我想派你跟谢晨光一块儿过去。你们俩一人守一个屋里面，外头还是老刘两个守着。” “哪里来的可靠消息？” 廖红霞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老付那边不是？” “我这三年，可不是什么事都没做的。”，杨帆点了点桌子，没再解释。 “允许配枪行动，火车站那边也找好了可靠的人打掩护，你们便衣出行，不会被发现的。” 着重强调配枪？ 那事情可就大了。 平常像这种行动，只有一部分人允许配枪。 像廖红霞这种只练过几枪、十枪里面中三枪都是厉害的生手，压根不会允许配枪。 或者说，根本不会安排她出这种重要任务！ 廖红霞把心中疑惑说出，立马得到了杨帆的解答： “屋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不会动枪，不到万不得已谢晨光也不会动枪。之所以让你去，因为在二组里我最相信的也只有你们两个。” “而且你有这身力气，在不动枪的情况下没几个人是你对手。” “之所以配枪，也是以防万一。” 这下，廖红霞心里再也没了顾虑，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办公室后，杨帆轻轻地摇了摇头。 抵达楼下，庄燕李桂梅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知道廖红霞跟她们什么关系的公安特地过来跟她说了几句。 “孕妇没事，两边也愿意私下处理，让庄燕赔了钱接受两个月公社的思想教育就算了。” “说是前阵子廖同志儿子出事的时候，庄燕去见过他俩，你大儿子用一间房子作为代价，让庄燕去把李桂梅劝回来，或者把两个女儿带回来。” “所以才闹出来今天这个事。”，廖红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廖柱没法生了，自然就盯上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二的血脉。 只可惜，他们离婚的时候两个女儿直接被正府分给了李桂梅。 也不知道廖柱要知道李桂梅又怀孕了，会是什么想法？不过这事，跟她没关系了。 廖红霞又在局里混了小半日，得了谢晨光的眼神后顺势下班。 手枪早在杨帆那边就给她了，回家换了身衣服，顺着杨帆给的方法立马找到了火车站外头的接应人员，带着枪从特殊通道进入车站内。 在车站内工作人员的掩护下，廖红霞跟同样便衣出行的谢晨光顺利混进放着物资的两处员工休息室内。 休息室内没有开灯，刚进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 廖红霞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倒是能跟着门缝处透进来的光亮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十来平米的上下床休息室里，堆放得满满当当的。 一箱重着一箱直达天花板，没有一丝躲人的空隙。 休息室靠墙的桌子上，摆着三罐环抱大小的玻璃罐，离廖红霞最近的罐子里头装着的东西让她毛骨悚然！ 蛇！ 一条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蛇，被黄色的液体泡在罐子里！ 蛇身张牙舞爪地占据着整个罐子三分之一的地方，灰白色的鳞片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有丝丝反光的感觉。 蛇头正好朝向廖红霞这边，她都不敢细看这蛇到底是死是活，眨眼就转开了视线。 娘嘞！ 她不怕野猪，也不怕虎狼之类的。 可碰见蛇这样的软体动物，她是真的会惊声尖叫！ 天知道她这会儿后槽牙都快要被她咬碎了？要不是情况不对，她早叫出来了好吧！ 是死的，是死的…… 蛇泡酒的蛇是死的…… 廖红霞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最后发现脑子越来越清醒地记起后世一些人弄蛇泡酒，结果被里头的蛇咬伤咬死的一些事件！ 廖红霞：再也不会好了…… 这种事情不能去想，越想越遭罪！ 她只得转移注意力到门外，和隔壁谢晨光待的屋子。 谢晨光那边除了呼吸声跟心跳声没有其他动静，倒门外老刘两个在聊他俩白天回去后吃了啥干了啥睡了多久。 听了一阵，廖红霞总算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在这里头又没有其他事情做，只能干等着。 等廖红霞在心里数了三千六百五十九个数的时候，终于听见外头有点其他动静了。 “什么人？！” “别搭理他们，小心是调虎离山。” “不是，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人还是什么玩意儿脚不沾地的在那条道上飘着！” “管它是人是鬼，我们别过去就是。” “对！我们不能过去！啊！！它过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鲸落万物生” 可那些人还没有闹到屋子里来，早早动枪反而会激化矛盾。 来之前，杨帆就交代她一切听从谢晨光的指挥，谢晨光那边没有动，她就不能动。 可现在外头都打起来，谢晨光还是没有动静！ 廖红霞都有点着急了。 “砰砰砰！” 门被人从外头撞着，廖红霞眉头一拧，不知道是老刘他们还是其他人。 就在这时，隔壁谢晨光开门了！ 廖红霞立马有样学样，抓起火车站工作人员放在门边顶门的粗木棍就冲着外头装门的人打去！ 小小的走道里，挤了十来个人！ 除了冲在前面的人能对廖红霞四人动动手之外，后头的人只能挤着身子往前冲，试图直接把挡在前面的人挤进放着东西的屋子里。 谢晨光跟老刘三个，对着来人身上猛猛揍，好几个人被他们揍的没有反抗之力，窝在走道另一边没有动弹。 廖红霞拿着粗木棍邦邦敲打来人的肩膀和腿，遇上想从后头偷袭她的，棍子直接往后一戳！ 如今这形势，廖红霞他们占上风。 在后头黑市的人见状，忙冲外头喊支援！ 人一跑出去，直接傻眼了！ 这哪里来的这么多公安？！他们不是秘密行动吗？！ 屋子里躲着两个能打的也就算了，怎么车站里还藏着一队公安？ 还个个带枪？！ 出来喊支援的这人，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立马熟练地抱头蹲下。 打头阵的十三人，等待搬物资和支援的十八人。 一行三十一人，全部落网。他们甚至连两个屋子都没有进去，就被打倒在门外。 其中，有个“熟人”。 那就是黑市最后一个负责人——老根。 他是第一个被谢晨光揍晕扭了胳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带了枪的人！ 只可惜他冲在最前面，不然就凭他腰间别着的枪就能给廖红霞四人弄出不少麻烦。 乌泱泱的一群人被押着去公安局，成功惊动了专门为了火车站这批物资从市里下来的特.派调查人员。 人就住在火车站边上的招待所里，半夜起来上厕所瞅见这扬景，立马抓了外套下楼跟大部队一块儿上公安局。 之后的一切极其顺利。 老根带来的人里有两个没受住公安的“拷问”，利落地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包括，幕后的马自在跟费平汉。 在市里特.派员的指挥下，杨帆跟谢晨光一人带一队，连夜就马自在翁婿和其他黑市重要人物抓到局里。 有人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也有人哭着推卸责任，还有人松了嘴全盘托出。 当天，杨帆往市里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他的顶头上司卢岭山，早在黑市那些人的攀咬下也被特.派员指挥抓了起来。 如今的芜县公安局，杨帆全权接管。 两天不到，芜县黑市这边的事情就被定了下来。 主犯马自在费平汉，一个月后吃花生米。 从犯卢岭山老根老何等人，上矿扬无期。 其余人等，皆根据他们互揭的罪行，获得不同期限的矿扬、林扬、农扬N年游。 马自在女儿和外孙，也就是费平汉老婆和孩子，同样没有逃脱过去。 至于跟马自在翁婿接触过的，其他单位和厂的人，由于马自在二人死不改口，无法抓捕归案。 倒是卢岭山，想要跟人同甘共苦，吐露了几个和他一块儿上马自在家里吃过饭的人。 调查的调查，抓人的抓人。 又是一批人落网。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廖红霞这两天一直麻木地记着写着念着，哪个人有什么罪又得到什么处罚，给她嘴巴都念起皮了。 一批人下来，自然有一批人上去。 杨帆这个副局长也成了局长、林业局那边被费平汉陷害过的前副局长这会儿也回了之前的位置、轧钢厂那边…… 芜县各个单位的变动很大，领导层的人近乎换了一半。 不少底下的工人为黑市倒卖国家物资，也被开了工人身份。各单位贴了一上午招人的告示，下午就招满了。 不到一周，芜县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好像马自在翁婿的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廖红霞看的是啧啧称奇。 不过是换了一批人而已…… 拔了一批毒瘤，换上一批钉子。 可这些新换上的钉子，或许也会变成毒瘤。 就像是各单位半天就招满了人一样，招进去的无非是里头领导的熟人，和工人院子里的亲戚。 就连姚立，也安排了几个他带过的退伍兵进其他单位。 只张贴半天的告示，可不够底下公社的人知道消息的。 也像，火车站休息室里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些物资。公安局里没人提起，火车站内的人也全当没有那些东西。 以物换物，依旧在芜县各个地方出现着。 小型的非官方交易扬所，终究还会再次出现。 至于幕后领头的人是谁？ 那就得看谁第一个忍不住咬下放在跟前的肥肉，又是谁有本事从那些贵人跟前抢下一块肥肉吃了…… “谢晨光同志，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色……委任其为芜县公安局副局长！” 一纸任命书下来，廖红霞的师傅谢晨光成功升职。 廖红霞也接了谢晨光的班，成了二组二队的小队长，手底下领着三员“大将”！ 退伍兵刘超，平时是个躺平性子，因前两天火车站打斗还在医院养伤。 文员齐同春，去年高中毕业考入公安局的小姑娘，被组里调去一块儿整理那些落网的人的资料去了。 现在唯一一个能跟她办事的，也只有退伍兵郭子陶。 一个战扬上退下来的老兵，年龄比廖红霞还大上五岁，腿上有伤平时也只跑跑县城里的任务，譬如上供销社维持秩序等。 接到队员档案的时候，廖红霞沉默了好一会儿。 怪不得她刚来局里那些天，谢晨光带她一个新来的去跑案子，压根没有其他人说什么。 这是手底下压根没几个人可以用！ 或者说，手底下压根没几个人！ 其他小队长手下都是五个人起底，四办事一文员，可这会儿廖红霞手里五个人都没有！ 第二百二十七章：任人唯亲？肥水不流外人田！ 谢晨光翻了翻廖红霞递上来的队内情况报告，自己也沉默了一瞬。 之前，他当小队长的时候队里也是这样吗？ 好像，的确，是这样哈？ 廖红霞没来之前，自己小队分到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自己去跑，好处理的事情则是丢给老刘跟老陶过去。 不然他当这个副局，局里估计有很多人不乐意了。 现在老刘住院，自己又当副局了，小队里的确没几个人能用。 “招人可能有点麻烦，我看看能不能在其他小队调一两个过来。” 谢晨光把手里头的申请书放下，上后头柜子里拿出二组这边的人员资料。 前两天才招过几个人进来，补全了跟公安局前局长卢岭山有勾搭的几个人留下的位置，怎么也能调两个过来，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为了打消之前拉帮结派的情况，杨帆上位后就把一二组里的大部分小队拆了跟重组，招进来那几个新人也在其中。 也只有廖红霞这样的“养老”小队没有被拆。 现在突然去调人，的确是不怎么合适。 谢晨光叹气，“这事我跟局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两个人过来。” 升职了怎么感觉比之前还忙了？明明手底下干活的人更多了啊？ 话说自己是不是也得找个助理了？ 当天下午，廖红霞冲去谢晨光办公室怒吼：“我是队里缺人！不是嫌人多！你不给我调人过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把郭子陶调走了？！” “别急，老郭这不是腿上不方便吗？以前小齐没来的时候，老郭就兼任咱们小队文员。” 谢晨光咳嗽两声：“你看我都当上副局了，身边是不是得有个助理？” 他一个大老爷们，助理找齐同春那个小姑娘多不合适啊？于是谢晨光就把相处了三年，还挺有默契的郭子陶调来了。 廖红霞：…… 怎么办？ 拳头硬了！ 感情要人没要到，自己反倒还给他送人来了？ 郭子陶再怎么腿上不方便，那也是个老手，自己有什么不懂的也能从他那儿取取经。 现在这小队里，只剩下自己跟齐同春这个去年才进局里的小姑娘了…… 至于住院的老刘？ 等他出院再说吧！ 廖红霞这副要揍人的模样，让谢晨光忙把自己藏着的话说出来：“局长那边说了，你们小队还有三个位置，这人选嘛，就由你自己定。” “当然，他们进来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是正式工，起码要待个一年半载的才能转正。” 马自在的事情下来，不少人都得利了。 杨帆跟谢晨光履历上好看不少，自己也升职了。姚立那边安排了不少熟人进单位，也是得利不少。 只有廖红霞，得了个小队长名头，还是工资没啥改变的小队长。 有秦家跟裴玉菁的关系，杨帆一直想着给廖红霞补点好处。这回看廖红霞要人，手一松就给了三个打包票的正式工出来。 “三个？” 廖红霞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很有诱惑力。 城里的正式工，大部分都是有钱也买不着。因为城里那些职工身边也有家人朋友，一旦有什么招工消息，他们就能包圆了。 就像，前两天只贴了半天的招工信息一样。 这一下子给自己三个正式工，就算转手卖了，起码也能卖个两千来块钱。 “三个，都由你来选。” 谢晨光压低嗓子道：“局长说了，在我们回市里之前，肯定给他们转正。” 廖红霞脑袋晕乎乎，“我回去琢磨琢磨。” 三个正式工嘞！ 还是公安局的工作！ 这，这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呢？还是价高者得呢？ 这事廖红霞整整纠结了两天，直到她休假的时候，也没想明白。 也好在因为这些天大换血的缘故，县城里各个单位都老实的很，就算有事情需要公安去处理也轻松很多。 带着三个正式工的工作，廖红霞回先锋大队里。 首先，她去问了一嘴向爱国。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只要有能力，任人唯亲也不是不行。 “什么？！” “我能上城里当公安？！” 一向沉稳的向爱国这次是真的没法沉稳下去了。 去城里当公安啊！ 那不仅比他当这个民兵队副队长有面子，还是单位上的工作！退休了跟他儿子向南山一样，也是有退休金的那种！ 自打前阵子儿媳妇廖秀英成了公社学校的正式老师，他们家里就向爱国自己不是正式工了。 民兵队这边，说好听点是有工作有补贴拿的，但其实只是公社里招的“临时工”而已。 丁玲在公社办事处干活，向南山在城里邮局当邮递员，廖秀英在公社学校当正式老师。 这公安局的工作一摆出来，向爱国就控制不住地想点头答应下来。 要不是他媳妇儿丁玲掐着他腰间的软肉，向爱国是真想点头！ 见自家男人老实下来了，丁玲才开口：“城里这工作，不是亲家你让出来的吧？” 工作是好工作。 但要是是亲家让给她男人干的话，那丁玲还真不想让自家男人去干。 别好好的亲家，最后成了仇家…… “那哪能啊？” “我一个月工资还没到手呢，这会儿不干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廖红霞解释：“这不是城里……我小队里还缺三个人，我师傅，也就是现在的副局长，说这三个位置的人由我推荐。” 她眼神意味深长地跟丁玲夫妻俩交流一番，“上头说了，只要好好干一年半载肯定能转正。” “我想着亲家公在民兵队干了这么多年，身手和枪法什么的都是没得说，要在城里当公安也合适，现在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像向爱国这样的人，她就是推荐上去，谢晨光那边肯定也是秒过。 要推荐个陈爱刁那样的混子，或者秦朗这样的病秧子，谢晨光那边估计也不会给她通过。 见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丁玲夫妻俩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是满口答应下来了！ 直说这两天跟公社民兵队这边交接好，等过两天廖红霞上城里的时候跟她一块儿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苏田要结婚了？ 剩下两个廖红霞倒是有点犹豫了。 人选嘛，的确是有一个。 可…… 暂时还需要他帮着打掩护。 那就是靠山屯大队的朱伟，一个跟黑熊搏斗过且拥有近十条猎犬的猎户。 也的确是廖红霞在公社里接触过的，比较适合干公安的人选之一。 而且他的那些狗，没准也能训成警犬。 不过朱伟这边还需要帮着秦朗去找潘大夫打掩护，所以廖红霞有点犹豫要不要让他去公安局。 “可以啊。” “潘大夫说的那些药材还没找到，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再过去他那边，就算过去也能找朱伟休假的时候过去。” 廖念念一本正经道：“要想马儿跑，不能不给马儿喂草。” “妈你那救命的恩情，也不能一直用不是？更何况你在咱们公社也没有其他适合的人选了，不能去找不认识的人吧？” 这话说的，倒也挺对！ 要人帮忙自然得给好处，一直用着恩情，总有一天会出问题。 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最主要的是，廖红霞的确是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廖红霞长叹一口气，“要是秦朗身体没问题，让他去也挺好。” 当过兵，还是自家人。 这妥妥的自家肥田啊！ 只可惜，秦朗这身体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单就潘大夫说的那些个药材，秦峰秦朗写信找以前的关系，也才凑齐一半。 其中，就有姚立送来的蛇泡酒。 没错，就是廖红霞看到的那坛……现如今正放在廖家地窖里头。 廖念念也叹气，“唉……” 看得到，吃不着。 她也愁的很！ “对了妈，苏田前两天来拿粮食的时候，说她快要结婚了。”，看廖红霞没有动作，廖念念补了一句：“和王丰年。” “嗯？” “苏知青？她不是？” 廖红霞惊讶极了！ 之前大队长家想给苏田和王丰年牵线，那会儿没成，因为苏田对顾丞有点好感。 那会儿苏田跟顾丞两个，没谈，但有点暧昧。 可之后因为顾丞堂姐顾知意下放一事，两人的暧昧戛然而止。 不是苏田主动提的，却就这么断了往来。 怎么现在突然要结婚了？还是跟之前拒绝过的王丰年？！ 廖念念欲言又止：“是……” “苏田跟我说，前阵子她又约顾丞见面，想跟他说不介意知意姐在牛棚的事情，他们俩可以结婚在大队上落户，她也可以帮着顾丞一块儿照顾知意姐那边。” “但顾丞没答应，只说不想连累苏田。” “哪想到苏田一个人下山的时候，碰到了赖子想对她动手动脚，是丰年哥救的她。” “然后，她就决定了。” 这事听着很像啥小说里的剧情，廖念念听到苏田讲述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书了。 可她对这个剧情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不是自己看过的什么小说。 廖红霞：…… 这决定，还真是草率啊？ “顾丞那边，知道这事吗？” 什么男女主阴差阳错最终走到一起？ 什么深情男二错失所爱？ 这不是跟自己闺女说的那些小说剧情一样吗？！ 可这样的事真发生在廖红霞身边，她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因为她清楚苏田跟顾丞的的确确心里有对方！ 这种叫什么，意难平？ 对！ 就是意难平啊！ 廖念念摇头：“苏田没跟顾丞说，估计他现在还不清楚。” 没说？ 看着，像是在赌气啊？ 廖红霞沉默了，“那王丰年那边也答应了？” “答应了，丰年哥这些天老高兴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妈你觉得这事咋整？” “咋整？我咋知道？” 这事，哪里是她们能掺和的？只能看顾丞跟苏田的决定，其余人还真是掺和不了什么。 不过，她也没想到王丰年这小子还是个大情种？之前苏田拒绝后，他也没坚持追求，现在人家一回头，他点头就答应了。 真不知道王大队长跟胡丹丹两个怎么想这事…… “先别说他们这事了，你妈我手里头还有一个工作，你看咱们大队里还有什么人适合吗？” “或者咱们公社也行。” 缺人的时候想要人，真让自己选人，廖红霞还真有点脑袋大了。 廖念念若有所思：“咱们大队？” “要我说常萱姐就挺适合的，你不是想让朱伟那些狗当警犬吗？常萱姐是兽医，在部队里还训过犬。” “就是吧，她是个知青，估计不成。” 知青下乡做建设，哪能做着做着就到下乡地上班去了？ 要知道这么多下乡知青，没在当地安家落户的，顶了天也是当个随时都能被换的代课老师，就像去年的苏田一样。 只有在当地安家落户，当地的机关单位才会招他们进去。 毕竟知青是有回城的可能的，不能让你干两个月就走了吧？ 而且正式工这样的好事，当地单位肯定是紧着当地户口的人来，谁管你外地知青啊？你们不是下乡做建设的吗？可不能抢当地人的铁饭碗。 所以常萱合适，也不合适。 廖红霞按了按太阳穴，“你这话，不如不说。” 跟废话没两样，说出来除了让她头疼啥用没有。 “哎呀，妈你实在想不到就找局里其他人问问呗，没法做人情直接卖了就是，我不信没人买。” 廖念念是真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好愁的。 没有认识的人适合，那就卖了啊，反正能进公安局的，水平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对了妈，庄燕又回娘家了！” “是前两天你们局里公安带人回来的，说是她差点把李桂梅搞流产了。” “回娘家两天，就被大队长喊人去带回来了，因为她还得上公社接受思想教育，第一天她没去公社那边打电话过来让大队长把人盯严实了。” 廖念念叽叽喳喳说着庄燕的事情，廖红霞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付生！ 马自在事情结束后，杨帆派去林扬找付生尸体的人，并没有在林扬那边说的地方挖到付生的尸体。 第二百二十九章：事急从权 想到付生笔记里记着的，从他出狱知道养子一家的事情后，就下定决心要跟马自在翁婿不死不休。 那么…… 他真的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吗？ 真的放心让小包一个没读过书的半大小子，独自一人生活吗？ 廖红霞觉得不大可能。 可付生，又会去哪里？又是怎么躲过去的呢？ 林扬，林扬那边会不会有他提前安排的人在？帮他金蝉脱壳？ 廖红霞想的入神，没注意到廖念念逐渐停下来的声音，更没注意到院门口出现的人。 “廖婶！我嫂子要生了！” 秦援朝大喘着气，手指牛棚方向。 因为顾知意是下放改造的人，没法往县医院跟卫生所送，生孩子这事只能靠自己。 这事是王大队长也没法松口的。 故而廖红霞跟韩束雪他们说好了，顾知意要是发动了，记得来家里喊自己或者廖念念，有她们俩在怎么也是能帮上点忙的。 闻言，廖红霞赶忙带着廖念念往牛棚那边跑。 厨房里准备晚饭的秦朗，听到声响也有些着急，但他知道他这会儿过去也没什么用，不如在这儿弄点吃的送到牛棚去。 比廖念念腿脚利索的廖红霞跑到牛棚的时候，牛棚院子里不少人在走动。 多的是其他两个屋的人在外头烧火做饭，秦家秦峰跟秦为民两个则沉着脸守在门口。 这烟熏火燎的，廖红霞闻着都够呛。 她当即皱眉往顾知意所在的屋子里去，房门一开就看到韩束雪扶着顾知意在屋子里走动，但屋子里也有不小的烟气。 哪怕廖红霞不是医生护士，也知道这种环境不怎么适合产妇生孩子。 廖红霞伸手扇了扇从屋子墙缝里钻进来的青烟，“韩大姐，现在这环境怕是不太适合知意生孩子。” 自打廖念念跟秦朗结婚，廖红霞的辈分也是上来了。 称呼韩束雪秦峰两口子，也叫着大哥大姐，不再是伯父伯母。 韩束雪苦笑：“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在牛棚里他们能有一个屋子给顾知意生产，已经是很好的情况的。 只是这会儿发动的时间有点尴尬隔壁两个屋子的人煮东西煮到一半，总不好叫人家换地方吧？ 顾知意额头尽是汗水，嘴唇也不见这段时间养出来的红润之色，“怪我发动的不是时候，不然，不然也不会让孩子遭这罪。” 她实在是没得力气了。 但也知道产妇在生之前稍微走动一下能生的更顺畅，只能关起门来扶着婆婆在这屋里走走。 空气里的柴火烟闻着的确是让人咳嗽得很，可她也没法一直在口鼻边捂着衣服呼吸，只能多忍忍了。 看顾知意这虚样，廖红霞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原本就去不了医院跟卫生所，他们大队又没有会医术的人帮着看，顾知意生孩子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了。 现在这情况…… 简直是雪上加霜啊！ 廖红霞咬牙，“让为民抱着知意上我家去。” 韩束雪愣神，“可是……” 自己儿子跟儿媳可和侄儿秦朗不一样，他们是牛棚的人！ 没有特殊情况，怎么能离开这边呢？自己小儿子去喊人，也是顶着挨打挨骂的风险去的。 而且，上廖家生孩子肯定会连累她们一家子的啊！ “没有什么可是。” 廖红霞打断韩束雪的话，“生孩子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现在这个情况，知意还不知道有没有力气生。” “韩大姐跟秦大哥就在牛棚待着，现在就让为民抱着她过去，大队长那边有我来解释。” 门外匆匆跑来的廖念念听见了，也赶忙示意秦为民进去抱顾知意出来。 很快，廖红霞廖念念带着秦为民夫妻俩回了家。 秦峰韩束雪则带着小儿子秦援朝守在牛棚里，等着可能会来问询情况的王大队长等人。 毕竟秦援朝刚才在大队里这样来回跑，可是被不少人看见了的…… 这边廖红霞廖念念一前一后带着秦为民二人去廖家，那边王大队长也得到大队上的人说秦援朝在大队上疯跑的消息。 带着接班人王丰年刚出家门，就看到廖红霞一行人从跟前走过。 “廖嫂子！” 王大队长仰头喊。 廖红霞脚步不停，招呼着秦为民继续走：“念念，跟你队长叔解释一下！” 走在最后的廖念念急刹车，条理清晰地把事情一说。 王大队长皱着的眉头没有松，一拍大腿：“这叫什么事啊！” 定向培养的王丰年冲自己大队长老爸取经：“咱们该怎么做？把他们喊回去吗？” “喊你个大头鬼！”，王大队长一巴掌拍自家儿子脑壳上，“回屋把你妈喊到廖家去帮忙！” 事急从权。 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牛棚孕妇产子这事，就不能不管。 一个，不管是牛棚还不是牛棚的人，他都不希望有人在自己大队上丢了性命。 另一个…… 也算是给秦家人卖个好。 再说了，这廖嫂子都把人接到这儿了，他还能把人从她手里抢回来不成？！ 不就只能帮着她收拾烂摊子了吗？！ 于是，帮着大队上一些年轻妇人接过生的胡丹丹，临危受命去了廖家帮忙。 廖家院子里。 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 秦为民亲自扶着自己媳妇儿在院子里走动。 厨房的秦朗见状，也在廖红霞的指挥下一边灶台架锅烧热水，一边灶台煮软烂点的鸡蛋面。 而廖红霞本人，则在收拾堂屋后头那间小屋子，等着等会儿给顾知意生产。 原本是想收拾侧边屋子出来的。 可一间屋子秦朗住着，一间屋子冬日里又当过狗屋，两边都不怎么合适，就只能选堂屋后头这间了。 至于廖红霞自己住的屋子跟廖念念的屋子？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总不能为了帮别人，委屈自家人不是？ 屋子刚收拾好，带着剪子上门的胡丹丹就跟着廖红霞一块儿把顾知意带进屋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知意怀孕的时候受了一阵子罪的原因，这孩子从天黑生到天亮，期间还昏过去一次！ 第二百三十章：“她只是我的妹妹” 这一声啼哭。 让屋内屋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孩子收拾好塞给屋外唯一一个抱过婴儿的廖念念，廖红霞跟着胡丹丹一块儿收拾着早已脱力的顾知意。 胡丹丹叹气：“这孩子生的也是遭罪了。” “比秀英那两个孩子时间都长，好在这会儿天气暖和了点不然怕是难熬。”，廖红霞摇头。 好在顾知意身体没啥大问题，她们两个稍微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就行了。 就是…… “她这情况，去牛棚……” 廖红霞有点犹豫。 胡丹丹刚才还满是怜惜的脸，顿时板了起来，“廖嫂子，你帮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了。要让她在你家住上个把月，别说我家老王答不答应，就是大队上的人也会害怕。” 害怕廖红霞这一想法，连累整个大队。 生产的时候弄屋里头来，还能说是情况紧急。生完了还想让人搁家里坐月子？正当这人下放改.造的身份是摆设不成？ 要说可怜，那来牛棚的那个人不可怜？ 单是之前那偷藏王大队长给秦家人准备的罐子的慕容老头，小腿被人打的只连着一层皮两根筋，那情况也不好啊，但也没人敢把他往公社送。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下放的身份？ 真往公社上送了，被公社里管下放一事的人碰着了，没准另一条腿也别想保住…… “你想让她留下坐月子？那外头那个孩子不也得留下？那谁来照顾他们？秦家人是不是还得来一个人？” “三个人在你家里，这消息瞒不住，上头肯定会来人……到时候，这姑娘估计会落得比在牛棚坐月子还难的下扬！” “你帮着她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蠢事啊！” 胡丹丹苦口婆心地劝着。 廖红霞也不是听不进去这话，她就是想着刚生产完的顾知意和刚出生的小娃娃两个要回牛棚那环境，她心里头……难受。 胡丹丹说的对啊。 一个留下就得三个留下。 她们家不是招待所，更不是县医院。 真住下了，怕是得引来一些人…… 哪怕县里有姚立杨帆帮衬着，也拦不住革w会那些人，别到时候给顾知意娘俩的情况弄得更不好了才是。 “廖婶，我，回牛棚。” 顾知意声音虚弱地说着，眼神却十分坚定。 愿意不离婚也要陪着秦家人一块儿下放的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明白胡婶子说的是对的，也清楚廖家母女两个对他们有多大的恩情。 来这边生孩子已经是廖婶子豁出去的决定了，她要再厚着脸皮留下来，谁也落不着好。 牛棚那边得被砸个遍，廖婶子大队长家也得被影响，甚至会影响整个青山大队！ 到时候，他们一家子还怎么在青山大队待着？ 怕是真的得人见人打了。 等天彻底亮了，外头稀罕够了自己新鲜出炉闺女的秦为民被廖红霞赶进屋，连被带人地把顾知意抱回牛棚。 一路上碰见不少听到婴儿啼哭的人搁院子外头等着，大家伙却也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秦为民一家三口，别的倒也没多说多做。 他们担心廖红霞把人留下不假，可看着刚出生的孩子要去牛棚住，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但他们却帮不着，也不敢帮。 最后，这事以王大队长出面训了廖红霞跟秦家人几句而结束。 折腾一整宿，晚饭都只来得及扒拉两口的廖红霞，吃了早饭抹了个澡倒头就睡。 压根不记得今天要上靠山屯大队那边找新人的事。让朱伟上公安局上班这事，廖红霞可还没跟人说的！ 还是中午醒来的时候，瞅见院子里瞎跑的手套小白两个，廖红霞才突然记起来这事！ 可这会儿，她也没啥精神上靠山屯大队。 索性指了廖念念跟秦朗小两口过去一趟，还让二人就着警犬这借口见见李大夫，看秦朗身体有没有恶化啥的。 “保证完成任务！” 廖念念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敬了个礼，在廖红霞要揍人之前一拍秦朗后背示意他麻溜骑车走人。 “要不是你身体不行，你跟妈一块儿在公安局上班多好啊？大队上的人要知道你在局里上班，对秦伯伯他们肯定也会好很多。” “你说说，你咋就中你那个未婚妻的招了呢？” 廖念念叽里呱啦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秦朗眉宇间也有点无奈。 还真是越熟越敢说。 之前这家伙还只是藏着掖着的提起自己之前那个订婚对象，现在是明着说了。 “我跟她谈不上是未婚夫妻，只是小时候长辈口头上的玩笑罢了。” “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着，哪想到……” 秦朗没说下去。 但廖念念心中警铃大作了！ ‘只把她当妹妹’！ 这不是标准的渣言渣语吗？！ 沉浸在暧昧阶段的廖念念，脑子突然清醒了！ 自己不是之前的廖念念，杜文斌那事跟她没关系。但秦朗一直没变啊！ 他那个“妹妹”，是不是真的妹妹哦！ 至少，在见着那个“妹妹”之前，自己不能把一颗心捧到秦朗跟前！ 之后一路上廖念念没再开口，就连抓着秦朗腰间衣服的手也换了地方。 秦朗倒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但也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一路，到了靠山屯大队。 作为曾经被狗王标记过的人类，两人顺利突破狗狗安保队，到了朱伟家里。 “什么？！” “去公安局上班？！” 朱伟惊讶地抓了一把狗毛下来，有些不相信：“你确定你妈妈说的是我？不是民兵队向副队长？” 有这样好的名额，居然找自己这个外人吗？ “靠山屯大队还有另一个叫朱伟的人吗？”，廖念念耐心解释：“我妈手里不止一个名额，向伯伯那边也答应了。” “朱伟叔你不想去吗？” “想去！当然去！” 这种事，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朱伟不答应下来，那真是脑子被当初那头大黑熊吃了！ 随着廖念念委婉提了一嘴警犬跟李大夫的事情，朱伟秒懂她的意思，立马上牛排那边找人去了！ 却没想到在牛棚这边碰到了靠山屯大队的朱大队长！ 第二百三十一章：再生父母 “你也来牛棚啊？” 朱伟丝毫不害怕自己这个族叔，笑着招手打招呼。 看他这样，朱大队长也是有点头大，“你是来帮那两个人找李大夫的吧？” “啊？” 这事他也没宣扬什么吧？ 怎么大队长知道呢？ 朱伟心里的话直接写脸上来了，朱大队长也是无语地很：“上回你来喊李大夫去看狗，碰巧青山大队那个廖红霞就带人来了。” “这事大队上不少人看见，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外人进大队，不管谁瞅见了都得跟大队长说一声。 这回那廖红霞带来人的人自个儿来了，朱大队长就想看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一收到消息就往牛棚来了。 没想到，还真给他抓着了。 “这潘大夫是帮着公社干活，但你也不能这样……” “队长叔，我要去城里上班了。” “啥玩意？” 朱大队长没说完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看着朱伟不像骗人的样子，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朱伟凑到朱大队长耳朵边，压低声音解释：“说是前些天城里有大动作，公安局里缺人，廖同志想推荐我过去。” “你想啊，人家为啥推荐我不推荐别人？” 给了自家大队长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后，朱伟指了指牛棚方向。 朱大队长眼珠子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这哪是救命恩人啊？” “简直是再生父母！” “李大夫是吧？你自己找他去，大队这边有啥话传出来，叔帮你解决了。” 他们靠山屯大队，要出先锋公社第二个上公安局上班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 朱大队长就这么咧着嘴，目送朱伟进牛棚喊人。 不就是牵个线吗？ 又不麻烦！ 上公安局上班，那就是吃公粮端铁饭碗的公家人！可比留在大队上强多了。 朱伟这小子，可真是运道好啊。 十来岁就能自个儿养自个儿了，上山下地都是好手，进山杀熊也能碰上贵人相救，人还把铁饭碗工作往他手里送！ 就是吧…… 见朱伟把李大夫喊出来了，朱大队长笑呵呵地招呼：“阿伟啊，你看你岁数也上来了，要不要叔给你介绍个对象？” …… “朱伟答应了？” “嗯嗯！答应了！”，廖念念点头，“说是明天大早就上公社找向伯父一块儿跟你上城里。证明啥的，靠山屯大队的大队长都准备好了。” 廖红霞闻言也歇了再问一下的心思。 对这种机遇，是个人都想尽快落实好，这要是因为证明卡着工作了，没准得结仇。 至于秦朗跟李大夫的事？ 廖红霞原本打算问的，可看他们回来后闺女就一直没怎么搭理秦朗，估计是有啥矛盾了，她也懒得问。 总不会有人故意不治病吧？ 第二天大早，大队上的人都下地春耕了，廖红霞也骑着车往公社去。 路上，还看见了有一阵没见过面的廖河。 上一次见，是廖红霞抓到沈美华说廖念念跟秦朗的坏话，拎着人上门断亲的时候。 廖河被原身养的壮实的身体，这会儿看着黑瘦黑瘦的，跟大队上其他人在一块儿依旧显眼的很。 以前是壮实的、有生命力的那种显眼，这会儿却是营养不良的那种显眼。 对上眼后，廖红霞淡定地移开视线，倒是廖河有些不敢看她。 等自行车骑远，廖河才敢抬头瞅。 他能感受到周围的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这些目光也让他难堪得很。 自从分家之后，他好像就没怎么过过好日子。或者说，没有过上他想要的自己当家做主跟沈美华和和美美的日子。 为了沈美华，他愿意当个白眼狼。 可她却一直盯着廖家那边，跟他说话酸气十足，在家做事叮铃哐当。 廖家的野猪肉、廖念念的代课老师工作和自行车、廖念念喜酒上来的大领导和大领导给的巨额礼钱，还有……妈在公安局的工作。 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是让沈美华不高兴的原因。 张明阿爷说过“过好眼前的日子，别管别人家的事”，为什么美华就是做不到呢？ 还整得自己跟妈断了亲，现在见面妈都懒得搭理他了。 廖河长叹一口气，跟上队伍。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都得好好干活挣工分，不然这日子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廖红霞在公社跟向爱国朱伟二人碰头后，三人一块上县城去。 路上廖红霞简单跟二人说了下如今公安局的情况，等到公安局后，直接把人带到了谢晨光办公室那边。 “一个是公社民兵队的副队长？一个是下属大队的猎户？” 谢晨光打量着向爱国朱伟二人，有些意外地瞟了眼廖红霞。 没想到她还真找了两个有真本事的人来。 还以为碰上这种机会，大部分人都会优先考虑自己大队的熟人，哪想到廖红霞一个自己大队的人都没找。 不过，这向爱国也算是她熟人，是亲家关系。 这朱伟的话，比起向爱国来说就差了点。 “对！” 察觉到谢晨光的视线停留在朱伟身上久了点，廖红霞立马说明自己为啥推荐他来：“这朱伟同志啊，可是养狗的一把好手，前阵子带着四条猎犬干死一头大黑熊呢！” “我想着咱们局里之后要是有培养警犬的想法，朱伟同志也是能帮上忙的不是？” 闻言，谢晨光点了点头。 警犬不警犬的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朱伟遇见熊都敢干，日后碰见那些犯罪分子也不会怂。 “三个名额，你这就找来两个？” “是有这两个人进你小队就够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困难？” 廖红霞摇头：“困难倒是没有，但我这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就想着让副局帮忙推荐推荐。” 要说合适的人，公社那边总能扒拉出几个来。 可廖红霞跟那些人又不熟，都在一个公社这名额给他不给他，没准还得生了仇来。 索性让谢晨光他们帮着寻摸一个陌生人来算了。 谢晨光点头，“一份保准能转正的临时工，卖八九百也是抢手的，我帮你招个合适的来。” 这话，一点也没避着向爱国跟朱伟两个。 二人听了，眼底闪了闪。 第二百三十二章：两年工资，被戳眼睛 廖红霞正要带着他俩去领制服，就瞅见他俩扭扭捏捏的。 “咋了这是？” “亲家，我也不占你便宜，我这头两年的工资，你拿着。”，向爱国倒是没有很扭捏，就是不知道咋说这事。 要当着朱伟的面说，人不会以为自己在点他吧？ 可刚才副局长都说了，他好像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总不能叫自己亲家吃亏不是？ 朱伟也点头：“我也一样！” 没听人副局长刚才说了吗？ 保准能转正！ 这个“保准”可值钱了！ 不过是头两年的工资而已，他手里还是有点钱的，等转正了也有公粮领，大不了休息日再上山跑两趟。 只要饿不死，后头的好日子等着他呢！ “头两年的？” 廖红霞迅速算了算，“也成。” 公安局临时工，二十五块钱一个月。 等个一年他俩就能转正，到时候就是四十块钱一个月。 加一块儿也有七百八。 两个人就是一千五百六。 “衣服领了之后就跟我到工位上认认咱们小队的文员，另一个老刘前阵子出任务受伤了，这会儿还在医院里。” “对了，刚才谢副局办公室帮忙那个，之前也是我们小队的，叫……” 也是跟他们熟，不然这些事情廖红霞压根不需要去说，只看他俩自己琢磨了。 不过谢晨光那个也是够意思，直接给向爱国和朱伟分到了一间宿舍里。 那边的事情，廖红霞就不多掺和了。 想到自己住的地方还是向爱国儿子分配的房子，廖红霞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话说她也入职快一个月了吧？怎么分配房子这事还没落实呢？ 改天问问去。 齐同春也是个好相处的，三人相互介绍一番，朱伟就跟着她一块儿整理了一下他们小队去年处理的那些案子。 在民兵队那边经常处理这些纠纷的向爱国，则跟其他小队闲着的人唠着嗑，大致了解了一下边上两个小队的情况。 廖红霞？ 这会儿搁会议室开会呢。 十分钟的会议，领了一个差事回来。 “想着你们都是新来的，大家伙把上供销社那边维持秩序的活让给我们小队里。” 廖红霞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冲向爱国二人道。 其实，也是因为她这个新鲜出炉的小队长也没来公安局几个月，不然这活儿也轮不着他们小队…… 也算是新手保护期了？ 没啥要事，文员压根不用挪屁股，齐同春笑着跟廖红霞三人摆手，转而又低着脑袋继续忙了。 供销社那边，人挤人挤人。 好在廖红霞他们仨的公安制服还是挺显眼的，一人手里头还拿着个警棍，看着就唬人的很，人群再怎么挤着，也下意识给他们仨让出位置来。 很快，供销社外头就排好了四条队伍。 廖红霞三人在四条队伍间行走，时不时揪出一两个想插队的人，甚至还抓到个扒手！ 直接用手铐给这家伙拷在供销社外头，等着他们收任务一块儿带回去。 “大家伙都看好了自己的背篓和包啊！别让人摸走了里头东西！” 廖红霞一边念叨着，一边从队伍最前面往后面点走。 没想到被人拉住了衣服！ 顺力道看去，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小女孩，看着，还有点眼熟？ 廖红霞还想着人是谁呢，就听见小姑娘说话了。 “奶，你真当上公安啦！” 廖红霞：？！！ 这！ 确实长的很像大丫二丫！ 看这个头，是二丫吧？ 穿着新衣服，脸上也养出一点肉来了，看着跟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二丫啊？” “今天不是上学吗？你咋一个人上城里来了呢？” 总不能是一年不到，赵德柱就违背了让她们读书的诺言？可看二丫脸蛋上长出来的肉，赵德柱也不像是亏待了她们的样子。 “学校里…出了点事。” “赵叔叔带我们一起来的，他带姐姐去医院了。” 二丫捏了捏手里一直攥着的小挎包，“赵叔叔等会儿就来，他让我先过来排队。” 学校出事？ 赵德柱带大丫去医院？ 廖红霞立马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们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就像，当初在先锋公社学校时被李桂梅娘家侄子欺负一样。 或者更狠…… 不然何至于要带到县医院来？公社卫生所不就能治好吗？ 听到廖红霞愿意问她们的事，二丫眼眶一红，“姐姐被同学拿笔戳了眼睛，卫生所医生让送到城里来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噎，声音算不得小。 周围排队的人听了都惊着了。 “哪个公社的人啊？咋还拿笔戳人眼睛嘞！” “卫生所不敢治，那得是多严重的事啊？也不晓得眼睛能不能保住，可真是……” 这事廖红霞听了也皱眉，“伤的严重吗？” 要严重的话，赵德柱应该不会让二丫一个人来这边，还说什么等会儿就过来这样的话。 而且这时候的孩子，在学校里敢这么狠吗？ 哪两个打架了，都是两家子甚至两个姓的矛盾，还得被学校老师批。 为的什么啊？ “这里流血了，医生说要缝针。”，二丫扯了扯自己眼皮，“缝了针就好了。” 在自己班上知道姐姐被人戳了眼睛，二丫都急哭了！ 好在卫生所的医生说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不敢缝眼睛边的地方，就让赵叔叔带她们来城里了。 想到姐姐为什么跟那个人打起来，二丫又低头盯着脚尖不说话了。 知道没啥大事，廖红霞也不再多问，“我就在这里看着队伍，你要有啥事就大声招呼我啊。” 二丫点头：“嗯！” “公安同志放心吧，我们都在这帮着看着呢。” 排队的人纷纷说着，廖红霞也放心了点。 虽然不想跟大丫二丫她们多牵扯，但她也不希望一个小娃娃被拍花子拍走了。 转二趟的时候，廖红霞看到了赵德柱和右眼上缠了纱布的大丫。 同时也知道了大丫受伤的原因。 第二百三十三章：夜巡，分配房子 大丫二丫是李桂梅改嫁带过去的，难免有人说她们娘仨闲话。 例如有说她们仨想吃赵德柱“绝户”的，说李桂梅带着两个闺女改嫁，压根就没打算给赵德柱再生一个。 这部分谣言在李桂梅怀孕后不攻自破，却又出现了其他的。 特别是在大丫二丫跟前。 什么“你们妈妈有了新孩子，就不要她们了”、什么“你们赵叔有了自己孩子，就不给你们读书了”、什么“等你们十来岁，就把拿你们去换彩礼钱”…… 这一类的话，从大人到孩子，就没有不说的。 在赵德柱跟前还成，没几个敢跟他这样来。 李桂梅怀着孕，也没人会搁她跟前念叨。 可大丫二丫两个改嫁带过来的女娃娃，那就…… 加上之前庄燕过去闹了一次，红星公社那边愈演愈烈。 这回就是在课间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嘴巴子管不住，当着大丫的面奚落她，大丫反驳了两句就被人推搡了起来。 然后，就打起来了。 起初只是动手动脚，后面有个男同学抓起铅笔就冲大丫脸上戳！ 要不是她躲的及时，说不定真戳到眼窝子里去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放心，我答应你们妈的事肯定会做到，绝对供你们读书！” “这会儿当着你们奶奶的面，我也立个誓！我要是有了自己孩子就不管你们了，日后还打你们彩礼钱的主意，那我赵德柱就不得好死！” 这话一出来，大丫二丫两个眼眶都红了。 廖红霞也能从两个家伙身上的衣服和脸上长出来的肉上看出来，这赵德柱对她俩还真不赖。 这会儿也敢大庭广众之下发这种毒誓，显然也是认真的。 于是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两句伤大丫的那个男孩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又多问了两嘴红星公社的情况。 廖红霞不知道赵德柱是不是得罪了人，但她知道，哪怕是她对廖柱廖强不满，也没有把矛头对准几个孩子。 这一顿问，给赵德柱问得红了脸，直说自己会处理好公社上的事。 从供销社这边回来，朱伟跟向爱国还跟她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后，两个人也是沉默不语。 改嫁的儿媳妇那边的事情，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怪不得廖红霞只问不掺和。 中午吃过饭，廖红霞又带着他俩上医院跟老刘认认脸。 下午处理了一下供销社那边抓到的扒手，就没啥事了。 倒是因为太清闲了，又被谢晨光安排了一个晚上跟另一个小队一块儿夜巡的活。 巡逻重点，在三个刚被端掉的黑市据点附近。 以防，死灰复燃。 “今天早晚班一块儿，明天我们组就能休息一天。” “晚上我们仨一块儿走到车站那边，在那边转悠个把小时就转悠去废品站那边，转个两三趟就差不多天亮了，到时候回局里吃个早饭就休息去了。” 跟着谢晨光巡逻过两次的廖红霞还是比他俩有经验的。 夜间巡逻，危险加一。 一人一把biubiubiu，安全感瞬间加倍。 不过这会儿晚上也没人敢出来折腾，没看到前阵子那大阵仗吗？跟这种事情掺和的，什么局长什么主任都换了个遍！ 没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折腾。 客车站那边的胡同门都被拆了，手电筒一扫就能瞅见里头有没有人。 废品站那边也差不多。 一晚上转悠，就看到几只猫跟老鼠，人影倒是只有他们三个。 巡过两次的廖红霞没觉得有什么，时常带着民兵队巡逻的向爱国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经常进山的朱伟有点蔫巴了。 直到天亮后上公安局饭堂吃了饭，朱伟才满血复活。 “这晚上巡逻还真安静，要只让我一个人去，我是真不敢。” 廖红霞好笑道：“你以前不也一个人大半夜的上山打猎吗？怎么城里比山上还危险？” “那不一样，我上山都是带着猎犬的，一个人几条狗我连黑熊都能干过。但在城里，没带着它们来，我可不敢一个人晚上巡逻。” “话说我也没在局里看到有警犬啥的，是……” 聊着吃着，等大部队来上班了，廖红霞跟着交接了一下就能回去休息了。 想到昨天的事，廖红霞又上谢晨光办公室问了问她分配的房子是个什么情况。 “啊？房子啊？” “你还没分到吗？” 谢晨光：“我看你刚上班的时候也没问这个，还以为当时杨局长给你安排好了。” “我住的是我女婿分配的房子，还是邮局那边给他安排的。” 廖红霞有点尴尬地抠了抠手，“这会儿我亲家也来局里上班了，我这一直住着女婿屋子也不是个事，这不就想来问问咱们局里有没有安静点的空屋子？” 刚入职的时候，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一个刚入职的就能分配房子，所以压根没跟当时的杨副局打听这个。 后面又因为马自在那边的事情忙昏了头，更是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也是这回看向爱国住集体宿舍，她才想起来这事。 “你问的也巧。” 谢晨光笑呵呵地从后头资料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局里一批人因为卢岭山那边的事走了，屋子空出来不少。” “我记得有几个单独的小院，还是以前那些地主搁城里买的。” 单独的院子肯定安静。 对廖红霞还提要求，谢晨光没啥意见。 人家那边有秦家这门亲戚，当然是能不显眼就不显眼得好。 不就是安静点的地方吗？ 有就给她是了。 反正这会儿局里新招的那些人都比廖红霞晚入公安局，先给她安排房子也不算走后门。 至于其他人？ 先在集体宿舍里住着，等转正后再说吧。 “有三个院子。” “都是公安局这一片的，你来看看想要哪个。” 廖红霞接过来一看，有点惊讶，“都是邮局附近的？” 三个小院都在付生那条胡同里，其中一个还就在付生院子隔壁！ “啥邮局附近？” “那邮局还是后头建的，房子在咱们公安局手里。我跟杨局长也都分了一处，不过跟这三个不在一个方向。” “你觉着哪个好？” 廖红霞目光在三个小院的位置来回扫，最后定在了一个小院上，“就它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儿子被打，王大队长发飙啦！ 看房子去！ 一套城里的小院！ 上班一个月不到，就分到了。 这进度，别人要知道了估计得红眼。 从邮局旁边那条巷子进去，一阵熟悉的七拐八拐后，廖红霞到了自己院子外头。 余光不自觉地往隔壁院门口瞅，院门紧闭，看不出里头是什么情况。 但廖红霞能听见，里面有呼吸声。 估计是小包在里头吧。 没错，廖红霞最后选定的是付生家隔壁院。 一个是她对这周边比较熟，另一个则是念着杨帆等人没有找到付生尸体一事…… 如果付生真的没死，准得回来。 没准…… 还能继续做买卖。 她的目标可不是当端铁饭碗的，而是当包租婆。 怎么当包租婆？ 那当然得存够钱去买房啦！ 开门进院，廖红霞发现自己院子和付生家的布局，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或者说这一片的院子都是这样。 正房三间，左右厢房一间。 院子宽但不长，是个横着的长方形构造。 房子的墙和屋顶好好的，屋内没有什么家具，杂物什么的更是没有，这会儿是样东西都是有用的。 好在正屋两边屋子的炕没法搬动，不然还得找人来砌炕。 “弄几个桌椅，再拿点生活用品就能住，也挺好。” 屋子结实，窗户也不漏。 不像后世那些搬家的人，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垃圾留着，这屋子简单打扫一下就成。 廖红霞很满意。 决定过两天就搬！ 离开前还上邮局那边找了人，喊他们要是见着了向南山来，让他上公安局找一趟自己。 大队上的学校还没建好，正好让向南山帮忙带口信，叫念念过来帮着自己安置新家！ 两天后，廖红霞就在公安局门口看到了向南山那家伙。 “什么？妈你这么快就分到房子了？！” 向南山震惊，向南山不解。 他们邮局那边，房屋紧张得很，自己干好几年才分到，岳母上班一个月就分到了？！ 话说公安局确实比邮局厉害一点点…… “喊什么？” “还不是前阵子那事下来一批人，局里房子空出来不少，不然也轮不着我。” 廖红霞瞪了眼大惊小怪的向南山，“你帮着给念念带个信，让她明天给我带两床被子这些的来。” “嗯嗯！” “保证完成任务！” 两家人好，向南山跟自己分到了带院的房子一样，高兴得很，“要不妈你再晚一天搬进去呗？到时候我跟秀英也一块儿来帮忙！” 今儿他来拿先锋公社的邮件，明天天得各个大队跑，廖秀英也在公社学校教书没空来。 搬家这样的喜事，他们怎么也得来一趟。 廖红霞点头：“也成。” “明天我跟念念先收拾收拾，让她在这边住一晚，等后天你们来了再一块儿上新屋那边热热灶。” 搬新家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事。 这种单位分的房子，在向南山他们眼里是能住一辈子的！ 可不就得热闹热闹？ “得嘞！” 得了话，向南山都来不及问问他爸向爱国这两天的情况，立马骑车回公社了！ 甚至连跟他爸打个照面的功夫都没有！ 刚上完厕所，得到自己儿子来了的消息，急忙跑出来的向爱国：…… 不是！ 你小子急着去……啊？！ * 有任务在身，向南山晌午回到公社，立马就翻出来青山大队的信件，骑车往大队上去！ 那自行车骑的！ 路边干活的人都只看到一道影子！ 要不是他腰间的邮递员挎包太显眼，准得被人拦下来！ 车骑到青山大队的时候，发现路边田里热闹得很，向南山原本没打算停下来，没想到看到廖念念正搁路边站着。 向南山急刹车，“念念！” 挽着苏田手臂的廖念念转头一看，“姐夫？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就算送信件，平日里向南山也是第二天上午送青山大队的，这还是头一次这个点来。 发现周围的人也瞅着自己，向南山憨憨一笑，不答反问：“你们围在这干啥呢？” 八卦得力量是无穷的。 瞬间，有人给他解惑来了！ “打起来咯！” “也不知道为的啥，那个知青打咱们大队长儿子，这会儿刚被拉开呢！” “咱们丰年也不是怂的，那一拳一拳听的我都替顾知青疼！” “咱们青山大队没有怂人好吧！” “你们一个两个闲得慌是吧？下工了就抓紧回家做饭去！围在这能干啥？能给你两口饭吃吗？” “散了散了，大队长发飙了。” “儿子被打了能不飙吗？” “……” 看着人散了，向南山正想跟廖念念一块儿往廖家走，哪想到廖念念没走。 向南山：？ 这扬架，别是跟自己小姨子有啥关系吧？她都结婚了啊！ 向南山又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放到了廖念念身旁，眼眶有点红的女同志身上。 应该跟自己小姨子没啥关系。 看着周围只有他们几个了，顾丞扯动着被打出血的嘴角冲王丰年吼：“你别以为你救了苏知青一次，就能逼着她嫁给你！” 王丰年沉默。 王大队长傻了，“你这个小伙子浓眉大眼的，咋张口就胡说呢？我家丰年啥时候逼苏知青嫁给他了？” “不对！我家丰年压根没说要娶苏知青啊！” 家里婆娘还联系着媒婆呢，找了两个人家，就等着春耕过后上人家姑娘家里相看！ 可不能被顾丞这家伙搅黄了啊！ 向南山转头，看向廖念念跟她身边的苏田同志。 这个苏田同志，他记得。 每个月家里都会寄老不少东西过来，看着也不是个不疼孩子的，回城有很大机会，怎么会在乡下找人嫁了呢？ 刚才说救了苏知青？ 苏知青不会被人算计了吧……可王丰年那小子也不是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