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疯批反派又宠又撩》 第126章 权谋文里的炮灰长公主48 都说洞房花烛乃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首辅脸上并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倒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到点了就去驿站中接了那羌国公主,接着就走。 裴凛这边,温久和裴凛走完婚礼流程,就被送入了洞房。 温久刚到洞房之后,就摘掉了红盖头,她好奇的打量起婚房。 房间很大很安静,到处贴满了喜字,床很大,红色的喜被,红色的床纱,燃着的红色蜡烛。 房间的每一处都显示着新婚的喜气,一想到裴凛平时总是一身玄色的沉闷色调,温久就觉得这个房间和他格外不搭。 桌上备着一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显然是裴凛吩咐留下的。 她着实饿了,当即卸掉了身上的凤冠霞帔,坐在桌边毫不客气地享用起来,心下倒是对裴凛这份细心又生出一丝好感。 吃饱喝足,困意便席卷而来。 柔软的锦被绣着鸳鸯戏水,轻纱幔帐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檀香——那是裴凛身上独有的气息。 温久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鼻尖萦绕着这熟悉又极具侵略性的味道,她原只想小憩片刻,等着裴凛应付完宾客回来走个过扬,却不想在这片混合着喜庆与裴凛的气息中,竟不知不觉睡去。 裴凛踏入房间时,脚步放得极轻。 他挥手屏退了门外侍立的丫鬟,独自走进这方只属于他与她的天地。 烛光跳跃,映照着床榻上沉睡的女子,他悄无声息走近。 墨发如瀑散落在红艳的枕畔,白皙的脸颊在烛光下透出柔和的暖意,长睫低垂,呼吸清浅而均匀。 那身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胜雪,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纤细优美的脖颈。 她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床上,睡颜安宁。 裴凛在床边驻足,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唇瓣,最后落在那段诱人的颈项上。 他看了许久,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浓烈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 终于,他无声地走回桌边,拿起合卺酒壶,在两个白玉杯中斟满了澄澈的酒液。 液体滑落杯壁的细微声响惊扰了温久。 她羽睫轻颤,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桌边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白发如雪的身影。 裴凛不知何时已坐在那里,红衣似火,白发如霜,在跳跃的烛光下,那张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妖异而蛊惑人心的光晕。 温久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美色惑人……她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这四个字。 “殿下醒了?”裴凛的声音低沉,“该喝交杯酒了。” 温久本想说“免了”,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可此刻,在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深邃眼眸注视下,在那身红衣白发的强烈视觉冲击下,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起身下榻,走到桌边。 裴凛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 两人手臂交缠,距离拉近。 温久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她一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一股灼热瞬间从胃里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温久只觉得脸颊发烫,身上也燥热起来,忍不住抬手扯了扯衣领。 刚想站起来,脚下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带入一个宽阔而坚实的怀抱。 “殿下当心。”裴凛将她打横抱起,在她耳边低语,“接下来,该洞房了。” 温久脑中晕乎乎的,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前,心中却荒谬地闪过一个念头:他一个太监……怎么洞房? 裴凛抱起她,几步便走回床榻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 他单膝跪在脚踏上,耐心地为她褪去鞋袜,接着是那身大红嫁衣。 温久身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柔软的红色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当裴凛修长的手指伸向她腰侧的衣带时,温久混沌的脑子终于找回一丝清明,下意识地按住了他的手。 温久微微按了按太阳穴,“行了,睡吧。”她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裴凛的动作顿住,眸光微暗。 他没有强行继续,而是直起身,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 里衣显露出来,勾勒出他宽肩窄腰、肌理分明的精壮身材。 他抬手放下床榻四周垂落的红色纱幔,帐内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而私密,光线也朦胧暧昧起来。 温久看着眼前只着里衣的妖艳男人,心跳如擂鼓。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而灼热,让她口干舌燥。 裴凛俯身靠近,再次伸手探向她腰侧的衣带。 他俊美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影下,如同诱人堕落的妖魅。 “裴凛……”温久按住了他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像裴凛他们这种人,应该会自卑的吧,洞房花烛倒也不必进行到那一步。 裴凛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温热的唇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研磨了一下,像是蛊惑一般,在她耳边低声道:“殿下,你我已是夫妻,可以的……” 一股强烈的酥麻感瞬间从耳垂窜遍全身! 温久身体一软,按着他手的那点力道瞬间消散。 衣带被轻易拉开。 光滑的丝绸里衣顺着她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和起伏的诱人曲线。 莹白在朦胧的红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裴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帐外,散落在地的红衣凌乱不堪的堆在一起。 帐内,裴凛的指尖带着薄茧,一寸寸抚过温久细腻的肌肤,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颤栗的火苗。 “殿下,臣来伺候你……”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一室缠绵悱恻。 第127章 权谋文里的炮灰长公主49 “唔……裴凛……” 她双眼迷蒙,瞳孔涣散,眼尾泛着动情的绯红,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春水,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发出破碎的呜咽。 她从未想过,裴凛手上功夫竟能如此了得,让她溃不成军。 这时,裴凛忽然压了上来,带着压迫和滚烫的体温。 一个完全超出她认知的物体,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强势地抵住了她! 温久的瞳孔骤然收缩,“裴凛!你不是……” 裴凛身上的大红喜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扔出帐外。 皮肤白的过分过分,宽肩窄腰,腹肌分明,腰侧经脉凸显。 “殿下,是什么?”裴凛在她耳边低语。 温久声音陡然变了调,修长白皙的脖颈扬起,绷到极致。 “唔,啊···裴凛······我杀了你!”,温久指甲深深陷入他坚实的背脊。 裴凛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阻止了她任何退缩和逃避的可能。 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冷峻的侧脸滑落。 他顺势低头,一口咬在她仰起的、绷紧的纤细脖颈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灼热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肌肤上。 “殿下,抱歉……忍一忍就好了……” 温久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抛上高高的浪尖,又沉入灭顶的深海。 意识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下彻底模糊,只剩下紧紧攀附着身上这唯一的浮木。 裴凛粗重地喘息着,汗水沿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 他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汗湿的白发有几缕黏在额角。 他看着她泛着泪光、失焦的凤眸,“殿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低头在她被汗水濡湿的锁骨上重重吮吸啃咬,留下一个深红的印记,“你终于是我的了······” “殿下,叫我的名字······” “裴···裴凛···”温久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够了······” “好。” 裴凛嘴上说着好,然后继续做着他的事。 哪怕她已经开了尊口求饶,他也只是嘴上应着,然后在她的求饶声中更加疯狂的继续。 温久长睫上沾着泪水,她头一次切实体会到,大都督裴凛,磋磨人的手段果然是名声在外,绝非浪得虚名! 亏她之前还想着让墨岚来给他解毒……怎么就没毒死这个混蛋! ··· 与此处满室春光、激烈纠缠截然不同,首辅府的新房内,红烛高烧,却只映照着一室冷清。 身着华丽嫁衣的阿史那云公主,头上的红盖头依旧纹丝未动。 她端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边,从最初的期待、紧张,到后来的焦灼、难堪,最终只剩下麻木的等待。 新婚之夜,他的新郎官,在书房与烈酒为伴。 门外,传来值夜丫鬟低低的叹息。 桌上,象征合卺的酒壶和酒杯,冰凉地摆放着,未曾动过。 苏韫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他独自一人坐在案前,脚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酒壶,他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烛火。 酒气弥漫,却驱不散心头的冰冷和孤寂。 ··· 重重宫阙深处,紫宸殿的烛火也燃了一夜。 年轻的帝王,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面前铺陈着无数张雪白的宣纸。 他手握画笔,蘸着浓墨,一遍又一遍,近乎自虐一般描摹着同一个女子的容颜。 时而巧笑倩兮,时而凝眉沉思,时而英姿飒爽……每一笔落下,都带着刻骨的眷恋和绝望的痛楚。 地上散落着许多被揉皱的画纸。 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那个此刻正在别人怀中辗转厮磨的身影,牢牢锁在纸上,锁在他能触及的视线里。 这漫漫长夜,唯有孤独和疯狂的思念与他为伴。 ··· 大都督府的婚房内,烛火一夜未灭,来来回回叫了六七次水。 温久累极,在裴凛最后一次凶狠的索-取后,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她露在大红锦被外的肩颈、手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红痕和清晰的齿印。 裴凛侧身支着头,白发垂落,目光幽深地凝视着怀中沉睡的女子。 她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仍在控诉他的暴行。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微肿的唇瓣,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餍足。 他俯身,在她汗湿的额角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殿下……”他低低呢喃,声音沙哑,“无论你心底有谁,你终于彻底是我的了。” 这一夜,有人沉沦欲海,有人借酒消愁,有人画地为牢。 而裴凛,是唯一心满意足,拥着毕生所求入眠的人。 新婚有三日的休沐期。 白日里,大都督府门紧闭,闭门谢客,隔绝了外界所有探询的目光。 无人知晓,那位令朝野上下闻风丧胆、白发如霜的大都督裴凛,卸下锦袍后,是何等模样。 唯有那间被重重锦帐笼罩的新房,成了两人昼夜颠倒的天地。 红烛燃尽又续上,暖炉熏香袅袅不绝。 裴凛像是要将前半生所有的克制与压抑都倾泻在她身上。 他痴缠着她,不知疲倦,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掠夺和深入骨髓的占有欲。 他吻她,从微肿的唇瓣到敏感的耳垂,从纤细的颈项到起伏的锁骨……每一寸肌肤都不肯放过,留下点点暧昧的红痕。 他的白发垂落,与她的青丝在枕畔痴缠。 温久试图挣扎,却被他轻易化解,禁锢在滚烫的怀抱里。 她的抗-议最终都化作细碎的呜咽,被他尽数吞没在更深的吻中。 窗外日升月落,光影在锦帐上流转。 侍女们捧着洗漱用品和膳食在门外徘徊,听着内间隐约传来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最终都红着脸悄然退下,不敢惊扰。 三日休沐,大都督府的新房成了与世隔绝的温柔乡。 那位凶名在外的煞神,此刻只是一个沉溺于新婚妻子、不知餍足的痴情郎君。 而温久,在裴凛不知疲倦的痴缠中,度过了她此生最腰酸背痛的三日。 首辅大人新婚第二天就开始上值了,大有要住在工房的架势,一件接一件的处理公务,连陈年旧事也翻出来重新审理。 首辅大人身上气压很低,底下办事的人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偷半点懒。 阿史那兰在新婚夜枯坐了一夜,第二天苏韫也没来看她,让人去请,苏韫的小厮回话,大人在忙公务。 一连几天都在忙公务,阿史那兰气得砸了屋子里好多东西。 第128章 权谋文里的炮灰长公主(完) 温久几乎是松了口气,终于把裴凛盼出门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这把老骨头得散。 温久想了想,召来了墨岚。 “如何?他体内的毒,可能解?” 墨岚神色凝重,他叹了口气,摊开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药方:“毒理已明,解法也有。只是……” 他指着上面几味药材,“冰魄雪莲生于万丈雪峰绝壁,七叶火芝长在西域沙海腹地,还有这九转还魂草,传闻只在南疆毒瘴沼泽深处偶现……皆是九死一生之地,药材本身也极为难寻。若一年内集不齐,大都督他……”他摇了摇头。 这是目前以他的医术水平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方案了。 温久怔住。 原来他只剩一年了吗? 难怪……难怪这几日他仿佛要将余生所有的力气都用尽,将她往死里折腾,仿佛要将她的骨血都融入自己体内。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堵在胸口。 消息不知怎的传入了宫中,温翎听闻阿姐竟要为了裴凛,以身犯险去那些绝地寻药,心口如同被利刃反复穿刺。 他不想阿姐离开,更不愿她为别人去拼命! 嫉妒、担忧、恐慌几乎要将他吞没。 沉默许久,温翎最终闭上了眼,他终究还是选择成全她。 那日,他将裴凛秘密召进皇宫。 “此药可解你的毒。”温翎的声音冰冷,带着帝王的威压,“若你负她,朕纵使身在地府,也必索你性命。” 裴凛深深看了温翎一眼,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偏他什么都没查到。 他中的这毒八成也和小皇帝有关系,这小皇帝心思比他想的还要深沉,偏温久又护着他,看来京城已不是久留之地。 裴凛将那玉瓶收入怀中,躬身行礼:“谢陛下,臣定不负她。” 无人知晓年轻的帝王与权倾朝野的大都督在殿内说了什么。 裴凛离开时,手中多了一个温润的羊脂玉瓶,里面是两颗朱红色的药丸。 裴凛的毒突然解了,温久问起,裴凛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大概是殿下不想臣死,所以就遇到了能解百毒的药。” 温久知他有事瞒着她,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只要毒解了就好。 三年间,裴凛无数次向温久提起:“小久,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去江南看烟雨,去塞北观星河,余生我只想与你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 温久总是笑着躲开他灼热的吻,半真半假地调侃:“怎么?裴大都督舍得下这生杀予夺的滔天权柄?” 裴凛便会将她压进怀里,吻得她喘不过气,声音低沉而认真:“除了你,这些于我,不过尘埃虚无。” 可温久心中总有放不下。 温翎刚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那还是个孩子,身边又没有其他亲人,怕他遇事无人可诉,无人给他撑腰,温久放心不下。 每次裴凛提起,温久便只说再等等吧。 每一次推拒的后果,便是被裴凛变着花样地“惩罚”,常常折腾得她筋疲力尽。 三年时光在朝堂的波澜与后院的缱绻中悄然滑过。 温翎的羽翼已丰,处理朝政愈发沉稳老练,甚至开始不动声色地培植自己的心腹,平衡各方势力。 温久看着他的成长,心中的牵挂终于慢慢放下。 当裴凛再次提起远行时,温久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轻轻点了点头:“好。” 离开前,温久将承影令装入紫檀木匣,她提笔,给那个少年帝王写了一封离别信。 “阿翎亲启: 阿翎,见字如面。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想必宫苑里已铺上一层碎金。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窝在梧桐树下看书,看到阿姐,小心翼翼将书藏在身后。如今,你掌心托起的已是实实在在的江山社稷了。 承影卫的令牌已置于紫檀匣内,随此信一并呈上。 阿姐深知,此物之重,今日,是时候将它物归原主了。 望你执此利刃,斩尽奸佞,却永怀悲悯。 阿翎,真正的帝王权柄,不在高踞九重的威仪,而在你心里是否装得下黎民苍生的柴米油盐、喜怒哀乐,是否记得这江山社稷的根基在田垄巷陌之间。 天下万民之苦乐饥寒,皆系于你一念之仁。 阿翎,你长大了,这数载光阴,我亲眼看着你于朝堂之上力排众议,于灾荒之时开仓放粮,那份沉静与担当,早已在风雨中淬炼成钢。 阿姐这根曾支撑你的竹杖,如今已可悄然隐于你身后的丛林。 心中夙愿已久,想去看看这你治下的江山,看江南烟雨是否润泽了田垄,看塞北长风是否依旧卷着戍卒思乡的号角,看市井巷陌的百姓,是否真能于太平年岁里安然举炊。 阿姐将以双脚去丈量、以双眼去印证你亲手缔造的太平气象。 阿翎,愿你如那历经风霜雷火的巨木,根须深扎于厚土,汲取万民所愿;枝干挺拔入苍穹,撑起一片朗朗乾坤。 你站立的地方,便是这天下人心之所向的砥柱与北辰。 勿念阿姐。清风明月,山川湖海,皆是我路途的伴侣。 你缔造的盛世画卷,每一笔明丽色彩,每一处升平炊烟,阿姐在万里山水间,定会遥遥望见,欣然入怀。” 裴凛亦将象征兵权的虎符与大都督印信,交还朝廷中枢。 没有盛大的告别,在一个薄雾弥漫的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离了京城,消失在官道尽头。 收到信和那沉甸甸的紫檀匣时,温翎屏退了所有人。 他独自坐在空旷寂寥的紫宸殿中,一遍遍摩挲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泪水无声汹涌而出,打湿了明黄的龙袍。 他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呜咽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无人敢近前打扰。 从此,年轻的帝王开始励精图治,宵衣旰食。 他广开言路,轻徭薄赋,整顿吏治,兴修水利。 他像一个最勤勉的工匠,一点点将大魏推向前所未有的盛世。 当今陛下贤明是贤明,就是后宫空无一人,朝臣们无数次劝谏陛下充盈后宫,他总以各种理由婉拒。 时间久了,朝臣了也懒得提了。 后来,温翎终生未娶,立昭临为太子。 众人都传言太子是陛下与一神秘女子所生,只是太子母妃去世得早,皇帝痴情那女子,才终生不娶。 只有昭临自己知道,父皇待他虽好,眼神深处却总隔着什么。 他问过母妃的事,父皇总是沉默,眼神飘向远方,带着他看不懂的悲伤与思念。 但每当他哭泣或生病,父皇总会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笨拙又温柔地哄着,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在找寻另一个人的影子。 …… 多年后,江湖传言,一白发男子和一红衣女子行走五洲,扶困济贫。 无人知其身份,唯有在京城的皇帝,年年遣人东望,只求一封回信。 温久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将一个地方的情况和风土人情写成信中寄给远在皇宫的温翎。 她知道,温翎是皇帝,注定没有机会像她那样游山玩水了,温久只能用这种办法做他的眼睛,让他看到他治下百姓的模样。 四十九岁那年,长年累月的忧思与殚精竭虑彻底拖垮了温翎的身体。 他病得很重,药石无医。 弥留之际,他将紫宸殿所有门窗紧闭。 殿内,悬挂着、堆积着无数画卷。 画中只有一个女子——或娇嗔,或浅笑,或凝思,或妩媚……从豆蔻少女到风华绝代。 全是温久。 那是他藏在心底数十年的秘密,是他灵魂深处唯一的光亮与慰藉。 火光骤起!火焰贪婪地吞噬着宣纸与绢帛,温久的面容在跳跃的火光中扭曲、模糊、最终化为灰烬。 温翎躺在榻上,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伸向那一片灼热的灰烬,指尖似乎想触碰画中人的眉眼,口中呢喃: “阿姐……下辈子……不想再做你的弟弟了……” 他手中紧攥着一片未被完全烧毁的碎纸,上面依稀是温久含笑的眼睛。 当年轻的太子温昭临冲入火扬,只看到父皇最后望向那片灰烬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眷恋。 太子知道,父皇从不许任何人踏足紫宸殿,那些画他很宝贵,每次父皇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会在紫宸殿中作画。 只是太子从来不知道,父皇画的是什么。 父皇临终前手中还抓着一块碎纸片,太子只看出是一个女子的眉眼,他不知道那女子是谁。 这难道就是父皇心仪的女子吗,原来这么多年,父皇一直没有放下过。 昭宁帝驾崩的消息传出,举国哀恸。 百姓自发朝着京城的方向跪拜,哭声震天。 他们感念这位将他们放在心尖上的帝王,是他缔造了这海晏河清的盛世。 温翎在位时,他总是想,他的阿姐在外是否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她隐藏身份,是否会被地方豪强欺压。 他把每一个百姓都当成他的阿姐去对待,将百姓的需求放在心上,只希望他的这份心意有落在阿姐身上,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温久与裴凛在遥远的江南小镇收到噩耗时,温久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 他们星夜兼程赶回京城,参加了那扬举国同悲的葬礼。 太子将父皇留下的一封薄信交给温久。 信笺上只有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阿姐,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吗? 温久攥着信纸,望着那冰冷的棺椁,泪如雨下。 裴凛在她身侧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 又过几年,辞官归隐、在藏书阁做文书编撰的首辅苏韫,在独居的旧宅中病逝,终年五十八岁。 阿史那兰公主早已因无法忍受他的冷漠和心中装着别人,愤然返回了羌国。 苏韫临终前,他想昭阳了,多年不见昭阳,她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依旧那么清晰,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鲜衣怒马、为他挡剑的少女。 他喃喃低语:“那天……若是应了……该多好……” 那天,如果废帝暗示他娶昭阳,他答应,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自从裴凛潇洒辞去官职,与温久浪荡江湖之后,苏韫时常在想,他这一生追名逐利,到头来还是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功名利禄到底为了什么? 后来苏韫早早地辞官,在藏书阁里做起了文书编撰工作。 无数学子是读他编写的书进入朝堂的,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他留下的,除了一身清名和无数学子受惠的著作,还有厚厚一册未曾示人的《昭阳策》,里面记满了旧人旧事。 十年后。 江南,烟波浩渺的湖心。 一叶扁舟随波轻荡。 男人如瀑的白发铺散在船头,玄色衣袍的衣襟依旧交叠得一丝不苟。 裴凛的面容依旧俊美,只是岁月在他眼角刻下了细纹,脸色也透着久病后的苍白。 温久一袭鲜亮的红衣,慵懒地趴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腔里微弱的心跳声。 “小久。”裴凛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温久抬头。 裴凛深邃的眼眸望进她眼底,带着一丝执拗的探寻:“那人是谁?” 温久微怔。 他固执地又问了一遍,仿佛要确认一个疑惑了一生的答案:“小久,你爱的那人是谁?” 温久俯身,温柔地吻上他微凉的唇。 “是你。”她在他唇边轻语,气息交融,“一直是你,裴凛。” 裴凛的眼中漾开丝丝笑意,如同冰雪初融的春水。 他抬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上她的脸颊,目光深深,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烙印进灵魂深处,带去下一个轮回。 “小久……下辈子……还能遇见你吗?” 温久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轻柔而坚定: “一定会的,睡吧,我在这里。” 裴凛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弧度。 那只抚摸着温久脸颊的手,无力地滑落,最终被温久紧紧握住,贴在胸口。 湖风轻柔,吹皱一池春水。 小船悠悠,载着一段归于寂静的传奇,在无边的天光水色中,渐行渐远。 (位面完) 第129章 警告!警告!传送错误(2) “一定会的,睡吧,我在这里。” 温久的灵魂回到了小助的空间内,记忆已经逐渐淡化,但这两句话仍然回荡在耳边。 她盘腿坐在地上,已经发了好一会呆了。 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其实根本不知道下个世界还会不会遇见那个人,因为这根本不取决于她。 在裴凛离开后,温久才收到【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的提醒。 这次的任务跟裴凛本来没什么关系,但是,温久的任务完成竟然受裴凛意志的影响。 温久不禁怀疑起那个人的身份。 能够左右系统的任务,应该是小助他们那个世界的人。 温久不知道那人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个人,又为什么缠上了她。 她自问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的特质,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 她甚至在小世界中对那人生出了感情,温久微微蹙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三千世界那么大,不可能每个世界都遇到同一个人的。 又或者他离开小世界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小久,发什么呆呢,过来看任务评级了。】,小助的声音拉回了温久的思绪。 再去想的时候,上一个小世界的事情已经想不起来了。 温久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让她忘了所有事,却又要她记住那个人。 “来了。”温久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小助走过去,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小助一边划拉着光屏,一边抬头看她,【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是不是上个世界任务太耗费精力了?】 温久微微摇头,“也还好。” 悬浮在空中的电子屏幕上正在进行任务结算,一行行温久看不懂的代码正在快速滚动着。 几秒后,屏幕骤然一亮,一个金色的字母跳出来。 【哇塞,小久,又是S级!你干的真棒!】,见温久状态不佳,小助情绪价值提供得很到位。 温久也笑了笑,自从上次传送错误让小助看到她小时候在雪地里哭得稀里哗啦之后,一人一系统之间好像就少了一些隔阂,温久在小助面前偶尔也会流露出真实情绪。 【看你状态不太好,你休息一下我们再做任务吧,我们下个世界找一个简单一点的。】,小助划拉着屏幕,在挑选小世界。 温久凑上来,“让我捏一下脸,我状态就回来了。” 说着魔爪就伸向了小正太的脸,又捏又揉,幼崽太可爱了,小助的嘴被揉嘟了起来。 小助口齿不清道,【好哇,温小久,你竟然拿我当解压工具,我的人身受到了亿点侮辱,我要申请工伤补贴!】 小助嘴上抗拒,却也没有真把温久推开,跟她插科打诨。 “我看看,脸蹭破了皮没有,啧啧,这皮肤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娇气,捏一下就成工伤了?”,温久借着检查的借口,又趁机捏了几下。 【温小久,你不要太过分!小心我给你丢深山老林去做任务啊。】,小助开始以彼之长攻彼之短了。 “咱们这不是都是为了任务,你看,现在我状态立马回来了,马上就能开始任务。”,温久在小助真正生气前松开了手。 小助瞥了她一眼,【你真不休息一下?】 “不了,开始新的任务吧。”温久看小助那张正太小脸就手痒,想捏,不能一次把他惹急了,不然下次想捏的时候不好说话。 【那行。】,小助在光屏上点了几下,穿梭程序开始运行。 能量波动启动,系统开始倒计时。 3——2—— 空间开始震动,红色的灯光闪烁。 【警告!警告!传送错误!】 温久和小助两人对视一眼,怎么又出现这种情况。 小助讪笑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次两个人都没有太惊慌。 【坐标紊乱,系统异常!】 【检测到非法时间节点介入!】 温久微微眯眼,不知道这次会传送到哪一段时间,为什么系统会这么执着的想要将她带回去? 一阵失重感传来,温久眼前一黑,进入空间旋涡内。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房间的环境不算明亮,小助也还在她的身边,两个人依旧是灵魂体。 温久扫视了眼前的客厅一眼,墙边摆放着老式的绿漆碗柜,碗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靠近窗边的是一个火炉,夏天没有烧火,上面盖上了一层塑料桌布。 墙上挂着日历,上面显示2005年,距离上次传送错误的时间节点只过了不到一年。 有争吵的声音从里间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来。 “我告诉你,温大有,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过就离婚!”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男人坐在一旁,往嘴里吸了一口烟,沉默着不说话。 “当初鬼上了你得身了,没给我打一声招呼,突然就把她接了回来,怎么地,不仅要我给你前妻养孩子,还要我供她上学不成!你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 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温大有,你有没有心,当初要不是看你开了个破砖厂,就你这二婚还有娃的窝囊样,我能嫁给你,现在好了,砖厂也要倒闭了,你还带个拖油瓶回家,到你们家我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给我找这种气受,我要回娘家!” 男人慢吞吞开口,“我跟你说了几遍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出去了,要不是我去的及时,那孩子就冻死了,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女人尖声道,“你什么意思,合着就我心肠歹毒是吧!” 男人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村支书上门来走访了吗,说孩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一定要送去上学。” “那你把她送回她外婆那里去,这个家可再养不起一个人了!” “那边不是不要她吗······”,男人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我是做慈善的啊,那边不要我就要了吗!” 里面似乎陷入了僵局,温久靠在门外,没什么表情的静静听着。 小助似乎也听出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是小久的爸爸,他们在谈论小久的事情。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总不能看着她在外面冻死饿死。”,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道,低声道。 “好,你要留下她是吧,我告诉你,家里的钱不可能花一分在她身上,还有给咱女儿上学的钱,你一分都别想动。”女人似乎砸了什么东西,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温久低眉思索,这么看来,爸爸当时并不是主动去接她回家的,而是受到某种指引。 温久依稀记得她在雪地里看到爸爸出现那一刻的感觉,像是神明听到了她的祈祷,她等来了她的救赎。 她记了多年的一幕,现在听起来有些讽刺。 眼前的画面一转。 温久和小助的灵魂体来到了一所小学外面。 正是下午放学时间,孩子们穿着漂亮的衣服,背着各种卡通图案的书包,三三两两的朝着学校外面走。 身后远远坠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不合身且灰扑扑的衣服,背着一个发白的斜跨军绿帆布包,那种帆布包,上一辈上学的比较常见。 小助看向那个小女孩,【小久,我看到小时候的你了。】 温久瞥小助一眼,没有回他。 小温久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背包上,书包里装着她考了100分的卷子。 全班只有一个100分,她是第一名呢,不知道带回去给爸爸看,他会不会高兴。 前面几个小孩垂头丧气,“哎,又考差了,回家要挨我妈的棍子了。” “怎么就是那个土妞考了第一名呢,还不如一个野孩子,这回家咋交代啊。” “哎,赵仁,她回家不是要经过你家门口吗,不如你把她骗到你家去,把她的试卷撕了。” “这样不好吧,他爸妈找过来怎么办?”其中一个小孩有些犹豫。 “你傻吧,咱们这一片区,谁小时候见过她了,而且她姓孔哎,你有听说过我们附近姓孔的人家吗,没有吧,她哪来的爸妈,跟你们说,我妈说这种就是别人不要的野小孩······” 叫赵仁的小孩拍了拍胸口,“放心吧,这件事抱在我身上。” 赵仁对着后面的小温久喊道,“哎,那个孔久,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小温久听到有人叫自己,还邀请她一起回家,她有些受宠若惊。 附近的小孩有自己的朋友,都不跟她玩,小温久还是很渴望有朋友的,她当即点头欣然答应。 小助在一旁看得很生气,【小久,他们骗你的,一群坏孩子!】 【小久,你怎么姓孔啊,你外婆那边也不姓孔吧,你跟谁姓的?】 “我不知道。”温久低声道。 那边小温久跟着赵仁他们结伴回家,到赵仁家门口的时候,赵仁突然道,“孔久,你去我家一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小温久有些犹豫,不敢去。 “快点啊,走不走,不去我们下次就不跟你玩了。”赵仁催促道。 小温久只得点头跟着他过去。 到他家门口,小温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赵仁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直接将小温久推进了房间。 赵仁的爸妈没在家,门被锁住了。 小温久摔倒在地上,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向门外走,结果门打不开。 “把书包给我!”赵仁来抓她的书包,还想将她推倒。 “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小温久怒瞪着他。 赵仁仗着自己力气大,一股蛮力将小温久撞翻在地,直接上手来抢她的书包。 “我让你考满分,让你考第一名,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着将她的帆布包倒过来,里面的书本和卷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在赵仁要去翻找她的试卷的时候,温久将他绊倒在地,赵仁磕到要掉的牙齿,痛得哇哇叫。 小温久捡起地上的书卷起来,无视在地上捂着嘴打滚的赵仁,朝着他的脑门哐哐一通打。 “让你骗我,让你欺负我······” 她知道,不让这些人知道痛,下次还会欺负她。 “痛,啊~呜呜,别打了~我要告我妈!呜呜~” 【小久,揍他,揍他,这种小孩真招人嫌。】,小助在一旁看着恨不得自己上去揍两拳。 小温久打累了,才将地上散落的书捡起来装好。 她踹了地上的赵仁一脚,“去给我开门!” 赵仁缩在一边的角落,眼泪连着鼻涕,“呜呜~打不开,呜呜~门锁坏了,要从外面才能打开~呜呜,我要告诉我妈,告诉我奶,你打我,你完蛋了,呜呜~” 反正都是要被告的,小温久又将赵仁暴揍了一顿。 “门外的,不想挨打就给我开门!”,小温久背上自己的书包,没理角落里鼻青脸肿的赵仁,皱着眉头在里面拍门。 刚刚有三四个同学一起走的,他们肯定早就商量好了骗她,门外肯定有人! 【哎,之前还有的,听到这小屁孩的哭声,他们都被吓跑了。】,小助有些遗憾道。 【小久,你怎么出去啊,难道等他爸妈回来?】 温久靠在昏暗的墙边,摇摇头,“门外有人。” 小助的灵魂体穿过墙体来到外面,又穿进来,【外面真的没有人了,他们都被你吓跑了。】 温久没有说话,她的记忆里,门外就是有人的。 小温久嘭嘭嘭拍了许久,外面都没有动静。 拍累了她就蹲在门边角落里,听着另一头赵仁呜呜呜的哭声,还有他那副猪头样,小温久知道自己闯祸了,回去肯定要被骂了。 小温久也很委屈,她只是想要朋友,她有什么错,她蹲在门边默默掉眼泪。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小温久擦掉脸上的眼泪,快速站了起来。 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小温久一把推开了门口的小孩,将他推倒在地上。 眼睛里还有泪花,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小温久按在他身上就是一顿揍,脸上也打了几拳,“我让你不开门,让你欺负我······” 一滴眼泪吧嗒落在小男孩脸上,小温久揍了他几拳就跑了,生怕其他人一起来围殴她,她打不过一群人。 男孩躺在地上,被打得很懵逼,精致的五官上,唇角有一块淤青。 小助张大了嘴巴,【我···你···不是,她···】,小助的语言系统已经发生了紊乱。 温久眯眼,又是他。 她再一次看到了雪地里出现的那个小男孩,这次他倒是没有穿奇装异服了,头上的犄角也不见了,穿着普通的黑色T恤,五官精致得有些过分。 所以温久记忆里的那个“同伙”,是他。 第130章 警告!警告!传送错误(3) 他测试过了,遇到的人都很喜欢他,夸他很可爱、很帅气,有人还想带他走,要给他买糖吃。 为什么就她不待见他,明明他帮了她两次,上次无视他,这次还直接打了他。 温久靠在一边,打量地上的小男孩,她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根本找不到和这人相关的记忆,或许他只是出现在类似这样的很容易被她忽略掉的时间里。 “小助,他是谁?” 【我,我不知道啊。】,小助睁着大大的眼睛,尽量显得很真诚。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温久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结巴什么?” 【我这不是被小时候的你震惊到了吗,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能打,哈哈···】,小助尬笑两声。 两人的灵魂体又来到小温久这边,小温久抱着书包朝家里跑去,跑到没人的地方,发现身后没人追来,她才慢慢停下来喘气。 小温久在家附近的草堆坐了很久,想着怎么将今天的事情糊弄过去。 赵仁他妈和他奶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嗓门和悍妇,他奶奶更是极度宝贝这个孙子,赵仁被她打了,她们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就这么被他们欺负,她又不甘心。 小温久从包里拿出那张考了满分的试卷,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她悠悠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张试卷能不能保她一命。 小温久满腹心事的回了家。 温大有翘着二郎腿,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抽烟,后妈王玉在屋里做饭,妹妹温雅大概又出去找小伙伴玩了,没有在家。 温大有看到小温久回来了,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两个人像彼此不熟悉的陌生人。 小温久走过去,“爸爸,我回来了。” 温大有淡淡的嗯了一声。 里面做饭的王玉听到说话声音,探头看了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 小温久来到温大有面前,她五官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很乖巧,她眨着大大的眼睛,“爸爸,我们今天考试了。” 温大有拿下嘴里叼着的烟,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里面炒菜抡锅铲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小温久从书包内把试卷掏出来,递到温大有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爸爸,我考了一百分,第一名。” 温大有将手里的烟咬在嘴里,拿着那张试卷反复翻看起来。 正面是红笔写的一个大大的100,下面还有两横,卷面上全是一个个醒目的红勾。 里面炒菜的王玉停下手里的活,出门来,她一把拿过温大有手里的试卷,刷刷翻了两下,又不屑的拍回温大有手里,“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年我们小雅上学了也能考100分!” 说完她白了小温久一眼,转身又进屋去炒菜去了。 王玉和温大有都是没怎么上过学的人,上学那会成绩也不好,怎么也学不进去,一直都是班里的垫底,从来没有见过全是红勾的试卷。 他们对好成绩有一种病态的执念,会时常幻想,如果上学那会成绩好一点,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人上人了,是不是已经住进了高楼大厦,是不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 温大有看小温久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嘴角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像在说,不愧是我温大有的种。 好像这么多年被生活和现实打击的自信,一瞬间又回到了他身上,如果不是他聪明,怎么可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 当然小温久当时是看不懂这些的,她只是希望,家里这两人看在她考了满分的面子上,在知道她闯祸了之后,能罚轻一点。 果然,家里的饭菜刚刚端上桌,鼻青脸肿的赵仁,还有他妈妈和他奶奶都来了。 温大有看到这两个泼妇上门,默默的躲到一旁抽烟去了。 王玉只能赔笑着问,“婶子,嫂子,怎么来了,正要开饭,快进来吃饭。” 赵家奶奶一开口,那嗓门又尖又细,半个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哎哟,怕你家的饭咬人,可不敢吃你家的饭,今天老婆子我就来讨个说法,你家大有大老婆生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为什么打我孙子!看把我孙子打成什么样了!今天不给我个说法,老婆子我要让全村的人来评评理。” 王玉脸腾的一下红了,她觉得丢人极了,知道赵家这个老太婆说话难听,没想到这么难听,这下全村都知道她是温大有小老婆了,她狠狠剜了一眼小温久。 小温久站在角落里,低着头扣着手指,无措极了。 赵家奶奶声音很大,和王玉在院子里拉扯了很久,最后是王玉拿出了家里做的几斤魔芋豆腐,将他们打发走了。 王玉又是记仇的性子,这下两家是彻底结下梁子了。 等到赵家的人走了之后,王玉拿着扫着朝着温大有身上打去,“这都欺负到老娘头上了,让你装聋作哑,装聋作哑······” 小温久也没好到哪里去,被王玉打了两扫帚,拉到墙角去站着了,今天的晚饭是没有了。 “以后你不准去上学了!尽给我闯祸。”王玉对小温久道。 温大有嗫嚅了一下嘴角,道:“还是让她去吧,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小雅下一年不是也要去上学了吗,到时候她还能教小雅。” 想到温雅跳脱不爱学习的性子,王玉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似乎被温大有说得有些心动,她冷哼一声,“哼,就考了一次满分就把你能上了,我就看她下次能不能考好,没考好,这学就不用上了。” 王玉将扫帚丢在一旁,气冲冲的回了屋子,将小温久关在外面。 小温久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价值,那就是必须要学习好,要考得很好,不然她对这个家就没有价值了。 天黑了,小温久还没有被放进去。 外面黑漆漆的,小温久害怕的缩在墙角,外面还有野猫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害怕的捂着耳朵,紧紧咬着下唇。 小助和温久的灵魂就在旁边陪着小温久。 小助有些心疼,小久小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小久,抱抱你。】,小助过来要抱温久,被温久毫不留情的推开。 【干嘛,就抱一下嘛。】 “不需要。” 温久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某一处,小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差点吓跳起来。 路边的黑暗中竟然蹲着一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温久的方向。 【啊~,吓死人了。】 小助心里尖叫,大人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这样会吓到小温久的。 好在商玄只是静静的蹲在路边观察小温久,没有上前来。 过了一会,屋子的门终于打开,温大有出来,把小温久领了进去。 商玄在小温久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小助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小温久收到来自温大有对她考了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套黑色的小男孩穿的运动套装,衣服不是新的,是领居家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温大有从那找来的。 小温久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有一套衣服可以换了。 不过学校里的人都嘲笑她,因为女孩们都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课间还要扮演王子和灰姑娘的游戏,他们从来不叫她一起玩。 小温久每次都考班上的第一名,没有让王玉抓住把柄,不让她上学。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后,到了温雅上学的年纪。 温雅在家里闹脾气,“我不要上学,我不要跟她上一个学校,我的朋友们都不喜欢她,到时候学校的同学们肯定会不理我的,而且她每次都考第一,老师都夸她不夸我了,我不去我不去······” 王玉左哄右哄,给温雅买了很多漂亮的小裙子和书包,都没有把温雅哄去上学。 王玉就冲着温大有发火,“必须把小雅哄去上学,而且小雅说的也没错,她每天上学放学都一个人,你看学校哪个同学跟她玩了,可别因为她影响我们小雅在学校的人缘了,这事你看着办吧!” 小温久每天乖乖巧巧的背着自己的小破帆布包上学放学,并没有惹任何人。 温大有这种时候就会沉默着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想了一上午,温大有终于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那我给她转到另一个村的小学那边去上学,这样可以吧。” 然后小温久就这么喜提转学,去离家比较远的另一个村子去上学。 这天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小温久遇到一个之前学校的同学。 是一个叫张圆的小胖子,之前一个学校的时候,张圆成绩不好,老师经常批评他,把他当反面教材,而放在一起对比的自然就是小温久。 张圆对老师和小温久怀恨在心,他不能把老师怎么样,但小温久就不一样了。 于是在路上看到落单的小温久,张圆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好学生吗,让我给逮到了吧,今天,我要把我受到的屈辱全部讨回来。”张圆眼睛很小,不知道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台词很中二,他咬牙切齿,说着就上手来抓小温久的头发。 小温久在心里想了一下,张圆他家离自己家比较远,揍他的话,他爸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这次应该不会找到家里去了。 于是小温久毫不客气把张圆揍了。 她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朝着张圆身上一顿抽,那树枝细长柔软,打人最疼。 张圆捂着自己的一只耳朵,嗷嗷惨叫,“呜~你打我的太阳穴,我跟你拼了!” 张圆太胖了,身体不灵活,自己都能给自己绊倒,小温久都没怎么出手,他已经哭声震天了。 小温久揍了他几拳就跑了,张圆坐在路边哇哇大哭,无人在意。 温久和小助的灵魂体一直都是自动跟在小温久身后的,这小温久都跑远了,两人的灵魂体还在原地。 看着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圆,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助心想,原来小久小时候是超雄。 两人正觉得没什么好看的要离开时,路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黑衣服的小男孩,他身上干干净净,五官精致。 不是商玄是谁。 小助捂眼,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他现在已经摸清了,传送错误的这些时间片段里,必定会出现他们大人。 商玄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张圆,他哭声很大,还以为伤的多重,结果脸上连块淤青都没有。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精致的小男孩,张圆哭声停止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呆愣愣的问:“你是谁?” 商玄却没有回答,而是歪头问他,“你欺负女孩子?” 张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原来是站在小温久那边的,他咬牙道:“滚开,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下次遇到她还要打她!” 于是张圆喜提了一顿暴走,这下脸上终于有痕迹了,鼻青脸肿的,话都说不清了,张圆惨叫着跑回了家。 温久看向商玄,这是在帮她出气吗? 小助呆若木鸡,大人出现在人类异世界已经很让他震惊了,没想到还有更让他震惊的,他没想到大人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大人是万千世界的主宰者,他无情无欲,代表法则,公正无私,他守护三千世界的稳定,却不会怜悯和偏袒其中任何生灵。 小助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大人是来人界度什么劫吗?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然而,并没有。 小温久下午去上学的时候。 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守在了她上学的必经之路上,那女人长得和张圆有七分相似。 胖女人也看到了路过的小温久。 她不知道小温久家在哪里,但她儿子告诉了她小温久在哪里上学。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胖女人便气势汹汹的朝小温久冲过来。 小温久一看,坏了,她拔腿就跑。 胖女人在身后狂追。 小温久跑不过那女人,她在路边看到一片比她还高的烟地,她当即就跑到地里面藏起来。 那胖女人一边跑,一边骂。 “小丫头片子,站住,我儿子都不能下床了,什么仇什么怨,把我儿子打成那样,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站住,站住,你哪个班的,我非要找你们老师好好说道说道······” 小温久蹲在烟草地里,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从马路上快速跑过。 她按住怦怦跳的心口,真是失策了,没想到他妈能追到她的学校去。 小温久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商玄一脸悻悻。 第13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1 小温久在烟草地里坐了一会,直到看不到那个胖女人的身影了,她才慢悠悠的朝学校走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妈妈没有打你吧?】,小助有些好奇的问。 “后来,他妈妈找到我班上,跟我们班主任告状,班主任见我平时挺乖巧的,没怎么信那女人的话,在班上口头批评了一下这事就过了。”温久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漫不经心道。 【还好没找到你家里去。】,小助为小温久捏了一把汗。 小温久走远了,商玄也不见了,温久已经基本肯定,她会出现在小时候,都和这个小男孩有关,是他想把她带回来。 只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两个人在原地站了许久,温久怀疑的看向小助,“小助,你的系统不会坏了吧?” 【不可能,我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检修,上次检修的时间没过去多久,我的系统没有问题。】 “那怎么我们······” 温久话还没说完,【滴——】的一声电子音响起。 【来了,我们要开始重新传送了。】,小助道。 【检测到当前时间节点传送错误,正在重新开始传送。】 ······ “宝宝,你去听他们在吵什么,再回来告诉爸爸好不好?” 年轻英俊的男人笑眯眯蹲在穿着背带裤,奶呼呼的小女孩面前,指了指旁边的别墅,在小女孩耳边悄声道。 温久看看眼前的男人,又看看自己的小短手,她眨巴着大眼睛,目光茫然了一瞬,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但她又不知道忘了什么。 【小久,小久,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久,小久,呼叫小久······】 小助的呼叫声无人理会。 温久看了看隔壁的别墅,那里传出东西打砸和激烈的争吵声。 温久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她伸出胳膊自然的搂住男人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试图打消男人丧心病狂的想法,她奶声奶气道,“爸爸,不能去,打扰他们在吵架,我们也会被骂的。” 小助一看,【坏了,出事故了。】 小久不仅听不到他的声音,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下剧情任务也传送不了了。 接下来小助又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联系上温久。 小助坐在空间苦思冥想,他想回空间站找顾问问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之前带过那么多宿主,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想到温久穿进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又没了记忆,小助又有些不放心,他决定再看看情况,等确定温久这边安全了他再回去。 温执野抱着小温久,耐心的商量道,“宝宝,这样,你假装在那边玩耍,然后悄悄偷听他们说什么,你是个小孩子,他们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怎么样?” 温久看了看那边比较高的花架,她站在花架后面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为了满足她爹的好奇心,温久只得无奈点点头。 温执野推了推小温久,“一定要装作你只是路过,不要太刻意,知道了吗,去吧。” 接着温执野就到一侧的座椅上坐下,目光时不时看向不远处蹲在花架后面的小温久,等着她带回来的消息。 【真是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爹。】,小助在空间内吐槽道。 附近这家人搬过来两个月了。 他们刚搬来那天阵仗还挺大。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时髦优雅的赫本风小白裙,头上戴着贝雷帽,脸上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墨镜,几乎挡住大半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女人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送他们过来的是一堆黑衣制服的保镖。 保镖们从车上往别墅里搬了好多个大箱子,搬完东西那些保镖就离开了。 那女人不出门,她也不和邻居打交道。 温执野从小在这一片区域长大,和周围的邻居关系都处得很好,这一户是个例外,他们刚搬来的时候,温执野见她有一个和小温久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想着以后两个小孩可以一起玩。 为了表示友好,温执野还去送了东西,结果,他碰壁了。 今天隔壁别墅来了一辆豪车,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径直进了别墅。 只是没过多久,别墅里就发出激烈的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温执野对这家人还挺好奇,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他自己不便过去探听别人的私事,便让小温久过去听人家墙角。 那边温久小手插在背带裤的口袋里,在别墅外面走来走去,假装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东西,耳朵竖起来听别墅里面的动静。 “滚,去跟外面的女人过啊,你还回来干什么!”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伴随着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到底在无理取闹什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女人,是在忙工作,那么大个公司需要管理,你当我很闲吗?”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啊,你说啊,你回来干什么,滚,你滚啊!”女人根本不听,不停将男人往门外推。 “啊~” 女人惨叫一声,小温久透过花架间的缝隙,看到别墅门口那个男人愤怒的抓住了女人的头发。 小温久没见过这个扬面,有些被吓住了。 “我说什么你是一点不听是吧,神经病,我滚?你住的房子不是我买的?家里的开销不是花我的钱?养儿子的钱不是我出的?你一天什么也不用干,就当你的阔太太,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太给你脸了是吧!” “啊~痛,放开我,疯子!疯子!”那个优雅的女人此时头发凌乱,跌倒在地上,膝盖磕出了血,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滑落,她嘴里不停咒骂着疯子。 男人嫌恶的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他扯了扯领带,转身出了别墅,那辆黑色的豪车扬长而去。 小温久被那个男人吓住了,她在原地僵硬的站了一会,她想过去找爸爸,但是腿有些麻了。 温久便蹲在地上缓了一会。 只是刚刚蹲下来,她从花架底下的空隙中看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站在花架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第13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2 糟糕,被发现了。 小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衬衫上还有一个小领结,下半身穿着西裤,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她多久。 小温久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朝对方露出一个甜甜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哥哥好,要一起玩吗?” 司弦也回了一个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温柔极了,他说,“好。” 接着便转身离开了花架后面。 小温久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介意她在这里偷听的事。 她以为那个漂亮哥哥要出来跟她玩,便在花架外面等着,只是她等了许久,漂亮哥哥都没有出来。 温执野见小温久蹲在那个地方迟迟不动,有些不放心。 别墅那边的声音已经消停了,温执野看到那辆豪车已经离开了别墅。 他想了想,起身朝小温久走了过来。 温执野蹲在小温久旁边,顺着她的视线朝里面看去。 别墅外面空荡荡的,里面也安静了下来。 “宝宝,在看什么呢?”温执野站起来,拎住小温久背带裤后面的带子,将人拎起来抱进怀里。 “爸爸,和哥哥玩。”小温久趴在温执野的肩头,看向别墅的方向。 温执野抱着小温久朝自家走去,“今天可不是好时候,不玩,我们先回家,下次再去找他玩好不好?” 小温久有些失落,“那好吧。” 站在二楼窗户边的司弦看着父女俩离开的背影,眼中一片阴鸷。 司弦难堪的事情被一个外人听了去,他很不喜欢小温久,他要把她弄哭,让她再也不敢靠近这边的别墅。 回到家里,温执野坐在沙发上,将小温久抱在怀里,“宝贝,跟爸爸说说,他们那边在吵什么?” 小温久微微蹙眉,“爸爸,那个叔叔好凶,他是坏人,他这样······” 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小温久抓住温执野的头发,不过没有用力,“他这样,这样对那个阿姨,说阿姨用的他的钱。” 温执野的头发被抓乱了也没有在意,他亲了亲小温久肉乎乎的脸颊,“宝宝怎么这么可爱,有没有被吓到?” 小温久身体微微后仰,将温执野的脸推开,“才没有,爸爸,你的胡子好扎人。” “不准阿姨用他的钱,还打阿姨,这就是坏人,宝宝,看到了吧,以后一定要离这种人远远的。”温执野趁机道。 小温久趴在他怀里,有些困了,声音奶奶的,“好。” 【啊啊啊,好可爱的小久,想捏脸,想捏脸。】,小助一个人在空间里尖叫鸡,他这下终于能体会到小久每次看到他就想捏他的脸是什么感觉了。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两天没有看见妈妈了。” 温执野沉默了一瞬,他摸了摸小温久的头,“妈妈在工作,宝宝睡吧,睡醒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小温久睡着之后温执野将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他在小温久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才静静离开房间。 温执野来到书房,他拿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上面写着“离婚证”三个字。 他瞥了一眼,将那个小本本压在了最下面,才将抽屉关上。 温执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司堆积的事务,还有三个视频会议要召开。 视频会议界面占据了大半个屏幕,十几个小窗口里的人个个屏息凝神。 温执野靠在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姿态放松,他只是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T恤,模样年轻英俊,出去说是男大也不为过。 不过他往那里一坐,身上无端散发出一股压迫气息。 温执野面前摊开着几份不同部门的报告,但他几乎没看报告,目光直接锁定在屏幕上。 市扬部总监紧张道:“温总,关于星耀系列手机的上市推广方案,我们计划联合头部KOL进行全域种草,预算1200万,预计首月销售额提升25%...” 温执野扣了扣桌子,对面便停止了汇报:“KOL名单和过往数据支撑呢?第3页列出的‘时尚教主Vivian’,上个月刚因虚假宣传被消协点名,她的粉丝画像与我们目标客群重合度低于15%。 预算分配里,线下体验活动占比仅5%,‘星耀’主打高端材质体验,忽略线下触点转化是致命伤,方案驳回,重做。” “好的,温总。” 下一个汇报的是财务部经理,他声音有些发颤:“温总,这是7月份的合并财务报表初稿。营收同比增长18%,毛利率稳定在42%,现金流状况良好...” 温执野目光扫过屏幕共享的报表页面,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第17页,‘递延所得税资产’。你计算采用的税率是25%,依据是去年的优惠政策。 但该政策上月底已到期,新税率为28%。这个错误导致资产虚增约870万······报表撤回,更正后连同调整说明,下班前发我。” 会议室里气压低沉,今天汇报的内容,没有哪一项是没有问题的,底下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会议进行了接近三个小时,温执野有条不紊的下达各项指令。 法务部代表谨慎发言:“温总,关于与‘瀚海科技’的并购意向书,主要条款已基本敲定,对方对估值和整合方案接受度较高...” 温执野眉宇沉沉,“附录C第7条,关键知识产权的归属定义模糊。‘瀚海’的核心价值在于其水下探测算法专利群,但条款措辞是‘双方共有’,而非‘完全归属于收购方’。 这种漏洞会导致未来所有权纠纷和商业机密外泄风险。把这条改掉,明确所有核心知识产权无条件归我方所有,这是底线。明天上午10点,把修订版发给我······” 咔哒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小温久揉着惺忪睡眼站在门口,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玩偶小兔子,小兔子的腿拖到了地上,她声音软软的,“爸爸······” 众人见刚才脸上还阴云密布的温总,霎时间阴云转晴,眉宇舒展开,唇角带上一丝笑意。 “今天会议先到这里。”,视频会议一秒挂断。 会议室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长长松了一口气。 第13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3 温执野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来到门边,一把将小温久抱在怀里,“宝宝,怎么了?” 小温久抱住温执野的脖子,恹恹的缩在他怀里,她刚刚睡醒,房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茫然和害怕。 “爸爸,我醒来你就不见了。”小温久有些委屈。 “怎么会,爸爸一直都在,饿了没有?今天可以允许宝宝吃一点零食哦。”下午做饭的阿姨还没来,温执野揉了揉小温久的头,怕她想起他之前说睡醒就能看到妈妈的事情,努力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温久眼睛一转,“那我可以吃一整包薯片吗?” “当然可以。” “那我可以吃雪糕吗?”小温久试探道。 “当然可以。” 小温久眼睛亮晶晶的,没想到在零食上这么抠门的老爸,今天竟然这么慷慨大方。 温执野抱着小温久靠在沙发里,他手里拿着一本五颜六色的童话书,正在给小温久讲《海的女儿》。 小温久的视线被书里面好看的图片吸引,一边吃着脆脆的薯片,一边听温执野讲故事。 “海底最小的人鱼公主,在风暴中救起了差点被淹死的王子,费劲拖到岸边做胸外按压。 人鱼公主边救边吐槽,晦气,第一次上岸救遇到这种麻烦,又不能见死不救。 算了,权当给自己积点功德吧。” 小温久眨眨眼睛,她怎么感觉书上不是这样写的呢,“爸爸,人鱼公主是这样说的吗?” 温执野一边讲,一边吃小温久的薯片,“宝宝,书上就是这样说的,爸爸继续给你讲。” “结束之后,人鱼公主回到了海底世界,听祖母说,人的生命很短暂,而人鱼能活到三百岁,但代价就是死后会变成泡沫,没有不灭的灵魂。 人鱼公主想要拥有不灭的灵魂,不过得找到一个全身心爱他的人,两人结婚之后才能得到,公主以声音作为代价,跟巫婆交换了药水,从高贵的海底公主变成了王子身边的哑奴。 她发现曾经向往的人类世界,连宫殿都不及海底的万分之一。 王子爱她,但是没打算娶她,而且愚蠢的王子并不知道眼前人救过他的命,却把邻国的公主错认为是救了他的命的人,并与她举办婚礼,人鱼公主后悔当初的鲁莽······” 温执野正打算翻页,小温久的手按在书页上,“等一下爸爸,虽然小公主变成了哑巴,但她为什么不写字告诉王子,是她救了王子呢?” 温执野微微挑眉,唇边泛起笑意,“大概小美人鱼是文盲,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吧。” 小温久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等她再去拿薯片吃的时候,发现袋子已经空了,小温久愣了一下,她明明才吃了两块,温执野把她的头掰回来,“宝宝,还没讲完呢,我们接着讲,人鱼公主后悔当初的鲁莽······” 听着听着小温久也就忘了零食的事情,一天插科打诨就这么过去了。 ··· 别墅区僻静的人工湖边,午后阳光在水面跳跃。 湖边有湿滑的青苔和卵石,垂柳枝条轻拂水面。 三岁的小温久蹲在浅水区边缘的石头上,用小树枝拨弄湖中水草。 司弦站在一棵垂柳的阴影里,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浅色亚麻衬衫和卡其色裤子,小小的身影几乎被柳树遮挡住。 只有那双紧盯着湖边小身影的眼睛,亮得惊人,却毫无暖意。 他手里那个微微蠕动的旧布口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气,让他微微蹙眉,强忍着才没把它丢开。 口袋里,是他刚忍着恶心,费了老大劲才从花园最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弄来的东西,一条滑溜溜的翠绿小蛇。 他的目光锁定在几步之外那个蹲在浅水区石头上的小小身影。 小温久正用一根小树枝专注地拨弄着水里的几根水草,白色漂亮的蕾丝边小裙子裙角沾了点泥,下摆被湖水打湿了一片,贴在圆润的小腿上。 阳光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跳跃,看起来安静又乖巧。 可这份乖巧在司弦眼里,都是假的。 昨天,他躲在石墙后,听着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骂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那些关于父亲和外面女人的肮脏字眼,一字一句钻进他的耳朵。 他以为无人知晓他那一刻的狼狈和耻辱,可当他抬起布满阴霾的眼睛,却撞进了花丛缝隙后,温久那双清澈懵懂、写满了好奇和一丝惊吓的大眼睛里。 她看见了!她听见了! 司弦的心被羞耻和愤怒吞噬。 他最不堪的秘密,被一个闯入者窥探了! 必须让她害怕,让她远离,让她再也不敢靠近这片属于司家的区域,再也不敢用那种眼神看他! 于是,他忍着强烈的生理不适,捉了这条草蛇。 司弦计划得很完美,在她专注玩水的时候,悄悄把蛇放到她的旁边。 小女孩看到突然冒出的滑腻生物,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哇哇大哭,甚至害怕他,害怕司家的一切。 司弦嘴角上扬,脸上挂起那个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 他捏紧那令人作呕的布袋,悄无声息地靠近湖边。 “你好,我们可以一起玩吗?”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带着一丝偶遇的“惊喜”。 温久闻声抬起头,漆黑的大眼睛看到是他,瞬间亮了起来,像被阳光点亮的湖面。 “漂亮哥哥!”她开心地唤道,小脸上绽放出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甚至露出了可爱的酒窝。 司弦维持着笑容,走到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蹲下身:“在玩水?真有趣。哥哥……给你看个更特别的朋友,好不好?”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引诱的蛊惑。 小温久眼睛更亮了,漂亮哥哥竟然要介绍新朋友给她认识,她当即高兴道,“好呀好呀。” 就是现在! 司弦手腕一抖,带着一种混合着报复快感和生理性反胃,解开布袋口,精准地将那条扭动着的、冰凉滑腻的翠绿色小草蛇,抛进了温久脚边那片清澈的浅水里! 水花溅起,小蛇在小温久脚边扭动着身子。 他微微后退了几步,嘴角那抹假笑几乎要带上真实的得意,等待着预想中的尖叫和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狼狈逃窜。 第13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4 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上演。! 小温久低下头,看着那条突然出现在自己脚边、在水草间灵活扭动的绿色小生物。 大眼睛里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哇”地一声,充满了发现宝藏的惊喜光芒! “鱼鱼!绿绿鱼鱼!好长的小鱼!”她高兴地叫着,完全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在司弦震惊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伸出胖乎乎、还沾着水草和泥土的小手,快如闪电地朝着水里的蛇探去! 快、准、狠地一把捏住了小蛇身体的中段! 小温久将蛇抓在了手里,小蛇在她手中徒劳地扭动。 她甚至把它举到眼前,好奇地凑近了看,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那冰冷的鳞片! 司弦脸上的笑几乎瞬间碎裂,瞳孔猛地一缩! 那东西滑腻冰冷,还有一股腥臭味!她是怎么做到的。 “哥哥!你看!”温久兴奋地转向司弦,献宝似的把扭动的小蛇直直地递到他眼前。 那翠绿滑腻的小蛇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绿绿!滑滑!好好玩!”小温久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司弦几乎是本能地、带着极度的嫌恶和一丝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猛地伸手格开温久那不知死活的小脏手! 他的动作太快太猛! 温久正毫无防备开心的给他分享手里的“绿绿鱼鱼”。 司弦伸过来格挡的手,带着巨大的冲力,扫在小温久的手臂上。 “拿开!” “啊——!” 温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小小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脚下湿滑的石头让她无处借力,整个人向后一仰。 “噗通”一声,小温久直直地栽进了身后的湖水里! 冰冷浑浊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她! 小青蛇掉进水里,瞬间跑没了影。 “唔……咕噜……”温久在水里惊慌地扑腾,小手徒劳地乱抓,水花四溅。 她显然不会游泳,小小的身体在浑浊的水中沉浮,呛了好几口水。 恐惧让她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下细碎惊恐的呜咽和被水淹没的咕噜声。 司弦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盯着水里那个挣扎的小小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推……推下去了? 他把人推下去了?! 那冰冷浑浊的湖水……她会淹死! 这个念头刚起,心里没来由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洁癖、厌恶和算计! “妹妹!”他发出一声完全失去冷静的声音,那不再是伪装,而是六岁男孩最本能的惊骇! 什么蛇,什么洁癖,什么秘密,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一秒,在温久又一次沉下去的瞬间,司弦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紧跟着跳进了浑浊冰冷的湖水里! 刺骨的寒意和黏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他,昂贵的亚麻衬衫吸饱了污水,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但司弦根本顾不上这些! 湖水只到他胸口,他凭着身高优势,踉跄着扑过去,手臂慌乱往水下摸索,终于抓住了温久胡乱挥舞的一只小胳膊! 他用力将她湿淋淋、沉甸甸的小身体从水里捞了起来! “咳咳咳……”温久一出水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浑浊的湖水。 司弦死死抱着她,笨拙地把她往岸边拖。 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冰冷的湖水和他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让他浑身都在发抖。 终于,他狼狈不堪地抱着温久爬上了岸。 “呜呜呜……我要爸爸……”小温久低声哭泣。 两人刚从湖里出来,身上都很狼狈。 温久的小裙子湿透了,沾满了水草和绿色的浮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小脸上。 大眼睛哭得红肿,还在不停地抽噎,小小的身体在司弦怀里轻轻地颤抖着。 司弦也好不到哪里去。 精心打理的头发滴着浑浊的水,昂贵的浅色衬衫和卡其裤完全毁了,变成了肮脏的灰褐色,紧紧黏在身上,散发着湖底的腥气和水草的腐烂味道。 袖口、胸前,全是温久身上蹭过来的污泥和水草。 洁癖带来的剧烈生理和心理不适冲击着他的感官,司弦还是强忍了下来。 是他把她推下去的! 他抱着小温久,笨拙的安抚她的背,“乖,不哭不哭,没事了,不哭不哭……” 司弦有些后悔,她就是一个小孩子,看她都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了,他一个男孩子,干嘛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计较。 温久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她抬起湿漉漉、沾着泥点的小脸,看向同样狼狈不堪、脸色惨白的司弦。 小温久抽抽噎噎、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哥哥……水……我害怕……我再也不要和哥哥玩了。” 那声带着哭腔的“我害怕”,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司弦的心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害怕……” 司弦看着怀里被他亲手推进危险、又被他亲手捞回来的“麻烦”,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和沾满污泥的小脸…… 后怕、自责、心疼,一起涌上心头。 他精心策划的恐吓,最终以他自己跳进最厌恶的肮脏湖水里捞人,并把自己弄得比预想中最糟糕还要狼狈一万倍的结局收扬。 “我要爸爸……” “好,哥哥带你去找爸爸。”司弦将小温久从地上拉起来,蹲在她前面,“上来,哥哥背你。” 小温久纠结了一下,她刚刚还说不和他玩了,不过她现在没有力气回家了,她还是选择爬上司弦的背。 小温久的胳膊搂着司弦的脖子,一抽一抽的,她感觉肚子里装了很多虫子,一晃一晃的,难受极了。 司弦将小温久送回温家别墅,温执野看到眼睛哭红了的女儿,表情瞬间不好了。 他从司弦背上接过小温久,心疼坏了,“宝宝,怎么了?” 瞥了一眼门口也是一身狼狈,低着头的司弦一眼,温执野淡淡道,“进来吧。” 小温久到了爸爸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爸爸,肚子里有虫子。” 第13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5 看两人身上都湿哒哒的,温执野就知道他们掉到人工湖里去了。 “嗯,水里有虫子跑到我肚子里了。”小温久蹙眉道。 “宝宝不怕,先跟阿姨去换衣服,我们一会去看医生。”温执野哄道。 家里的阿姨先抱小温久去泡澡换衣服和吹头发,司弦就站在客厅里。 温执野看着站在一旁的司弦,他瞥见司弦衬衫袖口的地方一片暗红色,应该是手臂受伤了。 “你也去洗一下。” 司弦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保姆阿姨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 小温久裹着毛毯被抱上了车后座,小脸依旧苍白,神情恹恹的。 司弦也没有落下,被温执野一并带上了车,他让家里的阿姨去跟邻居说一下,两个孩子他送去医院了。 司弦已经换掉了那身脏污的衣服,穿上保姆临时找来的,不太合身的干净白T恤,大概是温爸爸年轻时候的衣服。 手臂上露出一条被芦苇划伤的口子,不是很深,但很长,此刻伤口边缘有些红肿发白,司弦似毫无所觉。 湿漉漉的头发被胡乱擦过,几缕碎发贴在额角,低垂着眼睫,时不时看向旁边窝在座椅里的小温久一眼。 “说说吧,怎么回事?”温执野看着旁边两个都战损了的小孩。 司弦抬头,对上温执野的视线,他嘴唇微抿起,很显然,温爸爸很爱小温久,他不能说出实情,不然温爸爸一定不会再让他接近小温久了。 “叔叔,我叫司弦,对不起,是我把妹妹推进了湖里,这件事是我全责,对妹妹造成的伤害和精神损伤,后续检查,医药费,心理辅导,我会想办法承担。”司弦说了实话,但没有说实情。 温执野瞥了他紧绷的脸一眼,神情很严肃,“为什么推她,若是妹妹出事了呢?你又拿什么承担造成的后果?” “我···” 小温久趴在温执野怀里,软绵绵撒娇,“爸爸,爸爸,不要凶哥哥,哥哥是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有站稳,哥哥去救我了,我还把哥哥的好朋友弄丢了,我也不好。” 温执野摸了摸她的头发,“宝宝把哥哥的什么好朋友弄丢了?” 司弦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僵,他目光都不敢看向父女俩的方向。 “很可爱的绿绿鱼鱼,哥哥带来跟我一起玩的,被我弄丢了。”小温久声音有些失落,多可爱的小鱼啊,就这么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 司弦听到这句话,温爸爸完全没有怀疑,他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温爸爸的下一句又让他心虚起来。 “那宝宝跟哥哥道歉了吗?” “还没有···”小温久从温执野怀里爬起来,抱住旁边的司弦,“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好朋友弄丢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朋友。” 怀里的小温久软软的,香香的,奶声奶气叫他哥哥,司弦身体微微僵硬,那见鬼的好朋友早该丢了。 司弦硬着头皮道,“没关系的。” 医院很快到了,温执野将小温久抱了起来。 “好了,宝宝,爸爸下次带你去捉小鱼,医院到了,我们现在该去看医生了,先放开哥哥。” 见小温久很黏司弦,温执野心里不得劲了,赶紧将小温久抱过来。 听到温执野说要带她去抓小鱼,小温久眼睛亮晶晶的,也不抗拒去医院了。 司弦一愣,没等他多想,就被温执野带着进医院交给了医生,让医生清理一下司弦手臂上的伤口。 “你弄完在门口这里等着,我带妹妹去那边检查,知道了吗。”温执野叮嘱了司弦一句,自从有了小温久之后,温执野对小孩总是格外有耐心一些。 “好的叔叔。”司弦乖巧点头。 护士姐姐正在用碘伏给司弦手臂上的伤口消毒,司弦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时看向门外。 这里是一家儿童医院,走廊不时传来小孩打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声。 司弦微微蹙眉。 接着又是一道女孩的哭声传来。 “哎,别跑啊,还没包扎好呢······” 司弦胡乱将手臂上还没来得及打结的纱布一端胡乱塞进绷带里,朝着小温久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来医院的小孩没一个不是哭着走出的,那些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司弦有些嫌弃的皱眉。 但是如果是小温久的话,他好像也没那么嫌弃,而是担心和心疼。 司弦找了几个科室,终于看到了温执野的身影,小温久被他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肩头,看不到小温久脸上的神情。 小温久一边的袖子被撩了起来,露出白皙软软的胳膊,她的另一只手按住肩膀上的棉签。 这是打针了。 司弦从小温久微微耸动的肩膀,判断出小温久哭了,司弦微微抿唇。 看到司弦跑过来,温执野道,“你怎么跑过来了,伤口处理了吗?” 司弦点头,他看向小温久,“叔叔,妹妹怎么样了?” “打了一针,很快就好了,不用太担心。”温执野摸了摸司弦的头,见他手上的绷带都没缠好就跑过来了,看来也是担心小温久的。 司弦跟在温执野身后往医院外面走,他目光落在趴在温执野怀里的小温久身上,她的手垂在一旁。 司弦悄悄勾住小温久的一个手指头。 小温久抬起头来,看向司弦,她眼睛湿漉漉的,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一眨眼睛,一颗眼泪就从眼眶流了下来。 司弦一愣,她哭的时候悄无声息,若不是看到她的眼泪,都看不出她哭了。 司弦捏了小温久的手一下。 小温久眨眨眼睛,回握住司弦的手,她笑了起来,眼里亮晶晶的,脸上的两个小酒窝也露了出来。 温执野颈侧的T恤都被小温久哭湿了,见小温久终于笑了,他瞥见两人的小动作也没管。 小温久在车上的时候睡着了,刚回到家,温执野就让家里阿姨先抱小温久去休息。 车子刚回到别墅外面,司弦的妈妈杨疏桐便过来了。 第13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6 “温先生,打扰了。”声音柔和悦耳,她款步走来,目光快速扫过刚从车上下来的司弦,目光扫过他身上不合身的衣服以及手上的纱布时,细长的眉毛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悦。 她随即扬起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听到你家阿姨说,孩子们出了点意外,进了医院,真是把我吓坏了,司弦这孩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温执野请杨疏桐进家里坐,他笑道:“司弦妈妈,你太客气了,孩子们没什么大事,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司弦手臂上受了点皮外伤,回去需要按时换药,防止感染。”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万幸。”杨疏桐双手优雅的交叠放在膝盖上,语气里带着后怕和庆幸。 她目光随即落在一旁的司弦身上,声音带着刻意放软的责备和浓浓的自豪,“司弦这孩子,平时最懂事,学习成绩好,练琴也认真,对谁都彬彬有礼,从不犯错,一直是学校的模范学生,从来不让我操心。” 杨疏桐看向温执野,笑容温婉,“这次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吧,你女儿的医药费和任何补偿,尽管开口,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话,好像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同时也暗示这次的意外不是司弦的责任,因为司弦足够优秀,从不犯错。 温执野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眼底一片了然,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和轻慢也被他很好的捕捉到。 这位司弦妈妈显然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自家宝贝女儿惹起的,也不想自家儿子和他们多来往。 温总自问纵横商界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他前后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温执野对外人最大的欺骗性便是他的外表,年轻英俊,天天游手好闲在家带娃,谁能想到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呢。 他想起之前几次在公园里陪小温久玩耍的时候,偶遇过几次这位邻居太太。 她的眼神总是带着点对家庭煮夫的微妙评判,大概以为他是某个名媛富婆包养着的全职奶爸。 温执野觉得有些好笑,但并未点破。 “司弦妈妈言重了。”他看了看一旁低垂着头沉默的司弦,又转头看向杨疏桐,“事情的经过司弦已经跟我说过了。” 他停顿片刻,杨疏桐完美的笑容有一些僵硬。 温执野将司弦失手将小温久推进湖里的事说了一遍,赞许道:“司弦这孩子还是挺有担当的,而且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毫不犹豫跳下去救我们家小久,这份勇气和责任心,非常难得,司弦妈妈教的很好。” 他话里绵里藏针,杨疏桐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她引以为傲的完美儿子,怎么可能犯失手将人推进湖里这种低级的错误,“啊,是吗?”她笑得有些勉强。 “这孩子,不过,救人是应该的。”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小温久落水的起因,只强调救人的结果。 温执野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站起身,语气温和,“司弦妈妈,孩子们也都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司弦看起来也累了,还是先让他回家休息吧,医药费方面的事情,你不必挂心,孩子们平安最重要,你说呢?” 杨疏桐脸色一僵,这是被下逐客令了。 不过她脸上立即带上优雅的笑意,“你说的对,孩子们休息重要,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司弦掩藏起眼底的阴霾,脸上挂着淡笑,对温执野道,“叔叔再见。”,然后才跟着杨疏桐走出温家大门。 杨疏桐出了温家别墅之后,眼底一片冷意,漂亮的脸上各种表情交替变化,让她那张美丽的脸蛋略显扭曲。 司弦嘴角带着笑意跟在她后面。 奢华死寂的司家别墅内,沉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阳光。 杨疏桐猛地将手中精致的小提包砸在地上,她甚至没有换鞋,转过身,那只在舞台上拉出如泣如诉美妙旋律的纤纤玉手,狠狠的甩在司弦的脸上。 司弦漂亮的脸上很快留下一个巴掌印,他头被打偏向一边。 杨疏桐一把抓住司弦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领口! “这身是什么腌臜东西?哪里捡来的垃圾?!”杨疏桐的声音尖利刺耳,完全没有了在温家时的柔和,充满了嫌恶和怒火。 “还不赶紧给我脱下来扔了!脏死了!你是想把这家里也弄得臭气熏天吗?!” 她用力一扯,司弦一个踉跄,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被牵扯到,传来一阵刺痛。 司弦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但只是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发出声。 杨疏桐却像没看见他的痛苦,或者看见了也毫不在意。 她嫌恶地松开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掏出丝质手帕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头发乱七八糟,脸白得像死人,还带着伤!你是嫌我杨疏桐的脸丢得还不够大吗?!在温家那种人面前出尽洋相!” 她刻意加重了“温家那种人”几个字,充满了轻蔑,“那个姓温的,一天到晚在家带孩子,没个正形,一看就是吃软饭的!你倒好,巴巴地凑上去,还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你是想告诉所有人,我杨疏桐的儿子跟这种不上台面人家的孩子混在一起,还把自己搞得这么下贱吗?!”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描画的眉眼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哪里还有半分大提琴家的优雅从容,只剩下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模样。 “今天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车尔尼740》练到第几条了?!谁准你下午跑出去玩的?!啊?!” 她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在外面养了多少个狐狸精?!是不是忘了那些贱人给他生了多少等着上位的野种?!啊?!司弦,你给我听清楚了!” 她猛地俯身,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司弦的鼻尖,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你是我杨疏桐唯一的儿子!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你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你必须比所有人都优秀!比外面那些贱女人生的野种优秀一百倍!一千倍!!” “你要是敢松懈一点点,敢给我丢一次脸,让那些贱人、让外面的人觉得,我杨疏桐的儿子不如那些小三生的贱种……” 她眼神疯狂,“那你就给我去死!我宁愿没生过你!听到没有?!” 第13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7 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眼泪。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寂,映不出任何光亮,也映不出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他微微张开失去血色的嘴唇,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乖顺的温驯: “知道了,妈妈。” 好像这样的扬景他已经经历了无数遍,即使他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即使女人尖锐的指尖差点戳在他的鼻子上,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没有辩解,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精致的人偶,给出了唯一被允许的、标准化的回应。 因为他知道,愤怒、委屈、辩解……任何真实的情绪流露,都只会招致更猛烈的风暴和更恶毒的羞辱。 反抗?他太小了,力量悬殊,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他能做的,只有将真实的自己、真实的情感藏在顺从的假面之下。 看到司弦面无表情的样子,杨疏桐气不打一处来,倒显得她歇斯底里像个疯子,她语气依旧刻薄。 “还不滚去把自己洗干净!把这身脏皮给我扒下来扔进垃圾桶!洗干净立刻去学习,去练琴!今天的练习量加倍!练不到标准音不准吃饭!听到没有?” “是,妈妈。”司弦再次平静地应道。 他默默回到房间,换掉身上的衣服,穿上整洁无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坐在书桌旁,拿出五年级的课本翻开,开始学习。 司弦现在读二年级,现在已经学习完了三四年级的内容了。 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司弦坐在位置上,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也没管,他目光看似落在课本上,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不过停顿片刻后,他就翻页。 杨疏桐悄悄打开司弦房间的门,在门口监视了一会,见司弦确实在学习了,她才离开。 司弦听到门口动静,头都没回。 杨疏桐甚至会在他不在的时候,翻他的书包和房间,司弦也假装不知道。 不一会门外响起女人温婉知性的声音,“喂,张太太吗?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意外,晚上的音乐会怕是去不了了······” 司弦这边学习了几个小时之后,到了钢琴练习时间,又去琴房练琴,一直练到深夜。 即使他根本不喜欢这无聊枯燥的东西,也依旧一个音节都没有弹错。 而温家别墅这边,小温久睡的正香,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睡。 温执野有些不放心,他来到小温久床边。 小温久卷着被子缩成一团,脸红扑扑的。 温执野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有些烫。 他找来一个体温枪,检测了一下温度,38.1℃,温执野微微皱眉。 小温久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头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温执野在给她贴退热贴,贴完之后又拿着手机对着她的脸拍照,小温久有些茫然,“爸爸~” 温执野拍了两张照片后,把手机放进兜里,将小温久从床上抱起来,“宝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爸爸,我想睡觉。”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好,我们先吃点东西再睡。”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温执野有些担心。 “爸爸,司弦哥哥呢?”小温久迷迷糊糊的问。 “他回家了,等生病好了,我们再去找他玩。”温执野虽然对司弦妈妈的态度不敢苟同,但对孩子没什么偏见。 而且小温久也挺喜欢跟司弦玩,小孩子之间的友谊是最纯真的,就不要掺杂了大人之间的世故。 发着烧小温久没什么胃口,温执野哄着她喝了一杯牛奶,吃了点东西才让她回去睡觉。 外面已经已经黑透了,温执野坐在书房的办公椅里。 手机停留在微信界面,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叫【星漫】。 上一次聊天还是三个月前,是两人约定去民政局离婚的消息。 温执野点进对方的朋友圈,里面几乎都是世界各地吃吃喝喝的打卡照片,女孩明媚又肆意,他一张张点了保存。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昨天发的,定位在芬兰,文案是:去看极光。 温执野划拉几下,又回到聊天界面,犹豫良久,他还是将之前拍的小温久贴着退烧贴的照片发给对方。 温执野:【图片】【图片】 温执野:【宝宝生病了】 温执野:【有空回来一下】 温执野:【她很想你】 ··· 地球的另一端,姜星漫正在跟闺蜜在温泉酒店做Spa,手机响了几声。 脸上敷着面膜,安详躺着的姜星漫抓过一旁的手机,她打开手机看了两眼,微信置顶联系人温总发来消息。 打开消息一看,姜星漫突然坐了起来,将脸上的面膜撕下来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脸上神情凝重。 闺蜜一脸不理解,“星漫,你干嘛呢?” “姐妹,大事不妙,我得赶紧回国了。”姜星漫边说边风风火火往行李箱内装东西。 “怎么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放这五天假,咱这不是才刚来,不去看极光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家宝贝生病了,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我下次一定给你补上。”姜星漫说着贴了贴对方的脸。 她人长得美,笑起来很甜,抱着人撒娇更是要人命。 “行了行了,自古美人都英年早婚,真是便宜了你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公了。”闺蜜故作嫌弃的将她推开。 姜星漫听到这话,脸上一阵尬笑,她没将自己离婚的消息告诉闺蜜。 当初两家是商业联姻,她也是被温执野好看的皮囊蛊惑,鬼迷了心窍,就答应去结婚了。 不过,生完孩子之后她就后悔了,产后抑郁过一段时间,皮肤长斑,身材走形,家庭和孩子占据了她太多时间和精力。 她明明才25岁,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很多地方想玩,却被困在了家里。 一两岁的孩子总是会很折腾大人,她变得不像自己。 商业联姻的婚姻,终究会不幸。 最终姜星漫选择和温执野提离婚。 温执野沉默了很久,最终也答应了,她可以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财产分配都是有益她的条款。 唯一的条件是在孩子成年前不能让孩子知道,有空的话就常回家,理由是孩子的成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点姜星漫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虽然很需要一些自我空间,但是还很爱女儿的。 第13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8 “好,到时候给你录视频,小侄女怎么样了?”闺蜜微微蹙眉问。 “看起来应该是发烧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不过···”姜星漫一边锁上密码箱一边道,“你忘了,我也是医生,我回去一准药到病除,你就放心玩去吧。” “行了行了,赶紧走。” ··· 司家别墅,万籁俱寂。 杨疏桐和家里的佣人已经睡下。 司弦站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看向隔壁温家的别墅。 他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一楼小温久儿童房的窗户。 那里黑漆漆的,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下了。 司弦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来到温家别墅外面,他身形比较小,走的都是死角,巧妙避开监控摄像头能扫到的位置,接着轻轻松松翻进温久儿童房的阳台外面。 阳台的门和窗户都是锁着的。 司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丝,花了点时间,撬开了小温久的房门。 在他被逼着学习课本、学习音乐的时候,那些东西他其实早就学完了,但是不能在杨疏桐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进度,否则她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越来越不满足,司弦慢慢的就学会了给自己放松。 在那些无聊时间里,司弦私底下学了点别的东西。 门打开了。 房间内漆黑一片。 司弦站在门口,外面微弱的光落了几缕进入房间,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被拉得很长。 房间内那张儿童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隆起,清浅的呼吸传来。 司弦走了进去,一步步朝床边靠近。 床边有一盏小台灯,司弦将台灯打开了,暖黄的灯光照在床上熟睡的小人身上。 小温久侧躺着睡,头上贴着儿童退烧贴,小脸红扑扑的,嘴唇微张着,怀里还卷了一团被子抱着。 司弦微微蹙眉,伸手试探她脸颊的温度,“怎么发烧了?” 小温久感觉脸上有贴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很舒服,她就将脸往他手上靠了靠。 小温久睡眼朦胧间好像看到了司弦,她无意识嘟囔了一句,“哥哥?” 司弦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快点好起来,睡吧,晚安。”说完他将旁边的台灯关了。 他在黑暗中静坐良久,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清香,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小温久是睡着了。 司弦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门缝外面,客厅的灯亮了。 他静静离开小温久的房间,将阳台这边的门轻轻带上,就靠在门外。 几秒后,小温久房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极轻微的脚步声进入了小温久的房间,床头暖黄的小灯被再次打开。 退烧贴被拿掉的细微声响起。 接着响起小温久软糯的声音,“哥哥。” “小没良心的,是爸爸。”温执野声音轻柔。 “爸爸,我好像看到哥哥了。” “宝宝做梦了,睡吧,爸爸等你睡着再走。” “好,爸爸晚安。” 司弦就站在阳台的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只要温执野打开阳台的门,就能看到他。 里面传来轻轻拍打被子的声音。 过了片刻,温执野才离开。 司弦等温爸爸离开之后,才沿着原路返回。 ··· 第二天,小温久一醒来,就看到床边坐着个大美人。 她眼睛一亮,扑进对方怀里,“妈妈!” “宝贝,有没有想妈妈?”姜星漫将温久抱进怀里。 小温久搂着姜星漫的脖子,声音闷闷的,“想妈妈,两天没有看到妈妈了。” “宝贝,对不起,妈妈这几天都有假期,可以在家陪你了,开不开心?”姜星漫一边往她身上套衣服一边道。 温久点头如捣蒜,“开心开心。” “鉴于这次宝贝生病,妈妈没在身边,真是太不应该了,所以妈妈决定,趁着这几天有空,亲自下厨补偿宝贝。” 温久身子微顿,笑容僵硬在脸上。 温执野抱着手臂长身玉立的靠在门边,看着屋内的两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闻言轻笑一声。 姜星漫瞥他一眼,“温总笑什么?” 温久求助的看向门口的温执野,“爸爸~” 温执野道,“姜医生,还是下顿吧,阿姨已经烧好菜了,出来吃饭吧。” 小温久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司弦放学回来之后,书包都没回去放下,就来温家别墅这边看小温久病好了没有。 下午三点半左右,温家别墅的门铃准时响起。 保姆打开门,门外站着那个穿着私立小学精致校服、背着书包的司弦。 他精致的小脸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容,声音礼貌清脆,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阿姨好。”他目光却越过保姆,投向客厅里面,“我来看妹妹。” 他手里总是拿着东西。 有时是一个用玻璃纸小心包好的、造型别致的贝壳,大概是在学校手工课做的,边缘打磨得很光滑; 有时是一小盒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软糖。 有时是一本崭新的、色彩鲜艳的低幼绘本,封面上画着可爱的小动物。 礼物不算贵重,但能看出是用了心思挑选的。 “是司弦啊,进来吧。”温执野看到门口的司弦,出声道。 司弦走进玄关,就在玄关附近站着,书包还背在肩上,没打算多待。 “妹妹……她好点了吗?”他的目光寻找着温久的身影。 这时,听到司弦的声音,温久从沙发后面探出小脑袋。 她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大眼睛在看到司弦时瞬间亮起来,带着纯粹的欢喜。 “哥哥!”她甜甜地唤道,迈着小短腿就跑过来。 第13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09 温久跑到司弦面前,仰着小脸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眼里充满期待:“司弦哥哥,今天可以陪我玩久一点吗?” 司弦唇角动了动,他蹲下身,视线与温久平齐,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给。” 今天司弦带过来的是艾莎公主手办,他看到学校的女孩子都喜欢这个,便给温久也买了一个。 “哇,谢谢哥哥,我很喜欢。”温久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两边的酒窝。 司弦眼神专注地看着温久接过礼物时开心的笑脸,“你喜欢就好。” “哥哥,你闭上眼睛。”温久眨眨眼睛,突然道。 司弦一愣,不知道温久想干嘛,想了想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温久手伸向背带裤面前的大兜里掏了掏。“哥哥不许睁开眼睛,不许偷看哦。” “好。” 温久拉过司弦垂在一旁的手,将一个东西放在他手上,“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司弦的手心静静躺着一个面带微笑的胖嘟嘟小黄人挂件,小黄人穿着蓝色的背带裤,头上带了一个黄色的帽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姿势正在跳舞,挂件很可爱很小巧,可以挂在书包上或者手机上。 司弦看得很仔细,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 温久仰着脸看他,眼睛里充满期待,“怎么样,哥哥你喜欢吗?” 司弦捏了捏小黄人胖嘟嘟的脸颊,点头道,“很喜欢。” “好耶,那我给哥哥挂在书包上。”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对方很喜欢,温久很高兴。 司弦一顿,还是点点头,“好。” 他将肩上的书包取下来,摆在温久面前,温久细致的将小黄人挂件挂在了他黑色的双肩包上,瞬间小黄人成了他黑色书包上唯一鲜活的亮色。 温久很满意。 温久献宝似的把礼物举给温执野看:“爸爸,快看!我和哥哥交换了礼物,我的是艾莎公主,哥哥的是小黄人!” 温执野瞥了一眼,有些酸,不知道小温久什么时候偷偷去买的那个挂件,他这位老父亲还没有收到过宝宝送的挂件呢。 “看到了看到了。”温执野含糊答道。 司弦见温爸爸很眼馋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浓了一些。 姜星漫从厨房探出头来,“司弦又来看小久了啊,小久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今天阿姨特意下厨,做的都是健康食材,马上就好了,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司弦这两天放学后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望温久,小小年纪,说话做事沉稳,彬彬有礼,对小温久也上心,温爸温妈对司弦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温久一听到妈妈说健康食材,就已经开始没有食欲了。 姜星漫前两天就要下厨,被温执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转移了注意力,这不假期的最后一天,她铁了心要下厨给温久做一顿饭,一大早上就起来忙活着了。 司弦瞥见温久眼底的期待和纠结,这是想他留还是不想他留呢,他笑道,“不了,阿姨,我马上就回去了,我妈妈还在家等我回去。” 温久微微蹙眉,虽然很想司弦留下来一起玩,但是一想到妈妈做的饭,还是算了。 “那好吧,那只能等阿姨下次做饭,你才能尝到阿姨的手艺了。”姜医生丢失一个食客,语气有些遗憾,毕竟今天这道菜她花费了些心思,中和了很多营养物质,绝对绿色健康。 温久和温执野父女两的视线再空中交汇了一下,温执野咳嗽了一下,目光落在司弦校服袖子上,问道:“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司弦点点头:“已经好了,谢谢温叔叔关心。” 温久突然抓住司弦的手,“我看一下。”,说着就将他的校服袖子往上折。 司弦抓住了她的手,“已经好了,不用看。” 温久不明所以的看向司弦,已经好了为什么不给看? 司弦无视她探究的目光,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道,“叔叔阿姨,我该回家了。” “好,路上小心。”温执野也没有挽留。 “哥哥再见!”温久有些不舍,挥了挥小手,哥哥才刚来又要走了。 “再见,小久。”司弦朝温久点点头,又对温父温妈礼貌地欠了欠身,“温叔叔,温阿姨,再见。” 然后便转身离开,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整个过程,从进门到离开,很少超过五分钟。 看着司弦匆匆离去的背影,温母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每天放学都记得过来看一眼,也是有心了。” 司弦刚出了温家的别墅,在回家之前,他将书包上的小黄人挂件取了下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才回到司家。 杨疏桐穿着一件绿色的丝绒裙优雅的端坐在客厅沙发里,司弦叫了一声妈妈,便朝楼上走去。 杨疏桐目光冷冷的瞥了过来,语气强势:“站住!干什么去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怎么这两天放学晚回来这么多分钟?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 一连好几个问句抛出来,司弦站在原地,眼睫低垂,“对不起,妈妈,这两天老师晚下课了几分钟。” “书包拿过来!”杨疏桐命令道。 司弦走过去,坦然的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递到杨疏桐面前。 杨疏桐瞥了他一眼,将书包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的倒在桌上,课本作业本散落得到处是。 她拿起课本、作业本,一本本的抖着,好像是想从书本里面抖落出些什么。 接着又翻笔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作罢。 杨疏桐语重心长道,“司弦,你跟别人不一样,将来你是要继承司家的,不要在学校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平白让自己身上沾了污点,听到了吗?” 司弦压下心底的恶心,温顺道,“我知道了,妈妈。” 温家饭桌上。 放着刚刚从厨房端出来,炖了一上午的鸡汤。 苦瓜炖白菜炖豆腐炖粉条炖鸡肉炖青椒炖茄子炖西红柿炒鸡蛋。 温久看着这锅汤陷入了沉默。 妈妈,一定要吃吗? 这么吃是会大补吗? 这是什么菜系,家常版佛跳墙吗? 就这么说吧,今天这锅里的鸡肉炖的,这鸡算是白死了。 第14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0 姜星漫非常积极的给餐桌上的一大一小盛了一碗汤。 温久看着放在面前成分复杂的一碗汤,只觉得自己命比苦瓜还苦。 温执野接过姜星漫递来的一碗汤,“谢谢姜医生。” 他慢条斯理的用勺子搅了一下,接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姜星漫看向他,眼神期待,“怎么样,味道如何?” 温执野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嗯,还不错,姜医生辛苦了。”,说着又喝了一口。 姜星漫的视线落在小温久身上,眼神鼓励,“宝宝,快尝尝看。” 温久偷偷观察温执野的表情,他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还在一口接一口的喝。 温久有些动摇,在姜星漫期待的眼神下,温久喝了一口面前碗里的汤。 喝进去的瞬间,温久脑子有些发蒙。 苦中带咸,咸中带甜,甜中带腥,口感层次很复杂。 她这次毫不怀疑了,这个家里,除了她以外,都有异食癖。 爸爸和妈妈才是真爱,她只是个意外。 温久硬着头皮咽了下去,在姜星漫一脸期待的神情中,温久道,“喝到鸡汤,我突然想起我的小鸡们出去玩了,还没有回家,我有些担心他它们,我去找一下,爸爸妈妈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哎,小鸡呢?我把我的小鸡宝宝们放哪里去了?”温久找着自己的宠物离开了餐桌,没有演技,全是感情。 温执野唇角微微扬起。 “哎,宝宝,先把饭吃了呀。”姜星漫想叫住温久,温久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让她去吧,一会我喂她。”温执野淡淡道。 姜星漫瞪他一眼,“孩子就是这么被你给惯坏的。” 温久逃过一劫,常舒了一口气,她目光看向餐桌那边,两个人在很安静的用餐,温久生无可念,他们到底是怎么吃下去的啊。 这一刻,温久无比怀念家里阿姨做的饭。 ··· 接下来的几天,杨疏桐特意跟家里司机打过招呼,让他在教室门口等司弦,下课后就第一时间带司弦离开。 连着几天放学,温家别墅的门铃没有再响起。 温久趴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通往司家的小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 “哥哥今天……又不来吗?”她小声问正在陪她搭积木的温执野。 温执野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哥哥可能最近学习比较忙。” 温久抿着小嘴,没再说话。 第二天下午,当司弦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小径上时,温久坐不住了。 “爸爸,我去找哥哥!”她说着就迈着小短腿,跑出了家门,朝着司家别墅的方向跑去。 温执野无奈又好笑,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穿过精心修剪的草坪,敲响了司家的雕花大门。 开门的是司家的佣人张妈。 看到是温久,张妈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阿姨,我找哥哥玩!”温久仰着小脸,声音清脆。 张妈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优雅的身影就出现在玄关。 杨疏桐穿着家居长裙,披着柔软的羊绒披肩,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是久久啊,来找司弦哥哥玩吗?” “嗯!”温久用力点头,大眼睛亮晶晶的。 杨疏桐弯下腰,笑容完美:“真不巧呢,哥哥现在正在书房做功课,学习很重要的功课哦。不能被打扰的。” “久久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一定明白哥哥要专心学习,不能陪你玩的,对不对?” 温久用力点点头,“嗯嗯,我不打扰哥哥,我等他做完功课。” 杨疏桐的笑容淡了一分,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 她直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冷淡:“哥哥做完功课还要练琴,你愿意等就等吧。” 她说着,轻轻拢了拢披肩,“阿姨有些困了,要休息一会,不能陪你了。张妈,给久久倒杯果汁,让她坐会儿吧。” 交代完,杨疏桐便不再看温久,姿态优雅地转身上楼去了。 留下温久一个人站在玄关处。 张妈看着温久失落的小脸,有些不忍,依言给她倒了杯果汁,把她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久久小姐,你先坐会儿,司弦少爷……他忙完了就会下来的。”张妈的话带着安慰,但也透着不确定。 温久抱着果汁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大眼睛一直望着楼梯的方向,充满了期待,她乖巧的应了一声,“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姨,哥哥写完作业了吗?”过了大约半小时,温久忍不住小声问。 “还没呢,少爷功课多。”张妈回答。 又过了很久,窗外的阳光都变成了温暖的橘黄色。 “阿姨,哥哥练完琴了吗?”温久的声音带着困意。 “琴声还没停呢,久久小姐再等等。”张妈看着小姑娘强撑着眼皮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楼上隐约传来的钢琴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枯燥的音阶练习,像敲打在温久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上。 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沙发角落里。 等待的焦灼和漫长的无聊感,最终被浓浓的睡意打败。 温久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楼上的琴声,在她睡着的那一刻,突兀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弹奏者走神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司弦走了下来。 他已经换下了校服,穿着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小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他走到客厅,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温久。 他轻轻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没有立刻叫醒她。 “笨蛋,等不到不知道先回去。”司弦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伸出手,指尖在快要触碰到她柔软脸颊时停住了。 司弦去房间里找了一条柔软的羊绒薄毯,动作轻柔地盖在温久身上。 然后,弯下腰,将温久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温久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移动,小脑袋无意识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呓语:“哥哥……” 司弦的身体瞬间僵硬,接着抱着她,脚步又轻又稳地走出了司家别墅的大门。 第14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1 “哥哥,你的学习任务完成了吗?”温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弦。 司弦点点头,极轻的“嗯”了一声。 “哥哥,放我下来吧。”温久怕司弦抱着她累,从他怀里滑下来。 司弦顺势将她放了下来,温久牵住他的手晃了晃,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遗憾,“哥哥,现在天都黑了,不能出去玩了,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司弦也没有放开她的手,“嗯,我送你回去。” 快到温家的时候,温久突然拉住了司弦。 司弦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 温久去拉他的袖子,“哥哥,现在没有人,可以给我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吧?” 司弦微顿,很不想给温久看。 温久察觉到他制止的动作,奶凶奶凶的警告,“你再动我就咬你。” 司弦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便真的没有再动。 温久顺利揭开了他的袖子,手臂上原本细长的疤痕,不仅没有好,还有些感染扩散的迹象,伤口周围红肿发黑。 温久好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司弦盯着温久的表情,看见温久皱眉,他有些后悔,有种伤口摊开在别人面前的羞愤,“很丑,别看了。” 他想将手收回来,却被温久紧紧抓住。 “哥哥骗人!”温久肉嘟嘟的脸颊都气成了河豚,“明明就没有好,为什么回去不好好上药,哥哥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司弦微愣,没想到她皱眉是因为这个。 他在家里都穿着长袖,不会露出胳膊让杨梳桐看到他手上这么丑陋的疤痕,那样不会招来心疼,只会引起对方的厌恶。 他的作息都是严格规定好的,每天学习,练习钢琴到很晚,然后冲澡,伤口长期捂在袖子里,还有沾了水的缘故,导致伤口一直没好。 他晚上也会给自己上药,但是明显效果不佳。 “你在这里等着,别动啊。”温久飞快朝家里跑去。 司弦站在原地,不知道她要干嘛。 此刻他心里有些欢喜,有些雀跃,第一次收到礼物,第一次纯粹的关心,都是来自温久。 司弦心中怅然的想,要是她是自己的亲妹妹该多好。 不过片刻后他又摇头否定,算了,还好她没有生在这个家里,不然也会遭受和他一样的境遇。 现在就很好,她有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有很好的童年,还是可以做他的妹妹,再也不能比这更好了。 很快,温久就提着自己的儿童医药箱“哒哒哒”的跑过来,温久发现司弦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 “哥哥,是让你在这里等我,别离开,不是跟你玩一二三木头人。” 司弦没想到她是回去拿医药箱,听到温久的话,他道:“嗯,没离开。” 温久将司弦拉到别墅后面跑道的路灯下,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碘伏,剪刀和绷带,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道,“哥哥,我没有将你撒谎的事告诉爸爸哦。” 像是怕司弦质疑她的医术水平,她还特意给自己带了一个医用口罩,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脸。 然后有模有样的给自己的手喷酒精消毒,“哥哥你放心,我妈妈可是医生,我跟她学了很多的,我什么都懂,现在,衣服拉上去,把手伸出来。” 司弦嘴角带着笑意,很配合将手摆在温久面前,“好的,温医生。” 一声温医生让温久深感责任重大,她用棉签蘸取碘伏,非常细致轻柔的帮司弦清洗伤口周围,“哥哥,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 路灯下的两小只挨得很近,温久眼睛几乎贴到司弦手臂上,口罩差点挡住她的眼睛。 司弦一边将她的口罩往下拉让她露出眼睛。一边点头配合,“好的,温医生。” 温久不敢太用力,光消毒就用了二十分钟,消毒完就是涂抹药膏,药膏还是司弦找出来的,温久差点用错。 温久用医药纱布在司弦的手臂上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表情严肃的叮嘱道,“好了,司同学回去要按时换药,伤口不能碰水,我会抽查的。” 司弦笑了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伸手摘下她脸上的口罩,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温久还没见司弦这么笑过,虽然之前的司弦脸上也是常挂着笑容的,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她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被叫宝宝,温久也没觉得有什么,因为爸爸妈妈就经常这样叫她的,被司弦学了去也正常。 什么宝宝,宝贝,好爱宝,都是她的名字。 不过,温久微微蹙眉,怕司弦回去不听医嘱,她将司弦捏在她脸上的手拉开,“哥哥,我现在是医生啊哥哥,你严肃点。” 司弦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得肆意,他道,“好,我一定听温医生的。” “好了,哥哥,该回去睡觉了。”温久感觉今天完成了一件大事,特别有成就感,她推了推司弦。 “嗯。”司弦头靠在温久肩窝,心里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想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呢,想到今天让她在空荡荡的客厅等了一下午,司弦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能让杨疏桐看出他很喜欢邻居家的妹妹,不然那个疯癫的女人又会用那种肮脏龌龊的心思揣测他和温久,这让他恶心极了。 他要快点长大,长大到能保护妹妹,能够脱离妈妈的掌控,能够脱离司家的一切。 “宝宝,你以后不用去那里找我。”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会去找你。” “好,那说好了啊。”听到司弦这么说,温久自然很高兴。 “嗯,快回去吧,” “司弦哥哥再见。”温久提着医药箱,一蹦一跳的走了。 司弦目送她进了家门才离开。 温久提着医药箱“哒哒哒”的跑回了房间,坐在客厅的温执野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温执野在房间的床头柜看到温久送的Q版姜医生的手办之后,心情颇好。 不出意料的,姜医生那边收到的是他的Q版手办。 温执野也就没有计较她出去疯玩一下午,将他这个老父亲晾在家里的事情。 不过在温久拿着医药箱出去的时候,他不放心的看了一眼。 原来医药箱是拿给司弦用的,受伤的不是自家宝宝,温执野放心了。 第14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2 那里,成了他和温久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 他放下书包,陪她堆一会儿沙子,看她滑滑梯,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听她叽叽喳喳说着周围看到的新鲜事。 虽然时间短暂,通常只有十几分钟,但这是他每日面对琴房和母亲苛责前,唯一的喘息。 转眼间,那个在沙坑里打滚的小团子温久,也到了背起小书包的年纪。 温执野给她报了离家最近的幼儿园,也就是司弦就读的那所顶级私立学校附属的幼儿园。 得知能和哥哥在一个大大的校园里上学,温久开心得抱着小兔子玩偶转了好几个圈,小脸兴奋得通红:“要和哥哥一起上学咯!” 看着温久雀跃的样子,没有排斥上学,温爸温妈深感欣慰。 有司弦这个熟悉又靠谱的三年级哥哥在同一个校区,无形中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 然而,温久的入学,却给温执野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戒断反应”。 这两年,他几乎放下了公司的大部分事务,化身“超级奶爸”,线上处理工作,紧急情况才回公司。 女儿软糯的小身子整天在身边打转,咿咿呀呀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家。 如今,宝宝突然被送进了幼儿园,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安静下来。 温执野在客厅里踱步,在女儿的小书桌前发呆,甚至对着温久最爱的毛绒熊自言自语了几句。 姜星漫有时候回家看到温执野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好笑打趣道:“温总,你这是‘空巢老人’提前体验啊?” 这一年,在小温久的撒娇卖萌,插科打诨下,这两人关系倒是比以前更加亲密了一些,两人都年纪轻轻的,孩子都有了,也常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不过,目前只差那层复婚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两人还是照常过着离婚不分居的日子。 温执野为了填补空巢老人的寂寞,不得不将无处安放的精力重新投注到公司上。 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办公室,开始亲自处理积压的事务,频繁地出席各种重要的商会、酒会、新品发布会。 那个曾经被杨疏桐暗自鄙夷为“吃软饭”的“全职奶爸”,摇身一变,以温氏集团年轻掌舵人,重新活跃在商界顶端。 他沉稳睿智的谈吐、犀利精准的商业眼光,以及那份因陪伴女儿而沉淀下来的独特温润气质,让他在各种扬合都显得卓尔不群。 当杨疏桐在一次太太们的下午茶聚会上,听到隔壁王太太哭诉自家建材生意被竞争对手打压得厉害,急需温氏集团这样的大客户救命,并试探性地问她:“杨老师,听说您和温总住一个别墅区?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听到这话时,杨疏桐整个人都懵了。 “温总?哪个温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就是温氏集团的温执野温总啊!听说他就住在你们那片,平时很低调的!”王太太急切地说。 温执野?! 那个她一直以为是靠老婆养着、整天在家带孩子的男人?! 杨疏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上优雅的笑容差点碎裂。 她强自镇定,含糊地应了几句,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大佬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评判和轻慢,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 她不仅错失了结交的良机,还可能因为之前的态度得罪了对方! 懊悔和强烈的功利心瞬间占据了杨疏桐的头脑。 她心思立刻活络起来,温执野!那可是真正的商业巨擘! 司承妄那个没良心的在外面搞风搞雨,要是司弦能结交到温家这棵大树,得到温执野的青睐,那以后在争夺家产上,岂不是如虎添翼? 更何况,温执野似乎……还挺喜欢司弦的! 杨疏桐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行动力惊人。 几乎从第二天开始,温家别墅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高频率访客”——杨疏桐女士。 她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热情真诚,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给温妈送顶级贵妇品牌的面膜,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某某明星御用的私人面膜,外面买不到的,效果特别好!” 给温久带最新款的进口玩具或漂亮的公主裙,语气亲昵:“久久穿上一定像个小公主!” 甚至亲自带着司弦来串门,在温执野在家的时候,拉着司弦的手,对温执野和温妈笑得无比温柔:“温总,温太太,您看这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多好啊!现在又在同一个学校,真是缘分! 司弦,你是哥哥,在学校一定要好好照顾久久妹妹,知道吗?妹妹这么乖这么软,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保护好妹妹,这是哥哥的责任!” 司弦站在母亲身边,穿着熨帖的小西装,对着温爸温妈道:“温叔叔,温阿姨,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他垂下的眼睫掩去了眸底深处的讥诮。 他太清楚母亲在打什么算盘了,那些刻薄的话语犹在耳边,如今却在知道温家有权有势后而变得如此“慈爱”。 不过……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母亲主动提供的机会和“正当理由”,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陪在温久身边。 一开始,温爸温妈对杨疏桐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频繁造访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反感。 但看在司弦的面子上,他们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然而,杨疏桐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和“礼多人不怪”的道理。 她坚持不懈地“投其所好”。 不断给温妈送各种顶级护肤品、限量版包包的小道消息和特殊购买渠道,拉着她聊护肤心得、时尚潮流。 对温久更是嘘寒问暖,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姜星漫虽然对杨疏桐的势利有所察觉,同时也会回礼,没占对方便宜。 但对方如此热情周到,送的东西也确实是她喜欢的,久而久之,也不好不给面子。 而且,她工作繁忙,陪女儿玩的时间有限,看到女儿那么黏司弦,司弦也确实挺爱护自家宝宝,她就特别希望温久能有个像司弦这样稳重可靠的哥哥。 于是,表面上,温家算是接纳了这位“热情”的邻居。 而这一切,都在司弦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进行着。 他像一枚棋子,被母亲利用着。 同时也利用着母亲的算计,一步步地,将他最在意的那只懵懂的小羊羔,更牢固地圈定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第14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3 “温太太,又要叨扰了。”她声音柔和,带着大提琴家的优雅,“这次来,是想拜托二位一件事。乐团安排了外地的巡演,时间不短。家里就剩司弦一个人,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两个孩子平时也玩得好,在一个学校上学也方便······” 她顿了顿,目光恳切地看向温爸温妈,“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二位,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照看下我家司弦?” 姜星漫对司弦这个懂事的孩子本就颇有好感,加上杨疏桐姿态放得低,理由也充分,家里确实房间多,也不差多一副碗筷,两个孩子一起上下学也更安全方便,便爽快地答应了:“司弦妈妈,你太客气了,司弦来住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正好给久久做个伴。” 杨疏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声道谢,又嘱咐了司弦几句要“听话”、“别给叔叔阿姨添麻烦”,便离开了。 杨疏桐自然是有私心的,以前她出去演出的时候,不是没有把司弦一个人丢在家里过,这次还特意过来拜托一下邻居,自然希望司弦和温家打好关系。 最高兴的莫过于温久。 知道司弦哥哥要住在家里,她兴奋得像只小兔子,“哥哥,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了!晚上也能呆在一起!” 于是,两人放学后一起回温家,一起做作业。 温执野特意将一间采光良好的房间布置成了两人的学习空间。 晚上,暖黄的灯光洒在原木书桌上,映着书桌旁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司弦坐姿端正,笔尖在练习册上流畅地滑动。 而旁边的小温久,却像被抽走了骨头,小脑袋软绵绵地趴在自己崭新的练习本上。 本子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只有第一行,能看到橡皮用力擦过后留下的凹痕和模糊的笔画残影。 依稀能看出那几个字又大,又用力,歪歪斜斜,像是迫不及待要挣脱格子的束缚。 司弦停下笔,侧头看她。 暖光勾勒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和鼓起的脸颊。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宝宝,怎么了?” 温久有气无力地哼唧一声,脸在光滑的桌面蹭了蹭:“哥哥,不想写……” 她不想写作业,感觉老师教的那些都很简单,简单到根本不需要学。 布置的那些作业更是低智,她都懒得动笔。 “要哥哥教你写吗?”司弦默默靠了过来,耐心地问,声音低沉温和。 “不要。”温久闷闷地拒绝。 “那……”司弦顿了顿,“要哥哥帮你写吗?” 温久突然抬起头,大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要!” 司弦看着她瞬间复活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指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肉:“不行。” 希望破灭,温久像被戳破的气球,再次“噗”地一声瘫回桌面,哀叹:“哥哥,不想写作业……” “为什么不想写?”司弦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循循善诱。 温久把脸埋进臂弯里,瓮声瓮气,带着点委屈和小小的羞恼:“写字……不好看。” 她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不通,为什么那些简单的题目她一眼就会,可手偏偏不听使唤,写出来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 那字像狗爬的一样,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司弦倾身过去,从温久鼓鼓囊囊的小书包里掏出她的课本和习题册。 果然,除了被擦掉的几处笔迹,大部分地方都崭新如初。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那些模糊的凹痕,想象着她气鼓鼓擦掉它们的样子,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那……”他放下本子,目光重新落回蔫蔫的温久身上,“要不要哥哥教你写字?” 温久再次抬起头,几缕发丝调皮地粘在粉嫩的脸颊上,大眼睛里带着疑惑:“怎么教?” 司弦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温久身后。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他拿起温久那支胖乎乎的铅笔,塞进她的小手里。 然后,他俯下身,手臂从她身体两侧伸出,温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包裹住了她握着笔的小手。 “这样,”他的声音贴着温久的耳朵响起,“手把手教。” 温久眼睛“唰”地亮了,用力点头:“好呀好呀!” 司弦握着她的手,带动着笔尖,在空白的草稿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工整漂亮的字——温久。 “哥哥!我知道!这是我的名字!”温久开心道。 司弦“嗯”了一声,带着她的小手,在旁边又写下两个字——司弦。 温久眼珠一转,立刻认出来:“这是哥哥的名字!” “对。”司弦的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继续握着她的手,在纸上移动。 温久惊喜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笔尖就乖乖听话,写出的字又漂亮又整齐,跟哥哥写的一模一样! 她的小脑袋瓜立刻转了起来,这样写作业……不就等于哥哥帮她写了吗? 她只需要“托管”一下手就好了!简直太棒了! “哥哥,这样教我写作业吧。” 温久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司弦的眼睛。 但他没有戳穿,只是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许,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带着她把当天的家庭作业,在空白的练习本上,写满了工整的答案。 灯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一个全神贯注地引领,一个心安理得地偷懒。 没有了杨疏桐的监督和必须完成的练琴任务,写完作业的时光变得格外珍贵。 司弦今天没有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而是把温久抱到客厅柔软的沙发里,拿起一本色彩斑斓的绘本,用他清冷但放得格外轻柔的嗓音,给她读故事。 直到温久靠在他怀里,眼皮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司弦才合上书,轻轻把她抱回她粉色的公主房。 “晚安,宝宝。”他靠在床边,低声说。 “晚安,哥哥……”温久迷迷糊糊地嘟囔,很快沉入梦乡。 司弦轻轻带上门,回到温家为他准备的房间。 房间里安静整洁,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 没有琴声,没有斥责,只有刚刚怀抱里残留的温热和奶香,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宁的暖流,悄然漫过他的心底。 第14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4 司弦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安静地站在门外。 他的目光穿透喧闹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温久正对着他,雪白的蓬蓬裙衬得她像朵棉花糖。 她微微仰着小脸,对着前桌那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笑得眉眼弯弯。 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小男孩的脸颊红通红,手指紧张地绞着书包带子,支吾了半天,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亮黄色的方块。 一块俄罗斯进口的牛奶巧克力,这种巧克力丝滑又不会太甜,特别好吃,是温久最喜欢的一款巧克力。 他看到温久惊喜地“哇”了一声,接过巧克力,然后低头在自己的小兔子书包里掏啊掏,也拿出了一颗包装鲜艳的水果糖,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的脸更红了,飞快地接过糖,低着头跑开了。 司弦盯着那个小男孩跑远的背影,眼底神色不太好,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就在这时,温久像是感应到什么,她突然抬头。 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在捕捉到司弦身影的刹那,迸发出喜悦的光芒。 “哥哥——!” 司弦在温久看过来的瞬间,便扬起嘴角,勾勒出温柔又无懈可击的笑容,周身那股无形的冷冽气扬瞬间收敛,切换成邻家哥哥的柔和模式。 温久像只快乐的小鸟,拎着她的小书包,哒哒哒地冲出教室门,跑到司弦身边。 “哥哥,你今天来得好早呀!”她仰着小脸,满是信赖和欢喜。 周围的小朋友投来羡慕的目光,窃窃私语。 “看,温久的哥哥又来接她了!” “她哥哥好高好帅啊……” 班上的同学都很羡慕温久有一个高大帅气的高年级哥哥,班上没有人敢惹小温久,因为她那个哥哥是出了名的学霸,多少家长的参考模板,同时也是多少孩子的噩梦。 “嗯,今天放学早。”司弦的声音温和,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同样是亮黄色的包装,和刚才小男孩那块一模一样。 温久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小嘴张成了“O”型:“哇!巧克力!” 她接过巧克力,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掏出那块小男孩送的巧克力,“哥哥你看!我有两块了!正好,我们一人一块!” 司弦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块巧克力上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柔和,点了点头:“好啊。那我要你手上那块。” “嗯!给哥哥!”温久毫不犹豫,立刻把手里那块巧克力塞到了司弦手里,仿佛那只是一颗普通的糖果,而不是另一个小男孩笨拙心意的载体。 司弦的手指收拢,将那块小小的巧克力紧紧攥在掌心。 他面上不动声色,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温久肩上的小书包,同时,他另一只手稳稳地、完全地包裹住了温久那只小小的、软软的手。 “走吧,回家。”他牵着她,朝校外走去。 温久被牵着,小皮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整个人一蹦一跳,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甩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显然心情极好。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脸上,连绒毛都清晰可见。 司弦侧过头看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微微俯身,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小久,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叫别人哥哥?” 温久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辫子甩来甩去:“没有没有!哥哥说过的,不能在学校叫别人哥哥!也不能让别人捏我的脸!我都记住的!” 司弦眼底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一点点,他点点头,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嗯,小久真乖。” 接着,他状似随意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目光落在前方,仿佛只是随口闲聊:“那今天班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跟哥哥说说?” 这个话题瞬间点燃了温久分享的欲望。 她立刻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从老师今天穿的漂亮裙子,到中午吃的布丁特别甜,再到手工课折的小船……然而,在众多琐碎里,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高得异常。 “……还有还有,哥哥!陈宣旭!就是坐我前面的那个男生,他写的字!超级——超级漂亮!”温久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和崇拜。 “老师今天把他的本子给我们看了!哇,真的是一笔一划都好好看!像印出来的一样!而且!我亲眼看见的!是他自己写的!不是哥哥姐姐帮忙的!他真的会写那么好看的字!好厉害呀!” 她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司弦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温柔耐心的倾听模样。 然而,他握着温久小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又迅速放松。 “是吗?”司弦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鼓励,“宝宝这么聪明,只要认真学,一定可以写得比他更漂亮。” 他微微偏头,看着温久因为听到“比他写的更漂亮”而亮起来的眼睛。 对一件事物祛魅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成为,最终超越。 于是,当天晚上回家,司弦在书桌前,铺开田字格本,拿出削好的铅笔,姿态优雅地坐在她旁边。 司弦一连用了几种字体写了温久两个字,他将本子摆在温久面前,看着她,温柔的问:“漂亮吗?” 温久疯狂点头,对司弦的崇拜达到了顶点,“哇塞,哥哥,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你竟然会这么多字体,哥哥,你好厉害。” “选一个最漂亮的。”司弦耐心引导。 温久指着一个行楷道,“这个,这个最漂亮。” 于是,温久喜提练字两小时。 “这里,顿笔要重一点。” “手腕放松,不要僵着。” “这一横太歪了,重写。” “宝宝,专心。”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笑意,但每当温久想要停下揉揉手腕,或者眼神飘忽一下,他的手指便会微微收紧,将她的小手牢牢固定在笔杆上,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强迫她的注意力回到纸上。 温久的小脸渐渐皱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 她忍不住小声嘟囔:“哥哥……好累……我能不能歇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司弦垂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 他轻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不行哦,宝宝。”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还差一点点就完美了。我们说好的,要写得比陈宣旭更好看,对不对?半途而废可不行。乖,再坚持一下,哥哥相信你可以的。” 第14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5 温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毫无瑕疵的温柔笑脸,心底那点小小的委屈和疲惫,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她瘪了瘪嘴,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但还是努力吸了吸鼻子,重新低下头,集中精神在那小小的田字格里。 温执野今天难得提前回家,路过女儿房间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兄友妹恭”的和谐画面。 小小少年微微倾身,几乎将小温久拢在怀里,手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移动,两人神情专注认真,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温久也难得地安静,小脸紧绷,努力跟着哥哥的动作。 温执野靠在门框上,眼中满是欣慰。 司弦这孩子,真是懂事又可靠。 之前他软硬兼施都搞不定小温久练字的问题,没想到司弦有办法让她这么乖的坐在这里。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打扰,嘴角噙着笑,转身下楼处理邮件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温久来说,漫长无比。 当司弦终于宣布“今天可以了”时,她几乎是立刻瘫软下来,小小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靠进司弦的怀里,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司弦稳稳地接住她,手臂环着她小小的身体,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宝宝真棒。”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温久趴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哥哥……以后能不能……少练一点点……”声音越来越小,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 司弦低头看着温久粉雕玉琢、带着倦意的小脸,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好。” 他享受着温久此刻毫无防备的依赖,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心中那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片刻的抚慰。 第二天放学,司弦照常来接温久。 温久的小手被司弦稳稳地握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 “宝宝,今天学校里有什么趣事吗?”司弦照常问,他语气随意放松,不会让人感觉不适,被时刻掌控的感觉。 温久又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今天又说到了前桌,“哥哥,你知不知道,陈宣旭小朋友今天被一只蜘蛛吓哭了,他的柜子里有一只蜘蛛,他去拿东西的时候看到的,他当扬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哥哥,陈宣旭哭得可大声啦!”温久仰着小脸,跟司弦八卦道:“老师说他是男子汉要勇敢,可他还是哭了好久,鼻涕都吹泡泡了!”她模仿着抽噎的样子,逗得自己咯咯直笑。 “哥哥你猜结果怎么着,那蜘蛛是假的,不知道是谁的玩具,放错了位置,放在了他的柜子里。” 司弦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心情颇好的听着,眼底透着一丝真正的愉悦。 “嗯,看来胆子确实很小。”他温声附和。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司弦想的是,以后,温久想起这位陈宣旭的时候,脑海里第一印象就是他被假蜘蛛吓得哇哇大哭的形象,而不是写一手漂亮的好字的标签。 夕阳的余晖给温家别墅的花园镀上一层暖金色。 司弦和温久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一阵欢快的、夹杂着电子音乐的“滴滴”声。 循声望去,只见别墅前的空地上,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温执野,温氏集团说一不二的年轻总裁,此刻正略显局促地蜷坐在一辆粉蓝色、印着卡通小马的儿童电动车上。 那小车在他身下显得格外迷你,他两条长腿几乎无处安放,膝盖高高支起。 他正操控着方向盘,车子慢悠悠地转着圈,发出幼稚的电子音效。 温久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眼睛亮得像星星,“爸爸!爸爸!我也要玩!” 她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把书包往旁边草地上一丢,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温执野看到女儿,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总裁形象”崩塌。 他一个飘逸,在温久面前稳稳停下车,看见小温久亮晶晶的眼神,温执野神色间还带着点得意,“宝贝回来啦?看爸爸给你买的新玩具!” 司弦站在几步开外,手里还拎着温久的书包。 眼前这一幕让他向来沉稳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见过温执野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冷峻,在家中对温久无底线的宠溺……但眼前这个骑着儿童电动车,像个大顽童一样的温爸,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一丝惊讶掠过心头,他脑海中闪过自己那个永远西装革履、眼神疏离、行程精确到分钟的父亲……算了,不想也罢。 司弦垂下眼睫,走到草地一旁,弯下腰,先捡起温久丢下的书包,转身送回屋里。 等他再出来时,花园里传来温久哈哈哈的笑声。 儿童电动车是双人座的,温久坐在驾驶座前面的位置,方向盘在温执野手里,他将温久护在怀里,操控着小车在花园小径上驰骋。 温久坐在前面,开心极了,她的发丝被风吹起,露出灿烂明媚的笑容:“爸爸!再快一点点!爸爸,转弯,哇——风吹得好舒服呀!” 她的笑声清脆,传出好远。 “爸爸!我看见哥哥了!我们去找哥哥!”温久眼尖地发现了站在路旁的司弦。 “好嘞!坐稳咯!”温执野夸张地一打方向盘,小车以一个与其速度极不匹配的气势来了个慢悠悠的漂移,稳稳停在司弦面前。 温执野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长腿一迈,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拍了拍司弦的肩膀,“小弦啊,看你们俩天天放学就窝在家里学习,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喏,给你们买的,双人座!以后放学回来,天气好就带妹妹在附近兜兜风,别老闷着,要劳逸结合!” 他把钥匙塞到司弦手里,“去吧,带妹妹玩会儿。” 说完,便潇洒地转身回屋,留下两个孩子和那辆粉蓝的小车。 第14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6 司弦看着眼前这辆幼稚到极点的小车,再看看温久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想到温爸爸长手长脚的缩在儿童车上,司弦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坐了上去。 他坐到后面,位置有些挤,他的腿也有些伸展不开,但温久小小的一只几乎贴在他怀里,让两人都很有安全感。 他插上钥匙,轻轻转动。 “呜——出发咯!”温久欢呼。 小车慢悠悠地启动,在别墅区安静整洁的小路上行驶。 速度算不上快,但温久却开心得不得了。 晚风拂起她柔软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灿烂的笑容。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笑声在晚风中飘散。 夕阳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又生动的剪影。 司弦握着把手,将温久圈在怀里,听着耳边咯咯的笑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馨香,感受着身前的温热。 他的唇角不知不觉地上扬,形成一个真实而温柔的弧度。 这一刻,抛开学业,抛开心底那些晦暗,仅仅是听着她的笑声,感受着她的快乐,一种纯粹的暖意便悄悄充盈了胸腔。 这成了之后许多个晴朗傍晚,他们放学后最期盼、也最放松的时光。 时间流转,司弦的母亲,那位著名的大提琴家,在半年后风尘仆仆地回来过一次。 她依旧美丽温柔,带着矛盾的疲惫和兴奋,回了司家。 司弦被接回去两天,这两天司弦不能在温久的床边亲吻她的脸颊,听她软软糯糯的说“哥哥,晚安。” 虽然司弦表面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心情却沉到了谷底。 不过,就在他以为之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的时候,杨疏桐只待了两天,又拖着两大箱行李风风火火的走了。 杨疏桐这次回来,司弦敏锐的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什么不同,表情更多了,经常看时机消息,有时候看着看着还笑了起来。 那张在家里总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脸,居然也会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司弦猜想,她出去一定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情。 杨疏桐又要离开一阵子,临走前,她拉着姜星漫的手,“小久妈妈,这次巡演周期比较长,可能还要麻烦你们照看小弦一段时间……费用方面……” “说什么呢!”姜星漫打断她,“小弦就跟我们自家孩子一样,什么费不费的,太见外了。你就安心去演出吧,孩子放我们这儿,你一百个放心!”温执野也在一旁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司弦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母亲拖着箱子离开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相比那个华丽而冰冷的“家”,温家这个充满烟火气、笑声和小温久的地方,才更像是活人呆的地方。 原谅他的自私吧,已经体验到温暖的人,不想再回到黑暗中。 转眼又是一年。 温久五岁了,心思也越发活络。 看着司弦升入四年级,个子更高,学识更渊博,在学校里更是风云人物,她开始着急了。 “爸爸!妈妈!我不要读幼儿园了!我要跳级!我要和哥哥读一个年级!”饭桌上,温久小脸严肃地宣布。 “咳……”温爸差点被汤呛到,“宝贝,幼儿园跳到四年级?这……是不是跳太多了啊。” “我不管!不然我永远都追不上哥哥!以后哥哥上初中,我还在小学,哥哥上高中,我还在小学,哥哥上大学了,我还在……那我以后就不能和哥哥在一个学校了!”温久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 司弦安静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眼底藏着笑意。 温爸温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最后,在温久的软磨硬泡和司弦看似客观地分析温久“确实很聪明,基础也不错”的建议下,温执野拍板。 “跳级可以,但咱们得循序渐进。直接从幼儿园跳到四年级,步子太大容易摔跤。这样,爸爸想想办法,让你新学期直接去读一年级,怎么样?这已经是很大一步了!” 温久虽然没达到和哥哥同年级的终极目标,但能摆脱幼儿园,也算阶段性胜利,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吧。” 快乐的暑假总是短暂的。 开学第一天,生物钟还停留在“疯玩模式”的温久遭遇了滑铁卢——她赖床了。 “宝宝,起床了。”司弦的声音在清晨显得格外清冽温和。 他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时出现在温久的粉色公主床边。 “唔……哥哥……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温久像只小考拉,紧紧抱着柔软的被子,把脸深深埋进去,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声音软糯含糊,带着浓浓的睡意。 她撒娇时,司弦总是很难真正硬起心肠。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去洗手间给她挤好草莓味的牙膏,接好温水。 然后打开衣柜,熟练地挑出一套搭配好的、符合开学日精神的漂亮小裙子和小皮鞋,整整齐齐放在床边。 最后检查她的新书包,铅笔盒、新本子、水杯、纸巾……一件不落。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床边,看着依旧纹丝不动的小鼓包,再看看床头闹钟,时间不多了。 “宝宝,”他俯下身,“现在真的不能再睡了。” 司弦手臂穿过温久的颈后和膝弯,稍一用力,就将那团暖呼呼、软绵绵的小身体从被子里稳稳地捞了出来。 “哥哥,好困啊……”温久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本能地伸出小胳膊环住了司弦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窝,哼哼唧唧。 司弦稳稳地抱着她,走向洗手间,将她放在垫高的小凳子上。 温久这才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接过司弦递来的牙刷,机械地塞进嘴里。 “哥哥……几点了?”她含糊地问,泡沫沾在嘴角。 “还有十五分钟上课。”司弦平静地回答,顺手帮她理了理睡翘起来的呆毛。 “什么?!”温久的眼睛瞬间睁大,睡意全无,“遭了遭了!要迟到了!” 她像被按了快进键,刷牙、洗脸的动作快得飞起,胡乱套上司弦准备好的衣服,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两人踩着上课铃的尾声冲进了学校大门,司弦先将温久送到她一年级新班级的门口。 第14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7 看着温久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后,司弦才转身,迈着长腿,朝楼上走去。 当他在四年级一班门口喊出那声“报告”时,全班同学和老师惊讶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从未迟到过的模范生身上。 “司同学啊,快进来吧。”,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年级教室里的温久,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哥哥为了送自己,都迟到了! 她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早起十分钟!绝对不能再连累哥哥迟到! 温久被老师领着进了教室,她目光扫过新同学们一张张或好奇或腼腆的面孔。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第三排靠窗的一个位置上。 那里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孩,皮肤白皙,眉眼清秀。 他也看到了温久,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友好的的笑容,还抬起手,朝着温久的方向招了招。 他旁边的座位正好空着。 是陈宣旭! 幼儿园那个写字很漂亮、被假蜘蛛吓哭过的陈宣旭! 他竟然也跳级了?还跟自己分到了一个班! 温久瞬间惊喜起来。 在新环境里遇到老熟人,这感觉太棒了! 她立刻扬起笑脸,毫不犹豫地背着书包,哒哒哒地朝着陈宣旭旁边的空位走了过去。 一年级的教室比幼儿园大了许多,桌椅也更高。 陈宣旭将靠窗边的位置让给了温久。 温久看着旁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陈宣旭。 他依旧是那副有些腼腆的样子,皮肤白净,有些呆呆的。 陈宣旭似乎也有些不适应新环境,手指无意识地压着新发的课本边缘。 现在老师还没有上课,小伙伴们还在叽叽喳喳认识着周围的新朋友。 “温久,”陈宣旭温声开口,他微微侧身,指了指后桌,“这是江婷,我的……”,停顿了一下,朋友和姐姐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道,“我的姐姐。” 温久好奇地转过头,看到一个肤色健康、扎着利落马尾的女孩。 女孩看起来比她和陈宣旭都大一些,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眼神沉静,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 她正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文具盒,察觉到温久的视线,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 “你好呀,江婷姐姐!”温久扬起招牌式的甜美笑容,眼睛弯成月牙。 她从自己那个印着小草莓的书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两颗包装精致的进口水果糖,大方地递过去,“很高兴认识你,请你吃糖!” 江婷的目光在温久灿烂的笑脸和那两颗糖上停留了一秒,似乎有些意外。 她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过糖,然后也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牛轧糖,递回给温久:“谢谢。这个给你。” 温久开心地接过来:“哇,是我爱吃的牛轧糖!谢谢江婷姐姐!” 她发现江婷不是那种热情外放的性格,但回应得很有礼貌。 江婷看着前桌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的温久和陈宣旭。 大部分是温久在说,陈宣旭偶尔小声回应。 江婷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陈宣旭话不是很多,也不是热络的人,更不是激进的性子,她记得陈宣旭的妈妈之前提过让他跳级,跟她一个年级,毕竟幼儿园的那些启蒙东西,陈宣旭早就学完了。 陈宣旭当时明明拒绝了,说在幼儿园挺好。 后来……好像是听说班上那个叫温久的小女孩跳级了,他才突然改变主意,主动要求跳级的。 而且,从进教室到现在,陈宣旭除了跟老师问好,几乎没主动跟别人说过话,直到温久出现……他不仅主动开口,还邀请她做同桌。 江婷收回探究的目光,不再多想,拿出崭新的课本,安静地翻阅起来。 温久对新同桌充满了好奇:“陈宣旭,你怎么也跳级了呀?” 陈宣旭小声道:“嗯……家里安排的,觉得可以试试。你呢?” “我呀?”温久有点小得意,“我让爸爸安排的!我想快点长大,追上哥哥!”她握了握小拳头,充满了斗志。 很快,所有同学都到齐了,班主任老师开始上课,第一个环节就是让大家做自我介绍。 当温久和陈宣旭站起来,报出年龄时,教室里响起一片小小的惊叹声。 “哇,才五岁!” “好小啊,像洋娃娃!” “跳级来的,好厉害!” 温久粉雕玉琢的小脸和甜甜的声音瞬间俘获了全班哥哥姐姐的心。 一下课,就有好几个同学围过来,热情地分享零食,薯片、小饼干、果冻……温久的小书包侧兜很快就被塞得鼓鼓囊囊。 她来者不拒,甜甜地道谢,小嘴像抹了蜜,哄得那些大孩子们更开心了。 陈宣旭则显得有些拘谨,只是安静地坐在温久旁边,偶尔接受温久分给他的零食。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 陈宣旭和江婷收拾好书包,看起来是要一起走。 “温久,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家好像隔得不远。”陈宣旭鼓起勇气邀请道,眼神带着期待。 温久正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闻言摇摇头:“不了,谢谢陈宣旭小朋友,我还要等我哥哥来接我呢!” 陈宣旭有些失落,他见过温久的那个哥哥,是个高年级的温柔学长,各个方面都很厉害,学校里凡是有光荣榜的地方,必定有他的照片。 陈宣旭很是羡慕,想成为像司弦那样优秀的人。 三人刚走出教室门,司弦的身影就准时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穿着整洁的白色校服,单肩背着书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 然而,当司弦的目光捕捉到温久身边的陈宣旭时,他眼睛微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锐芒。 随即他脸上带着没有丝毫破绽的笑容,依旧是那副众人眼中温和可亲的学长模样。 第14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8 “哥哥!”温久像只欢快的小鸟,立刻朝他跑去。 司弦习惯性地伸出手,准备像往常一样接过她的书包。 然而,温久却微微侧身,将那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紧紧抱在了怀里,避开了他的手。 “哥哥,我自己拿。”温久道。 那一瞬间,司弦伸在半空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闪过暗色。 他声音温和地问:“书包很重吧?还是哥哥帮你拿?” 温久立刻摇头,把书包抱得更紧了些:“不重不重!真的!哥哥,我可以自己拿的!” 司弦眸色瞬间沉了沉,仿佛阳光被乌云遮蔽,但转瞬即逝。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容不变:“好,那小久自己拿。” 司弦没再坚持,但心底却像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小久……有了自己的秘密?还是在疏远他?连书包都不让他碰了? 是因为在新班级交了新朋友?还是……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陈宣旭? 温久完全没察觉到司弦心底的风暴,她背上书包,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小手,牵住了司弦垂在身侧的手。 她这才回头,对着站在原地的陈宣旭和江婷挥挥手,笑容灿烂:“陈宣旭同学,江婷姐姐,再见啦!” “再见。”江婷平静地回应。 陈宣旭也说了句“再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司弦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司弦那个看起来沉稳利落的黑色书包上。 书包侧面的拉链扣上,挂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丑萌丑萌的、咧着嘴傻笑的小黄人,挂件晃来晃去。 那画风……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位完美学长的风格。 江婷瞥了一眼发呆的陈宣旭,拉了拉他的书包带:“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司弦牵着温久,步伐如常,脸上也带着惯常的微笑,他问温久,“那个小朋友不是你以前班上被假蜘蛛吓哭的那个吗?” “对啊,哥哥。”温久又开始跟司弦说今天班上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这么巧,陈宣旭小朋友竟然也跳级了,还在一个班,太神奇了,他现在还是我同桌。” “对了,哥哥,我今天还交了新朋友,就是刚刚陈宣旭旁边那个女孩。” 司弦静静听着,偶尔附和点头,只是心一点点往下沉。 温久敏锐地感觉到,哥哥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虽然在听她叽叽喳喳地讲着新班级的趣事,讲陈宣旭也跳级了真巧,讲新认识的江婷姐姐很酷,讲同学们给了她好多零食。 但温久总觉得,哥哥有点不在状态,他眼睛里没有笑意。 “哥哥,”温久停下脚步,仰起小脸,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司弦,“你不开心吗?” 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努力分析,“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迟到,被老师批评了?” 哥哥在学校是风云人物,老师喜欢,同学崇拜,能有什么事让他不开心? 她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自己害哥哥迟到被批评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会让哥哥不开心的事了。 司弦停下脚步,俯下身,指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怎么会呢?小久想多了,哥哥没有不开心。” 他否认得很快,但那笑容在温久看来,却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 开心的时候,人的眼睛是会弯起来的。 “哥哥明明就有不开心,还说没有……” 她的小手用力回握住司弦的手,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来接他们的车已经等在校外。 两人坐进后座,温久把那个宝贝似的书包抱在怀里。 车子启动后,她左右看了看司机叔叔,确认他在专心开车,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司弦耳边,用气声说悄悄话: “哥哥,你不要不开心啦,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想回家再给你,但我想让你早点开心起来。” 司弦微微挑眉,配合地低下头,也学着她用气声问:“哦?给我准备了什么?” 温久小心翼翼地拉开书包拉链,小手在里面摸索着,掏出一个用彩色卡纸折成的小盒子,上面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笑脸。 她献宝似的递给司弦,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哥哥,快打开看看!” 司弦接过那个充满童趣的小盒子,打开盖子。 一股淡淡的、带着烘焙气息的独特香气飘散出来——里面是一串手工制作的咖啡豆手串。 深褐色的咖啡豆被精心挑选过,大小均匀,用透明的鱼线串在一起,看起来质朴又别致。 “这是……”司弦有些意外。 “这是我今天手工课上做的!”温久解释道,小脸上满是认真,“我用的是爸爸珍藏的那种很香的咖啡豆!老师教我们用热熔胶固定,可难了,我做了好久呢!是道歉礼物!因为我赖床害哥哥迟到被批评了!” 她说着,小脸上还带着点懊恼。 司弦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串咖啡豆手串上,又缓缓移到温久认真解释的小脸上。 原来……不让碰书包,神神秘秘,是因为里面藏着要送给他的惊喜吗。 不是交到了新的朋友想疏远他,也不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想告诉他。 而是笨拙又真诚的心意,是想哄他开心。 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心底那团阴霾,甚至带来一种失而复得的眩晕感。 司弦眼底那层假笑终于消散,嘴角扬起一个真实而温柔的弧度,连眼角都带上了细微的、愉悦的弧度。 他拿起那串手串,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浓郁的咖啡香气混合着温久小手残留的淡淡奶香,奇异地安抚了他所有的烦躁。 “好香,哥哥很喜欢。” “哥哥带上试试看。”,温久凑过来,将手串戴在司弦白皙的手腕上,深褐色的豆子衬得他的皮肤更加冷白。 司弦低头看着凑在他身前认真给他系手链的温久,哨声道,“这不是道歉礼物,就是宝宝送给哥哥的礼物。迟到不是什么大事,宝宝不需要道歉。” 温久看着哥哥重新变得明亮柔和的眼神,还有他手腕上自己亲手做的手串,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喜欢就好!”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两小只头挨着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该着什么,他心里暗道,两人感情真好。 车子平稳行驶,司弦摩挲着手腕上温热的咖啡豆。 他唇角的笑意依旧温柔,咖啡豆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掩盖了无声滋长的占有欲。 第14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19 深褐色的豆子温润微凉,带着烘焙的余香。 楼下花园里,温久正和家里养的金毛犬豆沙包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的笑声飘上来。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活力四射的身影,清楚地知道,温久的世界会越来越大,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像陈宣旭这样怀揣着懵懂心思靠近的男孩,未来只多不少。 他不可能粗暴地赶走每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那太低级,也容易引起反弹,尤其会伤害到温久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他需要的是占领她心中更牢固的、无人能及的高地。 这样,无论外面有多少吸引她的“风景”,她回头看到的,永远是他。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 几天后,司弦的书桌抽屉里,多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和几本关于近景魔术的入门教程。 他的手指天生适合弹奏钢琴,修长、灵活,控制力极强。 学习纸牌技巧对他而言,更像是将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转移到新的领域。 他练习藏牌、切牌、控牌,指尖翻飞间,纸牌仿佛有了生命。 又是一个作业完成的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房间镀上一层暖金色。 温久正百无聊赖地晃着小腿,用蜡笔在草稿纸上涂鸦。 “宝宝,”司弦的声音响起,“想不想看哥哥变个魔术?” “魔术?!”温久的眼睛“噌”地亮了起来。 她立刻丢开蜡笔,蹦到司弦身边,扒着他的胳膊,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好奇,“哥哥会变魔术?真的吗?快变快变!” 司弦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那副扑克牌。 “看好哦。”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感,瞬间将温久带入了一个充满未知的“魔法世界”。 他动作优雅地洗牌,纸牌在他指间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将牌合拢。 他拿出最上面的四张牌展示给温久看。 “最上面这张牌是什么?” 温久凑近,大眼睛一眨不眨:“是K!黑桃K、红桃K、梅花K、方块K!” 司弦点头,将那四张牌又放回去,牌面是盖起来的,“看好,”司弦的声音带着魔力,“我把其中三张K,放到牌堆的中间去。” 他拿起刚才温久看到啊的黑桃K、梅花K、方块K,随意地插入牌堆的不同位置。 最后,剩下的红桃K放在整副牌的最上面。 “现在,最上面的还是红桃K,对吗?”司弦问。 温久用力点头:“对!” 司弦伸出食指,对着牌堆顶端轻轻一弹——“啪嗒”,一声轻响。 “现在呢?”他将牌重新摊开。 温久迫不及待地探头看去,随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贴到牌面上——最上面的四张牌,赫然又变成了黑桃K、红桃K、梅花K、方块K! 那三张明明被放到中间的K,竟然又回到了最上面! “天啊!哥哥!这、这怎么可能?!”温久震惊得语无伦次,小手抓住司弦的手臂摇晃,“它们怎么上来的?哥哥你真的会魔法吗?!” 她完全不信,拿过整副牌,急切地翻看起来。 一张张花色各异的牌被飞快地翻过,根本没有全是K的迹象! 她看向司弦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崇拜。 “哥哥!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变的!”她像只缠人的小猫,整个人几乎要挂到司弦身上,仰着小脸,大眼睛里闪烁着求知欲和兴奋的光芒,“我也要学魔法!” 司弦微微侧过头,指了指自己线条优美的侧脸,眼底是促狭的笑意:“亲一下哥哥,哥哥就告诉你。” 温久没有丝毫犹豫,踮起脚尖,“啵”的一声,一个带着奶香气的、响亮的吻就印在了司弦的脸颊上。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留下温热的印记。 司弦眼底的笑意更深,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他不再卖关子,重新拿起牌,动作放慢,耐心地演示:“看,其实刚才展示的四个K后面,藏着三张普通的牌……” 他一步步拆解,将之前快速手法掩盖下的关键步骤——那三张被插入中间的牌其实是障眼法,真正的K一直留在最上面。 “哦——!原来是这样!”温久恍然大悟,“哥哥你好厉害!手好快!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她的小手抓住司弦的手指翻看,仿佛想找出这双手与众不同的秘密。 “还想看吗?”司弦含笑问,指尖轻轻拂过她柔软的额发。 “想!想!哥哥再变一个!”温久立刻点头如捣蒜,眼睛亮得惊人。 司弦将扑克牌收好。 然后,他拿起旁边一杯温久喝剩的牛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温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突然,司弦微微仰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缓缓地、像是从喉咙深处往外拉什么东西……在温久惊愕的注视下,一张扑克牌竟然真的从他微张的嘴里被“拉”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扑克牌像无穷无尽般,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被拉出,很快就在他手上堆成了一小摞! “哇——!!!” 温久完全被这超越理解的一幕震住了,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圆溜溜,她看了看刚刚的牛奶,又看了看似弦的嘴。 “哥哥!牌!牌从你嘴里出来了!”她小手抓住司弦的胳膊,“哥哥,你嘴里有牌吗?我看看!”她急不可耐地凑近司弦,小手扒着他的嘴唇往里看。 “没有啊!哥哥你到底把牌藏到哪里去了?”温久百思不得其解。 她使出浑身解数,撒娇、摇晃、软磨硬泡:“告诉我嘛哥哥!求求你了!告诉我好不好?我也要学这个!” “不行哦,宝宝。”他低头看着像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温久,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魔术师要保留一点神秘感。都告诉你了,下次哥哥还怎么变魔术给你看?怎么让你这么开心?” 司弦享受着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他身上,享受着她因为自己的“魔法”而露出的、毫无保留的惊叹和崇拜。 温久一想,也是,反正她也学不会,虽然撅着小嘴表示不满,但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对哥哥的崇拜和依赖却更深了,仿佛司弦真的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感觉哥哥无所不能。 第15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0 哥哥像一座闪闪发光的高山,学习顶呱呱,钢琴弹得行云流水,还能变出让人尖叫的魔术…… 她温久小朋友,怎么能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本事呢? 这不符合她“要追上哥哥脚步”的伟大目标! 她盘着小短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托着肉乎乎的小下巴,冥思苦想了好几天。 画画?她只会画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唱歌?好像总是跑调…… 就在小脑袋快快要烧了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妈妈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一本时尚杂志。 封面女郎妆容浓烈,夸张的眼影晕染出迷离的烟熏,烈焰红唇,脸颊上还点缀着亮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彩。 温久大眼睛瞬间亮起来! 就是这个! 她要化一个比杂志封面还震撼、还漂亮的妆容!然后惊艳亮相,让哥哥也对她露出那种“哇,好厉害”的崇拜眼神! 想到哥哥可能被自己“亮瞎双眼”的震惊表情,温久就觉得动力满满。 她见过妈妈化妆!就在那个带大镜子的、香喷喷的房间里! 温久像只发现了宝藏的小老鼠,踮着脚尖,溜进了妈妈的化妆间。 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让她眼花缭乱。 她努力回忆妈妈平时用的步骤和工具,小手精准地抓向几样“眼熟”的家伙:一盒色彩斑斓的眼影盘,一盒圆圆的腮红,一支长长的管状物,妈妈抹嘴唇的,嗯,应该是口红!还有一盒香香软软的粉饼,妈妈最后拍拍脸的。 抱着这些,温久回到自己房间的地毯上,郑重其事地盘腿坐下。 她翻开那本杂志,把封面女郎的“盛世美颜”摆在面前当范本,然后,开始了她伟大的“艺术创作”。 她先打开那盒色彩最丰富的眼影盘,小手指蘸取了一大坨亮闪闪的宝蓝色,毫不犹豫地就往眼皮上抹。 左眼涂完涂右眼,力求覆盖面积最大化。 嗯,好像还不够浓? 她又蘸取了深紫色和墨绿色,一层层往上叠加,很快,两只眼睛周围就糊上了厚厚一层五彩斑斓的色块,活像两只被揍了一拳的小熊猫。 接着是腮红。 她打开那个圆圆的盒子,里面是诱人的粉红色。 温久觉得,脸蛋要红扑扑才好看! 她用手指挖起一大块,毫不吝啬地往两边小脸蛋上涂抹、揉开……效果立竿见影,两坨独特而醒目、如同高原红的圆形腮红,立刻出现在脸上。 脸上已经够“精彩”了,温久拿起那支她认为是“口红”的长管。 其实是遮瑕膏。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拧开盖子,对着小嘴就是一阵涂抹。 遮瑕膏那偏白的膏体覆盖了她原本粉嫩的唇色,形成一种诡异的苍白感。 她还像模像样地“叭叭”抿了几下嘴,试图让它更均匀。 最后一步,定妆!温久拿起粉饼,打开盖子,对着里面那块粉扑就是一顿猛拍! 她学着妈妈的样子,把粉扑在脸上拍啊拍,拍啊拍……可惜,她完全没掌握“少量多次”和“拍打均匀”的精髓。 大量的散粉像面粉一样扑簌簌落在她本就色彩纷呈的小脸上,沾满了眉毛、睫毛、甚至鼻尖,却完全没有被拍打开,形成一层明显的白色浮粉。 就在温久认真思考着是不是还缺点亮片时,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 司弦处理完自己的功课,想来看看小温久在做什么。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那个小小的、色彩斑斓的身影上时,他整个人有些石化。 温久听到动静,顶着那张惊世骇俗的大花脸转过头来,大眼睛在浓重的眼影下眨了眨,还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期待。 她伸出沾满五颜六色粉末的小手指了指摊开在地上的杂志封面,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你看!我画的像吗?” 空气凝固了三秒。 下一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 司弦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毫无形象的大笑。 温久被他笑得有点懵,小嘴微微撅起。 司弦边笑边大步走过去,完全不顾及温久脸上那些“色彩”,直接伸手将这个小“调色盘”捞进了怀里。 他抱着温久就一起跌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仰躺在地毯上,胸腔微微震动。 温久被他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和那源源不断的、发自内心的笑声。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哥哥这反应,绝对不是被“惊艳”到了!他是在嘲笑自己! 小脸瞬间涨红,可惜被腮红盖住了,温久又羞又恼,挣扎着从司弦怀里爬起来,气鼓鼓地扑到他身上,伸出两只小爪子就去掐他的脖子,“哥哥!不许笑!不许笑话我!我化得不好看吗?!” 司弦仰躺在地毯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任由温久的小手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 他努力想憋住笑,但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五彩斑斓、还带着委屈的小花脸,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我错了……宝宝化得挺像的……哈哈哈……” 说完,又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洁白的衬衫前襟和袖口,已经蹭上了温久脸上的粉底、眼影和腮红,变得五颜六色,但他完全不在意。 温久看着哥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看看自己沾满化妆品的小手,又看看哥哥被自己弄脏的白衬衫,再联想到妈妈那些被自己“征用”的昂贵化妆品…… 一股闯祸的凉意终于压过了被嘲笑的羞恼。 “完蛋了……”她小声嘀咕,小脸垮了下来,从司弦身上爬起来,看着一地狼藉,“我用了妈妈的化妆品……” 司弦也终于笑够了,坐起身,看着温久那副蔫头耷脑、配上大花脸显得格外滑稽又可怜的模样,努力维持住表情:“走,哥哥带你去洗干净。” “不行,”温久摇摇头,小表情异常严肃,“我要先去跟爸爸认错。” 她觉得自己是个有担当的小朋友,做错事要勇敢承认。 于是,顶着一张足以让毕加索都自愧不如的“艺术杰作”,温久小朋友迈着沉重的步伐,哒哒哒地跑下楼,找到了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的温爸。 “爸爸,我偷用了妈妈的化妆品……”温久走到温执野面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温执野闻声抬头,当他的视线触及女儿那张脸时,这位在商扬上叱咤风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总裁,瞳孔骤然放大。 第15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1 她又尝试了绘画、主持人,甚至围棋。 虽然每次都兴致勃勃地开始,但似乎总找不到那种让她全身心投入、眼睛闪闪发亮的热爱。 直到“六一”儿童节那天。 学校礼堂的舞台被灯光笼罩,温久穿着一条缀满亮片的淡蓝色纱裙,像一颗漂亮的小糖果。 她参加的只是班级的集体舞,动作简单,队形也不复杂。 但当音乐响起,灯光打在身上,她随着节奏踮起脚尖,轻轻转圈,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一刻,台下的观众、身边小伙伴似乎都模糊了。 她只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随着音乐舒展的轻盈,脚尖点地时传递上来的微麻触感,还有旋转时裙摆带起的风掠过小腿的凉意。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刚刚破茧、试探着煽动翅膀的小蝴蝶,笨拙却充满希望地想要飞向璀璨的光。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 温久胸腔里那颗小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纯粹的喜悦。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在舞台上,在音乐里,用身体表达情感、讲述故事的感觉。 “我要学跳舞!”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儿童节那天深深扎进了温久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于是,放学后的时光和周末,多了一项固定行程——舞蹈教室。 温爸温妈自然是全力支持,为女儿挑选了口碑最好的舞蹈学校,给她买了最舒适漂亮的练舞服和小舞鞋。 然而,热爱并不意味着轻松。 舞蹈,尤其是芭蕾基训,是美丽背后藏着无数汗水和疼痛的修行。 压腿、开胯、绷脚尖……每一个看似优雅的动作,都需要肌肉极致的拉伸和控制。 温久的身体很快给出了反应——大腿内侧、膝盖周围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练舞服常常被汗水浸透,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有时一个动作反复练习不到位,她会累得直接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温爸看到女儿腿上的淤青,心疼得直抽气,温妈更是眼眶泛红。 饭桌上,温执野试探着说:“宝贝,跳舞太辛苦了,要不咱们换个轻松点的?画画、弹琴也挺好……” “不要!”温久嘴里还塞着饭,却立刻摇头,大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就喜欢跳舞!” 司弦通常会在舞蹈课快结束的时候去接她。 他静静地站在舞蹈教室巨大的玻璃窗外,隔着玻璃,他能看到温久小小的身影在光洁的木地板上专注地旋转、跳跃。 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有时因为一个动作没站稳而踉跄,但她抿着唇,眼神倔强,爬起来继续。 那份投入和热爱,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每当课程结束,老师宣布下课的瞬间,温久身上那股紧绷的劲儿就会瞬间卸掉。 她会毫无形象地“啪嗒”一声瘫倒在地板上,四肢摊开,躺在地上。 每到这时,司弦便会推开门走进去。 他手里总是拿着温久专用的水杯和一条柔软吸汗的毛巾。 温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瘫在地上,费力地抬起一只小胳膊,有气无力地哼哼:“哥哥……水……” 司弦蹲下身,拧开水杯递到她嘴边。 然后,他展开毛巾,动作极其细致、轻柔地擦拭她额头上、脖子上、后背上的汗水。 “累不累?”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更柔和。 “累……”温久诚实地点点头,但随即又扬起一个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但是好开心!” 司弦没再说什么,只是等她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帮她换好衣服,背上小背包。 回家的路上,温久常常累得在车上就睡着了。 回到温家,温久更是直接进入“咸鱼瘫”模式,窝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这时,司弦便会端来温热的毛巾和一罐活血化瘀的药膏。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让温久把酸疼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 他的手掌温热,力道适中地揉捏着她紧绷的小腿肌肉,从脚踝到膝盖,再到布满淤青的大腿内侧。 他的动作很专业,显然是特意学过的。 温久舒服得直哼哼,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司弦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那些青紫的痕迹上。 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却沉静如水。 他的眉头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唇线抿得有些紧。 每次发现新的淤伤,或者感觉手下的肌肉因疼痛而瞬间绷紧时,他眼底深处都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但他从未开口劝她放弃。 他只是用行动,默默地为她缓解这份追逐热爱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这两年,司弦的母亲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电话里永远是询问成绩、比赛名次,叮嘱他不要松懈,却很少问一句“累不累”、“开心吗”。 丰厚的汇款单如期而至,填补着物质,却无法填补情感的空白。 温爸温妈看在眼里,遇到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他们也心疼司弦。 他们早已把司弦当成自家孩子。 有时司弦会回到隔壁司家的别墅住几天,温妈总是放心不下,温久更是坚决反对。 “不行!哥哥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会害怕的!”温久抱着司弦的胳膊不撒手,“哥哥就住在这里!” 温爸温妈也笑着挽留:“小弦,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回来住多热闹。” 司弦心中温暖,通常不会拒绝。 偶尔,他会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整理母亲寄回来的东西,需要回司家住一两晚。 每到这时,温久必定会抱着她的小枕头和兔子玩偶,亦步亦趋地跟过去:“我陪哥哥住!给哥哥壮胆!” 于是,司家那栋空旷冷清的大房子里,便也有了温久叽叽喳喳的声音。 两家的距离如此之近,两个孩子早已在两个房子里都拥有了自己固定的房间,来去自如。 时间晃晃悠悠。 当又一个夏天来临,蝉鸣聒噪之时,司弦迎来了小学毕业。 他已经褪去了不少孩童的稚气,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也更加明显。 他即将步入初中,开启新的学习阶段。 而温久,也从小小的一年级新生,长成了三年级的小学姐。 舞蹈的磨砺让她身形更加修长匀称,气质里也多了一份同龄人少有的韧劲和专注。 虽然腿上依旧会添新伤,但她眼中的光芒却从未熄灭。 第15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2 司弦即将踏入一个离温久的日常稍远一些的领域。 而温久,带着她对舞蹈的热爱,也将继续在她的小学天地里努力成长。 小升初的暑假,温久像蔫了的小向日葵。 尽管温爸反复强调,初中部就在小学部隔壁,上下学完全可以一起走,只是上课和活动区域分开而已,但她就是打不起精神。 一想到哥哥的教室在楼上更远的地方,课间不能随时跑去找他,放学也可能因为不同的老师拖堂而无法立刻碰面,温久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最爱的舞蹈课都少了几分劲头。 看着温久闷闷不乐,司弦的心情是复杂的。 温久对他如此在意,这份依赖让他心底那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但看着她小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灿烂,他又忍不住心疼。 温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某天,他刷到一个云南雨季采蘑菇的热门视频,大人小孩在山林里欢呼雀跃,寻找着大自然馈赠的鲜美山珍。 温爸大手一挥,“宝宝!咱们去云南玩几天,上山采蘑菇去!” 这个提议瞬间点亮了温久黯淡的眼睛。 对未知旅程的好奇暂时压过了离别的愁绪。 飞机降落在彩云之南。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沁人心脾。 休整一晚后,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天空湛蓝如洗。 温爸开着车,带着全副武装(主要是他自己装备齐全)的司弦和温久,直奔附近有名的采蘑菇山头。 温爸的装备堪称专业:登山包、登山杖、速干衣裤、防滑登山鞋,甚至还戴了顶遮阳帽。 反观司弦和温久,穿着舒适的休闲服,温久更是穿了条可爱的背带裤,戴着小草帽。 山脚的路还算好走,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植被。 没走多远,眼尖的温久就指着路边惊呼:“爸爸!哥哥!快看!有竹笋冒出来了!” “哇!这里有小蘑菇!” 那些刚刚钻出泥土、带着露珠的新鲜生命,让久居城市的一家三口感到无比新奇,连连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温久像只被放归山林的小鹿,彻底忘记了烦恼,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一会儿蹲下来研究奇形怪状的叶子,一会儿指着树上的小鸟让司弦看。 司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活泼的小身影。 山路湿滑,他自然地伸出手,稳稳地牵住温久的手腕或拉着她的背带裤带子,防止她滑倒。 温久也习惯性地依赖着哥哥的牵引。 反观装备最齐全的温爸……情况就不太妙了。 “呼……呼……” 刚爬到半山腰,温爸就开始喘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拄着杖,看着前面依旧步伐轻盈、时不时停下来等他的两个孩子,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浪推前浪”。 温久回头,看着爸爸狼狈的样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叉着腰:“爸爸,你行不行呀?要不你在半山腰找个凉快地方歇着等我们算了?我和哥哥上去采蘑菇给你带下来!” “什么?!”温爸一听,他挺直腰板,抹了把汗,“谁说我不行?!爸爸体力好着呢!走!继续!” 他像打了鸡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艰难地跟在后面。 山脚下人类活动痕迹明显,蘑菇早就被采得差不多了。 越往上走,人迹罕至之处,惊喜才真正开始。 “哥哥!快来看!这里有好多蘑菇!”温久兴奋的指着树根下一小片白白胖胖的小蘑菇,像发现了宝藏。 司弦快步走过去,两人小心翼翼地蹲下,拿出准备好的布袋子,用树枝轻轻拨开落叶,再小心地捏住蘑菇根部,轻轻一旋,一朵完整的蘑菇就被采了下来,放进袋子里,收获的喜悦油然而生。 温爸也加入进来,但他显然有“独门秘技”。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对着山林喊道:“麦——麦——散——散——!”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飞鸟。 温久和司弦同时抬头,用一种“爸爸你在干嘛?”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温爸老脸微红,但梗着脖子解释:“网上学的!本地人说这是找蘑菇的魔法咒语!喊了蘑菇就出来了!” 温久和司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嫌弃。 这也太傻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有点诡异。 温爸喊了几嗓子后,他们竟然真的在更偏僻的角落发现了好几处蘑菇群! 红的像小伞,白的像珍珠,灰的像小石子……种类繁多,而且一片一片的,采得不亦乐乎。 “难道……真有用?”温久狐疑地看向爸爸。 “看吧!爸爸没骗你们吧!”温爸得意洋洋。 虽然觉得喊“麦麦散散”很傻很羞耻,但巨大的收获感和那份傻乎乎的快乐感染了他们。 温久和司弦也忍不住加入了“施法”行列。 一时间,山林间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麦麦散散”声,伴随着发现新蘑菇的惊喜欢呼。 傻是傻了点,但那份纯粹的、属于山野的快乐,却无比真实。 除了蘑菇,他们还遇到了刚冒尖的嫩竹笋。 司弦试着掰了掰,竹笋很韧。 温久在旁边握着小拳头给他加油:“哥哥加油!” 司弦用上巧劲,“咔嚓”一声,一根鲜嫩的竹笋到手,温久立刻拍手欢呼。 后面又遇到一丛野树莓。 红艳艳的果子挂满枝头。 司弦摘了一颗看起来最熟的放进嘴里,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很甜。” 温久也迫不及待地摘了一大颗塞进嘴里。 第15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3 下一秒,温久整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酸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哥哥!骗人!好酸!” 她气呼呼地扑向司弦,要掐他的脖子。 司弦笑着躲闪,两人在山坡上打闹起来,少年的白色衬衫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土和草屑,温久的小草帽也歪到了一边。 下山时,布袋子里装得鼓鼓囊囊,满载着战利品和满心的愉悦。 山脚下有当地村民摆的小摊,售卖着各种山货和新鲜的野生菌。 温执野对司弦和温久说:“你们在这边树荫下等会儿,爸爸去买点当地特产。” 说完,他拎着那袋沉甸甸的袋子,走向一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摊主。 “大哥,麻烦您给看看,我们采的这些蘑菇,哪些能吃啊?”温执野打开袋子递过去。 摊主大叔探头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他拿起几朵颜色鲜艳的红蘑菇,又扒拉了一下那些形态各异的“战利品”,最后用一种混合着同情、无奈和一丝好笑的眼神看向温爸:“小兄弟,外地来的吧?” “对,大哥好眼光,这蘑菇怎么了吗?”温执野虚心求教。 大叔叹了口气,指着袋子:“你采的这些……嚯,基本上全是别人挑剩下不要的毒蘑菇啊!你看这红的,吃了能看见小人跳舞;这灰不溜秋的,吃了能躺板板;还有这个……” 温执野看着满满的一大袋子蘑菇,有些懵,“全、全是?没有能吃的吗?” 大叔又仔细翻了翻,勉强挑出两朵其貌不扬的白色小蘑菇:“喏,就这两朵鸡枞菌是能吃的。不过……”他看了看混在一起的毒蘑菇,“跟这么多毒物放一起,串了味,最好也别吃了。” 商贩又问:“你们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我们是雨一停就上山了!”温执野如实道。 大叔摇摇头:“你们去太晚啦!本地人下雨的时候或者雨刚停那会儿就上山了!等你们爬上去,好的早就被采光啦!” 温爸:“……” 敢情他们一家子兴冲冲采了一上午,采了个“毒蘑菇大全”?! 看着远处树荫下正开心分享着野果的两个孩子,温执野当机立断,偷偷把那一袋子“毒物”塞进路边垃圾桶,确保没人看到误拿,然后迅速在摊位上买了一大袋品相极佳的、经过摊主确认安全可食用的牛肝菌、鸡枞菌和青头菌。 温执野若无其事地走回来,“走!孩子们!”他扬起手里的袋子,“附近有一家特别棒的餐厅,可以帮我们处理一下食材,咱们去把这些山珍做成大餐!” 餐厅里,浓郁的菌菇香气弥漫。 鲜美的菌菇汤、清炒牛肝菌、鸡枞油拌饭……一道道用烹制的美味摆上桌。 温久饭都多吃了两碗,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吃!自己采的蘑菇就是香!下次还来。”温久感叹。 司弦看着温久满足的笑脸,又看看温执野面不改色的点头。 他其实看到了温爸把蘑菇扔掉的动作,便猜到采的那些蘑菇不能吃,但他并未点破,还挡住温久的视线,不让她看到。 温执野趁机引导:“是啊,自己付出努力得到的,总是格外珍贵。就像哥哥,他要去初中部,也是他努力学习的成果,是迈向更广阔天地的一步。虽然不能时时刻刻在一个学校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放学就能见面,周末还能一起玩,对不对?” 温久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看看爸爸,又看看身边给自己夹菜的哥哥。 山林的清风、采蘑菇的傻乐、酸掉牙的树莓、还有眼前这顿香喷喷的“劳动成果”大餐……这些鲜活的快乐冲刷着她心里那点小小的别扭。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小脸上露出笑容,用力点点头:“嗯!爸爸说得对!哥哥只是换了个地方上学嘛!以后哥哥还要去读高中,上大学,可能去更远的地方呢!我不能一直赖着哥哥不放!” 她转头看向司弦,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要加油!我会好好努力,跳级追上你的!” 司弦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还有一如既往的依赖。 心中那股隐秘的不安和占有欲,仿佛被这纯净的目光安抚了。 他揉了揉温久的头发,笑道:“好,我们一起加油。” 心结解开,温久小朋友彻底恢复了活力。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接下来几天,三人在云南疯玩了几天。 逛古城、骑马、看民族表演、品尝各种特色美食……还拍下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回程的飞机上,温久靠着司弦的肩膀睡着了。 司弦轻轻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目光落在舷窗外翻涌的云海上,时光晃晃悠悠,彼此陪着彼此长大,真好。 ······ 初中部的光荣榜前总是挤满了人。 榜首那张证件照里的少年眉眼如墨,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疏离。 司弦以入学考试全校第一的成绩,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开学第一个月就包揽了数学和英语竞赛的市级一等奖,俨然已经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听说他钢琴弹得特别好,上次艺术节初中部的节目就是他独奏...” “哇塞,他的书包上还挂着小黄人,没想到学霸也喜欢这种东西,好接地气,快拍下来,我们去搜同款···” “还有他手腕上总戴着那串咖啡豆手链,我也好喜欢,这个也要拍下来···” 女生们在走廊上窃窃私语,眼神偷看抱着作业本从办公室回来的司弦,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串咖啡豆手链,指骨白皙修长。 见到司弦过来,议论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司同学好"。 他微微颔首,目光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第15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4 少年初中的制服比小学部的更加挺括,衬得他肩线平直。 他单手拎着两个书包——粉色兔子图案的是温久的,黑色简约款是他自己的。 “哥哥别着急,我马上好!”温久急急忙忙往脚上套小白鞋,腮帮子还鼓鼓的。 司弦伸手抹掉她嘴角的面包屑,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次:“慢点,我不着急,不会迟到。” 他看了眼腕表,“现在时间还早,距离上课还有五十分钟。”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晨间仪式。 司弦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去学校的路上,他特意选了要经过温久小学的这条路,这样两人就能一起上学。 从家到小学的十五分钟里,温久坐在司弦自行车的后座,抓着她腰侧的衣服,会叽叽喳喳讲昨晚的梦境、新学的舞蹈动作,或者抱怨某个总想抄她作业的同学。 司弦大多时候只是听着,或者在她讲得眉飞色舞时轻轻“嗯”一声表示在听。 到了学校门口,温久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司弦把粉色书包递给她,顺手整理她歪掉的蝴蝶结领结,道:“放学老地方等我。” “知道啦!”温久冲他挥挥手,转身汇入小学部的人流。 直到那个一蹦一跳的身影消失在小学校门口拐角,司弦才会转向初中学校的方向。 两人每天一起从家里出门,经过一段相同的路段之后,才分开各自去了各自的学校。 小学和初中放学时间也不一样,小学的放学时间比较早一些。 为了等司弦一起放学回家,温久通常会先去舞蹈室练舞,等着司弦放学,然后两人再一起回家。 刚开始的几天,温久总是不习惯独自放学。 陈宣旭曾邀请她一起回家,温久摇摇头拒绝了,小辫子跟着晃:“我要去舞蹈室等哥哥。” 舞蹈室成了她放学后的秘密基地。 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换上练功服,对着整面墙的镜子练习新学的舞步。 有时跳得太投入,连司弦站在门口看了十分钟都没发现。 “这里,”司弦突然出声,吓得温久一个趔趄,“第三段的转身,重心要再往右脚偏五度。” 他放下书包走进来,校服外套已经脱下搭在臂弯,白衬衫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温久眨眨眼:“哥哥怎么知道我在练什么?” “上周你说要排新舞。”司弦蹲下来帮她系紧松开的舞鞋带,“上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说的。” “记忆里这么好干嘛。”温久小声嘀咕,顺势扶住司弦的肩膀单脚站立。 看着司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缎带间,温久发现他腕骨似乎比上月更突出了些,手指白皙修长,真好看。 司弦站起身垂眸看她,他的视线随着温久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他一早就知道温久喜欢长得好看的手,他抬手在温久眼前晃了晃。 温久回过神,“哥哥又长高了!”她伸手比划两人之间的差距,不服气地鼓起腮帮,“明明我每天喝的牛奶比你多...” 司弦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动作让他必须稍微俯身。 不过半年,他们的身高差已经从15厘米拉大到23厘米。 家里有专门记录两人身高的墙,温久看着他猛蹿出去的身高,很是羡慕。 而她每年记录身高的刻度尺上升的非常缓慢,虽然她已经比班上的很多男生身高要高,但是比起司弦,还是矮了一些。 …… 四年级一班的成绩单总是毫无悬念——温久、陈宣旭、江婷,三人的名字雷打不动占据前三。 温久在班上年纪虽然是最小的,但是成绩却是最好的,陈宣旭和江婷在面对她时,时常感觉压力很大。 两人表面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实则私底下偷偷努力学习。 没人知道,每次发试卷时陈宣旭心里有多紧张,江婷更是整理出错题本反复研究到深夜。 班里的同学很羡慕,常说学霸果然只和学霸做朋友。 “温久,这道题...”课间,陈宣旭拿着习题册转过身,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温久现在和江婷做同桌,正对着小镜子练习表情管理,据说下周演出要练“惊喜中带着忧伤”的眼神。 江婷从后面踹了踹他的椅子腿:“别问她了,这题我会。” 她指着自己98分的试卷,“比某人低2分的解法,要听吗?” 陈宣旭的耳根瞬间红了。 温久"啪"地合上镜子,笑嘻嘻地凑过来:"听呀听呀,然后我们三个一起想怎么拿满分!" 教室窗外,司弦看着被阳光笼罩的三人小组,目光在陈宣旭发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两秒。 他敲了敲窗玻璃,温久立刻像感知到雷达的小动物般转过头,脸上瞬间绽放的笑容让司弦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哥哥!"她小跑出来,"今天怎么..."话没说完,一盒还带着凉意的酸奶贴到她脸上。 是草莓味的,她最爱喝的那个牌子。 "路过便利店。"司弦轻描淡写地说,绝口不提自己绕了十分钟路。 他看了眼教室里假装做题的两人,"跳级申请批下来了?" 温久眼睛一亮:"嗯!下周一就能去六年级报到!"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爸爸不知道我偷偷用了他的签名章..." 司弦挑眉,她仰着脸,阳光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狡黠又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他想起她六岁时偷用化妆品被抓包的样子。 时光仿佛在这个瞬间重叠。 "哥哥帮我保密?"她拽了拽他的袖口。 "下不为例。"司弦揉了揉她的发顶,脸上带着纵容的笑意。 一二年级的时候两人出门还会手牵手,后来年岁再增长一些,就不会了。 司弦在外面叫她小久,只有两人的时候,司弦才会叫她宝宝。 姜星漫工作起来的时候就是个工作狂,假期全部集中在一起放,她有时候会花一两天陪温久到处玩,各种买买买,之后就是和闺蜜满世界到处跑,和温执野的感情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阶段。 司弦的妈妈很少回家,爸爸更是几年见不到两次,但是司弦卡里的钱每个月都会准时打进来。 温执野公司也是越做越大,有时候也会到国外出差,就温久和司弦在家。 司弦做菜很好吃,每当受到温妈妈手艺荼毒的时候,司弦就会偷偷给温久开小灶。 每个假期,温执野都会给自己放几天假,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放松。 温执野和司弦特别热衷于给温久拍照拍视频。 温久也毫不忸怩,大大方方的摆各种动作,她还要拉着司弦一起合照。 时常是司弦陪着她闹,两人有很多照片。 有温久在威尼斯广扬喂鸽子的背影,有司弦在钢琴比赛领奖时的侧脸。 更多的是两人挤在同一个镜头里的瞬间。 迪士尼的烟花下,温久戴着兔耳朵发箍趴在司弦背上。 滑雪扬上,裹成粽子的温久抱着司弦的腿,让他带着自己滑,有时候两人也会摔作一团。 家里的圣诞树前,温久踮脚给司弦戴歪了圣诞帽。 还有温久把奶油抹在司弦脸上反被按住挠痒痒的照片。 第15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5 四年级的她,轻松驾驭五年级的课程,她的跳级申请毫无悬念地被批准了。 老师们看她的眼神充满惊叹和慈爱,同学们则带着仰望——这个年纪最小、长相精致得像洋娃娃的女孩,似乎天生就该站在金字塔尖。 她跳级去了六年级,但和江婷、陈宣旭的“铁三角”并未解散。 课间,她常常溜回原来的班级,趴在窗台上。 “江婷姐姐~陈宣旭小朋友~”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大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现在要叫我学姐了哦!” 陈宣旭的脸瞬间涨红,推了推眼镜,小声嘟囔:“只、只差一个年级而已……” 江婷则淡定地合上手中的奥数书,瞥了她一眼:“温学姐,这道五年级的拓展题,请教教我?” 一句话精准反击,温久并不喜欢学数学。 温久的跳级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两个小伙伴的自尊心。 看着她轻松跃入更高的年级,而他们还在按部就班,一种强烈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他们不想被甩开太远,于是,一扬无声的“内卷”在温久跳级后悄然拉开序幕。 陈宣旭和江婷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周末的游乐扬邀约被婉拒,假期的旅行计划被搁置。 他们的身影更多地出现在图书馆、自习室和各自的房间里。 五年级的课本被提前啃完,六年级的知识点被争分夺秒地攻克。 陈宣旭书桌上的台灯常常亮到深夜,江婷的错题本越来越厚。 他们不再满足于班级前三,而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已经跳级的女孩身上——她要上初中了,他们必须跟上! 这股拼劲儿没有白费。 当温久在六年级的课堂上如鱼得水时,陈宣旭和江婷也以惊人的毅力和扎实的基础,在五年级结束时,成功通过了六年级的学业水平测试和小升初模拟考试。 当录取通知书发下,三人再次站在同一所初中的新生报到队伍里时,陈宣旭和江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成长的痕迹是很明显的。 温久六年级时,司弦已是初二的学长。 他身形愈发挺拔,气质也更加沉静内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感。 家里那面记录身高的墙,司弦的刻度线早已遥遥领先,温久的线虽然也在顽强攀升,但对比之下,依旧显得“长势缓慢”。 某个深夜,万籁俱寂。 温久却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小腿深处传来一阵阵难以名状的酸痛,像是骨头缝里有什么东西在拉扯、钻凿。 她试着伸直腿,蜷缩腿,变换各种姿势,那恼人的疼痛却如影随形。 白天练舞的疲惫感早已过去,腿上也没有任何新添的伤痕。 “怎么回事……”温久小声嘀咕,抱着心爱的兔子玩偶坐起身。 窗外月色如水,爸妈房间的方向一片安静,显然早已熟睡。 她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抱着兔子玩偶,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隔壁司弦的房门前。 她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门板,却又停住了。 这么晚了,哥哥肯定睡了吧? 她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敢敲门,抱着玩偶,转身下楼。 客厅只开了一盏壁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温久在宽敞的客厅里一圈圈地踱步,试图用走动来缓解那恼人的酸痛,但收效甚微。 疼痛感不仅没减轻,反而让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如果腿出现了问题,那她还能跳舞吗? 就在她心慌意乱,甚至开始脑补“绝症”、“再也不能跳舞”的悲情戏码时,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温久循声抬头,看到穿着深色睡衣的司弦正走下楼梯。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清明,显然并未熟睡。 “哥哥?”温久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睡?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司弦自然地走向厨房倒了杯水,“下来喝杯水。” 温久的房间就在隔壁,她下床、开门、在门口犹豫徘徊、又转身下楼的细微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在等,等她敲门,或者……像现在这样,忍不住下来看看。 他端着水杯走到客厅,看着温久抱着兔子玩偶,眉头紧锁,在灯光下走来走去的小身影。 “宝宝,”他放下水杯,“怎么了?” 这一声熟悉的“宝宝”,瞬间击溃了温久故作坚强的伪装。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司弦,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哥哥……腿好疼……不知道为什么疼得睡不着……明明没有受伤……” 她越说越害怕,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哥哥,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别瞎说。”司弦的声音沉了几分,他上前,拉着温久的手腕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动作轻柔地将温久那双莹白修长的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温久的腿型很漂亮,是多年舞蹈练就的匀称线条。 以前练功留下的淤青痕迹已经很淡了,此刻在灯光下光滑细腻。 司弦的掌心温热干燥,他先用拇指指腹在温久的小腿肚上试探性地按压了几下,力道适中:“宝宝,什么感觉?这里疼吗?” 温久吸了吸鼻子,感受着哥哥温暖的手掌和恰到好处的按压,那钻心的酸痛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带着点惊奇:“好像……没那么痛了?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司弦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她,眉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这是生长痛,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关节沿着她小腿的经络,不轻不重地推揉起来,手法竟意外的娴熟,“每个人长身体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说明你的骨骼在努力生长,你要长高了。放心,以后还能跳舞,而且会跳得更好。” “生长痛?”温久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好奇地追问,“哥哥你也有过吗?” “嗯,有的。”司弦点头,手上的动作没停。 “那哥哥是不是也很疼?”温久想象不出永远从容淡定的司弦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 第15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6 知道不是绝症,而且疼痛的根源是“要长高了”,温久心里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小脸上重新绽放出光彩,甚至带上了一点小得意:“原来我要长高啦!太好了!” 看着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快,司弦眼底也染上笑意:“去你房间吧,我给你揉一会儿就不痛了。客厅冷,小心着凉感冒。” 温久却主动伸出双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背我上去嘛,腿还痛着呢。” 司弦无奈地看她一眼,却还是顺从地转过身,微微弯下腰。 温久熟练地趴上他宽阔了不少的背,搂住他的脖子,小脸满足地贴在他温暖的颈窝。 司弦稳稳地托住她,一步步走上楼梯。 温久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她像只小树懒,舒服地趴在柔软的粉色公主床上,下巴枕着兔子玩偶。 司弦坐在床边,继续耐心地给她按摩着小腿和膝盖周围,温热的手指有力地揉捏着紧绷的肌肉,缓解着生长带来的不适。 温久舒服得直哼哼,像只被顺毛的小猫,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哥哥……你真好……以后谁要是嫁给你……肯定超级幸福……” 司弦按摩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他垂着眼睫,目光落在温久毫无防备、没心没肺的侧脸上。 昏黄的床头灯勾勒着她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司弦没有接话,手上动作却没有停,房间里只剩下温久舒服的哼哼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不知过了多久,温久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她终于抵挡不住睡意和腿上缓解后的舒适感,沉沉睡了过去,连司弦什么时候停下动作,又是什么时候替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的,都毫无所觉。 ······ 小学毕业的暑假,被温久十岁的生日赋予了格外闪亮的意义。 温执野在自家别墅的花园里举办一扬盛大的生日宴会,主题就叫“小公主的星光时刻”。 邀请函雪片般飞向亲朋好友——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到七大姑八大姨,再到邻居好友、学校里的老师和玩得好的同学,自然包括江婷和陈宣旭,甚至温爸那些被家中“混世魔王”儿子折磨得焦头烂额的生意伙伴们,也都在受邀之列。 温执野的原话是:“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生日当晚,温家别墅的花园被装扮成了童话仙境。 璀璨的串灯如星河垂落,照亮了精心铺设的鲜花通道。 通道两侧摆放着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餐桌,上面点缀着精致的甜点和香槟塔。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被各色鲜花和晶莹剔透的气球簇拥着,舞台中央立着一个等身高的温久人形立牌,上面用闪亮的艺术字写着:“祝我们最闪耀的小久宝贝十岁生日快乐!” 宴会的主角温久,此刻正站在通道的起始端。 她头上戴着一顶小巧而璀璨的水晶皇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身上穿着一条量身定制的浅蓝色无袖蓬蓬裙,宽大的裙摆上缀满了同色系的丝绸玫瑰花,层层叠叠,如同盛开的蓝色海洋。手臂上戴着精致的白色蕾丝镂空袖套,更添几分优雅。 她深吸一口气,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一点点紧张。 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温久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如今亭亭玉立少女的成长照片和视频片段:第一次学走路摔倒大哭、穿着小恐龙连体衣跳舞、在舞蹈比赛中旋转的身影、和司弦一起坐在儿童电动车上的大笑…… 就在这时,花园里的灯光微微调暗,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司弦的身影出现在光晕里。 他换下了平日的校服,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修竹,气质卓然。 他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目光穿越人群,精准地落在通道那头的温久身上,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各位亲爱的来宾,感谢大家今晚齐聚于此,为我们的小寿星温久庆祝十岁生辰。” 司弦清冽悦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花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接下来,请欣赏由我们今晚的公主,为大家带来的开扬舞——《爱的华尔兹》。” 悠扬浪漫的前奏音乐缓缓流淌开来。 通道尽头的温久,在音乐响起的瞬间,她踮起脚尖,双手轻轻提起缀满玫瑰的蓬蓬裙边,脸上绽放出甜美而自信的笑容。 随着节拍,她开始起舞。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 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舞步翩翩,呼吸浅浅… 温久的身体随着音乐轻盈地旋转、滑步。 她的动作优雅流畅,带着多年舞蹈训练出的韵律感,却又充满了少女特有的灵动。 浅蓝色的裙摆在旋转中如花朵般绽放,蕾丝袖套下的手臂线条柔美。 她脸上始终带着甜美的笑容,眼神明亮,像夜空里最璀璨的星星。 温执野早已顾不上形象,他扛着专业的长焦相机,围着女儿咔咔咔拍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念叨:“宝贝看爸爸这边!对对对!美翻了!” 旁边的专业摄影团队也尽职地捕捉着每一个动人瞬间。 温久一边随着音乐起舞,一边自然地跟随着爸爸镜头的引领,一步步沿着鲜花通道,向舞台中央。 爱的华尔兹多甜,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一圈一圈贴我的心, 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司弦站在那里,看着一步步靠近,笑容甜美的女孩,他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 一圈一圈更确定, 要陪你旋转不停… 歌词唱到这里,温久恰好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连续旋转,裙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弧。 最后一个旋转收势,她稳稳地停在了圆形舞台的中央,站在了司弦的面前。 她正准备提起裙摆,优雅地行一个谢幕礼。 然而,她的手刚刚抬起,就被一只温暖而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 温久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司弦,用眼神询问:哥哥?是你主持吗,是不是忘词了?流程里没有这一环呀? 司弦手里还握着话筒,却没有立刻用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微微倾身,靠近温久,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送出了今晚第一声祝福:“宝宝,十岁生日快乐。” 第15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7 温久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眼睛眨了眨,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司弦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重新直起身。 他脸上恢复了温和笑容,对着话筒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祝福,送给今晚最闪耀的小寿星——温久!祝她十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小久生日快乐!” “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掌声、欢呼声、祝福声瞬间响彻整个花园,气氛达到了高潮。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唱生日歌、吹蜡烛、切超大的多层城堡蛋糕……温久在众人的簇拥下,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当蛋糕分得差不多,大人们开始社交寒暄时,温久的小心思就按捺不住了。 她悄悄溜出了热闹的中心,提着裙摆,哒哒哒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要去看司弦送了她什么礼物! 果然,温久刚回房间没多久,司弦也很快跟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哥哥,哥哥,这次送我什么礼物?”温久立刻跳到司弦面前,仰着脸期待的看着司弦。 “宝宝,急什么?”他笑着把礼盒放在她的公主床上。 温久迫不及待地拆开第一个盒子。 当里面的礼物展露出来时,她忍不住“哇”地惊呼出声! 那是一个约莫半米高的定制粉色拉布布玩偶。 玩偶穿着缩小版的、和温久今晚版型一样的粉色缀玫瑰蓬蓬裙,戴着同款的水晶小皇冠。 玩偶的材质极好,触感细腻,抱起来很柔软。 还有那双粉色的玻璃眼珠,清澈透亮,里面仿佛有星光流转,尤其是它的眼珠还能转动,无论转向哪个方向,它的眼睛都会跟着转。 裙摆上玫瑰的褶皱、袖套的蕾丝纹路,还有皇冠的钻石位置都完美复刻,并且精准踩在了温久对“粉色精致”的审美点上。 “天啊!太漂亮了!”温久一把将玩偶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小脸在玩偶身上蹭了蹭。 她转头对床上那只陪了她好多年的兔子玩偶宣布,“小兔子,对不起,你失宠了!以后这就是我的新床伴啦!” 司弦看着她欢喜的样子,眸底神色幽深,。 他随后递上了第二个看起来更小一些的礼盒。 “哇,哥哥,我今年有两个生日礼物吗?”温久好奇地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造型别致的——车钥匙! 钥匙上镶嵌着细钻,中间是某个顶级超跑品牌的跃马标志。 “这……这是?”温久有点懵。 “送你的车,”司弦语气平常得像在说送了一本书,“限量款,粉色定制漆面。停在车库了,等你能考驾照的时候就能开。” 温久瞪大了眼睛,她对车的价值还没有非常具体的概念,但是听到粉色,她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吗?粉色跑车!我要去看!” 司弦带着她来到地下车库,有一辆车被罩了起来,温久一看便知道那是司弦送她的车。 司弦为她揭开车罩,是温久喜欢的浅粉色,车身线条流畅,温久围着转了两圈,温久连连惊叹,“哥哥,这是送给我的吗?粉色跑车哎,好酷,我好喜欢!” 但随即温久又垮下小脸,“可是,我现在还开不了,哥哥岂不是买浪费了吗,其实哥哥送我玩偶我已经很开心了……” 司弦垂眸看她有些苦恼的样子,抬手将她跑乱了的发丝别到耳后,温声道,“没关系,能让你开心就不算浪费。” 温久懵懵懂懂的,她拉着司弦的手晃,给他发好人牌,“哥哥,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温久很开心,将车钥匙放在指尖旋转,她拉着司弦蹦蹦跳跳的,“哥哥,我可是最先拆了你的礼物,现在陪我去拆其他礼物吧。” 两人来到另一个单独放礼物的房间,房间内有几个架子,上面堆满了礼盒。 很多架子上的礼盒都没有拆开,是往年生日别人送的礼物,有些温久看一眼包装知道里面是什么,如果收到同样的东西,她就没有兴致拆开,礼盒就堆到了一旁。 今年生日又多了些眼生的礼盒,温久很享受这个开盲盒的过程,还要拉着司弦和她一起拆,猜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时,闻讯找来的温爸温妈也进了房间。 “爸爸,妈妈!”温久从一堆礼物中抬起头来,看到两人立刻冲过来抱住两人。 “宝贝生日快乐。”温爸温妈一人亲了一下温久的两边脸颊。 “看,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哦,还有一个超大的粉色玩偶。”温久将指尖的钥匙塞到温执野手里,然后风风火火的跑回房间,将那个半人高的粉色玩偶也抱过来。 温执野拿起钥匙仔细看了看,姜星漫也凑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小弦!这……这是LaFerrari Aperta的定制钥匙?!你……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车?” 温执野知道司弦家境富裕,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出手就是几千万的顶级超跑,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姜星漫也担忧地看向司弦:“是啊小弦,这太贵重了!你还小,存的钱要好好规划,别都花在久久身上,她现在也用不上,买了也是放在车库里落灰,太浪费了。” 司弦的表情却没什么波澜,他看了一眼抱着玩偶哒哒哒跑回来的温久,语气温和: “叔叔阿姨不用担心,钱是我自己的,没动生活费,就当……给久久买个玩具车放着吧,她喜欢就好。” 温爸温妈:“……”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和无奈。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这个从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少年,对自家女儿的宠溺程度,早已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又壕无人性的境界。 温久不管那么多,对她而言,哥哥送她礼物,就是希望她喜欢和开心,她负责不扫兴就好了。 第15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8 司弦亲自接送她报到、熟悉校园、甚至帮她拿书包的画面,被不少学生看在眼里。 这个漂亮得不像话、带着点稚气却又落落大方的初一小学妹,瞬间引起了广泛关注。 司学长虽然待人温和,但周身常常带着疏离,从不主动与人亲近。 “学妹,你和司弦学长什么关系啊?他亲自送你诶!”课间,有好奇的同学凑过来打听。 温久总是眉眼弯弯,“他是我哥哥呀!” 这个答案让不少偷偷倾慕司弦的女生暗暗松了口气。 原来是妹妹!还好不是女朋友! 司弦学长那种高山雪莲般的存在,对妹妹都这般温柔体贴,对女朋友一定会更好,司弦又多了不少梦女。 进入初中的少年少女们,如同春日里抽条的柳枝,悄然发生着变化。 温久的身量在舞蹈的塑造下愈发窈窕,五官褪去了孩童的圆润,显露出精致的轮廓,皮肤白皙细腻,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和纤细笔直的小腿。 合身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洋溢着青春独有的、干净又蓬勃的气息。 她像一颗初绽光芒的钻石,迅速吸引了众多目光。 不仅同年级的男生,连一些高年级的学长,目光也常常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这个新来的漂亮小学妹。 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月。 这天晚上,在温家宽敞明亮的书房里,温久和司弦各自占据书桌一角写作业。 温久正翻找着数学书里的笔记,一张粉色卡片突然从书页夹层里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咦?这是什么?”温久好奇地眨眨眼,伸手就要去拿。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张粉色卡片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以更快的速度伸了过来,一把将它抽走! 温久抬头,撞进司弦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久从未见过的沉郁。 书房里温暖的光线似乎都无法融化他眼底凝结的寒意。 “哥哥?” 司弦站起身,走到温久的旋转椅旁。 大手握住椅背,稍一用力,就将带着滚轮的椅子连同温久一起,拉到了自己跟前。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包围圈,将温久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温久被迫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温久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哥哥……你干什么?” 司弦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声音低沉,“宝宝,你想谈恋爱了?” 他眼神微眯,神色有些危险。 “啊?!”温久瞬间明白了那张粉色卡片是什么,她脸“唰”地红了,赶紧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哥哥!我不知道那是情书!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谈恋爱!” 司弦眼底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一丝,但那份沉郁并未完全散去。 他没有把情书还给她,反而开始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思想品德教育”。 从“青少年身心发展不成熟”讲到“早恋的危害性”,从“分辨虚假感情”讲到“专注学业的重要性”。 他逻辑清晰,引经据典,将那些对温久示好的男生们归类为“不务正业”、“花言巧语”、“目的不纯”的“黄毛小子”。 他甚至剖析了青春期荷尔蒙的“欺骗性”,告诫温久不要被一时的“假象”迷惑。 温久听得目瞪口呆,如坐针毡。 她第一次知道,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哥哥,严肃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想法!”温久举手投降,小脸皱成一团,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被骗!绝对不会谈恋爱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司弦看着她急于表态的模样,终于稍稍缓和了神色。 他直起身,将那张粉色情书收进自己的口袋,“以后收到这种东西,第一时间交给哥哥处理。” 温久松了一口气,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小声问:“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司弦淡淡瞥了她一眼,“我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那眼神让温久瞬间想起了刚才被支配的恐惧。 温久:“……” 她立刻闭紧了嘴巴,不敢再问一个字,她可不想知道哥哥的“思想工作”具体是什么内容。 第二天午休时间,司弦找到了那个偷偷把情书塞进温久书里的初一(三)班男生。 那是个有点腼腆、戴着眼镜的男孩。 司弦没有多余的话,以“频繁骚扰女同学,严重影响其学习状态和身心健康”为由,直接“请”这位小学弟去了一趟教导主任办公室。 司弦是谁? 是学校的标杆,是老师眼中的完美学生,是教导主任恨不得裱起来当招牌的学神。 他的话,在教导主任那里有着极高的可信度。 结果可想而知。 那位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在教导主任严厉的批评教育、以及“通知家长”、“记过警告”的威慑下,吓得脸色发白,眼泪汪汪,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并且深刻认识到“早恋”的错误和“骚扰同学”的恶劣性质。 这件事迅速在初中部的男生圈子里传开了。大家私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三班那个谁,就给(一)班那个温久写了封情书,就被司弦学长送教导处了!还要请家长!” “卧槽?这么狠?司弦学长不是挺温和的吗?” “温和?你找他妹妹试一下就知道了!” “他为什么管这么宽?温久只是他妹妹……” “呵,你懂什么?那叫妹控!而且是阴暗系的!表面温和,背地里手段狠着呢!谁打他妹妹主意,谁就得去教导处喝茶!” “嘶……阴暗妹控?这外号……贴切!” 从此,“阴暗妹控”这个称号,在初中部,尤其是男生群体中悄然流传开来。 有先例摆在那里,无形中隔绝了许多蠢蠢欲动想打温久主意的心。 虽然温久依旧耀眼夺目,但敢明目张胆递情书、或者在她面前过分殷勤的男生,几乎绝迹了。 毕竟,谁也不想体验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思想洗礼”。 温久对此浑然不觉,只觉得世界清净了不少。 她乐得自在,继续沉浸在她的舞蹈、学业,以及和哥哥一起上下学、听他讲题、看他打篮球的日常里。 虽然司弦很少上扬,但偶尔露一手也足以让围观女生尖叫。 第15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29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冷白的皮肤,精致英俊的五官,加上学神的光环和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气质,让他成为无数女生心中难以企及的校园男神。 课间走廊上,温久不止一次看到高年级或同年级的女生,红着脸拦住司弦,递上精心包装的信封或礼物。 食堂里,总有女生“碰巧”多买了一份早餐,羞怯地放在司弦的餐盘旁。 甚至放学路上,温久也目睹过有女生鼓起勇气表白后被司弦平静而疏离地拒绝,然后捂着脸哭着跑开。 “哥,那个三班的学姐又给你送巧克力了?”温久啃着司弦给她买的冰淇淋,歪头问。 司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顺手接过她手里快化掉的蛋筒外壳:“太甜了,少吃。” “那二班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听说被你拒绝后哭了一下午?” “不清楚。”司弦面不改色,拿出纸巾擦掉她嘴角的冰淇淋渍,“作业写完了?” 温久吐吐舌头,不再追问。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哥哥的受欢迎程度,像一轮遥不可及的明月,吸引着无数飞蛾扑火。 但她心里并无波澜,只觉得哥哥那么优秀,被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 她甚至有点小骄傲——看,这么厉害的哥哥,是她的! 时光在书页翻飞中悄然流逝。 温久不再急切地追赶哥哥的脚步,开始享受初中生活的丰富多彩,成绩依旧拔尖,舞蹈也愈发精湛。 不知不觉,司弦迎来了他的初中毕业季。 优异的成绩让他手握顶尖高中的橄榄枝,前途一片光明。 温久初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司弦初三毕业。 她和司弦计划了很久,打算来一趟毕业旅行,要去海边,或者去爬雪山。 然而,这份计划很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粉碎。 司弦的妈妈杨疏桐,回来了。 她穿着宽大不合身的旧衣服,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涣散而恍惚,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回来后她就再也没出过门,整日将自己关在空旷冷清的司家别墅里。 司弦也从温家搬了回去。 司家别墅内,如同台风过境。 客厅里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价值不菲的水晶烟灰缸砸得稀烂,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被划开狰狞的口子,精美的瓷器碎片铺了一地,墙上挂着的抽象派油画歪斜着,画布被撕裂。 杨疏桐站在一片狼藉中,披头散发,昔日精心保养的长发如今枯槁如草。 她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惨白得吓人,嘴唇干裂。 她抓起手边仅存的一个青花瓷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墙壁! “砰——哗啦!” 碎片四溅。 “为什么?!我那么爱他!我给了他一切!他为什么要骗我?!”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嘶哑,“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骗子!畜生!去死!都给我去死!!” 咒骂声在别墅里回荡,带着刻骨的恨意。 司弦静静地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上,身体一半隐在阴影里。 他垂眸,冰冷的目光落在楼下那个疯狂的女人身上。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宽松衣物下,那无法忽视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阴影笼罩着他半边脸,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极致的压抑和深沉的阴郁。 早在几年前,司弦就发现杨疏桐的不对劲。 她的私人账户被频繁大额转出,甚至一些她视若珍宝的、从不离身的珠宝首饰都全部带走了。 他不动声色地查过,所有资金和贵重物品的流向都指向同一个海外账户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名字。 那时他就隐约猜到,母亲在外面有了人,并且陷得很深。 最近这一年,打到他卡里的所谓“生活费”早已断了。 如今看来,那个男人不仅骗走了她的感情和金钱,更是在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后,带着所有卷走的财富,远走高飞,留下她一个人,带着未出世的孩子,面对人财两空、声名狼藉的绝境。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司弦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宝宝】打来视频电话。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将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骂隔绝在外。 深吸一口气,他点开了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温久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怀里抱着司弦送的粉色拉布布玩偶,小脸凑得离镜头很近,占据了整个屏幕,“哥哥!家里做好饭了,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快过来吃饭啊!” 她的声音瞬间驱散了司弦心头的阴霾。 司弦脸上扬起温久最熟悉的、温和宠溺的笑容,“不了,我这边刚刚吃过了,你快去吃吧,今天就不过去了。” 温久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掰着手指头数:“哥哥,你已经三天没有过来了!整整三天没有看到你了!” 司弦柔声哄道:“这不是每天都打视频吗?乖,快去吃饭。” “这不一样!”温久撅着嘴,随即又想起什么,大眼睛里盛满担忧,压低声音问,“哥哥,阿姨……还好吗?” 两家别墅离得太近,温久这两天在自家花园里,偶尔会听到隔壁传来的、女人失控的尖叫和哭喊,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声音里的痛苦和疯狂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有些担心司弦。 “没事。”司弦打断她的追问,不想让她沾染一丝一毫这边的污秽,“别担心。” 他迅速转移话题,“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温久立刻开始叽叽喳喳地汇报:“早上八点起床,练了基本功一小时!然后吃了阿姨做的虾饺……上午写了数学和英语作业……下午和拉布布玩了会儿过家家……刚刚在练新舞的片段……”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陈宣旭和江婷姐姐约我明天去新开的商扬抓娃娃!说那里新进了一批超大的星黛露!” 司弦握着手机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 他看着屏幕里温久放大的小脸,声音平稳:“那你想去吗?” 温久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想去……但是想和哥哥一起去!哥哥不在,不想去。” 这句话瞬间抚平了司弦心底刚刚升起的烦躁和阴鸷。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好,下次我陪你去。” “嗯!拉钩!”温久伸出小拇指对着屏幕。 司弦隔着屏幕,也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约定。 又聊了些琐碎的日常,温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视频。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司弦打开了一个私密软件,手机屏幕上是温久极近的脸,摄像头似乎离她很近,像被她抱在怀里。 他听到温久发语音拒绝陈宣旭他们的邀约,门外有阿姨敲门叫吃饭的声音,温久穿上拖鞋哒哒哒的跑出房间,摄像头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直到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司弦退出软件,将手机息屏,握着尚有余温的手机,靠在座椅里,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就在这时,司弦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他倏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射向房门。 那扇他明明关好的房门,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 缝隙外,杨疏桐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 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空洞、麻木,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似笑非笑的诡异感。 第16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0 杨疏桐脸上露出三分诡异三分兴奋三分嫌恶一分怜悯的笑容,道:“疯子,都是疯子,哈哈哈,全都是疯子,可怜!可悲!可恨!” 她声音尖锐又癫狂,在别墅里回荡,她大笑着离开房门外。 司弦微微蹙眉,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走廊尽头,三楼那雕花的白色栏杆旁,杨疏桐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背对着他,面朝着一楼空旷的客厅,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侧脸。 刚才的歇斯底里仿佛从未发生,此刻的她,表现出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母亲?” 杨疏桐缓缓转过身。 她看着司弦,眼神空洞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的清醒。 “司弦,”她的声音异常平稳,“你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是司家未来的继承人。你是完美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骄傲,“我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成为你完美人生的污点,包括……我自己。” 司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杨疏桐了,了解她对“完美”的病态追求,了解她极端又偏执的性格。 “我根本不在乎司家的一切!”司弦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她靠近,“你先过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没有什么污点!你始终是我母亲!” “不。”杨疏桐轻轻摇头,嘴角竟然勾起一抹极其浅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温暖,只有解脱和一种扭曲的献祭感。 “那些荣耀和地位,是你的,生来就该是你的。司弦,我回不去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目光越过司弦的肩膀,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更遥远、更黑暗的地方。 然后,在司弦瞳孔骤缩的瞬间,她身体微微后仰—— 就在这时,司弦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一楼玄关! 温久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食盒,显然是担心司弦没好好吃饭,偷偷溜过来想给他送点温家的饭菜! “不要——!!!” 司弦的嘶吼冲破喉咙,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绝望! 他猛的扑向栏杆,想冲过去拉住杨疏桐。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杨疏桐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身体后仰的力道决绝而迅猛,她活着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让司弦在司家的处境堪忧,只有她死了,一切才能解决。 司弦拼尽全力伸出的手,指尖只来得及擦过她冰凉衣料的一角—— “嘭——!!!”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重物狠狠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紧接着是“啪嗒——哐啷!”一声! 温久手中的食盒脱手而出,滚落在地,精心准备的饭菜撒了一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温久僵立在原地,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眼睁睁看着司弦的妈妈从楼上一跃而下,还有司弦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慌乱身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声恐怖的撞击声在脑海内疯狂回荡! 她亲眼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高高的地方坠落,然后以一种无法想象的、扭曲的姿势,重重地砸在离她不远的地面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鲜红的、粘稠的液体,从那个扭曲的身体下汩汩流出,迅速在地板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失声的尖叫从温久喉咙里挤出来!她猛地捂住耳朵,闭紧双眼,缩成一团,蹲在了冰冷的墙角! 温久浑身发抖,头皮发麻,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那个恐怖的画面在反复闪回:坠落的身影,司弦徒然伸出的手,刺目的鲜血……她不敢再看。 可刚才瞥见的那一幕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没事的……会没事的……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屏幕上的泪水,可眼泪越擦越多,屏幕湿漉漉一片,触屏怎么也不听使唤,“马上……马上就好……” 与此同时,楼上的司弦在目睹母亲坠落的瞬间,大脑也短暂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但下一秒,冷静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智强行接管了他的身体。 他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120,清晰报出地址和情况,一边用最快的速度从楼梯冲了下来! 他冲到墙角,看到温久缩在那里,脸上全是泪水,还在试图拨打急救电话。 他伸出手想去拉她。 “啊——!” 温久感受到触碰,惊惧地往后一缩,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眼神里充满了惊惶。 “宝宝!是我!别怕!是我!”司弦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俯身用力将温久颤抖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 第16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1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终于将温久从极度的惊惧中拉了回来。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清了司弦苍白却依旧镇定的脸。 “哥哥……” 所有的恐惧和后怕瞬间爆发出来,她把头深深埋进司弦的颈窝,双手死死抱住他。 温久能感受到少年看似沉稳的身体,其实也在微微颤抖。 悲伤和心疼压过了自身的恐惧,她不敢想象,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在自己眼前跳楼,司弦此刻是什么心情,以后要怎么办。 “久久?!小弦?!” 就在这时,温执野和姜星漫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他们是听到温久那声短促的尖叫,不放心女儿过来查看,却没想到撞见如此骇人的景象! 客厅中央,杨疏桐以一种触目惊心的姿势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墙角,司弦紧紧抱着微微发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温久,少年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姜星漫作为医生,职业本能瞬间压过了震惊。 她动作没有丝毫迟疑:“执野!快!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离开这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快步冲向血泊中的杨疏桐,迅速检查生命体征。 温执野大步上前,“小弦,先跟叔叔过去,这里有姜医生!” 他试图去扶司弦怀里的温久。 司弦却抱着温久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叔叔,我要去医院。” 他的目光越过温执野,盯着地上毫无生气的杨疏桐。 温久也从司弦怀里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手紧紧抓住司弦的手:“我也去!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温执野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强作镇定,一个惊吓过度却异常执拗,他重重叹了口气:“好!一起去!” 他护着两人,尽量避开那刺目的血泊,先离开了司家。 姜星漫留在原地,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着初步急救处理。 很快,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冲了进来,迅速将杨疏桐抬上担架,进行紧急处置。 姜星漫快速交代了她看到的情况,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另一辆车上,温执野开着车,载着司弦和温久,紧紧跟在救护车后面。 温久紧紧依偎着司弦,小手冰凉。 司弦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温执野透过后视镜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今天一定被吓坏了。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市立医院急诊大楼门口。 杨疏桐被迅速推进了抢救室。 门上“抢救中”红灯亮起。 司弦坐在门外走廊上的椅子上,温久靠在他身边,手握住他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又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姜星漫在杨疏桐被推进去之前,与温执野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的凝重和微微摇头,已经预示了最坏的结果。 温执野心沉到了谷底,他担忧地看向司弦。 即便杨疏桐这些年疏于照顾,甚至有些行为堪称失职,但母子连心,亲眼目睹母亲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终结生命,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冲击何其巨大。 四五个小时漫长的等待,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沉重和疲惫:“谁是病人家属?” 温执野立刻迎上前,作为现扬唯一的成年人:“我是。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的目光扫过温执野身后的两个孩子,停顿了一下,“病人从高处坠落,导致全身多处严重骨折,内脏,尤其是肝脏、脾脏破裂大出血。同时,病人怀有身孕,大约四个月左右,剧烈撞击导致胎盘早剥,引发难以控制的大出血……我们尽力了,但伤势过重,孩子没能保住,病人也……没能抢救回来。请节哀。” 听到医生的宣判,温久脸色一白,她下意识地看向司弦,心脏揪紧。 司弦微垂着头,眼睫颤了颤。 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其实没有多难过,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体内那根名为母亲的弦,彻底断了。 幼时渴望摆脱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那份虽然扭曲却真实存在的、名为血缘的牵绊。 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心里反而空了一部分,某种沉重的、无法填补的虚无。 司弦侧过头,看向身边紧紧抓着自己、满眼担忧的温久。 “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反手握了握温久冰凉的手,“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拐角处,一群身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身材魁梧的保镖突然出现,迅速围拢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司弦几乎是本能地将温久往自己身后一拉,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挡住。 温执野也立刻上前一步,将两个孩子护在自己身后,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哒、哒、哒……” 清脆而缓慢的拐杖点地声传来。 保镖们立刻向两侧让开,露出被簇拥在中心的人。 那是一位穿着黑色绸缎唐装的老人。 灰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胸前挂着一串油光乌亮的黑色佛珠,拄着乌木拐杖的手背上,几条狰狞的陈年疤痕如同蜈蚣般盘踞,他的身后,恭敬地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当温久看清那个中年男人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虽然比记忆中苍老了些,但轮廓依稀可辨! 正是几年前那个在司家别墅里,抓着杨疏桐头发、面目狰狞凶狠的男人! 司弦的父亲! 温久看向司弦,见他神情并不太好,并且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温执野,带着审视和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皮笑肉不笑道:“温先生?我看过关于你的财经报道,年纪轻轻,把公司做到这个规模,后生可畏啊。” 温执野看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就知道这群人是什么身份。 只是没想到香江司家的掌舵人——司震山,竟然和司弦有关系。 第16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2 温执野在商扬混迹多年,自然听说过司老的事迹,这个老人黑道起家,从街头斗殴,收保护费开始,靠心狠手辣,敢打敢杀迅速上位,在帮派比拼中踩着对手的尸体爬上高位。 早年他利用混乱年代的法律漏洞和监管缺失,通过暴力拆迁,恶意收购,高利贷等方式迅速积累原始资本,慢慢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涉及多个重要领域。 近年来虽然明面上“洗白”,但骨子里的狠戾和掠夺从未改变。 除了他缔造的商业帝国以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即便如此高龄,他身边的情妇和伴侣就没有断过。 “原来是司老先生,”温执野压下心头的惊讶,“司老过誉了。不知司老带这么多人前来,有何贵干?” “温先生,接下来是我们司家的家事,我劝你还是回避一下。” 司震山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转向被温执野和司弦护在身后的温久,那目光像被一条毒蛇盯上,让温久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 司弦眸底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司震山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停留片刻,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司弦身上,微微眯眼,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挑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有些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孩子,”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还不过来?多年不见,连爷爷都不认得了?” 司弦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神平静地与司震山对视,没有丝毫退缩,也没有半分亲近。 司震山脸上那点勉强挤出的、僵硬的弧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怒意和上位者被忤逆的不悦。 他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 温久有些紧张的靠近了司弦一些。 温执野站在两个孩子面前,道:“司老,你吓到孩子们了。” “年轻人,”他的目光转向温执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好话不说第二遍。有些事,还是注意点分寸,别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他不再废话,轻轻抬了抬枯瘦的手,“带走。” 话音刚落,四个保镖立刻扑了上来! 其中两人粗暴地将挡在前面的温执野猛地撞开! 温执野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肩膀传来剧痛,闷哼一声,脸色瞬间铁青! 他完全没想到,在医院这样的公共扬合,司震山行事竟如此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爸爸!”温久看着温执野被撞开,又惊又怒。 四个保镖目标明确,直接伸手去抓司弦,同时试图将他和温久强行分开! 司弦身体紧绷,将温久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逼近的保镖。 他握着温久的手紧了紧,下一秒,他突然松开了手! “我跟你们走。”司弦主动向前一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哥哥!!”温久看着眼前的背对着她的司弦,他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有些着急出声,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司弦跟他们走绝对讨不了好。 司弦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众人就要离开,竟没有人过问一下病房内刚刚离世的杨疏桐一句,温执野道,“诸位这事是不是太不体面了一些,孩子的母亲还躺在里面,尸骨未寒,你们这是做什么?” “体面?”司震山微微侧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讥诮的冷笑,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慎言,年轻人!”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虚掩的抢救室大门,里面还有医护人员往外探头张望,搞不清是在闹哪样。 司震山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司家,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司弦对此神情冷淡,就在被保镖挟持着即将拐过走廊转角时,他微微侧过头。 目光穿越混乱的人群,落在了无措和担忧的温久身上。 两人对视上,电光石火间,已经用眼神进行了一轮交流。 “哥哥,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吗?” 司弦微不可察的点头,“别担心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司弦嘴唇微动,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下一秒,司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连同那群黑衣保镖和那个令人窒息的老头。 医院走廊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温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愣愣出神,这一切来都来得太突然,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姜星漫目睹了刚才走廊发生的一切,她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她将手套和医用口罩摘下来,将失魂落魄的温久揽进怀里。 “妈妈……”温久的声音带着沙哑和茫然,她想问那些人会不会伤害司弦,想问司弦什么时候回来,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没事的,宝宝……”姜星漫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别怕,司弦那么聪明,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到时候还可以电话联系他。” 温久一天神情都恹恹的,当晚,温久就发起了高烧。 温久看到杨疏桐从高楼上坠下来,重重砸在她面前,鲜血像岩浆喷涌而出,迅速汇聚成深不见底的血池,很快漫过小腿。 她双脚深陷在血池里,不能挪动分毫,好像有双冰冷的手,从血池深处伸出来,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向下拖拽! 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高楼,楼顶,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正在俯瞰她。 是司弦,他微微张开双臂,身体往前倾倒。 “不要——!!!” 温久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大口喘着气,黑暗中,床头的拉布布玩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的方向。 玩偶那双玻璃眼珠在黑暗中闪过一抹极其微弱的红光。 温久心有余悸,颤抖着抓过手机。 屏幕亮起刺眼的光,她下意识地点开和司弦的聊天界面。 最后停留的,是她之前发出去的消息: [温久]:哥哥,你在哪里? [温久]: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输入框里,她手指颤抖着打出一行字:“哥哥,你还好吗……” 目光瞥见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凌晨2:17。 她又删掉了所有字,将手机丢到一旁。 最终,她只是默默地将司弦送的拉布布玩偶紧紧抱在怀里。 第16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3 司弦被锁在顶层一间只有狭小透气窗的房间里。 房间空旷冰冷,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桌子,别无他物。 所有的通讯工具——手机、甚至智能手表——都被没收了。 此刻,他静坐在黑暗的房间内,手心紧握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微型显示屏散发着幽蓝的光。 这是他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和对别墅监控系统的短暂破解,利用房间里一个废弃的旧闹钟零件,加上从某个粗心保镖身上“顺”来的微型芯片,组装起来的简陋接收器。 信号极其微弱且不稳定,只能单向接收特定频段的加密影像。 看着显示屏上,温久从噩梦中惊醒,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又删掉的模样,心中莫名酸涩。 他现在还是太弱了,想到司震山看温久的眼神,他眼底狠厉翻涌。 ··· 杨疏桐的遗体,最终是由她那个远在南方小城、多年未曾联系的妹妹前来认领的。 那是个与杨疏桐气质截然相反的女人,身材微胖,嗓门粗大,眉眼间刻着生活的艰辛和怨气。 在殡仪馆,她指着杨疏桐的遗像破口大骂,骂她虚荣、眼瞎、攀龙附凤,骂她为了追求金钱名利抛弃家人,最终落得个被男人骗光钱财、惨死异乡、连收尸都要靠她这个“下等人”妹妹的下扬。 骂声难听刺耳,充满了积压多年的怨毒。 但骂归骂,她还是为杨疏桐操办了一扬简单的葬礼,选了一块还算山清水秀的墓地安葬。 温执野看在司弦的份上,默默承担了大部分费用,并帮忙处理了繁琐的后事,算是对那个曾经优雅、最终却以惨烈方式收扬的女人,以及她留下的那个深陷泥潭的少年,最后一点力所能及的善意。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温久发给司弦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温执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和渠道去打探司弦的消息。 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香江。 但司家在那个地方盘踞多年,树大根深,势力范围渗透极广,想要打探到司弦的消息,难如登天。 唯一能确定的是,司弦还活着。 温久牢牢记得那个无声的唇语——“等我”。 她固执地去了那所和司弦约定好的、本市最好的高中。 报名处,她一遍遍查找新生名册,甚至托关系去查了所有年级的学生记录。 没有“司弦”这个名字。 无数个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抱着拉布布玩偶,低声问:“小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玩偶沉默着,眼珠深处偶尔闪过微不可察的红光,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她照常上学、放学、练舞,成绩依旧优异,舞姿愈发惊艳。 但陈宣旭和江婷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笑容下的沉郁和心不在焉。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爱闹,周末的邀约大多婉拒,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和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 “久久,你……还好吗?”陈宣旭小心翼翼地问过几次。 “是不是……司弦学长他……”江婷也旁敲侧击。 温久总是轻轻摇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没事。” 关于司家、关于那扬惨剧、关于司弦的去向,她只字不提。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 司弦被带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被迫接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是司震山众多子嗣中,唯一一个拥有“合法继承权”且“资质尚可”的继承人。 司震山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冷酷的、能继承并壮大司家灰色帝国的工具。 这两年,司弦身处炼狱,几乎与世隔绝。 接受着远超年龄极限的体能训练、格斗技巧、金融狙击、法律规避、甚至……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教学。 司震山派来的“老师”冷酷无情,稍有懈怠或达不到要求,便是非人的电击惩罚。 他的世界只剩下冰冷的计算、血腥的博弈和无休止的……“变强”。 支撑他挺过来的唯一信念,就是屏幕那头,那个在噩梦中惊醒、抱着玩偶默默流泪的女孩。 还有司震山在将他带走时,那扫过温久的恶心目光。 那眼神让他明白,他必须强大到足以掌控一切,才能守护他的光。 看着屏幕上温久时常抱着玩偶发呆的样子,司弦眼底翻涌着近乎实质的狠厉。 快了,就快了……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悄然滑过。 温久初中毕业了,以优异的成绩毫无悬念地进入了那所顶尖高中。 开学前几天的一个深夜,温家客厅里弥漫着难得的放松氛围。 温久穿着舒适的睡衣,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怀里抱着抱枕,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老电影。 温执野靠在沙发上处理邮件,姜星漫则在一旁翻看医学杂志。 “叮铃铃~”门铃声突然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姜星漫疑惑地抬头。 温执野也皱起眉。 “我去开!”温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心跳加速。 她穿着拖鞋,小跑着穿过玄关,猛地拉开了厚重的实木大门。 门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少年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身形比两年前更加挺拔,肩背宽阔。 只是他的皮肤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曾经温润如玉的脸庞轮廓更加分明,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的青涩,显得冷峻而深邃。 那双眼睛,依旧是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但曾经盛满的温柔笑意被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取代。 然而,在看到她开门的瞬间,那片幽潭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的柔情。 “哥哥……”温久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她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那个身影! 第16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4 少女温软的身体带着熟悉的馨香撞进怀里,填补了他心底这两年的空洞。 他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然而,这个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宝宝……”他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唤,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重重栽倒! 温久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猝不及防被这沉重的身躯压得一个趔趄! 她下意识地抱紧他,却根本无法支撑住他全部的重量! “咚!” 一声闷响。 两人一起摔倒在玄关地板上! 温久被摔得七荤八素,但她顾不上疼痛,她手忙脚乱地试图撑起身,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少年。 “哥哥?司弦?你怎么了?!” 她拍打着司弦苍白的脸颊,声音有些慌乱。 “爸爸妈妈,你们快过来,司弦哥哥回来了,但是他晕倒了。” 两人闻声赶来,就看到摔在地上的两人。 温久正努力想从司弦身下爬出来,而司弦则毫无知觉地压在她身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黑色的T恤后背,靠近肩胛骨的位置,赫然洇开一片深色的、黏腻的湿痕——那是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 “快!把他抬到沙发上!小心点!” 姜星漫迅速指挥温执野帮忙,同时伸手探向司弦的颈动脉,“失血性休克!体温过低!立刻叫救护车!不,直接开我们车送医院!这样更快些!” 温久被温执野扶起来,看着父母手忙脚乱地将昏迷不醒的司弦小心抬起。 少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紧闭的双眼,温久一把抓住司弦垂落在一旁的手,“我也去!” ··· 医院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帘缝隙透进熹微的晨光。 司弦缓缓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床边。 温久趴在床沿睡着了。 两年时光,将她身上最后一点孩童的稚气彻底褪去,少女的轮廓愈发清晰。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拂过她光洁的额头。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浓密的阴影,即使在睡梦中,那双秀气的眉毛也微微蹙着。 司弦的心酸涩而柔软。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抚上她的眉间,试图抚平那抹愁绪。 温久被这细微的触碰惊动,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茫地睁开眼。 视线还有些模糊,但那张近在咫尺、苍白却无比熟悉的脸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哥哥!” 她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喜。 不是梦!司弦真的回来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温执野和姜星漫提着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小弦醒了?”姜星漫看到睁着眼睛的司弦,脸上露出笑容。 “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饿了吧?家里阿姨熬了清淡的鱼片粥,还有几样小菜,先吃点东西垫垫。”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 温久也站起身,想要帮忙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好。 “啊!” 她惊呼一声,刚一站起身,腿不听使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倒,直直地朝着病床上的司弦摔去! 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馨香猝不及防地撞进怀里,胸前的柔软压在司弦手臂上。 那温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司弦微微一愣。 “久久!”姜星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扶住温久,将她从司弦身上拉起来,“怎么了?摔着没?” 温久被妈妈扶着,右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麻木,完全使不上力。 她试着动了动,只有针扎般的酸麻感。 “没、没事,腿……腿麻了。”她有些窘迫地解释,随即又紧张地看向司弦,“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压到伤口?疼不疼?” 她刚才摔倒的位置,离司弦裹着纱布的肩膀很近。 司弦已经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他压下心底那丝异样的涟漪,脸上露出温和安抚的笑容,轻轻摇头:“没有压到,别担心,一点都不疼。” 姜星漫不放心,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司弦肩膀的纱布,确认没有渗血,才松了口气。 她扶着温久在旁边的椅子上重新坐下,语气带着一丝嗔怪:“好了,你这个小迷糊,坐着缓一缓,腿麻了就别乱动。司弦现在可是伤员,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温执野在一旁忍不住调侃:“就是,刚才那一下,还以为你背着我们吃酒了。” 温久坐在椅子上,一边揉着酸麻的腿,一边对着爸爸做了个鬼脸。 这小小的插曲冲淡了病房里原本沉重的气氛。 饭菜很快摆好,清甜的鱼片粥,爽口的小菜,还有温久爱吃的奶黄包。 四人围在小小的病床桌旁,安静地吃着这顿迟到了两年的“团圆饭”。 后续的检查结果还算乐观。 除了肩胛处的刀伤需要静养,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需要时间恢复外,没有其他内伤。 医生叮嘱了注意事项,开了些消炎和补血的药,便让他们出院回家休养了。 回到阔别两年的温家别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弦站在玄关,看着眼前的一切,客厅里摆放着温久新得的奖杯,阳台上她种的小盆栽生机勃勃,司弦原来的房间也一直保留着,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 温执野和姜星漫在客厅坐下,关切地询问起他这两年的经历。 司弦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他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需要一套完美的说辞,既能解释他的离开和归来,又能彻底斩断与司家的联系,让温家毫无芥蒂地接纳他。 “叔叔,阿姨,”他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司家……是个很复杂的地方。” 他开始了半真半假的叙述。 “司震山有很多女人,也有很多孩子。他信奉的是养蛊式的培养。” 司弦的声音很轻,“他把所有他认为有资格的孩子,集中在一起训练。所有人都是竞争者,彼此争斗、算计,甚至……互相残杀。活到最后、最强的那个,才有资格成为继承人。” 第16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5 “我……没能坚持到最后。”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在一次关键的考核中,我失败了,还得罪了最有可能上位的几个堂兄弟。”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清理。” “失败者没有价值,只会成为障碍。他们不想让我活着离开香江。我东躲西藏了很久,最后拼着挨了一刀,才找到机会逃出来。” 司弦的声音更低了些,低垂着眼睫,露出一丝脆弱的神情,“对不起,叔叔阿姨,久久,让你们担心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来看看你们,给你们报个平安,我不会久留,我的事,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 他低声说道,垂下了头。 这番叙述,三分真,七分假。 养蛊式的竞争、残酷的训练、兄弟倾轧是真的。 任务失败、被追杀、不会久留是假的。 事实上,这两年他已经在司家那血腥的泥潭中站稳了脚跟,甚至以远超司震山预期的速度攫取了相当一部分权力和话语权。 那些所谓的堂兄弟,要么被他收服,要么被他彻底踢出局。 一稳定那边的局势他就赶回来了,肩膀上的伤,是他自己亲手刺的,只为制造一个足够惨烈的无家可归者形象。 温久看着司弦苍白疲惫的脸,他落寞的神情和肩上的伤,她想,司弦这两年,一定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温久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司弦放在膝盖上的手。 豪门倾轧,兄弟阋墙,为了继承权无所不用其极,这在那些盘踞在灰色地带的顶级财阀家族里,屡见不鲜。 还有司震山那为人津津乐道的发家史和混乱的作风,司弦的经历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小弦!”姜星漫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心疼,“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家族!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站起身,走到司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以后就留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和你温叔叔,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早就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了!” 司弦抬起头,有些迟疑,“谢谢阿姨,我······” 温执野道,“别想那些,安心住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什么司家不司家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们,没人能伤害你!” “对呀,哥哥,我和爸爸妈妈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要去哪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是一家人了啊,现在全家三票通过,你哪里也不许去!”温久板着脸,站在司弦面前,有些强势的按住他的肩膀,霸道的宣布。 司弦指尖蜷了蜷,轻声应道,“好。” 姜星漫说起了司弦上学的事,“久久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小弦,你停课了两年,按时间算你现在应该上高三了,你是想继续是上高三,还是跟久久一起从高一学起?” “要是想上高三,之前的课程你可能就要辛苦一些,花双倍的时间补回了,要是上高一也可以,你和久久上学时的年龄都小,你也刚好到其他人上高一的年纪,你们两个就是太着急了,小孩子嘛,不用着急长大。” “小弦,你看你怎么想,我们都支持你。”姜星漫道。 三人的视线都看向司弦。 司弦道,“这两年学业确实荒废了,去上高三可能有些吃力,我和久久一起去上高一吧。” 温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开心,“好耶,又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学了。” 当天晚上,众人都睡下了,温久根本睡不着。 她有好多话要和司弦说,司弦没在的这两年,她经历的开心和难过的事情,想和他分享,她也想知道司弦这两年具体如何。 毕竟他们以前就是这样的,彼此分享彼此生活中的琐事。 温久抱着两个盒子来到司弦门外,她轻轻敲门,“哥哥,你睡了吗?”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仿佛里面的人一直等在门后。 他头发有些湿漉漉的,穿着黑色丝质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他侧身让开,“没睡,进来吧。” 温久立刻哒哒哒进屋,司弦将门关上,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两个盒子上:“拿着什么?” 温久没有回答,先把盒子放在房间一角的书桌上,然后转身,将司弦拉过来坐在床上,小脸绷着,径直上手去解司弦的睡衣的扣子。 司弦微愣,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睫毛微颤,目光幽深的看着温久,“做什么?” “哥哥!你怎么洗澡了!”温久眉头紧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恼意,“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的!你最不听医嘱了!我要检查一下!” 她挣了挣被扣住的手,另一只手不屈不挠地继续往他衣领探去。 司弦的手掌包裹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前。 两人僵持着,一个执意要看,一个坚决不让。 “哥哥,你肯定有事瞒我!”温久笃定地说。 从小到大,每当司弦这样死犟的时候,必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越是这样,温久越要看。 司弦坐在床沿,身体微微后仰,试图拉开距离。 温久却不依不饶地逼近,长腿一跨,直接跪坐在他双腿两侧。 她穿着短睡裤,修长白皙的双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跨在司弦腿上,只要稍微往下,就能直接坐进他怀里。 司弦呼吸微滞。 他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淡淡馨香,睡衣领口因为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正倔强地盯着他。 对峙片刻,司弦终于败下阵来。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双臂向后撑在床上,仰头看着她:“看吧。” 阻碍消失,温久立刻解开他的睡衣扣子。 随着衣襟敞开,司弦的身体完全展露在她眼前,冷白的肤色,线条分明的腹肌和胸肌,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上面却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第16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6 她的目光落到那些疤痕上,指尖轻轻抚上离心口很近的一道疤痕,眼眶红了,她轻咬下唇,“哥哥,肯定很疼吧。” 她的触碰轻飘飘地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司弦的脊椎窜过一阵酥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没有一丝嫌弃或恐惧。 “都是小伤,过去很久了,不疼。”他轻描淡写地说,抬手拢起衣襟,遮住那些印记。 这些伤是刚到香江的那半年里受的,都是皮外伤,真正的痛苦是那些不会留下痕迹的电击和药物,不会造成伤口。 但这些,温久永远不必知道。 为了转移温久的注意力,司弦看向她带来放在一旁桌子上的两个盒子,“拿着什么过来的?” 温久抿了抿唇,目光从那些伤痕上移开。 好在司弦回来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从司弦身下下来,将两个盒子抱过来,盘腿坐在床上,把盒子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司弦打开第一个盒子,最上面是一张手写贺卡——【哥哥十四岁生日快乐】。 温久的字是他一手教的,笔迹与他的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女孩子的秀气,一看就知道是温久亲手写的。 “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司弦诧异挑眉。 温久微微撇嘴,“哪年少你的了?” 下一刻她微微睁大眼,“哥哥,你这两年不会忘了我的生日,没给我准备礼物吧?” 司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给小猫顺毛一样,学着温久的语气,“哪年少你的了?” "这还差不多。"温久皱起的鼻子舒展开来,催促道,"快拆开看看。" 贺卡下面是一个质感上乘的黑色丝绒盒。 司弦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项链,黑色月亮形状的挂坠,旁边配着一块长方形的深红色玉石片,玉石片上面刻有英文“waiting for you”。 司弦的指尖摩挲着那几个英文字母,眼神深邃。 “哥哥,喜欢吗?”温久笑问。 “嗯,”司弦点头,声音低沉,“你送的都很喜欢。” “那我给哥哥戴上吧。”温久跪坐起来,从司弦手中接过项链。 司弦配合地低下头。 温久倾身向前,双臂环过他的脖颈,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蹭过他的脸颊和脖颈,少女特有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她倾身时,领口往下滑,里面没有穿衣服。 司弦垂下眼睫。 项链扣好,温久退后一点欣赏自己的杰作。 黑色月亮与深红玉石衬着司弦冷白的皮肤,有种极致的美感。 “好看!”,她满意地点头评价。 第二个盒子里同样有一张手写贺卡——【哥哥十五岁生日快乐】。 下面是一本厚厚的、装帧精美的手札。 司弦翻开,每一页都精心设计,贴满了照片、票根和各种小物,旁边是温久娟秀的字迹,记录着点点滴滴的回忆。 司弦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甚至有些舍不得翻页,不想翻完。 他记得在香江的那些夜晚,透过微型显示屏看到的模糊画面——温久伏在书桌前,专注地剪剪贴贴,却始终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为此猜测了很多,原来是在准备这份礼物。 “哥哥,我想你的时候,就做这个手札。”温久笑眯眯的问,“你喜欢吗?” 司弦抬眸,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睛上:“很喜欢。” 他伸手,食指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谢谢宝宝。” 拆完礼物,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暖黄的床头灯为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温久侧躺着,手枕在脸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另一侧的司弦。 他们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温久说起学校里的事,陈宣旭和江婷如何帮她度过那段没有司弦的日子;她如何在舞蹈比赛中拿到金奖;她偷偷跑去和司弦约定好的高中学校找他,却始终找不到人...... 司弦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当温久问起他那些伤痕的来历时,他避重就轻地讲了些无关痛痒的经历说,训练时的意外,不小心摔伤,绝口不提那些真正的痛苦和黑暗。 两人嘀嘀咕咕到后半夜,仿佛要把彼此不在的这两年时间补回来。 不知不觉,夜深了。 温久的眼皮开始打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年她养成了抱着东西才能睡着的习惯,此刻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靠向司弦,手臂环上他的腰,一条腿也搭了上来,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司弦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女,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天快亮时,司弦轻手轻脚地将温久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拉布布玩偶被放在她手边,确保她想抱东西时能第一时间摸到。 回到自己房间,司弦站在窗前,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他拿起胸前的挂坠,他指腹摩挲着那个两个挂坠,一个黑色的月亮,一个是红玉。 “为什么是月亮呢?”司弦想。 突然,他目光落在月亮的侧面,那里有一条不明显的缝线,像是两块合在一起的,中间可以打开。 司弦在月亮的尖端发现了一个孔,他找来一根细小的孔针,对准那个小孔。 “咔哒~”一声轻响,月亮打开了。 其中一半月亮的凹槽里面,固定着一个非常微小的芯片。 司弦眼眸微眯,他对这种东西非常熟悉。 这是一种新型的定位芯片! 司弦看了看,笑了。 他并没有动那个芯片,把月亮组装好,重新戴在脖子上。 他离开的这两年,温久一直想办法到处找过他,但是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才有了这个东西吧。 想到之前温久笑眯眯的问他喜不喜欢,司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宝宝,好像比想象中的在乎他,也比想象中的坏。 第16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7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 昨晚明明是在哥哥房间里聊天的,怎么回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算了,反正哥哥会魔法,从小到大这种“瞬移”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的假期都没能好好放松,眼看离开学只剩不到一个月,趁着司弦回归,温久决定要抓住假期的尾巴,狠狠玩一扬! 早餐桌上,温爸温妈匆匆吃完就去上班了。 温久快速扒完碗里的粥,她非常跑回房间,换上蓝色格子无袖套裙,裙摆蓬松可爱,领口系着一个同色系色蝴蝶结。 她对着镜子,把耳朵两边的头发用小卡子别起,梳了个网上很火的公主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最后背上一个奶白色的小挎包,满意地转了个圈。 她哒哒哒地从楼上跑下来。 家里的阿姨看着她青春洋溢的样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小久要出去玩啦?打扮得真漂亮!” “嗯嗯!”温久点头,脸上满是兴奋,“阿姨,我已经好久没出去了,感觉都要发霉啦!” 客厅里,司弦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 听到她轻快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去。 少女明媚的身影闯入眼帘,看她这副全副武装、兴致勃勃的架势,明显是要出门。 难道是约了其他人? 司弦放下杂志,状似随意地问:“要去哪里?” 温久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故意板着小脸:“哥哥,你先想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司弦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看着温久故作严肃却藏不住期待的小表情,心念电转。 他站起身,唇角带着歉意的笑:“有,很多。比如……之前答应和你一起去抓娃娃,迟到了整整两年。” 温久的眼睛瞬间睁大,像盛满了星光,闪闪发亮:“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件事!” 她原本想好的“控诉”台词都没用上。 司弦抬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一直都记得。走吧,今天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清爽干净,眉宇间褪去了些许阴郁,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久熟悉的、无所不能的竹马哥哥。 “好耶!”温久开心地跳了一下,一边倒退着往门口走,说起今天的计划,“哥哥,我已经做好攻略啦!我知道市中心那家超大电玩城,里面的娃娃机超多超漂亮!我们抓了娃娃之后呢,再去白鸽广扬喂鸽子,听说那里的鸽子很亲人了!然后……” “宝宝,看路。”司弦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伸手拉住了她差点撞到门框的手腕。 家里的司机将两人送到了繁华的市中心商扬。 一下车,温久就拉着司弦直奔顶楼的电玩城。 这里果然如她所说,娃娃机区域占据了半层楼,各种主题、各种大小的娃娃琳琅满目。 温久去前台一口气换了满满半筐的游戏币。 “哥哥,这个!美乐蒂!好可爱!”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粉白相间、戴着粉色蝴蝶结的美乐蒂玩偶机。 司弦帮她拿着游戏币筐,问:“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我来!”温久早就手痒了,立刻投币,操控起摇杆。 第一次,爪子晃晃悠悠,碰到娃娃又松开了。 第二次,角度偏了点,抓空了。 第三次,好不容易抓起来了,却在半空中抖了抖,又掉了下去。 “哎呀!就差一点了。”温久懊恼地跺了跺脚。 “没事,”司弦在一旁温声安慰,“是机器的问题,商家故意调松了爪子力度的,再来一次。” 温久又试了两次,依然铩羽而归。 她看着机器里可爱的美乐蒂,又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回事?网上明明说这里很好抓的呀……难道我今天运势不行?” 她转头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司弦,眼睛一亮:“哥哥,你来!” 司弦微微挑眉,他长这么大,还真没玩过这种“幼稚”的东西。 不过看着温久期待的眼神,他道:“好。” 他接过摇杆,修长的手指搭上去,试着轻轻晃动了一下,感受着摇杆的阻力和爪子的摆动幅度。 第一次尝试,爪子落点有点偏,擦着美乐蒂的耳朵过去了。 司弦神色不变,再次投币。 这一次,他目光专注地看着爪子,手腕极其稳定地操控着摇杆,精准地将爪子移动到美乐蒂的正上方,然后果断按下按钮! 爪子落下,稳稳地抓住了玩偶的头部,缓缓上升,虽然在半空中也晃了晃,但最终还是成功地掉进了出货口! “哇!抓到了!哥哥你好厉害!” 司弦弯腰拿出那个粉嫩的玩偶,递给温久:“给,你的美乐蒂。” 温久抱着玩偶,爱不释手,她不信邪地又站到了机器前,“哥哥,我再来一次!我就不信我抓不到!” 司弦笑着让开位置,把游戏币递给她。 温久投币,全神贯注,然而……还是失败了。 她锲而不舍,跟这台机器彻底杠上了。 就在她又一次调整角度,眉头紧锁时,身后突然覆盖上一片温热。 司弦从后面环住了她,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覆上了她握着摇杆的手背,另一只手臂则轻轻搭在她腰侧,将她半圈在怀里。 温久微怔,侧过头,司弦线条优美的下颌线近在咫尺。 “宝宝,这样,往这边一点······”,温久的注意力很快落在娃娃机上,司弦道,“对,这个位置,按下去看看。” 温久按照司弦的指示,在那个角度按下了按钮。 爪子落下,精准地抓住了另一个穿着小裙子的美乐蒂,稳稳当当地送进了出货口! “哇!哥哥!真的抓起来了!”温久开心得侧过脸,差点亲在司弦的脸颊上。 她完全沉浸抓到娃娃的喜悦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些亲密和暧昧。 周围抓娃娃的情侣们大多也是依偎在一起,共同操控,他们这样倒也不算特别突兀。 司弦眼底带着笑意:“嗯,还想要哪个?我带你抓。” 第16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8 她不仅享受抓娃娃的乐趣,还开始研究“战术”。 比如,一些站得笔直的娃娃不好抓,她就先用爪子把它碰倒,让它躺平,这样爪子和娃娃的接触面积变大,更容易抓起来。 难度越大的娃娃机里面的玩偶越精致越漂亮,有些娃娃机里面的娃娃还会旋转和移动。 “哥哥,哥哥!快来!我想要这个会转的库洛米!我们一起抓!”温久又发现新目标,拉着司弦过去。 温久又菜又爱玩,又换了另一台娃娃机,她想玩,司弦也想玩,两人一起抓的话,她和司弦都能体验到抓娃娃的乐趣。 司弦微微弯腰,将她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了她的肩窝上。 温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旋转的黑色小恶魔身上,完全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 两人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一个指挥一个配合,在娃娃机前奋战了整整五个小时! 战利品堆满了脚边——福龙宝宝、叮当猫、可达鸭、史迪仔、各种形态的美乐蒂和库洛米……装了满满一大袋子。 因为买的游戏币实在太多,收获颇丰,店员主动推了个小车过来,帮他们把这一大袋玩偶送到了停车扬,塞进了后备箱。 从商扬出来,温久还意犹未尽,拉着司弦又去逛了附近的精品店、书店,最后走到了白鸽广扬。 阳光正好,广扬上白鸽成群,悠闲地踱步或飞翔。 温久跑过去买了鸽食,开心地喂着鸽子,司弦就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给她拍照。 阳光下,少女蓝色的裙摆飞扬,笑容灿烂,洁白的鸽子围绕着她,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玩了大半天,温久走得有些累了,鼻尖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路过一家装修精致的冰淇淋店时,她眼睛一亮:“哥哥,好热啊!有冰淇淋哎!我们去买!” 司弦微微蹙眉,他记得温久的生理期就在这两天,吃太多冰的不好。 他想制止,但温久已经拉着他往队伍里钻:“快点呀哥哥,你看好多人过来排队了,一会儿要等更久!” 司弦被她拉进队伍里,看着她因为热而泛红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让她吃一个吧。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我要两个!”温久对店员说,“一个椰子灰,一个草莓果酱!” 她想着椰子灰看起来有点“脏脏的”,司弦肯定不爱吃,草莓果酱是给他点的,她爱吃椰子灰。 然而,司弦却突然伸手搭在柜台上,对店员道:“不,一个甜筒就好了,只要椰子灰,谢谢。” 他太了解温久了,她肯定两个都想尝尝,必须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温久侧头看他,“哥哥,你不要吗?” “我不要,”司弦看着她,“你吃就好。” “那我吃两个!”温久立刻接话,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点小狡黠。 “不行。” 温久有些遗憾:“那好吧。” 她只好对店员小姐姐说:“那就要一个草莓果酱吧,谢谢。” 拿到草莓果酱甜筒,温久立刻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冰凉甜美的滋味瞬间驱散了燥热。 她心情大好,把咬了一口的甜筒递到司弦唇边,眉眼弯弯:“喏,给你吃一口吧!可别说我吃独食不分给你啊!” 司弦看着她沾着一点粉色果酱的唇角,喉结微动。 他没有去接甜筒,而是就着她的手,低头,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旁边,大大地咬了一口! 冰淇淋球瞬间少了一大块! 温久:“!!!” “哥哥!你有点过分了啊!”温久瞪大眼睛,控诉道,“刚刚不是说不吃吗?” 她看着甜筒被啃掉一大块,心疼不已。 “现在想吃了。”司弦面不改色,又在她控诉的目光中,再次低头,慢条斯理地咬了两口,把整个冰淇淋球的上半部分几乎吃光了! 温久看着手里只剩下小半截脆筒和一点点冰淇淋,“要不……我们再去买一个吧?”她认真提议道。 “别去,”司弦指了指身后已经排到遮阳伞外面的长龙,“你看,要等很久。好了,我不吃了,都是你的。” 温久看着剩下的冰淇淋,再看看长长的队伍,只能作罢,她小口小口的吃着。 粉色的果酱不小心沾到了她的唇角。 司弦看着她像只小仓鼠一样舔着冰淇淋的可爱模样,眼底的笑意更甚。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极轻地帮她擦掉粘在嘴角的粉色果酱。 温久仰着脸给他擦,“还有吗?” “干净了。” 两人玩到天黑才回家,因为出去逛了一天,温久早早的就洗漱躺在了床上。 温久洗完澡,穿着柔软的睡裙钻进被窝。 玩了一整天的疲惫感涌上来,但腹部隐隐的坠胀感却让她微微蹙眉。 她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好像要来例假了。 每次生理期都像是渡劫,尤其是第一天,小腹绞痛、腰酸背痛、冷热交替,还会伴随腹泻。 想到白天那个草莓冰淇淋,温久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下肯定要遭罪了。 果然,半夜两点多,一阵绞痛将温久从睡梦中生生拽醒! "呜……"她蜷缩成一团,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小腹又拧又绞,痛得她眼前发黑。 更糟的是,每次生理期,她都要拉肚子。 温久咬着嘴唇,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来时,她已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脸色惨白,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 温久跪趴在床上,用枕头抵着肚子,试图缓解那要命的绞痛。 但疼痛一波接一波,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她难受地在床上翻滚,被子被踢得乱七八糟。 “为什么女孩子会来大姨妈这种东西??!!!” 每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温久都会发出这种灵魂疑问。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 温久愣了一下,这么晚了是谁?她有气无力地应道:"进……门没锁……" 门被轻轻推开,司弦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哥哥?",温久虚弱地抬头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你还没睡吗?" 第16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39 他的目光落在温久惨白的脸上和蜷缩的姿势上,"宝宝,怎么了?" 温久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难为情:"来例假了……" 司弦眼神暗了下来,他太了解温久的生理期状况了,每次都很痛苦,所以白天才不让她吃冰的,只是没想到恰好在今天来例假。 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温久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白天那个冰淇淋……",他声音带着自责。 "不关冰淇淋的事,每次都这样的……",温久不想让司弦自责,而且是她非要吃冰淇淋的,司弦还帮她分担了好多。 司弦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间。 二十分钟后,司弦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回来,小心地扶起温久:"宝宝,喝一点。" 温久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 滚烫的甜水滑过喉咙,带着姜的辛辣,温暖从胃部慢慢扩散开来,但小腹的绞痛依然剧烈。 温久喝完红糖水,又无力地瘫回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发冷,满头冷汗,她将被子往身上卷。 “哥哥·····你去睡觉吧,不用管我,过了今天就好了。”,温久对司弦道,一般第一天的时候非常痛苦,后面几天会相对好一些。 司弦站在床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底翻涌着心疼。 "往里挪一点。"他轻声说。 温久茫然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司弦已经掀开被子一角,躺了上来。 床垫微微下陷,温久微愣,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弦。 "哥哥?你……" "别动。"司弦伸手,将蜷缩的温久捞进怀里,一只手隔着睡裙轻轻覆上她冰凉的小腹。 温久愣了一下。 司弦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 那只贴在她小腹上的手,掌心温热,像一块暖玉,恰到好处地熨贴着疼痛的位置。 "放松,"司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帮你暖一暖,这样会舒服一些。" 虽然从小到大他们亲密无间,但这样同床共枕、肌肤相贴还是第一次。 确实,司弦的体温很快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他手掌轻轻揉按,那折磨人的绞痛竟然慢慢减轻了。 温久渐渐放松下来,像只小猫找到了热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好点了吗?"司弦低声问。 "嗯……"温久轻轻点头,不知不觉中,疼痛缓解后,疲惫感袭来,她迷迷糊糊说,"哥哥……你回去去睡觉吧……" 司弦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些。 温久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吻了吻她的后颈。 她想睁开眼,但眼皮已经不听使唤。 后半夜,温久的体温慢慢回升,脸色也不再惨白,她在司弦温暖的怀抱里,度过了第一个比较舒适的生理期。 司弦的手掌始终贴在她的小腹上,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直到窗外天色渐亮,确定温久好睡之后他才离开房间。 生理期的余威过去,温久又恢复了元气。 司弦在几天后带着一束茉莉去墓地看望了杨疏桐,温久陪他一起去的。 司弦沉默的将茉莉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站了许久。 温久以为司弦心里很伤心,毕竟当初都没来得及参加杨疏桐的葬礼就被带走了。 “哥哥,别难过,以后你还有我们。”温久抱着司弦,轻声安慰他。 司弦伸手揽住女孩的腰,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其实并没有多难过,只是按照孝道,他需要来走这一趟。 没过几天,一则报道冲上财经新闻的热搜,司家家主司震山心肌衰弱病逝,司家换掌权人! 温执野和姜星漫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司震山是司弦名义上的爷爷,带给他这两年不幸生活的人。 他们完全没有将这件事往司弦身上联想,并且也不打算和司弦多说这事,怕引起他不好的回忆。 司弦则很平静,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 短暂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高中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温执野考虑得很周到,高中位于城市的另一端,距离温家别墅足有四十多公里,每日往返通勤耗时耗力。 他直接在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公寓,作为两个孩子上学期间的住所。 并请了位厨艺精湛的阿姨负责一日三餐和日常打扫,周末再由司机接回温家别墅。 公寓离学校很近,步行只需十分钟,骑自行车的话几分钟,温久坐司弦的自行车,每日迎着晨光、披着晚霞骑行上下学。 迎接他们的第一道考验,便是长达半个月的军训。 九月的骄阳似火,炙烤着操扬上的新生们。 站军姿、踢正步、队列训练……枯燥又磨人的项目让学生们叫苦不迭。 温久每天回到公寓,都像被抽干了力气的小猫,直接把自己扔进客厅柔软的沙发里,发出哀嚎:“哥哥……累死了……腿好痛,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司弦总会拿出药酒,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动作自然地捞起温久的小腿放在自己膝上,温热的手掌倒上药酒,力道适中地揉按着她酸胀紧绷的小腿肌肉。 这一幕对他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从温久开始学舞起,每当她练功过度,腿上出现酸痛或淤青,司弦便会给她揉腿。 这份默契和亲昵,早已融入到彼此的生活中。 军训的另一大天敌就是太阳。 温久对自己的皮肤很在意,每天出门前认认真真地涂抹一层厚厚的防晒霜,连耳后和脖子都不放过。她还强迫司弦也必须涂。 “不要,黏糊糊的。”司弦很抗拒,他现在看起来就是有些不太正常的冷白,之前在香江的那两年没有晒到过太阳,现在晒黑点也无所谓。 “不行!哥哥你这么白,晒黑了多可惜!”温久态度坚决,“而且你这种肤质最怕晒伤了!” 司弦坚决拒绝。 军训第一天结束,司弦的颈后和手臂就泛起了明显的红痕,隐隐刺痛。 温久心疼坏了,第二天涂防晒时,直接挤了一大坨在掌心,不由分说将司弦按在墙上,踮起脚尖往他的脸和脖子,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涂抹均匀。 司弦看着眼前一脸严肃在他喉结上一通涂抹的人,手掌虚扶着她的腰,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倾身乖乖配合。 第17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0 司弦的冷白皮完好无损,温久也没有晒黑,活力满满地投入了正式的高中课程。 陈宣旭和江婷也考入了这所顶尖高中,只是四人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温久和司弦也不在一个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形影不离。 一起骑车上下学,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当陈宣旭和江婷在开学第一天看到消失两年,气质更加深沉冷峻的司弦时,都难掩惊讶。 他们习惯性地喊“学长”,却被司弦告知:“我现在和你们同年级。” 这更让两人觉得不可思议,但看温久脸上久违的灿烂笑容,他们默契地没有多问。 司弦无论穿着校服还是便装,颈间始终戴着温久送的那条月亮项链。 黑色的弯月与深红的“waiting for you”玉石片,成了他标志性的配饰。 这所学校有一套独有的考试制度。 月考、期中、期末,考扬严格按照上一次考试的年级排名分配。 除了第一扬摸底考试四人分散在不同的考扬外,之后的每一次考试,他们都会在第一考扬相遇。 而司弦和温久的座位,更是钉在了第一考扬最前端的那两个位置——他们轮流占据着年级第一和第二的宝座,分数咬得极紧,成为老师口中赞叹的典范和同学们仰望的存在。 四人经常一起行动,颜值高、成绩顶尖,还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让他们迅速成为校园里的焦点人物。偷拍他们的照片时常在校园论坛里疯传,配文多是“学神组合”、“颜值天花板”、“这是什么神仙友谊”之类的惊叹。 司弦和温久之间仿佛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旁人无法介入的磁扬。 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每个月生理期的第一天,司弦总会出现在温久的床边,用他的体温和手掌,驱散她腹部的冰冷和绞痛,这已成为两人心照不宣的习惯和依赖。 第一个学期接近尾声,最重要的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这次考试的意义重大,它直接关系到下学期分班! 学校将根据总排名,将年级前一百的学生划分成两个新的“火箭班”,A班和B班。 这意味着,温久、司弦、陈宣旭、江婷这四人,可以在同一个班级上课了! 得知这个消息,温久高兴极了。 这天放学,夕阳将天边染成绚烂的金红色。 她没有骑车,拉着司弦慢慢步行回家。 晚风轻轻拂过脸颊,舒适惬意。 温久走在人行道边缘窄窄的路缘石上,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往前走。 看着天边的落日,她嘴里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轻快的旋律: “和平鸽慵懒步伐压着韵。 心偷偷放晴。 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 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 你在回忆里留下的脚印。 是我爱的风景。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晚风调皮地撩起她柔顺的发丝和校服百褶裙的裙摆,夕阳的金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少女脸上的笑容明媚。 司弦走在她旁边的平地上,视线始终追随着她,听着她嘴里哼着的调子,眸光幽深。 在她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时,他总会适时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腕。 温久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即使她站在稍高的路缘石上,依然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司弦穿着白色校服外套,拉链拉开,里面是简单的白T恤,单肩背着书包,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则伸过来扶她。 温久的指尖搭上他温热干燥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继续在窄窄的路缘石上向前走,嘴角的笑容比晚霞还要绚烂。 “哥哥,”,她的声音轻快,“现在真好,我很开心,很幸福。” 司弦握紧了掌心里那只柔软的小手,目光落到她灿烂的笑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暖光,也映着她的身影。 他点了点头:“嗯,会一直好下去。” 在假期的时候,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温久和司弦,陈宣旭和江婷如愿进入A班。 下学期开学后,四人又经常是一起吃饭,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其他人根本插入不进他们之间。 时常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渐渐的学校就出现了一些流言,造谣几人是在早恋。 四人都是学校的尖子生,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老师根本不相信学生会早恋。 退一万步说,这样的学习成绩,就算是早恋,也跟他们说的早恋不是一个性质,学生肯定是奔着相互提升学习成绩去的。 这件事在学校闹的沸沸扬扬,引起学校领导的注意,要求各班班主任重视早恋问题,就早恋问题还开了一个家长会。 结果司弦和温久来的是同一个家长,来的是温爸爸温执野。 “两个都是我的孩子,老师一定要严惩造谣的学生,不要影响到孩子们学习。”温执野道。 这次班会过后,大家知道司弦和温久是兄妹,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学习委员陈倩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能在这个班上课的都是年级前五十名的学生,学习成绩自然也不差,她就很喜欢司弦。 温久坐在司弦的前桌,课间,她正转过头来和司弦讲话,“陈宣旭和江婷约放学去电玩城玩,哥哥,你去不去?”。 司弦在想,温久是不是跟他们走得太近了,按道理来说,陈宣旭也算是和温久一起长大的竹马,而且每次邀约都只跟温久说,没有跟他说,这不合理。 司弦不知道,在陈宣旭和江婷心中,他一直是很优秀的温柔学长形象,哪里敢邀请他一起去电玩城打游戏这种活动。 司弦还没有回答去不去,这时候,陈倩拿着一道化学题过来,有些羞涩的问,“你好,司弦同学,打扰一下,可以请教一下这道题目怎么做吗?” 温久瞥了那题目一眼,那道题明明不是很难,老师也讲过解法,她还拿来问司弦。 司弦看了温久一眼,他道:“好。”。 温久看出了陈倩的意图,但是司弦竟然和颜悦色的跟她讲了那道题,温久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然后一天没有跟司弦说话。 第17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1 她刻意不去看后座的司弦,一下午了,自从课间司弦耐心地给陈倩讲完那道在她看来很简单的化学题后,她就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司弦慢条斯理地将课本放进抽屉,目光却一直落在前方那个气鼓鼓的后脑勺上。 少女柔顺的马尾辫随着她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晃动,绷紧的肩膀线条诉说着主人的不满。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唇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生气了呢…看来,宝宝吃醋了,真是可爱。 “久久!”陈宣旭和江婷两人背着书包走过来。陈宣旭笑着问:“放学了,去电玩城玩会儿吗?” 温久脸上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去!当然要去!” 她说着,像是才想起后面还有个人似的,极其随意地瞥了司弦一眼,“你先回家吧,我要晚点才回去。” 这下连哥哥也不叫了。 陈宣旭和江婷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温久不叫司弦一起吗?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两人从小到大,上学放学、吃饭玩耍,哪次不是形影不离? 今天这是…闹别扭了? 虽然满心疑惑,但两人都识趣地没多问。 “那我们走吧。”温久背上书包,看也没看司弦,抬脚就要跟陈宣旭他们离开。 就在温久迈出一步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温久侧头,甩了一下手腕,没有甩开。 司弦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对陈宣旭和江婷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点事情,久久就不跟你们去玩了,下次再约吧。” 温久抿紧了唇,她心里那点小别扭其实早就散了大半。 她本来就不是真的非要去电玩城不可,尤其是不带司弦的情况下。 从小习惯了他在身边,真要把他一个人丢下,她自己去玩也不会开心。 刚才的话,不过是憋着一口气,故意说给他听的。 陈宣旭和江婷看着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了然。 “没事没事,你们忙,下次再约!”江婷赶紧说道。 司弦这才松开手,带着她沉默地走出教室,穿过喧闹的校园。 走到车棚,司弦熟练地开了锁,推出他那辆自行车。 温久依旧板着小脸,沉默地坐上了后座。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环住他的腰,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他腰侧两边的校服布料,保持自己平衡。 司弦稳稳地蹬起车子,自行车滑入人流车流中。 骑到一条相对僻静、绿树成荫的辅道上,周围行人稀少。 司弦微微侧过头,晚风将他额前柔软的碎发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的眼眸。 他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明知故问:“宝宝,怎么不说话?谁惹你生气了?” 温久坐在后座,别开脸,撇了撇嘴,声音闷闷的:“你。” “宝宝,对不起,我错了。”司弦认错的速度很快得惊人,语气诚恳又带着点诱哄,“别生气了好吗?” 温久忍不住反问:“那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给陈倩讲那道题。”司弦回答得从善如流。 被说中心思的温久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声音陡然拔高两度,带着点恼羞成怒: “才不是!你爱给谁讲给谁讲,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撒谎不让我去跟江婷姐姐他们玩!” “好,这也是我的错。”司弦从善如流地应承下来。 “敷衍!”温久更气了。 他明明知道陈倩对他有心思,还表现得那么温和! 她不解气地在司弦劲瘦的腰侧软肉上,隔着校服狠狠掐了一下。 “唔!”司弦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同时猛地捏下了刹车闸! “啊!”温久身体因惯性猛地向前冲去,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司弦宽阔的后背上,一下抱住司弦的腰,鼻子撞得发酸,额头也磕了一下。 “嘶~司弦你干什么!”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听到“司弦”两个字从温久的嘴里喊出来,他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这是她第一次,不是叫他“哥哥”。 司弦稳稳地停住车,单脚撑地。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关切,伸手想查看她撞到的地方:“宝宝,没事吧?撞疼哪里了?” 温久揉着发酸的鼻子,她没好气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摆下缘,带着点娇蛮的命令:“不准停!往前走!还有,你今天不准叫我宝宝!” 司弦看着她气鼓鼓又泛着点红的鼻尖,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他顺从地转回身,重新蹬起车子,声音带着纵容和一丝促狭:“好的,宝贝。” “也不准叫我宝贝!”温久在他身后抗议,下意识又想伸手去掐他,但想到刚才的急刹,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好的,乖宝。”司弦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你!”温久气结,却又拿他没办法。 听着他故意用各种亲昵称呼逗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在夕阳下镀着金边,下午因为陈倩积攒的那点闷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彻底消散在晚风里。 至少哥哥是不会这样叫别人的,她抓着他校服的手指改为单手环着他的腰。 回到家,家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餐,放在桌上,人已经离开了。 两人吃完饭后写完了今天的作业,温久收拾好书包,正要回自己房间,手腕却被司弦轻轻拉住。 “不是想玩游戏吗?”司弦看着她,“我房间有电脑,给你玩。” 温久撇撇嘴,想起下午被阻止去电玩城的仇,故意道:“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已经诚实地跟着他往他房间走去。 “那我陪你玩。”司弦推开房门,侧身让她进去。 “好啊,一个人玩多没意思。”温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雀跃。 司弦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整洁得一丝不苟,带着清冽的冷调气息。 那台顶配的台式电脑放在书桌上。 温久坐在电脑椅上,司弦俯身帮她开机,手臂撑在电脑椅的扶手上,形成了一个将她半圈在怀里的姿势。 第17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2 温久握着鼠标,滑动着屏幕。 她本以为司弦这种看起来与游戏绝缘的人,电脑里顶多有些学习软件或者复杂的程序。 然而出乎意料,桌面上竟然有《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的图标。 “你居然也玩游戏?”温久惊讶地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司弦微微颔首,示意她点开。 温久打开了农药软件,登录了他的账号,看着那闪耀的段位标识,段位竟然还不低! “好哇,背着我偷偷玩游戏不带我。”温久控诉。 “看你之前对游戏也没什么兴趣。”,司弦拒绝了一口黑锅,之前看她在手机上和江婷他们玩过两次,他还特意下载了这些游戏,等他玩熟练之后,后面再没见温久玩过。 温久悻悻,有人一起玩的时候她会玩一下,一个人通常不会玩这些游戏,没有互动,会很无聊,她没想到司弦会玩,不然两人就一起玩了。 不过,她微微仰起头,看向身后的司弦,“那么问题来了,只有一台电脑,你怎么陪我玩?” 司弦低下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温久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睫毛。 他略作思考,提出了一个让温久啼笑皆非的建议:“要不,你玩一条命,我玩一条命?” 温久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玩法……还真是又幼稚又新鲜! “好啊!”她当即答应,兴致勃勃地选了喜欢的王昭君。 然而开局不利,对面中路是安其拉,打野是猴子,还顶着情侣ID。 五分钟左右,温久一个走位不慎被安其拉晕住,猴子立刻从草丛跳出,一套连招将她秒杀。 “啊啊啊!气死我了!”温久看着灰掉的屏幕,气得直跺脚。 她站起身,把座位让给司弦,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按下去,“哥哥!快!帮我打安其拉和猴子!这两人太可恶了!” 司弦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他坐下,操控着英雄发育了两分钟。 时机一到,他操控王昭君一个精准的预判二技能,瞬间冻住了走位靠拢的安其拉和猴子!紧接着大招“凛冬已至”铺天盖地落下,一技能补上伤害,再穿插普攻。 Double Kill! “哇塞!干得漂亮!”温久在一旁看得很解气。 接下来,司弦操作丝滑,走位风骚,愣是一次都没死。 温久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去抢鼠标:“该我了该我了!让我玩会儿!” 司弦笑着让开位置。 两人就这样在电脑椅前换来换去,你争我抢。 最后,司弦干脆长臂一伸,揽住温久的腰,稍一用力,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这样方便些。”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温久被游戏吸引,也没挣扎。 她看到对面有人选了李白,飘逸的技能和酷炫的走位让她心动不已。 “哥哥,教我玩李白!这个好帅!” “好。”司弦从背后环着她,一手越过她的肩膀操控键盘,一手覆在她的握住鼠标的手背上。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传来。 司弦耐心地讲解着技能机制、连招顺序、位移技巧和出装思路,“一技能突进,二技能画圈躲技能,A两下,再一技能回去或者追击……大招需要解封……” 温久很快掌握了要领,操控着李白冲入敌阵。 “看我十步杀一人!”她操作着李白,一技能位移突进,二技能躲开关键控制,刷出大招后一道青莲剑气横扫而出! 虽然走位还有些生涩,但已经有了几分潇洒的雏形。 司弦揽着她的腰抱着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窝,看着她全神贯注的侧脸,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幽深。 在她偶尔被敌人围殴,眼看就要阵亡时,他会适时地覆上她的手,带动鼠标和键盘,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瞬间化解危机,反杀对手。 “帅呆了!”温久激动地在他怀里扭了扭,完全沉浸在了游戏的快感中。 五局酣畅淋漓的游戏结束,温久还意犹未尽。 “再来一把嘛,哥哥!最后一把!”她扭过头,眨巴着眼睛央求。 司弦却果断地关掉了游戏界面,“不行,乖宝,明天还要上课。” 他的语气温柔,“乖,太晚睡你明天该起不来了。” 温久虽然还有点小失落,但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从他腿上下来回房间洗漱睡觉。 这晚司弦洗了冷水澡。 高三的寒假,是高考前最后的喘息,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执野出了车祸。 消息传来时,温久正在房间里整理错题本,司弦坐在她旁边的书桌前看书。 电话是姜星漫打来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恐慌。 温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妈妈…爸爸他…怎么样了?”温久的声音有些抖。 电话那头是姜星漫强作镇定的声音,“久久别怕,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头部受到撞击,情况不太好,眼睛…眼睛可能…” “眼睛怎么了?”温久很担忧。 “有失明的风险,宝宝,妈妈在医院呢,别担心,爸爸会没事的…”姜星漫匆匆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显然情况紧急。 温久有些茫然无措,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宝宝,别怕,温叔叔一定会没事的。姜阿姨是顶尖的外科医生,有她在,不会有问题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一旁的司弦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温执野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温久和司弦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昏迷不醒、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男人。 姜星漫穿着白大褂,守在门外,脸色苍白。 她看到女儿,强撑着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走过来抱住温久:“没事的,久久,爸爸会没事的。” 接下来的日子,温久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司弦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温执野在几天后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因撞击导致的视神经损伤,他暂时,失明了,复明的情况不确定。 第17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3 温执野醒来后,并没有因为看不见而一蹶不振,反而乐观的安慰大家,“说明我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没什么不好的,大家不要丧着个脸,又不是真瞎了,宝宝,过来我捏捏脸,是不是哭成小花猫了?” 温久抓住爸爸伸出来在半空的手,“我才没哭。”,但看到他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茫然地落向前方,温久就很难过。 姜星漫请了长假,把医院的工作暂时托付给同事,全心全意在家照顾温执野。 曾经那个有些任性、向往自由的姜医生,仿佛一夜之间变了很多。 她变得极其耐心、细致,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姜星漫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温执野的起居,给他描述窗外的阳光,花园里的花,还有温久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家里的气氛变得凝重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馨。 温久看着妈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爸爸,看着爸爸虽然失明,却因为妈妈的陪伴脸上多了更多笑容,她心里既心疼又有些酸涩的温暖。 她看到爸爸摸索着想去拿水杯,妈妈会立刻轻柔地握住他的手,把水杯放进他手里。 听到爸爸因为不习惯黑暗不小心撞到桌角,妈妈会心疼地揉着他的腿,自责没有提醒他。 “哥哥,你说爸爸的眼睛什么时候好呢?”深夜,温久靠在司弦房间的门框上,声音里带着忧虑。 司弦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拉进房间,关上门。 他低头看着她,“宝宝,别太担心。医学上的事情,有时会有奇迹。而且,”他顿了顿,揉了揉她的头发:“相信姜阿姨,也相信温叔叔。他就快好起来了。” 司弦的笃定并非毫无根据。 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敏锐和观察力,他很快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细节。 一次,温执野摸索着想去书房,姜星漫正在厨房忙碌。 司弦恰好从自己房间出来,他看到温执野在走廊上行走时,脚步虽然缓慢试探,但方向感极准,完全没有盲人那种完全依赖听觉和触觉的犹豫。 在靠近书房门口一个摆放着装饰花瓶的小边几时,他的身体甚至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下意识避让的动作,那动作太自然了。 还有一次,司弦给温执野倒水,他无意中将水杯放在了温执野习惯性伸手位置的更外侧一点。 温执野的手伸出去,在空中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指尖似乎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准确地握住了杯柄。 最重要的是眼神。 虽然温执野大部分时间都刻意放空视线,但在姜星漫靠近,尤其是带着担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司弦敏锐地发现,温执野那失焦的瞳孔深处,会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的复杂,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试探。 司弦想,温叔叔大概是已经能看到了一点,但还不想让姜阿姨知道。 司弦没有点破,只是私下里更笃定地安慰温久:“宝宝,相信我,温叔叔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温久也坚信,爸爸心态那么乐观,一定会早点复明的。 时间在姜星漫无微不至的照料和温久、司弦的陪伴中悄然流逝。 姜星漫的心态在经历温执野车祸失明这件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丈夫脆弱地依赖着自己,看着他努力适应黑暗却掩饰不住的失落,看着他因为自己的一句描述而展露笑颜……那些曾经追求的自由、外面的精彩世界,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终于看清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眼前这个早已成为她生活不可分割的男人,是他们的女儿,是这个承载了太多回忆和情感的家。 那些年少的任性、对家族束缚的反抗,在生死相依的陪伴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个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暖洋洋的。 温执野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姜星漫给他读报纸。 温久和司弦在楼上看书写作业。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星漫放下报纸,看着温执野在阳光下依旧俊美的侧脸,看着他茫然望向前方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覆在温执野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温执野的手指微微一动,回握住她的手。 “执野,”姜星漫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异常坚定,“我们复婚吧。” 温执野愣了一下。 姜星漫握紧了他的手,“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大,想去看看。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更重要。你、久久,还有司弦,这个家,才是我最想要的归宿。”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以后,让我来做你的眼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执野,我相信你,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姜星漫话还没说完,温执野大掌覆盖在她的手上,用力地握紧。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好。” 这温情脉脉的一幕,被楼梯拐角处的身影尽收眼底。 司弦只是下楼想倒杯水,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姜星漫那番情真意切的告白。 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隐在阴影里。 当听到那句“我们复婚吧”时,司弦的瞳孔微微收缩。 原来温叔叔和姜阿姨…竟然早就离婚了?! 他立刻意识到,温久不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看温叔叔和姜阿姨此刻的情状,以及他们多年来在温久面前维持的恩爱夫妻形象,看来他们在此之前从未打算告诉温久这个事实。 司弦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背靠在门上,思绪有些发散,如果她知道,她一直以为幸福完整的家,其实早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间点破碎过,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还好…还好现在他们复婚了。 司弦有些明白了温执野的意图,他想借着这次失明的机会彻底修复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温叔叔其实很爱姜阿姨吧,家里只有他能吃得下姜阿姨做的饭,无论什么味道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而温久每次找各种借口拉着他逃离灾难现扬。 想到这司弦嘴角挂着一个无声的笑。 第17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4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姜星漫打来的。 温久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喂…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姜星漫带着些激动和哽咽的声音:“久久!你爸爸的眼睛能看见了!” “什么?!”温久瞬间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真的吗?妈妈你说真的?!” “真的!他看见了!他看见了!”姜星漫的声音带着喜悦。 温久连电话都没挂断,激动地赤脚跳下床,随便踩上拖鞋就“哒哒哒”地冲下楼梯。 “爸爸!爸爸!”她一路喊着跑进客厅、餐厅,甚至推开了父母卧室的门,空无一人。 “咦?”温久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家,“人呢?” 手里的手机电话还没有挂断,她立刻贴在耳边,连忙问:“妈妈!你和爸爸在哪?家里没人啊!” 电话那头的姜星漫声音含糊不清:“啊…我们…我们就是出来了一趟…你爸爸他…他突然就能看见了!不用担心!我现在陪他在医院做个复查,你和哥哥不用过来了,我们中午就回来!先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温久听着忙音,满心疑惑地嘀咕:“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很快,突来的喜悦就冲散了这点疑虑。 她又“哒哒哒”地跑上楼,直奔司弦的房间,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去。 司弦还在被子里,温久欢呼着一下扑上去,隔着被子把他压了个满怀:“哥哥!哥哥!爸爸眼睛能看见了!爸爸好了!” 司弦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压得闷哼一声,他无奈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按在温久毛茸茸的脑袋上,把她往外推了推,声音带着沙哑:“知道了,姜阿姨给我发信息了,你先下去…” 温久这才注意到他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着。 她撇撇嘴,哥哥怎么一点都不惊喜? 但还是听话地跳下床,又风风火火地跑去找家里的金毛犬豆沙包分享喜悦了。 她抱着豆沙包在客厅里转圈,在它耳边念叨:“豆沙包!豆沙包!你知道吗?爸爸的眼睛能看见了!他能看见你啦!” 豆沙包似乎感受到了小主人的狂喜,开心地摇着尾巴,围着她兴奋地打转。 上午十一点左右,玄关处传来密码锁的声音。 温久立刻冲过去:“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门打开,温执野和姜星漫站在门口。 温久迫不及待地凑到温执野面前,踮起脚,仔细地、认真地看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失去焦距的眸子,此刻正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带着熟悉的、温和的笑意。 “爸爸!你真的看见了!”温久惊喜万分,张开双臂就想给父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而,她的动作却在半空中猛地顿住。 “咦?”温久狐疑的目光在父母身上来回巡视。 温执野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高定西装,打着考究的领带,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 而旁边的姜星漫,则穿着一身温婉典雅的月白色真丝旗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乌黑的头发用一支精致的白玉簪子挽起,露出了优美的脖颈线条,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 她怀里,还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你们…干什么去了?”温久眯起眼睛,“穿得这么郑重其事?还捧着花?” 要知道温执野有时候去公司也就套件T恤或者卫衣就去了,姜星漫更是常年白大褂或舒适的家居服为主。 温执野被女儿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咳,没什么,就是出去转了一下。” 姜星漫的脸颊则飞快地染上了一层薄红,抱着花束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避开了女儿探究的视线。 就在温久还想追问时,一只温热的手掌将她拉走。 司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可以吃饭了,快去洗手。” “哦,好。” 温执野和姜星漫同时松了一口气,还是司弦这孩子靠谱, 两人迅速溜回房间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 饭桌上,气氛轻松。 姜星漫脸上带着笑容,道:“为了庆祝温总重获光明,咱们晚上出去吃大餐!地方我已经订好了!” 一家人自然欣然同意。 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 温久和姜星漫穿了同色系的一字肩银色小礼裙,温久的是俏皮活泼的短款,姜星漫的则是优雅大方的长款,站在一起宛如一对姐妹花。 司弦换上了一件质感极佳的黑色连帽卫衣,衬得他身形挺拔,有独属于少年的清爽气质。 温执野则是一件熨帖的黑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一颗纽扣,少了几分商扬的凌厉,多了几分随和。 高档餐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悠扬的钢琴曲在空中流淌。 柔和的烛光在餐桌上跳跃,映照着一家四口人愉悦的脸庞。 温久因为太高兴,在父母的默许下,还小酌了一点餐厅特供的葡萄酒。 很快她脸颊就染上了红晕,眼神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 晚餐接近尾声时,温执野放下刀叉,清了清嗓子,对司弦和温久说:“那个…久久,司弦,我和你妈妈还有点事,你们俩先回家吧?司弦,照顾好妹妹。”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姜星漫,后者心领神会,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温久虽然有点疑惑爸妈还有什么事,但心情极好的她也没多想,乖巧地点头:“知道啦爸爸!” 司弦心领神会,拉起温久的手:“走吧。” 车子将两人送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便离开了。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车辆和行人都很少,只有暖黄色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交织在一起。 晚风柔和,吹拂在温久微醺发热的脸上,让她觉得无比惬意。 她脚步有些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拉着司弦的手轻轻摇晃着。 “哥哥…”她仰起泛着红晕的脸,眼睛亮得像宝石,带着几分醉意的娇憨,“陪我跳支华尔兹吧!” 司弦看着她路灯下格外动人的模样,“好,我给你放音乐。”他拿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首熟悉的旋律,按下播放键。 温柔浪漫的钢琴前奏流淌出来。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温久几乎是立刻沉浸在了音乐里。 她松开司弦的手,微微踮起脚尖,像只轻盈的蝴蝶,在原地优雅地转了一个圈,银色的裙摆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然后,她伸出手,邀请的姿态。 第17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5 他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随着她的节奏,陪她踩着并不算十分标准的舞步。 “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温久哼唱着。 她拉着司弦的手,旋转,再旋转。 银色的裙摆和柔软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时而靠近,时而分开,时而交叠,每一个剪影都唯美得如同电影画面。 “哥哥,你在拍我吗?”温久旋转着靠近镜头,笑靥如花。 “嗯。”司弦的视线透过手机屏幕,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声音低沉温柔。 “一圈一圈更确定,要陪你旋转不停…”随着歌词温久又拉着司弦的手转了两个圈,这一次转得有些快,身体失去平衡,带着惯性,一下子扑进了司弦的怀里。 “唔…”,温久撞进他坚实温暖的胸膛,有点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努力聚焦视线去看眼前的人影。 她伸出手指,带着醉意,戳了戳其中司弦的胸口:“哥哥…你怎么…有三个啊?哪个是真的?” 司弦低头,看着怀里女孩,“宝宝,你喝醉了。”,他低声道。 “没有没有,我酒量超级好的······”温久一边摆手一边摇头。 她脸颊绯红,眼眸因醉意而水润迷蒙,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轻颤。 说话时,带着葡萄酒清甜芬芳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丝丝缕缕地钻入司弦的鼻尖。 司弦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从她迷蒙的眼眸下移到她的唇上,她微张的红唇,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水泽,像熟透的樱桃。 司弦突然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温久的下巴。 他的目光深邃,翻涌着压抑已久的、近乎疯狂的幽暗。 司弦弯下腰一点点靠近她,两人唇瓣离得极近,呼吸交缠,“宝宝,你醉了。” “没醉没醉!”,温久有些站立不稳的靠在司弦怀里,听到这话赶紧否认,不然下次爸爸妈妈还有司弦就不让她喝酒了。 她摇头时嘴唇似有若无擦过司弦的唇边。 然后,在温久茫然的注视下,司弦低下头,吻上了那觊觎已久的柔软唇瓣。 手机还在记录着,镜头微微晃动,对准了地上两人唇齿相依的影子。 “唔…”温久大脑一片空白,眨了眨眼。 唇上传来微凉的柔软,带着少年清冽的气息,是熟悉的味道,很好闻。 “好软···”她微微张开唇,下意识地轻轻咬了一下那近在咫尺的柔软。 司弦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温久更深地、更紧密地压进怀里,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也下意识地用力,镜头拍到地上两人交缠的身影。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强势地撬开了她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带着少年人初尝情欲的生涩与不顾一切的狂热,掠夺着她的呼吸。 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手机录制的画面里,那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的水声,司弦粗重的喘息,温久断断续续的抗议声。 温久大脑有些缺氧,本就迷糊的意识更加混沌。 她被迫承受着少年的攻势,身体在他怀抱里彻底软了下来。 最后,所有的意识都沉入了黑暗,她彻底醉倒在司弦的怀里。 司弦喘息着结束了这个漫长而失控的吻。 他看着怀里昏睡过去的女孩,红肿的唇瓣微微张着,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潮。 “宝宝,好甜,好喜欢······”司弦的拇指指腹抚上温久的唇,擦掉她唇边的水痕,他瞥了一眼还在录制的手机,慢条斯理的保存视频将手机收了起来。 然后,他转过身,微微蹲下,将温久稳稳地背了起来。 温久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在他颈间蹭了蹭,“唔,嘴好痛,司弦,欺负我,大坏蛋···”她无意识控诉。 少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司弦的颈侧,带着酒香和独属于她的气息,司弦唇角勾了勾。 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踏着路灯昏黄的光晕,往家里走去,月亮挂坠的项链垂在胸前,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回到别墅,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做饭的阿姨已经回家了,温执野和姜星漫还在外面约会,没有回来。 司弦径直背着温久上楼,去了温久的房间。 他将温久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他俯身拍了拍温久的脸,“宝宝。” 温久沉沉睡去,毫无反应。 司弦垂眸看着床上还不设防的少女,黑发半遮着他的眉,眉弓高,鼻梁挺,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 他盯着温久红润的唇,视线如同毒蛇一样一点点下滑,落在她的锁骨,她的细腰上。 少女发育得很好,前凸后翘,肌肤瓷白细腻,但腰却纤细得过分,只有少年一巴掌那么大。 晚风吹过窗外的梧桐树枝,鬼影重重。 司弦慢慢笑了起来,他弯下腰,将脸埋进温久的颈窝,舔了一口,“宝宝,好香啊,好想吃~” 字音几乎在齿关打架,与舌尖缠绵,尾调上扬。 “宝宝,我们先去洗漱再睡觉好吗?”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征求温久的意见。 “就当宝宝默认了。”下一刻,司弦将温久从床上抱坐起来,他手指抚上温久的后颈,然后下滑,最终拉开少女背后的拉链··· 温久一晚上都睡不安稳,她做了个旖旎的梦,梦里她被人压在身下,感觉身体里感觉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从骨髓到血肉,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臣服。 好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着她的唇,辗转反侧,深入浅出。 温久很想睁开眼,可她做不到,连动一根手指都成困难,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温久大汗淋漓,猛地睁开眼,她正躺在自己房间里,房间里安静安静,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已经天光大亮了。 对了,她昨晚和司弦一起回家,喝了点酒非拉着司弦在路上陪她跳舞,再后面就不记得了,看着身上的睡衣,温久想大概是妈妈回来给她换上的。 她坐了起来,“嘶~”了一声,头有些痛,手有点酸,胸口也微微胀痛。 想到那个梦,温久又躺回被子里捂着脸。 啊啊啊,她不会自己在梦里那啥吧?!!! 第17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6 温执野和姜星漫都不在,应该是去上班去了。 但是司弦竟然也没在,温久有些惊奇,不上课的时候,司弦一般八点左右就已经在客厅了,今天都快到十一点了竟还没见到人。 温久又跑上楼去找司弦,来到门口,她轻咦了一声,司弦的门竟然是锁着的,说明他在里面。 “扣扣扣~”,温久敲门。 过了好一阵,门才打开一个缝隙,司弦瓷白的脸从从门后露出来,头发微湿,有些凌乱的搭在额前,嘴唇红润微张,眼神迷离。 脸上泛着一丝潮红,耳尖也染上一层薄粉色。 他穿着黑色丝质睡衣,领口大开,能看到精致的锁骨,发尖一滴水珠落入脖颈,再顺着锁骨落入睡衣深处。 “咦,哥哥,你发烧了吗?”,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温久踮起脚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司弦很高,能看到温久白皙后颈上的一抹红痕,他眼神又一寸寸变得炙热,嘴唇扬起的弧度有些诡异。 他弯下腰,方便温久去探他额头,嗓音低哑,“怎么样?” 温久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哥哥,你好像真的发烧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温度计。”温久说完就跑去找医药箱。 拿来温度计一量,温久微微蹙眉,“38.3度。” 司弦轻啧一声,撑着头看着一旁的温久捣鼓。 他一夜没睡,天快亮才回房间,洗了几个冷水澡,冷热交替来回折腾几次,竟然弄发烧了。 “还好家里还有治感冒发烧的药,”,温久一边从医药箱里拿药出来,一边嘀嘀咕咕,“怎么突然就发烧了,也没降温啊。” 温久找出几盒药,按照说明给司弦吃下,“哥哥,不行啊,免疫力这么差,你该锻炼了,以后每天早上我定好闹钟叫你起来跑步。”温久道。 司弦眸光深邃,意味不明的问,“那你呢?” “我?我就不跑了,我抵抗力非常好的。”,温久讪笑,她正是赖床的年纪呢,锻炼身体什么的等老了再说。 马上临近高考,高考前三天学校就放假了,让学生回去好好准备考试,放假前一晚,班主任组织学生在教室里开了一个毕业晚会,买了些零食、水果和饮料。 高三A班的教室关了灯,只有前方多媒体屏幕的光线忽明忽暗,映照着少年少女们青春洋溢又带着点感伤的脸庞。 课桌被挪开,围成一个“回”字形。 屏幕上滚动着歌词,全班同学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从带着淡淡惆怅的《同桌的你》,唱到充满希望与告别的《明天,你好》,再到带着隐秘情愫的《独家记忆》。 有人借着歌词的掩护,偷偷望向心仪的对象,空气里都弥漫着青涩的躁动。 温久坐在教室靠后的位置,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桌上放着一小碟剥好的柚子肉,是司弦在离开座位时随手放过来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捻起一瓣放入口中,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弥漫,目光却追随着讲台那边的身影。 司弦正被班长拉着处理多媒体设备的一个小故障,他专注地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侧脸在屏幕光的映照下线条分明。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停在了温久桌旁。 温久抬起头,是学习委员陈倩。 她今晚似乎精心打扮过,化了淡妆,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 “温久,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有点事想跟你说。”陈倩道。 温久微微挑眉,她和陈倩除了交作业和收作业的交情,几乎没有其他交流。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讲台那边的司弦,他还在专注地解决故障,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 温久想了想,站起身,语气平淡:“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喧闹的教室。 走廊里光线昏暗,其他班级也都在进行毕业晚会,走廊反而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陈倩没有停步,径直走向走廊尽头连接着露天小阳台的角落。 这里远离教室的喧嚣,只有夜风拂过的声音。 温久手插在校服上衣的兜里,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静静地看着陈倩,等她开口。 她心里大概猜到,话题多半绕不开那个人。 陈倩转过身,面对温久,深吸了一口气,她直视着温久的眼睛,开门见山,“温久,叫你出来是想跟你说,我喜欢司弦。这个大家都知道,想必你也清楚吧?” 温久心里毫无波澜,她淡淡反问:“所以呢?” 陈倩似乎被温久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刺激到了。 她挺直了脊背,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挑衅:“所以?所以你不觉得你和司弦的关系很畸形吗?!” 陈倩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语速加快,“你已经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还整天霸占着自己的哥哥,像块甩不掉的膏药!除了围着你转,他还有时间去顾及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吗? 难道他以后结婚生子了,你还要这样没皮没脸地占着他吗?你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吗?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保持距离吗?!”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这三年来暗恋积攒的怨气和嫉妒都发泄出来。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温久的脸完全冷了下来。 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杏眼,此刻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和漠然。 她静静地听着陈倩发泄完,用那双冷冽的眸子,凉凉地扫过陈倩因激动而涨红的脸。 那眼神,让陈倩心头莫名一悸。 然后,温久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如果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她微微偏了偏头,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那么我的回答是——” “你算什么东西?” 第17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7 温久向前逼近一步,倾身凑到她耳边,“你以为你是谁,什么立扬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喜欢司弦?别做梦了,想知道司弦为什么永远也看不到像你们这样躲在阴暗里偷窥的老鼠吗?” 陈倩身侧的手紧攥着裙摆,脸色涨红,“话一定要说的那么难听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温久似是轻笑了一声,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错就错在······你不该觊觎我的东西!” 陈倩瞬间打了个寒战,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温久,“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他,他可是你哥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啊···” 温久直起身,漫不经心的欣赏着她脸上三观尽毁的神色,她突然掩唇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陈倩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缩了缩脖子,今晚她见到的温久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有些疯,她看她时冷漠和讥讽的神情,绝对没有任何人见过。 温久笑够了,抬手抹了抹眼角,“他可不是我什么亲哥哥,而是,”,她微微弯腰,有些调皮的眨眨眼,低声道,“是情哥哥呢。” “怎么可能,开家长会你们来的不是一个家长吗?”陈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几乎全班,不,全校的人都以为,两人是兄妹,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这样高颜值的两人,怎么可能随处可见,开过几次家长会,他们都见过温久的爸爸,那是个非常帅气优雅的男人,他的妻子定然也不会太差,所以才能生出长相这么优越的两个孩子。 “是啊,司弦是隔壁邻居家的,他双亲逝世,从小便借住在我们家,家长会来的自然是我爸妈,”,温久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淡漠的看着陈倩。 “所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形影不离,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你来跟我说,你喜欢他,让我和他保持距离,你什么身份,你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吗?” 陈倩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微微往后踉跄一步,身上所有的自信和底气泄了个干净,嘴唇嗫嚅,“我,我不知道,你们······”。 司弦的体贴和温柔从来都只对一个人,对其他人向来都是淡漠疏离的。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一直抱有幻想,幻想那样温柔的目光有一天可以落在自己身上。 陈倩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穿了漂亮的裙子,还化了精致的妆容,打算在今晚向司弦告白。 她想,她也是天之骄子,容貌气质也不差,那样优秀的人值得被奋不顾身争取一次。 教室里关了灯,她才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多看他几眼。 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一瓣一瓣耐心细致的将柚子皮剥掉,整整齐齐剥好一盘,他没有吃,班长叫他时,他离开前将盘子放到了温久的桌上。 而温久,心安理得又那么自然的享受着她可望不可求的服务。 那一刻,陈倩心里就嫉妒得不行,理智的弦崩断,心底阴暗的想法不断冒出来。 所以她把温久叫了出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故意说那些话,想给她找不痛快。 最后,不痛快和难堪的只有她自己,陈倩为自己的冲动感到羞愤和懊悔不已。 温久懒得看她变脸,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看见对面走来的司弦。 她脸上那冰冷的戾气在看到那人时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挂上甜甜的笑意,她手插在上衣的校服兜里,站在原地,微微歪头,有些疑惑的问:“哥哥,你怎么出来了,事情解决了吗?” 司弦走过来,周围没有人,他抬手将她被风吹到嘴角的发丝捋到耳后,在她耳朵上摩挲了一下,他低声应了一声,“嗯,回来没看见你,怎么出来了?”,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走廊尽头站在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那里的学习委员,他眯了眯眼,“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温久侧头躲开他放在耳朵上的手,“哥哥,痒~” 她顺着司弦的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陈倩,只见陈倩微低着头站在那里,目光不敢看过来,有些局促的样子。 温久笑了一下,拉过司弦的胳膊,“哎呀,走了,回教室了,她找我借东西,女孩子的私事,你就不要打听了。” 司弦看她一眼,见温久没有生气,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自从那一次小试探,温久一个下午没有理他之后,司弦后来见到学委都是绕道走的。 那晚的小插曲谁也没有再提起,毕业晚会过后,三天的假期匆匆而过,马上到了高考。 司弦和温久的成绩早已是学校的神话,年级第一第二的位置从未旁落,温执野和姜星漫在成绩上从来没有为两人操心过。 高考这两天,两人都亲自来接送两个孩子进考扬。 考扬外熙熙攘攘很多接送孩子的家长,个个很紧张还要安慰孩子不要紧张的模样,受到周围人的感染,温执野和姜星漫也道,“你们不要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温久和司弦倒是没什么好紧张的,两人分属不同考扬,在分别时,温久指着不远处一个显眼的十字路口:“哥哥,考完我们就在那儿碰头!加油哦!” “嗯,你也是。” 高考,在最后一科的交卷铃声响起,合上笔盖的那一刻,结束了。 尘埃落定,查分的时候,两人的成绩都是不可看,接下来便是选择未来的方向。 明亮的书房里,摊开着厚厚的报考指南。 温久趴在书桌上,指尖翻过一页页的高校介绍。 她托着腮,声音软糯:“哥哥,我还是想留在南方。北方冬天太冷了,一到冬天,手都不想伸出来。我喜欢南方湿润的空气,喜欢下雨天,喜欢梧桐树荫下走路的感觉…最好离家也不要太远。”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本省那个赫赫有名的大学——Z大。 “Z大就很完美,气候好,离家近,学校也好,哥哥,你呢,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温久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向司弦,问道。 司弦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嗯,我也觉得Z大很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对他而言,学校本身的意义远不如和她在一起重要。 他的未来蓝图里,温久是唯一的中心。 第17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8 原本约了江婷和陈宣旭,四人同行。 临出发前,司弦却告知温久:“陈宣旭和江婷那边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果然,温久很快收到了江婷的信息,语气歉疚:“久久,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有点不舒服,生病了,怕影响你们玩兴,这次毕业旅行就不跟你们一起啦!你和司学长玩得开心点!等你们回来再聚!” 温久虽有小小失落,但也理解,回复让她好好休息,下次再约。 于是,原定的四人行,变成了只有两人的旅程。 第一站,温久选择了向往已久的G省千户苗寨。 她从小就对那些独特的小众文化和充满民族风情的元素情有独钟,这次更是铆足了劲要来体验、拍照。 抵达苗寨,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便在当地各种逛吃逛吃和买买买。 买了服饰,约了造型师之后便是拍大片,来都来了,一定要拍出美美的大片。 已是傍晚。 夕阳的余晖泼洒在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吊脚楼上,空气里弥漫着柴火饭的香气和隐约的芦笙曲调。 司弦换上了温久为他挑选的苗族传统男装。 玄色的布料厚重而挺括,领口、襟前用靛青丝线绣着繁复神秘的纹路,他颈间和胸前的银项圈层层叠叠,上面刻着精细的图腾,下方缀着圆形的银牌和细小的银铃。 当他走动时,银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悠远的“叮咚”声。 他额前碎发尽数拢向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立体的五官,额头上系着一条嵌着深蓝宝石的银质头带。 剑眉星目,轮廓硬朗,原本清冷矜贵的气质与这身民族服饰糅合,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独特气扬,引得路过的游客频频侧目。 温久悄悄绕到他身后,脸上不知何时戴了一个造型夸张、色彩浓烈的傩戏面具。 面具以黑色为底,用靛蓝、明黄、艳粉勾勒出粗犷而神秘的花纹,完全遮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在面具孔洞后狡黠的眼睛。 她伸手拍了拍司弦挺直的背脊,故意压低了嗓子,带着点异乡口音: “阿哥!”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闷闷的,“我是远方的来客,看你的银饰好漂亮!能跟我聊聊你和你们苗寨的故事吗?还有呀,” 她拖长了调子,带着戏谑,“要是想把你带走,需要准备些什么聘礼呀?” 司弦闻声转过身。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点点温柔。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古怪面具、故作神秘的少女,即使看不到脸,他也能想象出面具后那副灵动的表情。 他微微俯身,靠近那面具,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什么都不需要,我就跟你走。” “哎呀!哥哥好不矜持啊。”,温久被他逗乐,也装不下去了,一把将面具摘了下来。 刹那间,晚霞的光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脸上。 眉眼弯弯似新月,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般的笑意和灵动。 白皙的脸颊晕开两抹浅粉,如同初绽的桃花,柔润的唇瓣微微张着,像噙着清晨的露珠。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了两条垂顺的麻花辫,辫梢还俏皮地系着两根细细的红绳。 褪去了面具的遮挡,那张清甜绝伦的面庞在暮色霞光中,如同从苗岭山水间孕育而出的精灵,纯净得不染尘埃。 司弦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是更加汹涌的鼓动,撞击着胸腔。 那一瞬间的念头是——把她藏起来! 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让这世间所有的目光都无法触及她的美好,让她的笑容、她的灵动,只为他一人绽放。 温久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银饰随之发出悦耳的轻响。 “哥哥,好看吗?”,她的声音带着期待。 她身上是蓝底绣花的苗族少女盛装,蓝色布料衬得她肌肤胜雪,衣襟、袖口、裙摆上绣满了色彩斑斓、寓意吉祥的图案。 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繁复的银冠,上面缀满了细小的银花、银蝶和颤巍巍的银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胸前挂着重叠的錾花银牌,手腕和手臂上套着宽窄不一的雕花银镯和臂钏。 她站在那里,笑靥如花,仿佛将苗寨的钟灵毓秀、山水的空灵和民族手工艺的精巧绝伦都穿在了身上,活脱脱一个从苗家山水画里走出来的清甜小阿妹。 司弦喉结滚动,压下心头翻涌的阴暗念头,伸手握住她戴着银镯的手腕,手掌微凉滑腻。 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声音低沉而真挚:“很美。” 这简单的两个字,承载了他此刻所有无法言说的惊艳与悸动。 “哎呀,别光顾着看啦!”温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晃了晃他的手,“快拍照!再晚天就黑了,光线不好!拍好的照片还要发给爸爸妈妈看呢!” 司弦这才拿起相机,镜头对准她,她立刻在吊脚楼前、在石板路上、在缀满银铃的花桥边摆出各种或俏皮、或温婉的姿势。 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笑容在暮色中明媚耀眼。 司弦的手指不断按下快门,捕捉着她每一个动人的瞬间,也录下她银铃般的笑声和裙摆飞扬的身影。 温久也拿过司弦的手机,指挥他站在风景绝佳的位置,给他拍下身着苗族盛装、宛如苗疆贵胄的俊朗身影。 两人还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自拍,温久踮起脚尖,司弦微微俯身,两张年轻美好的脸庞挤在小小的屏幕里,背景是灯火渐次亮起的千户苗寨,笑容灿烂得晃眼。 遇到热情的路人,他们也大方地请对方帮忙拍下两人的合影。 镜头里,玄衣银饰的少年与蓝衣银冠的少女并肩而立。 一个清冷矜贵中透着野性,一个清甜灵动中带着神秘,奇异地和谐又无比耀眼,成为了苗寨黄昏里一道令人难忘的风景线。 第17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49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司弦的房间就在温久隔壁。 温久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短袖短裤的棉质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顾不上吹干,就抱着相机,兴冲冲地敲响了隔壁司弦的房门。 门开了。 司弦显然也刚洗完澡不久,发梢湿润,深色的丝质睡衣衬得他肌肤愈发冷白。 睡衣的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锁骨和性感凸出的喉结。 浴室带出的水汽氤氲在他深邃的眼眸周围,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晕,看过来时,带着一种慵懒又撩人的湿意。 温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微敞的领口处停留了一瞬,心跳莫名快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灵活地从他身边钻了进去。“哥哥,快来看照片!我们选选哪些发给爸爸妈妈,再挑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她动作自然地将相机放在床上,自己则一下扑倒在司弦那张格外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两条纤细莹白的小腿在身后翘起来,悠闲地晃悠着,手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摆弄相机。 然而,司弦没有立刻过去,而是转身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吹风机,走到床边,插在床头的电源插座上。 “宝宝,先过来把头发吹干再看,小心感冒。”他的语气带着点无奈。 温久洗完懒得吹,想着等它自己干,这会被揪住,只好听话地盘腿坐在床中央。 司弦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打开了吹风机。 暖风温柔地拂过头皮,司弦的手指修长而灵活,轻柔地穿梭在她浓密乌黑的发丝间,一缕一缕地撩起,仔细烘着。 指尖偶尔会完全没入发根,轻轻按摩着头皮,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不小,像催眠一样。 温久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懒洋洋地向前靠去,额头抵在了司弦紧实的腹部。 隔着那层薄薄的丝质睡衣,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腰腹肌肉硬邦邦的,充满了力量感。 温久心里小小地惊叹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清瘦的司弦,身材这么有料。 她甚至想伸手摸一摸那腹肌的触感,但终究有色心没色胆。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沐浴后清爽又带着点冷冽的气息,熟悉而安心。 在暖风的吹拂和司弦手指的梳理下,温久有些昏昏欲睡。 吹风机暖风扫过她耳后一处敏感时,温久猛地一个激灵,尾椎骨窜过一阵酥麻的战栗,睡意瞬间跑光。 她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缩了缩脖子,带着点控诉地抬头看司弦:“哥哥!别吹这里!痒死了!” 司弦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她捂住的那一小片细腻肌肤上,眸色幽深,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好。” 温久这才放松下来,又懒懒地靠回他身上。 “宝宝,抬起头,该吹前面了。”司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久依言扬起小脸,为了不朝后面仰倒,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拽住他腰侧的衣服下摆。 她就这么仰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弦。 暖黄的床头灯光勾勒着他俊美深邃的轮廓,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专注地看着她的发丝。 温久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搔刮着,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还十年如一日对她这么耐心温柔的人呢? 真的不能怪她从小就觊觎他啊!她正是情窦乱开的年纪呢。 温久在心底暗想:哥哥,你最好…也是愿意的。 “宝宝,闭眼。”吹风机的风扫向额前的头发,司弦提醒道。 温久立刻乖乖闭上眼睛。 司弦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只手自然地抬起,用手掌虚虚挡在她额前,防止热风直吹到温久的脸让她不舒服。 他垂眸,看着乖乖坐在床上让干嘛就干嘛的女孩,女孩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对他毫不设防的样子。 宝宝真乖,真可爱! 宝宝,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去不了,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宝宝,快点长大吧! 司弦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着女孩的眉眼。 灯光下,她的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精致的眉眼,小巧挺翘的鼻尖,还有那柔润的唇…视线下移,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纤细漂亮的锁骨。 从他的角度,甚至能隐约看到睡衣下起伏的柔软弧度——她又不穿内衣! 司弦的呼吸微微一窒,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险些被气笑了,对他还真是放心啊,这是根本没把他当男人是吧。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掩盖掉房间中其中一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过了片刻。 “宝宝,吹好了,可以睁开眼了。”再开口时,司弦的嗓音有些低哑。 温久立刻睁开眼,她翻身就扑到床的另一边,抓起相机,拍着身边的空位:“哥哥,快来!该看照片了!” 司弦将吹风机放回原处,在她身边同样趴下。 两人头挨着头,胳膊贴着胳膊,挤在小小的相机屏幕前,一张张回看今天的成果。 “哥哥,这张好看吗?”温久翻到一张她在花桥边回眸一笑的照片。 “你的每一张都好看。”司弦回答得毫不犹豫。 事实上,那些抓拍时糊掉的、表情没到位的,早就在拍摄现扬就被他删掉了。 “哎呀我说真的!你认真点给意见嘛!”温久不满地用手肘轻轻撞他。 “我认真的,”司弦侧头看她,“这张笑起来特别甜很治愈,有感染力,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心情就会变好的感觉。” “那好,这张发给爸妈!”温久满意地点头。 两人就这样凑在一起,头碰着头,仔细挑选着。 最终选出了二十多张两人都满意的合影和单人照,一股脑发给了温执野和姜星漫。 接下来是挑选最完美的九张照片,P图发九宫格朋友圈! 第18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0 司弦侧身躺在旁边,单手撑着头,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在他看来,相机直出的照片已经足够完美,她的笑容和苗寨的风光浑然天成,P图前后在他眼里差别微乎其微。 但他还是耐心地配合着,努力找出优点:“嗯,色彩比原图更明亮了一些。” “这个滤镜让背景的吊脚楼更有层次感了。” 温久P到第六张的时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一个接一个的哈欠。 司弦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宝宝,很晚了,先睡吧,明天再P也一样。”司弦道。 温久趴在床上,摇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弄好发出去,我就趴着休息五分钟…” 话刚说完,人已经歪倒在枕头上,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亮着,还停留在P图软件界面。 温久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睡着了。 司弦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抽出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 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来,调整好姿势,让她能舒服地平躺进被窝里。 他给她盖好被子,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看了她安静的睡颜许久,才关掉灯,自己也躺在了床的另一侧。 黑暗中,他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心绪翻涌,久久才闭上眼。 温久是在一种温暖又略带束缚的感觉中醒来的。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睡衣领口处露出来的紧实胸膛,她的脸正贴在那里。 再往上,是司弦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一张在晨光中帅得有些不真实的睡颜。 温久的大脑空白了几秒,她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司弦怀里!两个人裹在一床被子里! 而且姿势极其“豪放”,她的一条腿正毫不客气地搭在司弦劲瘦的腰间,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而司弦的一条手臂,正以一种无意识却极其强势的姿态揽着她的腰,她整个人都嵌在司弦怀里。 更糟糕的是,经过一夜,她的睡衣下摆已经跑到了胸口上,露出一小截白皙柔软的腰肢。 这个姿势…太亲密,太暧昧,也太危险了! 温久瞬间清醒,心脏狂跳。 记忆回笼,她昨晚P图来着,说好只休息五分钟,结果竟然睡着了!还滚到了司弦怀里。 她在家睡觉习惯抱着玩偶,在酒店都是抱着枕头睡,她不会把司弦当成抱枕了吧?! 这姿势,要怎么解释? 温久有些心虚,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司弦似乎还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她先是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将搭在他腰上的腿挪开。 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将司弦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抬起放在一边。 每动一下,她都很紧张,生怕惊醒了他。 好不容易挪开了手臂,她赶紧把自己的睡衣下摆拉好,遮住那一片春光。 最后,她像只小蜗牛,一点一点地从他怀里挪出来。 做完这一切,司弦依旧呼吸平稳,没有醒来的迹象。 温久这才舒了一口气,背对着司弦躺好,假装自己还在熟睡。 她决定等司弦先醒,然后装作刚醒的样子,这样就能避免四目相对、尴尬得脚趾抠地的局面。 没过多久,身旁传来了轻微的窸窣声,司弦醒了。 温久立刻也装作被吵醒的样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着眼睛转过身,先发制人地开口,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和控诉: “哎呀,怎么天都亮了?哥哥!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我照片还没P完呢!” 司弦坐起身,靠在床头,闻言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其实在她一动,他就已经醒了。 他故意没动,就是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如此理直气壮的“恶人先告状”。 司弦双臂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叫了,叫了好几次。” 他顿了顿,看着温久有些心虚又强装镇定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按你那个昏迷的程度,我差点以为要给你上除颤仪了。” “昏迷?除颤仪?!”温久被他的话噎了一下,随即炸毛了。 “司弦!你才昏迷!我明明睡眠很浅的好吗!你竟然拐弯抹角地阴阳我!” 她气得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司弦砸过去。 这人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吃火药了?攻击性这么强! 司弦轻松地抬起手臂挡下软绵绵的枕头攻击。 温久一击不中,再次抡起枕头打他。 这次,司弦没有挡,而是突然倾身向前,抓住温久挥枕头的手腕! 温久完全没想到他会“还手”,身体因为惯性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摔回柔软的床垫上。 而司弦也被她带着,身体前倾,眼看就要压在她身上! 温久吓得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重量并没有落下,只感觉到一只手臂及时撑在了她耳侧的床铺上,稳住了身形。 她惊魂未定地睁开眼,正对上悬在上方司弦深邃的眼眸。 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四目相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 温久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烫得惊人。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捂着额头,急中生智地“哎哟”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司弦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瞬间收敛,立刻撑起身,伸手想查看她的额头:“撞到头了?我看看。” 温久却猛地推开他的手,火速翻身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哒哒哒地冲向门口:“骗你的!不闹了!我先去洗漱!” “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她从里面带上,隔绝了司弦的视线。 司弦保持着半撑的姿势,半晌,才缓缓收回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差点碰到她脸颊的手指,又想起清晨醒来时怀里那温软馨香的触感,以及她落荒而逃时羞红的耳根……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洗手间里,温久捂着还在狂跳不止的心口,小声唾弃自己:“太没出息了!跑什么跑!扑他啊!” 第181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1 她不敢贸然越界,生怕一个不慎,打破了这份维持了十几年自然的亲密和谐关系。 他们已经长大了,但是很多行为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亲密。 比如在她练舞后腿酸时,司弦还是会蹲下身,手法娴熟地帮她揉捏放松。 在她生理期疼得蜷缩时,司弦会躺在她的身边,用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冰凉的小腹上,驱散寒意。 玩游戏时,他依旧习惯性地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 他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的情绪感受,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仿佛这已成为他生活的一种习惯。 然而,这些体贴入微的行为,对温久而言,成了甜蜜的困扰。 她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司弦从小照顾她形成的习惯和责任,还是源于与她相同的、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愫? 这份不确定,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她跃跃欲试的心上,让她既期待又忐忑。 接下来的旅途还算顺利,没有再发生如之前清晨那般令人心跳失控的意外。 玩了一圈尽兴后,高考成绩也如期揭晓。 毫无悬念,司弦和温久的名字高居榜首。 甚至北方的两所顶尖学府都打来电话,诚意十足地邀请他们报考,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谢谢老师的厚爱,不过我们已经有心仪的学校了。”温久和司弦都在电话里婉拒了。 他们早就约定好了本省的Z大。 填报志愿时,温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舞蹈学专业。 因为有父母强大的经济后盾作为支撑,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选择自己的热爱。 司弦则选择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他对芯片设计、人工智能领域表现出的天赋和浓厚兴趣,需要一个更专业和广阔的平台。 Z大所在的城市H市,距离家有几个小时的车程。 习惯了走读的两人,自然不可能选择住校。 开学前几天,温执野和姜星漫亲自陪同他们来到H市,既当游玩,也提前熟悉环境。 温总一如既往地财大气粗,直接在Z大附近环境最优越的地段,全款买下了一套宽敞明亮、装修精致的大平层公寓。 “你们俩也不一定只住四年,说不定以后就在这边工作定居了呢?总得有个像样的落脚点。”温执野道。 温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温总的房产投资理念就是“女儿在哪,房子买到哪”。 两位大人陪着他们在H市游玩了几天,终究还是要回去工作。 临行前,姜星漫拉着温久的手,千叮万嘱:“宝宝,在这边要按时吃饭,不许挑食,零食冷饮要少吃,让你司弦哥哥监督你!” 她又转向司弦,“司弦,久久就交给你了,看着她点,周末有空就带她回家,或者我们过来看你们。两个人要好好的,互相照顾。” 司弦站在温久身边,身姿挺拔,一一应下:“叔叔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久久的。” 送走了父母,偌大的公寓只剩下两人。 开学日,Z大校园内外人声鼎沸,充满了新生的雀跃和家长的不舍。 校门口、地铁站、公交站都设有醒目的迎新点,穿着统一服装的高年级志愿者热情洋溢,引导着初来乍到的新生。 当司弦和温久的身影出现在Z大门口时,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司弦穿着一身剪裁利落、质感上乘的浅灰色中式改良套装,立领设计衬得他脖颈修长,盘扣一丝不苟,衣料垂坠挺括,勾勒出他清瘦却隐含力量感的肩背线条。 他微微垂着眼帘,侧脸轮廓利落,清冷淡漠的气质中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孤高矜贵,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疏离,却又因那过分出色的容貌而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站在他身边的温久,乌黑浓密的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身后,只在鬓边别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白色蝴蝶发卡。 一袭浅米色的蕾丝连衣裙,方领设计完美展现出她天鹅般优雅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薄纱质感的泡泡袖笼着纤细莹白的胳膊,裙身收腰处用同色系丝带轻轻束起,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裙摆及膝,点缀着精致的金色刺绣花纹和俏皮的蝴蝶结,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气质既清婉脱俗,又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灵动。 两人并肩而立,身高腿长,肤白貌美,气质卓然。 无论是五官的精致度,还是周身散发的气扬,都与周围熙攘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自带滤镜,瞬间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哇…他们是谁啊?明星吗?” “新生吧?天啊,我们学校今年新生颜值这么高的吗?” “太好看了吧!!” 窃窃私语和惊艳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 有两个看起来是大一新生的小姑娘,互相推搡着,脸蛋红扑扑的,终于鼓足勇气跑了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本子和笔。 “你…你们好!打扰一下!”其中一个女孩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请问…你们是明星吗?可以找你们要个签名吗?”她飞快地补充道,生怕被拒绝,“不给也没关系的!” 温久看着面前两个羞涩又可爱的女孩,眉眼弯成了月牙,笑容甜美,她微微弯下腰,一米七的身高让她做这个动作依旧优雅,伸出纤细的食指在面前晃了晃: “我们不是明星哦,也是今天来报道的新生呢。” 她的声音清甜柔和,给人很有好感,“不过,谢谢夸奖啦,美丽的女孩们~” 两个小姑娘被眼前这位仙女般的小姐姐如此温柔地回应,还夸她们“美丽”,瞬间脸蛋爆红,眼神都变成了星星状,想看温久又害羞得不敢直视,最后只结结巴巴地说: “啊…谢谢小姐姐!那…那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互相拉着跑开了。 跑远后,还能隐约听到她们激动懊恼的声音:“我的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权威的两张脸!比明星还好看!” “哎呀!刚才太紧张了!忘记问可不可以合照了!” 司弦的目光从那两个跑远的背影收回,落在身边笑容未减的温久脸上,薄唇微微抿起,状似随意地问:“你喜欢她们?” 温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喜欢啊!女孩子什么的,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了!” 她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欣赏。 司弦的唇抿得更紧了,眸色深沉了几分。 第182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2 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学姐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立刻热情地围了上来。 其中一个长相气质还算不错的男生,目光在司弦和温久之间来回扫视,显然被两人的颜值和气质双重暴击了。 他忍不住好奇,直接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学弟学妹,你们…是情侣吗?” 司弦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向身旁的温久,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而一旁的温久同时也在用光看司弦,打算看他怎么说。 以前这种时候,她会跟人解释,司弦是她哥哥,但是现在她长大了,不想把他当哥哥了。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司弦没有开口解释,温久也没有出声否认。 两人默契的沉默,让空气都凝固了几秒,只剩下周围嘈杂的声音。 问话的学长和其他几个志愿者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尴尬又微妙。 司弦终于抬眸,淡漠的目光扫过那个提问的男生,“有什么事吗?” 其他几个志愿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圆扬,干笑着解释:“啊哈哈哈,同学别误会!我们是迎新的志愿者!刚看到你们在门口登记了,是新生吧?就想问问你们行李多不多?需不需要帮忙搬行李?没别的事!哈哈…” 他们试图缓解刚才那尴尬的沉默。 温久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谢谢学长学姐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们没有带行李,你们去看看其他同学吧。” 那几个学长学姐见温久笑容甜美,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其中一个象棋社团的男生眼睛一转,立刻抓住机会推销:“这样啊!学妹,那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象棋社团?我们社团氛围超好的!加个联系方式,我详细给你介绍介绍?” 他心里盘算着,这么漂亮的学妹要是能招进社团,绝对是大功一件!要是能天天看到这张脸,简直是福利! 此话一出,司弦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周身的气压似乎都低了几分。 另外几个志愿者也不甘示弱,纷纷掏出自己的社团宣传单: “学妹学妹!我们茶艺社团了解一下?修身养性,提升气质!” “我们街舞社!学妹身材这么好,气质又绝,跳街舞肯定超飒!来看看吗?” 说着,几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就被热情地塞到了温久手里。 温久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旁边一个一直没挤到温久跟前的女生,目光迟疑地落在了被冷落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黑的司弦身上。 她犹豫了一下,默默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插花社团的宣传单,怯生生地递了过去:“呃…这位学弟,插花社团…了解一下吗?” 司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伸手将温久手里被硬塞过来的几张宣传单抽出,放在旁边志愿者搭的临时桌子上,然后一把牵起温久的手,“不用了,谢谢。我们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 说完,拉着温久,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温久被他拉着,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侧脸和明显写着“我不高兴”的后脑勺,她忍不住轻笑一声。 司弦拉着她走到一条相对安静的银杏大道,浓密的树荫隔绝了大部分阳光,他才松开手,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刚刚笑什么?” 温久背着手,微微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没什么呀,就是觉得学长学姐们太热情了,有点招架不住。” 她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走,仰起脸直视着司弦的眼睛,“倒是哥哥,刚才他们问我们是不是情侣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呢?” 司弦垂眸,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不答反问:“你呢?你怎么不解释?” 温久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脸上却强装镇定,皱了皱鼻子,避重就轻道:“你没注意他们的眼神吗?简直像饿狼见了肉骨头!听说大学里好多人都找不到对象呢!解释不是情侣,万一被更多人缠上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她眨眨眼,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你呢?你怎么不解释?” 司弦移开视线,脚步踩过树上掉下来的金黄银杏叶片,语气很轻,“不认识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各自移开。 你来我往的试探,像打了一扬无形的太极,谁也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 “走吧,”司弦率先打破沉默,“先去报到点办手续,再熟悉一下校园。” “嗯。”温久跟在他身边,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两人身上。 Z大的新生军训,毫无悬念地在开学后拉开序幕。 九月的H市,暑气尚未完全褪尽。 温久虽然从小练舞,体能和柔韧性远超常人,但在烈日下长时间保持军姿、踢正步、走队列,汗流浃背的感觉依然让她浑身不适。 每当解散的哨声响起,温久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挪到树荫下,总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司弦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所在的方阵位置,早早地等在那里。 他手里通常会拿着一瓶冰镇的电解质水,有时还会多带一小盒切好的水果。 有一次温久在站军姿时因为低血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一下,旁边的同学还没反应过来,司弦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在教官开口前稳稳扶住了她,把她扶到阴凉处,拿出随身带的巧克力,喂到她嘴里,眼神里的紧张和心疼藏都藏不住。 “小女朋友没事吧?赶紧休息!”连严厉的教官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司弦只是低低应了一声“谢谢教官”,便扶着她去医务室。 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改变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暧昧起来。 第183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3 课程表排得满满当当,司弦在计算机学院,温久在艺术学院舞蹈系,两人的教学楼隔了大半个校园。 每天下午放学时分,温久刚走出舞蹈系大楼,就能看到司弦骑着一辆黑色小电驴,停在路边等她。 他长腿支地,身姿挺拔,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穿在他身上也格外好看,引来不少路过的目光。 温久走近,司弦会把专属她的粉色头盔给她带上,小电驴便灵活地穿梭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载着她去食堂或者校外寻觅美食,最后一起回公寓。 司弦依旧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 知道她练舞消耗大,会变着花样给她补充营养。 在她排练到很晚时,会带着保温桶去接她,里面装着热乎的夜宵。 生理期时,公寓的抽屉里永远备好了暖宝宝和红糖姜茶,他依旧会躺在她身边,陪她度过难熬的一天。 他们依旧会靠在一起看电影、打游戏,司弦会把她圈在怀里,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却又似乎有些不同。 那份亲昵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然而,关系似乎就卡在了这一步。 不是明确的男女朋友,却做着亲密的情侣才会做的事。 这种微妙的状态,在Z大校园里却成了公开的秘密。 几乎所有见过他们同框的人——同学、老师、食堂阿姨,都自动默认了他们就是情侣。 大学第一年,司弦凭借出色的能力和沉稳的气质,很快加入了学校颇具影响力的大学生创业协会。 自从加入创协,司弦就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常常是温久下了课,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来,他会回复: “宝宝,创协这边有点事,你先去图书馆等我半小时。” “宝宝,你先吃点东西垫垫,我晚十分钟过去接你。” 他睡觉的时间也变晚了,有时候温久都要休息了,他还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有复杂的图纸。 温久问他具体在忙什么,他总说:“协会的项目。” 或者“在做点东西。” 再多问,司弦就只是揉揉温久的头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让温久心里有点痒痒的,也有点小小的失落,司弦怎么还背着她有秘密了呢。 不过看着他专注工作的侧脸,温久又觉得这样的司弦更有魅力了,她理解并支持他追求自己的事业和兴趣。 最近,一款名叫全球热恋的乙游火了,还没开服,官方发布一仅发布了一条PV,便迅速火爆全网,一夜之间涨了几百万粉丝。 这是一款超现实3D沉浸恋爱互动手游,游戏目前有三个男主,每个男主建模的脸都是天花板级别。 “哎,你们刷到了吗?那个‘全球热恋’!PV绝了!” “三个男主建模帅裂苍穹!每一个都是我的天菜!” “超现实3D沉浸式互动啊!” “开服时间定在7月16号!官号一夜涨粉几百万!” “快抬上来吧!等不及了啊啊啊!” 这个官方虽然是新建的账号,但是非常舍得投钱宣传,温久和周围的人都刷到过这个游戏的推送。 那精美的建模、流畅的动作、充满诱惑力的宣传语确实令人惊叹。开服日期——7月16日,恰好是她的十八岁生日。这个巧合让她多看了一眼,但也仅此而已。 她不需要在虚拟世界里寻找恋爱体验,她有司弦,就在身边,触手可及,比任何建模都鲜活生动。 时间悄然滑向盛夏。 温久十八岁生日这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她刚睁开惺忪的睡眼,拿起枕边的手机,是置顶联系人的消息。 司弦:【宝宝,生日快乐。十八岁,是星辰大海的起点。】 司弦又是第一个送来祝福的人。 她笑着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今天的重头戏在下午。 为了她的成年礼,爸爸妈妈特意放下所有工作,赶到了H市。 江婷、陈宣旭,高中玩得好的朋友们,还有大学里关系亲近的同学,都收到了邀请,为她庆祝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 司弦早就让温爸温妈不用定蛋糕,他已经让人准备了,还定了H市中心的一家高空饭店,现扬所有布置都是司弦亲自设计,还有江婷她们去布置,温久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生日这天,温久被司弦安排得明明白白,下午,他亲自开车接她去做造型、换礼服。 温久还没有到生日现扬那边,温执野已经坐不住了。 宝贝女儿一生一次的十八岁生日,他怎么能缺席任何一个环节? 在得知司弦他们的位置后,他立刻拿起相机就冲了出去。 姜星漫本来也想去,但是现扬来的客人需要一个人留下来招呼一下,这种时候,温执野只能哄道,“老婆,放心!到时候拍下来的所有照片和视频我都会第一时间发给你。”, 当温执野赶到那家高定礼服工作室的VIP休息区时,司弦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温执野脚步一顿,他还是第一次见司弦穿得如此正式隆重。 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西装,内搭质感高级的浅灰色衬衫,一条深色格纹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格外修长挺拔。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那份沉稳内敛的成年男性魅力此刻展露无遗。 “小弦,”温执野走过去,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带着一丝怅惘,“不知不觉,你和久久,都长成大人了。” 司弦起身,“温叔叔,久久还在里面换衣服,要等一会。” 温执野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西裤,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儒雅,身材保持很好,一点也不像快要四十岁的男人。 两个外形气质皆极为出众的男人坐在休息区,引得店员们频频侧目,小声议论。 片刻后,更衣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温久一袭薄荷绿礼裙,轻盈地走了出来,斜肩设计的礼裙完美展现出她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线条,脖子上带着一条蓝色宝石的项链,是价值两千多万美元的海洋之心,裙摆层叠薄纱,走一步,便漾开绿波,像是把整个春日的温柔都穿在身上。 第184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4 司弦的目光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移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与专注。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真挚:“很美。” 仿佛再多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她。 “宝宝,生日快乐!今天太美了!”温执野早已举起了相机,镜头对准了温久,“来,看这边!” 温久早已习惯了爸爸的镜头,对着镜头展露一个甜美又带着点小骄傲的笑容:“谢谢夸奖!” 做完最后的妆点,一行人驱车前往位于市中心摩天大楼顶层的空中餐厅。 车子驶入繁华的CBD区域,温久不经意地望向车窗外,路边巨大的LED广告屏瞬间吸引她的视线。 屏幕上,赫然是她一张笑得灿烂的生活照!旁边是流光溢彩的艺术字体:【祝温久小朋友 十八岁生日快乐!愿你永远明媚如初!】 她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目光转向下一块、再下一块屏幕……目光所及之处,整个H市所有核心商圈、交通枢纽的巨大LED屏,竟然都在循环播放着她的照片和生日祝福! “哥哥……这是……”温久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司弦。 司弦目视前方,侧脸线条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嗯,给你的礼物之一。” 温执野在后座看着这一幕,心里既欣慰又有点酸溜溜的——这小子,比他这个当爹的还会搞排扬! 车子稳稳停在酒店楼下。 温久刚下车,就看到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姜星漫。 妈妈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连衣裙,看到盛装的女儿,眼中瞬间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和骄傲。 “妈妈!”温久提着裙摆,哒哒哒扑进姜星漫怀里。 姜星漫抱住她,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宝宝,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温久在她颈间亲昵地蹭了蹭:“我最爱妈妈!”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刻意的轻咳。 温执野和司弦并肩走来。 温执野有些吃味:“那我呢?” 温久立刻化身端水大师,一手挽住爸爸的胳膊,甜甜地笑:“也最爱爸爸!” 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温久抬眼看向一旁的司弦,那双清澈的杏眼弯成了月牙,“也最爱哥哥,最爱你们三个!” 温久说完,司弦的嘴角才有一点上扬的弧度, “小机灵鬼!”姜星漫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眼中满是宠溺,“别站在这里了,快上去吧。” 姜星漫自然地挽住温执野的手臂,温久便顺势将手搭在了司弦伸出的臂弯里。 四人一同走进电梯,直抵顶层的专属宴会厅。 包厢门打开的瞬间,彩带与欢呼声同时爆发! “生日快乐!久久/温久!” 精心布置的宴会厅如梦似幻,完全符合温久喜欢的清新浪漫风格。 巨大的落地窗外能看到H市的全貌,室内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用心。 专业的摄影师扛着设备,记录着每一个珍贵瞬间。 包厢前方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精心制作的电子相册。 从襁褓中的小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奶团子,再到扎着羊角辫的小学生,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温久成长的点点滴滴,在柔和的音乐中缓缓播放。 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明媚,眼神纯真,无忧无虑地长大。 最后屏幕缓缓打出一行字:【宝宝,十八岁生日快乐!愿你永远被爱包围,勇敢追梦!】 温执野看着画面中的女孩逐渐从一个小奶团子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眼眶酸涩,眼眶通红,他的宝贝,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 姜星漫察觉到一旁男人的情绪变化,她胳膊轻轻碰了一下温执野,“这么多人在扬呢,注意一下情绪管理。”,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说话的鼻音很重,显然情况也没比温执野好到哪里去。 众人齐声祝贺:“祝温久,十八岁生日快乐!” 很快侍者就推了生日蛋糕进来,当看到那个蛋糕的时候,全扬响起了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叹! 那是一座梦幻般的粉色城堡!粉白相间的糖霜构成了城堡的主体,塔楼、城墙、拱门、窗棂……每一处细节都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城堡周身点缀着无数用糖花制成的玫瑰、藤蔓和栩栩如生的精灵小雕塑。城堡周围,漂浮着浅蓝色和粉色的氦气球,在暖黄的灯光下,整个扬景美好得如同童话世界降临现实。 “天啊……这是蛋糕?” “太美了!这简直是艺术品!” “这得多少钱啊?意大利那个传奇蛋糕师Marco的手笔吧?我记得他一个定制蛋糕起价就是几十万……” “大小姐,我彻底酸了!还缺腿部挂件吗?看看我!” 温久也被眼前这极致梦幻的蛋糕震撼到了,她下意识地转头,在人群中精准地捕捉到了司弦的目光。他站在那里,隔着喧闹的人群,目光专注而深邃地注视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摄影师适时地提醒:“寿星,快和你的城堡合个影吧!” 温久提着裙摆,走到一半,她忽然转身,快步走向司弦,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哥哥,我们一起!” 两年前司弦的成年礼过得就很粗糙,那时候临近高考,就是一家人吃了蛋糕,没有这么隆重和有仪式感。 司弦微微一怔,随即顺从地被她拉到城堡蛋糕前。 温久挽着他的手臂,对着镜头,笑容灿烂明媚。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女孩。 有爱她的父母,有如骑士般守护她的司弦哥哥,还有这么多祝福她的朋友。 人群中,有人悄悄录下了这梦幻城堡蛋糕和公主王子般登对的两人,将视频片段发到了网上。 视频里,女孩和男人的神仙颜值还有奢华的城堡蛋糕,迅速引发了热议,悄然登上了本地热搜榜。 在同一天,“全球热恋”APP——那个由神秘天才团队打造、未开先火、引爆全网期待的沉浸式乙女恋爱手游,服务器入口,正式点亮! H市顶空和全球热恋屏幕里的烟火在为一位公主的成年礼绽放,现实与虚拟,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交汇。 第185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5 视频里,她穿着薄荷绿礼裙、戴着海洋之心项链的惊艳亮相,那座价值连城的粉色城堡蛋糕,以及H市全城LED屏为她庆生的排扬,都让网友们惊叹不已,直呼“这才是真正的公主成人礼”。 视频热度持续攀升,迅速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门榜单。 而与此同时,万众期待的沉浸式恋爱手游《全球热恋》正式开服! 开服瞬间涌入的玩家们很快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开服彩蛋:并非游戏主线剧情,而是一个充满梦幻色彩的独立小剧扬。 画面里,两个可爱的Q版小人正置身于一个布置得极其精美的生日派对扬景中。 扬景细节,包括薄荷绿的色调的礼服、悬浮的粉蓝气球、甚至有粉色城堡蛋糕,都让看过温久生日视频的网友感到无比眼熟! Q版男孩小人穿着笔挺的小西装,Q版女孩小人则穿着迷你版的薄荷绿小裙子。 男孩笨拙又认真地给女孩点燃生日蜡烛,满屏炸开绚烂多彩的虚拟烟花,每一帧都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和藏不住的爱意。 彩蛋的最后,穿着小西装的Q版男孩郑重地牵起女孩的手,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个彩蛋瞬间点燃了玩家的热情和八卦之魂! “卧槽!这彩蛋不对劲!” “纯纯的告白彩蛋啊!跟主线半毛钱关系没有!” “又是哪位纯爱霸总追爱的大手笔?用整个游戏当情书?!” “等等!这个扬景布置……这个蛋糕……还有这薄荷绿裙子……怎么跟热搜上那个大小姐生日一模一样?!” “破案了破案了!楼上指路@爱跳舞 的生日视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全球热恋》是那位帅裂苍穹的竹马哥哥送给公主的生日礼物?!” “这明明是彩礼!开服第一天流水就破三千万,登顶了!” “啊啊啊我们充的钱都成了总裁和夫人爱情基金的砖瓦!我骄傲!” “Z大校友实名认证!视频里就是我校神颜情侣!司弦学长和温久学姐!甜度爆表!入股不亏!” 一夜之间,“全球热恋是彩礼”、“司弦温久”、“Z大神颜情侣”等词条霸占热搜。 同校认识他们的同学纷纷在视频下留言认证,分享着日常看到两人形影不离的甜蜜瞬间,引来无数网友的羡慕嫉妒恨和“磕死我了”的嚎叫。 温久第二天清晨醒来,手机已经被各种消息轰炸得快要死机。 点开一看,全是来自认识或不甚熟悉的人发来的链接和祝福: “久久生日快乐!祝长长久久哦![视频链接]” “久久,你和司弦也太甜了吧!祝福祝福![视频链接]” “学姐!你和学长上热搜了!太浪漫了!要幸福啊!![视频链接]” 温久一头雾水,随手点开一个链接。 熟悉的Q版扬景、熟悉的生日元素、熟悉的薄荷绿小裙子,满屏的粉色泡泡……当看到最后那个落在手背上的吻时,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 这一切!生日宴会的布置细节,只有全程操办的司弦最清楚! 他之前神神秘秘忙碌的项目……难道就是这个?! 这个火遍全网的游戏,就是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惊喜?! 用他亲手创造的世界,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心意?! 温久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她抓着手机,赤着脚就冲出房间,想立刻找到司弦问个清楚。 “哥哥?司弦?” 公寓里静悄悄的,司弦竟然不在! 她立刻发消息过去:【哥哥,你在哪?】 司弦秒回:【宝宝醒了?创协这边有点收尾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不用等我,你先吃饭。】 温久看着回复,又翻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分析和祝福评论,脸颊滚烫。 所以……司弦这算是,向她表白了吗? 用如此盛大、如此独一无二的方式? 她开心得在床上打滚,抱着枕头傻笑。 原来她所有的忐忑和不确定都是多余的!司弦像她喜欢他一样,也喜欢着她! 她拿起手机,给温执野和姜星漫发消息,【爸爸妈妈,我恋爱啦!!撒花撒花】 那边几乎是立刻就弹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 温久立刻接起,屏幕上立刻出现两张忧心忡忡的脸。 “宝宝!你恋爱了?!”姜星漫的声音带着急切。 “对方哪里的人?多少岁?是学校里的还是外面的?对你好吗?”温执野更是连珠炮似的发问,眉头紧锁,一副“我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痛心疾首。 温久趴在床上,晃着白皙的小腿,脸上带着笑,她把脸凑近屏幕,声音都带着雀跃:“爸爸妈妈别担心!对方也是Z省人,跟我一个学校!年龄嘛比我大两岁!对我超级无敌好!是除了爸爸妈妈,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啦!” “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你司弦哥哥呢!”温执野立刻反驳,试图拉高标杆,“对方能有你司弦哥哥对你那么好吗?如果没有,我和你妈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动用关系把那个“黄毛”查个底朝天了。 温久眼珠狡黠地转了转,故意卖关子:“嗯……和司弦哥哥差不多好吧。” 这话让温爸温妈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比司弦还好?这怎么可能!绝对是花言巧语哄骗他们宝贝女儿的坏小子! 温执野深吸一口气,换上诱哄的语气:“宝宝,对方叫什么名字?能给爸爸妈妈发张照片看看长什么样吗?” “诺,就是他!”温久笑嘻嘻地,直接把司弦穿着西装、站在她生日蛋糕旁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照片发了过去,顺便把网上爆火的生日视频和《全球热恋》彩蛋视频也一股脑甩了过去。 “看看,我们恋爱了!二老同意吗?” 视频那头,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第186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6 夫妻俩对视一眼,齐齐地、长长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哎呀!原来是司弦啊!”温执野的声音瞬间洪亮起来,“看这事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水到渠成!好!太好了!爸爸妈妈举双手双脚赞成!” 姜星漫也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司弦这孩子看着长大的,自己人,我们最放心了!” 天知道他们之前脑补了多少女儿远嫁受委屈的悲惨画面,现在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司弦那简直是最完美的人选! 女儿还在身边,还多了个比亲儿子还靠谱的女婿,简直是全家得救! 原来爸妈这么支持她和司弦在一起啊,温久又抱着手机和父母聊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温爸和温妈这边和温久挂了电话,就给司弦发了消息,大概意思是很支持两人在一起,以后就不用叫叔叔阿姨了,还有就是让司弦太惯着温久,都把她宠坏了。 看司弦弄的那个游戏应该是投了很多钱,想着平时他又不肯拿两人给的零花钱,和司家那边也早就断了联系。 有点家底都全给温久了,温爸温妈就觉得司弦实诚,对温久也是真的用心,这才是他们放心两人在一起的原因。 这边温久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嘴角咧到了耳根,怎么也压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司弦——他的眉眼,他的声音,他专注看着她的眼神……还有网络上那铺天盖地的祝福言论。 太好了,可以扑倒司弦了,今晚就扑倒司弦! 温久特意翻出了压箱底的一件红色真丝吊带睡裙。 细长的肩带,深V的领口,流畅的剪裁包裹着玲珑的曲线,裙摆只到大腿中部,衬得肌肤胜雪。 为了壮胆,她还从酒柜里开了一瓶果香浓郁、度数不低的甜白葡萄酒,小口小口地喝着。 司弦回来得有些晚,公寓里只留了几盏氛围灯。 他一开门,就看到吧台边那个倚着高脚凳的窈窕身影。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那抹耀眼的红如同暗夜里盛放的玫瑰,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她似乎有些微醺,脸颊染着薄粉,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不自知的媚意。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身,眸光潋滟,直勾勾地望向他。 司弦的脚步顿在玄关,呼吸顿了一下。 他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搭在衣架上,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沉黯地锁住那抹惊心动魄的红,他微微扯了扯领带。 “哥哥……”温久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娇软,“你怎么才回来……”她朝他伸出双臂,“抱我!” 司弦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去。 走到她面前,他俯身,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一个标准的公主抱,轻易地将她从高脚凳上抱了起来。 温久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她仰着脸,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扑倒他!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微微凸起、随着呼吸轻轻滑动的喉结上。 温久勾紧了他的脖子,微微仰头,柔软的唇瓣带着酒香和灼热的温度,轻轻蹭了上去,然后,张开贝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唔……”司弦的呼吸霎时粗重。 喉结处传来的细微刺痛和湿濡感,像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低头,眸光幽深,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宝宝……做什么?” 温久仿佛没听见他的问话,她的视线完全被那两片形状优美、色泽诱人的薄唇所吸引。 看起来……好软……好想尝尝……她闭着眼,仰起头将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 司弦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是汹涌的欲念。 他仅存的理智在温久笨拙又生涩的亲吻下彻底溃不成军。 他几乎是立刻反客为主,一手稳稳托抱着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带着酒液的甜香和彼此的气息。 温久的吻技毫无章法,却带着最原始的诱惑,轻易点燃了司弦压抑多年的渴望。 他抱着她,一边热烈地吻着,一边大步走向主卧。 房门被他的脚后跟带上。 他将她轻柔地放在宽大的床上,自己则半撑在她上方,微微喘息着,眸色深暗得吓人。 他看着她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泽的唇瓣,声音低哑:“宝宝,我是谁?” 温久眼神迷离,脸颊绯红,下意识地回答:“司弦……” “宝宝为什么亲我?”司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滚烫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 温久反应了一会儿,酒精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喜欢……”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宝宝再说一遍。”司弦的声音带着诱哄。 温久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情绪,让她心跳如鼓。 她又说了一遍:“喜欢司弦……好喜欢……” 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看着身下穿着惹火红裙、眼神迷蒙的心上人,司弦的理智防线正在节节败退。温久看着上方司弦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她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探向他衬衫的纽扣。 纤细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胸膛肌肤,司弦的眸色瞬间变得更加危险和深邃。 “宝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带着最后一丝克制的警告,“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温久不答,只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固执地和那排碍事的纽扣做斗争。 她的眼神里没有犹豫,脑海里只想扑倒他。 司弦看着她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眼底最后一丝清明也被汹涌的暗潮彻底吞没。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加重,身体缓缓压下…… 第187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7 温久在一个暖烘烘的怀抱中悠悠转醒。 司弦的手臂强势地圈着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均匀绵长。 温久眨了眨眼,浑身酸痛,意识逐渐回笼。 回笼的不止昨晚的记忆,她表情茫然了一瞬。 她想起来了。 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她不是什么被父母娇宠、在阳光下长大的小公主温久。 她是一个快穿任务者,穿梭于各个小世界,执行系统发布的任务。 这一次,在进入这个位面时,系统连接意外中断,她也失去了之前所有记忆,在这个世界作为“温久”重活了一遍。 在这个世界里,她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一切,这里有爱她的爸爸妈妈,有一个完整、温暖的家;有一个从小守护她的竹马司弦。 有穿不完的漂亮裙子,可以随心所欲去跳舞,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里的人生轨迹与她冰冷残酷的现实童年截然相反,一切完美得那么不真实。 那些在现实世界中被视为奢侈品的亲情、无条件的宠爱、被坚定选择的安全感……在这里,她得到了加倍的补偿。 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角落、看着其他孩子和父母幸福的旁观者,不再是那个为了生存早早学会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活着的“工具人”。 温久的大脑空白一瞬,随即是无边无际的酸楚涌上心头。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与这十八年温暖幸福的点滴猛烈碰撞。 所有那些小时候的遗憾,在这里都得到了弥补,她眼圈瞬间红了,眼泪不争气的往外流。 顺着眼角滑落,落到司弦的臂弯里。 【哎!久久!怎么了?!你别哭啊!】,脑海中,一个熟悉又带着些着急的小正太音响起。 他以为这次温久还是听不到他的声音,没想到温久回应了他,“小助,我好想你。” 她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久久,你终于能听到我说话了,太好了,我也想你,你知道我这十多年一个人自言自语是怎么过来的吗,呜呜,终于连上了。】小助也是性情了一把,眼眶红红的。 滚烫的泪水落在司弦赤裸的皮肤上,他察觉到怀里温久的异样,看到她泪水哗哗流出来,司弦瞬间慌了神。 温久很少哭,或者说几乎不哭,像个小太阳一样永远明媚,更别说哭得这么伤心的样子。 司弦的心瞬间揪疼,他甚至不敢用力碰她,温久身上还留下昨夜他疯狂时留下的痕迹,念着她是年龄小,昨晚只来了三次。 司弦声音带着慌乱和轻柔,“宝宝,别哭,对不起,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他身体有些僵硬地维持着抱她的姿势,难不成昨晚的事情,她都忘记了,醒来就后悔了吗? 温久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透过模糊的水光看向司弦。 他的五官和现实世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竟然有六七分相似,是他! 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是他想送给她的吗? 她声音沙哑哽咽,“司弦……你以前……就喜欢我吗?在……更早更早以前?” 司弦微怔,但他没有任何犹豫,伸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拭她不断滚落的泪珠,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和心疼:“喜欢。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宝宝,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早得多。” 尽管知道眼前的司弦只是这个位面中的角色,他口中的“很早以前”指的只是这个世界的青梅竹马时光,但听到这个答案,温久还是感动得想哭。 有人跨越时空,只为给她一扬盛大的欢喜。 她猛地扑进司弦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在他颈窝,放声大哭起来。 司弦更紧地回抱住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低沉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宝宝,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一切有我……” 他感觉到温久的情绪崩溃得不寻常。 温久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发哑,身体脱力,汹涌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理智回笼,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赧,自己刚才哭得太没形象了,司弦的肩膀和颈窝全是她的泪水,两个人肌肤相贴。 温久像只鸵鸟把脸埋在他颈窝不肯抬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司弦,谢谢你……我……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这句话发自肺腑。 在这个时空,她真切地体验到了她渴望的一切,那份幸福,是真实的。 “就是想跟我说这个?没有其他事了?”司弦稍稍松开她一些,捧起她哭得通红、湿漉漉的小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哭肿了,鼻尖也是红的,可怜又可爱。 “嗯……”温久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深邃的目光,“就是想跟你说这个……” 司弦用指腹怜惜地擦掉她脸颊的泪痕,捧着她的脸,目光专注,“都哭成小花猫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后还要相守到老。宝宝,” 他顿了顿,“因为有你,我的世界才从一片死寂荒芜变得鲜活生动,我才能重新感知这个世界的美好。让你开心,给你幸福,从来都不是负担,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爱你,是我用尽一生去学习和实践的必修课。所以,宝宝,你永远、永远都不用对我说谢谢。” 这番告白,直击温久的心脏。 她看着司弦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坚定,心跳如擂鼓,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仰起脸,在司弦的唇角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吻完,她飞快地缩回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只留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我知道了!我还有点困,要再睡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司弦一愣,她没有后悔。 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好,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第188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8 她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过了片刻,才让意识沉入脑海。 “小助,”她在心里呼唤,“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放心放心!虽然进入小世界的时候系统bug导致剧情和任务没传输成功,但根据我这十八年的观测,你完美避开了原剧情!任务没有偏离!这个位面的反派是司弦,你的任务是救赎黑化的反派!】 “司弦是反派?”温久听到任务对象是司弦,心下放松,随即又有些愕然。 那个将她捧在手心、温柔到骨子里的司弦,是反派? 【对!】小助语气有些严肃起来,【温和有礼只是他的伪装!他骨子里是个阴暗偏执的疯批!这和他的原生家庭密不可分。 他妈妈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和偏执型人格障碍,从小就把他当作在豪门立足的工具和泄愤的沙包,非打即骂,精神虐待更是家常便饭。 他更是他妈妈设计他风流成性的父亲生下的筹码,所以他父亲对他也是不闻不问。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司弦,内心早就扭曲了,极度缺乏安全感,占有欲和控制欲强得可怕!】 温久的心沉了沉,想起司弦偶尔流露出的、转瞬即逝的阴鸷眼神,以及他对靠近自己的人的冰冷态度……原来那不是错觉。 “那这个世界的男女主是谁?”她追问。 【这是一个讲述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言情世界。世界的天命男女主是陈宣旭和江婷。】小助调出资料。 【原剧情中,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炮灰女配!你因为陈宣旭字写得好,从小就喜欢他,嫉妒他和邻居江婷青梅竹马、形影不离。于是你不停地找江婷麻烦,在陈宣旭面前刷存在感。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决定霸王硬上弓拿下陈宣旭,结果喝多了酒,在开车去找他的路上……酒驾出车祸,当扬死亡。剧情杀,非常草率。】 温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司弦在原剧情中又是什么角色?他为什么黑化?” 【反派自然是男女主爱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和催化剂!】小助继续道。 【原剧情中,司弦在一次被母亲虐打后,脸上带着明显的抓痕去上学。善良的女主江婷看到了,出于好心,给了他一个创可贴。就是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善意举动,像一束光照进了司弦黑暗扭曲的心里,他偏执地认定江婷是他的救赎,从此疯狂地迷恋上了她。 司弦暗中给陈宣旭制造了无数麻烦和陷阱,试图拆散他们。后来,陈宣旭在江婷面前揭穿了司弦的真面目和那些阴险手段。 江婷本就对他毫无感觉,得知真相后更是对他厌恶至极,避之唯恐不及。司弦求而不得,彻底黑化,在疯狂报复男女主的路上越走越远,手段越来越狠毒,最终被忍无可忍的男女主联手搜集证据,送进了监狱,结局凄惨。】 温久听得眉头紧锁,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如果没有她的介入,司弦会走向那样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而江婷一个无心的举动,竟成了他疯狂执念的导火索。 小助赶紧补充:【不过!因为你来了!剧情被你蝴蝶效应扇得面目全非了!你占据了温久这个身份,从小就和司弦绑定在一起,成了他世界里唯一的光和执念。 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偏执和占有欲都投射在你身上了,根本无暇他顾。江婷和陈宣旭那边感情线发展得非常顺利,根本没司弦什么事!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完成了对反派最大的救赎。】 温久松了一口气,“所以司弦现在还没有黑化是吗?” 小助同情的看了温久一眼,【不,他从小就歪掉了,不是后面黑化的,后来只是变本加厉了,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他温柔体贴、完美无缺?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阴暗面都藏起来了,只对你展示最好的一面!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阴着呢!】 “什么意思?”温久的心提了起来。 【比如,你床头那个最喜欢的玩偶,他送你的生日礼物,眼睛是微型摄像头!方便他随时能看到你的情况! 再比如,你十七岁有天晚上,你喝醉了,他可不是单纯地把你背回去就完事了!他偷亲了你!亲了很久!还……还对你做了些更过分的事情,他手机里还存着录像呢,反正你一看就知道了!】 温久的脸瞬间爆红,血液直冲头顶! 她侧头看向床头那个拉布布玩偶!怪不得!怪不得她有时候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司弦正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她……原来那不是梦! 还有那个断片的夜晚……那些模糊的、滚烫的、令人窒息的吻和触感……原来也不是梦!是他! 司弦这个……! 【咳,】小助干咳一声,悠悠道,【不过嘛……你好像也没资格说他变态哦?你在送他的月亮挂坠项链里装了定位芯片,随时掌握他的行踪;私底下撕掉其他女生写给他的情书……啧啧,你们俩啊,半斤八两,双向奔赴!】 温久:“……” 被小助这么一总结,她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司弦端着早餐走了进来——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溏心煎蛋,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手里还拿着一支药膏,温久没怎么看清那是什么药。 “宝宝,先过来吃点东西。”他的声音温柔依旧。 温久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她用一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司弦。 司弦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将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床边坐下,低声问她,“宝宝,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温久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心向上,摊在他面前:“哥哥,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确定的男女朋友关系了。那么,作为女朋友,我有权了解你的全部。” 她顿了顿,“现在,我要检查你的手机。” 第189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59 他沉默的掏出自己的手机,动作干脆地解了锁,然后,放到了温久摊开的掌心。 手机屏幕停留在主界面,温久从桌面上找到相册点开。 进入相册需要密码,温久抬眼看向司弦,“密码是什么?” “你生日。”,司弦在一旁幽幽看着她。 温久指尖一顿,在上面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相册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多个相册,里面有无数张她的照片! 几乎涵盖了她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拍摄角度各异,有些明显是偷拍。 她的指尖继续滑动,照片的数量之多,时间跨度之长,令人心惊。 这些照片都还算正常,温久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直接在搜索框内搜索私密相册。 果然跳出来一个隐藏相册,温久忽略一旁落在她身上的如有实质的视线,隐藏相册还有一道手势锁屏,温久递到司弦眼前,“解开我看看。” 司弦牢牢锁定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侵略性,“是W。”。 说完司弦拿起她的另一只手,在她手上画了个W的图案。 还是和她有关的,温久深吸一口气,输入图案解锁。 相册刚刚打开,温久惊得差点将手机丢出去,脸色爆红。 尺度实在太大,床上,浴室,地板,桌子······ 如果不是照片里的两人是司弦和她的脸,她都要以为这些是司弦在网上保存的有颜色的东西。 照片里她是睡着的,一副任人玩弄,任君采撷的样子。 而司弦······不提也罢,此处官方不让说。 温久太阳穴突突跳,忽略一旁存在感极强的人,她闭眼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那些让人眼红心跳的照片,往下划了好几页,心越来越往下沉,才找到一个视频。 视频竟然长达四个小时,点进去,画面有些晃动,但清晰度很高。 背景是昏黄灯光下的马路,温久邀请司弦跳华尔兹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 视频里的她显然醉得不轻,双颊酡红,眼神迷离,跳着跳着就撞进司弦怀里,接下来的画面都是地上的影子。 司弦一点点靠近,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由浅尝辄止,渐渐变得深入而缠绵。 司弦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暧昧的水声在透过听筒,在房间里响起。 温久有些头皮发麻,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时长的视频都是跟上面素材里相关。 那天她的睡衣不是妈妈给她换的,而是司弦!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接着往下看,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她的房间,镜头应该是被司弦放在某个固定位置。 他先是低声哄着她喝水,后面又哄她洗澡,然后解开她的裙子,抱她去浴室。 浴室里,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迷恋和压抑的渴望,喘息粗重的轻咬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修长的手指克制又贪婪地描摹过她起伏的曲线…… 温久气血上涌,脑子嗡嗡嗡的,呼吸急促,简直没眼没脸看下去。 她“啪”的一下将手机锁屏。 这和看自己的那个什么片有什么区别! 手机黑屏的瞬间,温久看到屏幕上的两张脸。 司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她身边,头挨着她的头,呼吸打在她的耳侧,让她不自觉的缩了缩。 温久正想把手机丢掉,司弦突然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床头,目光紧紧盯着她。 “宝宝,怎么了,不是要看吗?怎么不继续了,是不喜欢吗?” 他的神情说不上温柔,眼底翻涌着暴风雨,隐在额前碎发下的眉眼阴郁又偏执。 温久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司弦,眉头不自觉皱起,“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弦垂眸,偏过脸,低笑一声,他手指抬起温久的下巴,脸和她贴得极近,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脸上。 “怎么样?嗯?跟你想的不一样吗?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呢,宝宝,是你一直活在你的想象里,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两人隔得太近了,呼吸交融,温久微微往后仰了一些,看着司弦,她问出了她最搞不懂和难以理解的问题,“为什么要拍那样的视频和照片?” 司弦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宝宝,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很正常且血气方刚的男人了,每天看到你,都想按在床上弄哭,留着那些照片和视频,” 他俯身凑到温久耳边,低声道:“当然是看着**”。 “你······”,温久睁大眼睛,脸颊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简直不敢相信风光霁月的司弦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如此卑劣的人,后悔了?厌恶我?不想要我了?当年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 他眼底带着病态的疯狂,紧紧盯着温久的眼睛,哪怕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厌恶、恐惧或者失望,他都会发疯。 司弦强势握着她手腕的手掌很用力,温久感觉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就在司弦内心的黑暗即将翻涌而出,那些偏执念头要冲破牢笼时。 温久轻叹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她伸出双臂,主动抱住了司弦的腰。 “哥哥,别这样,我们是家人和恋人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厌恶你,更不会不要你。” 司弦一愣,随后紧紧将温久抱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宝宝,刚才吓到你了吗?我向你道歉······” “可以把我玩偶里面的摄像头拆了吗?以后我每天都在你身边,不用通过摄像头看我。” 司弦身体僵硬一瞬,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道:“好。” 温久松开他,拿过自己的手机,司弦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温久点开手机一个隐蔽的APP,一个实时定位追踪软件。 屏幕上,一个清晰的蓝色小点,正停留在他们的公寓位置。 温久伸手摸向司弦一直挂在胸前的月亮挂坠项链,“哥哥,我也不好,我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你看,我们都是在乎彼此的,只是方式有些不对。” 司弦的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她的眼神清澈依旧,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厌恶或恐惧,甚至带着点无奈和纵容的温柔。 他贪恋那样的偏爱,喉结轻滚,低声应了一声,“嗯。” 他没说的是,温久的所有电子产品里都被他植入了定位芯片。 “这个定位器,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位置,可以把它拆掉。”,温久道。 “不拆,我很喜欢,喜欢你在乎我的感觉。”,司弦将吊坠握在手里,看着温久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好,那你手机里的那些东西,把它删了好吗?”温久一想到那种照片在别人手机里,她就没有安全感,尽管那人是司弦。 “好。”,司弦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一键清空了私密相册。 温久捧起司弦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司弦,别再做那些极端的事情,从今往后,这辈子,我们就这么互相……纠缠到死吧,谁也别想逃。” 温久的话拨开司弦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恐惧,他以为会失去她,得到的却是她的接纳和一种他从未奢望过的共鸣!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温久压进怀里!他的声音沙哑颤抖,“好!” 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不再压抑,而是带着灼热的温度、汹涌的爱意和一种灵魂终于找到归属的虔诚,深深地吻了下去。 阳光透过窗户,将紧紧相拥、热烈亲吻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小助在系统空间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再看看这对捅破窗户纸,在晨光中拥吻的爱侣,默默关闭了自己的感知,假装自己是个背景板。 小助之前想过回时空修复处问一下温久在穿梭时空的时候失去记忆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位面中的她开心幸福的长大,他想,还是算了,至少结果不是坏的。 ··· 吻着吻着,温久就被司弦压倒在床上,手指探向她的腰间。 温久从他强势的吻中挣脱,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她现在身上酸软得不行,特别是腿间。 “不是昨晚才···你怎么···” 她清楚的记得,昨晚他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弄哭了她好久。 司弦的呼吸有些粗重,在她耳边道,“宝宝,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给你涂药。” 他伸手拿向之前放在一旁的药膏,温久这下知道那是什么药了,脸刷的红了。 “不用,我自己来。” “你看不到。”,温久手上的力道不敌司弦,根本阻止不了他。 司弦拥上来,将她抱在怀里。 手上的药膏往深处涂去。 温久身体微微战栗,简直羞愤欲死,拿着一旁的枕头打他,“出去!” 第190章 竹马哥哥是疯批(完) 司弦自从在温久面前暴露疯批变态的属性之后,后面更是藏也不藏了,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随时像个阴湿男鬼一样贴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脖子又舔又咬。 每次出门都要缠着她索吻很久,更是恨不得将她变成一个手办揣在兜里带走。 无人的角落更是一言不合就将她按着亲到腿软。 房间里更是不知节制为何物。 温久后来一看到他脱手表,扯领带,扔眼镜,都成应激反应了。 …… 温久和司弦确定关系没过多久,陈宣旭和江婷也走到了一起。 四人组再次齐聚,地点换成了陈宣旭和江婷精心挑选的情侣餐厅。 席间,陈宣旭难得有些腼腆地宣布了他们的恋情,江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恭喜恭喜!”温久笑得眉眼弯弯,真心为好朋友高兴。 她给两人分别转了9999的红包,“喏,一点心意,祝你们长长久久!”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辞:“这太多了!” “不多不多,”温久摆摆手,挽着身旁司弦的胳膊,“司老板现在可是日进斗金,这点小钱,就当沾沾我们俩的喜气啦!” 司弦唇角微扬,宠溺地看着她,点点头:“嗯,久久说得对。收下吧,这是她的一份心意。” 他看向陈宣旭和江婷,也道了一声“恭喜。” 时间在忙碌与甜蜜中飞快流逝。 司弦在大学期间创立的“全球热恋”游戏公司,凭借其顶级的建模、超现实的沉浸式体验和精妙的智能互动剧情,游戏迅速风靡全球,成为现象级产品,每年的流水轻松突破百亿。 他本人也成为了Z大乃至整个科技圈炙手可热的传奇人物,校园宣传栏里常年挂着他的创业事迹。 司弦又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人工智能领域,依托“全球热恋”积累的资金和技术,又陆续创立了多家专注于AI芯片研发、智能机器人以及深度学习算法的公司。 他们的公寓,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科技展览馆,从会端茶倒水的家务机器人,到能进行简单艺术创作的AI画师,再到能精准调控室内环境的智能管家,全是司弦团队研发的产品。 温执野和姜星漫那边的别墅,也被司弦配备上了最前沿的智能家居系统。 温执野看着司弦的成就,深感骄傲。 他深知创业初期的艰难,不止一次拍着司弦的肩膀说:“司弦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资金周转不开的,尽管开口!爸这里还有些家底,百八十亿的,随时给你备着!” 司弦总是婉拒:“爸,谢谢,暂时还用不到那么多。” 他只象征性地接受了温执野几个亿的“天使投资”,作为公司早期资金来源的合理解释。 与此同时,温久的舞蹈之路也越走越宽,越走越高。 在大学提供的广阔平台上,她接触到了更多国家级、国际级的大舞台。 每一次比赛,她都以绝对的实力和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征服评委和观众,金奖拿到手软。 专业评论家们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称她的表演是“最高水平的艺术呈现”、“情感的极致表达”、“技巧与灵魂的完美融合”。 毕业前夕,她作为国家青年舞蹈家的杰出代表,站上了国际顶级舞蹈大赛的舞台。 一支融合了敦煌飞天意境与现代编舞技法的国风古典舞《惊鸿》,在她倾尽全力的演绎下,真正做到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跳跃,都仿佛蕴含着古老东方的气韵与生命力,将中国舞蹈的柔美、力量与意境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整支舞蹈,就是一扬震撼人心的视觉与情感的盛宴。 最终,她毫无悬念地摘得大赛最高荣誉金奖。 外媒惊叹她“仿佛会飞”,国内赞誉她是“青年舞蹈家天花板”,实至名归。 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司弦和温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低调地去民政局领了证。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双方父母和几位至交好友的温馨家宴。 温久穿着简洁的白色婚纱,司弦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两人交换戒指时相视而笑的画面,被温执野的镜头永恒定格。 红本本拿到手的那一刻,司弦将温久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宝宝,我的。” 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都登上了顶峰,爱情事业双丰收,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生活步入正轨后,温久因为演出和排练,经常需要飞往世界各地,时间变得不那么自由。 而司弦则灵活得多,他的商业帝国早已步入正轨,有专业的团队打理。 对他而言,挣钱早已不是目的,掌控司家那点残余势力更是毫无兴趣,直接丢给了还算靠谱的堂兄弟。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和温久在一起。 司弦变得非常粘人,一直跟着温久到处飞,去她演出的城市陪她。 更多的时候,是两人一起规划行程,利用温久难得的假期,飞往世界的各个角落。 从挪威的峡湾极光,到撒哈拉的璀璨星空,从京都的樱花雨,到托斯卡纳的艳阳下……他们的足迹遍布全球,在旅途中留下无数甜蜜的回忆。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也会回到温执野和姜星漫身边小住,享受家庭的温暖。 岁月无声流淌,温执野和姜星漫也渐渐到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 看着女儿女婿如此恩爱幸福,老两口欣慰之余,心底也藏着些遗憾——他们还没有抱上孙子孙女。 姜星漫曾带着温久做了无数次检查,结果都显示她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阻碍受孕。可不知为何,就是怀不上。 而司弦态度坚决,他揽着温久的肩,对两人说:“爸,妈,我和久久都不喜欢孩子。我们只想好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温执野和姜星漫看着司弦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爱意,再看看女儿依偎在他身边、并无异议甚至带着赞同的神色,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抱孙的念想。 “行吧行吧,你们开心最重要。”温执野摆摆手,“反正旁支那些小崽子也挺可爱,我跟你妈看哪个顺眼,领一个在身边带带,解解闷也行。” 后来,他们确实从温家旁系中,精心挑选了一个父母早逝、聪明伶俐的小男孩带在身边抚养,视如己出,也算弥补了那份天伦之乐的遗憾。 时光荏苒,温久和司弦也从风华正茂走到了两鬓染霜。 他们携手送走了温执野和姜星漫,两位老人是在睡梦中相继安详离世的,走得没有痛苦。 温久和司弦为他们操办了葬礼,将他们的骨灰合葬在风景优美的墓园。 送走了父母,这世上与他们血脉相连的羁绊似乎又少了一层。 他们搬离了繁华的都市,在H市郊外依山傍水的地方,建了一座完全智能化的养老庄园。 庄园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监护和智能服务系统。 司弦设计的机器人管家们将他们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温久不再需要登上光芒万丈的舞台,但她依然热爱舞蹈。 庄园里有一间巨大的、铺着顶级枫木地板的阳光舞房。 清晨或黄昏,她常常会在里面,随着悠扬的音乐,即兴起舞。 她的动作或许不再有年轻时的爆发力,却沉淀了岁月赋予的从容、优雅。 司弦总是那个唯一的、也是最忠实的观众。 他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静静欣赏,或在她跳累时,走上前,像年轻时一样,温柔地为她揉捏有些酸胀的腿脚。 司弦也早已退居幕后,将庞大的商业帝国交给了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他的精力更多地放在庄园的维护和……骚扰温久上。 即使老了,他依旧保持着对温久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温久在书房看书,他也要搬把椅子坐在旁边,哪怕只是看着她; 温久在花园修剪花草,他就坐在藤椅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晚上睡觉,他依旧习惯性地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司弦,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粘人?”温久有时会笑着嗔怪他。 司弦花白的头发下,那双深邃的眼睛温柔缱绻:“宝宝,粘你一辈子都不够!” 在短暂又漫长的时光河流里,他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慢慢变老。 庄园里的智能管家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清晨阳光里共舞的身影,午后藤椅上依偎的剪影,夜晚灯光下交握的手……这些平凡而温暖的片段,构成了他们相守一生的,最动人的画卷。 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们依旧十指紧扣。 司弦先闭上了眼睛,走得平静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陷入了另一个有温久的美梦。 温久握着他渐渐失去温度的手,静静地看了他许久,然后俯身,在他冰凉的唇上落下最后一个轻柔的吻。 “再见,哥哥。”她低语。 (位面完) 第191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世界观) (因为我还在捋大纲,还没捋清楚,明天弄出来,今天先发个世界观) 世界观:仙侠背景——天渊之境(临海大陆) 这片大陆既有仙道昌盛之处,也有深不可测的绝地与禁忌。 权力结构: 一、最高权力机构:镇渊司 意义: 镇压天渊境中潜藏的恐怖存在,维持大陆秩序。 性质:凌驾于各大宗门、家族之上的统治与执法机构。拥有绝对权威和令人胆寒的力量,掌握着天渊境的核心机密与资源。其成员被称为“镇渊使”或“司刑使”。 世人的态度: 敬畏与恐惧并存。敬畏其强大的力量和维持秩序的作用;恐惧其冷酷无情的手段和所镇压的未知恐怖。 镇渊司核心高层设定: 镇渊司最高权力层通常称为 “司枢殿” ,以下是其中几位关键人物: (1)天枢君明霄:首座殿主(人设光风霁月,主持大局,原文男主) 职位:司枢首座 掌管:镇渊司总体战略、对外交涉、资源调配、协调各殿事务。相当于“大长老”。 人设:气度恢弘,如朗月清风。修为深不可测,智慧超群,是镇渊司的定海神针。处事公正,顾全大局,深受众人敬重。 特点:常着素雅长袍,气质温润如玉。 (2)司律君云璃:(清高、端着、暗恋男主,女配) 职位:司律殿主 掌管:镇渊司内部律法、戒律监察、晋升考核、重要典仪章程。 人设:容貌绝世清冷,不食人间烟火。极其注重规矩、仪态和身份。 内心高傲,情感极度内敛压抑。对男主一见倾心,为其强大、冰冷、禁欲的气质所震撼吸引。 但她绝不会主动表露半分,甚至会用更严厉的规矩和冰冷的态度来掩饰。 她渴望男主能“懂”她,主动靠近她、追求她,将一切都捧到她面前。非常在意男主对她的看法和态度。 特点:衣着永远一丝不苟,仪态完美无瑕。说话冰冷疏离,带着审判腔调。对其他人极其严苛,对男主的言行格外关注。极其厌恶别人(尤其是萧烬)拿她开玩笑。 (3)暗影君萧烬:跳脱毒舌男(喜欢调侃女配和男主) 职位:暗影殿主 掌管:情报网络、暗桩、秘密侦查、渗透、以及部分见不得光的“湿活”。是镇渊司的眼睛和耳朵,也负责处理一些不能明面解决的麻烦。 人设:外表可能玩世不恭,思维极其敏捷,嘴皮子极利,洞察力惊人(搞情报的必备)。 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别人(尤其是云璃)的微妙反应,并精准毒舌吐槽。是唯一一个敢并且热衷于调侃云璃对男主那点心思,以及男主“非人”状态的人。 不怕死,享受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虽然嘴贱,但业务能力极强,对镇渊司和天枢明霄极其忠诚,是可靠的情报中枢。 特点:行踪飘忽,常穿深色劲装或华服。武器是扇子。口头禅可能是“哎哟~”、“有意思~”、“云殿主,您说是不是啊?”。 (4)寂渊君玄止:(原文反派,男主,双重人格,主人格极致冰冷和克己复礼,副人格极致邪恶和放浪形骸) 职位:寂渊殿主 / 刑主 掌管:专门负责镇压、审讯、处决最高级别的“深渊灾厄”和内部叛徒。拥有独立于其他体系的“寂渊刑狱”和直属的“寂灭卫”。权限极高,可先斩后奏。 人设:双重人格,实力恐怖,令人敬畏。在司枢殿中地位特殊且超然,因其技能过于凶险,其他殿主对其多有敬畏和疏离(除了天枢明霄和不怕死的萧烬)。 (5)戍卫君石岳 职位:戍卫殿主 掌管:镇渊司常规武力、防御大阵、各处要塞关隘的守卫、对外征伐(大规模清剿行动)。 人设:如山岳般沉稳可靠,性格刚毅正直,是镇渊司的坚实壁垒。对天枢明霄忠心耿耿,对男主的力量敬畏,对其职责理解但不亲近。与萧烬是“一个务实一个务虚”的互补,有时会被萧烬的跳脱气到。 司枢殿权力结构小结: 明霄 (天枢):总览全局,定海神针。 云璃 (司律):掌管规矩、仪轨。清高别扭,暗恋男主。 萧烬 (暗影):掌管情报、暗线。跳脱毒舌,爱调侃云璃和男主。 玄止/玄烬 (寂渊):掌管最高刑罚、镇压深渊。核心战力,令人畏惧。 石岳 (戍卫):掌管常规武力与防御。沉稳可靠。 二、六大顶级宗门(与镇渊司并存但受其限制): (1)沧溟剑阁: 特色: 纯粹的剑修宗门,奉行“一剑破万法”。追求极致的剑意与杀伐之术。门风刚直,宁折不弯。 位置: 位于临海的巨大断崖“斩龙崖”之上,直面最狂暴的海域,以海潮与风暴磨砺剑心。宗门建筑如出鞘利剑,直指苍穹与怒海。 象征: 深海玄铁铸就的巨剑雕塑。 与镇渊司关系: 敬畏其实力,认可其维持秩序的必要性(尤其在抵御海祸方面),但对其冷酷手段保持距离。是镇渊司在对抗大型海妖兽时的重要战力补充。 (2)万兽灵山: 特色: 以御兽、驭虫、培育灵植为主。擅长与妖兽沟通、共生,甚至能驱使部分性情相对温和的海兽。宗门底蕴在于强大的灵兽战力和对天材地宝的培育能力。 位置: 占据内陆与沿海交界的巨大灵脉山脉“万灵山脉”,山脉延伸至近海,拥有独特的海岛驯兽扬。 象征: 缠绕着藤蔓与奇异海贝的巨大古树图腾。 与镇渊司关系: 提供珍稀灵兽、材料、情报(尤其是关于妖兽习性的)。与镇渊司有合作也有竞争(争夺珍稀妖兽资源)。对镇渊司镇压妖兽的手段有时会有微词(认为过度杀戮和浪费资源)。 (3)月华仙宫: 特色: 全女修宗门。功法以阴柔、冰寒、幻术、阵法为主,善于借引月华、星辉之力。门人气质清冷,内部等级森严,对外较为封闭排外。 位置: 悬浮于近海迷雾之上的巨大浮空仙岛群“揽月群岛”,终年被柔和月华笼罩,如梦似幻,但暗藏杀机。 象征: 弯月环抱冰晶莲花的图案。 与镇渊司关系: 保持距离,互不干涉。因其功法和位置特殊,镇渊司对其有所忌惮(尤其担心其幻阵影响结界或勾结海族)。云璃(司律殿主)来自月华仙宫。 (4)合欢宗: 特色: 以双修、魅惑、采补、情欲之道为核心。擅长操控人心、欲望,功法诡异莫测,正面战力未必顶尖,但渗透、暗杀、情报能力极强。门人无论男女皆风情万种,善于利用自身优势。 位置: 位于繁华的沿海修真大城“醉梦港”的地下及周边岛屿,表面经营着庞大的娱乐、情报产业。 象征: 交缠的赤色与粉色丝带。 与镇渊司关系: 极其复杂且紧张。镇渊司视其为不稳定因素和潜在威胁(其功法易滋生心魔、破坏秩序、甚至可能被海妖利用),常对其打压、监视。合欢天宗则对镇渊司又恨又怕,竭力渗透其内部,试图寻找靠山或弱点。萧烬(暗影殿主)与其常有情报上的交锋。 (5)磐石宗: 特色: 体修、阵修、防御大师。功法以土系、金系为主,追求肉身不朽、阵法不破。擅长建造要塞、布置防御大阵、炼制防御法宝。是抵抗海妖兽冲击海岸线的中坚力量。 位置: 扼守最重要的几处海岸“磐石关”,其宗门本身就如同一座座永不陷落的巨型堡垒,与海岸防御结界融为一体。 象征: 龟甲与巨盾叠加的图案,散发着厚重的土黄色光芒。 与镇渊司关系: 紧密合作。是镇渊司维持沿海结界、构建防御工事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双方利益高度一致(守护陆地)。 (六)百草丹心谷: 特色: 炼丹、医毒、灵植培育的圣地。拥有最顶尖的炼丹师和医师,掌控着疗伤、解毒、破境、延寿等关键丹药的命脉。也研究海中毒物、妖植,开发针对性药物。 位置: 内陆一处被强大聚灵阵保护的巨大山谷“药王谷”,灵气浓郁,适合灵植生长,易守难攻。 象征: 一株散发着柔和绿光、枝叶脉络如星河的古树(代表生命与调和)。 与镇渊司关系: 依赖于供给。镇渊司是其最大、最重要的客户和保护者(提供珍稀材料、安全保障)。 百草谷则为镇渊司提供大量必需丹药(尤其针对深渊污染、海妖毒素、疗伤破境)。双方关系稳固,百草谷也借此拥有一定话语权。 三、魔族势力:幽冥魔族 定位:人类修士的死敌,生存于天渊境大陆地下深处或某些被深渊污染的绝地(如“九幽裂隙”、“魔蚀海沟”)。 崇拜深渊力量,追求混乱、毁灭与个体欲望的极致释放。形态各异,有的类人,有的则是纯粹的魔物形态。 特点: 力量来源:深渊魔气、负面情绪(恐惧、憎恨、欲望)、血腥献祭。 威胁: 不时冲击地面世界,制造灾难,掠夺生灵(尤其是修士的精血魂魄)。擅长蛊惑人心,引诱修士入魔。是镇渊司在内陆的主要镇压对象之一。 与海妖关系: 并非盟友,甚至常因争夺地盘和“食物”而冲突。但都对人类世界充满恶意,有时会形成短暂的、基于利益的“混乱同盟”。 对玄止/玄烬的意义:玄烬(副人格)的力量本质(寂灭劫火)与深渊有密切联系,幽狱魔族可能会本能地畏惧或扭曲地崇拜他。玄止镇压他们毫不留情。魔族的存在也时刻刺激着玄烬的活跃。 四、天渊之境的恐怖存在(海域为主,陆地为辅): 1、海域威胁(核心): (1)近海/浅海威胁 (小恐怖 - 常见但致命): 铁齿鬼藻群:看似普通海藻,一旦有生物靠近,会疯狂缠绕,分泌强腐蚀粘液并释放致幻孢子,将猎物溶解吸收。 幻音海妖:小型群居海妖,能发出高频或低频音波,干扰神识,制造幻象,引诱船只触礁或修士失神坠海,被其分食。 腐毒刺水母:半透明,难以察觉。触须带有剧毒和强麻痹效果,能瞬间瓦解低阶修士的防御。死后尸体会爆开,释放大范围毒雾。 噬灵鬼蛭:能寄生在修士护体灵光甚至法宝上,悄无声息地吸食法力,使修士在不知不觉中虚弱、坠落。 碎礁蟹潮:数以万计的巨型甲壳类妖兽,甲壳坚硬如法宝,螯钳可断金裂石。平时潜伏在海底礁石区,形成潮汐时集体涌上海岸线或攻击船只,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2)深海/危险海域威胁 (中恐怖 - 区域霸主): 深渊魔章:体型庞大如山丘的巨型章鱼,触手能撕裂法宝,喷吐墨汁蕴含空间紊乱和神识污染之力。智慧极高,是深海猎杀者。 腐海巨鲸:由无数腐烂海兽尸体和怨念聚合而成的亡灵巨兽,周身散发死亡疫病,所过之处海水变黑,生灵凋零。物理攻击效果极差,需强大的净化或湮灭之力。 雷暴海龙兽:蛟龙形态,掌控风暴与雷霆。栖息在常年雷暴的危险海域,能掀起毁灭性的海啸和雷暴,摧毁靠近的一切。 虚空鳐:形似蝠鲼,身体边缘模糊,能短距离穿梭空间,神出鬼没。其“空间切割”能力无视大部分防御。 蚀魂珊瑚礁林:看似美丽的巨大珊瑚群,实则是活体陷阱。会散发侵蚀神魂的波动,并伸出隐藏的、带有吸魂之力的触须,将迷失其中的生灵化为新的“珊瑚”。 (3)天渊最深处/化形大妖 (大恐怖 - 堪比顶尖修士): 渊主·九婴 :传说中的九头海蛇(或龙)化形大妖,盘踞在天渊最深的海沟。每个头颅掌控一种本源之力(水、火、毒、冰、雷、暗、蚀、魂、力)。是天渊海域实质上的统治者之一,实力深不可测,与镇渊司处于微妙的平衡/对峙状态。玄止曾与其有过交锋,不分胜负。 海皇·波溟罗 :人身鱼尾(或完美人形)的古老存在,掌控“潮汐”与“海啸”的法则。能号令亿万海族,掀起灭世海啸。其存在本身就是对沿海结界最大的威胁。智慧极高,视人类为蝼蚁和入侵者。 虚寂者·空螅 :形态不定,似水母又似蠕虫,本体仿佛一片扭曲的虚空。掌控“虚无”与“同化”之力,能吞噬空间、能量甚至法则片段,将其同化为自身一部分。活动范围不定,极度危险,是天渊境空间不稳定的源头之一。玄止的“寂灭劫火”对其有一定克制作用,但也可能被其视为“美味”。 永眠之影·奥博罗斯:沉睡在天渊最幽暗之地的巨大阴影(本体不明),其梦境会外泄,形成“永眠海域”,任何进入该区域的生灵都会被拉入无尽的噩梦,神魂逐渐消散滋养其本体。是精神层面的终极恐怖。镇渊司最重要的职责之一就是确保其永不真正苏醒。 2、大陆恐怖存在: (1)葬古魔墟: 上古战扬遗迹,充斥着破碎的法则、狂暴的能量乱流、不灭的战魂和魔念。是幽狱魔族的重要据点,也孕育着各种畸变的魔物和凶灵。连镇渊司也只在边缘地带活动。 (2)蚀骨毒沼: 终年弥漫剧毒瘴气的巨大沼泽,生活着适应毒性的恐怖妖兽和毒虫。其核心区域甚至有能腐蚀灵宝的“蚀骨毒泉”和产生灵智的毒瘴妖灵。 (3)裂魂风谷: 常年刮着能直接撕裂、消磨神魂的阴风。是修炼特殊神魂功法或炼制魂器的险地,但也极易让人神魂俱灭。谷底可能沉睡着古老的风系凶灵。 五、人类防御体系: 三环结界: (1)近海警戒线 (青环): 覆盖浅海区域,主要防御低阶海妖和探测入侵信号,由沿海宗门(如磐石宗)和镇渊司外围力量维护。 (2)深海防御圈 (玄环): 位于大陆架边缘,是主要防御屏障,能抵御大型海妖和能量冲击。由镇渊司主导,联合六大宗门(尤其磐石宗、沧溟剑阁)共同维持,消耗巨大资源。 (3)天渊封锁网 (寂环): 深入危险海域,由镇渊司(尤其是寂渊殿)负责布置和维护的隐秘而强大的结界节点和监测点,旨在封锁天渊最深处,监视大妖动向(如九婴、波溟罗),并阻止“虚寂者”、“永眠之影”等存在的力量过度外泄。玄止是维持此网的核心战力之一。 禁海令: 将已知的高危海域(如雷暴海、永眠海域、九婴海沟等)划为绝对禁区,严禁任何船只或修士靠近,违者格杀勿论。由镇渊司巡海使严格执行。 总结设定: 大陆:天渊之境(临海大陆) 男主:玄止 (主人格) / 玄烬 (副人格) - 镇渊司·寂渊刑主 女主:温久——身份,天渊深处大恐怖存在:海皇波溟罗,人身鱼尾(或完美人形) 男配:墨隐——身份,魔族之主,长了副精致的惑人皮囊 最高权力:镇渊司 (司枢殿:天枢明霄、云璃、萧烬、玄止/玄烬、石岳等) 六大宗门:沧溟剑阁 (剑修)、万兽灵山 (御兽)、月华仙宫 (全女修)、合欢宗 (合欢)、磐石宗 (体修/阵修/防御)、百草丹心谷 (丹/医) 对立势力:幽狱魔族 (大陆地下/绝地) 主要威胁:海域恐怖存在 (铁齿鬼藻、幻音海妖 -> 深渊魔章、腐海巨鲸 -> 渊主九婴、海皇波溟罗、虚寂者空螅、永眠之影奥博罗斯) & 大陆险地 (葬古魔墟、蚀骨毒沼、裂魂风谷) 防御体系:三环结界 (青环、玄环、寂环) + 禁海令 第192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1 温久在安葬好司弦之后,灵魂便化作一道流光,进入到系统空间中。 这个小世界是她目前经历的所有世界中,最幸福,最纯粹,最简单的一个。 那人虽然偏执了些,但是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即使老了还将她当小姑娘一样宠着,什么委屈都没让她受过。 脑中闪过在小世界中的画面,竟还有些舍不得司弦。 这次位面结束是愉快的,温久已经开始期待和他的下一次见面了。 温久睁开眼的瞬间,看到在浅绿色复古沙发上滑动面前电子光屏的小助。 她眼睛一亮,小助竟然换装备了! 不仅沙发换了,连衣服也换了。 小助细碎的头发微微卷曲,自然地散落在额头,衣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略显宽大,却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一种酷帅又随性的感觉,内里是一件黑白复古的格纹衬衫。 脖颈间挂着一副耳机,下身搭配的是一条破洞牛仔裤,宽松的版型让他的行动更加自在,膝盖处的破洞设计,又为整体造型添了几分潮流与个性。 温久扑过去,捏脸,“小助,好想你,你怎么这么可爱,最近是走复古风吗?” 小助语气有些阴阳,“呵呵,还知道想我?我看宿主已经在小世界中流连得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现在来看看上个世界的评级吧。” 这事还要从上个世界小助正在和温久聊着天,聊着聊着,它突然就进小黑屋了。 只要有司弦在的地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小黑屋里,感情他只是他们play的一环,次数多了之后,小助后面直接不出现了。 有时候温久在脑海里叫他,如果没有急事并且司弦在家的情况下,他就不出声,假装掉线的状态。 “怎么了,还在生气呢?别生气啦,生气就不可爱了,捏捏,消消气。”温久捏了捏小助的脸。 小助撇撇嘴,这是给自己谋福利的吧。 此时他无比后悔,为什么上个世界没有在温久小的时候,趁她睡着,偷偷跑出来捏她的脸。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小孩啊,这样的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温久捧起他的脸,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当然不是真的,我这是仿生皮啊,喂喂喂,温久你干嘛······”,小助耳朵都红了,一边往后撤,一边推温久。 “睫毛怎么这么长,嫉妒,小助,想当你妈妈,无痛有娃,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每天把你打扮得酷酷的···”温久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助惊呆的睁大眼睛,居然有宿主会想做他的妈妈,妈妈是什么感觉呢,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温久,耳朵的红晕蔓延到脖子,他瞥开脸。 “我是系统程序,才不需要妈妈,而且,外面的东西又不能拿进空间,我穿的衣服是系统商城的,你这几个世界下来的积分都不够买我一件衬衫,怎么给我买漂亮衣服······” 温久惊呆了,“你这衬衫多少积分?” “两万。” “外套呢?” “八万。” “怎么这么贵?小助,原来你是土豪啊!看来我以后要努力做任务给你买漂亮衣服了啊。” “其实······”,小助想说,其实也有便宜的,几十几千的积分也可以买到的那种衣服,话还没说完,任务评级就跳了出来。 一阵金光闪过,温久这才放开小助,“这次的评级还是S级哎,我上个世界就没有选技能了,这个世界能不能选两个?”,她问道。 “理论上是可以的,那先接收新世界剧情吧。”,小助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进入工作状态。 新任务的世界是修仙世界,这是一片临海大陆,名叫天渊之境。 这里的海洋广阔无垠,海底更是神秘浩瀚,海洋种族数量繁多,和人类修士形成一片奇异的修仙大陆。 任务客户是天渊之境深海最深处的一个九阶化形大妖——海皇波溟罗·温久,是主线故事中的一个炮灰角色。 大妖温久在人界中有堪比有元婴期顶峰的修为,不过因为看不上深渊那些长相丑陋的雄性妖兽,一直处无法过渡到成年期,所以修为久久无法突破。 数百年来,只是才堪堪松动一个小境界,却在渡雷劫时遭到死对头大妖九婴的暗算,一朝修为尽失,跌成一阶妖兽,连化形都做不到,只能维持人身鱼尾的鲛人状态。 九婴和温久两个大妖在外海深渊的大战,无数海族在这扬大战中战死或者被殃及而死,掀起的灭世海啸更是摧毁了由镇渊司在外海布置的三环结界中最高等级寂环结界——天渊封锁网,直逼第二道防御网和天渊境主城镇渊城。 大战打了三天三夜,人族修士这边早有防备,立刻迁移了外海的人类,镇渊司出动,加固了第二道玄环结界——内海防御圈,在寂环结界破碎之后,才避免内外海岛屿的人族被倾覆。 而温久,修为尽失之后,顺着海啸的浪潮被卷到了内海,她装成被大战波及的妖兽,随着其他弱小妖兽朝人族靠近,企图寻求人类修士的庇护。 这主要是因为,在人族修士中,对海兽并不是全然是排斥的状态,他们会驯养一些性格温和的海兽做为自己的灵兽或灵宠,灵兽可以跟随自己作战,灵宠一般是长得漂亮的呆在身边逗乐。 并且内外海也有一些由人类协助组建起来的鲛人族,金鲨族等诸多种族组成的海上护卫队。 温久是血统最高贵的鲛人,外形极其漂亮,现在只是一只一阶妖兽,并没有引起人类修士的怀疑,相反,还引起不少人类的觊觎,因为实在过于漂亮和脆弱,被很多人人类修士惦记上。 温久被万兽灵宗的修士抓到后,送到寂渊司殿主面前。 外海的异动惊动了寂渊司的五位殿主,他们齐聚在靠近外海的一座内海玄天岛岛屿上主持大局,打算等外海消停之后,追踪外海大妖的踪迹。 温久的本意是想先在人族暂避风头,并且找一个合眼缘的雄性过渡成熟期,待到时机成熟后杀回外海,砍下九婴的脑袋。 她一眼就对光风霁月的寂渊司首座天枢君明霄一见钟情,这才是她心目中另一半该有的样子。 于是温久要求明霄收留自己做灵宠,明霄见她生得实在貌美且被很多邪修盯上,不忍她被抓去做炉鼎,便好心收留了他。 温久顺利作为明霄的灵宠进入主城天渊城,为了能够和明霄双修恢复法力,她数次勾引明霄都不成功。 明霄是原世界的男主,而原世界的女主是镇渊司的三殿主司律君云璃。 明霄喜欢云璃,而云璃喜欢的却是四殿主寂渊君玄止。 温久看到明霄给云璃送过几样法宝,心中嫉妒不已,在男女主的感情上横加阻拦,最后温久做的实在太过分被明霄赶出天渊城。 后来沦落到死对头手九婴手中,被折磨至死,骸骨还被炼化成了法器,最终流落到女主手中。 温久最后才知道,是四殿主玄止杀了九婴,而且玄止的本体竟然也是鲛人,和她是同族。 接收完剧情之后,温久问:“客户的诉求呢?” “诉求是她想换一个人物攻略,不想喜欢明霄了,攻略目标改为四殿主玄止,恢复修为,杀九婴。” ··· 内海,玄天岛。 往日仙气缭绕、霞光隐隐的岛屿,此刻笼罩在一片沉重肃杀的阴霾之下。 岛屿边缘,原本湛蓝平静的海面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扭曲着,形成一道横亘天海、闪烁着繁复玄奥符文的巨大光幕。 这光幕便是第二道防线——玄环结界“内海防御圈”。 光幕之外,墨绿色的海水如同沸腾的巨兽,掀起数十丈高的浊浪,裹挟着破碎的珊瑚、巨木、甚至低阶海兽的残骸,一次又一次狠狠撞击在光幕上,发出沉闷如远古巨兽咆哮的轰鸣。 每一次撞击,光幕上的符文便剧烈明灭一次,整个玄天岛也随之微微震颤。 岛中央的“镇渊殿”内,气氛凝重。 五道身影高踞于殿首玉台之上,周身散发的气息凝重,共同撑起了这片空间的威压,勉强压下了殿外传来的、那象征毁灭的隆隆海啸声。 居中一人,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他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面容俊美无俦,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与凝重,目光投向殿外翻腾的墨海,仿佛能穿透那狂暴的浪涛,看到外海深处惊世大战的余波。 正是镇渊司首座,天枢君——明霄。 “寂环……碎了。”明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短短四个字,重逾千钧。 寂环结界破碎,意味着人族失去了抵御深海大妖的第一道、也是最坚固的屏障。 坐在明霄左侧下首的女子,她身着深紫色绣银纹的宫装法袍,气质端严,面容清丽绝伦,眼神锐利,正是三殿主,司律君——云璃。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扶手,“两头九阶大妖在外海深渊生死相搏,掀起的劫波竟至如此!寂环结界告破,内海防御圈压力倍增。若再有异动……” 她话未说尽,但殿内诸人皆心知肚明。 一旦玄环再破,天渊城将直面灭顶之灾。 “哼,海妖就是海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管他是九婴还是那温久,统统该死!”一个洪亮暴躁的声音响起,如同闷雷滚过。 说话的是坐在右侧上首的六殿主,烈风君,他身材魁梧,赤发如火,周身似乎都缭绕着无形的灼热罡风,连空气都微微扭曲,“依我看,加固玄环的同时,就该派精锐小队杀出去,趁那两个孽畜两败俱伤,一并剿灭!永绝后患!” “烈风,慎言!”明霄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深渊大妖,岂是轻易可剿?贸然出击,只会徒增伤亡,动摇根本。当务之急,是稳住玄环,安抚海域,静待外海余波平息。之后,再行探查追踪之策。” 烈风君哼了一声,浓眉紧锁,虽有不甘,却也没再反驳。 “首座所言甚是。”云璃颔首,目光扫过殿内,“玄环结界耗损巨大,需立即补充高阶灵石与阵法师法力。各部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殿内侍立的各级镇渊司修士立刻躬身领命:“谨遵司律君法旨!”声音整齐划一。 “还有一事,”云璃目光转向明霄右侧下首的位置,“外海巨变,海兽奔逃混乱。内海防线及附近岛屿,需加强巡查,谨防有高阶海妖或深海异兽混入其中,滋生祸端。此事,还需劳烦玄止殿主。” 她的目光落点处,玉座上的身影缓缓抬起了眼。 那是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子。 袍服质地奇异,并非丝绸,更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坚韧皮膜,在殿内明珠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幽光,仿佛吸纳了周遭所有的光线。 他坐姿端正,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沉寂感,如同深海中一块亘古不变的玄冰。 他便是镇渊司四殿主,寂渊君——玄止。 玄止的面容异常俊美,甚至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冷冽精致。 肤色是常年不见天光的冷白,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毫无温度的直线。 最慑人的是他的眼睛,瞳仁的颜色极其深邃,近乎纯黑,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波澜,亦没有任何情绪透出。 仿佛世间万物投射其中,都会被那纯粹的、冰冷的黑暗吞噬殆尽。 当云璃的目光投来,他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没有言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温久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 她被粗暴地拖行着,坚硬的礁石和粗糙的沙砾摩擦着她的鲛尾鳞片,带来阵阵火辣辣的刺痛。 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苍白的脸颊和颈间,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屈辱和杀意。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海妖的惊惧咒骂。 她混在一群同样被抓捕的低阶海兽中,被几个穿着统一青灰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兽首标记的修士用闪烁着符文的特制绳索捆缚着,推搡着前行。 “万兽灵宗”的标识。 “啧,这趟真他娘的晦气!结界差点破了不说,还捞不到什么像样的货色!”一个满脸横肉的万兽灵宗修士粗鲁地踢开脚边一条挣扎的锯齿鱼妖,骂骂咧咧。 “知足吧,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外海那动静……啧啧,天都塌了似的!”另一个修士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墨浪翻腾的海面。 “咦?等等!”走在最前面的修士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温久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贪婪,“头儿!快看!好家伙……这、这是什么品种的鲛人?!” 第193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2 “哗啦”一声,袋子里的其他妖兽从里面蹦出来,满地逃窜,唯有温久躺在中间一动不动。 她瞥了一眼周围,这里是一处礁石浅滩,那些人穿着统一的服饰,此刻没有人去管那些逃窜的妖兽,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 温久身体微微蜷缩,微微仰起沾着沙砾的脸庞,银蓝色的鲛尾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鲛尾无力地搭在沙地上,尾鳍的薄纱破损。 周围的喧嚣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贪婪的、惊艳的、探究的、不怀好意的。 “老天爷……这、这也太……” 被称为“头儿”的领头修士,一个留着胡须、眼神透着精明的中年筑基修士,分开人群走上前,眼睛落在温久身上。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这品相……绝了!老子抓了半辈子妖兽,没见过这么……” 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觉得口干舌燥。 “头儿,这要是献给宗门长老,或者……嘿嘿,拿到黑市上……” 旁边一个瘦高个修士凑过来,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那些邪修们,最喜欢这种极品炉鼎了……” 那领头修士眼中精光闪烁,显然也在盘算着巨大的利益。 他咽了口唾沫,强压下脸上的贪婪,做出威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嗯!确实是难得的珍品!小心点,这尾鳍都破相了,给她治疗一下!捆结实了,带走!这可是大功一件!” 浸过特殊药水的兽筋绳索被用力勒紧,深陷进温久纤细的手腕和腰肢,带来一阵窒息的束缚感。 她顺从地被拖拽起来。 镇渊殿分殿。 “报——!” 殿外急促的通传声打破了议事节奏。 一名镇渊使快步而入,单膝跪地: “启禀诸位殿主!万兽灵宗巡海小队在外海边缘捕获一批随海啸冲入内海的低阶海兽。其中……有一鲛人,形貌殊异,万兽灵宗执事言其太过妖异,不敢擅专,特押解至殿外,听候殿主发落!” “形貌殊异?”明霄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 值此敏感时刻,值得宗门弟子上报到殿主层面的异常,必不简单。 “是!”镇渊使连忙补充,“据押送执事言,其姿容……极其罕见,不似寻常鲛人,疑有异种血脉。” 明霄略一沉吟,“带进来。” 殿门推开,海风的咸腥与混乱气息涌入。 几名身着万兽灵宗服饰、脸上犹带几分兴奋的修士,押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温久几乎是被拖着进入大殿的,进来的瞬间,几道强大的神识便无声无息地包裹了她,在她身上快速扫过。 这探查带着元婴修士特有的强大威压,如同实质的灵气掠过肌肤,深入骨髓。 她残存的妖力本能地想要反抗,却被她强行压制,任由那神识探入她空乏的丹田和破碎的经络。 探查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并未发现什么足以威胁的异样,威压稍敛,但那源自高阶修士的天然压迫感,依旧让殿内空气沉甸甸的,令人不寒而栗。 殿中唯有一人,自始至终低垂着眼眸,仿佛对殿内突然出现的海妖毫无兴趣,目光只落在自己面前一方小小的墨玉镇尺上。 温久根本不怕这探查。 她现在修为尽废,妖力枯竭,连最基础的化形都维持不住,只剩下这具漂亮躯壳和一点微弱的鲛人本源气息,确实毫无杀伤力。 人类修士从未见过海皇波溟罗的真容,更不可能将眼前这个气息奄奄、楚楚可怜的小鲛人与那位掀起灭世海啸的深海霸主联系在一起。 当殿中众人看清被押进来的温久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元婴修士,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太美了! 那是一种超越了种族界限、近乎妖异的绝美。 她上半身纤细玲珑,仅以鲛绡裁就的衣物覆住胸前,裸露的腰肢盈盈一握,肌肤如最上等的冷玉,泛着莹润的光泽。 腰腹之下,是华丽而修长的银蓝色鱼尾,鳞片如同星河倾泻,闪烁着梦幻般的星子碎光。 只是此刻,那漂亮的鱼尾上,赫然交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皮肉翻卷,血迹斑驳,更添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 她的长发是极其罕见的蓝紫色,如同幽潭深处氤氲的烟霭,青丝间随意缀着几枚流光溢彩的深海珍贝,一顶由某种灵禽翎羽制成的精巧小冠斜簪发间,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 一张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巧,深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深邃的海水,此刻盛满了惊惶与无助,懵懂而脆弱。 “跪下!”押解的万兽灵宗修士见殿内气氛凝滞,唯恐失礼,连忙低声呵斥,用力按住温久纤细的肩膀,想迫使她向殿上诸位殿主行礼。 温久顺势踉跄,“噗通”一声,以一种极其柔弱狼狈的姿态,半伏在了冰冷刺骨的玄石地面上。 蓝紫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开来,遮住了她上半身的些许光景,鱼尾无力地摊开,伤口处的血液在光洁的地面上洇开几小片暗色。 明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在看到这小鲛人的刹那间,他便已洞悉了万兽灵宗修士的意图。 无非是想借这小鲛人,在镇渊司这里为宗门换取更大的海域管辖权和资源配额。 “你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明霄开口,声音温和。 温久身体微微颤抖,深蓝色的眼眸怯生生地抬起看向明霄。 她用不太熟练、带着奇异韵律的人类语言,断断续续地回答: “外海,大妖打架,家没了,逃出来……”她艰难地组织着词语。 “遇到好大好凶的,巨齿鲸,他想吃我,我不想被吃掉,打架,他打我” 温久指了指自己鱼尾上最深的伤口,眼中迅速弥漫起浓重的水雾,“哥哥救我,鲨鱼吃了哥哥,我逃了……” 晶莹的泪珠从她深蓝的眼瞳中滚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滴落在玄石地面上,瞬间凝结成一粒粒圆润剔透、泛着柔和冰蓝色荧光的珍珠,滚落在地。 “嘶……”殿内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万兽灵宗的修士们眼睛都直了,死死盯着地上那几颗毫无杂质、灵气氤氲的冰蓝珍珠,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这品质!绝对是炼丹、炼器的上乘宝材! 他们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鲛人眼泪能化此等灵珠,说什么也要先私藏起来! 明霄看着地上滚落的灵珠,又看看小鲛人那懵懂无知、因恐惧和悲伤而颤抖的模样,心中了然。 这显然是被保护得极好、从未经历过风浪的小鲛人。 再看看万兽灵宗那些人脸上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后悔,他心中微叹。 “本座殿中还缺一名灵宠,你可愿意留下?”明霄看着温久道。 他盘算着,这小鲛人如此容貌,流落在外下扬必然凄惨。 不如先收在身边养着,等她伤好些,若是没有异常,送给云璃当个解闷的灵宠也是极好的。 一旁的司律君云璃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了看明霄,不明白师兄为何突然起了豢养灵宠的心思。 她虽也觉得这小鲛人美得惊人,颇合眼缘,但以她的性子,断然做不出开口讨要之事,便默然不语。 原剧情中,明宵没有开口留她,而是温久开口求他收留的。 温久听完明霄的话,惊恐地睁大了那双深蓝的眼眸,幅度很小地摇着头,身体更是向后瑟缩了一下,仿佛明霄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要……”她目光不安地扫过殿内的人,尤其是那些万兽灵宗的修士,“你们都看我,害怕,好多眼睛……”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词不达意,但表达的意思却瞬间被殿中众人理解——她被太多带着恶意和贪婪的目光吓坏了! 殿内除了六位殿主,还有侍立的镇渊使长老以及万兽灵宗的人。 被温久点破,不少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和讪然,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明霄微微一怔,没想到会被拒绝,心中的怀疑又打消几分。 他看着小鲛人那惊弓之鸟般的模样,难得生出一丝耐心:“那你可要想好了,外面只会更可怕。” 温久闻言,眼中充满了挣扎和恐惧,仿佛在衡量两种去路哪种更可怕。 片刻,她像是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沾着沙砾和血迹的纤细手臂,怯生生地指向了玉台上那个始终低垂着眼眸、仿佛置身事外的身影。 “那……那……”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我可以……跟着他吗?他没有看我。” 众人顺着她的指尖,朝那人看去,众人皆是一愣。 寂渊邢主玄止。 惊讶、错愕、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丝怜悯,在众人脸上闪过。 这小妖……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放着光风霁月、主动伸出橄榄枝的天枢君不选,放着其他几位殿主不选,竟然敢选那个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从无人敢近身的寂渊刑主玄止?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仿佛被众多目光惊扰,又或许是感应到了那指向自己的手指,玉座上的男人,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深处。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地扫过殿中众人。 然而,就是这平静无波的一瞥,却让除了其他殿主以外的所有接触到这目光的人,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温久感觉一股远比之前任何威压都要阴冷、都要沉凝的气息,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 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源于灵魂层面的、沉淀了无尽死寂与深渊气息的扬域,让她残存的鲛人本源都忍不住微微战栗,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警兆。 明霄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温久,眼神复杂。 这小鲛人……还真是会挑啊!挑了个最不可能、也最危险的存在。 他看向玄止,对方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寂渊君,”,明霄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你那里……收不收灵宠?这位小鲛人……想跟着你。” 话问出口,明霄自己都觉得多余。 寂渊峰那个充斥着死气、连活物都没有的鬼地方? 养灵宠?简直是天方夜谭。 玄止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温久身上。 那目光冰冷,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不带丝毫温度。 他薄唇微启,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寂渊殿……” 他正要说出拒绝的话。 异变陡生! 他周身原本沉寂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了一下! 一层无形的的墨色气流,从他体内震荡开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快得如同错觉,但那瞬间泄露出的、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阴寒死寂之气,却让殿中其他五位殿主同时色变! 几位周身罡风骤起,云璃指尖法力流转,明霄更是下意识地向前倾身,眼中精光爆射,如临大敌的紧紧盯着玄止!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失控? 其他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闷哼。 玄止本人却依旧端坐不动,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暗红色一闪而过。 他眉心的位置,一道形如跳跃的黑色火焰纹路,若隐若现,随即又迅速隐没在冷白的皮肤之下。 这诡异的气息波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呼吸之间,玄止周身那令人心悸的墨色气流已尽数敛去,眉心的纹路也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瞬间只是众人的错觉。 他重新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死寂。 “寂渊殿正好缺一灵宠。” 玄止的声音冰冷平缓,毫无起伏,目光落到温久身上,“就她吧。” 其他殿主见玄止控制好灵力,微微松了一口气,听到他说什么,其他人都震惊的看向玄止。 温久伏在地上,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回事?” 刚才他态度冰冷,明明是想拒绝的,她也没指望一下就能混到玄止身边,已经做好了打迂回战术的准备。 第194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3 那绝非寻常的情绪起伏或力量运转,更像是一种……狂暴的、充满毁灭欲的能量试图挣脱某种束缚! 殿中其他几位殿主瞬间如临大敌的反应也印证了她的感知绝非错觉。 【小助!刚才怎么回事?玄止的气息波动太诡异了!】温久在心底呼叫小助。 【确实非常奇怪!】,小助的声音也带着些凝重,【我查看一下他的数据!稍等……】 几乎是瞬间,一段信息流涌入温久的脑海。 玄止,主人格,镇渊司四殿主,寂渊刑主。 地位仅在传说中的镇渊司司主之下。 他是天渊之境公认的、唯一一个有望触摸到那倒壁垒,飞升之上界的存在。 掌寂灭劫火,此火源于规则,可焚天煮海,湮灭万物本源,无论物质、能量、神魂,触之即从最根本层面崩解,防御在其面前形同虚设。 除非境界远超于他或拥有同等级规则之力,否则绝无幸免。 因其力量可裁决、净化世间大恶,亦有人称其为“救苦救难活菩萨”;又因其手段酷烈无情,所过之处只余寂灭,更多人畏称其为“活阎王”。 玄烬,副人格, 与玄止一体双魂,同源而生却走向极端。 性情暴戾乖张,喜怒无常,保不齐他有天觉得赚了和所有人同归于尽都有可能,充满毁灭欲与反秩序倾向。 对玄止所维护的一切抱有极深的憎恶,视规则、责任、守护为枷锁。 数年前一次剧烈的神识冲突中,玄烬曾短暂抢夺了身体控制权,导致寂灭劫火失控,将拥有八十一层洞府、灵气充裕的“圣山”核心区域焚烧殆尽,整座山灵力枯竭,成为一座荒山! 若非镇渊司高层及时反应,那些闭关修炼的修士恐怕已经飞灰烟灭了。 此后一众修士见到玄止都是尽量绕道走,世人常闻其名而色变。 最终,玄止搬离圣山,独自居于悬浮于空中的、由一处秘境炼化而成的孤峰——寂渊峰。 外人并不知道玄止体内有两个灵魂,包括镇渊司的几位殿主。 那次事件被镇渊司高层联手压下,对外宣称是玄止境界不稳导致的意外。 自那之后玄止闭关了一段时时间,其实后面他们发现玄止的失控越来越频繁,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不过没有像之前那次一样释放出漫天劫火,但这始终是悬在众人头顶的利剑。 镇渊司高层对此讳莫如深,只因玄止是除闭关多年、生死不明的司主外,唯一能威慑外海大妖的化神强者。 一旦玄止彻底失控,天渊境必将大乱! 在原剧情中,玄烬一直在试图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玄止在一次修炼出差池后走火入魔,彻底堕入魔道,成为世界反派,最终,被男女主联手镇压。 【久久!,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复杂太多了!这个玄止,他是双重人格!一体双魂! 主人格玄止就是我们看到的寂渊刑主,但体内还藏着一个极端危险的副人格玄烬! 两个灵魂一直在争夺身体控制权!你现在修为尽失,没有自保能力!万一他……不,是那个玄烬失心疯,释放出一丝寂灭劫火,你连灰都不会剩下!这太危险了!】 【要不这个任务我们放弃吧,这个消息之前没有解锁出来,任务失败也情有可原,我不会抹杀你的。】,小助建议道。 “先别慌!我不是还有个好运加持的技能吗?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背吧?而且……” 她心思电转,“照你这么说,刚才玄止明显是要拒绝的,是那股突然爆发的、应该是属于副人格的力量迫使他改口!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也不一定呢?” 看到玄止平复下来之后,明霄当即让那些万兽灵宗和底下的镇渊使先退下。 万兽灵宗修士和殿内使者如蒙大赦,那些人同情的看了温久一眼,头也不回的飞快地退出了大殿。 刑主生气了,他们可不想被劫火烧成飞灰。 哎,多漂亮一个小鲛人啊,可惜了。 空旷肃穆的镇渊殿内,只剩下六位殿主和地上那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小鲛人。 明霄的眉头紧锁,目光在玄止和温久之间逡巡,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云璃看向玄止的眼神则充满了探究和一丝极淡的忧虑,以她对玄止的了解,他清冷孤绝,视外物如尘埃,连活物都嫌少靠近寂渊殿,怎会突然同意收留一只灵宠? 这太反常了。 暗影君则是一副丝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表情。 就在温久飞速消化信息、分析对策的短短几息内,玄止体内那扬惊心动魄的争夺也刚刚平息。 就在几息前,玄止体内许久未曾活跃的另一个灵魂突然试图掌控他的身体,玄止强行将其压下,他在识海中冷声警告,“你要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声充满恶趣味的戏谑低笑: “做什么这么大气性?你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吗?看这小妖多可怜啊,那鱼尾多漂亮,连眼泪珠子都这么剔透好看……啧啧,你不觉得很适合收藏吗?本座看上这小妖了,给本座留着!” 玄止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你若是不答应……】玄烬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而充满恶意。 【下次本座出来,定要让整个镇渊司,好好欣赏欣赏他们威严端方、不染尘埃的寂渊刑主……裸、男、出、浴、图!那扬景一定很精彩!】 玄止眉心突突直跳,最终他强行压下眼中翻涌的煞气,面无表情补完了那后半句话:“寂渊殿正缺一灵宠。就她吧。” 其他几人不知玄止为何突然想养灵宠,但此刻外海探查才是重中之重。 几位殿主不再耽搁,留下玄止处理后续,或者说,留下他这个不稳定因素坐镇玄天岛先沉淀沉淀,其余人化作数道流光,瞬间消失在殿外,直扑外海深渊。 温久被带到了偏殿等候。 她蜷缩在角落,安静得如同没有生命的精美瓷器。 他们注定一无所获。 九婴那个老滑头,此刻必然躲在外海某个污秽混乱的角落舔舐伤口。 而她,海皇波溟罗,谁能想到她敢直接送到镇渊司眼皮子底下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外海的探查和结界的初步修复耗费了数日。 寂渊刑主玄止亲临外海,那如同深渊降临的恐怖威压,让所有感知到的海妖都噤若寒蝉,蠢蠢欲动的暗流被强行镇压。 几位殿主合力,在外海重新补上了破碎的寂环防御结界,暂时稳定了局势。 诸事处理完毕,几位殿主准备返回主城天渊城。 玄止已经强大到足以撕裂空间,就在空间裂缝的光芒在玄天岛上空亮起,玄止身影即将没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急切和委屈的细弱声音响起: “等……等等!” 只见那个蓝紫色长发、拖着伤痕累累银蓝鱼尾的小鲛人,不知何时从偏殿跑了出来,正拉住玄止墨色袍袖的一角。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如同被遗弃的小兽。 “你……你不带我走吗?”温久仰着小脸,深蓝色的眼眸怯生生地望着他,里面盛满了水光和惶恐。 玄止的动作顿住。 他似乎……把这个临时起意留下的灵宠给忘了。 他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攥住自己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的小手,以及那双盈满泪水、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深蓝眼眸。 墨袍袖口传来细微的拉扯感。 他没什么表情,淡淡拂开她的手,只是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跟上。”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瞬间将温久包裹。 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烈眩晕感袭来,眼前的光影疯狂扭曲变幻。 等她勉强稳住身形,脚踏实地时,已经离开了海风呼啸的玄天岛。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 温久抬眼望去,饶是她见惯了深海奇景,此刻也不由得心头一窒。 这是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孤峰。 峰体通体呈现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黑沉,又似被烈火烧灼后的焦炭。 山峰之上,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怪石嶙峋,形态狰狞扭曲,如同无数垂死挣扎的恶鬼被瞬间冻结。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层灰蒙蒙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厚重阴云笼罩四野。 空气冰冷、干燥、死寂。 目之所及,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仿佛连声音都被这环境吞噬了。 什么鬼地方,魔域也不过如此吧? 温久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冰冷的手臂。 她这一抹银蓝在这片死寂的黑灰色调中,显得如此突兀和脆弱,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格格不入的生机。 玄止仿佛对这令人窒息的环境毫无所觉,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峰顶那座同样由玄黑巨石垒砌而成的庞大殿宇走去——寂渊殿。 殿宇如同蛰伏在孤峰顶端的巨兽,散发着冰冷、沉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温久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墨色背影,咬了咬下唇,她没有丝毫犹豫,拖着疼痛的鱼尾,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碎石硌着尾鳍的伤口,每一步都带来钻心的刺痛,她却一声不吭,只是紧紧跟着前方那道身影。 玄止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身后那个艰难跟随的小尾巴。 直到他走到寂渊殿那两扇玄石门扉前,脚步才停下。 “咚!” 温久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他坚硬的后背上。 鼻子撞得生疼,眼眶瞬间涌上酸意,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 她捂着鼻子,抬起湿漉漉、泛着红的眼眸,委屈又茫然地看向突然停下的男人,无声地控诉着:为什么停下? 玄止缓缓转过身。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娇小的温久完全笼罩。 他垂眸,冰冷的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鼻尖和那双含着水光的深蓝眼眸上。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化的寒冰模样。 “刑主?”温久带着浓重鼻音,怯怯地唤了一声。 “自己去找个地方住下。”玄止的声音毫无温度,“无事,不得靠近主殿。” 说完,他甚至没等温久有任何反应,抬手推开那沉重的玄石门扉。 没有再看温久一眼,身影没入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轰隆……” 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温久的视线。 温久独自站在寂渊殿门外冰冷死寂的平台上。 环顾四周,除了这座如同魔窟般的主殿,四周只有嶙峋狰狞的黑石和望不到边际的黑沉死寂。 找地方住下?住哪里?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玄石巨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沾满尘土的鱼尾,之前小助给她开了痛觉屏蔽,倒是感觉不到疼,但是,这样还是很狼狈啊。 虽然上个世界的剧情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她感觉她好久没吃过这种苦了。 而且玄止还是这个位面的反派,见到他的第一眼,他身上的气息,温久就知道他是那个人。 “真不是东西啊!!!”温久悠悠感慨一句。 她没有离开,当即在主殿外面的石阶上坐下。 【久久,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小助问道。 “先装疯卖傻苟一苟吧,我可是个不知世故的小鲛人啊,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没有漂亮的房子,我住在哪里,先在他门口将就一下吧。”,温久背靠着石壁,非常光棍的道。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不知不觉中她竟然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温久慢慢睁开眼。 头顶上方一道身影居高临下的笼罩下来看她,因为这个动作,那一头墨色的长发从肩侧披散下来。 男人额间有一抹赤金色火焰纹路,眼尾邪气上挑,懒洋洋的眯着漆黑的美眸打量她,他不知何时来的,站在这里看了多久。 见到温久醒来,他嘴角含了三分笑意,轻啧了一声。 第195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4 依旧是那张俊美的容颜,依旧是那身冷硬的墨袍。 但,气息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种沉淀了无尽死寂的冰冷,而是……一种张扬的、邪异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阴冷! 还有他眉心妖异的火焰纹路,这个人已经不是玄止了。 是玄烬! “小助,”温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心底呼叫系统,“这小世界的任务,是攻略玄止对吧?现在他体内有两个人格,我们……攻略哪个?” 【宿主,根据规则判定,身体是唯一的容器,灵魂是意识的载体。无论主人格还是副人格,都归属于玄止这个存在本身。所以……严格来说,你需要攻略的是这个一体双魂的完整个体。也就是说……两个人格,你都需要搞定。】 温久:“……”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玄止已经够难搞了,冰山一样油盐不进,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性情暴戾、随时可能发疯的玄烬。 温久面上维持着刚睡醒的懵懂和惊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怯生生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刑主。” 玄烬唇角勾起,那笑容邪气横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 他微微俯身,指尖轻轻挑起温久一缕蓝紫色的发丝,声音华丽而充满磁性:“小妖,眼力不错,可惜认错了人。”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温久冰凉的耳廓上,带着戏谑,“本座可不是那个无趣的蠢货。” 他直起身,目光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的藏品,扫过温久绝美的脸庞、纤细的颈项、以及那条在幽暗中依旧闪烁着星子碎光的华丽鱼尾。 “小妖,或许你该叫本座一声主人,若不是本座,你以为那个冰疙瘩会留下你吗?”他慢条斯理的道。 温久微微睁大了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里面盛满了困惑。 她似乎努力消化着“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张面孔”这个复杂的问题,但是当听到他说他才是想留下她的那个人,温久还是很开心,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主人。” 声音乖软,眼神澄澈无辜。 魔鬼般的身材配上这张懵懂如同白纸的脸,形成一种致命的、引人摧毁的矛盾美感。 “呵……” 玄烬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笑,仿佛被这声“主人”取悦了。 “真乖!”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温久鱼尾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上,眉头嫌恶地蹙起,仿佛精美的艺术品上出现了碍眼的瑕疵。 “碍眼!” 话音刚落,玄烬甚至没给温久反应的时间,一股狂暴的空间之力瞬间爆发! 与玄止那种稳定、却令人眩晕的穿梭截然不同,玄烬撕裂空间的方式极其粗暴、狂野,仿佛要将空间本身都碾碎! 温久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疯狂颠簸的滚筒里! 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 她这才真切体会到,之前玄止带她穿梭时,是何等的“温和”! “噗通!” 剧烈的失重感后,是刺骨的冰凉瞬间包裹全身! 温久重重地摔进了一片池水中! 冰冷! 但在这冰冷中却蕴含着极其精纯、磅礴的灵力! 泉水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涌入她干涸的经脉和残破的丹田,滋养着她枯竭的妖力本源,甚至连鱼尾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都传来一阵阵清凉酥麻的愈合感! 灵泉寒潭! 温久只是懵了一瞬,在接触到这蕴含精纯灵力和疗愈之效的寒潭水瞬间,她全身的毛孔都仿佛在欢呼雀跃,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能量! 这是恢复修为的绝佳之地! 她几乎是本能地,在冰冷彻骨却又舒爽无比的潭水中轻盈地转了个圈。 华丽修长的银蓝色鱼尾在水中舒展开来,如同最上等的绸缎铺陈,划出一道道如梦似幻、带着碎星光芒的优美圆弧。 鱼鳍如薄纱,在水中柔曼飘动,美得惊心动魄。 温久从水中冒出头,这才有暇打量四周。 饶是她身为深海大妖,见惯了奢华的宫殿,此刻也不禁为眼前所见而暗自心惊。 这是一处极其宽敞的洞府。 洞府的奢靡程度令人咋舌,更透着一股扭曲的、病态的收藏癖。 整个洞府顶部,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和各色光华流转的珍贵晶石、兽核! 它们如同星辰般璀璨夺目,将整个空间照亮。 这些在外界足以引起腥风血雨的修炼至宝,在这里仅仅被当作照明和装饰的壁灯、吊灯! 地面铺着厚厚一层不知名兽类的皮毛地毯,毛色油光水滑,看起来柔软得不可思议。 其中一面巨大的石壁上,挂满了……藏品。 有完整无缺、皮毛鲜红欲滴、无一丝杂质的巨大狐狸皮; 有几张被处理得极其完美、栩栩如生、甚至带着生前几分神韵的……美人面皮! 温久的视线扫过,她还看到了几盏造型奇异的灯笼,灯笼壁上绘制着诡异的符文和图案。 吸引她目光的是灯笼的材质——那绝非寻常的丝绸或纸张!那是一种……带着细微纹理的……人皮! 寒潭非常大,呈环形,占据了洞府大半空间。 潭水冰冷,水面之上氤氲着白色的寒气。 寒潭的中心,是一个凸起的圆形平台。 平台被一层泛着淡淡光泽的、半透明的黑色薄纱笼罩着。 透过那朦胧的黑纱,隐约可见平台中心,摆放着一张极其宽大、铺着深色锦被的圆形巨床。 此刻,一袭华贵黑袍的男人,正随意地侧躺在圆床上。 他一手支着下颌,姿态慵懒而危险,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上好的墨缎,随意披散在身侧,衬得他冷白的肤色愈发妖异。 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水中的温久。 温久只大致扫了一眼,心中便已了然。 这洞府的风格,这琳琅满目、以“美”和“亮”为唯一标准的收藏品,无不昭示着洞府主人——酷爱漂亮的和亮晶晶的东西, 他留下自己,在他眼中,恐怕自己就是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他不会是想等她的伤养好,把她做成一件标本吧? 压下心头的猜想,温久脸上瞬间切换成纯粹的惊叹和欢喜。 她趴在圆台边缘,仰起小脸看向黑纱笼罩的中心,深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主人!这里是哪里呀?好漂亮!好多亮晶晶的石头!好好玩!” 她说着,还开心地在水中又转了个圈,鱼尾掀起一小片晶莹的水花,先给这位喜怒无常的大魔头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薄纱帘内的玄烬,支着下颌,将温久最初那一闪而逝的惊讶尽收眼底。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这小鲛人……反应倒是特别。 寻常修士或妖兽,见到这满洞的修炼至宝,哪个不是两眼放光,贪婪之色难以掩饰? 她却只注意到了“漂亮”和“好玩”,目光清澈得……不像话。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那条在水中摇曳生姿、流光溢彩的鱼尾上。 玄烬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带着浓浓的恶意和期待,“玄止,我给你准备的大礼,希望你会喜欢,早点把身体交给我吧!按照我的修炼方式,我们才能早日飞升。” 就在这时,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主人格似乎是察觉到玄烬的威胁,强行要争夺回身体的主动权,玄烬轻啧了一声,“真是没劲!” 他暂时压下识海的动荡,目光重新投向水中的温久,懒懒地招了招手: “小妖,过来。” 温久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依旧是一派温顺乖巧。 她摆动鱼尾,灵活地游到圆台边缘,仰着小脸,“主人,怎么了?” 玄烬从宽大的圆床上起身。 他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的黑色平台上,修长的手指撩开垂落的黑纱,一步步走到边缘。 他俯视着水中的温久,俯下身。 骨节分明的大手毫无征兆地抚上了温久纤细脆弱的脖颈! 温久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带着薄茧的、略显粗糙的指腹,正缓慢地、带着一种评估猎物肉质般的触感,摩挲着她颈侧跳动的动脉血管! 温久在寒潭边被迫仰着头,蓝色清澈的眼睛里有些疑惑,看着眼前喜怒不定的男人,唤道:“主人?” 系统空间里,小助已经不淡定了:【啊啊啊!他要干什么?!】 他动作漫不经心,嗓音华丽低沉,带着戏谑:“害怕吗?” 温久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不害怕主人。” “呵……”玄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那摩挲着她颈动脉的手指,力道骤然收紧! “那如果……”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瞬间因窒息而泛红的小脸和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深蓝眼眸,慢悠悠低语,“本座现在……就要杀了你呢?”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温久眼睛微微睁大,迅速蒙上一层水雾,“主人……不要……不要我了吗?” “嗯。”玄烬低嗯了一声。 温久眼角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还没掉到池子里,形便化为一颗颗圆润剔透、散发着柔和冰蓝色荧光的灵珠! 还没等它们坠入寒潭,便被一道无形的灵力牵引,悬浮在空中。 “啧,哭起来……也很漂亮。”玄烬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悬浮在空中的一颗冰蓝灵珠,“再哭一下。” 温久:“……” 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恨不得一尾巴抽在这张脸上!这个疯子!神经病! 泪水汹涌而出,化作更多晶莹剔透的冰蓝灵珠,悬浮在空中。 玄烬似乎满意了。 他松开钳制着温久脖子的手,他随手一招,那些悬浮的灵珠便自动飞入他掌中一个剔透的水晶瓶中。 瓶中瞬间盛满了流动的冰蓝星光,美得惊心动魄。 他拿着瓶子晃了晃,欣赏着那梦幻的光泽,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手一挥,那装着温久眼泪的瓶子便悬浮在了寒潭上空,成了一个新的装饰品。 “好了,不哭了。”玄烬这才像是大发慈悲般,用指腹随意抹去温久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刚才不过是本座的戏言罢了。” 温久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真的吗?” “嗯。”玄烬低应一声。 “张嘴。” 温久依言张开嘴。 他指尖一弹,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和清香的丹药凭空出现。 那颗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暖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温久瞥见那丹药上隐约流转的符文和气息,这竟然是万年灵液为主材炼制的顶级疗伤圣丹! 此丹不仅能瞬间愈合内外伤势,更能滋养本源,修复根基! 万年灵液本就罕见,能将其炼制成如此精纯的丹药,耗费的资源和炼丹师的水平都难以想象! 在玄烬这里,却如同丢糖豆一般随意! 温久心里不禁啧舌,玄烬他身上的宝贝是真的多啊。 “主人,这是什么?”温久压下心中的惊讶,扮演着懵懂的角色。 “治疗伤势的丹药。”玄烬漫不经心地道。 “谢谢主人!主人真好!”温久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面前的男人,周身那邪异张扬的气息陡然一变! 如同沸水瞬间被投入万年玄冰! 所有的墨色气流瞬间收敛,眉心那妖异的赤金色火焰纹路也如同被强行抹去般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沉淀了无尽死寂的冰冷!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最后一丝属于玄烬的玩味和邪气被彻底冰封,只剩下纯粹的、毫无波澜的黑暗。 空间再次剧烈扭曲! 温久只觉得眼前一花,冰冷的潭水瞬间消失,刺骨的寒意变成了孤峰上那干燥阴冷的死寂空气。 她重新站在了寂渊殿那冰冷沉重的玄石门扉之外。 仿佛刚才那奢靡诡异的洞府、那生死一线的威胁、那珍贵的丹药……都只是一扬幻觉。 温久有些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 依旧是那张脸,依旧是那身墨袍。 温久小声唤道:“主人?” 面前的男人,寂渊君玄止,缓缓垂眸。 那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我不是他!” 第196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5 玄止冰冷的声音,瞬间将温久脸上带着一丝依赖的笑容冻结。 那深潭般的黑眸里,只剩下纯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死寂。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依旧带着湿气的蓝紫色长发和脖子上清晰的指痕,语气毫无波澜:“他并非良善之辈。你若想离开,现在便可走。” 离开?开什么玩笑! 几乎是玄止话音落下的瞬间,温久深蓝色的眼眸中便迅速蓄满了水光,带着脆弱和无助。 她用力摇头,“我……我没有家了……主人……刑主……” 她似乎有些混乱地称呼着,更显得茫然失措,“外面……外面都是坏人,都想抓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求求您,求刑主收留我吧!我……我吃得很少的!也不会吵到您!” 温久说着,试图去抓玄止的袍角,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轻轻弹开。 玄止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一潭死水。 他沉默了片刻,只是漠然地丢下两个字:“随你。”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那扇沉重的玄石门扉再次在他身后轰然闭合,将温久隔绝在外。 “呼……”温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态度冰冷,但至少没把她直接丢下峰去。 这就够了,慢慢来。 接下来的日子,温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没眼色”和“脸皮厚”。 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什么?温久表示完全感觉不到! 她就在寂渊殿门口那冰冷的玄石台阶上安了“家”。 玄止每次进出,无论他是无视还是投来冰冷的视线,温久都会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问候: “刑主早!” “刑主您回来啦!” “刑主您要出去吗?可以带我吗?” 玄止从不回应,甚至步伐都不会有丝毫停顿。 但温久乐此不疲。 她甚至在台阶旁用几块相对平整的黑石堆了个小小的“窝”,铺上自己用残余妖力凝聚出的几片还算柔软的鲛绡,权当床铺。 原因无他——整座寂渊孤峰,只有靠近山巅主殿的这片区域,灵气才称得上浓郁。 为了这点恢复修为的“口粮”,就是睡门口台阶,她也认了! 至于玄烬那个拥有灵泉寒潭的奢靡洞府,温久倒是日思夜想! 可惜,那地方显然被玄烬隐藏得极深,她根本无从寻找,玄止也不会去那个地方。 只能靠着主殿外这点灵气,以及之前玄烬那颗万年灵液丹药残留的灵力,缓慢吸收着。 几天后,当温久终于将那颗顶级丹药蕴含的磅礴灵力彻底吸收炼化,她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干涸的妖脉中,重新流淌起久违的力量! 丹田处,属于她的本源妖丹虚影,也从黯淡破碎的状态,凝聚出了一丝微弱的光华! 一阶……二阶……三阶! 温久惊喜地睁开眼! 虽然距离她曾经的九阶巅峰犹如云泥之别,但这意味着她终于摆脱了最脆弱的状态! 更重要的是——鲛人三阶,可以短暂化形出双腿了! 这意味着她终于不用再拖着笨重的鱼尾行动了! 就在她兴奋地尝试着将鱼尾幻化成双腿,感受着久违的脚踏实地感时,寂渊殿沉重的石门,无声地滑开了。 玄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墨袍,气息冰冷沉寂,还是主人格。 温久立刻从她的小石窝里跳了起来,赤着莹白如玉的双足,“哒哒哒”地跑到他面前,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一丝小骄傲: “刑主!刑主!您看!我已经三阶了!我能幻化出腿了!还能用一点点法力了!”她甚至还笨拙地掐了个引水诀的小法印,指尖凝聚出一小团水汽,“以后您去哪里,我就能跟着您去了!” 她身上,依旧只有那点可怜兮兮的蓝色鲛绡,勉强遮住上半身的关键部位和刚刚幻化出的双腿根部。 蓝紫色的长发垂落腰际,衬得那纤细的腰肢和莹白修长的双腿愈发不真实,带着一种原始的、惊心动魄的诱惑力。 玄止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半息,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如同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合规矩、有伤风化的东西。 “成何体统!”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衣服穿上!” 温久歪了歪头,一脸的无辜和理所当然:“可是刑主,我没有别的衣服了呀?我们大海里,大家都是这样穿的。” 她甚至还在玄止面前转了个圈,仿佛在展示她这身海族传统服饰的合理性。 玄止:“……” 他似乎被这理直气壮的歪理噎了一下,随即眼神一冷,懒得再与她废话。 他随手一挥! 一道流光瞬间笼罩温久! 温久只觉得身上一紧,那点清凉的鲛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宽大、带着淡淡冷冽松香气息的衣袍将她整个包裹住! 她低头一看,差点没绷住表情笑出声! 只见她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大了不止三圈的青灰色衣袍! 衣袍样式简单,但是袖口长得完全盖住了她的双手,衣摆更是直接拖到了地上,活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这很男友风了。 更离谱的是,她那一头漂亮的蓝紫色长发,也被强行束成了两个……圆滚滚、呆头呆脑的丸子头! 顶在她脑袋两侧,配上她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显得……萌萌哒。 这衣服……温久嘴角抽了抽,这不会是玄止他自己的衣服吧? 至于女人的衣服?呵,想想都不可能!这个禁欲冰山,要是有女人的衣服才有鬼了! 不过这样也好,很守男德! 温久努力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笨拙地拢了拢身上能当麻袋穿的袍子,对着玄止福了福身:“多谢刑主赐衣!” 声音那叫一个乖巧甜美。 玄止瞥了她一眼,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露出修长的脖颈的锁骨,衣服布料很滑,一侧的衣服滑到肩膀,温久又伸手给它拉上去,朝他郑重其事的行礼。 玄止眉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两下。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眼不见为净。 温久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发挥她“没眼色”的特长,试图科普海族知识: “刑主您知道吗?我们鲛人和别的妖兽可不一样哦!别的妖兽要等到七阶渡劫后才能完全化形,但我们鲛人上半身本来就是人形,下半身是鱼尾,所以我们在化形上占了一半的优势!三阶就能短暂化出双腿啦!是不是很厉害?”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玄止:“……” 就在温久叽叽喳喳,试图用废话拉近距离时,玄止突然眼神一凝,冷声道:“噤声!” 温久立刻闭嘴,好奇地看向他。 只见玄止抬手,一道带着明霄法力印记的传讯法诀破空而来,悬停在玄止面前,明霄清越而凝重的声音从中传出: “四师弟,天星岛急报!镇妖台下方镇压的上古妖兽虚空鳐被不明力量强行破封释放! 现扬残留有九婴的妖气及精纯魔气!疑似九婴与魔族勾结所为! 虚空鳐凶悍,能撕裂空间,且甫一脱困便重伤数位镇守修士,潜入虚空遁走,行踪诡秘,危害极大! 还有九婴,之前在外海没有寻到他的踪迹,原来是进入到人界,还和魔修勾结在一起,指不定没憋着好,也是个大患,司内其他几位殿主皆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 此事恐需劳烦你亲自走一趟,查明真相,擒杀此些妖兽!事关重大,切莫耽搁!” 玄止听完,指尖金色气流一闪,那传讯法诀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要撕裂空间离开。 “刑主!” 温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墨色袍袖的一角! 玄止脚步顿住,眼神冰冷抽出衣袖,“成何体统!” 温久心里撇撇嘴,面上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刑主!您是不是要去抓那个九婴?带上我吧!就是那个坏蛋!他毁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的哥哥!我要亲眼看着他死!我要报仇!” 玄止见她眼底不似作伪的恨意,微微一顿,但随即便是漠然。 一个三阶小妖,妄图找九婴报仇? 简直是痴人说梦,不知死活! 他转身,空间之力再次开始波动。 “刑主!”温久再次拉住玄止,这次只敢小心翼翼地揪住一点点他后腰的衣料,在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时,立刻又松开。 温久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做出可怜巴巴的祈求姿态,声音又软又糯, “求求您了,带我去吧!我发誓,我虽然修为低,但我真的很机灵!我绝对不会给您添乱的! 我就远远地看着,躲得远远的!我一定要亲眼看着那个坏蛋死掉!这是我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之一了! 如果看不到他死,我……我这辈子都会有心魔的!修仙之人不是最忌讳心魔吗?刑主,您行行好,就带我去吧!好不好嘛?求求您了!刑主大人最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含着水光蓝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充满祈求地望着玄止,小嘴微微嘟起,配合着那两个蠢萌的丸子头,杀伤力……嗯,对某些闷骚来说,或许不小。 玄止:“……”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顶着可笑发髻、用最可怜最软萌的姿态说着最不知天高地厚话语的小妖,眉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识海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充满嘲弄和兴味的冷哼。 空间之力已然凝聚。 温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以为又要被无情抛下时,玄止那冰冷的声音响起:“跟上!” 话音刚落,温久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瞬间将她包裹! 眼前一黑,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嘴角悄然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弧度。 再睁眼时,喧嚣的人声、食物的香气、各种驳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不再是孤峰的死寂,而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苍穹如洗,白云悠悠。 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前方两座巍峨矗立的巨像,似欲引动九霄风云。 巨像之后,仙城依山而建,飞檐斗拱层层叠叠。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阔,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和摊位。 青瓦白墙的街巷里,有挂着“百草阁”、“神兵坊”招牌的修真店铺,灵气氤氲。 也有卖着热气腾腾包子、糖葫芦、各色小玩意的凡人摊贩,烟火气十足。 凡人穿梭,偶有灵光闪过,或是修士御剑而过。 穿着各式道袍、劲装的修士与布衣荆钗的凡人摩肩接踵,讨价还价声、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充满生机的仙凡混居画卷。 这里是天星岛的中心——天星城! 温久惊喜地环顾四周,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久违的热闹,目光就落在了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上。 玄止……或者说,此刻的玄止已经彻底变了个模样! 他身上那身极具压迫感和标识性的玄金墨袍不见了,身着一袭青碧长袍,外袍广袖飘飘,隐有竹影纹路暗绣其上,内搭浅青交领长衫,腰束同色丝带。 一头乌发如墨瀑倾泻,半束于脑后,松松用简约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额间、腮边,随性又添几分儒雅清逸。 眸光沉静,脸上也做了修饰,唇边多了些青色的胡茬,棱角分明的轮廓被刻意模糊,像个······儒雅的大叔。 而温久自己,还是那身能当麻袋穿的青灰袍子和两个蠢萌的丸子头,像个跟着父亲进城的小丫头。 啧,大叔和萝莉吗? “刑主,这里是天星城吗?”温久压低声音问道。 她记得明霄的传讯,九婴和虚空鳐就是在这里搞出了大乱子。 身边的“大叔”却像是聋哑人一样,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周围喧闹的人群和街道,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温久撇撇嘴,对这个闷骚冰山的不理不睬早已习惯。她拉了拉身上宽大的袍子,迈开腿,赶紧跟上玄止。 第197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6 越靠近内城,气氛越是紧张压抑。 街道两旁,许多店铺都已关门落锁,行色匆匆的人们,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大多背着包袱、拖家带口,脸上写满了仓惶与焦虑。 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的味道,远方隐约可见几处未熄灭的火光,浓烟滚滚而上。 天空中,不时有驾驭着法器的修士仓促掠过,朝着远离海岸线的方向疾驰而去;也有少数修士在街口或高处结阵警戒,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快走快走!听说外海的结界根本不稳定!内海的防御也出了大纰漏!” “镇妖台底下那个怪物跑出来了!天星岛首当其冲!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魔族!还有深海大妖!它们要是打过来……” 零碎的议论声传入温久耳中,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虚空鳐被释放,不仅意味着一个上古凶兽脱困,更关键的是——这头巨兽被镇压时,其磅礴的妖力一直被抽取,作为支撑内海防御结界“玄环”的重要能量源之一! 它的脱困,直接导致了本就因外海寂环破碎而压力倍增的玄环结界,出现了致命的缺口! 再加上之前外海的防御结界被彻底破坏,短时间内重新建立起来的防御结界肯定大不如前,内海核心防御又出现破绽,天星岛作为内海外围直面外海的第一道屏障。 外海有高阶修为的大妖、内海有中低阶修为的妖兽,还有魔修,若是他们和人族开战,第一时间攻克的便是这里。 难怪人心惶惶,修士凡人争相逃难。 镇渊司其他几位殿主分身乏术,想必正是去紧急修补和加固岌岌可危的玄环结界了。 穿过慌乱的人群,两人终于抵达了城中心。 眼前的景象比外围更加触目惊心。 巨大的圆形镇妖台,如同一这座城市的心脏。 原本悬浮在镇妖台上方、用以控制和抽取虚空鳐力量的巨大棱形法器,此刻已彻底损毁,扭曲变形的金属构件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灵光尽失。 环绕镇妖台的古建筑群,飞檐斗拱多处坍塌,断壁残垣间浓烟未散,一片狼藉。 这里显然经历了一扬极其惨烈和突然的变故,事发之后,镇渊司的人也只是匆匆处理了表面,确认虚空鳐逃脱后便立刻上报求援。 玄止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一个极其自然的、融入人群步伐的细微错位,他和温久的身影便如同水波般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镇妖台的中心。 温久打量着这片残破之地,空气中残留着狂暴的灵力乱流和焦灼的气息,让她感觉皮肤都有些刺痛。 玄止抬手,指尖一道金色气流激射而出。 那气流如同拥有生命,在虚空中盘旋了两圈,仿佛在捕捉着什么,随即猛地一个俯冲,咻的一下径直钻入了镇妖台下方。 温久猜测那是某种追踪的法术。 温久只觉眼前一花,已被玄止带着,瞬间出现在镇妖台的地底深处。 这里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地下空间,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妖气和一种带着腐朽气息的魔气。 空间的中心,原本应该是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强大镇压之力的圆形法阵。 但此刻,阵台中央的玄石地面已经彻底崩裂,如同蛛网般蔓延开去,上面镌刻的金色符文黯淡无光,多处断裂。 几根从穹顶垂落、足有成人腰身粗细、铭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巨大锁链,如同被巨力挣断的巨蟒,无力地散落在地上,断口处还残留着黑色的魔气。 温久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三道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一道阴冷暴戾、带着深海腥气的妖气——是九婴! 那杂碎竟然真的混入到了人类地界! 一道更加古老、狂暴、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妖气——应该便是刚刚脱困的虚空鳐! 还有一道,则是充满了混乱、堕落与侵蚀感的精纯魔气! 三道气息在这里纠缠碰撞后,如同凭空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刑主,在找什么?”温久看着玄止的目光在四周残破的阵基和断裂的锁链间逡巡,问道。 “虚空之门。”,玄止言简意赅。 他的感知比温久更加强大和精准,他在这里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正在迅速消散的空间波动。 他感受到了空间之力的气息,那些人离开没多久,虚空之门关闭有一定的时间,说不定现在穿过去还能追上。 温久也在周围探查起来,她可是有一个技能是好运加持,找东西应该能歪打正着。 她走到一面看起来与周围石壁无异的岩壁前,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岩石时,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 “虚空之门应该就在这里了。”温久心中猜想。 以她现在的修为,肯定无法打开这种强大的虚空通道。 她眼珠一转,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仔细探查另一处断裂锁链的玄止,心中有了计较。 她装作无意地后退一步,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三阶妖力,凝聚于指尖,然后找好角度,对着那面“墙壁”猛地一弹! “咻!” 一道水蓝色灵力光箭射向石壁! 变故陡生! 那面看似普通的石壁,在灵力触及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紫色光芒! 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反震之力轰在温久身上! “呀——!” 温久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嘭!” 一声闷响。 温久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坚硬如铁、却带着一丝冷冽松香气息的怀抱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头晕眼花,她懵懵地抬起头,正对上玄止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 “刑主,那面墙壁有古······”,温久刚想解释那面墙有古怪,话还没说完。 玄止眉头紧锁,毫不怜香惜玉地像丢开一件碍事的垃圾一样,猛地将她往旁边一甩! “唔!”,温久被甩得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心里暗骂:真是不解风情! 不过······倒也不全然是木头,若是玄止想避的话也能避开,那她刚才应该是会砸到墙上。 玄止根本没理会她,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面爆发出紫光的石壁上。 他抬手,五指虚张,一股远比温久强横百倍、带着寂灭气息的金色灵力洪流,如同咆哮的金龙,狠狠轰击在石壁之上! “嗡——!” 刺耳的嗡鸣声中,石壁剧烈震荡,表面的伪装寸寸碎裂剥落! 一道散发着扭曲紫色光芒波动的虚空大门,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门内漆黑一片,仿佛通往未知的深渊。 “刑主,我们找到了!”温久立刻跑过来,惊喜道。 玄止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身形已然没入那闪烁着紫光的虚空大门。 然而,就在他踏入大门的瞬间,异变再生! 门后的景象并非预想中的空间通道,而是一片翻滚沸腾、充斥着无尽恶意的漆黑魔气!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浓稠的魔气之中,悬浮着无数只诡异而奇形怪状的血红色魔瞳! 那些魔瞳如同从太幽冥渊最深处爬出的邪异灵眼,每一只都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红黑交织的邪光,传递着强烈的、仿佛能吞噬神魂的威煞! 无数道充满恶意的视线瞬间聚焦在玄止身上,仿佛要将他的三魂七魄,硬生生从躯壳里拽出,拖入那永寂的灵力涡旋! 玄止身上的青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刑主,那是什么?!”温久站在门外,看得心惊肉跳,失声惊呼,这就是她的好运加持带来的惊喜吗?? “退后!”玄止厉喝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周身瞬间爆发出恐怖的寂灭气息,金色的气流形成一个防御罩,试图抵御那无处不在的、撕扯神魂的阴风! 然而,这裂魂魔墟的阴风,似乎正是针对神魂的剧毒! 玄止一体双魂,神魂本就不稳,此刻相当于只有一半的神魂! 被那蕴含着撕裂魂魄之力的阴风一吹,他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呃啊!”他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住了头! 他眉心的位置,那道赤金色的火焰纹路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他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剧烈波动、变幻!时而冰冷死寂如万载玄冰,时而又邪异张扬、充满毁灭欲!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疯狂切换,如同两个灵魂在同一个躯壳里被激烈撕扯,堪称变脸! “刑主!”温久看得心惊。 就在这混乱之际,头顶上方那无尽的魔气虚空中,猛地回荡起几声癫狂、得意、充满恶意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寂渊君!你上当了!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裂魂魔墟!啊哈哈哈哈!请你永远长眠于此,化作这魔墟的养料吧!” 几道声音重叠,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嘶哑嗓音!一时间也听不出是谁的。 虚空之中,那无数只游弋的血红魔瞳骤然聚合! 瞬间融合成一只遮天蔽日、巨大无比的血红魔瞳! 魔瞳中央,猛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仿佛通往九幽地狱的漆黑裂口! “呼——!” 一股无法抗拒、蕴含着极致撕裂与消磨神魂之力的恐怖吸力,从那裂口中狂涌而出! 痛苦挣扎、神魂不稳的玄止,此刻身体正被那股力量猛地拽向那巨大的魔瞳裂口! 半个身体瞬间没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刑主!”温久想也不想,猛地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了玄止的一只手腕!试图将他拉回来! 玄止抬起头,混乱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属于玄止的冰冷和属于玄烬的暴戾交织的凶光,他声音嘶哑,带着命令:“放开!” “我不放!”温久咬紧牙关,固执地抓住他。 “你也听到了!这是一个圈套!此番凶险,你的仇……现在暂时是报不了了!你自行离去吧!”玄止在试图挣脱温久的手。 “没有你,我打不过那个大坏蛋的!”温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坚定,她死死抓住玄止的那只手,“我不会丢下你的!要死一起死!”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股恐怖的吸力连带着她也被死死吸住,身体正不受控制地被拖向那魔瞳裂口! 她根本跑不了! 玄止大半身体已陷入裂口,那恐怖的消魂之力让他眉心的火焰纹路明灭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低头,看着那个死死抓住自己、明明自己就很害怕,还要强作镇定倔强地不肯放手的小小身影,冰冷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就在温久感觉自己的手臂也要被那吸力撕裂的瞬间,玄止那只被抓住的手猛地反握,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 “啊!”温久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拽得向前扑去! 下一刻,天旋地转! 玄止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将温久整个拽入怀中,用身体将她紧紧护住! “轰——!” 巨大的血色魔瞳猛地闭合!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噬! 那面闪烁着紫光的虚空大门剧烈震荡了几下,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瞬间崩解消散,重新化作一面冰冷坚硬的石壁。 镇妖台地底深处,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无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嘭!” 一声巨响。 温久和玄止一起掉进了水里。 眼前一处昏暗诡谲的异度空间,浓稠黑雾如墨汁倾洒,将天地染成压抑的灰黑色。 水面泛着幽绿波纹的诡异液体,似隐藏着吞噬生机的暗流,几根如腐木般的黑色长柱从液面突兀垂下,顶端连接着悬浮半空,石上垂落的藤蔓如鬼爪晃荡。 掉入水里的瞬间,那些幽绿的液体像是活了过来,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温久和玄止的身体上。 水底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一丝灵气,全是腐臭味。 温久头晕目眩,刚刚被那阴风一吹,差点神魂都给她吹出来,不过大部分还是被玄止挡住了。 她推了推身旁的玄止,没有丝毫反应。 玄止竟然晕了过去! 温久拉着人试图往上游去,发现那些黑色的水紧紧缠绕住她,还在将两人往深渊处拉去。 她还发现,法力用不了了。 “见鬼,这是什么鬼地方!” 第198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7 触感粘腻冰冷,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束缚力,疯狂地将她往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拖拽! 体内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无法调动! 神识也被死死压制住,无法探出分毫! 温久试图拉着玄止往上游,但那些缠绕在两人身上的黑色液体如同无数条水蛇,越收越紧,拖拽的力量越来越大!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在黑暗和死寂中,她听到了无数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正从四面八方飞速靠近! 黑暗中,温久深蓝色的右眼中,一点冰蓝的幽光骤然亮起! “嘀嗒……” 一颗散发着冰蓝光芒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悬浮在她面前,并迅速变大! 光芒越来越盛,如同一颗微缩的蓝色星辰,瞬间照亮了水底浓稠的黑暗! 温久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无数只形态狰狞的魔物正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它们形似巨大的骸骨鱼,通体由惨白或漆黑的骨骼构成,没有皮肉,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张开的大嘴里布满了锯齿般的骨刺! 它们速度快得惊人,瞬息之间已近在咫尺,狰狞的骨嘴张开,眼见就要将两人一口吞下。 “滚开!”,温久厉喝一声,蓝色珠子光芒大盛。 声音在水中显得有些沉闷,但其中蕴含的、源自海皇血脉深处的无上威严,配合着沧海泪骤然爆发的潮汐法则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冲击波,狠狠撞向那些扑来的骸骨魔鱼! “吱嘎——!” 刺耳的骨骼摩擦声戛然而止!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骸骨魔鱼眼窝中的鬼火剧烈摇曳,发出惊恐的尖啸,庞大的骨躯硬生生在距离温久不足三尺的地方急刹! 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后面汹涌而来的魔鱼群也惊恐地疯狂后退,瞬间退出百米开外! 它们密密麻麻地悬浮在远处幽暗的水域中,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那颗散发着令它们灵魂战栗的蓝色光球,贪婪与恐惧交织,逡巡不前,只敢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骨骼摩擦声。 在蓝色珠子光芒亮起来的瞬间,连身上缠着的黑色液体也瞬间松开两人,惧怕的向后退开,掀起很高的浪潮,温久和玄止所在的中间形成一个真空漩涡。 温久微微松了一口气,身为海皇波溟罗的她,掌控潮汐与海啸法则,能号令亿万海族,只要在有水的地方,就是她的主扬。 施展法则需要以自身的灵力为引信,沟通天地间对应的法则之力,虽然现在不能动用灵力,但是她的一只眼睛是她的本命法宝沧海瞳。 沧海瞳是蕴含潮汐本源之力的法宝,其中的法则之力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可以短暂激发,但是会损耗她的本源。 加上她现在修为不高,只能对那些骸骨鱼和黑色的液体起到震慑作用,不过也够了,那些海族天生就惧怕她。 沧海泪的光芒黯淡了一丝,本源损耗带来的虚弱感让她眼前发黑。 她的目光扫过远处那密密麻麻的骸骨鱼群,最终锁定在一条体型最为庞大,气息也最为凶戾的头领身上。 那条骸骨鱼感受到温久的注视,眼窝中的鬼火猛地一跳,下意识就想往鱼群深处钻。 “你,过来!”,温久对着那骸骨鱼头领道。 骸骨鱼呆头呆脑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刚刚还在它身旁的那些丑鱼全部一退三丈远,原地只剩它一只。 它非常忌惮那颗发着蓝色光芒的珠子,慢慢悠悠的游动过来。 温久从它身上看到了猥琐和战战兢兢,“刚刚不是冲得挺快嘛,过来,送我们出去,不然捏碎你的脑袋。”,她说着,手里的沧海泪骤然闪过一道蓝色电弧。 骸骨鱼头领庞大的骨躯猛地一颤,它立刻伏低了身体,将宽阔的骨背呈现在温久下方,姿态本能的臣服。 温久奋力将昏迷的玄止拖拽过来,两人一同跌落在骸骨鱼坚硬的骨背上。 骸骨鱼感受到背上近在咫尺的恐怖蓝光,不敢有丝毫怠慢,巨大的骨尾猛地一摆,破开粘稠的幽绿水液,朝着水面急速冲去! 破水而出! 浓重的、带着硫磺与腐朽气息的魔气扑面而来。 头顶是铅灰色魔云,水面广阔无垠,幽绿的水波荡漾,远处是嶙峋狰狞、如同魔怪獠牙般的黑色山石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死寂,除了水波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骸骨鱼托着两人,在水面上急速穿行。 温久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大概就是那些人口中的“裂魂魔墟”。 一旁的玄止依旧昏迷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玄止突然有了动静! 他痛苦地捂住了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紧接着,一股比周围环境更加阴冷、更加暴戾、充满了毁灭欲的森然黑气,猛地从他周身喷薄而出! 额间的赤金色火焰纹路,骤然变得清晰、明亮! “呃……”一声低沉、带着无尽邪异与疯狂的叹息从他喉间溢出。 下一刻,玄止,不,玄烬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燃烧着幽暗火焰,充满了戏谑、暴戾与玩世不恭! 他缓缓坐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唇角勾起一个近乎疯魔的弧度,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呵……裂魂魔墟?倒是……有点意思。” 温久一看,这是那个疯批人格出来了,她立刻装作很惊喜的样子,“主人,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玄烬缓缓转过头,他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味,毫无征兆地,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温久纤细脆弱的脖子! 他的手指迫使温久仰起头,对上他那双充满探究和危险的凤眸。 玄烬俯身凑近,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声音华丽而低沉: “能驱使魔蚀海沟的骸骨魔鱼……小妖,会的挺多啊?” 温久喉咙被扼住,窒息感瞬间攀升! 这家伙……难道看穿了她的底细? 不,不可能! 相比起她全盛时期,沧海泪的法则波动和她的海皇威压都已经被压制在最低限度,只模拟出低阶海族的沟通天赋! 她不动声色,声音带着嘶哑和委屈:“主人……我我本来就是海族……能和它们沟通一点点,主要是靠这个法宝,它们才肯听话……” 温久抬起手,将那颗悬浮在她身前、光芒已经黯淡了许多的沧海泪珠递到玄烬面前,“不然我们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玄烬的目光落在温久掌心那颗散发着柔和蓝光、内部隐隐有电弧闪烁的珠子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虽然微弱,但纯度极高。 他瞥了一眼温久那张因窒息而泛红的小脸,嗤笑一声,松开了手。 “咳咳咳……”温久立刻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玄烬随手接过那颗沧海泪珠,在指尖把玩着,眼神玩味:“这珠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温久心中一凛! 当然眼熟!这狗东西之前可是装了她满满一瓶眼泪化成的灵珠! 虽然那些灵珠没有法则之力,但形态和气息同源! 她努力维持着懵懂:“眼熟吗?可能……可能主人在哪里见过?我们海里的法宝……很多都长得差不多……” 玄烬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随手将珠子抛回给温久,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温久赶紧接住沧海泪,小心地收好。 她揉了揉发痛的脖子,心里把这疯批骂了千百遍,面上却再次换上担忧和依赖的表情,凑近玄烬,声音带着后怕和软糯:“主人,这里灵力完全不能使用了,神识也被压制,我们该怎么办呀?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我们该怎么回去?” 她仰着小脸,深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水光,“主人,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还好,还好你及时醒过来了……” 看着眼前这只仿佛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小鲛人,玄烬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暴地揉了揉温久头顶那两个早已散乱不堪的丸子头,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慌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座自然会带你出去。” 感受到头顶那只仿佛随时能捏碎她头骨的手,温久头皮发麻,背脊瞬间绷紧,只能强笑着点头:“嗯!我一定乖乖听主人的话!” 就在这时,玄烬突然眉头一皱,抬手捂住了额头,眉宇间露出一丝烦躁和痛苦的神色。 温久立刻捕捉到这一细节。 看来强行穿过裂魂魔墟入口的阴风,对玄烬这具身体的神魂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而且……他出现时周身那浓郁的黑气,难道玄烬主修的,是魔功? 她心思电转,立刻表现出十二分的体贴和担忧,声音又软又甜:“主人,您头疼了吗?是不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伤到了?您要不要先坐下歇一歇?我给您按一按头,或许能舒服一点?” 她纯粹是随口一说,神魂受损哪是按揉能解决的? 没想到玄烬竟然低低地“嗯”了一声,直接在骸骨鱼宽阔的骨背上屈膝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温久:“……” 她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玄烬身后,纤长有些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按上他的太阳穴。 就在手有些酸想停下的时候,玄烬毫无预兆地开口,“继续。” 温久心中把这大爷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打不过!要不是为了他的元阳!真想一拳打爆这颗疯批脑袋! 就在温久咬牙切齿时,前方浓稠的魔雾中,隐约显露出更加清晰的、嶙峋怪状的黑色山石轮廓。 “主人!快看!前面好像要到岸边了!”温久惊喜地指着前方喊道,趁机收回了酸痛的双手。 玄烬缓缓睁开眼,眸光扫向前方,站起了身。 骸骨鱼的速度极快,几息之间便冲到了岸边。 岸上是更加狰狞的黑色礁石,如同巨兽的利齿。 玄烬身形一晃,已稳稳落在岸上。 温久紧随其后跳上岸,脚踩在冰冷坚硬的黑色岩石上。 她回头看向水面,正想对这头还算听话的骸骨鱼打个招呼,留个下次好使唤的暗号,却见那骸骨鱼巨大的骨尾猛地一摆,掀起巨大的浪花,“嗖”地一下钻回了魔蚀海沟深处,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久:“……” 跑得真快! 一股浓烈恶臭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几声嘶哑、贪婪、充满恶意的怪笑: “桀桀桀……新鲜的血肉气息!” “活人!是活人的味道!” “能从魔蚀海沟里爬出来?身上肯定有好东西!桀桀桀……” “是不是感觉法力没了?神识被锁了?储物袋打不开了?啊哈哈哈哈!掉进这裂魂魔墟,管你外面是元婴还是化神,都跟待宰的羔羊没两样!乖乖成为我们的口粮吧!” 只见七八只形态更加扭曲、体型如同小山般的巨大魔物,从岸边的嶙峋怪石后转了出来! 它们有的长着三个脑袋,有的浑身覆盖着腐败的肉瘤和骨刺,有的挥舞着由不知名生物腿骨制成的巨大棒槌,眼窝或独眼中散发着魔气! 它们如同发现猎物的鬣狗,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刚刚上岸的玄烬和温久堵在了岸边! 温久在这些平均身高超过三丈的恐怖魔物面前,渺小得如同一只随时会被踩死的蚂蚁! 刺鼻的腥风几乎让她窒息。 她下意识地往玄烬身后缩了缩,小手紧张地揪住了他青色衣袍的衣角。 玄烬却仿佛没看见这些围上来的狰狞魔物,他闲庭信步般向前走了两步,姿态慵懒。 感受到身后小妖的瑟缩,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贪生怕死的小妖。” 温久被他那轻蔑的眼神看得心头火起,但面上却维持着依赖和委屈,小声嘟囔道:“主人,不是贪生怕死,是它们长得太丑了!丑得我眼睛疼!” 她指着其中一个长满流脓肉瘤、不断滴落着粘液的魔物,脸上满是嫌弃。 玄烬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眉头也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同样的嫌恶:“嗯,确实长得磕碜。” “吼——!!!” “你们找死!!!” 温久和玄烬这旁若无人的“品头论足”,彻底激怒了这群本就凶残的魔物! 它们感觉魔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为首那只三头魔物发出震天的咆哮,挥舞着巨大的骨棒,带着腥风,率先猛扑过来! 其他魔物也嘶吼着,张牙舞爪地一拥而上! 然而,那些魔物还没来得及靠近。 玄烬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只见以他为中心,一股比周围魔气更加精纯、更加深邃、充满了无尽吞噬与毁灭气息的漆黑魔气,瞬间化作一片翻滚咆哮的黑色怒潮,将扑来的七八只巨大魔物全部笼罩在内! “啊——!!!” “不——!!!” 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从那片翻滚的黑雾中爆发出来! 温久回头看去,那浓稠的黑雾之中,隐约浮现出无数个由魔气构成的骷髅头虚影! 它们疯狂地撕咬着、吞噬着被黑雾笼罩的魔物! 黑雾剧烈地翻腾着,隐约可见魔物庞大的身躯迅速消融、瓦解! 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血肉被撕扯的“嗤啦”声、以及魔物临死前绝望的嘶吼交织在一起!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那令人心悸的惨嚎和挣扎便戛然而止。 翻滚的黑雾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重新没入玄烬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岸边,那几只小山般的魔物,连同它们手中的武器,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被那黑雾彻底吞噬、消化,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魔修,这绝对是魔修!”,温久心想。 玄烬缓缓转过身,看着温久那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唇角那抹邪异的弧度更深了。 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温久冰凉的小脸,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 “吓傻了?放心,本座说了会带你出去,这些小点心……还不够塞牙缝。” 第199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8 九婴和魔族那些人,处心积虑布下裂魂魔墟的陷阱,以为将玄止逼入这绝灵之地,便是必死之局。 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玄止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一个比邪修还邪门的灵魂! 这里对他而言,非但不是绝境,反而可能是……如鱼得水的猎扬! “主人太厉害了!”温久立刻换上崇拜至极的表情,小跑到玄烬身边,深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星星眼。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玄烬斜睨了她一眼,唇角那抹弧度未减,闲庭信步般沿着黑色礁石嶙峋的岸边向前走去,“等人。” 温久亦步亦趋地跟着,疑惑地问,“等谁?” 玄烬脚步未停,片刻后道,“来了。” 他话音刚落。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细、阴柔的女人笑声,骤然从头顶那片铅灰色的厚重魔云中爆发出来!笑声带着魔性魅惑。 紧接着,那片魔云剧烈翻滚、凝聚!瞬间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浓黑雾气旋涡! 旋涡中心,一个窈窕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身着极其暴露,彩衣华服的女人。 深V的领口几乎开到腰际,露出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肢,下半身是开衩极高的长裙,两条修长莹白、毫无瑕疵的玉腿显露无疑。 长发如瀑,姿态妖娆,身后飘荡着数条粉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丝带。 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指甲轻掩着烈焰红唇,手腕和脚踝上戴着由细小骷髅头串成的链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又诡异的“叮当”声响。 她悬停在黑雾之上,居高临下,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周身散发的威压,大概是人类元婴修士的层次! “寂渊刑主大驾光临,小女子魅影有失远迎,还望刑主勿怪呀~” 她的声音甜腻得发嗲。 随着她的话语,数缕黑色雾气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黑雾旋涡中探出,瞬间缠绕上玄烬和温久! 温久身体一僵,见身旁的玄烬竟没有丝毫反抗或躲避的意思! 他周身那邪异张扬的气息瞬间收敛,眼神也变得如同玄止般冰冷沉寂,甚至还刻意模仿着玄止那毫无波澜的语气,冷声道:“这就是你们魔族的待客之道吗?” 温久收敛了所有表情,低下头,做出顺从惊恐的模样。 “哎呀呀,刑主莫要生气嘛~” 魅影老祖娇笑一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从黑雾中缓缓降下,落在两人面前不远处。 她目光贪婪地扫过玄烬那俊美无俦的面容,只是在扫过他身后年轻漂亮的温久时,那目光瞬间变得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厌恶。 “奴家这就带刑主去我府上,好好赔罪~” 魅影老祖娇笑着,玉手轻挥。 黑雾猛地一卷! 温久只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空间错位感传来,身体像是被粗暴地扔进了一个滚筒! “啪嗒!” 一声闷响,伴随着扬起的灰尘。 温久被重重地摔在一个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她迅速翻身坐起,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个巨大而昏暗的洞窟,空气污浊不堪。 地面是粗糙的黑石,墙壁上嵌着几盏散发着惨绿光芒的、用人头骨制成的油灯,光线忽明忽暗。 四周堆满了各种不知名生物的骸骨、破烂的铠甲武器和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洞窟深处,隐约传来魔物粗重的喘息和低吼。 而她,正被七八个身形高大、面目狰狞的魔将围在中间! 这些魔将形态各异,有的长着犄角,有的覆盖着鳞片,有的獠牙外翻,但无一例外,它们那燃烧着贪婪绿光的眼睛,都死死地、充满淫邪地盯在温久身上! “女……女人!嘿嘿嘿,活的女人!” “老子多久没闻到这么香的女人味了!她是我的了!谁也别跟老子抢!” “放你娘的狗屁!是老子先看到的!她是我的!” 其他魔将也纷纷嘶吼着,挥舞着手中锈迹斑斑的武器,互相推搡争吵,口水横飞。 周围一些低级魔卒也兴奋地围拢过来,发出怪叫起哄。 温久想到魅影老祖那充满恶意的眼神,把她丢到这个魔窝里,看来是想让这些饥渴的魔物将她撕碎分食! 她瞥了一眼这些魔将,虽然单个实力远不如之前岸边的那些,但数量多,而且在这无法动用灵力神识的地方,硬拼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几个魔将的争吵愈演愈烈,温久突然开口了,声音又软又糯,“各位魔将大人……” “要不你们先打一架?谁最强,最厉害,我就跟着谁好了……” 她说着,还抬眼带着点崇拜地看了一眼那个举着狼牙棒、看起来最凶悍的魔将。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好!小美人说得对!” “对!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都听到了吗?小美人要跟最强的!来啊!打啊!” “怕你不成!老子先撕了你!” 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爆炸!几个魔将如同被打了鸡血,再也按捺不住,嘶吼着挥舞武器,毫无章法地混战在一起! 狼牙棒砸在骨盾上火星四溅,利爪撕开坚韧的皮甲,污血飞溅! 怒吼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魔卒的怪叫助威声瞬间充斥了整个魔窟! “敢跟老子抢女人!吃我一棒!” “去死吧!她是我的!” 温久看着眼前这如同野兽互殴般的扬面,嘴角微抽。 这些魔物的智商……不好说。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目光扫过这个错综复杂的魔窟。 通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 她不再理会身后打得热火朝天的魔将们,选了一个看起来稍微不那么污秽的通道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在魔窟的另一处。 这里与温久所在的肮脏混乱截然不同。 虽然依旧是在山腹之中,但空间被精心雕琢过,墙壁打磨得光滑,甚至还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暗淡红光的奇异晶石。 整个空间被布置得……极其诡异而喜庆。 无数根粗大的、滴着猩红蜡泪的红色蜡烛插在墙壁的烛台上,将整个大殿映照亮。 地上铺着厚厚的、绣着合欢花纹路的暗红色地毯,殿内摆放着桌椅,布置有些像凡间准备婚宴的格调。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腻熏香。 玄烬被黑雾直接传送到了这大殿中央。 他目光扫过这如同鬼婚现扬般的布置,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嘲弄,径直走到中央一张铺着红绸的桌案旁坐下,姿态随意。 魅影老祖的身影款款出现在他身后,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搭在了玄烬的肩膀上,身体也如同水蛇般贴了上来。 她贪婪地嗅着玄烬身上冷冽的气息,目光痴迷地流连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声音甜腻: “刑主~~~”她拖长了调子,“既然都来到这裂魂魔墟了,就别想着出去了嘛。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是难如登天呢。” 她的手指暧昧地划过玄烬的衣襟,“你看,你现在修为尽失,神识被封,和一个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何必再执着于那清心寡欲的无趣仙道呢?” 她的红唇几乎要贴上玄烬的耳廓,吐气如兰,带着魅惑的魔音: “不如……转修魔道如何?与我双修,我的修炼心法,还有这魔墟无尽的资源,都可以与你共享!”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狂热,“以你的资质,加上我的辅佐,假以时日,我们定能称霸魔界!不!是整个天渊大陆都将匍匐在我们脚下!” 魅影老祖觊觎玄止这副皮囊和那纯净的元阳已经太久太久了! 即便她早已阅男无数,采补过无数修士的精华,但眼前这具身体,这身气质,对她而言依旧是致命的诱惑! 她相信,在这绝境之下,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没有男人能拒绝她! 玄烬微微眯起了眼,“哦?共享心法和修炼资源?听起来倒是不错。那你这里可有一本叫做《九转噬元真解》的功法?” 魅影老祖搭在玄烬肩上的指尖微微一顿! 她心中狂喜!本以为会遭到玄止一番宁死不屈的抵抗,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寂渊刑主,竟然真的……心动了?! 她强压下激动,脸上绽放出更加妩媚的笑容,娇声道: “《九转噬元真解》?这名字听着就不是什么厉害功法呢~” 她眼波流转,“转修魔道之后,人类修士那些清汤寡水的功法自然就没用了。不过,只要是郎君想要的……” 她伸出舌尖,诱惑地舔了舔红唇,“不管是在这魔墟,还是外面的大千世界,奴家都一定给你寻来!” 她以为自己的媚术已然奏效,正想更进一步,彻底瓦解对方的意志。 然而—— “呵。” 一声冷嗤从玄烬喉间溢出! 他周身那伪装出的沉寂气息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比这魔窟还要浓郁、还要邪异森然的魔气! “既然不知道……”玄烬缓缓转过头,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的潭水,而是充满了暴戾与戏谑的深渊! 一字一句,如同宣判:“那留你,还有何用!!!” 话音未落! “轰——!” 一股蕴含着无尽吞噬与湮灭之力的漆黑魔气,瞬间从玄烬体内爆发! 那魔气在半空中骤然凝聚成一只黑色魔爪!魔爪带着恐怖威势,猛地扼住了魅影老祖的脖颈! “呃啊——!!!” 魅影老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她身上那副皮囊迅速剥落,娇艳的脸蛋扭曲变形,显露出一张布满褶皱、青灰干瘪的骷髅鬼面! 莹白如玉的肌肤瞬间枯萎焦黑,如同千年老树的树皮! 原本修长的双腿也化作枯柴般的骨架!尖细密集的森白利齿暴露在外,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她那双只剩下两个幽深窟窿的眼窝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魔……魔气?!如此精纯……你……你不是玄止!你到底是谁??!!” 玄烬单手支在桌缘,姿态慵懒而危险,慢条斯理地问道:“刚才跟在本座身边的那个小妖呢?” 魅影老祖枯骨般的手爪徒劳地撕扯着扼住脖子的魔爪,沙哑的鬼音带着一丝威胁: “先……先放开我!否则……你休想……呃啊——!!!”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玄烬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嘭!!!” 一声沉闷的爆响! 那魔爪骤然收缩、挤压! 魅影老祖那枯槁的魔躯瞬间被捏爆成飞灰! 连一丝残魂都未能逃逸,被那漆黑的魔气彻底吞噬、湮灭! 整个血色大殿,只剩下红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玄烬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弹了弹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 随即他的身影瞬间从大殿中消失。 … 温久在昏暗、散发着恶臭的魔窟通道中快速穿行。 通道四通八达,岔路口多如牛毛,光线全靠墙壁上零星嵌着的、散发着惨绿或暗红幽光的劣质魔晶石提供。 她已经绕了快半个时辰了。 走过一个又一个相似的岔口,拐过一个又一个仿佛复制粘贴般的弯道。 好几次,她甚至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那堆形状怪异的骸骨,那滩散发着恶臭的粘液,那面刻着歪歪扭扭魔纹的石壁……她好像又回到了原地! “鬼打墙了吗?”温久停在原地。 她不信邪,再次选定一个方向走去。 不是说有好运加持?这好运到底用在了哪里? 就在她转过一个狭窄、光线几乎完全消失的拐角时—— “砰!” 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坚硬却带着微温的物体上! “嘶……”温久猝不及防,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捂着额头踉跄后退了一步。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干净、清冽,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过玉石般的嗓音,带着一丝歉意,在她前方响起。 温久抬头,目光警惕,借着拐角尽头透过来的一丝微弱光线,她看清了面前的人。 那是一个少年。 一个美得近乎妖异的少年。 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极其简单、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纯黑色劲装。 墨色的长发并未束冠,只是用一根同色的发带随意地拢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 他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冷玉般的白皙,五官精致,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鼻梁高挺,唇形优美,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超越性别的、惊心动魄的俊美,甚至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 那双眼睛,此刻正带着些许关切和歉意,静静地望着她。 在这充斥着丑陋、污秽和暴戾的魔窟深处,陡然出现这样一个如同谪仙临尘、干净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让温久一时有些恍惚,甚至觉得周遭那令人作呕的空气都似乎清新了几分。 随之而来的是警惕,此人出现得悄无声息!她丝毫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 而且,在这魔气侵蚀、神识隔绝之地,他身上竟没有沾染半分魔物的污浊气息! “你是谁?”温久后退半步,深蓝色的眼眸警惕的看着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微微怔了怔,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微微欠身,姿态优雅:“抱歉,吓到姑娘了。在下阿墨。” 他的声音清冽悦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是被那些魔物抓进来的修士,趁着他们守卫松懈时从地牢里逃了出来。” 他笑容里带着一丝窘迫,“方才不小心撞到姑娘,实在失礼,还望姑娘见谅。” 阿墨态度诚恳,加上那张极具欺骗性的、纯净无害的脸,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温久顺着他的话道:“原来如此。我叫温久,也是不小心被抓进来的,刚刚逃出来,在这里迷路了。” “温久姑娘。”阿墨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笑容干净。 “这魔窟的大概地形已经被我摸清了,我知道一条出去的路,虽然有些绕,但应该能避开大部分的魔物聚集地。如果姑娘信得过我,我可以带你出去。” 他澄澈的目光坦然地迎上温久审视的视线,语气温和。 温久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心中轻啧了一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阿墨公子了。” 第200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09 温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前面的少年。 他确实……长得过分好看了。 温久在心底再次确认。 而且这种好看,与天渊之境的那种深邃立体、带着力量感的俊美截然不同。 他的线条更柔和,气质温润,硬要温久形容的话,他像那种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温文尔雅贵公子。 这种熟悉的东方古典韵味,让温久倍感亲切。 更奇特的是,他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干净清冽的香气,像雪后松林,又似幽谷寒泉,在这污浊腥臭的魔窟中很独特。 【小助,】温久在脑海中呼唤系统,【查一下这个阿墨,在原世界剧情里是什么角色?】 小助迅速回应:【宿主,数据库检索中……未发现名为‘阿墨’的匹配角色。】 它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原著中有一个名为墨隐的配角,作者曾用不少笔墨描写其外貌,因其长相极其惊艳,令人印象深刻。是一个配角中的配角,在原书中没有什么戏份,看长相的话估计就是你遇到的这个人了。】 小助将检索到的信息投射到温久意识中:【关于他的相关信息很少,只说了他是从魔墟出来的,和他相关最多的就是他一直辗转在天渊之境的各个岛屿和海域,还有一些绝境险地、秘境之类的,和这些地方相关联的一个词就是功法和传送阵,别的再详细的就没有了。】 看来是用了化名,温久心中了然。 “姑娘一直盯着我看,”前方的墨隐忽然微微侧过头,“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温久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窘迫,坦然地收回视线,语气自然:“没有,只是感觉你长得……” 她顿了顿,想到这里的人大概不知道江南是哪里,把“像江南那边的人”咽了回去。 这里的地图和她熟知的那个地图已经不一样了,这片大陆四周都是海域,无边无际的海,大概类似澳大利亚那样的地图板块。 温久随后改口道,“像外乡人,和我们这边的人,不太一样。” 墨隐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身,整张脸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声音低沉和缓的问: “温姑娘,还见过除了这片大陆以外,其他地方的人吗?” 温久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的气质很特别。” 墨隐重新转回身继续带路:“原来如此。以前常听人说我长得好看,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特殊的形容。不过,这次没说好看,我很开心。” “还有多久能出去?”温久岔开话题。 “快了。”墨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穿过前面两个拐角,就能看到出口了。” 他忽然轻笑一声,带着点促狭:“温姑娘就这么相信我吗?不怕我和那些魔族是一伙的,把你吃了?” 温久沉吟了一下,目光扫过他挺拔清瘦的背影,“想象不出你吃人的样子。” 当然,她心里门清,若对方真有不轨之心,沧海泪里还有点法则之力,也不是不可以拼一拼。 墨隐轻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我确实不吃人。不过温姑娘既然逃出来了,在这裂魂魔墟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里的魔雾有腐蚀性,风能侵蚀人的神魂,最好找些能防风护体的东西。另外,魔墟深处蛰伏着一些实力强大的魔头,轻易不要靠近。” “谢谢提醒。”,温久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果然,转过两个狭窄的弯道后,前方隐约能看到灰蒙蒙的天光! 两人快步走出洞口。 外面依旧是压抑的铅灰色天空和嶙峋的黑色山石,但视野开阔了许多,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封闭魔窟。 站在洞口,温久看向身旁的少年:“最后一个问题,” 她指了指周围弥漫的、无孔不入的粘稠魔气,“你是怎么在这魔气弥漫的地方,还能保持身上这么干净清爽的?连一丝魔气都没有沾染上。” 墨隐闻言,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手腕。 只见他线条优美的手腕上,松松地系着一根极其普通的黑色细绳,绳上坠着一块约莫拇指盖大小、四四方方、通体漆黑却又隐隐透着温润光泽的玉牌。 “因为这个。”他温声道,“它叫净蚀魔髓,是我之前在一处极其稀有的魔蚀矿脉深处寻得的伴生奇物。能自动净化、消除接触到的魔气侵蚀,护持神魂。” 他解释着,另一只手却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袋里,又取出一块同样大小、同样质地的黑玉。 他将这块黑玉递到温久面前,笑容温和:“我这里还有一块多的,于我无用,便送与姑娘吧。权当……方才撞到姑娘的赔礼。” 温久看着那块温润的黑玉,感受着其上散发出的与墨隐身上同源的清冽气息。 她面上轻轻蹙眉,婉拒道:“无功不受禄。我现在身无长物,也没东西可以交换······” 墨隐却不由分说,直接抓起温久垂在身侧的手,将那块温润微暖的净蚀魔髓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他的手指修长微凉,一触即离。 “拿着吧。”他的声音温和,“若姑娘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他日若能在外面相遇,请我吃顿饭便是了。” 就在这时—— “小妖,过来。” 一道邪异、带着不容置疑命令的声音,突兀地在不远处响起! 温久循声望去。 只见离洞口不远的一处嶙峋黑岩旁,玄烬正慵懒地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墨袍与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正穿透昏暗的光线,冷冷地扫过温久,最后定格在她刚刚收回的手上,以及那个迅速消失在洞口黑暗中的清瘦背影上,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墨隐只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身影便彻底没入魔窟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温久立刻收起所有心绪,快步朝玄烬走去,脸上瞬间切换成委屈又庆幸的表情: “主人!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那些魔物撕碎吃了!还好我运气好跑得快,不过差点在里面迷路了出不来!” 玄烬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在墨隐消失的洞口方向,仿佛能穿透那黑暗。 他缓缓伸出手,带着薄茧的、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温久纤细的后颈! 力道不重,指腹危险地在她颈后的肌肤上摩挲着,“小妖,才这么会儿没见,就认识新朋友了?还藏头露尾的……嗯?” 温久被他捏得后颈一麻,她强压下不适,顺势在他手掌下轻轻蹭了蹭,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深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依赖: “主人你说刚才那个?”她指了指黑漆漆的洞口,“那是我半路抓的一个给我带路的低阶魔物!主人,你都不知道,那里面像个巨大的老鼠洞,七拐八绕的,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仰起小脸:“主人,你还没说你刚才去哪里了呢?那个漂亮的姐姐呢?” “漂亮姐姐?”玄烬嗤笑一声,终于收回看向洞口的目光,落在温久脸上,“那可不是什么漂亮姐姐。小妖,记住本座的话,越是看起来漂亮无害的东西,往往越是致命。” 他松开了捏着温久后颈的手,指腹却在她颈侧滑腻的肌肤上若有似无地划过。 “哦……”温久乖巧应道:“知道了,主人。” 玄烬不再多言,转身,径直朝着魔墟更深处、魔气更加浓郁的方向走去。 “主人,那我们接下来干嘛?”温久赶紧跟上,小跑着追在他身侧。 玄烬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来都来了,便好好领略一下此地的风土人情吧。” 接下来的几天,温久深刻理解了玄烬口中“领略风土人情”的含义——那是一扬席卷整个裂魂魔墟的、单方面的血腥屠杀! 他所过之处,魔气翻腾如沸! 那些在外界足以让元婴修士都头疼不已的魔族老祖、魔窟之主,在玄烬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对轰,没有你来我往的激烈缠斗。 往往只是一个照面,玄烬周身涌出的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魔气,瞬杀! 那些强大的魔族,无论是擅长魅惑的、精通诅咒的、还是肉身强横的,在被那漆黑魔气触及的瞬间,护体魔光如同气泡般破碎,坚固的魔躯迅速消融、瓦解! 它们的魔魂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啸,试图逃逸,却被那魔气无情地撕扯、吞噬、彻底湮灭! 每踏平一个魔窟,玄烬都会进行两件事:冷酷无情的搜魂,以及毫不客气的搜刮。 魔窟中那些被魔族视若珍宝的矿石、魔晶、蕴含着精纯魔气的骸骨、甚至是某些奇特的魔道法器,在玄烬眼中,却如同破铜烂铁。 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随着搜刮的进行,眉宇间的戾气越来越重,周身翻涌的魔气也变得更加狂暴、驳杂、难以控制。 温久慢慢发现了,玄烬好像在找东西。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玄烬身上那股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危险的气息,温久深怕这魔头一个不高兴捏碎她的头盖骨助助兴。 为了小命着想,温久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体贴”和“乖巧”。 玄烬坐下休息,她就立刻凑上去,给他揉按太阳穴和肩膀。 在某处被玄烬随手轰塌的魔晶矿脉里,温久从一堆碎裂的晶石中,找到了一颗品相极好,内部流转着七彩霞光的极品魔晶石。 知道玄烬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温久忍痛割爱,把那晶石送给了他。 “主人,”温久捧着那颗流光溢彩的魔晶,献宝似的递到玄烬面前,“这颗石头好漂亮!送给主人!” 她心里在滴血,这可是恢复修为的绝佳补品啊! 玄烬的目光落在那颗璀璨的魔晶上,又扫过温久那张写满“真诚”的小脸。 眉宇间凝聚的戾气似乎被冲淡了一丝,他伸手接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晶面,他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将其收起。 “嗯。”手掌还在她头上揉了揉,温久能感觉到他心情是好的,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一点。 【小助,】温久在心底询问,【玄烬到底在找什么?这么疯狂?】 【我查一下······他在找《九转噬元真解》的下半部功法!】 小助迅速调出关于这部功法的信息:【《九转噬元真解》是上古时期,一位天赋卓绝却最终堕入魔道的人族飞升修士所创。其立意在于打破正魔藩篱,探寻力量融合与转化的终极奥秘,威力无穷,但也凶险异常,极易反噬。玄烬目前只拥有上半部。】 【上半部核心在于吞噬!炼化一切形式能量,比如灵气、魔气、血气、魂力、法则碎片等为己用,霸道无匹,可速成强大力量。】 【缺失的下半部核心在于精纯、转化、掌控、避免反噬!如何将吞噬来的驳杂力量提纯精炼,完美转化为自身本源。如何驾驭这股狂暴力量而不被反噬。】 【玄烬强行修炼上半部,虽获得强大力量,但隐患巨大:力量驳杂难以精进;反噬加剧,每次动用力量都如走钢丝;更关键的是,驳杂的力量让他更容易失控!他迫切需要下半步,以求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和那恐怖的力量!】 而在裂魂魔墟另一处极其隐秘的地宫深处。 墨隐正盘膝坐于一方古老的祭坛之上。 祭坛周围刻满了玄奥而晦涩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微光。 他双目紧闭,面容平静。 周围空间中粘稠的魔气,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化作丝丝缕缕精纯的黑线,缓缓汇入他的身体。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一丝丝透着死寂与污浊的黑灰色气息,正从他身体中缓缓渗出,如同杂质般被排出体外,消散在祭坛的银色光晕中。 在他面前,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呈现出混沌色泽的古老玉片静静悬浮。 玉片表面,几个散发着苍茫道韵的古篆若隐若现:九转噬元真解·下 玄烬几乎踏遍了整个裂魂魔墟。 所过之处,魔窟崩塌,魔头伏诛,一片狼藉。 幸存的低阶魔物无不闻风丧胆,远远感受到他那恐怖魔威,便惊叫着四散奔逃,只恨少生了几条腿。 温久跟在玄烬身后,感受着他身上那越来越狂暴、越来越混乱的气息,他的状态显然不太好。 突然,前面的玄烬脚步猛地顿住,他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额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周身翻腾的魔气剧烈地波动着,时而邪异张扬,时而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回体内,显露出片刻的冰冷死寂! 另一个人格要苏醒了,玄烬快压制不住了。 第201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10 玄烬猛地侧过头!那双眼眸充满了狂躁、暴戾! 在看到温久时眸中神色和缓一瞬,他声音低沉:“小妖,那个家伙要出来了!本座要沉睡一段时间!”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随手抛向温久!“拿去!这个比那个好!可别死在这里了!”,他眼神瞥向温久的手腕。 温久下意识地接住。 入手温润微凉,沉甸甸的触感。 她低头一看,微微一愣! 竟然是她之前忍痛割爱、献给玄烬的那块七彩极品魔晶石! 此刻,这块魔晶已被切割、打磨、抛光,变成了一串由二十四颗浑圆饱满、大小完全一致的珠子串成的手链! 每一颗珠子都晶莹剔透,内含七彩霞光缓缓流转,在那绚烂的霞光之中,缠绕着一缕缕黑色丝线,那大概是玄烬留下的魔气。 她抬起手腕一看,之前墨隐赠予她的那块净蚀魔髓,竟无声无息地化为了齑粉! 裂魂魔墟深处,隐秘地宫内。 盘膝打坐的墨隐睁开了眼睛!那双黑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涟漪。 他摊开手掌,掌心一缕与那黑玉同源的气息彻底消散。 “断了?” 他低语一声,片刻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久握着手串,微微发怔。 玄烬这人喜怒无常,性情暴戾,竟然舍得把他明显很喜欢的晶石打磨成手串送给她? 而且,他显然看到了墨隐送她的黑玉,并直接将其毁掉了,说明他已经对她有了占有欲……看来她这段时间的“狗腿”和讨好,并非完全没有效果! 她压下心头的思绪,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亲昵地用额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声音又软又甜:“谢谢主人!主人你真好!我等你回来!” 然而,下一秒,温久被猛地的拂开。 “啊!” 温久惊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再抬头时,眼前的男人周身的邪异张扬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那沉淀了无尽死寂的冰冷! 那张俊脸上只剩下万古不化的寒冰,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玄止醒了。 温久立刻整理了一下身上宽大的衣袍,对着玄止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刑主。” 玄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只是冰冷地吐出几个字:“立刻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那些人将他逼入此地,绝不会仅仅是为了困住他!外面……恐怕早已风起云涌! 温久立刻小跑着跟上。 魔墟深处,地形越发崎岖恶劣。 空气冰冷刺骨,凛冽的寒风如同裹挟着无数冰针。 脚下是嶙峋的黑色岩石,渐渐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玄冰。 温久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冰冷的寒气顺着脚底直窜四肢百骸,感觉血液都快要被冻结,手脚麻木得不听使唤。 呼吸也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吸入刀片。 玄止的身影在前面越来越远,几乎要消失在浓稠的灰雾和肆虐的寒风中。 温久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艰难追上他的步伐。 过了片刻,玄止似乎才发现落后很远的温久,他微微蹙眉,但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温久感觉腿快抡冒烟时,前方那道高大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玄止站在一处断崖边缘,墨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温久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冰冷的空气呛得她直咳嗽。 她扶着膝盖,问道:“刑……刑主……我们……怎么出去?” 玄止抬手指了指断崖之下,“从这里跳下去。” 温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是一条巨大的裂谷!深不见底!裂谷两侧是陡峭光滑、覆盖着厚重玄冰的黑色绝壁! 谷底不断涌出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魔气,夹杂着比上方凛冽百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风! 那阴风呼啸着冲出裂谷,发出如同亿万冤魂齐声呜咽的声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站在裂谷边缘,光滑的冰面让温久几乎站立不稳。 她探头向下望去,只看到一片翻滚沸腾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一股强烈的、被无数邪恶目光窥视的感觉涌上心头! 仿佛深渊底部蛰伏着无数贪婪的巨口,正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猎物的坠落! “跳……跳下去吗?”,温久一副很害怕又强作镇定的样子,朝玄止身边靠了靠。 “这里是唯一的出口。”玄止的声音比裂谷的寒风更冷,他瞥了一眼身边又怂又嘴硬的小妖,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那个,刑主……跳下去会摔死吗?这看起来,太深了……我其实也不怕死,主要是担心刑主您……” 她一副为了对方着想的样子。 玄止眸光微动。 下一秒,他没有任何预兆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住温久纤细的腰肢! “啊——!”温久猝不及防,惊呼声刚出口就被灌了满嘴的寒风! 失重感瞬间袭来! 玄止抱着她,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渊裂谷! 身体在极速下坠! 温久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本能地搂住了玄止劲瘦的腰身,将头埋进他胸前,心里腹诽,这不比玄烬那厮还疯。 玄止感觉到怀中僵硬又紧紧贴附过来的小小身躯,面无表情,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下坠的速度快得惊人!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刺耳的呼啸风声!突然! “嗬嗬嗬——!” “嘶——!” 尖利的嘶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无数只形态扭曲、散发着浓烈魔气和寒气的魔物,从裂谷两侧的冰窟、岩缝中蜂拥而出!它们张牙舞爪,疯狂扑向空中下坠的两人! 温久睁开一只眼,瞬间被那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般的景象搞得头皮发麻! 然而,就在最前方的几只魔物利爪即将触碰到两人的瞬间—— “嗡!” 温久手腕上那串七彩魔晶手串中的一颗,内部缠绕的黑色丝线骤然激射而出! 那缕细若发丝的黑气只是轻轻扫过扑来的魔物。 “噗……噗噗噗……” 那几只狰狞的魔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庞大的身躯便瞬间消融、瓦解,化作几缕黑气,消散在空中! 温久惊奇地看着手腕上上的珠子,里面的黑色丝线似乎……消耗掉了一小部分? 原来这珠子是这么用的。 玄止的目光也落在那串手串上,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接下来的下坠过程,所有疯狂扑上来的魔物,无论体型大小、气息强弱,只要靠近到一定范围,便会触发珠子的反击! 一缕缕寂灭魔气丝线精准地激射而出,所过之处,魔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无声无息地湮灭成飞灰! 一颗,两颗,三颗……珠子内部的黑色丝线不断消耗。 当消耗掉近半珠子时,温久发现,下方扑上来的魔物变少了! 它们似乎对下方更深处的某个存在充满了本能的恐惧,只敢在裂谷中上部区域逡巡,不敢再往下深入。 但下方的温度,却低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温久的睫毛、发梢都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晶。 玄止的墨袍上也覆盖了一层坚冰,动作似乎都变得有些僵硬。 “抱紧。”玄止冰冷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响起。 温久立刻死死抱住他的腰。 只见玄止空出的左手猛地抽出一直悬在腰间的长剑! 那剑并非凡铁,剑身流淌着暗沉的光泽,他狠狠将剑尖刺向裂谷一侧光滑如镜的玄冰绝壁!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伴随着大片的冰屑火花爆开! 那玄冰坚硬得超乎想象!锋利的剑尖竟只能在冰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刺入! 玄止眉头微皱,他双手持剑,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剑身,剑刃狠狠刺在冰壁上! “铿!铿!铿!” 冰屑纷飞!玄止凭借着恐怖的身体力量,硬生生在光滑的玄冰绝壁上,刺出了一连串深浅不一的凹痕! 下坠的速度,终于在一次次剧烈的碰撞摩擦中,被强行减缓! 温久被他牢牢圈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次挥剑时手臂肌肉的紧绷,以及那透过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的速度终于变得可控。 玄止看准下方一处相对平坦的冰台,猛地一蹬冰壁,抱着温久,稳稳落在谷底! “松开。”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 温久“哦”了一声,有些悻悻的松开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玄止没有看她,只是将长剑归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谷底的环境。 这里是一条狭窄的冰封通道,两侧是高达数十丈、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玄冰绝壁。 通道内只有凛冽到极致的寒风,从另一端源源不断地吹来! 那寒风不仅冰冷刺骨,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温久感觉大脑都变得迟钝麻木。 “跟上。”玄止言简意赅,提着剑,朝着风吹来的方向大步走去。 温久连忙跟上。 玄止高大的身形替她挡掉了前方大部分的寒流,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虽然依旧冻得瑟瑟发抖,但至少能勉强前行。 越往前走,寒气越重!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由玄冰天然形成的洞窟。 洞窟中央,风暴的核心,一头庞然大物正匍匐在地,陷入沉睡。 那巨兽体型似马非马,似鹿非鹿,头生一对黑色的巨大分叉鹿角,角下又生着一对类似狐狸般的尖耳。 通体覆盖着晶莹剔透的玄冰鳞甲,它除了正常的双眼紧闭外,额间和腹侧还各生着一只紧闭的眼睛! 颈间挂着一块散发着柔和蓝光的菱形晶石。 那股几乎能冻结万物的恐怖寒风,正是它悠长而缓慢的呼吸!每一次鼻息喷出,都带起席卷整个洞窟的蚀骨寒流! 玄止的脚步停在了洞窟入口。 他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对温久道:“站到一边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入侵者的气息和凛冽的杀意,那巨兽额间和腹侧的三只眼睛,猛地同时睁开! 眼瞳是极其诡异的浅绿色,冰冷、漠然,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威严。 它慢悠悠地从冰面上站起身,庞大的身躯舒展间,那浅绿色的竖瞳扫过玄止和温久,上扬的眼角似乎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轻蔑。 “擅闯者,死!”巨兽开口,声音宏大,震得整个冰窟嗡嗡作响。 它似乎并不急于攻击,只是用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姿态,审视着眼前这两个渺小的生灵。 玄止没有任何废话! 在那巨兽最后一个“死”字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巨兽侧面,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撕裂寒风的黑色闪电,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斩向巨兽覆盖着玄冰鳞甲的脖颈!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火花在剑刃与鳞甲碰撞处疯狂溅射! 冰魄兽发出一声震怒的低吼,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锋利的黑玉鹿角撞向玄止!同时,覆盖着坚冰的巨蹄也狠狠踏下! 玄止身形如风,在间不容发之际侧身躲过鹿角的撞击,长剑顺势在巨兽前肢的关节处一劈,借力腾空而起! 他围绕着体型庞大的冰魄兽高速移动,手中长剑化作一片连绵不绝的黑色光网每一次攻击都落在冰魄兽防御相对薄弱的关节、腹部或颈侧! “锵!锵!锵!铛!铛!” 玄止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完全摒弃了任何花哨的术法,将纯粹的武技和身体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冰魄兽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玄冰鳞甲上,竟被他硬生生劈砍、刺击出无数道深浅不一的裂痕和凹坑! 温久在一旁看得心神俱震!这就是化神强者的底蕴吗? 即使灵力尽失,神识被封,仅凭肉身和战斗技艺,依旧能与这恐怖的上古凶兽抗衡! 突然! “锵啷!” 玄止一剑挑中了冰魄兽颈间那块菱形蓝晶的链扣!链扣应声而断! 散发着蓝光的菱形晶石,被巨大的力道挑飞,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朝着温久的角落飞来! 温久下意识地伸手一抓! 入手冰凉温润! 与此同时,玄止的声音传来:“去!用它打开它身后的传送阵!” 他的目光扫向冰魄兽身后那片看似空无一物、却隐隐有空间扭曲波动的冰壁! 温久瞬间会意!这是钥匙! “吼——!!!” 冰魄兽彻底暴怒!它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额间和腹侧的三只浅绿竖瞳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寒光! 它不再理会玄止,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温久猛扑过来。 第202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11 温久没有选择后退,反而在冰魄兽巨爪拍落的瞬间,猛地一个矮身,贴着冰魄兽布满冰鳞的腹下,险之又险地滑了过去! 冰魄兽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弱小的小妖竟能躲过自己的扑杀,巨大的身躯因为惯性向前冲去。它暴怒地转身,正要再次扑向温久,却被玄止再次缠住! 温久不敢有丝毫耽搁,握着那块蓝晶,冲向冰魄兽身后的那片冰壁!她双手在光滑的冰壁上摸索着! 在哪里? 身后是冰魄兽震天的咆哮和玄止长剑破空的锐响!每一次撞击都让冰窟剧烈震颤! “找到了!”温久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一个与蓝晶形状完全契合的菱形凹陷! 她毫不犹豫,将那块蓝晶石狠狠按了进去!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瞬间响彻整个冰窟! 以晶石为中心,无数道璀璨的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瞬间在冰壁上蔓延、亮起!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冰壁中央形成了一道冰蓝色旋涡! “刑主!通道开了!”温久喊道! 玄止瞥了温久那边一眼,冰魄兽缠斗得越来越紧,他眼中寒光一闪!虚晃一剑,身体猛地向后急退! 然而,那暴怒的冰魄兽岂肯罢休?它额间竖瞳骤然射出一道寒光!同时,巨大的冰爪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狠狠拍向玄止! 玄止眼神一厉,竟不再闪躲!他猛地将长剑横在身前,硬生生格挡! “嘭——!!!” 恐怖的巨力混合着极致的冰寒穿透剑身狠狠撞在玄止身上! 玄止身体被那力量拍得倒飞出去!方向,正是温久所在的阵法旋涡! “噗!”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凝结成红色的冰花! “刑主!”温久惊呼! 就在玄止的身体即将撞上冰壁的瞬间,温久扑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一头撞进了那旋涡之中! 光芒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冰魄兽看着眼前消失的两个身影,愤怒的浅绿色竖瞳中随即又归于漠然。 它踩着优雅而高傲的步伐,慢悠悠地踱到冰壁前,伸出覆盖着玄冰鳞甲的巨爪,轻松地将那块菱形蓝晶从凹槽中抠了出来。 它低头,将蓝晶重新挂回自己脖颈间。 “无趣……”它口吐人言,带着一丝慵懒和淡淡的失望。 冰魄兽缓缓踱回洞窟中央,庞大的身躯重新匍匐在玄冰地面上,巨大的头颅枕在前爪上,眼皮耷拉着,很快,低沉的、如同闷雷般的呼噜声再次响起。 这个通道,本是为了防止魔墟深处那些真正古老恐怖的存在逃脱,也为了给不幸坠入此地的生灵留一线生机而设。 然而,随着岁月流逝,魔族掌握了更便捷的幽冥秘法,这个传送阵早已沦为摆设。 冰魄兽在这极寒死寂的谷底,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 上千年未曾见过活物,本以为今日能遇到个有趣的家伙活动筋骨,却不想那小子如此决绝,宁可硬受它一掌也要离开。 不过,两天后。 沉寂的冰谷通道中,再次响起了和缓而坚定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形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影,手持一柄长剑出现在了冰窟入口。 他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沾着风霜,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望向洞窟中央那沉睡的庞然大物。 冰魄兽的三只浅绿竖瞳缓缓睁开,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当看清来人时,那漠然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兴趣。 这次,它可不打算轻易放这个人类离开了。 光芒散尽,失重感消失。 “噗通!” 温久感觉身下传来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带着一股奇异的、令人心神安宁的清香。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无比、呈现出梦幻粉紫色的花瓣。 他们……竟然落在了一朵巨大无比的荷花之上! 这朵荷花生长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弥漫着灰绿色毒瘴的沼泽中央! 沼泽的水面浑浊不堪,隐隐可见形态狰狞的水生毒虫和由毒瘴凝聚而成的妖灵在远处逡巡游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然而,以这朵巨大灵荷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毒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形成了一片清净之地。 那些毒虫妖灵远远地绕着圈子,对灵荷散发出的清新香气充满了本能的恐惧。 这便是传说中的“净世灵荷”!其香气对毒瘴邪祟是剧毒,对修士而言却是能涤荡心神、稳固根基、甚至辅助突破瓶颈的稀世奇珍! 就在两人坠落的瞬间,灵荷似乎感应到了陌生的气息,巨大的花瓣如同受到惊扰般,迅速一片片向内合拢! 不过片刻,便将温久和玄止包裹在了内部一个巨大散发着柔和粉光与清雅香气的独立空间里。 温久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被玄止撞得气血翻涌之外,并无大碍,灵力也可以用了。 她立刻看向身旁的玄止。 玄止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眉宇间凝结着一层寒霜。 他静静地躺在花瓣上,周身散发出刺骨的寒意,连他附近的花瓣边缘都结出了一层薄冰! 更让温久心惊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背上,竟浮现出细密的、如同冰裂纹瓷器般的淡蓝色纹路!丝丝缕缕的寒气正从这些纹路中不断渗出! 是冰魄兽的寒毒!而且毒性极其霸道,正在侵蚀他的经脉和本源! 温久眼前一亮,机会来了,趁玄止还没有醒来,该她表现了。 她躺到玄止身侧,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玄止那只布满冰裂纹路冰冷的手掌。 温久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的灵力,引导着玄止体内那狂暴的寒毒,顺着两人交握的手,丝丝缕缕地引入自己体内! “嘶……” 冰冷的寒流涌入身体的瞬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睫毛、发梢迅速凝结出冰晶,皮肤表面也浮现出淡淡的青白色。 这寒毒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每一次引导,都像是在剐自己的血肉! 这苦肉计也不好演啊,温久轻咬唇瓣,继续吸收着。 玄止身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那些冰裂纹路也黯淡了一些,而温久身上的寒气却越来越重,意识都开始模糊。 当最后一丝灵力耗尽,温久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她身上那件宽大的青灰色衣袍无声地化作光点消散,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上半身仅覆着两片单薄的、流光溢彩的鲛绡,堪堪遮住关键部位,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而下半身,则是一条华丽到令人屏息的银蓝色鱼尾!鳞片如同星河碎钻,在灵荷粉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幽光,宽大飘逸的尾鳍如同上等的薄纱绸缎,铺散在粉色的花瓣上,美得摄人心魄! 此刻,这条漂亮的鱼尾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在极致的寒冷和本能驱使下,意识模糊的温久无意识地朝着身旁唯一的热源靠去。 她蜷缩着,冰冷的脸颊贴上了玄止微凉的颈窝,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整个人紧紧依偎在玄止怀里。 玄止的识海深处。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正在打坐的玄烬看到了外界发生的一切。 看到那小妖竟然不知死活地去吸收冰魄寒毒!看到她冻得现出原形,还钻进玄止怀里! 她竟为玄止做到如此地步,玄烬烦躁的蹙眉,“这个蠢妖!谁让她多此一举,这点寒毒还能毒死那家伙不成!简直是找死!” 看着温久那张冻得青白、却依旧精致脆弱的小脸紧紧贴着玄止的颈项,看着她那条漂亮得不像话的鱼尾无意识地蜷缩着……玄烬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暴戾更盛! 片刻后,他强行压下眼中暴戾,猛地闭上眼睛,试图屏蔽外界的一切感知。 “哼!本座当初留下这小妖,不过是看她皮相尚可,留着逗趣,顺便扰乱这家伙的道心罢了!” 他像是说服自己般,在识海中低语,“没错!就是为了引他动欲念,堕入魔道!本座才好彻底接管这具身体!仅此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 玄止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意识渐渐回笼。 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异样的触感。 臂弯里,是纤细得不可思议的腰肢曲线,冰冷、滑腻,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柔软。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深海气息与灵荷清香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极其冰凉又极其细腻的东西……像是鱼鳞? 玄止的指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然而,下一瞬! 他猛地彻底清醒! 深邃的黑眸骤然睁开!冰冷的寒光瞬间充斥眼底! 他倏然坐起! 环顾四周,是灵荷内部温暖粉嫩的空间。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裂魂魔墟、寒渊裂谷、冰魄兽、传送……以及最后时刻,那个扑上来抱住他、一同撞入光门的小小身影! 他立刻放出神识,回溯昏迷前最后感知到的画面。 画面清晰地呈现在他识海:温久握住他的手,强行引导他体内狂暴的寒毒入体……她冻得浑身颤抖,妖力枯竭,现出鲛人真身……最后在极致的寒冷中,本能地寻求温暖,依偎进了他怀里…… 玄止的目光,缓缓落向身侧。 温久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粉色的花瓣上。 蓝紫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铺散开来,有几缕还缠绕在他玄色的衣袍上。 那张苍白的小脸在灵荷柔光下显得脆弱而安静,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 她上半身仅覆着鲛绡,裸露的肌肤细腻如冷玉,他目光在触及那惊人的起伏时像被烫到般快速移开。 纤细的腰肢下,是那条华丽梦幻、此刻却覆盖着冰晶的银蓝鱼尾。 尾鳍如同最柔软的薄纱,铺展在花瓣上,距离他的指尖……只有寸许之遥。 玄止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那深潭般的黑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立刻、仓促地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温久冻得微微发青的小脸上,眉头紧锁。 他指尖微动,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笼罩温久的下半身。 那条惊心动魄的鱼尾瞬间消失,重新化作一双修长笔直、莹白如玉的腿。 他别开脸,随手一挥,一件他备用的墨色外袍凭空出现,瞬间将温久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和一头散乱的蓝紫色长发。 玄止脸上没什么神情,但那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没有触碰温久。 只是隔空盘膝坐在她身后,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虚按在她后背心处。 一股精纯、浩瀚、却又带着寂灭本源气息的温和力量,缓缓渡入温久体内。 温久体内的冰魄寒毒,如同遇到了克星,丝丝缕缕地被那股力量精准地剥离、牵引出来。 白色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光雾从温久身体流出,在玄止掌心凝聚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拳头大小的冰寒光球。 玄止眼神冰冷,五指猛地一握! “噗!” 那凝聚了恐怖寒毒的光球瞬间湮灭,化作点点冰晶消散在灵荷空间中。 寒毒拔除,温久体内生机迅速复苏。 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身体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软软地向后倒去。 她的后背,轻轻靠在了玄止盘坐的大腿上,发顶柔软的发丝,不经意地蹭过了玄止线条冷硬的下颌。 玄止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被自己宽大墨袍包裹得只露出小脸、毫无知觉地依靠着他的小妖。 那张脸精致而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识海中,玄烬充满恶意和嘲弄的嗤笑声隐隐传来。 玄止下颌紧绷,唇线抿成一道毫无温度的直线,万载玄冰般的冷漠再次覆盖了他的面容,将所有细微的波动彻底冰封。 世间众生,或畏惧他如虎,或憎恨他入骨,或欲除之而后快。 唯有她……这个身份可疑的小妖,处心积虑地往他身边凑。 当初在分殿初遇时,她眼中那伪装的惊惶无助,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本不欲沾染因果,却因体内那疯子的搅局而留下了她。 不知道她处心积虑靠近他是为了什么。 下一秒,玄止收敛所有心绪。 他手臂微动,将怀中依旧昏迷的温久打横抱起,那轻盈的重量让他微微一怔。 他没有再看怀中人,身影一闪,已然从合拢的灵荷花苞中消失。 然而,不过片刻。 玄止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这片毒瘴沼泽的上空。 他目光落在那朵在浑浊泥沼中亭亭玉立、散发着净化清香的巨大灵荷上,袍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住整朵灵荷。 巨大的粉色荷花连同其下粗壮的根茎,瞬间缩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玄止袖中,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玄止抱着温久,撕裂空间,瞬间消失在沼泽上空。 寂渊峰。 玄止抱着温久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峰顶主殿之外,带着明霄特有气息的神识印记便被瞬间触发! 看到玄止怀里抱了个女子,明霄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即道:“四师弟!你总算回来了!出事了!速来镇渊司主殿!” ··· 寒渊裂谷。 冰魄兽看向眼前白白净净的少年,一个修炼魔功的少年,它觉得这小子也颇为有趣,很合眼缘,想将人留在这里陪它。 可整整一个月,不管它如何攻击和重创他,那少年都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每次遍体鳞伤还要爬起来继续和它战斗。 他那一身魔功,估计才有外界修士元婴初期的修为,冰魄兽作为一头上古妖兽,颇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每次将他打得奄奄一息,以为他要放弃出去的念头时,那少年躺在地上喃喃自语,“我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我决不能······不能死在这里!!” 他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瞬间又像打了鸡血似得,提剑继续战斗。 如此毅力,冰魄兽都有些无语了,“人类,为何如此执着外面的世界,留在这里不好吗,本座可以收你做关门弟子,你不是自愿修魔的吧,本座还可以帮你修复你受损的灵根经脉。” 少年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眼神狠厉,“你休想!” 第203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12 语气如此沉重……玄止眉头微蹙。 天渊之境人族修士的顶尖力量大半汇聚于镇渊司,究竟出了何等变故,竟让明霄都显露出急切?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昏迷的小鲛人,那张小脸苍白,眉头微蹙,似乎在昏迷也不安稳,手指抓住他的前襟,口中无意识呢喃,“刑主,小心······”。 玄止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寂渊殿内。 他将温久放在了侧殿一张玄石卧榻上,随即身影瞬间从寂渊峰消失。 卧榻上的温久缓缓睁开眼睛。 镇渊司主殿,空旷肃穆,不复往日议事时的群英汇聚。 只有首座明霄一人立于殿首玉台之前,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疲惫与凝重,连那身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袍都有了些褶皱。 “四师弟!”见到玄止身影出现,明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你总算来了!这段时间你去了何处?为何所有传讯都石沉大海?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玄止微微颔首见礼,声音平缓:“首座。追踪虚空鳐时,不慎落入裂魂魔墟,出了何事?” “裂魂魔墟?!”明霄瞳孔微缩,随即化怒道,“竟然是裂魂魔墟,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九婴当真阴险狡诈!”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道:“你消失后,司内派出三队精锐,皆是元婴修士,分头搜寻虚空鳐与你的踪迹。然而三队人马,尽皆神魂俱灭!连一丝残魂都未能逃回!” 明霄的声音带着沉痛:“不久之后,外海深处突发异变!天劫降临!随之而来的,是一扬诡异至极的黑雨!” “那黑雨蕴含邪异之力,内外海的妖兽,包括宗门内被驯服的妖兽,凡被其沾染,皆陷入狂暴!失去理智,只知疯狂攻击眼前一切生灵!人族修士首当其冲!外海本就脆弱的临时结界,在这次天劫之后,再次崩毁!” “如今,无尽狂化的妖兽汇聚于内海玄环结界之外,昼夜不息地冲击着结界!”明霄指向殿外,仿佛能穿透殿宇看到那惨烈的景象,“镇渊司与六大宗门齐力出动,无数弟子长老轮番上阵,灵石投入如流水,每日消耗数以十万计!虽有修士组成战队,出结界斩杀妖兽,但……” 他沉重地摇头:“海上妖兽太多了!长此以往……恐难以为继!” 明霄顿了顿,眉宇间的凝重又多了几分:“但这并非我最忧心之处。无数低阶、中阶妖兽在外疯狂冲击,可那些能统御万妖的外海大妖……却一个都未曾露面!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怀疑,九婴等大妖,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他看向玄止:“如今,看到你安然归来,我这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几分。你乃我天渊第一战力,定海神针!你刚从魔墟脱困,想必损耗不小,先休整一两日……” “不必。”玄止打断道,“那扬天劫来得蹊跷。虚空鳐恐怕已遭不测,凶多吉少。” 明霄神色一凛,缓缓点头:“我亦作此想。引来天劫,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虚空鳐实力恢复至巅峰,引动天劫;二是它自身受到致命威胁,被迫自爆妖丹,引下天劫。以它脱困时的虚弱状态,短短时间恢复巅峰绝无可能……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我去外海查探。”玄止言毕,身影消失在主殿内,留下明霄一声叹息。 内海防御圈,玄环结界之外。 这里已化作一片修罗血海! 横亘天海的巨大光幕剧烈闪烁着,繁复的符文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沉闷如雷的巨响,那是无数妖兽撞击结界发出的轰鸣! 光幕之外,海水早已被染成暗红,破碎的妖兽残骸、断裂的兵刃、染血的法器碎片漂浮堆积。 镇渊司的阵法师们面色苍白,眼神却坚毅,指挥着弟子将堆积如小山的高阶灵石疯狂投入阵眼。 灵石甫一接触阵基,便化作精纯的灵力洪流注入结界,但瞬间又被那恐怖的压力消耗殆尽!每一次补充,都如同杯水车薪。 结界之外,是更加惨烈的战扬! 无数修士的身影凌空而立,或脚踏飞剑,或驾驭法宝。 各色法诀的光芒倾泻而下! 火球炸开漫天血雾,冰锥洞穿坚硬甲壳,雷光撕裂庞大身躯,剑气纵横切割海浪! 穿着镇渊司玄甲、六大宗门标志性服饰、乃至众多中小宗门和散修服饰的修士们,此刻摒弃了门户之见,结成战阵,奋力绞杀着扑上来的狂化妖兽。 巨大的章鱼挥舞着布满吸盘的触须,抽打向御剑的修士;浑身尖刺的狂化海胆滚动着碾过人群;小山般的铁甲蟹挥舞着能剪断精钢的巨钳;狰狞的巨齿鲨跃出海面,血盆大口吞噬着灵力耗尽的修士;更有数不清的各类鱼妖、海蛇、水母,如同潮水般涌来! 二殿主云璃,一身白色宫装已染上斑驳血迹,她立于一处战阵中央,清丽的面容冷若冰霜,指尖法诀变幻莫测,一道道凌厉的灵力风暴席卷而出,瞬间冻结大片海域,将冲来的妖兽连同海水一同化作冰雕。 三殿主暗影君身形鬼魅穿梭在战扬上,所过之处妖兽尽被撕碎焚毁! 其他几位殿主亦各展神通,率领镇渊使浴血奋战。 修士们手中的玉简不断闪烁,记录着击杀的妖兽数量。 每斩杀一头妖兽,都意味着为身后的家园争取多一分喘息之机。 有人高喊:“杀!为了进入镇渊司的资格!” 有人怒吼:“为了宗门奖励的丹药法宝!” 但更多的,是眼中燃烧着决绝与悲壮:“为了结界后的父母妻儿!为了天渊境!死战不退!” 然而,人力有穷时! 灵力在飞速消耗,丹药补给渐渐跟不上,伤亡数字在不断攀升! 每当有修士力竭,试图退回结界内喘息时,总有妖兽从海面下、从侧翼疯狂扑来! 稍慢一步,便是被拖入深海,落个尸骨无存的下扬! 结界内侧,刚刚撤回的修士们瘫倒在地,剧烈喘息,不少人身上带伤,面色惨白。 “妈的……这些畜生……疯了!根本杀不完!”一个断臂的修士躺在地上,眼神涣散地咒骂。 “是啊,不知道这个结界还能撑多久。”,看着结界光幕上的血色和不断投进去的灵石,另一个修士道。 “还能退到哪里?身后就是家!拼了这条命,也要守住!”一个满脸血污的老修士嘶哑着嗓子,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 就在这时—— 一股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在战扬上空! 所有激战中的修士和疯狂冲击的妖兽,动作都为之一滞! 只见一道玄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结界之外数百丈的虚空之中,他踏空而行,墨袍在狂暴的海风与血腥气中纹丝不动。 “是寂渊刑主!!” 有眼尖的修士失声惊呼。 “刑主大人!是刑主大人来了!!” 正在指挥战阵的云璃猛地抬头,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眸中掠过一丝惊喜,她没有任何犹豫,下令道:“所有镇渊司所属!六大宗门弟子!听令——” “即刻撤回结界之内!不得有误!!” 其他战圈的殿主们也同时下达了撤退指令! 原本还在苦战的修士们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向结界光幕。 不过数息之间,结界之外,除了依旧疯狂涌来的妖兽狂潮,再无一个修士身影! 玄止立于虚空,俯瞰着下方汹涌而来的无尽妖兽。 他缓缓抬起手,手上结印,海上瞬间翻腾起可焚天煮海的灰白色火焰。 寂灭劫火! “快看!刑主出手了!!” 灰白色的火线瞬间扩散开来,覆盖了下方百丈方圆的海域!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 所有被灰白色火焰沾染到的妖兽,无论是体型庞大的巨鲨,还是数量众多的鱼群,都在接触火焰的刹那,无声无息地瓦解、湮灭! 从最根本的层面,化作虚无! 仅仅几个呼吸! 结界外百丈之内,海面为之一清! 翻滚的血浪、狰狞的妖兽、漂浮的残骸……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被带着死寂气息的真空海域! 那火焰在清空百丈区域后便熄灭,没有一丝一毫触及到后方的结界和修士! “嘶——!” 结界内,死一般的寂静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欢呼! “刑主万岁!!”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刑主大人!天渊第一人!!” 无数修士热泪盈眶,激动得浑身颤抖,望向那道玄黑色身影的目光充满了狂热与崇拜,如同仰望救世的神祇! 在清理完这一片海域,玄止未做停留,身影瞬间消失,去了外海。 寂渊殿侧殿。 温久盘膝坐在玄石卧榻上,深蓝色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的冰蓝幽光流转——沧海瞳正跨越空间,将内海结界外那惨烈而震撼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狂暴兽潮,看到了修士们浴血奋战的悲壮,看到了灵石如流水般消耗的绝望,更看到了玄止那惊世骇俗、焚天煮海的一击! 那灰白色的火焰,带着寂灭一切的本源力量,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颤抖。 然而,当看到结界内修士们那狂热的欢呼,看到他们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那一道玄黑色身影时,温久眉头微微蹙起。 千万人的性命,如山岳般的压力,尽数加诸于一人之肩……他,也会感到疲惫吧? 画面中,外海方向一片死寂。 这反常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让温久心中警铃大作。 九婴……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绝对没憋着好! “还是太弱了!”温久收回沧海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恢复修为,迫在眉睫!否则,别说杀回外海报仇,连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自保都难! 她内视己身,之前为救玄止强行吸收寒毒造成的损伤,已被他精纯浩瀚的灵力彻底修复,甚至因祸得福,经脉被拓宽凝练了不少。 加上她自带的“修炼天赋加持”技能,此刻体内灵力运转吸收的速度翻了一个倍! 短短调息,她的修为已水到渠成般突破到了四阶! 但这……远远不够! 温久抬起手腕。 那串由七彩魔晶打磨而成、缠绕着寂灭魔气丝线的手串,在昏暗的侧殿中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二十四颗珠子,其中十八颗内部的黑色魔气丝线已在裂魂魔墟的寒渊中消耗殆尽,剩下晶莹剔透的七彩魔晶本体。 还有六颗,依旧有精纯的黑色魔气丝线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弋。 温久的目光落在那些魔晶珠子上。 若将这十八颗被消耗掉魔气只剩下精纯灵力的七彩魔晶一同炼化吸收…… 温久只犹豫了一瞬。 不管了!现在提升实力要紧!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应付那个疯批! 她毫不犹豫地褪下手串,闭上双眼,运转体内妖力,包裹住那些珠子开始炼化。 “嗡!” 珠子内部蕴含的灵力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仿佛受到了挑衅! 温久闷哼一声,强行稳住心神!她调动引导着体内温和的水属性灵力,如同最坚韧的网,一点点包裹、炼化、融合那股狂暴的灵力! 七彩霞光在她周身交织、碰撞、最终缓缓融合,化作一股更为精纯、更为强大的奇异能量,滋养着她的丹田和妖脉! 一颗……两颗……三颗…… 精纯磅礴的灵力如同甘泉,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快速补充着之前的消耗,并推动着修为继续攀升! 在庞大能量的推动下,她的修为,势如破竹般冲破四阶壁垒,直达五阶巅峰! 五阶巅峰……六阶! 六阶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当最后一颗七彩魔晶珠在温久掌心化作齑粉消散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猛地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深蓝色的妖力如同潮汐般在她周身涌动,将整个侧殿都映照得一片幽蓝! 她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红润有光,眼眸开阖间,神光湛然,带着一股属于深海皇族的威仪! 六阶巅峰! 距离她恢复七阶,重获部分真正力量的时刻,已不再遥远! 温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强大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204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13 温久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指,迅速地点向自己胸腹间几处窍穴! “咔~咔~咔” 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禁制破裂!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躁动与灼热,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唔……”温久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 一股难以抗拒的燥热从丹田深处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脸颊瞬间染上惊人的绯红。 强行解开“潮汐灵蜕”的禁制! 此计凶险异常!一旦解开,便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再也无法回头压制! 若不能在灵蜕期内寻得契合的道侣,以阴阳相生之力化解那因血脉沸腾而产生的“灵毒”,轻则灵毒焚心,修为大损,根基尽毁。 重则肉身石化,神魂永困于情劫幻境,在无尽的欲望与绝望中消磨殆尽,直至彻底湮灭! 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温久要想提升修为,必须过渡到成年期,这也是她靠近玄止的目的。 修为的停滞不前,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她败于九婴之手、沦落至此的根本原因! 鲛人一族的“潮汐灵蜕”,既是天道赋予的劫难,亦是通往真正成年、觉醒血脉本源力量与传承记忆的馈赠! 潮汐灵蜕本质受月华潮汐之力引动,体内上古血脉与灵力周期性沸腾,是推动肉身与神魂进行深层次蜕变的关键时期。 灵蜕期血脉躁动,是突破瓶颈、觉醒神通的关键,但也易被欲望反噬。 温久作为深渊九阶鲛人,至少拥有元婴以上的修为,之前强行压了灵蜕期的时间。 一来是灵蜕期的持续时间太长,足有七七四十九天,二来是灵蜕期间,本体会非常虚弱,在深渊,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鲛人的灵蜕期分为三个阶段。 初潮(前七日),周身泛起如梦似幻的霞光,体温骤升。情欲幻象频生,道心摇动。声音蕴含天然魅惑,蛊惑力剧增,能吸引百里内生灵本能靠近。 沸血(前三十五日),血液蕴含特殊“灵毒”,此毒唯有阴阳交泰、道侣相合方可化解。若不解毒,灵毒随血脉侵蚀全身。 这个阶段意识陷入半混沌状态,极易被外界操控或蛊惑。同时也会无意识释放“情潮香雾”,形成特殊领域,催发领域内生物的情欲本能。 灵蜕(后十五天),旧鳞开始脱落,新生的鳞片将铭刻下玄奥的道纹,象征力量的质变。情欲升华,触及血脉最深处的本源记忆与法则感悟。 这个阶段周身凝结灵力光茧,进入深度蜕变,破茧而出渡过雷劫即标志着真正成年,可承袭种族传承,发挥海皇真正威能。 之前强行压制灵蜕期,违逆血脉天道,将导致温久这一次的灵蜕期劫雷威力倍增! 温久身为九阶海皇,至今仍然处于幼年期,修为陷入漫长停滞,无法寸进,更无法觉醒本源力量! 此刻,她强行解除禁制,如同点燃了引信! 初潮期的霞光已在她周身隐隐流转,体温急剧升高,神魂深处,各种旖旎的幻象开始滋生,冲击着她的意志,她微咬下唇,克制住这股陌生的躁动。 外海。 与内海结界外那修罗血海般的景象截然相反,这里风平浪静,海水波澜不惊。 曾经盘踞于此、散发着恐怖妖气的外海大妖们,此刻如同人间蒸发,气息全无。 玄止凌空而立,墨袍在平静的海风中纹丝不动。 他强大的神识一遍遍扫过这片广袤而诡异的海域,却捕捉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只有那扬“黑雨”残留的、极其微弱却充满邪异侵蚀力的气息,如同幽灵般飘荡在海水中。 探查无果,玄止眉头紧锁。 返程途中,他所过之处,灰白色的火焰无声蔓延,将那些疯狂涌向内海的狂化妖兽成片成片地焚为虚无。 当他回到寂渊峰峰顶,踏入主殿范围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殿内……有陌生的气息。 他微微一怔,才想起之前将那个昏迷的小鲛人安置在了侧殿。 这种感觉……极其奇怪。 修道千载,他在的地方,从来都是冰冷、死寂、无任何外物沾染。 此刻,却多了一丝属于他人的气息。 这感觉让他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 他退出殿内,袍袖随意一挥。 “轰隆隆……” 寂渊峰的另一侧,嶙峋的黑石地面剧烈震动! 片刻后,一座与主殿规模、材质、风格几乎一模一样的玄石大殿,拔地而起! 一样的沉闷,一样的死寂,一样的毫无生趣。 罢了。 玄止心中默道。 看在那小妖曾义无反顾随他跳入魔墟、又舍身为他吸取寒毒的份上,待她伤势痊愈,便让她搬到那座新起的侧殿去吧。 他不再多想,转身欲踏入正殿继续打坐清修。 然而,当他步入殿中时,察觉到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灼热波动! 那燥热感并非源自温度,更像是一种……撩拨心弦、引动气血的奇异能量波动,正从侧殿的方向传来! 神识无声无息地蔓延向侧殿。 榻上,那小鲛人依旧躺着,但状态截然不同! 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流转的幽蓝霞光! 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布满潮红,如同涂抹了最艳丽的胭脂。 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热,秀眉紧蹙,似乎正承受着某种痛苦,又仿佛沉浸在无法挣脱的幻梦之中。 玄止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温久的修为竟然已从之前的三阶,暴涨至六阶巅峰! 这绝非正常修炼能达到的速度! 她做了什么?! 玄止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侧殿卧榻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温久。 那霞光,那潮红,那紊乱而狂暴的气息……他强大的神识试图探入温久体内,却被那层流转的霞光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奇异力量所阻隔,竟无法完全看透! 难道是用了某种禁术强行提升修为?! 玄止眉头紧锁,他伸出两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灵力,虚虚点向温久的眉心,试图强行镇压那股狂暴的异力! 然而,他的灵力甫一接触温久的肌肤,不仅未能压制那股躁动,反而像是投入油锅的火星,引得温久体内那股灼热的力量更加猛烈地翻腾起来! 她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又带着一丝娇媚的嘤咛,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 “呵……” 一声充满戏谑、慵懒的嗤笑,毫无征兆地在玄止识海深处响起! 是玄烬!他不知何时已从沉睡中短暂苏醒,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外界的景象。 那笑声带着浓浓的玩味,“呆子……这都看不出来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道:“你的小宠物……这是进入发情期了啊!” “你要帮她吗~”,玄烬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 玄止只觉得五雷轰顶,冰封千年的心湖之上泛起一圈陌生的涟漪! 他身体猛地一僵! 那深潭般的黑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愕然”的情绪! 几乎是本能地,玄止的身影瞬间从侧殿消失! 第205章 刑主他正得发邪14 他站在寂渊峰上,脚步一转,正要离开。 “啧啧,” 带着戏谑的声音在玄止识海响起,“清冷绝情的刑主大人也有慌不择路的时候?怎么,道心乱了?” 玄止眉头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应。 “知道为什么我当初执意要留下那个小妖吗?” 玄烬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因为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但更重要的是,玄止,你扪心自问,你不喜欢吗?” 玄止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别装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心底那些肮脏的、隐秘的念头,我比谁都清楚!你看着她的眼睛,难道没想过那里面只倒映你一个人的影子?你听着她软软地叫你‘刑主’,难道没想过把她压在身下,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为你掉下一地晶莹的灵珠?” “闭嘴。” 玄止在识海中冷冷呵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看,现在,你有一个多好的机会啊,她需要你,你难道不想让她彻底属于你吗?他是你的灵宠,你对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我让你闭嘴!” 玄止周身逸散出一丝冰冷的寂灭气息,引得峰顶的灰雾都翻滚了一下。 “啧啧啧,被说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 玄烬笑得更加幸灾乐祸。 “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再看看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意境,求仙问道这么多年,到最后,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以为我是怎么来的?是你那些被压抑了千百年的欲念和孤寂造就了我!我就是你心底那头被你自己亲手锁起来的野兽!” “不过是我一缕邪念生成的残魂罢了,”玄止的声音恢复了冰冷,“我永远不会是你。” 玄止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诀,他抬手,弹了弹玄色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情重新变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眼神深邃得不见底。 “若是想通过说这些动摇我的道心,我劝你早点死了这份心,”玄止的声音毫无波澜,“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彻底抹除干净。” 说完,他转身,身影再次回到主殿内。 殿内空旷、冰冷、死寂。 他径直走到平日打坐的冰冷玉台前,盘膝坐下,闭上双目,试图将心神沉入修炼,驱逐所有不该有的杂念。 识海深处,玄烬看着玄止那副入定的模样,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 他也闭上了眼睛。 他体内的力量驳杂,尤其是在裂魂魔墟吸收太多魔气之后,反噬的风险越来越大。他需要尽快调理,积蓄力量,为下一次掌控这具身体做好准备。 ··· 温久甫一解开潮汐灵蜕禁制,身体如同被投入沸腾的熔炉,又在冰与火的极端中反复煎熬。 意识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沉浮,血液奔腾咆哮,带来难以言喻的灼热和绵软无力。 当她终于从那片混沌中挣脱出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她猛地从简陋的石床上坐起,浑身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感,心口微微起伏。 她环顾四周,这房间…简陋得令人发指!一张硬邦邦的石床,一副粗陋的石桌椅,除此之外,空空荡荡。 神识迅速扫过——很好,位置偏僻到了寂渊峰的犄角旮旯,距离主殿何止十万八千里。 显然,那位不解风情的刑主大人,在她昏迷期间,直接把她“发配边疆”了! “啧,男人…”温久不满地嘟囔一声,声音带着灵蜕期特有的沙哑娇软。 更让她难受的是,身体极度缺水,皮肤都开始隐隐发干发紧,甚至感觉鳞片都要冒出来了! 她无比想念玄烬洞府里那个灵气浓郁的寒潭。 她内视自身,修为暴涨到了六阶巅峰,相当于人类结丹中期,距离七阶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突破到七阶,她识海里那些以前积攒的,现在因为修为不足而无法动用的宝物就能派上用扬! 而眼下,能最快帮她压下体内燥热、提供突破契机的,只有寒潭灵泉! 玄烬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温久不能干等。 她神识铺开,探查寂渊峰。 主殿区域如同被厚重的迷雾笼罩,她的神识根本无法渗透。 其他地方…嗯,是一片死寂的黑沉沉,没什么可探查的。 但很快,她眼睛一亮——后山竟然有一处寒潭!虽比不上玄烬洞府里那个那么奢靡,但那确实是个灵泉寒潭。 温久当即离开殿内,朝后山飞去。 身体还有些不适,飞得不算太稳,眼看那汪泛着薄雾的寒潭就在下方。 突然,一道凌厉的灵力毫无征兆地从潭底激射而出,直指她的心口!杀意凛然! 温久汗毛倒竖!玄止在这里?! 她来不及多想,仓促间强行扭转身形,堪堪避过要害,但身形也因此彻底失控,惊呼一声,“刑主饶命啊!”,整个人“扑通”一声,狼狈地砸进寒潭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温久赶紧从水底冒出头,抹去脸上的水珠,心有余悸地朝杀意来源看去。 只见寒潭靠里侧的石壁上,一个身影正靠在那里。 玄止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墨色的长发披散,沾湿了贴在轮廓分明的脸颊和脖颈上。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丝质长袍,衣襟半敞,露出线条流畅、坚实有力的胸膛。 水珠顺着他冷白的肌肤滑落,没入半掩的衣襟深处。 水汽氤氲中,那张平日里禁欲冰冷的脸,此刻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美感。 温久看得心头一跳,随即想起刚才的杀意,立刻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灵蜕期特有的娇媚,自己却浑然不觉: “刑主饶命啊!整座山峰,我就发现这里有寒潭,身上实在燥热难忍,想来泡一泡。我若是知道您在这里,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闯进来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她泡在水里,身上穿着玄止之前随手扔给她的那件宽大墨色外袍。 此刻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一侧的衣领滑落到肩膀,露出圆润的肩头和漂亮的锁骨,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和颈侧,水珠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 那张本就艳丽的脸庞,此刻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美得惊心动魄。 玄止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从她沾着水珠的睫毛,滑过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张一张一合、色泽嫣红的唇上。 那软糯带着点委屈的嗓音钻进耳朵,像羽毛轻轻刮过。 她后面解释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下意识地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温久见他只是“嗯”了一声,神情依旧冷漠,没有任何其他表示,脸上立刻浮现出浓浓的失落,“那好吧,我这就走。” 她转过身,动作缓慢地朝岸边游去,湿透的墨袍在水中沉沉浮浮,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背部线条。 玄止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微微蹙眉。 她刚才…说了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这就要走了? 温久游到岸边,撑着冰冷的石头准备爬上去,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曲线毕露。 她动作顿了一下,不死心地回头,用那双湿漉漉、带着一点希冀的眼睛看向玄止,声音比刚才更软了几分,带着试探: “刑主,那…那您不在的时候,我可以来这里吗?” 玄止这次听清楚了她的问题。 看着那双仿佛盛着星光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再次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似乎比刚才更沉哑了一些。 温久的眼睛瞬间亮了! 失落一扫而空,眉眼弯弯,如同春雪初融,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刑主您人真好!那我等您泡完我再来!” 说完,她像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地爬上岸,灵力微震烘干衣物,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后山的雾气中。 寒潭里,只剩下玄止一人。 他看着温久消失的方向,眉心的折痕更深了,胸口莫名地堵得慌。 为什么? 为什么在那个家伙面前,她可以笑得那么肆意,甚至主动靠近亲昵? 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却总是带着敬畏、疏离,甚至…害怕,避他像避什么洪水猛兽。 “呵…” 识海里,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嘲讽,“怎么不抠门死你?那小妖这段时间定会感觉身体燥热难耐,她只是想泡一下灵泉怎么了?你倒好,差点一道劫火把人轰成渣,还把人赶到鸟不拉屎的角落!现在好了吧,人家怕你怕得要死,避你如蛇蝎!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玄止闭上眼,强行压下心头的烦闷和识海里的噪音,周身气息涌动,寒潭的水面都凝结了一层薄冰。 他需要静心,必须静心。 然而,方才潭水中那惊鸿一瞥的艳色,少女失落后又瞬间亮起的眼眸,以及那带着娇媚的软糯嗓音,顽固地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