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嫁给恶毒未婚夫的战友》 第180章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她爹? 王仁义:“就叫老苏,以前的事,他就只记得自己姓苏,说来奇怪,他居然会我们部队那套擒敌拳,我追问他是在哪儿学的,是不是当过兵,他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迷茫说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你问我什么拳,你觉得我会懂’。” 苏月听到这里,心里猛地一颤,怎么隐隐觉得那个放羊人就是她爹? 她爹是当过几年兵的。 可他明明是在南方老家出的事,怎么会出现在遥远的北方? 难道南方的河流会反常地往北方流? 苏月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问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王仁义:“看不清他的脸,满脸都是杂乱的胡子,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苏月陡然提高声调,声音里充满震惊:“你说什么?” 满脸胡子! 上辈子那个割了江淮东脖子的老爷爷,不正是长了一脸浓密的胡子吗?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她爹? 她爹竟然没有死,上辈子还给她报了仇! 可他不是失忆了吗?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是被江淮东害死的? 王仁义被苏月这一声吓得,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嫂子,老苏确实是长了一脸胡子,有时我看着他的时候,总莫名觉得你们眉眼间有些相似,可具体是哪里相似,我又一时说不上来。” 要说刚才苏月还犹豫不定,此时她敢笃定那个老苏就是她爹了。 上辈子,他杀了江淮东,是不是也因此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那时的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啊,竟然为了她,不惜做了杀人犯。 苏月眼眶瞬间被泪水充满,她紧紧咬住嘴唇,努力克制着情绪。 王仁义见苏月突然变成这样,一时手足无措,慌乱地看向傅深,结结巴巴道:“深哥,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嫂子怎么突然哭了?” 傅深把平安放在凳子上坐好,随后拉着苏月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说道:“我觉得他是我爹。” 傅深身体一顿,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杀了江淮东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没想到竟然有可能是他的岳父。 他说,“你确定吗?” 毕竟上辈子他没见到杀了江淮东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只有月月看到了,可她看到时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根本没办法仔细分辨。 要是回到过去能分辨出来,早就知道那人是她爹了。 苏月转头看向王仁义,“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错不了。” 王仁义满脸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老苏会是苏月的亲爹,他急忙摆了摆手,“嫂子,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半点假话,后来我没在山顶站岗,就见不到老……苏大伯了,我离开的时候,特意想跟他打声招呼再走,可他不在家,又去放羊了。” 既然老苏得到苏月的肯定,那么他叫一声大伯也没什么错。 苏月声音带着感激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爹原来还活着。” 王仁义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不用谢。” 至于苏月的爹发生了什么事,还到了北大荒,王仁义就不再多问了,他想着以后总会知道的。 傅深思索片刻,建议道:“月月,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叫他来听,你再仔细确定一下他的声音,是不是爹。” 苏月毫不犹豫地说:“不用打,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王仁义连忙解释道:“深哥,打电话过去,苏大伯也接不到,他实在太忙了,村里的羊都是他一个人放,每天就带着一块干巴巴的饼和一壶水出门,什么时候回来,全要看羊有没有全部回来,不然,他一天一夜都得待在山上,非得找到羊才肯下山。” 苏月听到他爹过得这么辛苦,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流下来。 傅深心疼地抬手轻轻给她擦眼泪,声音里满是疼惜:“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我们一起去看看,要是真的是爹,我们就把他带回来。” 苏月声音哽咽:“好。” 王仁义又补充道:“真是苏大伯的话,一定要带回来,我听村医说,他有时腹部会隐隐作痛,喝了点热水觉得不痛了,就不当一回事。” 苏月连忙追问:“村医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王仁义:“说他的胃有问题,现在发现得早,趁早干预治疗,吃食方面要格外注意,不然时间久了恶化,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了。” 王仁义离开后,傅深独自帮平安洗澡,苏月满心都是她爹的事,完全没了心情,草草地洗完澡就侧躺在床上。 傅深把洗完澡的平安轻轻放在苏月的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低声说道:“跟你妈妈说说话。” 平安抬头看了眼他爸爸,随后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喊道:“妈妈。” 苏月回过头,缓缓坐起来,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问:“洗好了?” 话是问平安,可回答的却是傅深。 傅深看着她,轻声说道:“月月,不要想那么多。” 苏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怎么能不多想。 “我担心我爹的身体,你不知道后来的世界发展到什么程度,很多东西虽然给人们提供了便利,可各种各样的疾病也跟着来了,特别是我爹的胃出了问题,严重的话,是会变成胃癌的,任何疾病恶化成癌,就没有药能医治了。” 她就是想到这点,担心得不得了,新时代就要到来了,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即使最后没有变成癌,以后想吃什么东西都得再三掂量。 傅深安慰道:“没事的,王仁义不是说了,才刚发现,不会恶化成癌症的。” 苏月勉强笑了笑:“我这是庸人自扰了,你快去洗澡吧,衣服都湿了。” 傅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确实湿了一大片。 傅深洗完澡出来,就听到苏月正耐心地跟平安说道:“妈妈要去找妈妈的爸爸,要坐好几天的车车,在车车上,没有洗澡水,不能洗澡,平安也要跟着去吗?” 其实不带着平安一起去,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带他。 王静怡去送杨一淼他们上学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交给张婶的话,平安洁癖有点严重,肯定会很麻烦她,实在不好意思。 王静怡不一样,从小看着平安长大,知道他的小毛病,照顾起来比较顺手。 平安:“去。” 苏月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几天不洗澡,全身都是臭臭的,你还要去?你每次拉臭臭都是要洗澡的。” 拉屎完要洗澡的习惯,平安一直都没改过。 第181章 你们是老苏什么人? 苏月朝他投去疑惑的一眼,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我们都去了,平安怎么安排,不说路上不方便,到了那边天气寒冷,恐怕平安一时也适应不了。” 平安一瞧见爸爸,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兴奋地爬到他的怀里坐下。 傅深伸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抱着儿子,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路上方便啊。” 苏月眉头微蹙,眼神里满是担忧:“怎么方便?你忘了平安那严重的小洁癖了,出点汗就要换衣服,衣服哪怕只沾了一点点泥,帮他拍掉都不行,一个劲儿地喊着脏了。” 她原本以为等平安长大一点就会好些,可谁能想到,等他开始牙牙学语后,那洁癖的性子愈发明显。 不像几个月大时,不满意了只会小声哼哼唧唧,现在他是直接扯着衣服,着急地叫嚷着要换掉。 傅深思索片刻,“没忘,到时在空间里放足够的热水,我再买下整个小车厢的票,你带他进去清洗就好了。” 苏月低头看着平安,他那双与她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只能这样了。” 钱对于他们家来说倒不是问题,买下整个小车厢的钱,他们还是舍得拿出来的。 毕竟每个月有霍学深和傅深的工资,怎么花都花不完,苏月便把钱都存了下来。 第二天,傅深一大早就先去部队请了假,随后马不停蹄地去买火车票。 而苏月则在家中,仔细地收拾着他们要穿的厚衣服,一件一件叠得整整齐齐。 买了整个车厢的票,又有空间可用,确实方便了许多。 坐火车的最后一天,傅深也走进空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在火车上吃饱喝足后,等火车上的人几乎都下完了,他们一家才不慌不忙地走下车。 到了老苏所在的村庄,苏月和傅深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村支书家。 村支书听到苏月他们是来找老苏的,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 老苏来到这里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来找他,怎么刚恢复高考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呢? 老苏对于以前的事还是一点记忆都没有,村支书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他们的身份,“你们是老苏什么人?” 傅深:“我有个战友在这里待了两年,回去跟我们说起老苏的事,我们听着像是我们的爹,多年前他为了下水救人,自己没能起来,被洪水冲走了,我们一直以为他不在了,没想到听我战友说的消息,便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村支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战友是王仁义王同志吧。” 他只见过一个军人和老苏接触过,那个人就是王仁义。 如果是王仁义提起的,他心里便放心了许多。 傅深点头:“是,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见他。” 村支书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说道:“这个时候老苏不在家,等他回来了,我再带你们过去,先在我家休息一会儿。” 苏月眼神中满是急切,看着村支书轻声问道:“我们想过去他家里等,可以吗?” 村支书微微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说道:“可以。” 他知道老苏有个怪癖,不喜欢陌生人到他家里。 但看着眼前的人,男同志身姿挺拔,一身军人气质,女同志面容姣好,眼神友善,男同志抱着的孩子,戴着帽子,小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圆溜溜、充满好奇的眼睛。 而且他们很有可能是老苏的亲人,去他家里等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心里也暗暗希望他们就是老苏的亲人,这样老苏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上正常的生活。 当初老苏刚来到村里,其他人都不赞同把他留下来,毕竟粮食不够吃,村里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大家辛辛苦苦一年的口粮要少一点。 后来他给老苏安排了放羊的活儿,大家这才不再反对。 村里谁都知道放羊又苦又累,在老苏没来之前,放羊每天都要抽签决定,抽到谁,谁就必须去,不能推脱。 到了老苏家里,村支书熟练地在大门的一个石缝里掏出一条钥匙,打开门后便离开了。 苏月看着眼前这简陋的房子,院子左边搭着一个小小的棚子,棚子底下堆放着一堆柴,旁边是一个灶台和一口小锅,看样子应该就是煮饭的地方了。 走进屋里,是一个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 一间房门紧闭,看起来没人住,另一间房门半开着,似乎有人居住。 当看到一件熟悉的衣服时,苏月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傅深抱着平安跟在苏月身后,看到她的反应,他也好奇地瞥了眼房间里面,随后转头看向苏月,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苏月伸手指着房间里一条挂衣服的小竹竿,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件衣服像是我爹出事时穿的那件,他还说过,这件衣服是他和我娘结婚时,我娘亲手帮他做的。” 说着,她缓缓走进去,拿起衣服,仔细端详起来。 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布料磨得很薄,颜色也褪去了不少。 苏月举起衣服,眼神中带着一丝激动,给傅深看:“衣服烂得做抹布都嫌不够格,为什么还舍不得丢掉,是不是说明,我爹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对过去还是有一点留恋的。” 傅深看着她手里的衣服,分析道:“他可能也想留着过去的东西,盼着有一天能想起来。” 苏月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我也觉得是这样,那这个老苏肯定是我爹。” 傅深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怀里的平安轻轻颤抖了一下,他赶紧低下头,眼神里满是担忧,“冷吗?” 平安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回答:“冷。” 苏月听到儿子说冷,也顾不上研究衣服了,急忙走过去,握住平安冰凉的小手,心疼地说:“平安的手好冰啊,我带他进去空间暖和一下。” 傅深点点头:“好,我先去烧火,烧了火,屋里就暖和了。” 傅深把儿子递给苏月,苏月抱着儿子,眨眼间便在原地消失了。 傅深快步走到院子的灶台边上,往锅里装满水,然后熟练地把火生了起来。 没一会儿,苏月和平安在空间里就听到傅深说,炕烧热了,可以出来了。 苏月抱着平安出来,站在没人住的房间里。 傅深已经把炕仔细地擦干净了,只是没有棉被和床毯。 苏月刚想再次进入空间去拿一套出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傅深打开门一看,只见村支书怀里抱着棉被,身旁还站着一个妇人,妇人怀里同样抱着厚厚的棉被。 村支书满脸热情地说道:“傅同志,这是我们给你媳妇和孩子铺盖的棉被。” “谢谢。”傅深感激地说道。 村支书笑着说:“谢啥,这么冷的天,老苏家里又没有多余的棉被,这么冷的天气,你们还有孩子呢,冷到就不好了。” 他媳妇去别家拉家常回来,听到他说老苏的亲人来找他了,还去了他家里等着,便急忙催促他找一床棉被送过来。 苏月看到村支书和妇人抱着棉被进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村支书,你们这是给我们送棉被来了。” 妇人将棉被轻轻放在炕上,和蔼地看着苏月说道:“是啊,我们给你们送棉被来了,这么冷的天,不盖棉被怎么行。” 苏月满脸感激,“谢谢婶子,我们还想着去哪里找棉被,你们送得实在是太及时了。” 第182章 他就是你要找的老苏 傅深动作利落地将床铺好后,苏月把平安放在床上,仔细地给他盖上被子,又小心地压了压被角,这才抬起头,看向傅深说道。 “村支书这人真的挺不错的,回去以后还和他媳妇特意给我们送棉被过来。” 她空间里棉被是有,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也不想轻易拿出来,何况还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发现。 傅深点了点头,“村支书这个人要是不好,爹身份来路不明,他也不会把人留下来,还特意给他安排一份活干,有口饭吃。” 这活计可是实打实的辛苦活,放羊哪能不辛苦? 整日里风吹日晒,漫山遍野地跑,有时候羊儿不听话,回来清点时发现不够数,大夜里都得出去寻找,但至少这份工作能让失去记忆的苏世忠有口饭吃。 苏月轻声说道:“这里的村支书虽不像吴大伯对你那般尽心尽力,可正如你说的,能有口饭吃,已经很不错了。” 她也不能奢求太多,如今她爹还活着,她心里已经感到无比满足了。 傅深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吴大伯是吴大伯,村支书是村支书。” 苏月眉眼弯弯地笑道:“是,你说得对。” 两人轻声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平安就进入了梦乡。 苏月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准备晚饭,你去看看爹把羊赶回来没有。” 傅深也跟着站起来,叮嘱道:“吃的东西,准备得平常一点就好。” 苏月点头:“我知道的。” 他们先是下了火车,又转乘汽车到了镇上。 王仁义说那个时间段,会有一辆汽车经过每个村口,让他们在那里等着就行。 打听到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他们便去公社买了一麻袋吃的东西,有米、面、粉,又到卖菜的地方仔细逛了一圈。 苏世忠哼着不知名的曲儿,满脸笑意地赶着羊回来。 有人听到动静,好奇地问道:“老苏同志,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苏世忠憨厚地实话实说:“今天的羊,没有一个掉队的。” 这可是他放了快十年的羊,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以往哪次不是先把羊群赶回来,又匆匆转身回到山上找羊。 那人了然地点点头:“难怪。” 早上放出去多少只羊,晚上就一只不少地回来,换谁心里不得高兴坏了。 村里养的羊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不管谁去放,总会有一只羊掉队。 羊可是集体财产,要是不把掉队的那只找回来,被狼吃了,责任就会落到放羊人头上。 所以很多人,都对放羊这事避之不及。 苏世忠看着羊全部进了羊圈,这才关上圈门,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打算回家做饭。 肚子已经饿了一天了,以前少一只羊,没找到之前都感觉不到饿,现在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个小孩带着傅深来到羊圈,伸手指着苏世忠说道:“他就是你要找的老苏。” 迎面走来的苏世忠听到这话,疑惑地抬眼望去,问道:“同志,你找我?” 心里想着,他不认识这人啊,再说了,他一个放羊的,也没啥本事,找他干啥。 小孩一脸困惑:“老苏伯,你们不认识吗?这个叔叔说你是他爹,我才带他过来的。” 苏世忠一脸惊讶:“同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爹?” 他虽然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但照过镜子,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他生不出这么英俊的儿子啊,而且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傅深目光专注地看着苏世忠,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王仁义会觉得他和苏月有些相似了。 那种说话时的语气和给人安心的感觉,他们是一样的。 他说:“没有弄错,你就是我爹。” 苏世忠:“……” 傅深不管苏世忠心里怎么想,大步走过去,轻轻拿过他手里的水壶,温声说道:“爹,回家你就知道原因了。” 苏世忠还沉浸在自己有个这么英俊儿子的恍惚中,迷迷糊糊地跟在傅深后面。 苏月听到门外的动静,顾不上正在煎的饼,急忙跑到门口,看到傅深后面的人时,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满是惊喜。 傅深快步走到苏月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你爹。” 苏月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发颤:“他就是。” 说着,她飞奔过去紧紧抱着苏世忠:“爹,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苏世忠满脸慌乱:“……啥,不是,那个……” 那个男同志是他儿子吗?怎么这个女同志也是他闺女。 傅深知道苏世忠在疑惑什么,上前一步解释道:“爹,月月才是你的亲闺女,我是月月的丈夫。” 苏世忠喃喃自语:“月月,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苏月松开他,眼中满是期待:“爹,你想起来了?” 苏世忠仔细端详着苏月,缓缓摇头,“想不起来,就是觉得熟悉。” 记忆中好像真的有个人的名字叫月月。 苏月拉着他的手,温柔地说:“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久了,你自然会慢慢想起来的。” 傅深在一旁说道:“月月,你和爹进来再说,外面风刮得正猛。” 吃饭时,苏世忠不时偷偷打量着苏月。 他居然有一个闺女,还有一个两岁的外孙。 娘俩那相似的眼睛,像极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切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苏月把锅里的瘦肉粥分成两份,一份给苏世忠,一份给平安。 平安那份由傅深喂着,苏世忠那份却还放在桌上没动。 他手里拿着一块饼在吃,苏月见状,催促道:“爹,吃粥啊,一直看着我干嘛。” 苏世忠被发现偷看,有些尴尬:“粥你吃。” 苏月皱起眉头:“晚上我不爱吃粥。” 她是为了照顾他的胃,才特意煮了瘦肉粥,自己怎么能吃。 苏世忠又把碗推到傅深面前,“你吃。” 傅深笑着推辞:“月月专门给你煮的,我怎么能吃,爹,你就吃吧。” 苏世忠嘟囔着:“我又不是没有牙齿,怎么吃这么碎的肉沫粥。” 苏月:“明天我还要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苏世忠连忙拒绝:“我没病,去啥医院,再说我还要去放羊呢,去医院来回不得耽误事了吗?” 苏月认真地说:“爹,王仁义你还记得吗?他回来告诉我们,你的胃偶尔会痛,村医也叫你注意饮食习惯,你不当一回事,就这么忍过去了,这不是病是什么?明天必须去,还有放羊的事,你以后也不用放了,我会跟村支书说一声的。” 苏世忠无奈妥协:“医院,我明天跟你去,放羊的事,你就不要跟村支书说了。” 苏月疑惑地问:“为什么?” 她还没告诉江淮东的事,想着要是他不答应就把一切都说出来。 苏世忠叹了口气:“我这么大年纪了,除了放羊还能做什么。” 第183章 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闺女的婆家难免会嫌弃闺女,他本就没能给闺女帮上什么忙,实在不愿再去添乱。 要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把女婿一家搅得鸡飞狗跳,那还不如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个闺女,也别让他们找到自己。 苏月凝视着满脸络腮胡的苏世忠,她爹的年纪其实并不大,还不到五十岁。 只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磨砺,使得他面容沧桑,看起来格外显老。 她语气轻柔地说道:“爹,你一点也不老,除了放羊,你还能做很多事。” 傅深也赶忙附和:“是啊,爹,现在中断了十年的高考都已经恢复了,离开这里,还怕找不到活干?” 苏世忠露出惊讶的神情,脱口而出:“我还要离开这里啊?这怎么行。” 傅深:“肯定是要离开的,我和月月这次来,除了确认是不是你之外,还要带着你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苏世忠微微一顿,这里他早已住习惯了,实在不太想离开。 苏月瞥了眼父亲,又怎会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看来是时候把一切和盘托出了。 “爹,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她心里暗自想着,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就不信他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上辈子,他知道自己被江淮东算计害死后,不也回来了,而且看他那时的样子,记忆应该是恢复了。 苏世忠疑惑地问:“啥事?现在不能说吗?” 苏月轻轻摇头:“话很长,说完饭菜都要凉透了。” 苏世忠看着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热气,便默默点了点头。 饭后,苏世忠把锅里的热水拖到房间里,仔细地擦拭着身体、洗脚。 苏月和傅深则轻轻关上房门,一家人进了空间,给平安洗澡。 原本跟平安说今晚不洗澡了,可小家伙死活不肯,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背后有虫虫咬,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说腿痒。 苏月仔细查看,发现是皮肤有些干燥,便给他擦了润肤油,不痒之后,他依旧坚持要洗,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苏月和傅深一直等到平安沉沉睡去,两人才轻手轻脚地前往对面房间找苏世忠。 烧得暖暖的炕上,屋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苏世忠坐在炕边,苏月和傅深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苏世忠目光紧紧盯着苏月,率先开口:“刚刚吃饭时,你要说的是什么事啊?” 苏月没听到苏世忠像从前那般亲切地叫她一声“月月”,心里虽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毕竟父亲对她没有任何记忆。 想到这里,苏月便从苏世忠退伍回来的那一刻开始缓缓说起。 “你退伍回来没多久,连续下了三天大雨,村里有个孩子放学经过一座桥时,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你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他,把他救上来后,自己却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村里人赶到下游寻找,却没发现你的踪影,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了,被救上来的那个人的父母,便在口头上定下,等他们的儿子长大后娶我,我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十年后,那个人考上了军校,还分配了单位,他回来的那一天,是带着……” 说到这里,她看向身旁的傅深,“是带着你女婿一起回来的。” 苏世忠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满脸疑惑:“怎么回事?” 他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人,是闺女订下的对象,可她却一直没用名字称呼,而是用“那个人”代替。 这般生疏的语气,原来闺女嫁的不是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人,而是另有他人。 苏月神情复杂地说:“那个人考上军校后,心里就不打算娶我了,不,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娶我,在他回来之前,我还满心期待,爹,你知道我等来的是什么吗?” 苏世忠关切地问:“什么?” 苏月继续道:“他回来那天,还带着傅深一起,煮了我们家乡招待远客时才会煮的鸡蛋红糖水,却在里面加了两种药物,一种是迷药,一种是配种猪的药,我听说他回来了,急忙跑去找他,半路上遇到了苏小梅,她是二叔的女儿,一直喜欢那个人,我们一起到了那个人家里,他看到我们来了,也煮了加了药的红糖水给我们喝……” 听到这里,苏世忠的心猛地一紧。 苏月接着说:“我没喝,苏小梅喝了,另一杯我让那个人喝了。” 苏世忠这才长舒一口气,暗暗想着:真是太吓人了。 “后来呢?” 苏月:“后来我把他们弄到一个房间里,就去隔壁房找傅深,打算带他离开,因为那个人的娘已经去找红卫兵了,想借此让傅深身败名裂。” 苏世忠转头看向傅深,眼神中满是不解:“那个人不想娶我闺女,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傅深神情严肃地说:“他偷听到领导打电话,有个领导想把女儿嫁给我,他嫉妒了,想着只要我出事,领导的女儿就有可能嫁给他。” 苏世忠:“……”这都遇到的是什么人啊,竟如此恶毒。 苏月接着说:“爹,后来那个人和苏小梅被红卫兵抓了个正着,可他还是不肯娶苏小梅。” 苏世忠气愤地说:“他们都那样了,哪轮得到他说不肯?不肯也得肯!幸好你没嫁给那种人,不然爹就算死了,也是害了你。” 苏月闻言心中一喜,赶忙走过去,亲昵地抱着苏世忠的胳膊:“爹,你肯认我了?” 苏世忠:“你是我闺女,我不认你,认谁?” 苏月满怀期待地问:“那爹,你愿意跟我们离开这里吗?” 苏世忠犹豫了一下:“我……” 苏月凝视着父亲,“爹,你知道那个人同意娶苏小梅时,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吗?他想攀高枝,不喜欢我不想娶也就罢了,他竟然说宁愿你当初没救他,让他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 你知道没了你,我小时候过得有多辛苦吗?在二叔家,洗衣做饭全是我干,你给我买的衣服,二婶全给了苏小梅,我只能穿二婶不要的,那个人考上军校后,二婶还想让我嫁给别人,好给苏小梅腾地方。 你说,如果不是我察觉到那个人煮的鸡蛋红糖水有问题,我和苏小梅喝了,然后他把我们和傅深锁在一个房间里,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苏世忠神色一怔,结果如何,这还用说吗? 三人都不会有好下扬。 苏月继续说道:“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想帮我出气吗?而且那是你救回来的人,他活下来不仅没做什么好事,还尽想着害人。” 苏世忠目光坚定地看着苏月:“帮!我救了他,他却算计我闺女,这怎么能行!” 他都救出一个祸害来了。 苏月和傅深相视一笑。 苏月说:“爹,那个人现在就在村里,你看,到时要不要回去见见他,他叫江淮东。” 苏世忠:“要回去!” 第184章 这是唯一一个办法吗? 第二天一早,傅深去找村支书,跟他说苏世忠以后都不放羊了,希望他能帮忙写一份介绍信,他们要带他离开这里。 村支书听了,二话不说,拿起笔迅速写好介绍信,盖上章,递给傅深,语气诚恳地说道:“你们带老苏离开后,记得一定要带他到医院仔细检查一下身体,这几年他吃食方面比一些吃不饱饭的人还折腾身体,我知道给他安排放羊的工作,很不地道,可按照当时的实际情况,我也是实在没有一点办法。” “老苏不像各地来的知青,是带着户口过来的,村里劳作得来的粮食,他即使下地干活,也分不到粮食,只有捡了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他们才没有一心想把老苏赶走。” “我刚见到老苏的时候,他满脸茫然,抱着一头羊,眼神呆滞地说要烤了吃,呵呵。” 说着,村支书忍不住笑了下,又继续缓缓说道:“他当时脑子没有像现在这么利索,看起来整个人眼神涣散、傻乎乎的,反应十分迟钝,每天赶羊回来,还是计分员帮忙点数的,我说这些并不是为自己解脱,只是让你们知道,老苏在这里过的是怎样艰难的生活。” 傅深:“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留下了我爹,让他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 村支书摆了摆手,“谢谢我就不用了,以后老苏能好好的就可以了。” 傅深点头离开后,村支书的媳妇轻轻走到他旁边,轻声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内疚,老苏刚来的情况那么特殊,你一个村支书能把他留在村里,已经很不错了,暗地里你替他做的也不少。” 唉,羊不见了的时候,他家男人比老苏还要紧张,每晚都趁着夜色,在另一座山偷偷摸摸地寻找,又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村支书瞥了自家媳妇一眼,脸上满是愧疚,说道:“我怎么能不内疚,任何一个人见到自己的亲人被区别对待,即使无可奈何,心里也不得劲。” “不得劲又能怎样?自寻烦恼。” 村支书无奈地说:“我不跟你说了,放羊的事要重新抽签了,我去跟他们准备一下。” 说着,便匆匆离开。 他媳妇在后面着急地喊:“不吃了早饭再去。” “回来再吃。”他头也不回地应道。 苏月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正准备端进屋里,见到傅深回来,问道:“介绍信开好了?” 傅深从口袋里拿出介绍信,“开好了。” 说着,他看了眼屋里,苏世忠正满脸慈爱地抱着平安坐在饭桌前,低声说道:“村支书觉得给爹安排放羊的工作,不地道。” 苏月听了,只是默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吃了早饭,两人仔细收拾好东西,把剩下的米面和被子给村支书送过去。 等汽车的时候,苏世忠神情复杂地回头看了眼村里。 苏月看着他,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说道:“等你的身体好起来了,几年后可以当做旅游再来这里。” 苏世忠缓缓摇头,“不来了,只是有点感慨,我当年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不说苏世忠不明白,苏月和傅深也不明白。 一个南方人是怎么走到北方的,路途这么远,还是出门就要介绍信的情况下。 苏月笑着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爹舍不得这里呢。” 傅深去找村支书开完介绍信回来后说的话,她心里不是一点波动也没有,但有波动又如何,她爹来到这里,不是村支书造成的。 车没等多久就来了,到了县城,他们先是找了招待所安顿下来。 下午,苏月和傅深便带着苏世忠去医院检查身体。 检查后,医生神色严肃地说:“苏同志失忆是因为发生了严重的窒息,导致大脑长时间缺氧造成的,如果想恢复记忆,要经过一定的刺激才可以恢复,但我不建议。” 苏月闻言,心疼地看着她爹,这么说上辈子她爹也是受到了刺激才想起来的。 是什么刺激呢? 苏世忠眼神中满是急切,说道:“比如是什么刺激,医生你给我说说,我不怕。” 一个人没有过去,他心里总是不踏实,即使闺女在身边,他心里也是没有一点亲情的实感。 没有人想自己一辈子像个虚壳一样地活着。 夜深人静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上度过。 他望着月光照耀下空无一人的山岗,也会暗暗想着,他到底是谁? 从哪里来的这样的问题。 现在好不容易听到说有办法,他不想错过。 苏月眼神担忧地劝道:“爹,记忆不重要,你身体健康就可以了,记忆的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记起来。” 苏世忠看着她说:“月月,爹等不了,爹想快点想起来,昨晚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听了却没办法像一个父亲一样要替你出气,像是一个站在边上的旁观者的位置上看问题,一想到这里,爹就觉得非常对不起你。” 昨天晚上他一晚上都辗转反侧,心里一直想着,要是闺女没有发现红糖水有问题,喝了下去,不久又来了红卫兵,那该是多么毁灭性的扬面。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造成的,要是他没有下河救人,闺女不会在别人的屋檐下讨食,也不会被他救上来的白眼狼算计。 苏月咬了咬唇,无奈地说:“医生,你说吧。” 既然是她爹想要找回过去的记忆,不妨让他试试。 就是不知道办法是什么,连医生都不太建议。 医生:“还是用水,找一个大一点的猪笼,苏同志躺进去,然后把他连带猪笼浸没,等待十分钟就可以捞起来了。” 苏月和苏世忠:“……” 苏月面露难色,说道:“爹,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苏世忠心里有点犹豫,但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看着医生说:“这是唯一一个办法吗?” 医生点头:“是的,唯一的办法。” 苏世忠沉默不语了。 苏月又问医生其他的问题,想让她爹冷静一下。 “医生,我爹的身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第185章 月月,爹记起来了 “谢谢医生。” 苏月跟医生道了谢后,便轻轻拉着神情有些恍惚的苏世忠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傅深抱着平安在外面等着,一见到他们出来,便快步走上前,担忧地问道:“爹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吧?” 苏月心疼地看了眼自己那魂不守舍的父亲,开口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小毛病可以慢慢调养克服,只是我爹想要记起过去的事情,需要重新在水里憋气十分钟,医生可能是为了防止他在憋气过程中挣扎,特意嘱咐要用一个猪笼,让他躺在里面。” 傅深听闻,看向苏世忠,迟疑了一下问道:“……爹,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世忠缓缓抬起头,眼神在闺女和女婿之间来回流转,坚定地说:“我想试试,就十分钟,我觉得自己能撑得住。” 苏月满脸无奈,轻声劝道:“爹,这里没有河,也找不到合适的猪笼。” 其实,她和傅深早就商量好了,给她爹看完病就直接买火车票返回滨城。 苏世忠:“回家,回咱们老家,再下一次那条河就行。” 那条河,救江淮东那条河。 苏月和傅深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犹豫。 苏世忠又接着说道:“要是跟着你们回部队,那里就算有河,我也不能随便下去,会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苏月沉思片刻,咬了咬嘴唇说道:“那就回去吧。” 说完,她看向傅深,眼神中带着询问,“你的假期……” 傅深:“我的假期没问题,你和爹回村,我肯定得陪着一起回去。” 苏月脸上露出一抹笑,说道:“那就一起回去。” 苏世忠活着回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水纹村瞬间传得沸沸扬扬。 江淮东和刘美丽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颤。 而唐建国则双眼含泪,颤抖着双手紧紧拉住自己死而复生兄弟的手,诉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说着说着,他发现兄弟一直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没有任何回应。 他连忙问道:“怎么了?” 心里暗自担心,不会是失踪十多年,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苏世忠眼神空洞地说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什么?”唐建国震惊地看向苏月,急切地问道,“月月,你爹说的是真的吗?” 苏月郑重地点点头,说:“是真的,我们这次回来,就是想帮他找回失去的记忆。” 唐建国思索着说道:“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让当事人在长大的地方多走走,记忆可能就会慢慢恢复?那我现在就带他到处走走。” 苏月抿了抿嘴唇,解释道:“不是,是要用一个猪笼,让我爹躺进去,然后把他放进河里待十分钟……” 唐建国听完,伸手轻轻摸了摸苏世忠的脑袋,满脸疑惑地说:“你没糊涂吧,这么离谱的办法是谁告诉你的?十分钟后,人还能有命吗?” 苏世忠:“医生说的,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想试试,你帮我找一个能装下我的猪笼来,现在就去河里试试。” 他心里想着,女婿请假来找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自己得快点做完这个实验,好让他们能早点回去。 而且闺女说过,江淮东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为了一个女同志退了伍,现在也在村里。 他倒要看看,等自己恢复记忆,天天去他家门口理论,看他还有没有脸。 苏月见状,也劝说道:“唐叔,你就帮我爹找找吧,把他放下河后,我们也不一定非要等到十分钟才把猪笼捞起来。” 唐建国仔细一想,觉得也是,人是活的,没必要非得完全按照医生说的做。 于是,他便去寻找大猪笼。 有人好奇地问:“支书,你找大猪笼干啥?” 得知是苏世忠要用它来恢复记忆,而且还要连人带笼下水,众人都充满好奇,纷纷跟在村支书后面。 找到大猪笼后,唐建国招呼苏月他们一起前往河边。 他还特意找了村里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同志,以防苏世忠下水后出现意外,能及时把人拉上来。 苏月紧紧抱着平安站在岸边,眼神紧张地注视着苏世忠被众人缓缓放进河里。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只见猪笼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苏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满脸担忧。 傅深站在猪笼靠近苏世忠头部的位置,眼睛紧紧盯着手上的手表,神情专注而紧张。 等猪笼晃动得没那么剧烈了,傅深发现还没到十分钟,便立刻用力将猪笼头部抬了起来。 苏月看到父亲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心疼得都不敢直视。 回到唐建国家时,赵秀兰已经煮好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姜水。 虽说南方的二三月份不算特别寒冷,但唐建国还是特意嘱咐她煮姜水,好给苏世忠和帮忙的人驱寒。 傅深帮苏世忠换好干爽的衣服后,苏月趴在床边,声音里满是关切地问道:“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苏世忠眼神呆滞地望着床顶,一声不吭。 苏月抬头,满脸担忧地看向傅深,问道:“我爹他不会……变傻了吧?” 傅深凑近,仔细观察着苏世忠的眼睛,安慰道:“放心,不会的。” 他觉得,父亲更可能是被突然涌来的记忆冲击到了。 说是放心,可苏月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一直守在苏世忠身边。 守到半夜,她实在困得不行,脑袋不住地往下点。 就在这时,苏世忠缓缓转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这张和他媳妇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庞。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的闺女,月月。 他的闺女找到了他,还带他回到了老家。 可自己……却不顾年幼的女儿,毫不犹豫地跳下河去救人,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傅深回来喊平安起来尿尿,一进屋就看到苏世忠正看着苏月。 他轻声说道:“爹,你醒了。” 苏月听到傅深的声音,一下子惊醒过来,急切地看向父亲,问道:“爹,你记起来了吗?” 苏世忠慢慢坐起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月月,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爹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渐渐泛红。 苏月紧紧拉着父亲的手,安慰道:“爹能记起来是好事,怎么就对不起我呢?过去的事你也不想的,更不知道江淮东是那种人,要是你知道,肯定不会下去救他。” 话虽如此,苏世忠心里还是满是懊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一股“正义感”,闺女没了娘,自己还非要去当什么英雄。 媳妇在世时,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在部队做英雄,我不拦着你,但回了家,我希望你能把那份‘英雄心’收一收。” 唉,可惜自己没听进去。 第186章 傅深你不要太得意 苏月守到半夜,确实是困得不行,既然她爹没事,又想起了过去的事。 她便和傅深地回到唐云云的房间,幸好她去读书了,不然都没有地方住。 第二天,苏月醒来就想着帮赵秀兰一起做早饭。 赵秀兰满脸担忧地说:“你爹一早就出去了,问他就说到处走走,可我看他那眉头紧锁、眼神恍惚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本来她是想叫醒苏月他们的,可转念一想,觉得苏世忠在这个村里长大,即使没有记忆,应该也没什么事,就没有叫了。 赵秀兰还不知道苏世忠记忆恢复的事。 苏月心里猛地一跳,着急地说:“谢谢赵婶,我知道了。” 说着她快步进去找傅深,神情焦虑地说:“我爹可能去找江淮东了,怎么办?到时我们的事会不会被别人知道。” 傅深拉着苏月的手,轻声安抚道:“别人不会知道的,爹有分寸,不会说的,他不说别人就猜不到。” 苏月:“那我们现在去江淮东家找他。” 傅深毫不犹豫地说:“好。” 平安还熟睡着,两人轻掩房门出了房间,苏月朝着赵秀兰喊道:“赵婶,平安醒了,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和傅深出去找我爹。” 赵秀兰点头,“行。” 到了江淮东家,只见苏世忠已经把江淮东狠狠打趴下了。 江淮东满脸涨得通红,被苏世忠双手死死反锁在后面,整个人狼狈地跪在地上。 江母心急如焚,拼命地敲打着苏世忠,周芯苒大着肚子,一脸震惊又不知所措地默默站在一边。 她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压着江淮东的人,一进来就对着江淮东一顿猛打,江淮东刚开始还左躲右闪,后来实在躲不了,也根本打不过。 江母声嘶力竭地喊道:“苏世忠你快放开我儿子。” 苏世忠嘴角挂着冷笑,语气充满愤怒地说:“我放开你儿子,你儿子有没有放过我闺女,老子救了他,到最后却成了一把捅向我闺女的刀。” 苏月急忙走进去,声音带着担忧:“爹。” 苏世忠听到闺女的声音,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刚要开口说话,江淮东却想趁机挣脱。 想到闺女来了,他也不想在她面前继续打架,便松开抓着江淮东的手,然后用力一脚把他踢开。 江淮东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狼狈地滚到一边去。 傅深皱着眉头看着苏世忠,心里暗自思忖,这一脚跟他踢敌人一样标准且用力。 难怪江淮东打不过他。 要是苏世忠没有退伍,后面的作为应该也不小。 江母赶紧跑去扶起江淮东,周芯苒则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苏世忠,声音带着不解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又指着苏月,眼神充满怀疑地说道:“她也跟江淮东有关系?” 他不是说只有苏小梅一个吗?怎么现在还出来了一个。 她离开她爸两年多了,再苦再累也一直没有喊过苦。 就是为了向他爸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江淮东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苏世忠一脸不屑,没有回答周芯苒的问题,而是嘲讽道:“你就是被江淮东选中的人。” 周芯苒满脸迷茫:“什么意思?” 怎么这个人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苏世忠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爹没有告诉过你,江淮东这个人嫁不得。” 他心里非常看不起周芯苒,一个首长的女儿竟这么单纯,像是没见过男人,又或是没种过地一样。 父母不同意,还非要跟着一个男人回来。 月月跟他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时,他心里不禁怀疑,江淮东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魅力,除了他闺女不喜欢,苏小梅往上扑,接着周芯苒也往上扑。 一个两个像是疯了一样,明知道对方有未婚妻,有媳妇。 周芯苒微微一怔,她爸当然说过,可这……她生硬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世忠怒目圆睁:“跟我关系大着呢,他江淮东这条狗命是我救回来的,我没能上来,他的爹娘就许诺,等他长大后,娶我闺女,后来做了军官,觉得我闺女配不上他了,便……” 周芯苒听完,满脸震惊且不相信地说,“不可能,他明明说苏小梅算计才……” 苏世忠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江淮东鬼话连篇,也只有你信。” 周芯苒转头死死盯着江淮东,声音带着质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结了婚,还要拼命地接近我。” 而且,她看向傅深,眼神带着探究,她爹开始看上的那个人是他吧? 后来没多久就听说,他结婚了。 江淮东哪里敢说实话,他费尽心思努力了一年才让周芯苒同意怀他的孩子。 周胜居然狠心到不管不顾,直到听到周芯苒怀孕的消息,他才稍微松点口,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还没等到他叫他和周芯苒回去,死去的苏世忠竟然回来了。 还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肯定是傅深和苏月告诉他的。 傅深扯了扯嘴角,满脸嘲讽:“看我干什么?有事要说,不过,我可没有话要跟你说。” 江淮东气得咬牙切齿:“傅深你不要太得意。” 苏世忠愤怒地握紧拳头,高高举起来:“我在这里,你还想威胁我女婿?” 江淮东看到拳头,吓得缩了缩脖子,他现在全身还痛得厉害,这个老东西专挑身上最痛的地方打。 这时,唐建国匆匆赶来,听到苏世忠的话,狠狠瞪了眼江淮东,才严厉地说道:“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有个人还在农扬改造,你这是忘了,再乱搞事情,你们一家都搬走,不要污染水纹村的土地。” 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忘恩负义加厚颜无耻的人。 真是让水纹村,丢尽了脸,也让他丢尽了脸。 江母满脸不服气,尖声说道:“村支书,淮东是做错了事,但现在是苏世忠在打人,你怎么不管管,一来就知道说淮东。” 唐建国铿锵有力:“江淮东是苏世忠救回来的,他有权利打江淮东,我怎么管,要不是他救了江淮东,你以为现在还有时间在这里闹,不要一天天受了丁点委屈就无限放大,别人比你委屈多了。” 江母:“……” 第187章 苏世忠上门向刘美丽要债 回到唐建国家中,唐建国神色凝重,满是担忧地望着苏世忠,开口道:“你怎么就不怕江淮东反咬你一口啊?大清早就上门动手。” 苏世忠语气冷硬:“他咬我也咬。” 唐建国眉头紧皱,“江淮东这个人报复心极强,你打了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再说了,你都当外公了,怎么还像年轻时那样冲动?就不能先跟我商量商量再……” 苏世忠打断他的话,眼神中透着狠劲:“我也不怕他,用嘴商量不顶用,拳头才最实在。” 即便狠狠教训了一顿,他心中那股郁气也仅仅消散了些许。 苏月听着她爹这般争强好胜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既觉得有些好笑,又忍不住泛起酸楚。 她心里清楚,爹变成这样全是因为自己。 上辈子,爹甚至为了她拿起了刀子;而这辈子,他不过是与人打了一架。 “妈妈……”平安稚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喊着人。 苏月看了眼屋内神情各异的几人,走进房间。 “妈妈在呢,平安醒啦。” 苏月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容,将平安轻轻抱起。 此刻她心中满是感慨,这辈子真好,她的儿子顺利出生,正乖巧地待在自己怀里,而她爹也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 即便重生一次,她从未敢想过这般美好的扬景能成真。 傅深走进房间,看到苏月抱着儿子。 平安一瞧见爸爸,立刻兴奋地喊了一声:“爸爸!” 苏月缓缓放开平安,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你带平安去洗脸吧。” 傅深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关切,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月声音有些发闷:“没事……” 傅深显然不信,伸手轻轻抬起她的脸,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语气略带责备:“这也叫没事?月月,你这是光明正大地骗我。” 苏月闻言,有些发愣地望着傅深。 傅深目光灼灼:“你觉得不是?” 其实她不会知道,自己只要看到她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就能敏锐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 苏月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解释道:“骗什么骗,我是开心的。” 傅深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月轻轻叹了口气,真挚道:“是真的,我突然觉得特别幸福,我们都活了下来,我爹也回来了,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想哭。” 傅深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以后想到这些只会笑,接下来,该轮到江淮东哭了。” 苏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有办法对付他,会不会影响你的事业?” 傅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轻笑:“爹有办法。” 他此前一直思索着如何给回了老家的江淮东制造麻烦,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也不敢贸然行动。 毕竟周胜的人一直紧盯着这个村子,这是他刚踏入村子时就敏锐察觉到的情况。 苏月更加疑惑了,“我爹有什么办法?” 傅深解释:“爹回来了,应该不会跟着我们去部队了,而且刚刚爹说的那些话,感觉周芯苒听了对江淮东的态度好像也变了,不出半个月,周胜就会暗中派人来接走她,到时候江淮东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个村子里,半步都别想出去。” 至于让江淮东出意外断手断脚这种事,他并不打算告诉苏月。 苏月刚想说即使周芯苒离开了,江淮东有手有脚,怎么会被困在村里。 门外就传来赵秀兰的喊声,招呼大家吃早饭,两人便停止了交谈。 吃过早饭,唐建国和赵秀兰出门干活去了,苏月则陪着平安在院子里玩耍。 她时不时朝屋里张望,心中好奇傅深和她爹在屋里究竟聊些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两人出来后,苏世忠满脸慈爱地抱起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平安,对苏月说道:“月月,我打算在家里盖房子,部队我就不跟着你们去了。” 苏月一愣,没想到傅深之前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傅深也开口说道:“我想帮爹把房子盖好,我们再回去。” 苏月忍不住问道:“……你们刚刚在里面就只说了盖房子的事?” 傅深和苏世忠同时点头,齐声应道:“对。” 苏月皱起眉头,满脸怀疑,她怎么都不相信。 说盖房子的事,为什么要关着门说,难道在自己面前就不能讲吗? 苏世忠将平安递给傅深,“盖房子要钱,我去问一个人要。” 苏月担忧地看着他,说道:“爹,你要问谁要?我们家有钱。” 苏世忠眼神中透着怒意:“刘美丽,她吞了我的钱,还不好好照顾你,我现在要她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苏月急忙说道:“我跟着你一起去。” 她心里清楚,刘美丽可不是心虚的江淮东,被打了只能默默忍受。 她爹以后还要在村里生活,要是传出打女人的事,就算刘美丽再不对,村里人也会对她爹指指点点的。 苏世忠坚决:“不用,我自己能行。” 刘美丽看到苏世忠出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他,他大伯,你,你怎么来了?” 她满心惊恐,这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苏世忠懒得废话,直接伸出手,“把我的钱拿出来。” 刘美丽瞪大双眼,下意识反驳:“你不是全部拿完了吗?” 她清楚记得,钱袋子里的钱都被他拿走了,怎么现在又来要钱? 难道这人做了一回鬼,重新变回人后,什么都忘了? 苏世忠眼神凶狠:“我什么时候拿完了?别跟我装糊涂,赶紧把钱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苏永信呢,叫他滚出来,大半辈子躲在女人后面当缩头乌龟,还没当够?” 刘美丽:“……” 早知道就不偷懒,跟着大部队下地干活了,还以为躲在家里,苏世忠就找不到自己麻烦了。 见屋里没人出来,苏世忠扯开嗓子大声嚷嚷:“苏永信你这个没种的孬孙子,连亲侄女都照顾不好,让自己婆娘欺负她十年,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连自己亲生女儿也是,眼睁睁看着她走上犯罪的道路,你还算不算是苏小梅的爹了?” 一个背着背篓的半大孩子恰好路过,听到苏世忠的话,停下脚步说道:“苏永信下地干活了,他不在家里。” 苏世忠看向孩子,掏出几颗糖,“你帮我去叫他回来,这几颗糖果就是你的了。” 小孩盯着苏世忠手中的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飞快地拿过糖果就跑,边跑边喊:“我去叫他回来!” 小孩跑到地里,四处张望一圈,看到苏永信后便急忙跑过去,说道:“苏大伯叫你现在回去。” 苏永信心中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去,转身往办公室方向走去,打算去找唐建国。 第188章 这不是怕你出手没个轻重 唐建国都有点无语了。 原来他也清楚自己以前放任刘美丽欺负苏月的那些过往,此刻正满心担忧会被苏世忠狠狠揍一顿啊。 苏永信带着讨好又恳求的语气说道:“村支书,他只听你的话……” 唐建国不紧不慢地回应:“先回去看看什么事,有些话他也不一定听我的。” 毕竟今天一早苏世忠不就是怒气冲冲地去揍了一顿江淮东。 这个老兄弟,都一把年纪了,冲动起来还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唐建国可不敢保证,他那老兄弟能听进自己的劝。 苏世忠看到不仅苏永信回来了,唐建国也一同现身,而且苏永信还神色慌张、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 苏世忠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唐建国回头,嫌弃地瞥了一眼后面那副丢人现眼模样的苏永信,然后看着苏世忠,问道:“你找他什么事?” 苏世忠眉头一皱:“我找他,你回来干啥?” 唐建国无奈:“这不是怕你出手没个轻重。” 躲在门内的刘美丽听到唐建国的声音,扭着身子走了出来,“他想问我要回他以前的钱。” 唐建国眼神严肃,直接说道:“那你还给他啊。” 苏永信心里清楚,苏世忠留下的钱早已不翼而飞了。 但他哪里敢开口回答唐建国,说他做鬼时,已经偷偷拿走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话没说完,就要被暴怒的苏世忠一脚狠狠踹过去。 他不敢说,可刘美丽敢啊。 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大声说道:“他的钱在两年前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连着我的钱袋子也一同没了踪影,我当时就怀疑是他回来拿走了。” 苏永信闻言,吓得赶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苏世忠。 唐建国一脸错愕,明显有些懵了。 苏世忠顿了一下,他好像瞬间明白了,刚才刘美丽为什么要说,钱全部被自己拿走了。 感情是把他当成鬼了,然后臆想他回来把钱拿走了。 他大声说道:“一派胡言,我好好地活着,怎么会变成那种东西回来,快点把我的钱拿出来。” 唐建国也反应过来,皱着眉,满脸不满地看着刘美丽,严厉地说道:“怎么恢复高考,也把你那无法无天的胆子恢复了,连这种毫无根据的话都敢胡说。” 刘美丽脸上露出不甘又委屈的神情,辩解道:“我没有胡说,是真的被他……不见了。” 苏世忠冷冷地盯着刘美丽,吓得她声音越来越小,赶紧改了说辞。 看到刘美丽服软,苏世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强硬地说:“我不管你是把我的钱弄丢了还是被你花掉了,反正你今天就是要把我的钱全部拿出来,但凡你和苏永信稍微用点心照顾我闺女,我今天也不会上门。”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拿了老子的钱,还把我闺女当做旧社会的丫鬟来使唤,我帮她买的新衣服,你刘美丽全部给了苏小梅穿,我闺女只能捡你不要的。”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满是愤怒与心疼。 “还有老子用命,给闺女换来一段不好的婚约,你刘美丽也帮苏小梅抢了过去,这个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们抢走的是垃圾。” 他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唐建国、刘美丽、苏永信三人:“……” 苏世忠又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还钱,懒得跟你们扯东扯西的,耽误我盖房子的时间。” 刘美丽满脸不情愿,可怜巴巴地看向唐建国,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一下话,“村支书,我没有胡说,钱是真真切切不见了呀,我要是现在拿钱,不就是白给,冤死了吗?” 唐建国严肃地问道:“十多年前,在世忠落水失踪后,你是不是拿了他的钱。” 刘美丽不懂唐建国为什么会这样问,一脸茫然,愣愣地回答:“是拿了,可……”她还想说自己没有花呀。 唐建国打断她的话:“拿了就要还,现在他本人回来,钱理应物归原主。” 刘美丽站在原地,满脸不情愿,心里直犯嘀咕,凭什么她没有用一分苏世忠的钱,现在却要自己贴出来。 苏世忠见状,冷冷说道:“不拿,我自己进去找,不管找到多少钱都是我的。” 说着,便气势汹汹地就要踏进门槛,刘美丽见状赶紧慌慌张张地跑进去阻拦。 苏世忠冷笑一声,嘲讽道:“早应该这样,不就好了。” 唐建国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个兄弟退伍这么多年,身上还留着当兵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性子。 刘美丽极不情愿地把钱递给苏世忠,没好气地说:“你当年留下的钱是这个数。” 说完,便退到一边去,小声嘟囔着,脸上满是心疼:“这是江淮东补偿给小梅的,她不怎么舍得花,没想到一下子出去一大半,心都疼死她了。” 苏世忠又直接把钱都塞给唐建国,豪爽地说:“这钱给你,帮我批一块地。” 唐建国看了眼钱,疑惑地问道:“建房子用不着这么多钱,你要起多大的房子。” 苏世忠轻笑:“肯定是起到够人住。” 唐建国点头应下:“行,我会看着办,到时剩下的钱,我退回去给你。” 苏月看到她爹满脸笑意地回来,急忙问道:“爹,你这是拿到钱了?” 苏世忠满脸得意:“拿到了,钱我全部交给你唐叔了,直接叫他帮忙安排地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事。” 苏月有些不敢置信,疑惑地问:“刘美丽怎么会愿意?” 苏世忠:“她一开始不愿意,说我以前回去拿了……” 知道刘美丽的钱去了那里的苏月和傅深:“……” 苏月抿了抿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轻声说道:“给了就好,给了就好。” 第189章 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江淮东见周芯苒出去上厕所,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赶忙起身出去寻找。 看到大门敞开着,他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随后快步朝着茅厕跑去,焦急地朝里面张望,却没看到人影。 他神色慌张地大喊一声江母,“娘,快起来找人,芯苒不见了!” 喊完,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拔腿就朝着黑暗中冲了出去。 此刻的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周芯苒跑了,他以后还怎么翻身,无论如何一定要追到她。 要回去,他也要回去。 突然,漆黑的天空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 傅深听到打雷的声音,睁开眼睛,目光看向身边熟睡的苏月,见她呼吸平稳,没有被惊醒,便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她。 出了房间,只见苏世忠已经在院子里静静地等着他了。 苏世忠双手抱胸,仰头望着天空,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轻笑,“起风了。” 傅深也跟着抬头看向天空,在闪电的映照下,厚重的云层呈现出压抑的乌黑色。 苏世忠收回目光,看向傅深,开口问道:“你确定人接走了?” 傅深点头。 苏世忠急切地说:“那我们赶紧走,晚了就看不到精彩的戏份了。” 其实他内心深处满是担忧,生怕他和傅深埋好的巨大鼠夹,夹不断江淮东的脚,所以急切地想要去“帮一下忙”。 江淮东一想到周胜派人来接周芯苒的车,很可能就在村口等着,心里就急得不行,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他想着周芯苒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肯定走不快。 可要是对方有车,自己就算跑断腿也追不上。 这么一想,他咬了咬牙,决定只有抄近路才能更快到达村口。 傅深和苏世忠悄悄来到他们事先准备好大鼠夹的地方附近,就听到江淮东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喊叫声远远传来。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苏世忠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低声说:“夹到了。” 傅深侧耳仔细听了听,肯定地回应:“听声音应该是。” 匆匆赶来的江母,只听到儿子那充满痛苦的喊声在黑暗中回荡,却看不到儿子的身影。 她急得在原地不停地踱步,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担忧,大声喊道:“淮东,你在哪里,淮东你怎么了?” 江淮东听到他娘的声音,想要回应,可剧痛让他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 此刻他的左脚被铁夹死死夹住,右手也没能幸免。 本来他的手不会被夹到的,可脚被夹到的瞬间,他因剧痛扑倒在地,在挣扎翻滚中右手也被夹住了。 最后江母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分辨着江淮东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概确定了他的位置后,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到江淮东手脚都被巨大的铁夹紧紧夹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差点站不稳身子。 她声音颤抖着喊道:“淮东,你怎么踩到铁夹了,怎么办啊?” 这两个铁夹是最大型的那种,以她的力气,根本没办法取下来。 江淮东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嘴唇被咬得发白,说话的声音都在不住地哆嗦:“娘,去,去找,人来。” “轰隆……” 他刚说完,天上又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乌云压得更低了,看样子这扬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下。 傅深看向苏世忠,平静地说:“爹,天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苏世忠意犹未尽地点点头。 他听了好一会儿江淮东痛苦的声音,脸上满是畅快的神情。 他心里暗自惊叹,也不知道他女婿怎么会想到这个方法,还能如此精准地算到江淮东会抄近路追周芯苒。 这方法虽有些残忍,但他却打心底里喜欢。 在他看来,江淮东的手脚怕是废定了。 他还想着,以后在村里不用隔三差五地上门找他麻烦了,光是去看他笑话就足够了。 傅深他们刚一回到家,大雨便如瓢泼般倾泻而下。 苏月醒来后没看到傅深,便一直坐在床上,眼神中带着担忧,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傅深一进来,就看到苏月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他。 他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温升问道:“被雷声惊醒了?” 苏月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说道:“我在等着你,你刚刚去哪里了?” 傅深便将前几天和苏世忠商量的计划,以及他的预判,原原本本地说给苏月听。 苏月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所以前几天,你和爹在屋里主要还讨论了怎么整江淮东?” 傅深嗯了一声,“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苏月又问,“江淮东的脚是不是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傅深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沉吟片刻说:“大概是,那夹子不是普通的鼠夹子,是爹改造过的。” 苏月眉头皱得更紧,担心地说:“爹改造过的东西,会不会被人发现。” 傅深摇头,笃定道:“不会,江淮东是为了追周芯苒,走小路才被夹子伤到,那小路本来就装有各种鼠夹子,跟我和爹没有任何关系。” 苏月听了,神色放松下来,说:“不会就好。” 傅深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喊唐建国的声音。 他神色一紧,赶紧把灯吹灭,随后就听到唐建国出来开门的声音。 苏世忠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故意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哈欠打开自己的房门,疑惑地问返回来的唐建国。 “有什么紧急事啊,大半夜还下着雨来敲门?” 唐建国看了他一眼,说:“江淮东被铁夹子伤到了脚,叫我给钥匙去村办公室拿擦伤的药水。” 苏世忠装作关心地说:“铁夹子伤到不送到镇上的卫生所,仅仅擦药能行吗?” 可他心里却暗自嘀咕,不会是没有夹断脚吧? 来敲门那个人听到苏世忠的话,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下着大雨,送不了,只能用药水洗一下铁锈,那手和脚伤得这么严重,不去医院,可不行的,我看呐,去了医院,江淮东的手和脚恐怕也保不住了,都见到骨头了。” 苏世忠听了,心中暗暗窃喜,还以为江淮东有这么好运,被生了锈的铁夹子夹到,能没什么事呢? 唐建国进去拿了钥匙递给那个人,说:“钥匙明天还给我就可以了,不用来回跑。” 那个人离开后,唐建国看向苏世忠,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第190章 砍了砍了 唐建国:“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这么激动干嘛?” 苏世忠心里虽有些发虚,但还是硬撑着说道:“你话里的意思,可不是问问而已。” 唐建国无奈地摆了摆手,像是认输一般,说:“行,我说错话了,快回去睡觉吧,江淮东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苏世忠还不依不饶:“本来就没有关系,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谁给我气受,直接找到那个人算账,你……” 唐建国实在听不下去苏世忠的叨叨个不停,推着他进了屋,还贴心地帮他关上门。 屋里苏月和傅深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也悄悄地躺下去。 不一会儿,傅深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爹做事比我光明磊落。” 苏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明白后,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刚刚爹是故意那样说的,他能配合你一起埋铁夹子的事,证明他跟你想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光明磊落的说法,再说了,对付江淮东这种人,用光明磊落行不通啊。” 傅深转过头,看着苏月,问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苏月:“那肯定的呀。” 傅深伸手将苏月紧紧拥进怀里,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说:“那我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傅深原本打算以留下来帮苏世忠盖完房子为由暂缓返程,却被杨国华一个紧急电话召回,说有重要任务。 刚好,江淮东出事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当然,苏月和平安也一同跟着回去。 返程那日,苏月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再次象征性地询问父亲:“爹,你确定不跟我们回去吗?” 早在杨国华打电话通知傅深返程时,苏月就已反复多次询问苏世忠,要不要和他们一同离开。 苏世忠慈爱地抱着平安,说道:“不回去了,我要把家里的房子盖好,以后你们回来就有宽敞的房子住了。” 要是他没有多管闲事,闺女女婿来家里,就不用住在别人家里了。 苏月关切地叮嘱道:“行吧,有事记得打电话,还有饭要顿顿按时吃,千万不能等早饭时间过了,就和午饭一起凑合吃,我会拜托唐叔盯着你的,要是你不听话,我就带着平安回来守着你,哪儿也不去了。” 傅深和苏世忠:“……” 唐建国看着两人那略显尴尬又无奈的表情,笑着打圆扬:“月月,你放心,盯着你爹吃饭这个任务,我保证能妥妥当当地完成,所以你就安心在部队待着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苏世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听到了没,为了不让月月和傅深夫妻俩分隔两地,你可得好好吃饭。” 唐建国从傅深口中得知这位老兄弟此前遭受的苦难,心里满是心疼与不忍。 曾经的苏世忠失忆后,整个人变得木讷呆滞,别人安排他放羊,一般人都是白天放羊,晚上羊群便能整整齐齐归来。 可他倒好,白天放羊,晚上还得漫山遍野地找羊,硬生生把自己的胃给饿坏了。 明明可以吃了晚饭再去找羊,他却固执得很,一发现羊少了,马上又返回山上,就算是铁打的胃也经不住他这般折腾。 苏世忠听着兄弟和闺女的唠叨,有些局促,讪讪地把平安递给傅深,说道:“时间不早了,快出发吧,牛车都在那边等你们好一会儿了,爹肯定会记得按时吃饭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得到她爹的承诺,苏月这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拿起行李,和傅深并肩往牛车走去。 同他们乘坐一辆牛车的还有其他村民,坐稳后,其中一位婶子偷偷瞄了一眼正抱着平安的傅深,而后凑近苏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幸好你没嫁给江淮东,这人实在不靠谱,不仅害得苏小梅去做劳改,还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带回来,更过分的是,那个女人有了孩子后竟然跑了……” “做人可不能学江淮东那德行,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他是去追媳妇,不小心踩到铁夹子,废了一只手和一只脚,听说医生都建议把受伤的手脚砍了,不然伤口感染会危及其他地方,可江淮东和他娘还舍不得。” 苏月好不容易等到婶子说完,赶忙问道:“最后截肢了吗?” 自从江淮东去了医院,她就没再关注过他的情况,压根不知道还有截肢这回事。 婶子一听,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砍了啊!” 她这一高声,引得牛车上众人纷纷侧目。 婶子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低下头,压低声音接着说:“不砍不行啊,伤口里铁锈太多了,人还发起了高烧,再烧下去人都要烧傻了,就算人能保住命,一旦伤口感染,那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江淮东他娘一听不砍,儿子就得死,也顾不上江淮东愿不愿意,立马跟医生说同意砍了。” 苏月听着婶子反复念叨“砍了砍了”,忍不住想笑。 想到江淮东落得个断手断脚的下扬,确实觉得十分解气。 这辈子他虽不用死,却要像个废人一样度过余生,这样的结局听起来倒也大快人心。 不禁想到自己上辈子,死是死了,在河边徘徊几十年,是在不清楚的状况下,并不得有什么。 江淮东不一样,他有记忆啊。 第191章 唐云云和聂知青两人会有结果吗? 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他们一家三口,那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静怡动作利落地站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了上去,“月月,你们回来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还不自觉地朝大门口方向瞥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昨天王静怡刚回到部队,杨国华就告诉她,苏月和傅深前往北大荒,去寻找苏月的亲爹苏世忠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她心里不禁微微发毛,死去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大荒? 可眼前怎么没见他们带着人一起回来呢? 难道是见到人了,不是……? 王静怡往他们身后窥探的那一眼,苏月和傅深都看到了。 苏月目光带着探寻,看向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王静怡轻轻摇了摇头,“回去再说,你们坐了这么久的火车,肯定累坏了,” 说着,她眉眼弯弯地看向傅深怀里的平安,“是不是啊,平安?” 平安兴奋地伸出肉乎乎的双手,奶声奶气地要王静怡抱,“外婆,抱。” 王静怡笑着将孩子抱入怀中,亲昵地顶着他的额头,满是欣喜地说道:“平安可以连着说三个字了,真棒。” 小孩子的成长真是日新月异,她不过是离开部队短短半个月而已。 平安听了夸奖,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回到家,傅深去烧了一锅水,随后便和苏月默契地一起打扫卫生。 王静怡抱着平安,有些嗔怪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提前捎个信,我也是昨天刚回来的,要是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我早上就过来收拾一下,这样你们回来就不用辛苦擦灰了。” 苏月嘴角上扬,露出温柔的笑意,“就这么随便擦擦就行,哪用得着你专门跑一趟,又不是离开好几个月、大半年的。”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干妈,一淼和一景读书的学校还可以吧?” 王静怡点头,“我觉得还行,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学校,也有个伴儿。” 苏月闻言,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三个人?唐云云也在?” 此前,唐云云只告诉她自己考上了大专,却没提具体是哪所学校,或许那时候,她自己也还不清楚吧。 王静怡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解释道:“在呢,他们以前一起割猪草的四个人,只有聂知青考回了北城,聂知青回去那天,我还跟着他们一起去送他坐火车了。” 苏月听到这话,原本擦桌子的手猛地一顿,她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王静怡,问道:“唐云云也去送了吗?” 刚重生那会儿,苏月是存了私心,希望唐云云能和聂元宝搞好关系,想着以后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找他帮忙。 但那次和傅深回老家,为确认霍学深是否是他亲生父亲时,见到聂元宝后,苏月的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傅深听到苏月的话,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看向王静怡。 他听苏月说过上辈子的事——聂元宝在唐云云去世后,如何不顾一切地替她报复那个打死她的男人,后来又是怎样留在唐建国夫妻俩身边,精心照顾他们的晚年,直到两位老人离世,他才默默离开水纹村。 要是按照上辈子聂元宝为唐云云做的这些事来看,聂元宝无疑是喜欢她的。 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这辈子和上辈子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而且,他念着苏月和唐云云的交情,还特意跟陆云庭提过聂元宝的家庭情况。 聂家不简单啊。 王静怡笑着回忆道:“去了,说起唐同志也是好笑,在火车站,聂知青一直想跟她单独说句话,可唐同志呢,喊他快点上车,说广播员都在催了,聂知青最后也只能一脸无奈地作罢。” 苏月和傅深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王静怡又接着说道:“依我看啊,聂知青肯定是喜欢唐同志的,唐同志说不定也有点意思,至于不敢听聂知青说话,她应该是害羞得很。” 苏月听到后面的话,心里猛地一紧,连忙问道:“干妈,你觉得聂知青的家世到底怎么样?” 王静怡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非富即贵,能在这动荡的十年里屹立不倒,他家的关系强硬得超乎我们的想象。” 苏月心里不禁一阵震惊,聂元宝的家庭背景竟然如此强大? 此前从唐云云口中得知,只知道他很有钱,现在想来,背景肯定了得。 要是背景不强大,上辈子他回一趟家,又怎敢在那个敏感时期,对梁胖海下死手? 想必这件事是经过家里人默许的。 傅深则是微微挑眉,王静怡只说对了一半。 聂元宝家其实只是富,富到无论国家需要什么,只要涉及钱财,就没有聂家解决不了的事。 在运动刚开始时,上面甚至特意下达指示,要求各方人员不得对聂家出手。 这是陆云庭曾简单向傅深透露过的。 搞完屋里的卫生,傅深将锅里的热水均匀分成两半,一桶递给苏月,一桶留给平安。 等苏月洗完澡出来,平安已经洗漱完毕,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傅深进去洗澡后,王静怡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又折了回来。 “月月,你爹找到了吗?”她语气带着关切。 苏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她将见到苏世忠却发现他不记得自己,以及带他回老家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王静怡感慨不已,“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想到被河水冲走,还能捡回一条命,” 说着,她伸手紧紧握住苏月的手,眼神中满是惋惜,“如果你爹被河水冲到岸边,没有失忆,又或者醒过来后,走的方向是你们家这边,那该有多好,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苏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平静地说:“干妈,哪有那么多如果,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只能坦然接受。” 其实,她内心深处又何尝没这样想过,从重生那刻起,这个念头就时常萦绕在心头,可现实就是如此,命运早已做好了安排。 王静怡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傅深洗完澡后,出门办了点事,等他回来时,王静怡已经离开了。 苏月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聂知青的一些事?我刚刚看出来了,你肯定知道。” 傅深神色坦然,“曾经问过陆云庭,他告诉了我一些简单的情况。” 苏月追问道:“什么简单的情况?” 傅深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说聂家很有钱,还有上面的人护着。” 苏月愣了愣,“……就这?没别的了?” 傅深摇头,“没了,他就跟我说了这些。” 苏月又好奇地问:“你觉得唐云云和聂知青两人会有结果吗?” 傅深语气沉稳道:“按聂家的条件来看,很难有结果。” 苏月疑惑不解,“那上辈子聂知青还留在村里照顾唐叔他们,他家里人怎么会允许?” 傅深解释道:“情况不一样,唐云云嫁进聂家,那是另一回事,上辈子聂元宝照顾唐叔他们,是打着报恩的名义,他家里人阻拦不了,你不是说了,唐叔他们一离世,他就离开了吗?这就说明,聂元宝这么做,他家里人其实是默许和支持的。” 第192章 这些话你有没有和别人提起过 为了不让唐云云日后吃苦,看来她得郑重地给对方写封信,将事情的利弊仔细说一说了。 不管唐云云内心是否喜欢聂元宝,趁着他们读书分隔两地,平日里也不常碰面的时机,这桩不太合适的感情,应该还是能扭转过来的。 五年后。 平安已经七岁了,在识字学习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认识了许多字。 他对爷爷从北城寄来的各类书籍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每当读完一本,就会满心期待地嚷着让爸爸妈妈打电话,恳请爷爷再多寄一些过来。 此刻,他正安静地窝在书房里,专注地看着书,而苏月和傅深则在堂屋外面闲聊。 苏月眉眼带笑,“你瞧见了吗?咱们的儿子对当兵没什么兴趣,反倒喜欢做和爷爷一样的事情,一有空就一头扎进书房里,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傅深无奈地轻轻摇头,这样的话,他已经听了快四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痴迷于研究类的书籍,平日里学校的课本知识,对聪慧的儿子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苏月又兴致勃勃地说道:“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深急忙打断,他眼神认真,语气轻柔:“月月,咱们不是说好了,只要平安一个孩子的。” 苏月见状,忍不住调侃道:“瞧把你吓得,现在就算我们想生也生不了了,政策你难道忘记了?” 傅深:“……那你又提这茬。” 苏月调皮地眨了眨眼:“逗你玩呢。” 这几年,傅深始终坚守承诺,从不强迫长大后的平安做任何事情。 但有时,苏月看着他默默盯着平安那小小的背影,心中总会忍不住猜想: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会有些许无奈? 毕竟,满心期待着长大的儿子,没能继承他的职业,反而像爷爷一样,爱上了研究。 傅深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其实,要是他真的想多生一个孩子,早在政策允许的时候就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心里明白,苏月生平安时相对顺利,但这并不意味着生第二个孩子也会如此轻松。 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平安只有一个,无可替代。 看着平安一天天慢慢长大,他也不愿有第二个孩子来分走原本属于平安的那份宠爱,哪怕那孩子同样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久后,傅深又执行了一次任务,凭借出色的表现,他的军职终于晋升到了团长的位置。 正如他之前所说,原部队没有合适的空缺,他需要调到别的军区任职。 这次有两个军区可供选择,一个是羊城,一个是深城。 不用多想,傅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深城,那可是他心心念念、苦苦等待了几年的地方。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部队的那天,平安来到苏月的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臂,眼神里满是恳切:“妈妈,书房里爷爷寄来的书,我也想全部带走。” 苏月说道:“那你找个箱子把书装起来呀,等会儿爸爸会叫辆车,直接把它们送到我们的新家。” 平安却连连摇头,认真地说:“不要放箱子里面,要放到有一间茅草屋的地方。” 在平安心里,那些书珍贵无比,所以他觉得,如此宝贝的东西,自然要放在同样宝贵的地方妥善保管。 苏月心中一惊,微微一顿,问道:“你在说什么茅草屋?” 自从平安三岁以后,她就很少进入空间里了,生怕被他看到,要是到了外面不小心说漏嘴可就麻烦了。 平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神清澈又笃定:“妈妈,我记得的,小时候我还进过里面洗澡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傅深的呼喊声:“平安,出来一下。” 平安依旧紧紧抓着苏月的手臂,朝着外面大声回应道:“爸爸,等一下,我有事和妈妈说。” 傅深走进来,目光温和地问道:“有什么事要跟你妈妈说?” 苏月看向傅深,“平安说要把他的书,放进茅草屋里。” 听苏月这么一说,傅深瞬间就明白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装作不知情地故意问道:“什么茅草屋?” 平安看着爸爸一脸装傻充愣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说:“爸爸,你和妈妈就别故意装不知道茅草屋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妈妈有办法去到茅草屋的。” 傅深顿时皱起眉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些话你有没有和别人提起过?” 平安看到爸爸脸色骤变,心里有些害怕,连忙用力摇头:“没有,我谁也没有说过,不管是跟爷爷打电话还是写信,我都没跟他提过一个字。” 苏月微微低头郑重地看着平安:“妈妈有办法去到茅草屋的事,以后都不能再说了,知道吗?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妈妈就不能陪着平安长大,看你结婚生子了。” 平安一听不能陪着自己长大这句话,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紧紧抱着苏月的手臂,带着几分恳求:“妈妈,我不会说的,而且我就这一次借用茅草屋。” 平安向来是个懂事、知道分寸的孩子,听到他这么保证,苏月和傅深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傅团长,北城的陆团长让你去听电话。” 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喊傅深去接电话。 傅深看向母子俩,轻声说道:“你们先收拾着,我去接电话。” 苏月把平安的书放进空间里,刚出来就听到平安好奇地喊道:“爸爸,陆伯伯打电话给你干什么啊?” 陆云庭见自己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让傅深自愿调到北城,最后两人干脆结拜认了兄弟。 傅深嘴角微微上扬,“他要和你云姨结婚了。” 几年前,他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陆云庭最后要娶的人会是唐云云。 苏月有点惊讶,“他们不是没在一起多久吗?怎么就要结婚了。” 第193章 陆云庭都追了两年了,这怎么能算快 怎么这么快,就把聂元宝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苏月不仅在信里言辞恳切地提醒过唐云云,叮嘱她对聂元宝不要投入太多感情,还担心信里说得不够明白透彻。 为此,苏月特意赶到她的学校,当面郑重其事地说了这件事。 可惜,感情的事哪是旁人的一两句话就能左右的,又怎么可能让人说放弃就放弃呢。 在上学期间,唐云云和聂元宝常常会给对方写信,却始终未曾谋面。 唐云云的学校制度和聂元宝的学校制度截然不同,唐云云是三年制,聂元宝则是五年制。 唐云云一毕业,连家都顾不上回,就满心期待地买了火车票奔赴北城。 早在唐云云和聂元宝刚开始通信时,聂家就将唐云云的家庭情况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直没有出面干涉,是念在聂元宝做知青时,曾得到唐家无微不至的照顾。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一旦干涉,聂元宝必定会产生强烈的叛逆心理,为了稳住他,聂家也只能一直默默忍着。 唐云云怀着满心的憧憬和激动来到北城,可刚下火车,就被聂元宝的母亲一脸严肃地叫去谈话。 对方语气冰冷地说唐云云根本不适合她家元宝,还直言这三年来他们家并非不知道两人通信的事。 聂元宝的母亲更是一脸傲慢地表示,她好不容易才让聂元宝心甘情愿回到北城,以后他的媳妇,也只能是北城本地人。 最后,对方用带着明显威胁的语气说,要是唐云云不马上离开北城,她就要亲自去唐云云家,跟她爹娘以及村里的人,把她在校期间给一个不是对象的男同志通信的事说出来。 唐云云是瞒着聂元宝来到北城的,听完聂元宝母亲这番话,一时间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走着,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唐云云却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种错觉让她倍感孤独。 走着走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流。 有个别热心善良的路人,还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她强忍着悲痛,摇摇头哽咽着说:“想家了。” 路人安慰道:“想家就打个电话回去就可以了。” 经路人这么一提醒,唐云云这才想起打电话的事。 可她没有打给爹娘,而是拨通了苏月的电话。 苏月接到唐云云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她不断吸鼻子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问清楚后才知道,唐云云刚到北城,就被聂元宝的母亲言辞犀利地警告了一番。 苏月听着心里也替唐云云焦急不已,她第一次去北城,对那里人生地不熟,现在又被心仪之人的母亲说了些伤人的话,心情肯定糟糕透顶。 苏月原本想麻烦杨爷爷和杨奶奶帮忙照顾一下唐云云,可转念一想,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可能有些力不从心、多有不便。 于是,她便想到了陆云庭。 唐云云在北城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黯然离开了。 陆云庭目送着唐云云乘坐的火车缓缓驶离后,便回到部队,迫不及待地给傅深打电话,详细询问关于唐云云的事情。 傅深作为男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陆云庭心里的想法。 他将陆云庭和聂元宝的情况在脑海中仔细梳理了一遍,觉得陆云庭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聂元宝更适合唐云云。 陆云庭在傅深那里了解清楚情况后,迅速将手头上的工作妥善处理完,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梧城,找到了唐云云学校分配工作的地方,努力在她面前混个眼熟。 唐云云看到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陆云庭,说实话,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陆云庭一脸真诚地说,他是来这边办事的,顺便听苏月提起,就想着过来看看她心情怎么样。 唐云云听到是苏月的意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此后,陆云庭除了有非办不可的事需要回一趟北城,其他时间都留在梧城陪伴唐云云。 唐建国和赵秀兰来找唐云云时,见到陆云庭的第一眼,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人喜欢自家闺女。 陆云庭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察觉到唐建国看出来了,便直接跟他坦诚相见,直言自己喜欢唐云云,想要娶她做媳妇。 他还主动介绍自己是当兵的,唐建国一听,当扬就表示不同意。 陆云庭又说自己是北城人,这下唐建国不同意的情绪更是达到了顶点。 陆云庭虽说三十多岁了,可看到唐云云的第一眼,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既然唐建国不同意,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尽量让对方满意。 于是,陆云庭打电话回去请了一个长假,暂时放下唐云云这边的事,打算先把她爹的工作做通。 就这样,请了长假的陆云庭跟着唐建国回了家,二话不说就帮忙下地干活。 过了三个月,唐建国还是固执得很,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又过了几个月,赵秀兰实在看不惯唐建国的做法了。 她一脸无奈地说:“你差不多就可以了,不是每个人都像聂知青那样,我看陆同志这人踏实可靠,值得托付。” 唐建国皱着眉头反驳道:“先不说他是北城人,就单说他是当兵的这一点,咱们就不能答应,你不是也不希望闺女嫁给当兵的吗?而且他家离咱们这儿这么远,以后还有婆媳关系要处理呢,我不敢说北城每个人眼光都高,但经过聂知青这件事,我对北城人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 说到这儿,唐建国越想越气,脸色都涨红了。 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聂知青的母亲凭什么只针对他闺女说那些难听的话。 幸好闺女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还知道打电话给苏月说一声,不然,她一个人在北城要是出了事,他们都还蒙在鼓里。 陆云庭走到唐家门外,恰好听到唐建国和赵秀兰的这番谈话。 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不同意自己追求唐云云了。 他走进屋子,态度诚恳地说明自己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所以绝对不会有婆媳矛盾。 他还认真地承诺,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出任务,只在部队办公就可以了。 唐建国和赵秀兰听了,心里竟隐隐有些欣喜,虽然知道这种想法不太好,可就是忍不住。 抛开婆媳和出任务这两个问题,他们觉得闺女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倒也挺不错的。 傅深看着苏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说:“陆云庭都追了两年了,这怎么能算快。” 第194章 谢谢你苏月 接着离开村子,又花了一年时间继续追求唐云云。 因为唐云云不想再去北城这个伤心地,陆云庭只好努力走进她心里,让她不再反感那个地方。 苏月有些担忧地问:“他们结婚日期定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办酒席?你又要去新部队报到,一来一去的,时间来得及吗?” 滨城到深城要好几天的路程,来回在路上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傅深说:“离办酒席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得及,我们先把新家布置好,我再请假回来,他们在水纹村办酒席,刚好我们回去的时候,跟爹商量商量,看他愿不愿意到深城生活。” 苏世忠的胃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去年检查出来患有胃病,苏月带着平安一起回去,让苏世忠连续喝了三天空间里的水,可病情还是没能得到缓解。 第四天,苏月让平安也喝喝看,平安喝了之后,说就是普通的白开水。 苏月这才知道,空间里的水失效了,她满心懊悔,后悔没能在找到父亲的那天,就给他喝。 最后,去新部队报到的只有傅深一个人,苏月和平安则回水纹村去了。 水纹村。 苏月和平安踏入村里时,已经是傍晚了。 用过晚饭,两人简单洗漱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平安兴致勃勃地跟着苏世忠去观赏他精心养殖的鱼群。 与此同时,苏月则朝着唐云云家的方向走去。 屋内的唐云云,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的瞬间,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声音里满是兴奋:“苏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月目光柔和地打量着唐云云的脸色,只见她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甜蜜,俨然一副沉浸在热恋中的模样,见状,苏月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她唇角上扬,语气关切地问道:“昨晚回来的,你一个人在家?” 唐云云轻轻点头,“是啊,我爹娘一大早就去地里忙活了。” 苏月眼神微闪,接着问道:“陆云庭呢?” 一提到陆云庭,唐云云原本就带着笑意的脸庞,笑容愈发灿烂,眉眼弯弯:“他回北城了,说是去拿东西。” 两人并肩往屋内走去,苏月一边走,一边疑惑地开口问道:“拿什么东西?” 唐云云语气轻快:“拿传家宝。” 苏月脚步一顿,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等你们办完酒席回去,再给你不是一样的吗?” 唐云云带着几分甜蜜的抱怨:“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可他就是不肯,非要在我爹妈面前亲手交给我。” …… 来到唐云云的房间,苏月在床边坐下,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一直萦绕的问题说了出来。 “你真的彻底放下聂知青了吗?” 唐云云听到这话,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如潮水般褪去,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苏月眉头微蹙,语气中满是担忧:“你不会还在想着他吧,你可别忘了,你就快要和陆云庭结婚了?” 唐云云这才回过神来,嗔怪地白了苏月一眼,“说什么呢,我怎么还会想着他。” 苏月依旧满脸不放心,追问道:“那你突然不笑是什么意思?” 唐云云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缓缓说道:“我只是想起那天聂元宝他母亲跟我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有点后悔当时没鼓起勇气反驳回去,就那么傻愣愣地听着她数落我和我爹娘,我和聂元宝还没有正式处对象呢,就那样说,要是我和他处对象,还非要嫁给他,她这样说我还可能觉得有点理亏。” 曾经,她对聂元宝的喜欢炽热而真挚,可经过他母亲那番羞辱,所有的爱意都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而且自从她去北城见过他母亲后,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只言片语。 直到陆云庭来到她家,不辞辛劳地干了一年农活,终于得到她爹娘的认可,同意他追求她。 陆云庭曾以为她心里还惦记着聂元宝,便将自己费尽周折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他说聂元宝得知母亲找她说的那些伤人话语后,心急如焚,本打算立刻来梧城找她。 却遭到家里人的强烈阻拦,不仅去不了火车站,连家门都被看得死死的。 聂元宝本就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与家里人沟通无果后,他选择绝食反抗,还一气之下把家里砸得乱七八糟,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踏出家门半步。 后来,聂老夫人为了让聂元宝妥协,故意吃了能让人拉肚子的药,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整个人虚弱得只剩下半条命。 无奈之下,聂元宝只能不再反抗,选择了妥协。 自那以后,他不再去学校,家里人给他安排的相亲,他也一概拒绝。 每天都无精打采地待在家里,常常站在房间的窗户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一站就是一整天。 苏月心中满是感慨,忍不住叹了口气,“即使回到过去,你一样不会反驳回去。” 唐云云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会?” 苏月伸手握住她的手,“因为当时的你还深深喜欢着她的儿子,现在你不喜欢了,当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唐云云若有所思,喃喃道:“是这样的吗?” 苏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是这样的,不过,过去的事既然你已经不在意了,就别再想了,也别为没反驳回去而后悔,那没任何意义,现在你最要紧的,就是开开心心地准备做你的新娘子。” 唐云云看着苏月好一会儿,才笑道:“谢谢你苏月。” 苏月打趣道:“谢我干什么?我什么也帮不到你。” 唐云云哈哈一笑,“虽然你帮不到,但你帮过啊,你又是写信又是来学校找我,叫我对聂元宝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是我没听你的话,心里执意要和聂元宝试试。” 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觉得聂元宝能解决他家里人对她的偏见。 她却唯独忘了自身的条件,跳起来都够不着他家的门槛。 第195章 田家? 傅深刚到新部队,工作十分忙碌,请太久的假确实不太合适。 临走前,傅深询问苏世忠,愿不愿意跟他们一同前往深城,苏世忠坚决地拒绝了。 苏月听唐云云提起,她也邀请自己爹娘去北城,二老同样没有答应。 考虑到苏世忠不愿意离开,而唐建国他们还留在村里,苏月只好托付唐建国,帮忙多照看着她爹。 苏世忠再次听唐建国说起他闺女担心自己一个人在家,怕有什么意外,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冲着唐建国感慨道: “我现在身子骨硬朗着呢,还能下地干活,能吃能喝的,月月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我。” 唐建国温和地劝道:“那是月月打心底里关心你,你这胃又老犯毛病,傅深现在换了新部队,离咱们这儿更远了,来回一趟不容易,你说她怎么能放心得下。” 苏世忠眼珠一转,好奇地问:“我怎么听说云云也叫你们去北城,你们咋不去呢?” 唐建国回答:“我肩上扛着村里的责任,哪能说走就走。” 苏世忠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意:“借口!我看你是担心去了北城不自在,再说了,你这个村支书现在哪还有以前那么忙。” 自从村里的知青,不管是考上大学的,还是没考上的,都陆续离开后,计工分那些繁杂的活儿都取消了。 事情省了不少,除了每周去镇上开两三次会,苏世忠实在看不出唐建国这个村支书有多忙碌。 唐建国坦然地点点头,说道:“现在确实没以前忙,但该做的事一样不能落下。” 苏世忠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豁达地说:“咱们也别在这儿说这些了,以后要是真老得动不了了,不去也得去闺女家,靠女婿养老,这没啥好丢脸的,说明咱们女婿是真把我们当亲爹来孝顺。” 唐建国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在理,咱们都只有一个闺女,养老这事还得靠他们。” 深城。 苏月他们下了火车,是一个叫小张的警卫员开车来接的。 一路上,苏月和平安兴致勃勃地贴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景物。 看着她们看得入神的模样,傅深目光温柔,一直专注地凝视着她们。 见母子俩看了许久,傅深轻声开口,“这里的驻扎地不在山里。” 苏月和平安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他,苏月眼神透着好奇,赶忙问道:“那在哪里?” 傅深嘴角微微上扬,“在市区,以后你们想去哪儿都很方便。” 再也不用走十几分钟的路去坐船,也不用坐汽车时,在颠簸弯弯曲曲、泥土路上了。 想到自己努力多年,终于实现了对苏月的承诺,傅深心里满是欣慰。 开车的小张听到傅深的话,眼神一亮,忍不住热情说道:“团长,前几天您走得急,还有很多情况不了解,要不我给你们说说?” 他想着以后就是傅团长的警卫员了,趁着他们刚来对新环境不熟悉,多介绍介绍,也好让傅团长知道自己是个靠谱的人。 以后安排起工作来,也能更默契。 傅深微微颔首:“说吧。” 虽说他自己不想了解太多,但苏月得知道。 以后自己一忙起来,没时间陪她和平安四处逛逛,要是想尽快熟悉新环境,总得有人详细讲讲。 小张是自己的警卫员,以后也是身边得力的人,由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小张得到允许,脸上瞬间洋溢起兴奋的笑容。 他不仅滔滔不绝地介绍部队周围好玩的地方,还绘声绘色地说起部队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哪个和蔼可亲好相处,哪个不太好打交道。 傅深听到部队嫂子的事,神色一凛,特意追问:“哪个嫂子不好相处?” 在原部队有王静怡在,傅深从不担心苏月会被排挤,找不到人说话。 可现在不一样了,到了新环境,对谁都不了解。 他必须提前掌握情况,免得日后不小心跟人起冲突,还摸不清对方底细。 小张:“谢嫂子,她是本地人,听说她娘家人个个都不好惹,谢旅长对他们,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儿,小张突然顿住,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傅深眉头微皱,“怎么了?” 苏月心里也满是疑惑,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小张思索片刻,咬咬牙继续说道:“前两年谢旅长的小舅子开了个食品厂,成品做好准备出厂时,相关部门来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不合格。 他小舅子一听产品不合格,这批货得报废,厂子可能要面临被封,还得罚款,严重的话自己要坐牢,当扬就跟检查人员嚷嚷,说他姐夫是部队大领导,还信誓旦旦说有这样的姐夫,产品肯定没问题。” “他想打电话给谢旅长求情,可人家都查出问题了,哪还会相信他的鬼话。” 苏月:“后来怎么处理的?” 食品出问题可不是小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小张接着说:“后来检查人员看他是谢旅长小舅子,没办法就打了电话,谢旅长听了,当扬就说公事公办,结果厂子被封,人也被抓了,田家一大家子……” 苏月听到“田家”两个字,猛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田家?” 不会这么巧,是傅深妈妈田欢颜的那个田家吧。 傅深听到“田家”,暗自怀疑,难不成刚到这儿,就碰上田家人的事,而且还有田家人在部队? 要是真这样,那就太好了,不用自己到处找。 小张听到苏月惊讶的语气,脸上露出好奇的笑容:“嫂子,您也知道田家?” 苏月定了定神,连忙掩饰道:“没,就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姓,觉得新鲜,你接着说吧。” 小张点点头,继续讲:“田家一大家子跑到部队,逼着谢旅长给公安局打电话放人,谢旅长避而不见,是谢嫂子出面接待的,谢嫂子好言好语地安抚,说等谢旅长回来,一定跟他说,肯定会帮弟弟,让他们先放心。” “谢旅长知道谢嫂子答应帮忙后,气得火冒三丈,放话说要是她真打电话,就跟她离婚,谢嫂子一听帮弟弟就要闹离婚,也不敢再提这事了,后来娘家人来找她,她都躲着不见。” 田文秀都当奶奶的人了,年纪一大把,离了婚能去哪儿? 她心里清楚得很,娘家和自己的小家庭,哪个更重要。 第196章 你这个警卫员还挺容易害羞的 他转过头,说道:“团长,嫂子到了。” 苏月下了车,第一眼就望见眼前那处宁静的小院,接着目光扫向不远处整齐排列的一排排五层高的楼房。 她微微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叹地望着楼房。 心里不禁暗自感慨,这里比滨城部队气派多了。 平安快步走到苏月旁边,眼睛亮晶晶地说:“妈妈,这里好多楼房啊,我们家也是住楼房吗?” 苏月低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道:“这个你得问爸爸,妈妈和你也是第一次来呢。” 傅深动作利落地从后备车厢拿起他们的行李,沉稳地说道:“我们不住楼房,还是住小院。” 小张见傅深拿走了行李,这才把车开走。 平安满脸惊喜地看着傅深,声音中带着雀跃:“爸爸真的吗?我们不住楼房?” 傅深空出一只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还是说你想住?” 平安连忙猛摇头,语气坚决:“我不想。” 他一点也不喜欢爬楼梯,而且楼道里的空气沉闷得几乎不流通。 在原部队时,平安曾去过住楼房的小伙伴家里,他们整栋楼的人,做饭炒菜都是在狭窄的走廊解决的。 天气炎热的时候,那积在墙壁上的油垢,散出的味道刺鼻难闻。 他们洗澡和上厕所也极为不方便,一个楼层几户人家,就只有楼梯口那间小小的单独卫生间。 平安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苏月没想到他们还能住上单独小院,说实话,她宁愿住泥土房也不愿意住楼房。 楼房有太多不方便之处,炒个菜,邻居都会好奇地过来围观,最重要的是隔音效果也很差。 她还有个秘密空间,里面的水失去了效果,但里面的肉和水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拿走一个,立马又会出现一个。 被邻居知道他们家隔三差五,有肉吃,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吃,那就麻烦了。 傅深将钥匙递给苏月,“月月,开我们家的门。” 苏月脸上洋溢着笑容接过钥匙,打开门后,眼中满是惊讶:“跟我们在滨城的小院一模一样。” 说着,她转过身,眼神带着疑惑地看着傅深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小院的?” 她做了几年的军人家属,早已清楚部队给军人分房的条件。 申请下来是哪套房子就是哪套房子,是没有更换机会的。 而且他们才刚来,怎么会分得一套小院呢。 傅深解释道:“跟别人换的,原住在这里的刘营长的母亲,一直想住楼房,可名额有限,那天我跟着车拉我们的行李过来,他问了我,我一想,你和平安都不喜欢住楼房,就答应了。” 平安闻言,仰起头,眼神中满是好奇地看着傅深说道:“爸爸,你怎么会知道我不喜欢住楼房的?我又没有跟你和妈妈说过。” 傅深轻轻瞥了他一眼,“你是没有跟我和你妈妈说过,但你那天去了楼房找小伙伴玩,回来后自己在水缸边嘀嘀咕咕的,想不知道都难。” 平安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傅深的手轻轻摇晃着,他知道自己有点爱干净过头了。 他也曾觉得自己这么爱干净,像个小姑娘一样,不太“男人”,还想试着改变。 跟着爸爸去跑步回来后,想着换了干净的衣服就可以了,不用洗澡。 谁知换了干净的衣服,整个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必须洗了澡才舒服。 苏月走进去,仔细打量着屋里的每个房间,感叹道:“我们这是捡了个大便宜了,这房子看着挺新的。” 傅深把行李放到一边,解释道:“听刘营长说,盖那边最新的楼房时,连同这几个小院一起翻新了。” 苏月点点头,“怪不得这么新。” 傅深应了一声:“月月,我先去饭堂打饭回来。” 话音刚落,小张就提着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吃的饭菜匆匆赶来。 小张有些局促地说道:“团长,我帮你们打饭回来了。” 傅深真诚地道了声谢,小张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摸了摸脑袋,“你,你们先吃饭吧,我也要去吃了。” 说着就快步跑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帮别人做事,还听到对方说“谢谢”,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团长。 苏月看着小张跑开的背影,忍俊不禁:“你这个警卫员还挺容易害羞的。” 傅深看了她一眼,“小张不是害羞,吃饭吧。” 傅深把饭菜拿出来,整齐地摆在桌子上,又去洗了三份碗筷。 苏月觉得这个部队的饭菜看着还挺不错,平安却觉得,没有平时妈妈拿出来的肉菜香。 但他不敢说出来,怕爸爸会批评他。 妈妈身上有秘密的事,爸爸平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只要看到饭桌上有什么就吃什么,不能多嘴问。 饭后,傅深洗干净饭盒给饭堂送回去。 苏月则是给早已经急得不行、想洗澡的平安烧洗澡水。 坐火车几天不洗澡,对于有洁癖的儿子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可也没有办法,平安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坐火车那么方便。 以前傅深专门买了整个小车厢的票,好让他方便进去空间里面洗澡。 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前期,人们出门不用介绍信方便了很多,人一多,再买整个小车厢的票,要是被发现傅深的身份,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平安洗完后,苏月也快速地洗了澡,等她洗完,傅深还没有回来。 苏月和平安准备睡个午觉,给平安铺好床,回到她和傅深的房间时,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傅深回来了。 下一秒,苏月心中又满是疑惑,她记得门没有关紧呀。 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几个嫂子。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有鸡蛋,青瓜,西红柿…… 苏月见状,不禁想起几年前,她跟傅深说过,若是以后有其他军嫂拿着东西上门,是否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她们几人手里拿的不是钱,只是一些蔬菜,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不管她们什么意思,先问清楚再说。 于是,她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几位嫂子,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