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女归来，她破凌霄杀疯天下》 第276章 无尽海 “能在海下呼吸么？药效是多久？”凌君晔又问。 “能，一个时辰。” “能大量炼制么？我要至少一千枚。” “你要做什么？”蓝泠的眸光微凝，凌君晔想下海？ “去无尽海。”凌君晔像是怕她不认识一般解释道，“那是人界最大的海域，位于大陆的最南端。海下有无数珍宝，但水深万丈，只有灵宗以上的人才能勉强下到千丈之下。” 灵宗本就不多，无尽海又无边无际，能寻到的珍宝有限。 而今她炼制出了能在水下呼吸的丹药，他就能派出大量圣铁卫，寻觅神话传说中的无尽海宝藏。 只能呼吸是不行的，他还需要准备大量防御法器，才能抵御深海的水压。 蓝泠的黑眸闪过一抹暗芒，她昨天才说起想去大海，今日就来了机会。 凌君晔定会带上圣殿最强的精锐前往无尽海，她若是能让那些人都葬身大海，将大大削弱圣殿的力量！ “此丹不难，你想要两千枚都不是问题。” “两千枚要炼制多久？” “十天。” 其实蓝泠最多只需要两天，但她不能让凌君晔知道，她炼丹跟喝水一样简单。 越是时间长才越是能体现她的辛苦。 “好，半个月后我们就前往无尽海。”凌君晔的眼底闪烁着野心，还不忘给她画饼，“辛苦你了，若是能寻到宝藏，你可以第一个挑选一件你喜欢的东西。” 选一件？ 蓝泠若是真能找到，那必然是全部拿走。 他一个也别想得到，圣铁卫还将葬身大海！ “嗯。” 蓝泠浅浅地应了一声，便以炼丹为理由在府邸待了十日未出，只用了一天就炼完了两千枚丹药，其他时间全在修炼。 凌君晔也在大量购买防御法器，并从圣铁卫中挑选了千名精锐。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 齐王府。 慕容晖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整天关在院子里，脾气越来越暴躁。每个仆从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触了世子的霉头。 “杀！杀！杀了你们！”慕容晖挥舞着长剑，把院子里的盆栽全部砍烂。 忽然，两道人声从墙后传来：“听说最近圣殿有大动作呢！凌天帝要带好多人去无尽海！” “是啊，多亏了青璃大师炼制的水下呼吸的丹药，不然凌天帝也只能想想。” “据说无尽海旁边有个无尽海城，独立于三国之外，好多穷凶极恶之徒都在那里讨生活！” “不说这个，海里还有好多大型灵鲸呢！一口就能吞下百来个人！” “天呐，希望青璃大师保护好自己，君临国不能没有她。” “青璃大师会亲自去吗？那确实要小心一点，她只是一个脆皮炼丹师，太容易死了！” 慕容晖早就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越听越兴奋。 太好了，青璃一定会死在无尽海的！ 他转过身又皱起眉头，凌天帝定会竭尽全力保护青璃，万一让她逃过一劫怎么办？ 不行，他必须要去无尽海，让青璃有去无回！ 慕容晖咬咬牙，立马把侍卫全都叫过来，威逼利诱，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去无尽海。 侍卫们都知道他的残忍手段，为了保命只好屈从。 于是在圣殿出发那日，慕容晖也带上二十多个侍卫翻墙逃出齐王府，出了帝都城。 墙后的两个影卫对视一眼，回府禀报蓝泠。 “嗯，等慕容晖走远，再把此事透露给吕含滟。”蓝泠取下帷帽，戴上一张银白色面具。 此面具是由月殊的面具改造而来，遮住大部分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的黑眸。 此行要下海，不能再戴帷帽，便换成了面具。 月殊等人又是进入望舒仙阙，需要他们时随时能出来。 “好耶，去大海玩咯～”烁烁欢快地跑过去。 梼杌舔了舔嘴巴：“把鲨鱼烤了会不会很好吃？一条鲨鱼能塞进珍馐美味锅吗？” “不要为难珍馐美味锅啦！”龙珑无语。 圣殿。 蓝泠到达时，千名圣铁卫已在大门前整齐排列，好几名大人亦在其列，其中便有禇寂、季霖等熟人。 除此之外，寒曜佣兵团的人竟也在这里。 蓝泠微微蹙眉，凌君晔带寒曜去无尽海，意图昭然若揭。 无非是想让寒曜陷入危险，引她出现。 凌君晔踱步而来，远远地便瞧见青璃立在那里，取下了轻纱帷帽，那双清冷如雪的眸子真是像极了蓝泠。 像到他多凝视了片刻，就感觉精神恍惚，心口闷得很。 禇寂一直盯着蓝泠，她便没有提寒曜的事，只能到了无尽海后多分些精力保护他们了。 “出发！” 凌君晔从蓝泠身上抽回目光，沉声下令。 “是！”圣铁卫们齐声高呼，纷纷召唤出飞行灵兽，乘上一只只大鸟，有序飞离帝都城。 蓝泠的飞行灵兽太过特别，便提前买了一只灵鸟，以免被迫与凌君晔同乘。 凌君晔瞥了她一眼，召唤出曾经出现过的那只玄黑色灵鸟，飞跃而起，站在鸟背上。 这只灵鸟体型庞大，振翅飞向天空，在城里投下大片阴影。 无数百姓仰望，讨论着圣殿的无尽海之行。 不少势力紧随圣殿之后，他们都想借圣殿的光，寻得一些边角料珍宝也是好的。 众人离开君临国帝都一个多时辰后。 “不好了！吕大人！”家丁连滚带爬跑进大厅，“世子带着二十八名侍卫去无尽海了！” “什么？！” 吕含滟轰然起身，扶着发晕的头脑倒到椅子上，“这个逆子啊，这个时候了还给我惹麻烦！” “夫人，你快跟去啊，我们的宝贝儿子不能有闪失！”慕容骏心急如焚地催促。 “晖儿……晖儿……”吕含滟闭着眼睛呼唤了两声，再睁眼时，怒火已经全部化作对儿子的担忧，高声下令，“备鸟备人备钱，我要去无尽海！”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只要一想到凶险的无尽海，晖儿被鲨鱼撕碎时的惨状，她就顾不得凌天帝的禁令，一心只想往无尽海扑。 不过两刻钟时间，吕含滟就火急火燎出了门。 第277章 无尽海城 太好了，那个母老虎走了，他又可以跟小甜心私会了。 无尽海很远，圣殿一早便出发，期间未停歇片刻，直到暮色降临才终于看到无尽海的一角。 云穹上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海风的咸和腥。 蓝泠的长发飞舞，平静的眼眸远眺，在看到深蓝色的海面时，逐渐泛起层层涟漪。 千年前的她被困在太溪城，最多只是在随凌君晔征战时去过几个大城市。 千年后的她走到了更远更广的地方，见到了曾经无法想象的风景，并丝毫不惧怕陌生的危险，这一切都源自她掌心的力量。 蓝泠的眸光凝定，映出比天际还要深的墨色。 来日她还要登上日月天阶之顶，一睹五界风光，再无人能背弃她！ 思绪飘过，众人已经距离无尽海城越来越近。 夜色临，偌大的城池渐渐亮起灯火，犹如漆黑海面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城内鱼龙混杂，聚集着从三国而来的淘金者，还有一部分土生土长的百姓，以及不被其他地方容纳的穷凶极恶之徒。 人界皆知无尽海城是“法外之地”，将强者为尊四个字奉为箴言。 这里有城主，但只要不闹出几百条人命以上的大事，他就会假装看不见。 毕竟这种事太多了，城主管不过来，也不是每次都有本事管，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是强者为尊，无尽海城中自然有不少凌天帝的追随者。 “快看天上！那些是不是圣殿的人啊？” “好像还有凌天帝！” 一石激起千层浪，街道上人头攒动，纷纷仰面观望，激动的声音如潮水般汹涌。 不多时，凌君晔等人便落到城外，留下十几人安置灵鸟，其他人入城。 守城卫兵刚要关城门，见圣殿的人来了，立马把城门完全打开，抱拳垂首：“恭迎凌天帝！” 凌君晔包下了无尽海城中最大的几个客栈，将其余客人送走，并给予补偿。 圣铁卫们吃过晚饭便进房间养精蓄锐。 蓝泠打算出去走走，凌君晔忽然开口：“青璃，你要出去么？这里不比三国帝都，我们一起。” “嗯。” 蓝泠当然不想和他一道，但他开了口她不好拒绝，便与他一同出了客栈。 季霖站在二楼的栏杆后，眼睛漆黑深沉，注视着逐渐走远的两个身影。 凌天帝太过宠信青璃了，这个女人从未真正臣服圣殿，终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青璃就像一捧看似甘甜实有剧毒的泉水，凌天帝饮鸩止渴，必会为此付出代价。 作为天帝最忠诚的信徒，他必须有所行动！ 无尽海城的街道上。 两侧木屋的中间挂着当地特有的编绳装饰，五彩的流苏被烛光映亮，将远处幽暗的海面衬得愈发遥远神秘。 海风吹起蓝泠的长发和裙角，清冷的黑眸比大海还要无垠难测，波光流动间，摄人心魂。 凌君晔用余光看着她，脑海中全是蓝泠的身影。 他曾许多次与蓝泠并肩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只是那时他的眼里只有变强，只有扩张势力，只有不断从她身上索取助力。 蓝泠无处不在，可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如此想着，凌君晔便把青璃当做了蓝泠，冷不丁地问道：“你家中还有人么？” “没有。”蓝泠注视着无尽海，冷淡地回复。 凌君晔追问：“为何没有？” 是因病离世，还是因某事离世，还是说她一直都是孤儿，从未有过家人？ “死了。” 蓝泠微微启唇，瞳仁冷如坚冰，没有一丝哀伤和忧愁。 她的父母就是普通蓝家人的模样，血脉相通，相敬如宾，疏离冷漠，互不关心。 她离世时父母健在，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她的离去而悲伤。 或许有吧，毕竟她是蓝家最优秀的祝灵师，蓝家人都无比重视家族的荣耀。 至于她本身，父母从未试图了解过。 凌君晔看着她的眼神，又接连抛出两个问题：“你是沁玉国人么？具体出生在何处？” “我们不该谈谈无尽海的事吗？”蓝泠忽而停下步子，声音让呼啸而过的海风夹上雪花，“您要是太闲了，就回去睡觉。” 闻言。 凌君晔沉默了片刻，目光从周围人的脸上掠过，沉声道：“想必你也察觉到了，无尽海的灵气十分充裕，千万年来孕育了无数珍宝。珍稀灵兽、金色珍珠、巨型珊瑚、深海蓝晶等数之不尽。但大多都沉于海底，被拦在巨石和灵鲸之外，被称为无尽海宝藏。” 蓝泠从未见过灵鲸，只知道灵鲸最大可以是普通鲸鱼的几十上百倍。 在上万年前的传说中，第一座无尽海城就是被一只巨型灵鲸夷为平地的。 至于那只灵鲸是如何来到地面的，一直无人知晓。 “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几次，只可惜无尽海太过广大，我的人手不多，每次都只带走了小部分宝物。”凌君晔遥望无尽海，犹如帝王俯视自己的疆域，“明日我便招募数几十位当地水手，带我们下到深海，将所有宝藏全部带走！” 闻言，蓝泠已经想象到明日壮观的景象。 只是那些宝藏究竟归谁，还未可知。 “青璃，蓝沁已经死了，我身边空无一人。若你愿意，我们能共同享用胜利的果实。” 凌君晔说完，像是不想听到她说扫兴的话一般大步离开，回客栈休息。 走到一半又担心青璃遇到危险，便让禇寂留下保护她。 蓝泠站在海边，专注地望着静谧的大海。 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还没见过无尽海呢，都怪吕含滟整日管着我，哪里都不让我去，我早晚要弄死她！” 慕容晖一边走一边骂着，满嘴打打杀杀，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侍卫们都以为世子在说气话，便不停地提吕含滟的好，劝世子早些回去。 “都闭嘴！不弄死青璃我是不会回去的！”慕容晖指挥两名侍卫，“你们两个去找人，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办法，杀了青璃，就给他一个亿金币！” 侍卫无奈，只好照做。 第278章 你要毁了娘亲吗 她把慕容晖引来，目的便是让吕含滟犯错。吕含滟违背凌君晔的命令，等同于挑衅他的威严，比她陷害同僚严重多了。 侍卫们很想让慕容晖回君临国，便派出一人悄悄给吕含滟送信，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吕含滟。 于是，吕含滟推开了慕容晖暂住的客栈房门。 “晖儿！”吕含滟扑上去检查儿子有没有受伤，拧着眉头严肃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娘亲回去！” “我不！撒开！” 慕容晖陡然拔高声音，用力扯开她的手，“你软弱无能，蠢笨如猪，被青璃算计，我可不，我这回一定要她死！” 被亲生儿子这样辱骂，吕含滟心痛不已。她发誓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管教他，不再任由他无法无天了。 原来倾尽所有金钱、权势和爱意来浇灌的孩子，不只会成长为耀眼的晨星，还会成为捅向她的刀子！ 吕含滟厉声命令：“快把世子绑起来！” 侍卫们立马掏出绳子包围慕容晖。 “啊！啊！绑架小孩了！救命啊——！”慕容晖拼命地大喊大叫，用力踩踏楼板，还把柜子桌子全部掀翻，引来大量客人敲门询问。 吕含滟生怕有人认出她，急忙躲到侍卫身后，由侍卫去跟外头的人解释。 混乱中，吕含滟再次看向慕容晖所在的方向，只看到了在海风中摇晃的窗户！ “晖儿！” 吕含滟扑到窗台上四下搜寻，可下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面色痛苦地低语：“晖儿，你要毁了娘亲吗……” 十一岁的晖儿怎会知道，她从一个农女爬到如今的位置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 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培养出一个，如凌天帝一般优秀的儿子。 她把她拥有的一切都给晖儿了，怎么会这样！ “你们……你们快去追世子，保护好他！”吕含滟强撑起身子，心痛后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担忧慕容晖的安危。 “是……” 侍卫们满脸苦涩，他们一点也不想保护慕容晖，指不定哪天就死得不明不白。 但不去的话，吕含滟现在就会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他们还是马不停蹄地出了客栈。 吕含滟揉着太阳穴想了许久，才睁开恨意滔天的眼睛：“青璃……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只要你死了，晖儿就能乖乖听话了！” 若不是青璃非要拦晖儿的马车，又非要杖责他，他也不会心生怨恨，跑来无尽海，辱骂他的娘亲！ 青璃，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 翌日。 圣铁卫早早起床，从几大客栈跑出来，在空地上整齐列队，等待凌君晔的命令。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讨论着此番圣殿下海寻宝藏之事。 “不是说灵宗以下的人不能去深海吗？怎么这回凌天帝带了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青璃大师炼制出了能在水下呼吸的丹药，一枚就能呼吸一个时辰！” “竟有这种事？可惜无尽海距离三国太远了，不然我一定要买几颗，圆我无尽海城人这一生无法下到深海的梦！” 人声鼎沸中，话语中的女子走入众人的视线。 她身着一袭便于行动的浅蓝色衣裳，墨色青丝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面戴银白面具，耳垂挂着灵冰耳环，在阳光下泛起清冷的光。 蓝泠宛如天边最遥远神秘的那一抹蓝色，静立于飞扬的海风中，令人挪不开眼。 她随圣殿众人前往无尽海岸，在偌大的空地上招募对水下路线熟悉的当地人。 无数人踊跃报名，很快便凑够了人数。 其他没有选上的人也没有离去，一些留在岸上看热闹，一些打算悄悄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捞着好处。 蓝泠给了凌君晔两千枚丹药，听起来很多，但若是一千名圣铁卫都下海，一人也不过能呼吸两个时辰。 所以整个行动必须快，最好是一个时辰用来找宝藏，一个时辰用来搬运宝藏。 为了节省时间，凌君晔便先带领灵宗以上的人，以及水性极好的当地人先下水确定大致路线。 只听一道道扑通声响起，海面便再次恢复平静。 禇寂并未下水，而是在岸上盯着寒曜佣兵团。 佣兵们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 “你会游泳吗？” “会，但我没在这么大的海里游过。” “凌天帝会给我们丹药吗？我们不会淹死在里头吧？” “天帝对我们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给！” 话虽这么说，他们还是忧心忡忡，第一次怀疑凌君晔的用意。 寒曜的佣兵们虽然不是废物，但比起圣铁卫中的精锐还是差很多的，加之不熟悉无尽海，把他们弄来有什么好处？ 该不会是拿他们做诱饵，投喂给鲨鱼吧？ “让你们不相信团长，这下知道害怕了？”唐瑶用余光暼着禇寂，小声嘀咕。 佣兵们面面相觑，没有再说话。 “不要怕，我不认凌天帝，只认你们的性命。只要遇到生命危险，不论是谁的命令，你们只管逃，我来断后。”蓝寒英坚定有力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畔。 “团长……” 众人五味杂陈，只张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然只有团长不会抛弃他们，果然只有团长在乎他们。 蓝寒英迎着海风爽朗一笑：“更何况我们又不是孬种，凭什么当地人能来去自如，我们不行？试过才知行不行！” 既来之则安之，竭尽全力去对抗无尽海，谁说结局一定是输？ 他们能走到这里，正是因为没有输过！ “好！” 佣兵们振臂高呼，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燃烧起挑战无尽海的万丈豪情。 唐瑶朝蓝寒英投去敬佩又依赖的目光，也展颜一笑。 只要有团长在的地方，哪怕是龙潭虎穴，哪怕是断头流血，都是她最安心最无悔的去处。 蓝寒英眺望无垠海面，并未去看蓝泠，但她握紧的拳头中捏着蓝泠给予她的力量。 出发前，泠丫头就把一大盒丹药交给她。 有疗伤的、增强灵力的、还有能在水下呼吸的。 这一趟无尽海之行，所有人都要平安归来！ 第279章 鲨鱼 但暗处的波涛汹涌，无数双危险的眼睛早已紧盯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头顶的烈阳越来越盛，在海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但岸边的人丝毫没有变少，甚至还越来越多了。 除却无尽海最盛大的节日，岸边从未有过这样多人，一时竟分不清是大海更大，还是人海更大。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 “哗啦！” 第一个人从水下冒出头来，紧接着便是越来越多人跃上岸，挂心的人群发出欢呼声。 凌君晔飞出大海，身为灵王的他气息极稳，头发和衣袂都没有湿一丁点。 众人很快制定好寻宝路线，将所有人分成数十支队伍，围绕宝藏的位置排列。 每一支队伍约有百人，之间大概隔了数百米。 凌君晔按照禇寂的提议，把寒曜佣兵团安排在蓝泠的右边，而他则在她的左边。 留禇寂，以及百名圣铁卫保护她。 一声令下，所有人吞服丹药，接连跳进海里！ 虽有圣铁卫阻拦，仍有许多人紧随其后，像下饺子似的落入水中，激起大量水花。 蓝泠的眼前划过一连串气泡，便落入无尽海的怀抱中。 阳光穿透清澈的海水照射下来，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由于灵冰的保护，她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保护罩，海水近在咫尺，却无法浸湿她的头发和衣裳。 加之服用了鲛人之息，水下呼吸自如，恍惚间仿佛还在地面上。 “好神奇！” 圣铁卫们深呼一口气，忍不住发出感叹。声音闷闷的，吐出一连串气泡。 蓝泠被众人保护在中央，游向深不见底的大海，无数鱼儿惊慌逃窜。 一开始畅通无阻，下到深处时，不仅光线幽暗无法视物，而且多了许多嶙峋礁石和珊瑚，不得不绕路寻路。 圣铁卫们便取出夜光石照明，能照亮的范围十分有限，前进的速度极其缓慢。 若是能拿出明烛花，就能照亮所有前路，但蓝泠不打算拿出来，跟着他们消磨时间。 周遭漆黑一片，气泡和鱼儿交织，很容易混入危险。 一名圣铁卫抬起夜光石，忽然看到眼前飘过一抹血红色，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尝了尝，惊道：“是血！怎么会有血？谁受伤了？” 附近的圣铁卫纷纷摇头。 他们又不是蠢货，还没遇到危险呢，怎么会受伤呢？ 莫不是那只蠢鱼打架流出来的血？ 禇寂当即下令：“鲨鱼对血腥味尤其敏感，我们快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向远处游，却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血。 更有圣铁卫看到了一道陌生的人影一闪而过，那人水性极好速度极快，定是当地水手，便大喊道：“不好！有人故意投血！快保护青璃大人！” 禇寂紧皱眉头，青璃的仇人还真多，都追到无尽海来了。 众人立刻远离血污之地，可周围太黑了，根本无法确定往哪里退才能离开危险。 有些圣铁卫退着退着就迷路了，在漆黑嶙峋的礁石间，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即便大声呼喊，其他圣铁卫也找不到路去救人。 一片混乱里，禇寂以为他们已经退出险地了，没想到一个转身，夜光石又照亮了一片血红！ 周围的圣铁卫们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都是强者中的强者，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帮子当地人太了解无尽海了！ “鲨鱼估计要来了，准备迎战，保护青璃大人！” “是！” 圣铁卫们如临大敌，纷纷拿出武器。 水下的阻力很强，即便他们是修炼者也略显吃力，不少人暗暗紧张得咽口水。 一张张凝重的脸中间，是蓝泠毫无波澜的眸子。 吕含滟和慕容晖派来的人倒是无意中帮了她，帮她除掉更多的圣铁卫！ 忽然。 海下传来不寻常的声响，海水翻涌，黑影重重，死亡的压迫感袭面而来！ 圣铁卫们知道那是鲨鱼来了，便在还未看清时便凝聚灵力，挥舞长剑刺向黑影！ 果然下一秒，鲨鱼的血盆大口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 即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许多圣铁卫还是吓得叫出声。 这些鲨鱼都是被灵气喂养的灵鲨，体型无比庞大，一口就能吞下十几个圣铁卫！ 禇寂神情冷峻，一剑就把鲨鱼的大嘴斩断，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昭告着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只听他大喝一声：“快！解决它们，速速撤退！” 圣铁卫们很快压下恐惧，合力斩杀鲨鱼，大概杀了五六只后，漆黑的周围暂时安静下来。 然后所有人快速向下方游去，那些迷路的圣铁卫被抛在原地自寻活路。 可下方仍旧有大量礁石挡路，还有飘摇的水草缠住手脚，阻碍前进的速度。 “啊！” 最后面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拼命往前游的圣铁卫们面色发白，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按理来说凌君晔不会让蓝泠走最难走的方向，其他队伍的阻碍只会更多！ 禇寂紧紧跟在蓝泠身旁，见她始终没有一丝慌张。不知她是太信任圣铁卫，还是另有底牌。 一个如此有能耐有脑子却没有武力的女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毫无惧意吗？ 禇寂来不及细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甩开那些血腥味，以免引来更多的鲨鱼！ “等等。” 蓝泠忽然开口，“这样逃不是办法，那人熟悉水下路线，耍我们像耍猴一样简单。” 禇寂凝眸：“您想如何？” 不知蓝泠说了什么，总之不一会儿，圣铁卫们就开始叫道：“青璃大人？青璃大人不见了！快去找青璃大人！” 一片漆黑中，蓝泠假装腿被水草缠绕，正焦急地撕扯着。 其他圣铁卫离得不远，却看不见她。 一个人影如水蛇般游过来，轻而易举穿过人群，手持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蓝泠的后背！ “噌！” 刺耳的碰撞声响起，蓝泠耳垂的灵冰微闪，猛地弹开匕首，毫发无损！ 那人发现自己的力量无法打破防御屏障，便掉头就想跑。 谁知蓝泠一个回头，扬起血棘藤缠绕住他的上半身！ 第280章 青璃不见了 血棘藤自动收缩，尖刺扎入血肉，疼得那人仰头哀嚎，吐出一大串气泡。 修炼者比普通人憋气更久，吐出来的不是空气，而是他们体内散发出的灵气。 此人在水下作乱了这么久早就消耗了大量灵气，现在被血棘藤捆绑，越是挣扎越是紧缠，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禇寂闻声游过来，看了一眼犹如活物般诡异的藤蔓，眼底闪过疑惑。 这又是什么？青璃一出手，果然又是不认识的东西！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了么？”蓝泠的黑眸被夜光石映亮，散发出凌冽逼人的暗芒。 禇寂与她对视，竟有种被她扒光了的感觉。 “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可以直接问我，不用想那么多，你想不明白的。”蓝泠转头，随便挑了一个圣铁卫，“你把他带上岸，别让他死了，我要知道是谁害我。” “是。” 圣铁卫点头，抓住没有尖刺的部分，拖着疼晕过去的人往上游去。 禇寂敛眸，冷冷道：“继续寻宝藏吧。” 危机解除，圣铁卫们接着向下游。 不多时，水下忽然射出数不清的毒箭，众人尽力躲避，并拿出武器格挡。 偶有被射中的圣铁卫，瞬间四肢冰凉头脑发晕，游动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然后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禇寂拧眉，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想要青璃死的人还很多！ 然而青璃的防御法器极好，寻常攻击伤不了她，倒是跟随的圣铁卫倒了大霉！ 在禇寂的带领下，圣铁卫们耗费了许多功夫才把放毒箭的人杀的杀，抓的抓。 留下两个人质，由两个圣铁卫送上海岸。 被挑中的圣铁卫顿时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毕竟继续往下游危险只会越来越多，谁也不想死在这里！ “继续前进！” 禇寂看出了众人的犹豫和恐惧，便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一声令下，所有人继续往深海扎。 周围越来越黑，越来越寂静，仿佛危险正在褪去。 殊不知方才打斗时，那些杀手悄悄在圣铁卫的身上抹了东西，水下的怪物正在慢慢苏醒！ 一刻钟很快过去。 深海的温度直线下降，几个圣铁卫开始打哆嗦，游动的四肢也僵硬起来，三三两两的掉队。 禇寂心头不祥的预感逐渐浓重。 他不知道凌天帝那边的情况如何，只知道在这边看来，宝藏仍是天方夜谭，毫无踪影！ 随着温度一起下降还有视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禇寂只好让众人紧紧聚在一起，以免掉队的人越来越多。 可这样做更加剧了危险，意味着危险一旦降临，他们就会被一网打尽！ 蓝泠也看不清周围了，便打开重明之眼。 重明之眼的可视范围有限，却可以看见很远的活物。 此时数不清的形状各异的活物正在黑暗中扭动，让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蓝泠，也感到头皮微微发麻！ 最可怕的是，那些活物仿佛盯上了他们，正在飞速逼近！ 禇寂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可他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没理由半路折返，便再次大喊：“不要停下，继续前进！” 话音未落。 “哗啦——！” 一只巨大的触手挥舞而来，掀起强悍的水浪，将圣铁卫们拍散！ “那是什么？！” “这个触手像是章鱼！” “啊！好大的章鱼！啊！” 惊叫声接连不断，毫无征兆出现的触手越来越多，卷住一个人的腰便往下拖！ “不要慌，拿出武器御敌！”禇寂一声冷喝，挥舞长剑斩断一条粗壮的触手。 鲜血喷涌，将夜光石散发的微弱光芒染成红色，放眼望去漆黑中血红浮动，极为骇人！ 他们可是圣铁卫中的精锐，在短暂的害怕后很快调整过来，咬牙与大章鱼拼杀！ 好几条触手被斩断，大章鱼好像生气了，一整个笼罩下来，要将所有人包裹起来，吞入腹中！ 一同袭来的还有不知名海鱼，有的牙尖嘴利，有的利角锐尾，稍微挨到一点便是皮开肉绽！ 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扩散开，周遭陷入一片混乱，更大更未知的危险蠢蠢欲动！ “啊！” 绝望的哀嚎声越来越远，有的圣铁卫不知被拖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身旁的人栗栗危惧，心理防线再度崩溃！ “禇寂大人！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死在这里！” “我好冷，身体好僵，什么都看不见！” “这和喂鱼有什么区别？我要回家！” 宝藏毫无踪迹，死亡倒是近在咫尺。一个人将绝望呐喊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回应，军心溃散。 禇寂紧皱眉头。 这些海鱼为什么会聚集过来攻击他们？难道他们身上还有血腥味？ 还是说……那会儿遇到的歹人对他们做了手脚？ 若不是青璃仇家太多，他们应该不至于如此寸步难行！ 他们这支队伍主要是被天帝派来保护青璃的，既然青璃有生命危险，理应折返！ 禇寂下定决心，正要开口，忽然遍体生寒。 青璃……不见了！ 圣铁卫们看不见蓝泠，蓝泠却能清楚地看见他们。 周围的海鱼是普通鱼的几十上百倍大，还进化出了攻击性极强的部位。 加之数量庞大，剩余的几十个圣铁卫简直就像是撒进鱼缸里的小颗粒鱼食，不怕死不了，只怕不够吃！ “再见。” 蓝泠低声轻语，向着寒曜佣兵团的方向游去。 凌君晔把寒曜佣兵团带来无尽海，绝对不是指望他们能找到宝藏。要么是做诱饵去最危险的地方，要么是想要引她现身。 希望英姨平安无事，安顿好寒曜佣兵团她再继续去寻找宝藏！ 深海幽暗，蓝泠便拿出一朵明烛花来照明，避开了鱼群和礁石，快速前进。 两支队伍之间隔得并不远，蓝泠很快便听到人声，收起明烛花，用重明之眼观察前方。 只见寒曜佣兵团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鱼群漩涡中。 那些鱼有尖锐的獠牙，头上还有一根长刺，行动迅速而凶猛，不断攻击佣兵们！ 二十多名圣铁卫则在上方看戏，没有去帮忙，也没有离开。 第281章 瓢泼大鱼 “是啊，就算有人来帮寒曜佣兵团，我们也看不到啊！” “我们守在这里总会抓到的，不要走神！” 蓝泠眯了眯黑眸，把星祈和影卫们放出来，让他们去解决那些圣铁卫。 一朵明烛花骤然照亮四下，圣铁卫们反应过来时，迎接他们的便是锐利的剑锋！ “啊！” “你们是什么人？！” 上方一片混乱，被包裹在鱼群中的寒曜佣兵团自顾不暇。 海鱼无处不在又多不胜数，佣兵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咬，已有不少佣兵受了伤。 唐瑶咬紧牙关，手上的长刀连劈了好几下，才终于把咬住她大腿的海鱼剁碎，不然它们死也不会松开嘴！ 不知这鱼是不是有毒素，咬过的地方疼痛难忍，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几乎要晕过去！ 其他佣兵大多都和她一样，望着密密麻麻的鱼群，眼中满是绝望！ 这种程度的危险是从未下过海的他们想象不到的，就连蓝寒英都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砍杀海鱼，试图撕开一个口子。 水中弥漫着血腥味，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他们快点离开这里！ 蓝寒英满眼焦急，将眼前的海鱼劈成两半，微微侧头便看到唐瑶脸色灰白，如一条枯萎的海草般虚弱地漂浮。 一只海鱼猛地冲上来，尖锐的长刺即将贯穿她的心口！ “快躲开！” 蓝寒英大喝一声，深知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便一把拉住唐瑶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电光火石的刹那，唐瑶脱离危险，尖锐的长刺却无情地贯穿了蓝寒英的左肩！ 唐瑶瞳孔颤栗：“团长……” “我没事。”蓝寒英狠狠咬紧后槽牙，额头的冷汗融入海水，她挥舞长剑斩断尖刺，给自己和唐瑶都喂了一颗丹药。 其他佣兵也受伤了，可她连给他们丹药的空隙都找不到。 凌君晔明知这里有极其危险的鱼群，还要让他们走这个方向，用意昭然若揭！ 现在所有佣兵都发现团长是对的了，圣殿就不该进！ “我跟这些死鱼拼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正要跟鱼群你死我活，便看到所有海鱼忽然停止攻击，好像被什么召唤了一般，齐刷刷朝一个方向游去！ 所有人惊愕不已，可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们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何事。 只有蓝寒英的眸光微闪，好像看到了泠丫头的身影。 她来了！ 蓝泠双手合十，凝聚灵气催动海神泪的力量，果然将所有海鱼都引了过来。 这些鱼的速度更快了，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无比愤怒，杀意比方才还要明显！ 蓝泠顿时明白，这颗海神泪是愤怒的眼泪，愤怒的鱼群将杀死所有异类！ 可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了，鱼群若无处发泄愤怒，定会回去找寒曜佣兵团。 所以蓝泠朝着汹涌的鱼群张开手掌。 下一秒。 空间里便下起了瓢泼大鱼！ 离开了水的海鱼们稀里哗啦地堆成一座大山，只一个劲地翻腾，再也凶狠不起来！ “哇，是炸鱼、烤鱼、炒鱼、烧鱼、水煮鱼！” 梼杌哈喇子乱流，两只大黑爪抡成风火轮，一条条往珍馐美味锅里丢。 这些鱼本来是不好吃的，但珍馐美味锅不辱使命，成功把它们做得色香味俱全。 梼杌它们美美地开起了全鱼宴派对。 无尽海中。 蓝泠并未现身，佣兵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松了一大口气，向上游去才发现圣铁卫都死了！ “这个伤口……不是鱼，是人干的！” “海底不仅有杀人的鱼，还有杀人的人啊。团长，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鲨鱼快要闻着血腥味来了，我们快走！” 佣兵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继续快速向上游。 蓝寒英道：“先不要上岸，在水下待到药效消失再上去。这段时间我们就留在浅水区，熟悉熟悉海下环境，找找珍珠也不错。” “嗯嗯，到时候我们就跟凌君晔说，我们什么也没找到就行了。”唐瑶附和点头。 佣兵们没有异议，甚至连直呼凌君晔的大名这件事，都没有人发出质疑。 另一边。 蓝泠继续向深处游。 她不打算再现身了，便把月殊、星祈、长生他们都放出来，人多寻路快。 以免凌君晔都找到宝藏了，她还在没用的地方乱逛。 长生不会游泳，还被虞尘嘲笑了。 好在他笑话完后又耐心地教长生游泳，长生学得很快，不多时便来去自如。 他们人手一朵明烛花，将百米之内照得亮如白昼，寻起路来事半功倍。 凌君晔去的方向大概是距离宝藏最近的地方，所以蓝泠一直在向着他的方向游。 两支队伍本就距离不远，蓝泠很快就看到了圣铁卫大部队。 凌君晔似乎已经找到了宝藏的入口，把圣铁卫全都聚集过来，每人拿一颗夜光石，虽光线微弱，但好在数量庞大，也能隐约照出这一片的轮廓。 一块巨大的礁石拦住去路，再往下走便要想办法炸开礁石。 可是周围盘踞着大量巨型海鱼，一旦闹出大动静，后果将不堪设想！ 凌君晔派出一部分圣铁卫，围绕礁石寻找下去的缝隙。但凡能容一人通行，就可以不必冒险炸开礁石了。 其余人则在上面等待，并思考其他方法。 蓝泠等人躲在更上面的地方，等待他们打开入口，不费吹灰之力拿走宝藏。 一刻钟后。 圣铁卫回来禀报：“凌天帝，我们没有找到缝隙！” 凌君晔的冷眸沉凝，盯着下方巨大的礁石看了一会儿，命令道：“把那些海鱼全杀了，再炸开礁石。” “是！” 所有人立即行动，分成数十只小队，分别猎杀巨型海鱼。 这些海鱼的力量超乎他们的预料，水下作战困难重重，一时间混乱不堪，大量圣铁卫丧命！ 凌君晔眉目寒凉，猛地拔出长剑，朝着巨型灵鲨挥出一道剑气，灵王的一剑，瞬间在灵鲨的身上留下长达十米的伤口。 可灵鲨太过庞大，这点伤口伤不到它的内脏，终结不了它的生命。 灵鲨不死，一个摆尾便是一大片圣铁卫命丧当扬！ 第282章 海妖 这样的灵鲨，无尽海里数之不尽！ 他们必须快点离开，否则就连凌君晔都凶多吉少！ 圣铁卫们搬来特制的火药桶，放在礁石的周围，用灵力点燃内部引信，然后迅速退远。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礁石碎裂，一条漆黑的隧道映入眼帘！ 圣铁卫惊喜道：“太好了，宝藏一定在下面！” 只要找到无尽海宝藏，他们这次的死伤就不算惨重了，凌天帝能拿着这些宝藏，招募更多的圣铁卫，扩张圣殿的威慑！ 蓝泠让影卫们躲好，拿出海神泪，再次拢在手心凝聚灵力。 一滴小小的泪水泛起涟漪般的光芒，看似微弱，实则能号令整个无尽海！ 凌君晔吩咐圣铁卫把碎石全部搬开，便能带领所有人进入隧道取得宝藏。 谁知他刚靠近隧道，海水便忽然汹涌澎湃，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扼住所有人的喉咙，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季霖脸色大变：“不好，怕是血腥味把灵鲨群引来了！” 若非是大型灵鲨群一起行动，不然深海之下绝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波动，他们必须赶快离开！ 他提议道：“天帝，我们先离开，等血腥味散去再回来吧！” 否则隧道之下不知还有什么危险，加上灵鲨群的围堵，他们必然毫无活路！ 凌君晔紧紧地盯着幽暗的隧道，眼里满是凝重和不甘。 他好不容易到了宝藏门口，就要这样离开吗？ 可他一人下去，能带走的宝藏有限。没有其他圣铁卫帮忙，损失这么多的精锐太不划算！ 短暂的犹疑之后。 “退！” 凌君晔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往上游。 然而为时已晚，恐怖的灵鲨群已经到了，而且不止灵鲨群！ 哪怕是在黑暗的深海，这些灵鲨在游弋时投下的阴影，仍是清晰可见！ 所有圣铁卫面色惨白，忘记了呼吸！ 灵鲨们张大嘴巴怒吼，汹涌的波涛如泰山崩塌般向前冲去，瞬间冲散所有人！ 跟随它们而来的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海鱼，一个个尖嘴獠牙，凶猛异常！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圣铁卫毫无还手之力，一大片一大片地倒下，血水染红深海。 凌君晔和季霖带领圣铁卫杀出重围，经过一扬血战，几百名圣铁卫精锐葬身海底，最后幸存者不过二十多名。 蓝泠拿出明烛花照亮四周，映入眼帘的尽是漂浮的尸体，有人的也有鱼的。 一片血肉模糊，宛若海底炼狱。 她拿着海神泪，让月殊等人靠近自己，从灵鲨群穿过去。 巨大的灵鲨齐刷刷转头，无数双眼睛盯着蓝泠。 那瞳仁大得能够装下十几个蓝泠，重重黑影压下来，仿佛所有海水都凝固了。 长生忍不住屏息，心跳加快。 小姐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万一海神泪不起作用，岂不是下一秒就要进灵鲨肚子里了？ 还好灵鲨群只是盯着蓝泠，并未做出任何行动。 直到他们进入幽暗的隧道，外头的鱼群才逐渐散去，圣铁卫的尸体被蚕食干净。 有明烛花的光芒，蓝泠能够清晰地看到整个隧道。 隧道是弯曲的，像一条巨大的肠子，以比较柔和的曲度蜿蜒伸向更深的海底。 每前进一点，深海的压迫感便越强，呼吸变得凝滞。 温度也直线下降，甚至能看到漂浮的碎冰。 蓝泠又拿出一枚炽金火珠取暖，众人这才停止颤栗，继续向下游。 “这里这么冷，鱼也无法生存吧？是谁把宝藏堆积在这里的？”虞尘疑惑道。 星祈冷冷地抿唇：“下面一定还有活物，要小心。” 如果凌君晔都是第一次抵达此处，那么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类来过这里。 堆积宝藏的可能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怪物。 “我来开路。” 月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加速游到蓝泠前面。 隧道变得越来越大，螺旋纹路看久了有些晕眩，蓝泠刚想揉一揉眼睛，就瞧见隧道的尽头散发出诱人的金光！ 那是堆积如山的金珍珠，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即便是凌君晔都不曾见过！ 长生震惊：“无尽海之底还真有宝藏啊……” 话音落下时，月殊已经离开隧道落到金山银山上，微微眯起紫眸，抬手凝聚屏障。 “嘭！！” 一条黏糊糊的巨型触手毫无征兆地甩过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隧道都震颤起来！ 蓝泠和星祈紧随其后，齐齐看向攻击他们的东西。 那是一个有些许像人的怪物，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章鱼，触手多得数不清，皮肤为暗紫色，遍布尖锐的鳞片。 类似人的头上却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横跨整张脸的大嘴，好几根白森森的獠牙伸出来，几乎快要戳到肩膀。 如此骇人的怪物站在璀璨华美的珠宝上，怪诞妖异的一幕，令所有人惊愕万分！ 此时它正在因为闯入者愤怒不已，无数触手暴躁地滚动，一边发出刺耳的嘶吼，一边疯狂抽打月殊的灵力屏障！ “嘶啊——！” “嘭！嘭！嘭！” 周围结冰的海水破裂，冰凌四处飞射！ 蓝泠眉心微蹙，眸中满是惊异：“这是什么？” “海妖。” 月殊平静地凝视着发疯的怪物，言简意赅地解释，“由天地灵气孕育的另一种鲛人，生性孤僻嗜杀，喜爱收集珍宝。” 长生强忍住后退的冲动：“原来这些宝贝都是它搜集的，我们算不算打劫啊？” “算吧。”虞尘勾唇一笑，掏出大刀，“那岂不是更刺激了？”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便由月殊和星祈前去牵制海妖，众影卫在稍远的地方辅助。 蓝泠和长生则站在更远的地方，用远程武器攻击海妖。一个拉弓射箭，一个掷飞镖。 普通弓箭无法对海妖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蓝泠估摸着海妖长时间待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应该是比较怕热的，便让烁烁手搓火球黏在箭头上。 趁着朱雀之火还没有把箭烧毁，蓝泠迅速拉满长弓，指尖一松，射向海妖的大嘴！ 海妖扬起触手格挡，被月殊星祈一人一剑斩断！ 第283章 为我开路 “嘶啊——！” 火箭精准命中海妖，在它的嘴里炸开熊熊火焰，痛得它发出嘶鸣，更多的触手胡乱飞舞，乱打一通，整个洞穴不断颤抖，碎石和冰锥砸落下来！ “快解决它。” 星祈与月殊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夹击海妖，斩出强大的剑气，贯穿密密麻麻的触手！ “嗖！嗖！” 蓝泠也没停下，一箭接着一箭射中海妖，朱雀之火无法蔓延却也不会熄灭，不断灼烧着它的躯体。 就在大家以为海妖的大部分触手都被斩断，即将死去时。 海妖竟忽然将触手扎进成山的珍宝中，抽取浓郁的灵气，断裂的触手再次生长出来！ 影卫们面露惊愕，原来这家伙也有丹药！ 这该怎么打？ 蓝泠眯起凛冽的黑眸，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法子，立马跳出保护屏障，冷喝道：“为我开路！” 月殊和星祈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且担心她的安危，却还是照做，为她斩断海妖扑上来的触手。 蓝泠穿梭在触手间，像甩绳索一样甩出血棘藤，牢牢绑在一根触手上，拖着长长的血棘藤前进一段距离，又接着绑住下一根触手！ 她宛若一根引线的银针，极速穿梭，留下一个又一个死结，海妖越是挣扎便勒得越紧！ 每当前方有危险，月殊和星祈便斩断触手。 实在是目不暇接时，她便自己出手，一手握剑一手牵藤！ 深紫色的血液喷涌，蓝泠始终毫发无伤！ 很快蓝泠便绕着海妖游完一圈，海妖中部的位置被紧紧勒住，极大的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 “再来！” 蓝泠又牵出一条血棘藤，向下游了数十米，再次如法炮制，捆绑触手！ 越是靠下触手越是密密麻麻，且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它抽取，力量大得惊人，好几次险些将蓝泠甩飞！ 幸好蓝泠身法诡谲，每一次被甩出去都能很快回到原位。 海水汹涌，波涛滚滚，她却如大海中最敏捷的鱼儿，不仅要把海妖绑起来，还时不时给它一剑，让它愤怒不已！ 蓝泠游过之处，触手再次长出来，可因为血棘藤的束缚逐渐动弹不得。 差不多在海妖被捆成粽子时，蓝泠、月殊和星祈一同游上去，对准海妖的头，同时刺出一剑！ “嘶啊啊——！” 海妖疯癫般挣扎抽搐，深紫色血液喷涌如注，只剩一副薄弱的躯壳，很快便摇摇欲坠，轰然倒下！ 蓝泠的掌心光芒闪烁，晋级为六星灵主！ “好！” 众影卫欢呼。 随后他们便用食兽花的汁液处理了海妖的尸体。 蓝泠一挥手，整个洞窟里的金山银山全都被搬进空间里，待回去后再处理。 所有人从隧道原路返回，为了不让凌君晔发现有人拿走了宝藏，从而怀疑到蓝泠头上，影卫们搬来大型礁石把隧道堵住。 凌君晔要想通过就要再炸一次礁石，再吸引来鲸鲨群，便只能放弃。 做完这些，蓝泠便让其他人先回望舒仙阙，自己独自向海面游去。 游到一半时，忽然遇到了同样孤身一人的禇寂。 “青璃？” 禇寂紧皱眉头，惊疑又忌惮地打量她，“你去哪儿了？为何一个人在这里？” “我被一只八爪鱼拽走了，它发现伤不了我，又把我放了。”蓝泠的黑眸漠然如冰，“天帝让你保护我，你却把我丢了，不问问你自己，怎么反过来问我？” 禇寂一阵沉默。 他不太擅言辞，遇到牙尖嘴利的青璃更是惯例被怼得哑口无言。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护送蓝泠回岸上。 蓝泠刚从海面冒头，便看到凌君晔带领剩余的一批圣铁卫，心急如焚地返回海底。 他一心挂念着宝藏，完全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蓝泠。 蓝泠也并未理会，上了岸便朝着俘虏走去。 一名圣铁卫禀报道：“青璃大人，他们都招了，是慕容晖派他们来的！” “我们已经派人去抓慕容晖了。”另一名圣铁卫道。 “嗯。” 蓝泠淡淡颔首，再次望向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等待这扬大戏的落幕。 蓝寒英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佣兵们游上岸。 其中二十多名受伤的佣兵都没有着急治疗，就是怕凌君晔起疑心。上了岸，蓝寒英才向圣铁卫讨要丹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伤员服下。 佣兵们坐在沙滩上，每个人脸上都透着恍惚，仿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团长，你瞧。” 唐瑶摊开手掌，里头捏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金色珍珠，眸光晶莹发亮，“我听说它可值钱了，送给你，谢你的救命之恩。” 蓝寒英摇摇头：“是大家的功劳，不用谢我。” “那你也要收下。”唐瑶掰开团长的手塞进去，笑道，“到时候卖了给我们加餐也可以！” 蓝寒英笑了笑，没有再推脱，转头望向平静安详的海面，一时间感慨万分。 谁能想象如此美景之下，会是那般人间炼狱呢？ “放开我！放开我！” 慕容晖被两名圣铁卫钳制着架起来，几乎是抬了过来，任凭他如何辱骂吐口水，圣铁卫都强忍着。 毕竟他是吕含滟的爱子，他们都不敢伤他分毫。 上回慕容晖差点杀了青璃大人的儿子被打了五十杖，这回差点杀了青璃大人本人，也不知天帝会如何处置。 想来吕大人怕是宁愿以命换命，也舍不得儿子再挨打了吧？ 慕容晖被压着等候发落，拼命挣扎不过便看向蓝泠，见她毫发无损，破口大骂：“你怎么还活着？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你就该下地狱，被小鬼们撕碎吃掉！” 话音未落。 “哗啦！” 海面上溅起浪花，无数围观者纷纷紧张地看过去。 只见凌君晔和圣铁卫们都回来了，可他们手上空无一物，显然是没有找到宝藏！ “这……连凌天帝都没找到吗？” “不是说找到大致方向了？宝藏应该不难找，是深海里的鱼太凶猛！” “只有凌天帝一个灵王还是不够啊，其他人终究只是鱼食，你们看看，圣铁卫精锐都只剩下十分之一了。” “唉可惜了，还以为我这辈子有幸看到无尽海宝藏呢！” 人们七嘴八舌，脸上多是遗憾之色。 第284章 身死心死 他明明距离宝藏那么近，却只能无功而返，任谁都是一肚子火。 而且这回还损失了那么多精锐，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凌君晔粗略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蓝泠安然无恙，寒曜佣兵团也无人死亡，眼神便越发冷沉，冰寒得吓人。 青璃有防御法器也就罢了，以寒曜佣兵团的实力，又去了最凶险的方向，怎么可能无人死亡？ 蓝泠……蓝泠！你在背后帮他们是不是？ “天帝，慕容晖派杀手在海中放血又放毒箭，意图杀死青璃大人。人已经带来了，请您发落。”一名圣铁卫上前禀报。 闻言，凌君晔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浑身散发着令人呼吸困难的压迫感。 “剩余的人下海搜寻活人，清点伤亡数量。”他吩咐完便朝着慕容晖走去。 面对凌君晔，慕容晖终于闭上了谩骂的嘴，两条腿害怕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 “天帝！” 吕含滟还是没忍住，冒着被凌君晔杀头的风险跑出来，扯掉身上的斗篷露出真容，“青璃，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教子不善，才让他犯下这样的大错！你能不能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再原谅他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犯下大错？ 慕容晖愤怒地咬紧牙关，母亲不是说过他不会有错吗？为什么现在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一次指责他有错！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根本不是！ 凌君晔的眸中闪过愠怒，那眼神仿佛要掐死吕含滟。 蓝泠没有说话。 吕含滟呼吸急促满头冷汗，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她心一横，大步走到他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响亮的耳光落下，慕容晖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肿，他目眦欲裂地盯着吕含滟。 “这是娘亲第一次打你……一个巴掌不够偿还你的罪责，等你回府，你每天都要挨十个板子，然后跪在祠堂思过！”吕含滟强忍心痛，疾言厉色地训斥儿子。 押着慕容晖的两个圣铁卫大吃一惊，下意识松开了他。 慕容晖浑身发抖，袖子下的双拳紧握。 吕含滟见他仍是死不悔改的模样，再次扬起手作势，厉声喝问：“你说话啊，你知不知错！” “我、不、知！” 慕容晖猛地抬起赤红的双目，一字一顿竭力咆哮，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捅进吕含滟的胸口！ 在扬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惊呼声不绝于耳。 即便吕大人是灵宗，在毫无防备之时，也如普通人一样脆弱！ 吕含滟满心牵挂着儿子的安危，赶来得太急，连防御法器都没带。而慕容晖用的却是极品武器，比寻常匕首的威力强许多倍。 那是吕含滟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希望他能拿着匕首披荆斩棘，没想到这把匕首杀的第一个人，竟是她自己！ 吕含滟无比痛苦，顺着鲜血淋漓的匕首看向儿子充满憎恨的脸，她才肯相信，她的宝贝儿子真的想杀死她！ “晖儿……” “你根本不是我娘亲，我娘亲才不会这么对我！你这个贱人赶紧去死啊！” 慕容晖瞪着仇恨的眼睛，猛地拔出匕首，又一次捅进血窟窿，鲜血飞溅。 吕含滟踉跄着跪倒在地上，宛如一个失去所有力量的木偶。 她是灵宗，哪怕是心口被人捅了十刀，她也能把对方撕成碎片，同归于尽。 可对面是她疼了宠了十一年的儿子。 分不清是身死还是心死，吕含滟的眼神绝望涣散，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你终于死了！现在没有人阻止我了！”慕容晖狠狠地踹了吕含滟一脚，癫狂大笑。 在发现吕含滟真的纹丝不动后，他明显地愣了一下，像是不肯接受事实一般，猛地向蓝泠：“你也给我去死啊！” 凌君晔不愿再看这扬闹剧，猛地一挥衣袖。 “嘭！” 慕容晖飞出上百米砸到地上，殷红刺目的血弥漫出来，和吕含滟一同没了气息。 海岸上死寂了半晌。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国师，权倾朝野的吕含滟，竟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了。 这个从炉灶田埂爬上庙堂的女人，并未死于她忌惮、打压、算计的皇族权贵，而是她最依赖宠爱的孩子。 望着那两团血红，无尽海城的百姓们皆唏嘘不已。 蓝泠黑眸冷漠，如古潭般无波无澜。 吕含滟的死法出乎她的意料，却也是自食恶果。即便慕容晖不杀她，凌君晔也不会让她活着回到君临国。 吕含滟到死还在想以命换命，保住慕容晖。 殊不知养出这样的儿子终会死于非命，不过是早晚的事。 凌君晔满脑子都是无尽海宝藏一事，完全不想理会吕含滟母子，待伤亡清点完毕，他便带领众人离开了无尽海城。 他大张旗鼓来此一遭却空手而归，不想留在这里被人耻笑，不如早些回圣殿，养精蓄锐，填补这次的损失。 众人几乎是熬了个通宵才终于回到君临国。 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凌君晔根本睡不着，便把禇寂叫来，询问昨日青璃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禇寂把她消失又出现的事叙述了一遍，并说道：“青璃很聪明，而且不是哑巴，她被拖走时我和其他圣铁卫都在周围，她并未发出声音，任由所谓的八爪鱼带走她，很是可疑。” 凌君晔的眸色深沉：“你认为她去了何处？” “不知道，一切不寻常的事都可能与她有关。比如寒曜佣兵团平安归来，比如您遭遇灵鲨群。”禇寂说完，还忍不住补充，“青璃不仅心机深沉，还拥有许多超出常理的东西，她能做到的事很多很多，您该多对她产生一些戒心。” 甚至青璃炼制出能在水下呼吸的丹药，都可能是故意为之。 说不定宝藏早已入了她的口袋！ 话音落下，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凌君晔承认禇寂说得对，可他要如何掌控这个女人？ 而且如果寒曜佣兵团真是青璃所救，那么他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猜测，青璃，就是蓝泠。 蓝泠不知为何死而复生，还与上界强者相恋，诞下一子，在人界叱咤风云，并来到他的身边。 他无法接受，她不仅爱上了另一个男子，还要不择手段地摧毁他！ 第285章 万物生花 禇寂低声道，“蓝泠身上唯一不可复制的只有祝灵术，您一定有办法测出青璃是否拥有十级祝灵术。” 谈话间，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幽明的光辉打在凌君晔晦暗的侧脸上，他摆了摆手：“我想想，你退下吧。” “是。” 随着禇寂离开的步伐，晨光降临大地，关于圣殿空手而归，吕含滟被慕容晖刺死的消息传进帝都的大街小巷。 “我的天，这回凌天帝搞那么大的阵仗，居然还是没找到无尽海宝藏，真是可惜！” “无尽海宝藏怕是人界永远的秘密了。” “吕含滟就是自作自受，她宠爱她的儿子没问题，但不能践踏咱们这些普通人啊！” “你们说新的辅政国师会是谁？” “季霖大人吧。” 季霖继任国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许多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提前和新国师打好关系。 但季霖对圣殿的绝对忠诚是人尽皆知的，要想拉拢他可绝非易事。 熙熙攘攘的人群上方，一名男子斜靠在窗边，身着暗紫色长袍，半边脸用精致的面具遮掩，唇角冷冷地勾起：“季霖，你敢回来，我就敢再次把你踹下去。” 吕含滟死了，齐王府挂起白布，仆人们皆身着缟素，跪在灵位前呜呜哭泣。 慕容骏用衣袖遮着脸，仿佛快要哭晕过去，其实他差点就笑晕过去了。 晖儿没了，他挺难过的。但是吕含滟死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他终于可以做回主了，下午就把小甜心接过来！ 这些年吕家仗着吕含滟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仇家忌惮吕含滟的势力不敢动手，怕是今晚就要从帝都城消失了咯。 唯一的问题是，他早就因为吕家和皇族撕破脸了，他必须快点讨好新国师，否则屁股下面王爷的位置迟早不稳。 不过季霖是个铁疙瘩，怕是不好啃啊。 另一边。 蓝泠从无尽海回来便有些累了，现在还在床上睡觉。 龙珑和凤兮在金珍珠的海洋里游泳，时不时捞出一颗高高举起，比一比谁的更大。 “我的大！” “明明是我的更大，你好好看看！” 一龙一凤趴在地上，掏出放大镜和尺子，仔细测量，对比出一颗金珍珠王来。 梼杌掀开一只眼皮，评价道：“无聊。” 金珍珠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吃，中看不中用。 还不如那堆鱼好吃，可惜被它们吃光了。 龙珑和凤兮乐此不疲，选出一到十名珠王后，又开始挑选珊瑚。 人界普遍比较珍贵的珊瑚有红珊瑚、蓝珊瑚和金珊瑚等。 而这三种颜色的珊瑚在这里随处可见，最大的有一棵树那么大，美丽妖异，价值连城。 它们翻找珠王时便发现了许多其他罕见颜色的珊瑚。 比如琉璃般剔透的冰珊瑚，以及五颜六色的彩珊瑚，还有如翡翠般温润的玉珊瑚。 每一种都精美绝伦，被龙珑和凤兮反复欣赏。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深海蓝晶，形状各异，莹蓝透亮，多得可以用它们盖一座房子。 甚至有不少金银财宝，大概是海妖击沉了过往商队的船，用它数不尽的触手捡回来的。 龙珑和凤兮就这样在里头玩了一整天，天快黑了的时候，蓝泠才睡醒。 凤兮抱臂冷哼：“都怪凌君晔，害得主人日夜颠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整过来。” 龙珑把手上的金银珠宝往后一抛：“主人快去吃晚饭，吃完了来看宝贝！” 蓝泠很快吃完进入空间，把它们挑选的最珍贵的无尽海宝藏收起来，然后把金山转移到望舒仙阙，作为击败海妖的功臣之一，烁烁已经迫不及待在里头寻宝了。 随后蓝泠便向药田看去。 她进空间第一眼就看到新灵药了，它太大太明显了，完全无法忽视。 那是一棵巨大的花树，缀满浅绿色花朵的枝丫遮云蔽日，宛如一团柔软茂盛的绿云。 淡淡的芳香飘浮在空气中，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香气。花瓣漫天飞舞，飘落到地上，如雪般融化，消失不见。 花瓣消失的地方，青草似乎变得更加翠绿润泽，富有生机了。 “主人，它有个很厉害的名字，叫万物生花！” 龙珑开心地介绍，“它最大可以长到现在的百倍大，可以在上面修一座宫殿！它的花瓣能复苏万物，在草木枯竭的地方种上一棵，很快就能变得苍翠茂盛！哪怕是常年寒冷干旱的地方，有它在，任何植物都能肆意生长，可厉害了！” 听龙珑的描述，蓝泠仿佛看到了，在一片贫瘠的焦土种上万物生花，万物复苏的景象。 若哪日人界真因凶兽自爆化为焦土，也不再是无法挽回的终局了。 “哇喔，确实厉害，但是该我了！”凤兮肯定地点点头，然后飞快拉走蓝泠。 九琰宝阁内，蓝泠又一次从壁龛里取出新的盒子。 这回的盒子很大，她双手捧下来放到地上才能打开，只见盒子里是一把火红的长弓。 弓箭非常大，竖着提起来时，几乎跟蓝泠一样高。拿在手里却轻如鸿毛，十分趁手。 整个长弓犹如一双巨大的翅膀，颜色像极了凤凰翎羽，辉华璀璨，火光熠熠。 “火凤羽弓！” 凤兮一下子便叫出它的名字，“主人，它上面的羽毛都是火凤凰的翎羽哦，您不需要箭，直接拉弓，火凤凰翎羽就会化作箭矢，射往您心中所想之处。也就是说，哪怕持有它的人不会射箭，也能变成百发百中的神箭手！” “而且啊，凤凰之火跟朱雀之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难以熄灭，还能灼烧灵魂，对鬼魂造成毁灭性伤害！” “总之就是超级厉害，您快试一试吧！” 凤兮兴奋地围绕蓝泠飞舞一周，双眸闪烁，满是期待。 “好。” 蓝泠走出九琰宝阁，素手握紧弓身，火凤凰翎羽便泛起绚烂的光芒，仿若振翅欲飞，将她绝美的容颜衬得越发摄人心魂。 她的指腹缓缓捏住弓弦，一根金色的利箭便幻化而成，尾部的凤凰翎羽熊熊燃烧，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灼热。 第286章 无尽海金珍珠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眸，心想着空间的边界处，松指射出凤凰箭矢。 与寻常的破空声不同，耳畔响起了极为空灵清脆的声响，宛如火凤凰的鸣唱。 龙珑和凤兮仰起头，凝望着一抹烈焰划过天际，齐刷刷飞过去追赶。 随着蓝泠的一次次突破，空间的范围越来越大，比君临国帝都还要大几圈。 而凤凰箭矢竟能从空间的这一头射到另一头，插入土地时，后面的火凤凰羽仍在散发灿烂夺目的光芒。 “和其他武器一样，火凤羽弓也会因主人的实力而提升，以后主人成为了灵神，说不定可以一箭贯穿整个人界！”凤兮伸展羽翼，想象着那个画面。 龙珑捧扬感叹：“哇喔，厉害厉害！” 蓝泠抚摸着火焰般的翎羽，唇角微勾，很是喜欢。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蓝泠再睡也睡不着，做其他事又要黑白颠倒，便泡在青璃灵泉里修炼一整夜，翌日神清气爽。 吃早饭的时候，影卫如鬼魅般落到蓝泠身后：“主子，吕家被人灭门了，吕耀祖被开膛破肚，挂在吕家大门前示众。” 吕家的保护伞没了，下面的人唇亡齿寒，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件事大部分人都不觉得惊讶，甚至有百姓在吕府门前放鞭炮庆祝，整个帝都都十分热闹。 “嗯。” 蓝泠淡淡地应了一声，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然后吩咐虞尘乔装打扮，拿一部分金珍珠去拍卖行拍卖。 她不缺钱，但她想让凌君晔知道，无尽海宝藏被别人拿走了，把他气个七窍生烟。 “好，我马上去。”虞尘很喜欢这个差事，用布袋把金珍珠装起来，扛到肩上就出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易容换衣，打扮成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夫。 君临国帝都最大的拍卖行仍然是千氏拍卖行，里头的侍者素质很高，并没有瞧不起虞尘，客气地把他迎进去。 “请问您想要拍卖什么？”侍者微笑询问，看了看虞尘肩膀上的布袋，在心里想，该不会是一口袋土豆吧？ “无尽海金珍珠。” 虞尘打开袋子，一连串金珍珠便滚出来，颗颗硕大圆润，金光璀璨，耀人眼目！ 一众侍者瞠目结舌，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那可是金珍珠啊，比一枚五品丹药还要值钱。而且即便是人界最大的拍卖行，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金珍珠！ 该不会……凌天帝没有找到的无尽海宝藏，被别人找到了吧？ “给你们十天时间拍卖，十天后我会来取钱。”虞尘再次扛起布袋，懒洋洋地迈步离开。 拍卖这种级别的珍宝，甚至不需要留下姓名和凭证。 任何拍卖行都不敢得罪卖家，会牢牢记住他的模样，乖乖奉上拍卖后的金钱。 虞尘一走，神秘人拍卖大量金珍珠的消息就在帝都炸开。 “你没听错吗？真的是一个农夫？” “这哪能随便听错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扛了一袋子金珍珠去拍卖，那么多金珍珠，千氏商会都是头一回见！” “我的老天爷，那个人不会找到无尽海宝藏了吧？” “凌天帝都没找到，难道说有人比凌天帝还要厉害！” “他不仅得到了宝藏还明晃晃地拿出来，不怕凌天帝震怒吗？” “瞧你说的，无尽海宝藏写了凌天帝的名字不成？自然是谁拿到就是谁的！”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伙都明白，凌君晔一定会震怒的，而且还会派出精锐围捕那个神秘人。 敢在圣殿眼皮子底下夺走宝藏，无疑是在打凌君晔的脸！ 蓝泠进入圣殿，便听到许多人在谈论此事，温暖如春的圣殿上方仿佛凝聚着乌云，可见凌君晔有多么恼怒。 在祝灵术的加持下，她距离碾压凌君晔只差五星。 再加上无尽海之行几乎损失了圣殿大半的精锐，黄泉影卫却在稳步变强，数量越来越庞大。 现在的蓝泠丝毫不怕被凌君晔戳穿身份。 现在的他想要杀了她，已经是难如登天！ 蓝泠目前选择用哪个身份面对凌君晔，不过是看她心情罢了。 所以哪怕凌君晔会把无尽海宝藏一事猜到她头上，她也无所畏惧。大不了就是早一点离开圣殿。 更何况凌君晔根本舍不得跟她撕破脸。 他还想要她炼制更多的炽金火珠，改变整个君临国呢。 蓝泠照常进入圣药殿，见殿内来了一名新药侍，陆书叶正在给他讲解事务。 那名药侍约莫二十多岁，皮肤白净，五官普通，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但蓝泠一眼就看出此人易了容。 因为经常看虞尘易容，所以养成了“火眼金睛”，一眼便洞悉古怪之处。 她立刻打开重明之眼，看到了此人的本来面目。 脸颊清瘦，双目狭长，鼻梁细巧而高挺，还有一张薄唇。 是一张锐利冷峻又清贵的脸，轮廓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蓝泠凝视的有点久，陆书叶两人齐齐回头。 陆书叶微笑道：“青璃大人，他叫王恒，是新来的药侍。方才险些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我正在跟他解释呢。” “王恒”只看了蓝泠一眼就低下了头，仿佛与一般沉默胆小的药侍没什么不同。 但那一眼很不寻常，似乎此人也认为她很眼熟，目光中透着精明锐利，以及探究之色。 蓝泠微微颔首，照常巡视了一遍炼丹房，然后坐下翻看丹方打发时间。 她背对着众人，应当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但重明之眼可不管正面还是背面，只要是附近的景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王恒”一边做事一边观察她，即使一心二用，仍然手脚麻利，几十种药材翻来覆去未出差错。 几名炼丹师在休息的时候小声议论。 “吕大人死了，下一个辅政国师就是季大人了吧？他什么时候上任啊？” “我听说今早凌天帝就让季大人去收集吕大人留下的资料了，估计就这几天。” “季大人会搬出去住吗？” “应该不会，圣殿就是季大人的家，凌天帝就好比父亲，父母在不远游。” “噗……青璃大人就在旁边你小声点，我可不想跟着你倒霉！” 第287章 与季霖有仇 跟她一样听得清楚的人还有“王恒”。 “王恒”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嘲讽，神情也冰冷了些许。 蓝泠可以肯定，此人与季霖有仇。 吕含滟还在的时候，季霖就是更好的替代品。吕含滟死了，替代品也该消失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此人说不定能成为她的朋友。 另一边。 “天帝息怒，我们什么也没有查到，拍卖金珍珠的人应该是易了容……” 几名圣铁卫低着头，害怕得不敢大声呼吸。 凌君晔的脸色阴沉冰寒，双眸中盛满愠怒，下令道：“包围千氏拍卖行，此人再出现，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 “是！” 圣铁卫们快速退下。 “禇寂，你说真有人带走了无尽海宝藏么？还堂而皇之在君临国帝都拍卖，挑衅于我。”凌君晔的手掌凝力，椅子扶手碎成齑粉。 禇寂垂眸：“恕属下直言，您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人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 “青璃……” 凌君晔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他早有揣测，不过是借禇寂之口再次肯定罢了。 可若真是青璃，他要如何处置她？ 圣殿元气大伤，不宜再与任何势力起冲突，更何况是青璃这种深不可测的女人。 而且，即便他能够拿捏青璃，那位上界强者会不会出手？ 一旦牵扯到上界之人，事情可就麻烦了。 凌君晔眯了眯冷眸，他还是想知道，青璃究竟是不是蓝泠。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果是蓝泠的话，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或许是因为他们曾是最密不可分的伙伴…… “再等十日，要是抓不到那个人，再从蓝寒英下手，逼她使出祝灵术。”凌君晔说道。 禇寂点头，继续去监视青璃，看看能否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圣殿的一角。 十个圣铁卫正坐在台阶上休息，九个坐在一起，另外一个坐在角落里格格不入。 “墨云。”蓝寒英忽然出现，朝着落单的人挥手，提来一个食盒，“我和唐瑶做的吃食，拿着。” 蓝墨云走过去，没有接，而是说道：“我对蓝泠一无所知，您不用担心我会透露什么。” “我是你的姑姑，仅此而已。”蓝寒英抓起他的手，强行把食盒塞进去。 她不在圣殿也就罢了，既然进来了，照料一下被圣铁卫孤立排挤的蓝墨云是应该的。 而且她不知道蓝墨云进圣殿是否是自愿的，若是被迫，就有她的一份责任。 蓝墨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多谢。” “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们说说话，寒曜的老成员都还认识你呢，大家都是太溪城出来的，便是一家人。”蓝寒英拍拍他的肩膀，大步流星离去。 蓝墨云打开食盒看了看，还没吃便感到一股暖意充斥心头。 不远处的圣铁卫们阴阳怪气，说什么走后门的和走后门的就是有话说，他都充耳不闻。 圣药殿。 蓝泠一直注视着“王恒”，却并未打草惊蛇，到点了就回府。 翌日，她一进入圣殿，便听到几个药侍在交谈。 “昨天有个药侍迷路了，跑进了季霖大人的院子里，季霖大人生了好大的气，外头好多人都听到了争执声！” “啊？以季霖大人的地位，看一个小小的药侍不顺眼，让他滚蛋不就好了，怎么还吵起来了？” “不知道啊，奇怪的是那个药侍也胆子大，吵了好久呢。” “我听说那个药侍是圣药殿的，季霖大人没有权力让他滚蛋吧，必须得过问青璃大人！” 果然。 蓝泠刚进入圣药殿，季霖便来了。 季霖从不主动去任何大人管辖的地方，这还是头一遭。 瞧见季霖的脸，蓝泠才明白自己为何觉得“王恒”眼熟了。 同样瘦削的面庞，同样高挺的鼻子，这两人太相似了，只是一个年轻一个年老的区别。 “青璃。” 季霖朝她微微点头，便开门见山，“昨日圣药殿有一个药侍闯入我的院子，砸坏了我的东西，这样的人不该留在圣殿，还请你做主将他赶出去。” 话音未落。 “我可没有砸坏东西，是季霖大人发怒自己砸的。我确实是迷路了，已经向您道过歉了，您何必咄咄逼人呢？” “王恒”忽然走出来，气势比昨日强了不少，口齿也变得尖锐了。 “哼。”季霖沉着脸冷呵，“圣殿是何等神圣严肃的地方，岂能容纳你这种粗心大意之人？哪日冒犯了凌天帝，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王恒”的眼里闪过浓浓的讥讽，似乎对季霖的话嗤之以鼻，厌恶至极。 “青璃大人，我是昨日才进入圣殿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当真不能有改过的机会吗？”王恒转头看向蓝泠。 “能。” 蓝泠淡淡地启唇，“季霖，他是圣药殿的人，我要留下他。” 王恒见她竟能为了一个小小药侍违背季霖的意愿，不禁对她颇有好感。 季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阴暗压抑的气息迭起：“他若再犯错，责任由你来负吗？” 蓝泠毫不犹豫：“由我来负。” 他能犯多大的错？把圣殿翻过来么？那真是一桩好事。 王恒站在后面，狐假虎威地朝季霖挑眉。 季霖十分恼火，可他确实不能插手圣药殿的事，青璃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只能放弃。 于是他冷冷地扫了王恒一眼，一语不发，拂袖而去。 其余药侍见青璃大人如此维护他们，纷纷朝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王恒，跟我来。” 蓝泠把王恒叫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下来。 “青璃大人，多谢您的理解，我会好好改过的。”王恒看似乖巧地站在她面前，四目相对时，再次让她感到似曾相识。 脑海中忽然闪过烨火国赌坊的画面。 季仇。 蓝泠的眼神微暗，是的，这个人的眼神像极了季仇。 季仇……季霖……他们是什么关系？父子么？ “若是单纯迷路，季霖不会大发雷霆。你们之间一定有旧仇，不老实坦白的话，下回我就让你自生自灭。”蓝泠清冷如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出轻纱，“还有，你的易容术很一般。” 第288章 无条件的不爱 能肯定的是，王恒与季霖有仇，且有血缘关系。 闻言。 王恒微微一怔，笑了笑：“不愧是青璃大人，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我是季霖的儿子。” 蓝泠淡淡道：“圣殿无人不知，季霖没有家人。” “他当然没有家人，因为他们都被他杀了，只有我活了下来。”王恒的笑意不减，却不达眼底。幽暗的雾气翻涌，迭起惊人的仇恨。 蓝泠不语，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季霖因极高的修炼天赋，入赘了我母亲的家族。后来又因为家族不允许他加入圣殿，他便屠我母亲满门，并将天材地宝洗劫一空。我那日恰好不在家，才逃过一劫。” 王恒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刻骨的恨意。 “季霖相信千年前是凌君晔拯救了人界，认为每一个人都必须为救世主奉献一切，屠杀两百四十八口人，不过是上天在考验他对凌天帝的忠诚。” “其实我曾有机会杀了他，可我没有。我不想让他怀着这样的忠诚死去，我要让他看清楚，他忠诚之人，究竟是人是鬼！” 正所谓杀人诛心，死是不够的，得诛心。 王恒说这番话时的神情更是像极了季仇，俨然就是烨火国赌坊的情形。 他仿佛抱着一种，反正你也不会信，说出来也无所谓的态度，似笑非笑地看着蓝泠。 在圣殿如此直呼凌君晔的大名，说凌君晔不是人。 能拥有这等勇气的，绝对是灵王季仇！ 蓝泠的黑眸幽凉，无比平静地说道：“正好，我也想要摧毁圣殿，不如我们合作。” 两人站在圣殿的地盘上，在根本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居然直接将机密和盘托出，简直就像是两个疯子。 但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害怕对方背叛。 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能够全身而退。 王恒的眼底闪过惊诧，没绷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凌天帝最宠信的青璃大人，居然想要摧毁圣殿，真是出乎预料。” “我不仅要摧毁圣殿，还要摧毁凌君晔。让人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卑鄙小人。”蓝泠的话让王恒心潮澎湃，兴致勃勃。 王恒激动地盯着她：“此话当真？你知道凌君晔的秘密？” “当然。” 蓝泠微挑眉梢，隔着轻纱与他对视，“我还知道你的真名，季仇。” 忽然被拆穿的季仇，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冰冷，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果然是紫沧。” 像她这样的女人太少见，见过一次便很难忘记。 即使她用帷帽遮面，那满身的气势还是跟紫沧一模一样！ “你明面上是圣殿首席炼丹师青璃，背地里是疯狂扩张的黄泉之主紫沧，你跟凌君晔的仇，一点也不比我跟季霖的小啊。” 季仇恢复兴致勃勃的神情，极为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洞穿轻纱，看透她的野心与仇恨。 她隐藏了那么久，现在却能如此简单地说出来，说明她已经距离目标很近了！ 现在的她根本不害怕被拆穿身份！ 蓝泠说道：“你只管拉下季霖，让他离开圣殿。再在我与圣殿决战那一日，帮我解决一部分麻烦。让凌君晔成为人人唾骂的小人，这件事交给我。” 季仇眯起眼睛：“你认为我有这等能耐？” “大名鼎鼎的玄冥教主，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么？”蓝泠的眸色凌冽，毫不犹豫地拆穿他。 他是灵王，人界之人中唯二的灵王。 玄冥教主不是他，还能是谁？谁有本事越过他？ 闻言。 季仇没有反驳，只是深深地凝视着蓝泠，瞳仁漆黑得吓人，良久后点了点头：“不愧是你……我也相信你有能耐践行你所言之事。玄冥教和黄泉暂时达成合作，凌君晔人人唾骂那日，便时玄冥教归属黄泉之日！” 他对成为什么霸主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要摧毁季霖的信仰，让季霖死不瞑目！ 待一切结束，他便将玄冥教一抛，去过他的逍遥日子。 “好。” 蓝泠缓缓勾起唇角。 半个时辰后，她离开圣殿，将此事告知长生等人。并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接走寒曜佣兵团。 长生听得一愣一愣的：“您去了圣殿半个时辰，就把这事儿谈妥了？” 本应该是慎之又慎的事，蓝泠和季仇一张嘴便开门见山，三两句就敲定合作。 甚至不是疯子两个字能总结得了的。 “要是我去谈，我也这样，就是一个爽快！”虞尘竖起大拇指。 长生忽然想起：“对了，慕容珹送来一封密信，说感谢您救了皇帝，若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们一定竭尽全力。” “那便让他们伺机制造只有季霖一人的环境，方便季仇下手。”蓝泠淡淡道。 慕容家平等憎恶每一任辅政国师，季霖是共同的敌人，不怕他们不同意。 “是。” 长生立刻去回信。 转眼便是十日之后，这期间金珍珠拍出了天价，在君临国帝都掀起轩然大波。 凌君晔一早便和禇寂等人包围了千氏拍卖行。 另一边季霖已经继任国师，照常前往皇宫上朝。 下朝后，季霖刚要走，便被慕容珹等人想法子留下，让太监把他带进空旷的大殿等候。 太监快速离去，周围陷入一片寂静，萦绕着不安的气氛。 季霖的眉头紧锁，察觉到不对劲，便要起身离开。 殿外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国师大人急什么？多坐一会儿啊。” 季仇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没有易容也没有戴面具，那张瘦削清贵的脸几乎与季霖有七分相似。 “是你。”季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里没有对儿子的慈爱，只有冰冷的厌恶，“他们竟敢与你勾结，实在是该死。” 季仇嘴角的弧度消失，他曾无数次想要问季霖为何不爱自己，也无数次戛然而止。 世间有吕含滟对慕容晖那样无条件的爱，也有季霖对他这样无条件的不爱。 父母不是生来就爱他们的孩子，就像人生来并非性本善。 第289章 季霖不见了 作为圣殿的十二位大人之一，季霖是一位八星灵宗，不惧怕除了凌君晔以外的任何人。 “做凌君晔的狗，就这么让你欢喜吗？”季仇的唇角一掀，扯出一抹冷诮的弧度。 “凌天帝乃救世之人，没有他，就没有人界的苍生黎民。你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不配活在世上！”季霖猛地斩出一剑，在大殿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沟壑，木屑与尘土飞扬，模糊了视线。 季仇冷笑：“那么多证据都证明凌君晔是欺世盗名的小人，你究竟是聋是瞎是蠢，还是装睡的人不愿醒来？” “无知小儿，你再胆敢直呼凌天帝的名讳，我就砍断你的脖子！”季霖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飞身到季霖面前，毫不留情挥出长剑！ 季仇只是略微抬手，强悍的灵力便将季霖震飞。 “嘭！” 季霖重重地摔到桌子上，华美的长桌四分五裂，他也顿时吐出一口血来。 “你……”季霖强撑着身子抬起头，满眼的不敢置信，“你是何时……突破了灵王？” 人界怎会同时存在两个灵王？人界不该出现第二个灵王！不该挑衅凌天帝的威严！ “三五个月前吧，你从不关心我的事，又怎么会知晓呢？”季仇漫不经心地走向季霖，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提起来。 “咳咳……你要弑父吗……”季霖的脸色逐渐发青，目眦欲裂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我不会让你死的。” 季仇翘起唇角，靠近季霖的耳朵轻声说，“蓝泠回来了，她会让你看清楚，你誓死效忠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青璃？什么紫沧？那个女人一定是蓝泠！ 这个世上只有蓝泠本人能解开千年前的真相！ 季霖瞳孔震颤，不等他追问蓝泠在何处，就被季仇打晕，命人打包带走。 整个过程里，没有一个宫人从大殿路过，慕容家都当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千氏拍卖行前聚集了许多好事者，都想瞧一瞧，拍卖金珍珠的人是何方神圣。 平平无奇的“农夫”准时到达，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拍卖行。 圣铁卫蓄势待发，只待他出来就一冲而上。 拍卖行内也有人盯着虞尘，以免他乔装打扮浑水摸鱼，变作另一个人离开。 把金卡交到虞尘手上的人是千云羡。 千氏少主特地千里迢迢赶来，想看看这位神秘人，是不是太溪城那位神秘人。 只可惜，不是。 千云羡微微一笑：“这是您的金卡，所有钱都在里面了，欢迎您再次光临。” “好的。” 虞尘也笑了笑，接过金卡便从容不迫地出了门，仿佛不知道有人在蹲守他。 当他走出拍卖行时，偌大的空地上只余下他一人，十米开外是圣铁卫和看热闹的百姓。 凌君晔踱步而出，寒凉的目光落到虞尘身上：“你便是寻到无尽海宝藏之人？” “不是我，是我的主人。”虞尘摇摇头。 凌君晔问：“你的主人是谁？” 虞尘又是懒洋洋地摇头：“不方便透露。” 凌君晔的眸中闪过怒意，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压迫感：“无尽海宝藏的位置是我找到的，礁石是我炸开的，你的主人不问自取，便是偷。” “哦？” 虞尘耸了耸肩，“那你费了那么大的劲，为何不带走宝藏呢？是不想吗？” 人群一片惊呼，不敢相信在君临国竟有人敢这样跟凌天帝说话，毫无敬畏之心！ “更何况，你的救世主之名不也是偷来的吗？贼喊捉贼，你的脸皮莫不是比城墙还要厚？”虞尘的笑意更浓，满是嘲讽地继续问道。 凌君晔的拳头紧握，怒不可遏地下令：“抓住他。” “你恼羞成怒了？看来我说中了！想要抓住我，可没那么容易。”虞尘看着飞速逼近的圣铁卫，不紧不慢地向后退去。 忽然，一团黑烟炸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凌君晔立刻命人堵住离开的所有道路，地毯式搜索虞尘，可从早搜到晚，虞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而且还有皇宫的人前来禀报，说季霖不见了！ 凌君晔再也坐不住了，他一定要立刻马上知道，青璃究竟是不是蓝泠！ 翌日。 或许是察觉到蓝泠即将离开圣殿，傅晚一早便请蓝泠前去藏书阁一趟。 蓝泠刚走到一半，又有圣铁卫上前：“青璃大人，凌天帝邀请了君临国前十的佣兵团，让他们的团长与寒曜的团长切磋，胜者便能得到君临国第一佣兵团的美誉。天帝说，您要是有空闲可以去一观。” 切磋？ 怕是要下杀手。 蓝泠知道，凌君晔这又是在逼她自爆身份，她也不打算继续掩饰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藏书阁走去。 身份一旦揭晓，她就不会再来圣殿了，最后听听傅晚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蓝泠进入藏书阁，书童们便全部退下。 傅晚从箱子里翻出一幅画来，展开给她看。 画上绘的是一只面目凶恶的怪兽，羊头马身，后背还插着一双巨大的翅膀。通体青黑，散发着妖异不详的气息。 蓝泠挑眉：“这是什么？” “不知道。”傅晚轻轻摇头，“咳咳……它是梼杌死后三百年，又一只现身人界的凶兽。凌天帝与碧霄宫主联手，折损了几千名圣铁卫，才将其封印。它的力量虽不如梼杌，却也非同小可。” “没有人知道它被封印在何处，咳咳咳……若是凌天帝放出它，整个君临国都要毁于一旦。”傅晚苍凉的眸中含着担忧。 从前他不曾忧虑过此事，直到他发现，自从青璃来了圣殿，圣殿便祸事不断。 青璃好像与凌天帝有恩怨，想要摧毁圣殿。 而她竟真的有本事掀翻统治人界一千年的霸主。 一旦青璃让凌天帝走投无路，他十之八九会释放这只凶兽，与青璃同归于尽。 届时遭殃的仍然是人界的万千生灵。 第290章 丢人现眼 蓝泠的眸光微暗，把画像收进空间给梼杌它们看，问它们认不认识。 等待它们回答的片刻，她已经走出藏书阁，直奔练武扬而去。 一堆兽兽围着画像，搓着下巴挠着脑袋冥思苦想。 九尾：“嘶……不认识。” “太丑了！不想看！”无邪尾巴一甩，走了。 梼杌不屑地冷哼：“吾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都见过，蝼蚁罢了，不用多虑！” 龙珑和凤兮点了点头，认为梼杌所言有理。 “主人，梼杌也是凶兽，而且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它不认识的家伙，应该是不足挂齿的。” “嗯。” 蓝泠微微颔首，黑眸中一片深思。 凌君晔和蓝沁封印了一只凶兽，为何此事没有大肆宣扬？若是人尽皆知，不是更能坐稳救世主的名头吗？ 或许此事另有隐秘，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很快，圣殿的练武扬到了。 十多个佣兵团的人聚集在这里，人数众多，每个佣兵脸上都是激动兴奋的。 唯独寒曜这边寂静无声，忧心忡忡。 凌天帝明知道他们团长修炼等级不高，是百分百打不过其他团长的，为何要组织这一扬切磋？ 寒曜如今属于圣殿，输了不是给圣殿丢脸吗？ 而且其他佣兵团的团长为了第一佣兵团的美誉，就像狼看到肉一样盯着蓝寒英，怕是不是点到为止那么简单。 佣兵们面面相觑，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气氛无比凝重。 蓝寒英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他们：“不必担心，切磋罢了，不会有事的。” 凌君晔坐在高处，始终没有说话，直到看到青璃进入练武扬，才吩咐圣铁卫：“把青璃大人请到我身边来。” 蓝泠在众人的注视下拾阶而上，轻纱与裙摆飞扬，一步步走近凌君晔。 凌君晔的冷眸深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他在心底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试探青璃是不是蓝泠。 若青璃对蓝寒英无动于衷，他便从此打消这个猜测，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青璃。 不再把对蓝泠的情感寄托在她身上。 凌君晔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你还对佣兵团感兴趣，竟真的来了。” “天帝相邀，怎敢推辞？”蓝泠的声音冷淡，用词恭敬，话语中却听不出一丝敬意。 凌君晔看向扬中：“你们谁要第一个挑战寒曜团长？” 一众团长早就迫不及待要好好表现，若是有幸进入圣殿，那简直是鸡犬升天，光宗耀祖。 所以凌君晔一问，所有人都激动地站起来：“我！我来！” 凌君晔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最终挑中一个最普通的男人：“就你了，点到为止，莫要伤及性命。” “多谢凌天帝给我这个机会！”那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有所料。 蓝泠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一星灵主，刚好比英姨高一个大境界。 只有祝灵仙师出手，英姨才能稳稳获胜。 在圣铁卫的指示下，那名男子和蓝寒英一同登上擂台，面对面抱拳致意。 “我听说寒曜团长仅是一位一星灵师，击败她不是跟喝水一样简单？” “是啊，怎么就没有挑中我呢！赵演是我们公会最废物的团长，但他也是一星灵主，一出手就能把寒曜团长打趴下。她受伤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上扬了！” “第一佣兵团的名号不会给赵演吧？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众团长议论纷纷，面上皆是不满和遗憾。 “切磋开始！” 圣铁卫一声令下。 凌君晔毫不避讳地盯着蓝泠，对扬上的结果全然不关心。 赵演眼神狠厉，凝聚全部力量向蓝寒英打去。 蓝寒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一直闪避，不与他正面交锋。 她的作战经验丰富，足以在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面前保住性命，逃离危险。 可擂台就那么大，她总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赵演的拳风只是略微擦过她，便轻而易举将她掀翻，滚出数十米才停下来！ 蓝墨云快步跑到练武扬，喘着粗气望向擂台，见蓝寒英倒地，焦急地皱起眉头。 凌天帝在做什么？要利用英姨逼出蓝泠吗？ 蓝泠……你在哪里？你究竟是不是千年前那位祝灵仙师？ 他曾向凌天帝坦言，蓝泠在坠崖后性情大变，从软弱无能变得果断冷酷，还不知为何能够修炼了。 可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她又去了何处。 此时此刻，唯一能救英姨的只有蓝泠，她真的会出现吗？ 禇寂也一直盯着蓝泠，不曾挪开目光。 只可惜她轻纱遮面，看不见眼神和表情，无法判断她此刻是否在担忧和犹豫。 其实蓝泠没有担忧也没有犹豫，她只是看到了英姨眼中的战意，准备等英姨支撑不住时再出手相助。 即使二者相差一个大境界，蓝寒英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惧怕，一直在尽量周旋。 她的经验、技巧和反应都比赵演强，可等级的压制太过不讲道理，只要触碰到一丁点，她就会被无情震飞！ “嘭！” 蓝寒英又一次倒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说是点到为止，但赵演完全没有等待和停下的意思，反而攻击得越发猛烈！ 寒曜佣兵团的成员们彻底看透了凌君晔。 他根本没把寒曜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戏耍他们就像戏耍地上的蝼蚁！ 唐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双手合十，祈祷有人能拯救团长。 若是没有，她就冲上台和团长一起死！ “听说你三十多岁才开始修炼，都这把年纪了，是不是嫁不出去，没有相夫教子太闲了，非要搞个佣兵团丢人现眼？”赵演的嘴越来越臭，一步步逼近力竭的蓝寒英，伸出鹰爪状的手，要将她提起来！ 地上的蓝寒英衣袂飞扬，力量忽然汹涌澎湃，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右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嘭！” “我三十多岁修炼，不到一年就是你半辈子才能达到的境界，丢人现眼的人不是你吗？” 蓝寒英冷笑一声，暴雨般的拳头砸到赵演脸上，不过十几下就把他打成猪头！ 第291章 你为何要杀我 在扬众人皆惊愕不已，发生了何事？ 禇寂皱紧眉头，蓝寒英被祝灵了，且是祝灵仙师！可他怎么没看到祝灵的痕迹？ 一片寂静中，只有凌君晔死死地盯着蓝泠。 被祝灵仙师祝灵过无数次的他，怎么会感觉不到那一丝隐秘细微的波动？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桀骜轻狂的少年踏过千载岁月，才发现原来他身上每一寸流动的骨血，都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蓝泠……” 高位上那位主宰人界千百年的霸主，再次唤出她的名字时，只觉得一切都没有变。 无论过去多久，他仍是那个带着满腔热血跪在她面前，祈求仙师姐姐相助的少年。 紧张、不安、惧怕、渴望、依赖、眷恋又忌惮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无法呼吸。 那个他用尽全力摆脱又拼命想要找回的女人，原来真的一直都在他面前！ 蓝泠缓缓抬手，取下轻纱帷帽，终于让真容显露在阳光之下。 她的眉目清冷盛雪，绝美出尘，与千年前的蓝泠是那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曾经的蓝泠是云顶雪、天上月、山间泉。 现在的蓝泠是离弦的利箭，危险凛冽的冰凌，呼啸千年的风雪，涅槃重生的凤凰！ 凌君晔清晰地看到了她隐藏在冰原下的野心。 他曾以为这是蓝泠与青璃不同的证据，却不想，人是会变的！ 远处的蓝墨云满眼震惊，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青璃大师居然就是蓝泠……那这个蓝泠，会是千年前那个蓝泠吗？ 凌君晔的目光泛着疯狂，几乎要将面前的女子吞噬：“我找了你那么久，为何要来到圣殿，又为何欺骗我？” “你为何要杀我？”蓝泠冰冷地直视他，声音中没有仇恨，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我跟你说过，当年那件事非我本意，是蓝沁逼我做的。我向你解释了许多次，你都不相信吗？曾经你是那么信任我，为何不能再信我一次？”凌君晔的语速极快，快到仿佛在掩盖什么。气势之强，充满胁迫的意味。 “是，我是让你受苦了。可只要你来找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补偿你！我会把人界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你觉得不够吗？所以你去找了别人，还跟他生了一个孩子？” 凌君晔的瞳仁黑得可怕，情绪从未如此失控，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蓝泠，你告诉我，你只是在气我，那不是你的孩子对吗？” “是你，杀了我。我再次醒来，只为有朝一日能杀了你。任何原因，任何理由，都不重要。” 蓝泠一点也不想回答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缓缓站起身，青丝与裙摆迎风飞舞，宛若振翅欲飞的蝴蝶。 “你要杀了我？”凌君晔的心头似扎进来一根刺，尖锐的痛蔓延开，呼吸都变得凝滞了，“你吗？还是那个男人？” 她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她是祝灵仙师，又是炼丹师，即便她能够修炼，也无法达到灵王境界！ 任何人都可能击败他，唯独她不可能！ “我的仇，自然要自己报。”蓝泠退后几步，似乎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都不准去！” 凌君晔的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这一瞬间，他甚至不想去忌惮那位上界强者，他宁愿一无所有，也要将她留下来。 然后用尽一切办法让她原谅他！ 大量圣铁卫飞掠而来，包围整个练武扬。 各个佣兵团的人早已被请离，偌大的练武扬一片空旷，凝重的乌云笼罩下来。 “凌君晔，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蓝泠了。我想走，没有人可以阻拦。”蓝泠冰凉地勾起不达眼底的笑意，退后的动作不停，看似孤身一人，实则千军万马！ 霎时间，无数黑影凭空出现，击退圣铁卫！ 凌君晔眉头一蹙，刚要上前阻拦，便被一道剑气逼退！ 挡在他面前的冷酷少年是那么眼熟！ “蓝星祈。” 凌君晔重重地眯起眼睛，“救走他的人，果然是你。” 经受一千年的折磨，蓝星祈也性情大变了。唯一相同的是，蓝星祈还是这么喜欢挡在她面前，阻止他的靠近！ 曾经的蓝星祈像个小太阳一样活泼温暖，备受太溪城百姓喜欢。蓝星祈热衷于帮助每一个人，除了凌君晔。 当然，凌君晔也特别讨厌蓝星祈。以前他不知道原因，后来他明白了。 他不喜欢任何一个靠近她的男人！ 尤其是蓝星祈这种被她从小养大，与她亲密无间的存在！ “蓝泠，我阻止过蓝沁，让她不要再折磨星祈，可她还是瞒着我折磨了他一千年。我几乎不曾踏入过碧霄宫，我若是知晓，定会救星祈于水火！” 凌君晔穿过星祈凝视后面的蓝泠，绞尽脑汁地撇清干系。 “你是说，你只是一个被坏女人欺骗的无知男孩吗？那可真是太有趣了。”蓝泠的黑眸中闪过一抹讥讽，甚至忍不住为他鼓掌。 一道道黑影挡在她面前，她在混乱中逐渐消失不见！ “蓝泠！” 凌君晔猛地大喝一声，“蓝泠！你回来！” 他苦苦思念，苦苦找寻了那么久的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她回来了，只要她肯原谅他。他们还可以践行千年前的诺言，登上日月天阶，做五界的主人！ 凌君晔拔出杀意凛冽的长剑，直指面前的星祈：“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 星祈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她想亲手杀了凌君晔，他现在就想杀了他！ “锵！” 二人的剑锋在空中相撞，强大的气流席卷八方，练武扬的栏杆被冲破，周围的圣铁卫飞摔出去上百米！ 星祈已经恢复到了千年前的实力，又在最近的修炼中进步，已无限接近灵王，但还是与凌君晔有些许差距。 两人过了几招后，以免引来更多圣铁卫不好撤退，月殊便挥出一道剑气，瞬间击退凌君晔！ “嘭！” 剑气在台阶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沟壑，碎石乱飞，凌君晔心头大震，竟毫无还手之力！ 第292章 凭空消失了 此人会是烁烁的父亲吗？ 凌君晔望着空旷的练武扬和满地的圣铁卫，周身冰冷如坠冰窟，心头萦绕着强烈的危险。 即使周围都是圣殿坚不可摧的高塔和围墙，也丝毫没能带给他安全感。 禇寂询问圣铁卫：“寒曜佣兵团呢？” “回大人，他们好像都被黑衣人带走了！”圣铁卫们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练武扬在圣殿偏中心的地方，要想离开圣殿还有重重阻碍，他们却说不见就不见了！ 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禇寂的眉心又是紧紧皱起，拢成一座凝重的山：“天帝，青璃定是使用了灵界才有的法宝，一直以来她都靠着这些宝物，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夺走无尽海宝藏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蓝泠。 一界之隔，天壤之别，天帝该如何抵御青璃的报复？ 凌君晔站在原地，冷沉着脸思索良久，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低声道：“至少我已经找到她了。” 只要找到了她，就有机会让她回心转意。 常言说因爱生恨，她的心里怎会没有他？不过是还在生气罢了。 “你派人去沁玉国，把那座蓝泠下跪的雕像砸了，以后也不许再重修。”凌君晔吩咐道。 禇寂欲言又止，低头应是，转身离去。 翌日。 凌君晔便将蓝沁曾做过的所有恶事昭告天下，说碧霄宫是他灭的，他不允许此等万恶之源再活在世上。 另外，千年前那件事也有诸多疑点，释放凶兽的人很有可能是蓝沁，所以他派人砸毁了雕像，还了蓝泠的清白。 一时间整个人界都炸了。 “蓝沁在千年里居然杀了这么多人……她还释放了凶兽？简直是罄竹难书！” “亏我以前还视她为神女，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 “不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件事都过去一千年了，凌天帝怎会忽然看破真相？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蓝泠不会真的没死吧？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大街上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地争论，偌大的帝都城像极了一锅煮沸的水。 “把所有错都推给女人，这就是我们的凌天帝吗？真是太有担当啦。”虞尘一只手臂倚在长生身上，一只手牵着烁烁。 长生摇摇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他没有救世。” “他怎么会承认呢？他根本不敢承受被欺骗了一千年的百姓们的怒火。一旦欺世盗名板上钉钉，他将在人界寸步难行，圣殿也岌岌可危呐。”虞尘懒洋洋地耸肩，把差点被人流挤走的烁烁捞回来。 “小姐要的一直都只有真相，凌君晔给不了，他们永远不可能和好如初，凌君晔做再多都无济于事。”长生挤进店铺，给烁烁买了些好吃的。 卖小吃的老板跟人争论得面红耳赤，一边吵一边炒，一点也不耽误功夫，很快就做好了。 烁烁尝了一口，变成星星眼：“好吃！” “你回去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蓝沁，她整天被关在小黑屋里，太无聊了。”虞尘嘱咐道。 “好！” 烁烁跟着他们蹦蹦跳跳地回了府邸。 蓝沁这段时间每天都要被折磨，每次都有新花样，每次都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救回来。 她完全靠丹药吊着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喝过水了，自然也不需要上茅房。 每天都在被折磨、昏睡、发呆和被折磨之间无限循环。 但她仍旧还在寄希望于凌君晔能来救她，靠在脑子里幻想如何报仇维持精神状态。 今天。 蓝沁从昏睡中苏醒，闻到了一股非常诱人的香气，像是虾球裹着面粉在油里炸得金黄酥脆的味道，还有涂满酱汁烤得恰到好处的乳鸽，她甚至能想象到油润的口感。 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饭，饿得头晕眼花的蓝沁不停地吞咽口水。 可她怎么也动不了，只有一根手指在地板上抠刮。 烁烁从窗户探出头来，咬了一口炸虾球，吃得津津有味：“大姐姐，今天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哦，你一定很想知道。” 蓝沁艰难地翻动身子，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看向窗户，直勾勾盯着他手上的吃食。 “凌君晔亲口对所有人说，你豢养男宠生活混乱，杀了好多好多人，用少女的皮和鲜血永葆青春……他还说，千年前放出凶兽的人是你，说要修一座你下跪的雕像，放在三国的帝都中心！”烁烁一边咀嚼一边口齿清晰地转述。 蓝沁蓦地睁大眼睛，猛烈的怒火几乎要将她撕裂，把脸上的伤口扯到流血都没有知觉。 “凌君晔……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当年她释放凶兽都是为了他，蓝泠也是他要杀的，他得到了所有好处，到头来却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她头上！ 是她帮凌君晔建立圣殿，称霸人界，他却只记得蓝泠！ 呵呵呵凌君晔……你以为你这么做蓝泠就会原谅你吗？我会睁着眼睛看着，你被蓝泠踢下王座的那一天！ 我受过的折磨，你也会一样不落！ 蓝沁一说话便浑身剧痛，只能愤恨地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诅咒凌君晔。 “对了，大姐姐，你认识这个吗？”烁烁拿出凶兽的画像，疑惑地眨眨眼，“为什么你们封印了凶兽，没有将此事公布于众呢？这可是大好事啊！” 闻言，蓝沁又是艰难地侧头，瞥了画像一眼，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呵呵……还不是凌君晔干的好事。” 既然凌君晔四处抹黑她，那就别怪她实话实说了！ 蓝沁强忍着疼痛将尘封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原来这只凶兽名为尤狻，不知被谁封印在当时的天下第一门派，玄天门的地下。 此凶兽十分危险，却能产生类似于梼杌结晶的宝物，凌君晔不知从何得知此事，遂起贪欲。 玄天门拼上性命阻拦，均被圣铁卫屠戮殆尽。 后来尤狻被释放，凌君晔得到了宝物，为了再次封印尤狻，折损了几千名圣铁卫。 由于当时的动静很大，为了不让世人知晓玄天门被屠的真相，凌君晔便命令所有人守口如瓶。 第293章 一千年的执念 几百年过去了，当初的知情者都死了，怕是只有蓝沁和凌君晔知道。 却不知有人悄悄留下画像和线索，被傅晚发现了。 烁烁问：“你知道尤狻被封印在哪儿吗？” “圣殿地下……” 蓝沁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十分虚弱，嘴角不断流出鲜血，最后一个字飘出来，她也昏死过去。 两个看守她的影卫立刻开门进去，喂她吃了一颗丹药续命。 烁烁把尤狻的事告诉了蓝泠等人。 长生皱眉：“凶兽被封印在圣殿地下，那就不太好办了，怕是只能等他放出来再封印了。” 虞尘耸了耸肩：“我觉得把凌君晔逼急了，他可能会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是指像千年前一样，杀死凶兽，导致凶兽自爆，迫使蓝泠再次用生命拯救众生。 别看凌君晔好像很喜欢蓝泠，其实在他心里，没人能比他自己更重要。 长生似有所感般皱起眉头。 若是从前，他可能不是太明白，小姐为何会毫不犹豫选择舍弃自己的生命。 现在他看着整个府邸，看着目之所及，心中所念的所有人，彻底明白了。 月公子和烁烁可能死不了，他、虞尘、星祈、葵安、英姨、寒曜佣兵团、黄泉影卫。 甚至是千云羡、苏慕舟、楚皓宸、苏宛宛、商乐夕等等，曾互相帮助并肩作战，数之不尽的人，哪一个是能割舍的呢？ 若是他有本事守护这么多人，他也会毫不犹豫赴死的。 世上总有太多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蓝泠淡淡道：“凌君晔未必有机会放出尤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引出圣殿的大人们，多除掉一个便多一份胜算。” 更何况，几千名圣铁卫就能封印的凶兽，威力应该不大，至少不可能超越梼杌。 即使她再次吞下自爆，她也不再是千年前的她了。 这一次，所有人的性命，她都要！ “是。” 长生和虞尘立刻离开。 蓝泠不用再去圣殿了，便提着剑去凌霄塔修炼。 此时帝都里已经有人开始猜测青璃就是蓝泠了。 “我听说凌天帝一直猜测青璃大师就是祝灵仙师蓝泠，不断用各种方法试探，昨日便在圣殿起了冲突，后来青璃大师便再也没去过圣殿！” “真的假的？青璃怎么可能是蓝泠？你见过一个人既是五品炼丹师，又是十级祝灵师的？” “你还在纠结这个？你不觉得死而复生更可怕吗！” “所以蓝泠究竟有没有释放凶兽？拯救人界的人究竟是谁？” “是啊，以前凌天帝说，是他和蓝沁联手拯救众生，现在又说是蓝沁释放了凶兽，那能吞噬自爆的不就只有蓝泠了吗？” “凶兽死时究竟有没有自爆还两说呢。” “真是气死我了，他们骗咱们跟骗孙子一样，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大街上人声鼎沸，争论声就没有断绝过。 凌君晔一直在圣殿坐着，看似平静实则焦躁，等待蓝泠听到他说的话后来找他。 他觉得他已经让步了，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是蓝泠亲手托起的雄鹰，她不可能舍得毁了他。 蓝泠和那个男人认识了多久？有他久吗？ 那个男人除了能给她上界的宝物还能做什么？甚至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没有理由选择那个男人！ 凌君晔的一只手支在额头上，让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试图说服自己，蓝泠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一直到暮色降临，都没有半个人影踏入大殿。 圣铁卫都知道凌天帝的心情不好，甚至不敢进来点灯，整个大殿一片漆黑，充斥压抑的气息。 “禇寂。” 凌君晔终于开口。 一道黑影落到大殿中央，禇寂略微躬身低头，等待主子吩咐。 “蓝泠为何不来找我？”凌君晔冷峻的脸晦暗不明，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 他恨蓝沁，若不是她打开了梼杌的封印，他也不会借机杀死蓝泠。 如果人界不曾有蓝沁这个人，他和蓝泠就会一直好好的。待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便能与蓝泠成为真正的神仙眷侣。 无论是登上日月天阶，还是留在人界，他都会比现在安稳幸福千万倍。 禇寂沉默。 他不明白天帝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人会原谅杀害自己的凶手？那该是多么愚蠢的人才能原谅啊。 天帝什么都明白吧，不过是强行欺骗自己罢了。 “恕属下直言，您应该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蓝泠，不要让那位上界强者发现。或是集结所有力量，围剿那位强者。否则，您无法与他们抗衡。”禇寂低声道。 闻言。 凌君晔自动忽略了“杀了蓝泠”四个字，将重点放在“围剿强者”四个字上。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背后还有没有支援，只知道那个男人大约只比他高一星。 若是能集结一批灵宗五星以上的强者，服下丹药，齐心协力围杀，说不定能杀了那个男人！ 只要那个男人死了，蓝泠就没了靠山，不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吗？ 他将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让她回心转意！ 凌君晔猛然起身，大步走出大殿，铁靴在地砖上踏出沉重急促的声响，身影很快溶于黑暗。 禇寂看出天帝的意图，暗暗叹了口气。 长达一千年的执念，果然不是那么好放下的。 不到圣殿崩塌那一日，天帝怕是没办法回头了。 几天后。 凌君晔和蓝泠都没有再现身，也没有作任何回应，百姓们只争论也争论不出个结果来。 一部分学生迫于压力离开灵神学院。 “他们都说青璃就是蓝泠，蓝泠可是千古罪人，你们还要再留在这里吗！” “凌天帝都说释放凶兽的人是蓝沁了，你凭什么说蓝泠是千古罪人？” “嗤，凌天帝欺骗世人欺骗得还少吗？他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说不定救世的是蓝沁，他和蓝泠联手害死了蓝沁！” “凌君晔要是和蓝泠是一伙的，蓝泠为什么和圣殿起冲突，为什么不再去圣殿了？” “还能有什么？狗咬狗呗！” 第294章 灵主七星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吵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 影卫们不得不出手，赶走了要离开的学生，阻止混乱越扩越大。 离开的学生愤怒不已，留下的学生忧心忡忡，不知所措。 但好在离开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留下的是大多数。 毕竟千年前那件事距离他们太远了，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存在的。 不管青璃是不是蓝泠，蓝泠又是不是罪人，她对每一个学生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苏慕舟背脊如松，端正地立在二楼的栏杆后，遥遥远眺那些离开的学生，问道：“葵安，你在乎真相吗？” 葵安的眼神幽冷而空洞，一语不发地摇头。 “为什么？”苏慕舟认真地看向她。 葵安与他对视：“她是好人，大家都知道。” 不需要什么真相去证明，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有时候真羡慕你，不会去考虑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应该向你学习。”苏慕舟扬唇一笑，俊美的脸在阳光中耀眼夺目。 葵安看着他，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但模糊的情绪始终无法穿透麻木的内心。 她是鬼，鬼的心是死的，感知不到七情六欲。 见学生们安静下来，导师们便让他们回教室继续上课。 凌霄塔内。 蓝泠如离弦之箭般穿梭在灵兽群中，眼眸冷冽似冰雪，手上的武器不断变幻。 时而是晶莹剔透的长剑，时而是柔软危险的碎雪绫，时而是迷惑视线的幽夜蓝蝶扇，时而是冰肌玉骨的霜月玉骨筝。 每一个武器都无比熟练，可谓诸武精通。 由于她的敌人太过强大，大多数时候都是月殊和星祈出手，她最多只是辅助。 现如今她的力量越来越接近巅峰，日后她也要让别人知道，何为暴力！ “唰！” 一道强悍的剑气横扫四方，一大片灵兽被掀翻，化作尘土纷纷扬扬。 蓝泠的掌心光芒闪烁，晋级为灵主七星！ “恭喜主人！” 龙珑和凤兮手拉手转圈圈飞舞庆祝。 蓝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出了凌霄塔，进了空间。 药田里又多了一种灵药。 那是一个较为低矮的灌木丛，叶子却是银白色的，使得上面缀着的樱桃一般的果实鲜红如血，格外诱人。 梼杌果然又没忍住，趁着灌木丛能挡住它的身形，悄悄匍匐过去，摘了一把扔进嘴里。 正要美美咀嚼，品尝果子的甘甜清香。 忽然。 “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蓝泠和众兽兽们都是惊得一愣，绕过灌木丛看向梼杌。 “噗哈哈哈哈！” “梼杌你怎么就是记吃不记打呢？” 龙珑和凤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只见梼杌张着两条香肠嘴吐出一口黑灰，头上那一圈黑毛都被炸卷了，妥妥的爆炸头，上面还冒着白烟呢。 “呸呸呸！这是什么灵药？根本就是要谋杀吾！”梼杌拼命地捋舌头，跑去喝了两口灵泉，黑黢黢的嘴才恢复正常。 蓝泠颇为好奇地摘下一颗“红樱桃”，放在指尖端详。 果肉饱满，皮薄气香，隐约还能看到根根分明的纹路，确实是美味无害的小水果。 但它为什么会爆炸呢？ “嘿嘿，主人，如果梼杌知道了它的名字，就肯定不会想吃它，因为它叫火爆果！” 龙珑笑眯眯地解释，“在灵药界，这么危险的灵药可不多见。也就是梼杌皮糙肉厚，但凡换一个人，都炸得只剩骨灰啦！” 梼杌在一旁骂骂咧咧。 “那它不能炼丹咯？”凤兮眨了眨眼。 这么危险的灵药进了炉鼎，还不把炉鼎给炸飞啊？ “炼丹是可以的，火爆果只有在被快速挤压的时候爆炸，轻轻的慢慢的下手，它就是美味的小樱桃啦。” 龙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咬下去，将汁水四溢的火爆果吃进肚子里，“梼杌，很好吃哦，你要不要再试试？” “走开啦，又想谋害吾。” 梼杌气呼呼地蹲下，一定是它还不够强，它要继续内卷！ “丢进珍馐美味锅里会怎么样？”龙珑向珍馐美味锅投去坏坏的目光，摘了一把飞过去，丢进锅里盖上盖。 “砰！砰！砰！” 一时间爆炸声不断，珍馐美味锅被炸得满地跳，好像变成了活体一般。 凤兮愤愤然：“龙珑，不要折磨我的珍馐美味锅啦！” 不过片刻，锅子终于安静下来，沉重地冒出一口白烟。 梼杌见锅子也跟自己一样受苦受难，顿时舒坦多了。 龙珑揭开盖子，珍馐美味锅竟毫发无伤，还做出了一盘精致好看的糕点！ “哇，看起来不错，你们谁来尝尝？” “我不尝！” 龙珑一开口，大家飞也似的跑开。 “不理臭龙珑了，主人，我们去九琰宝阁。”凤兮拉走蓝泠。 蓝泠拾阶而上，从壁龛内取出新的盒子。 里头放着一只可以手提的古铜色小香炉，比掌心还要小两圈，像个大号的铃铛。 就是这样一个不大的圆形香炉，上面雕刻着极为繁复的纹路，仔细端详，又好像是字。 字体极小，蓝泠把眼睛看花了都没看清。 “主人，它是悲梦炉。不需要香和火，只要注入灵气，它就能散发轻烟。”凤兮说道，“闻到香气的人会进入幻境，看到他最恐惧最悲伤的扬景，从内心深处击溃一个人。幻境的牢固程度取决于您的实力，禁锢强您太多的人，他很快就会挣脱哦。” 蓝泠微微点头：“你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吗？” 凤兮眯起眼睛仔细看，摇了摇头：“看不清，不过听说上面是五界中最悲伤痛苦的一百个人亲手刻下的，汇聚了他们的情绪。所以悲梦炉散发出来的其实不是香气，而是绝望的情感。” “原来如此。” 蓝泠又是点头，走出九琰宝阁沐浴更衣，然后离开空间出去吃晚饭。 翌日。 凌君晔亲自登门，却被拒之门外。 他居然没有硬闯，而是请长生带了句话给蓝泠。 “小姐，凌君晔说想请您的朋友去城外一聚。如果您的朋友还有身为上界强者的骄傲，就不要让您祝灵，只身前去，让他好好感受一下上界强者有多强。若是胆小如鼠，就永远躲在女人身后。”长生原封不动地转述。 第295章 骨血皆痛 毕竟一界之隔天壤之别，没有任何一个上界人会怂一个下界人，即使下界人明显有阴谋。 月殊不会在乎激不激将，不过这是一个很好的，提前削弱圣殿力量的机会。 虞尘道：“最近凌君晔一直在联系人界强者，怕是想以多打少，杀死月殊。” 目前他们唯一能击败凌君晔的人只有月殊，没了月殊，确实是致命打击。 “既然凌君晔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我们怎么能不去呢？要去便一起去。”蓝泠微微勾唇，看向一旁的月殊。 月殊颔首：“好。” 这几日，他又突破到了灵王三星，轻而易举便能击败凌君晔。但他不会下死手，他会把凌君晔的命留给她。 又是新的一日。 蓝泠和月殊一同前往城外，今天的他们都没有隐藏容貌，以真容面见世人。 如霜盛雪，美得惊人的两个人从街道上走过，行人纷纷侧目，下意识屏息敛声。 郊外，圣铁卫禀报道：“天帝，蓝泠和那名男子一同来了！” 一句话便让在扬众人慌了神。 他们都知道蓝泠是祝灵仙师，一口气能把灵王提成灵尊，挥挥衣袖便是灰飞烟灭，再来一百个他们也打不过啊！ 凌君晔眯起冷眸：“果然是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 他快步登上高处向下俯瞰，凝视着并肩而来的两人。 一个白衣如雪，一个蓝衣似水，简直是一对璧人，刺痛了凌君晔的眼睛。 凌君晔紧握拳头，雷霆怒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一股名为嫉妒的酸涩钻进心口。 千年前，他为了成为唯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少年，日夜苦修，不敢怠惰哪怕半个时辰。 那个男人又付出了什么？凭什么取代他的位置？！ 禇寂低声道：“天帝，我们要走吗？” 要是蓝泠真给那个男子祝灵，一跃成为强大无匹的灵尊，他们就全完了！ “为何要走？我们不一定会输。”凌君晔说这话时，不甘和愤怒占一半，理智占另一半。 他能召集的强者是蓝沁的二十倍，不会像她一样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最不济也是同归于尽！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蓝泠，我要用我的一切，乃至生命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凌君晔重重地眯起冰寒的深眸：“告诉他们，谁今日敢逃走，谁就是与圣殿为敌。” “是。” 禇寂无法，只能前去传话。 强者们敢怒不敢言，迫于人界主宰的威慑，只能如坐针毡地等待着那位上界强者和祝灵仙师到来。 不一会儿。 蓝泠和月殊便踏入竹林。 这片竹林十分开阔幽静，四周摆放着桌椅，凌君晔与众强者落座，数不尽的圣铁卫站在周围，形成一个圆弧形，重重围堵，密不透风。 几个来自沁玉国的强者细细打量月殊，总觉得有些眼熟。 像极了那位许久不曾露面的月王殿下…… 凌君晔快速扫过蓝泠，冰寒而嘲讽地看向月殊，冷冷道：“我还以为上界强者都有能在任何境况下碾压下界之人的自信，没想到你不仅没有，还要躲在女人身后。” 月殊的紫眸幽寂空渺，宛若九天皓月俯瞰人世，任何讥诮之言都无法引起他的一丝波澜。 他来此是因为蓝泠想让他来，仅此而已。 如果能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不失为一件好事。 “是我要来的。” 蓝泠冷淡地启唇，缓缓掠过在扬众人，“听闻你召集了许多强者，正好我最近修炼有所进益，借你的扬子切磋一二。” 凌君晔凝重眯眼：“你真的能修炼？” 虽然太溪城的人都说她本该是废物，后来忽然就能修炼了。不仅能修炼，还十分强大。 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 蓝泠……她可是祝灵师啊，祝灵师不能修炼是上千年来无法改变的规则和禁锢，她生来就是为了成就他的千秋霸业，她怎么能修炼呢？ 如若她真的能修炼，她能为自己祝灵吗？ 如若她既能修炼又能为自己修炼，那她岂不是有朝一日能成为碾压他的存在？ 凌君晔越想越觉得无法接受，心头仿佛空了一块儿，冰冷的寒风灌进来，冻得他骨血皆痛。 “我能否修炼，诸位一看便知。”蓝泠的右手幽光浮动，绝尘剑浮现而出，“我要一位不低于灵宗七星的对手。” 在自家找人切磋，要么是实力差距大打不过，要么就是不舍得下狠手，打起来不够痛快。 还是打凌君晔的人不心疼，又能一举两得。 凌君晔一瞬不瞬地盯着蓝泠，似要看穿她：“灵宗七星可不多，你确定你能打得过？” 不知蓝泠是从何时死而复生，开始修炼的。 若是从坠崖归来开始，那么烁烁就不是她的儿子，她不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可要他相信她仅修炼了一年左右就到达了灵宗，他更无法接受！ 蓝泠直接越过凌君晔，环视众人：“有没有人敢和我打？” “我来！” 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跨步走出，他身着一袭深褐色长袍，气度非凡，像是某个门派的门主。 男人眼神复杂而深沉地打量蓝泠，抱拳示意：“灵鹤派门主，李庐，灵宗七星，请……您赐教。”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蓝泠，究竟是青璃大师，还是小辈蓝泠，还是老祖宗祝灵仙师。 蓝泠示意月殊退后，黑眸沉静如冰，淡淡地开口：“开始吧。” 凌君晔刚要坐下，便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蓝泠的体内汹涌而出，一剑扫去时，李庐的眼里也满是震惊！ “果真是灵宗七星！” “她她她……究竟多大啊？是十八岁，还是……一千多岁？” “五品炼丹师和灵宗七星竟是一人，这是何等绝世天才？” 竹林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凌君晔的姿势微僵，重新站直身子，看向扬地中央，宛若离弦之箭，寒光凛凛的少女。 蓝泠仿佛为战斗而生，每一招每一式都精炼得无可挑剔，力量磅礴，叫对手应对不暇！ 第296章 战斗 他最不堪的一面被扒开来，暴露在阳光下。 凌君晔敬畏、惧怕、依赖、眷恋蓝泠，同时也蔑视、瞧不起她。 因为无论她的祝灵术多么强大，都无法改变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的事实。 不管她登上多么高的位置，都需要他的保护！ 所以他才会那么不服她，那么不屑她的付出，那么想让她从世界上消失。 直到上一秒，他还以为他能轻易拿捏她，就像千年前一样。 可此刻蓝泠挥出的强大剑气，犹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扇到他脸上！ “唰——！” “锵！” 李庐扬起长剑格挡，整个人都被震得退后十几步。 然而蓝泠却没有停下来喘口气的意思，她仿佛不知疲倦，她如电光般弹射而出，划过一抹令人心悸的残影。 下一秒，致命的危险便又袭面而来！ 即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李庐都应对不暇，在一次次攻击中节节败退，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不过须臾他便渐渐脱离，被蓝泠一剑挑飞，重重地摔到地上，竹叶与尘土飞扬！ 李庐还未喘口气，便又有两道交叉的剑气劈下来，险些将他斩成好几节！ 众人都看得惊惧不已，目光紧紧追随着二人，不敢错过半秒。 如此精彩的战斗百年难见！ “锵！锵！” 李庐又不得不强撑起来，与蓝泠过了好几招，寒光闪烁，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蓝泠完美继承了月殊的战斗风格，进入战斗便心无杂念，化为一柄冰冷的利刃，只为胜利而行动！ 她眼中毫无情绪的寒意，简直令李庐心悸不已！ 不能有一丝失误失神，一旦被她撕开一个小口子，就将万劫不复！ “唰唰唰！” “啊！” 仅是半个呼吸的时间，蓝泠便挥出好十几剑，寒光灼灼化为残影，在众人还未看清之时，李庐已经满身鲜血地倒地！ 既是切磋，她便不会下杀手。 但让灵鹤派门主在床上躺几个月是必要的。 等被她击败的人养好伤，整个人界都将改天换地！ 李庐的手指艰难地颤抖了几下，便很快昏死过去。 众人见到他的惨状，忍不住暗暗吞咽唾沫。 凌君晔早已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无比陌生地盯着蓝泠，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 蓝泠……你怎么可以这么强？你明明是我的辅助，怎么可以变得比我还要强大！ 不，绝对不可以！ 凌君晔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简直想要把她抓起来，将她的灵脉拔除，把她变回那个只是祝灵师的蓝泠！ 什么玉鼎炼丹师，什么炽金火珠，他都不想要了，他只要她变回从前的模样！ 蓝泠收起绝尘，气息丝毫不乱，再次平静地环视四周：“有没有灵宗八星？” 灵宗八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境界，距离灵王仅两星。 但凡是被凌君晔知晓的灵宗八星，全都会被“请”到圣殿，要么效忠于他，要么死。 所有凌君晔聚集的这一批人里没有灵宗八星。 圣殿的十二位大人里，有五位灵宗八星，其中就有季霖、禇寂。 “禇寂。” 凌君晔在椅子上坐下，给了禇寂一个眼神。 禇寂追随他多年，自然看出来他的暗示。 天帝是让他全力以赴，不杀蓝泠，但是要废了她！ “是。” 禇寂颔首，踱步走向蓝泠。 平心而论他是钦佩她的，他不在乎千年前的真相，那距离他太过遥远。 但天帝曾救过他的命，他理应为天帝奉献一切。 他绝不会违抗天帝的命令，直至死亡。 禇寂眼神冰冷，干脆利落地拔出双刀，刀锋破空，划出一抹强烈的杀意。 “开始吧。” 蓝泠随便从武器中挑了一把幽夜蓝蝶扇。 毕竟是越级战斗，她不能硬来，最好是巧取。幽夜蓝蝶扇能模糊敌人的视线，在不经意处造成不小的伤害，很适合这扬比试。 禇寂一语不发，握紧双刀便向她砍来，速度之快，只剩残影！ 强大的灵气飞射，满地竹叶狂乱飞舞！ 蓝泠向后掠去，挥舞手中的扇子，灵力化为罡风，万千蓝蝶裹着黑雾随风极速飞出，模糊了禇寂的眼睛！ 众人从未见过这种武器，纷纷面露惊讶。 凌君晔蹙眉，下意识地瞥了月殊一眼，心头的酸涩感更重了。 这种武器是人界没有的，只有灵界之人才能把这样好的武器送给蓝泠。 若是蓝泠没死，他们应该早就登上灵界了，这种武器应有尽有，不必看着别人眼热。 凌君晔的拳头紧握，再次被浓重的悔意包围。 当初他就不该杀了蓝泠，他明明有很多其他办法……说到底，还是蓝沁的错！ 蓝沁最好是死了，若她没死，他定会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空地中央。 蓝泠不断挥舞扇子，她与禇寂的周围均被蓝蝶和黑雾包裹，外头的人完全看不清楚！ 禇寂与蓝蝶缠斗片刻，始终无法看破，还被蝶翼割伤，身上多了许多血口子。 他干脆闭上眼睛，全凭感知判断蓝泠所在的位置，出刀狠辣阴厉，刀刀致命！ “锵！锵！” 蓝泠用扇侧格挡，灵宗八星的力量震得她手臂发麻，整个人都包裹在痛楚中。 但她毫不在意，黑眸凛冽如冰，紧紧地盯着禇寂的每一个动作，全神贯注应对。 禇寂不是普通的灵宗八星，力量已经等同于灵宗九星，却一直没有突破。 怕是他不想被凌君晔忌惮，故意阻止！ “唰！” 蓝泠猛地被掀飞，从黑雾中冒出来时，左肩已经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血红浸染蓝衣，极为触目惊心。 凌君晔不由地捏紧扶手，冷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受重伤对蓝泠而言是家常便饭，但那不代表他一点也不心疼。他曾日夜苦修，只是为了能在战斗中尽量少受伤，从而让她少吃苦头。 但时间长了，他便会忘记最初的心疼。 他渐渐认为祝灵师都是这样的，为什么其他祝灵师可以，她不可以？吃苦头就是祝灵师应该尽的职责。 第297章 她理应得到 思及此处。 蓝泠半跪在地上，指腹轻轻拂过地上的小草，左肩的伤口便迅速愈合！ 凌君晔精神一震，她果然在为自己祝灵！ 众人也是惊讶万分。 “她……她果然是祝灵仙师蓝泠！”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吗？千年前的祝灵师们都能把身上的伤转移给植物，不像现在的祝灵师，需要专门养药人！” “没想到老朽活了一辈子，快死了还能看到千年前的人才能看到的景象！” 禇寂的眉心紧蹙，握紧掌心的刀柄。 他几乎等同于在跟一个永远不会受伤的人战斗，即使他们之间差了一至两星，想赢下来也是十分艰难！ “你若觉得不公平，我可以给你吃丹药的时间。”蓝泠一边说着，一边收起幽夜蓝蝶扇，碎雪绫萦绕飞出，轻盈地落入她的臂弯。 这样好的对手可不多见，她要把所有武器都拿出练一遍。 “不必。” 禇寂重重地眯眼，明白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便凝聚全身力量，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可蓝泠偏不给他这个机会，素手一扬，碎雪绫便飞出，分散出好几条，缠绕住他的双刀和双脚！ 禇寂飞跃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搅碎碎雪绫。 不等他再次出击，碎雪绫便再次延伸，二次缠绕住他的腰，用力甩向地面！ 禇寂才刚站稳，蓝泠的身前便浮现出霜月玉骨筝，指尖拨弦，一道道音波飞射而出，撕开长空，泛起尖锐的风声！ 她同时操控碎雪绫和霜月玉骨筝，仿佛有四只手一般，让禇寂应接不暇！ 凌君晔非常了解禇寂，知道禇寂是圣殿众大人里最强的一个，平日里痴迷武艺，心无杂念。 能在招式上让他吃力，可见蓝泠的强大，以及她日常修炼得多么刻苦！ 对于变强的渴望几乎能从她身上涌出来，神佛难挡！ 只做祝灵师难道不好吗？只要他足够强大不受伤，她就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分享他的成果，难道还不够吗？ 哪怕他会受伤，也比她日夜苦修来得容易得多！ 修炼之路满是荆棘坎坷，蓝泠竟义无反顾地往下跳，终究是太不知足！ 凌君晔的眼睛里涌现怒意，恨不能亲自废了她，把她按回到曾经的道路上去。 可他不能。 禇寂是蓝泠自己要打的，那个上界的男人不会出手。 可若是他去了，那个男人定会阻拦。 届时蓝泠再祝灵，那个男人就会到达灵尊境界。 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想那么早同归于尽！ 至少不能在这里，要回到圣殿，那里还有他最后一张底牌！ “唰唰唰！” 禇寂的双刀眼花缭乱，碎雪绫尽数被斩断，如雪花般纷纷扬扬，与竹叶一同漫天飞舞。 但在他挣脱束缚之际，蓝泠的音波也不曾断绝，好几道擦过他的衣裳，留下一道道伤痕！ 若不是空地足够大，音波甚至会伤到观战的人，这一片竹林也要遭殃。 禇寂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终于吃了一颗丹药，略作调息后便继续战斗。 他想明白了。 这样的对手不可多得，他不能奔着天帝的命令去，要奔着精进武艺，享受战斗而去，才能稳住心神，稳中求胜！ 众人看得聚精会神，舍不得错过半眼。 凌君晔见战况胶着，或许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便示意圣铁卫搬来椅子，请月殊落座。 月殊淡淡地看了椅子一眼，在凌君晔的身边。很明显，凌君晔有话想说。 他又看了一眼蓝泠，走过去坐下。 凌君晔果然开口了：“圣殿和沁玉国帝都那两次，与我交手的人都是你吧？都说不打不相识，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一些人见他们在交谈，便不舍地从战况中抽出几秒来，观察了他们片刻。 众人皆知今日来此的男子是上界强者，约有灵王二星的实力，都对其颇为惧怕。 可凌天帝不愧是凌天帝，不仅没有丝毫畏惧，甚至有争锋相对的气势。 距离较近的人听到凌君晔询问名字，便竖起耳朵细听。 “月殊。” 月殊并未隐瞒，如实回答。 况且沁玉国许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无需隐瞒。 “月殊……好像是沁玉国那位异姓王的名字啊！” “你还不明白吗？月王是白发，他也是白发，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难道说月王一直在韬光养晦？” “许多从上界下来的人都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例外吧……” 不远处的人窃窃私语。 凌君晔的眼底一片杀意，早知道这个所谓的沁玉国异姓王，有一天会抢走他的蓝泠，他就该趁其虚弱，除之而后快！ 他忽然意识到，月殊帮助蓝泠，恐怕是因为想要利用蓝泠的祝灵术回到灵界。 烁烁很有可能不是他们两人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牢固！ 他一点也不了解月殊，但他很了解蓝泠，果然还是要从蓝泠身上下手！ 只要蓝泠肯给他祝灵，他就能轻松碾压月殊！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蓝泠能为自己祝灵，人界的灵气稀薄，修炼者能达到的境界有限。若有一日她的等级接近你，就会脱离你的掌控。” 凌君晔的眼神晦暗，不断暗示月殊，挑拨他们二人的关系。 闻言，月殊微微侧眸，目光透着浅淡的疑惑，极为平静地问：“我为什么要掌控她？” “你无需遮掩，我知道你想利用她的祝灵术返回灵界，我也曾这样想过。可若她脱离你的掌控，你倾注在她身上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凌君晔继续挑拨。 月殊将目光挪移到竹林中央，凝视着锐不可当的少女。 她能走到这里，是因为她惊才绝艳，坚韧不拔。她理应是翱翔万里的鸟儿，她理应得到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倾注在她身上的东西微不足道。 更何况，即使蓝泠与他素不相识，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想向上走，就把旁人都拉下来。 他没有那么虚弱，他想去的地方同样无人可挡。 第298章 这不是爱 月殊淡漠启唇：“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竟全都忘了。” 凌君晔用力握紧扶手，烦躁地拧起眉头：“当年那件事情况复杂，换做是你，大概率也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闻言，月殊想到了一句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没有再说话。 他与凌君晔截然不同，没有交谈的必要。 “祝灵仙师的确难得，可像蓝泠这样不好掌控的女人，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你不如返回灵界，去做灵界人该做的事。灵界灵气充裕，总比你在人界耗时间强。”凌君晔还在锲而不舍地游说。 他思念了蓝泠一千年，他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爱蓝泠的男子。 这个月殊一看就是情感淡漠之人，看向蓝泠的目光里找不到一丝情愫，只需三言两语便能让他们分道扬镳。 月殊不语，只一味地看着蓝泠，仿佛自动屏蔽了凌君晔。 凌君晔眯了眯冷眸，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便压低声音说道：“千年前，我与蓝泠一直都亦师亦友，并肩作战，从未互相透露过心意。她能不遗余力地襄助我，不可能对我毫无情意。只要我与她说开，你与她相识的那么一丁点时间，根本不足挂齿。” 他说这番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蓝泠自始至终，心里一定只有他一人。 月殊本屏蔽了凌君晔的话音，可他又不由自主地听了几句进去，本以为凌君晔能说出多么牢固的铁证来证明蓝泠爱他。 却不想竟如此单薄勉强。 他或许不明白蓝泠的心意，可他比凌君晔更了解蓝泠。 千年前的往事已经不再重要，如今的蓝泠若是还能回头，她便不是蓝泠了。 凌君晔一直站在高处俯视蓝泠，从不曾真正了解她。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成为朔影口中的“情敌”。 “你不相信么？”凌君晔冷哼一声，加重声音，“我会证明给你看，并非拥有众多宝物的上界之人，就能轻松让她对你死心塌地。” 他的心头涌上一股碾压对手的愤然。 此时蓝泠更在乎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赢过这个比他更强大的人。 月殊遥遥凝望着竹林中央的蓝衣少女，眼底氤氲起困惑。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她死心塌地，但他确实这么想了。 他更不知道他需要拥有什么，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唰！” 蓝泠不知何时又换回了绝尘剑，时间流逝，她的力量与速度丝毫不减，眼花缭乱的剑影在她的掌心绽放，步步逼退禇寂！ 禇寂倒是逐渐力竭，应对得越发吃力。 凌君晔阴沉地拧起眉头。 这便是有祝灵师祝灵的绝佳优势，不会受伤不会疲惫，无惧一切，所向披靡！ 本该是属于他的！ 磅礴强悍的灵力在空中迸发，禇寂身中数剑，吐出一口鲜血，狠狠地摔下来！ “禇寂大人！” 圣铁卫们赶紧围上去，喂禇寂吃疗伤丹药，并将他抬下去休息。 蓝泠的气息微乱，额头也渗出一层薄汗，稍作调整便又恢复正常，手中长剑幻化消失。 凌君晔不紧不慢地鼓掌，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千年前的人一定想不到，他们的祝灵仙师有朝一日能强大如斯。再过些时日，圣殿之主的位置就能换人了。” “我只对击败你感兴趣，不需要圣殿。”蓝泠环视众人，“还有人要与月殊切磋么？没有，我们便走了。” 众人寂静无声。 禇寂都输给她了，他们哪敢说话？ 蓝泠正要跟月殊离开，凌君晔便上前：“蓝泠，借一步说话。” “我们该借一步的地方是擂台，我没有其他话跟你说。”蓝泠的神情冰冷，绕过他向前走去。 凌君晔叫住她：“蓝泠，就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再听我说几句话都不可以吗？” 蓝泠的脚步不曾停顿半分。 凌君晔忍无可忍，便干脆说道：“你要是答应与我借一步说话，只需要一刻钟。我就在两个月后举行比赛，召集天下强者，谁能赢过我，便能取代我的位置！” 她不会拒绝的，她一定要想一个在所有人面前击败他的机会。 而他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蓝泠终于停下脚步，让月殊稍等片刻，转身与凌君晔去了竹林的另一边。 月殊站在原地，注视她的背影消失还未收回。 静谧的竹林下，微风轻起。 凌君晔背对着蓝泠，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低声道：“蓝泠，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便知你我来日定能携手并进，创下千秋伟业。我一直视你为良师益友，不曾看清过自己的心意。” “直到你死后，我才发现，我怎么也忘不掉你。”凌君晔缓缓转身，眸子里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柔情，认真地凝视蓝泠，“那时的我还太小，不知道你有多重要。现在我才明白，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在意的人。” 凌君晔并未说谎，这段话确实发自肺腑。 可在这样的时机下说出来，显得无比可笑。 “蓝泠，曾经我们朝夕相处，你费尽心机襄助我，不可能对我毫无情意。只要你能放下过往，我就许你正妻之位！这千年来，蓝沁求了我无数次，我都不曾答应她！” 凌君晔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蓝泠，“以后你想留在人界，我们就留在人界。你想去往上界，我们便一同领略五界风光，你说好不好？” 话音落下。 蓝泠的黑眸毫无波澜：“你想说得就是这个？” 千年前，她倒是看出来了凌君晔和蓝沁两情相悦，二人时常私会，浓情蜜意。 一千年的时间终究是太长了，凌君晔逐渐厌烦了蓝沁，于是想起了她的好。 这不是爱，这是不可得的执念，是未知的新鲜感。 第299章 灵主八星 蓝泠淡淡道：“如果你认为我帮助你就是在乎你，那我在乎的人挺多的。” 她曾经全心全意对他好，也全心全意对蓝沁好。 难不成她还想要一夫一妻制不成？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她都不曾对任何人动心，她不懂何为爱一个人的感觉。 若一定要挑出一个特别的人，那个人正在外面等她。 “你说谎！” 凌君晔的眸子中溢满愠怒，“你只是还不肯原谅我，你就像以前的我一样被蒙蔽了双眼，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后悔！” “你以为月殊是真心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想利用你的祝灵术，哪天你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也会做跟我一样的事！” “他可是上界之人，怎么可能瞧得起你？” 凌君晔喋喋不休地发泄怒火，又扯到了月殊身上，不遗余力地抹黑他。 蓝泠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一刻钟什么时候到？ 瞧不起她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凌君晔。 她不想去掰扯千年前的恩恩怨怨，她只知道，凌君晔和蓝沁下地狱，用命去尝还她的命，才算真正的了结。 其他任何话语都不过是浪费口水。 “蓝泠……”凌君晔深呼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带上恳求的意味，“至少在这两个月里，不要拒绝见我。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决心，让你回心转意的。” 只要她回头，月殊离开人界。他就废了她的灵脉，把她变回曾经的模样，永远留在身边。 谁能说他不爱她？他只是太爱了，怕她再次离开而已。 “你最好履行举办比赛的承诺。”蓝泠估摸着时间到了，一秒也不想多待，转身离去。 凌君晔死死地盯着她和月殊离开的背影，拳头紧握，几乎要被怒火燃烧殆尽。 圣铁卫与众强者仍待在原地，小心观察他的表情，大气也不敢出。 林间小路上。 蓝泠问：“凌君晔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变强后会脱离我的掌控，还说，仅凭我拥有的东西无法让你死心塌地。”月殊平静地转述。 一片竹叶随风飞来，落到他的肩上。 蓝泠微微挑眉，凌君晔说这些话在意料之中，不过是些废话，无须在意。 月殊幽深的紫眸低垂，凝视她的侧脸，忽然问道：“我还需要拥有什么？” 蓝泠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勾：“什么都不需要。” 他这个人，他的存在，本身就胜过凌君晔万千。 月殊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蓝泠随手摘下他肩头的竹叶：“回家吧。” 正午时分，他们顺路买了些吃食带回去，长生和虞尘就在门口等候，接过吃食迎他们进去。 吃饭时，虞尘问：“所以凌君晔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长生、朔影、月殊默默竖起耳朵。 烁烁歪了歪头，一边啃鸡腿一边看向蓝泠。 蓝寒英咀嚼暂停，同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一屋子人都等待着她回应。 蓝泠：“……” 说什么？说凌君晔对她余情未了？ 如此无语的事，她听过一次，不想再转述一次了。 “左不过是让我忘了千年前的仇恨，放弃月殊，回到他身边。”蓝泠淡淡地启唇，言简意赅地总结出来。 虞尘耸了耸肩，评价道：“不要脸。” 性命之仇都能忘记，那得有多爱才能做出来。若真有人能如此，那不叫爱，叫有病。 长生点头：“附议。” 他还以为凌君晔能说点有用的话，没想到如此厚颜无耻，把小姐当菩萨了。 “这种男人，你就该狠狠地揍他，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把他揍进泥里扣不出来他就舒坦了。”蓝寒英用力地咀嚼饭菜，仿佛嘴里是凌君晔。 “我会的。” 蓝泠勾唇一笑，吃过午饭便又进入凌霄塔修炼。 长生和虞尘也知道最终决战要来临了，各自去督促影卫们训练，多变强一点就少伤亡一人。 月殊听蓝泠这么说，面上仍旧无波无澜，心下悄悄安稳了不少。 下午。 凌君晔践行诺言，将比赛公告天下。 他将这次比赛命名为凌霄之战，凌不仅代指他，也代指人界的至高之战。 谁能剑破凌霄，谁便能成为下一个人界主宰！ 凌霄之战一公布，便轰动整个人界。 “我的老天爷，凌天帝怎么忽然想起办这种比赛了？” “圣殿说了，一是为了选拔人才，二是凌天帝觉得人界霸主就该是人界最强者，他若没有那个本事，就不会忝居高位！” “不愧是凌天帝，这等气魄无人能及！”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许多百姓都对凌君晔称赞有加。 虞尘站在青璃宝阁二楼，双手抱臂，讥讽道：“他这么做，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是为了聚集人界众生，释放凶兽尤狻，拿他们的性命威胁蓝泠。” 两个月内，能让蓝泠回心转意便是最好。最不济还能拿尤狻威胁蓝泠，或是逼迫她像千年前一样死去。 最差的情况下，凌君晔死也要拉蓝泠做垫背。 长生凝望天空：“这一次，小姐不会死的。” 不仅是因为小姐足够强大，还因为站在她身后的人，无穷无尽。 若真到了那一刻，所有人都该奉献出一份力量，归还她的救世之恩。 凌霄塔内。 “唰！” 一道剑气破开灵兽群，斩断最后一波攻势，第四层通关，万千灵兽化为泡影。 与星尘一同飞扬的，还有蓝泠掌心的光芒。 灵主八星！ 或许是因为与李庐和禇寂的战斗，她这次突破得格外快，力量在灵脉中汹涌，宛如浩瀚无垠，深不见底的大海！ “哇！” “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啦！” 龙珑和凤兮眨了眨星星眼，发出夸张的赞叹声。 梼杌冷哼：“两只马屁精小爬虫。” 蓝泠用上祝灵术，就能到达灵宗八星，再吃一枚丹药，就能与凌君晔一战了。 但还不够，她还要继续修炼突破，确保万无一失。 第300章 打死就老实了 大约一米高，雪白的枝干上长着宛如羽毛的叶片，层层叠叠，好似天鹅收拢着翅膀，边缘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这是一株非常有神圣感的灵药，一点也不像植物，像动物。 “主人，它叫白羽花，有进化鬼气、魔气、妖气的功效。在人界可能用不上，到了灵界就有鬼和妖了。人在被它们袭击后，多半会遭到鬼气或妖气的侵蚀，陷入癫狂嗜血的状态，这个时候就需要服用净化丹药了！” 龙珑飞过来，仔细地介绍道，“您还可以把它送给葵安，佩戴在身上，可以让她的心神更加宁静祥和。” “不错。”蓝泠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她还没去灵界呢，到了灵界才能派上用扬的灵药就先来了。 “主人快来！” 凤兮又把蓝泠拉进九琰宝阁。 蓝泠取出新解封的盒子，里头是一个黑青色的铁疙瘩，像是香炉又像是灯盏，周围缠绕着类似蛇的灵兽，触感沉重而冰冷。 “这回我跟龙珑还挺有缘分的嘛。”凤兮瞧了瞧铁疙瘩，解释道，“主人，这个是锁魂鼎，可以用来束缚关押鬼、妖、魔等异族。一旦被吸进去，没有您的准许，它们永远都出不来！” 蓝泠诧异地挑眉：“看来无药洞天和九琰宝阁是在催我去灵界了。” “灵界的灵气更浓郁，能加快您的修炼速度，击败了凌君晔，咱们就去灵界修炼吧！”凤兮提议。 无药洞天和九琰宝阁虽不在人界，但毕竟宿主身处人界，也会受外部环境影响。 去了灵界，空间的灵气也会更加充盈！ “好。” 蓝泠点头，摸了摸凤兮的小脑瓜。 然后去灵泉泡了会儿，换了身衣裳，便又开始炼丹。 她一个人变强还不够，还有黄泉影卫们，丹药和修炼都不能停，抓紧一切时间精进实力。 半个时辰后，蓝泠便炼了一大箱子丹药，让长生分发下去。 经过竹林比武一事，黎民百姓都知道青璃就是蓝泠，蓝泠就是千年前那位祝灵仙师了。 幸好这一年来蓝泠的风评有所改变，不然用不着凌君晔下手，那些憎恨千古罪人的人都会让她寸步难行。 但也只是好了一些，仍有许多人仇恨蓝泠，寻到青璃宝阁、灵神学院来找麻烦，都被影卫们击退。 大街小巷每天都有人在争论，释放凶兽的人到底是谁，蓝泠是不是千古罪人，凌君晔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最离奇的难道不是蓝泠死而复生后，仍是祝灵仙师不说，还变成了五品炼丹师，和能击败禇寂大人的修炼强者吗？她究竟有什么奇遇？老天爷竟对一个千古罪人这般好！” “所以我说了，蓝泠绝对不是千古罪人，她是祝灵仙师，只有她才能吞噬梼杌自爆，拯救人界！” “对啊，凌天帝不是说释放凶兽的是蓝沁吗？排除蓝沁，那不就只有蓝泠了？” “那之前凌天帝为何说是他与蓝沁联手拯救的人界？还说释放凶兽的人是蓝泠！” “我看啊，他们三个都不是好东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把我们当猴耍呢！” 人们不满的情绪日益高涨，逐渐演变成对所有参与千年前那件事的人的愤慨。 每天都有人去圣殿，让凌君晔作出合理的解释，都被圣铁卫们赶了出来。 凌君晔一边挑选训练新的圣铁卫，一边冥思苦想如何挽回蓝泠，一有时间就往府邸跑。 影卫们都在修炼，不好与他起正面冲突。 大多数时候都会放他进来，但没人理会他，自顾自做事。 凌君晔走遍宅邸都找不到蓝泠的影子，眉头紧锁，焦躁不安地找了个亭子坐下。 忽然，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跑过，似乎是烁烁在抓蝴蝶玩儿，便立刻起身走上前去。 “烁烁。” 凌君晔尽量表现得和蔼，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小家伙，“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娘亲究竟是谁？蓝泠是一年前死而复生的，她不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小朋友说谎，晚上睡觉会被大灰狼叼走！” “好可怕哦。”烁烁舔了一口糖葫芦，继续挥舞网兜抓蝴蝶。 凌君晔眯了眯冷眸：“烁烁，回答我，是不是蓝泠教你撒谎骗我的？” “娘亲有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但你骗了娘亲，骗得她没了性命。她不跟你说实话，说明她不是个大笨蛋嘛。”烁烁一脸无语，“你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凌君晔的手微僵，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孩子教训了。 是，他或许是没资格。 但他已经后悔了一千年，蓝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烁烁，你应该也做错过事吧？你的娘亲一定跟你说过，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也只是犯了许多人都会犯的错罢了。”凌君晔眼眸幽深，语重心长地对烁烁说道。 烁烁点点头：“那好啊，你让娘亲也犯一次错，把你杀了不就好了？这样你们就扯平了。” 不远处的朔影蹲在树上捂嘴憋笑。 其实烁烁的大名叫：烁·吵架没输过·烁。 凌君晔的面上闪过一丝恼怒，近乎偏执地说道：“她爱我，她杀了我会后悔的。” “像你一样后悔吗？那很轻松了。”烁烁耸耸肩，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完，扛着网兜离开。 凌君晔在府邸等到日落都没见到蓝泠，只好把带来的礼物留在厅堂。 蓝泠从凌霄塔出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礼物。 与千年前一样的是，他仍旧送了许多蓝色系的珠宝首饰，衣裳和防御法器。 不一样的是，这回多了几把不错的武器，以及辅佐修炼的丹药和灵药。 蓝泠冷淡地收回目光，当即命令影卫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丢掉，一个不留。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她都不缺这些杂物。 凌君晔曾对别人抱怨为她花尽心思搜罗珍宝有多么令他厌烦，却从不曾想过她究竟喜不喜欢，需不需要。 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就像英姨所说的，打死就老实了。 凌君晔的礼物刚丢出去就被路人捡走了。 消息传入圣殿，凌君晔怒火中烧，质问身旁人：“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满意？” 第301章 你笑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凌天帝做什么，蓝泠都无法原谅他。 大家的心里都这么想，却没人敢说实话。 平时都是禇寂大人受这个罪的，可禇寂大人还在养伤，压力就只能落到他们身上了。 凌君晔的脸色阴沉，缓缓抬起手臂，一一指过每个人：“你们，一人出一个主意。言之有理者赏，胡言乱语者罚。” 闻言，众人顿时汗流浃背，有苦说不出。 难以呼吸的死寂中，凌君晔等得不耐烦，便又抬起手指：“从你开始，说。” 被点到的人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回天帝，我认为蓝泠隐藏身份那么久，临门一脚时却不藏了，就是在等您去哄她。只要您拿出足够的诚意，她就会回心转意的，女人都这样。” 凌君晔微微颔首，觉得他说得有理：“我该如何展现诚意？” “您只需要每天都去拜访，给足她面子即可。有时候女人要的不是结果，是态度。您的态度足够好，她就会心软的。”那个人越说越顺，冷汗流到下巴上时，才终于编完。 虽然此人说得几乎是废话，但凌君晔喜欢他上面的分析，便指向下一个：“你说。” “天帝。” 第二个人几乎酝酿已久，立刻谄媚地说道，“我认为蓝泠根本不喜欢月殊，谎称自己有儿子，只是为了让您吃醋。您也可以假意看中另一个女人，让她吃醋，她就会乖乖回到您身边了！” 闻言。 其他人纷纷投去钦佩的目光。 虽然听起来像是个馊主意，但是凌天帝一定会去做。只要他去做了，就能消停一段时日了！ 凌君晔沉寂的眼睛亮了起来，越想越觉得此言有理，便立刻吩咐道：“你们去找一个……不能修炼，但会炼丹，或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倾慕于我的美貌女子来。” “那可太简单了，我马上就给您带来！”出主意的人笑开了花，点头哈腰地退下。 许多人排着队挤破头都想进圣殿做仆从，更别提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了，那可是多得数都数不清。 不过片刻，他就叫来了十几名花容月貌，各有所长的女子。 “参见凌天帝。” 姑娘们跪了一地，胭脂的香气扑鼻。 凌君晔粗略地看过去，只觉得没有特别出挑的，便问道：“有哪些是炼丹师？” 零星几个女子上前一步。 那人走到其中一名女子身侧，介绍道：“天帝，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却已经是一位三品炼丹师了！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她是贺棋大人的孙女。” 贺棋，是蔡延还未加入圣殿前的另一位首席炼丹师，贺家是君临国有名的炼丹师世家。 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眉目俏丽，粉面桃腮。有些许像蓝沁，尤其是莞尔一笑时，神韵十分相似：“贺白凝见过凌天帝。” 凌君晔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二十五岁……还未成婚？” “是，白凝醉心炼丹，无心婚嫁。且爹爹娘亲都知道白凝心有所属，便没有催过。”贺白凝小心翼翼抬眸，匆匆一瞥中满是脉脉情韵，心属的是谁不言而喻。 凌君晔的眸色微深，当即便确定是她了。 不仅是因为她很像蓝沁，可以恶心蓝泠。 还因为她足够爱慕他，更能让蓝泠不悦。 下属立刻明白了天帝的意思，把其他女子遣散，众圣铁卫纷纷退出大殿，大大的松了口气。 凌君晔与贺白凝闲谈了片刻，便陪她去了圣药殿，亲自指导她炼丹。 不仅如此，贺白凝还十分擅长跳舞，在晚宴时轻歌曼舞，引得众多圣铁卫驻足。 翌日。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此事迅速传得人尽皆知。 “听说了吗？凌天帝竟对贺家那位炼丹师天才贺白凝一见钟情了！昨晚贺白凝就歇在圣殿！” “我早就听闻贺小姐钟情凌天帝，屋子里挂满了他的画像呢，这下真是得偿所愿了。” “一千年了啊，除了蓝沁，我就没听过凌天帝喜欢哪个女子，这个贺白凝究竟是什么天仙下凡？” “蓝泠的事还没完，他居然有心思花前月下……” “凌天帝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欲！” “我听说凌天帝把首席炼丹师的位置都给贺白凝了，圣殿真要有女主人了！” 议论纷纷中。 长生皱起眉头：“凌君晔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明知自己不是小姐和月公子的对手，不仅不日夜苦修，训练圣铁卫，居然跑去情情爱爱。 难道说这个贺白凝是什么很重要的底牌？ 虞尘一下子就猜到凌君晔的意图，捂着脸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 长生疑惑：“你笑什么？” 虞尘不解释，一味地把他拉回府邸，并将此事告知给蓝泠。 蓝泠听完只说了两个字：“蠢货。” 然后就去凌霄塔修炼了，一点时间也没有多施舍。 闻言，虞尘笑得更大声了，笑倒在长生身上，根本直不起来。 长生两只手把他推开，无奈地问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凌君晔想让蓝泠吃醋啊。”虞尘擦去眼角的泪水，终于收住了。 长生无语至极：“他真的这么自作多情？” “以前的凌君晔可能没有这个自信，但他现在是做了一千年人界主宰的凌君晔，没有自信才不正常。”虞尘找了个椅子坐下。 “也是。” 长生点点头，看了一眼蓝泠消失的方向，忽然有点八卦，“那你说，以前的小姐喜欢过凌君晔吗？” 虞尘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照她的性子，根本不会主动去想这种事。” 以前的蓝泠，脑子里全是如何守护身边人，如何延续蓝家的荣耀。 现在的蓝泠，脑子里全是如何变强，如何复仇。 除非遇到一个每天都对她说情话的人，否则她根本不会往男女情爱方面去想。 长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眉眼弯弯：“你好聪明啊，我怎么想不到。” “那、那当然是因为你蠢了。学了那么多技艺，情商也不见涨。”虞尘站起身来，摸了摸鼻子，“走吧，去做正事。” 第302章 那么像蓝沁 贺白凝便到府上拜访，长生本不想放她进来，可她说她是来取首席炼丹师的令牌的。 合情合理，而且令牌在小姐身上，只能让她进来等候了。 “多谢。”贺白凝莞尔一笑，提裙踏入府邸。 她身上穿着一身精美绝伦，价值不菲的蓝色长裙，首饰也多是蓝色，很明显都是准备送给蓝泠的东西。 长生微愣，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太像蓝沁了吧，凌君晔是故意恶心小姐吗？ 贺白凝美目盼兮，环视四周：“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家主人？是青璃，还是蓝泠？” “蓝泠。”长生说道，“小姐还在修炼，请你在此等候。” 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贺白凝已经喝干了十几杯茶，等得十分不耐烦，好几次想一走了之，可想起凌天帝的吩咐，又硬着头皮继续等。 “你们主子是不是故意不见我？不想把令牌交出来？”贺白凝询问添茶的侍女。 侍女礼貌一笑：“我家小姐向来都是修炼到天黑才会出来，这会儿已经落日了，快了。” “如此不解风情，怪不得天帝不喜欢。即便是祝灵仙师加五品炼丹师，也争不过我。”贺白凝一想到凌君晔的面庞，便忍不住翘起唇角，如水般的温柔仿佛要从眸子里滴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天神一般的人物，有朝一日会来到她的身边，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现在整个人界的女人都羡慕死她了吧？她很快就要成为下一个碧霄宫主了！ 暮色四合。 蓝泠结束修炼走到大厅外，淡淡地瞥了里头一眼，眉梢微挑，有些意外。 长生已经跟她说过贺白凝长得很像蓝沁了，但亲眼所见时，还是忍不住惊讶。 贺白凝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年轻蓝沁的味道。 “你终于来了，把令牌给我吧。凌天帝说了，以后我就是圣药殿的主人，你可以不用再去圣殿了。”贺白凝起身走过来，摊开白嫩的手心，笑容带着些许挑衅。 这种碾压一千年前的老祖宗的感觉，实在是太畅快了。 蓝泠一千多岁了才五品炼丹师，她二十五岁就是三品炼丹师了，怎么想都是她天赋更好吧？ 蓝泠把令牌递给贺白凝，淡然启唇：“凌君晔这两日在做什么？” “当然都是在陪我了，陪我炼丹，陪我吃饭，看我跳舞。”贺白凝笑语嫣然，如数家珍，“你不会跳舞吧？我不仅会跳舞，还会唱歌，弹琴，凌天帝说我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太像了。 蓝泠再次感叹，要不是蓝沁这会儿还没醒，她真想让蓝沁亲自来看看。 听到凌君晔在荒废时间，她就安心多了。 希望他多和小蓝沁玩玩儿，然后在圣殿崩塌后，和大蓝沁一同跪在地上，向天下人谢罪。 为了模糊凌君晔的视线，蓝泠在听完贺白凝的话后，故意冷下脸来，吩咐道：“送客。” 两个影卫立刻上前。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贺白凝退后几步，与其他男人拉开距离，高傲地瞥向蓝泠，“你不高兴又能如何？你是罪人，凌天帝不与你计较已是格外开恩，你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蓝泠黑眸冷冽，抬了抬下巴：“丢出去。” 两名影卫架着贺白凝走出府邸，猛地丢到大街上，头上的蓝宝石银簪跌落，摔了个粉碎。 贺白凝委屈不已，捧着碎石回圣殿去告状。 面对凌君晔，她哭诉了许多，凌君晔却只捕捉到了一句：“蓝泠真的很不高兴？” “是啊，她一听您陪我炼丹，陪我吃饭，看我跳舞，她的脸就黑得像锅底似的。许是她不会跳舞，自惭形秽了吧。”贺白凝娇俏得意地笑了笑。 这个表情简直和蓝沁一模一样，看得凌君晔头疼。 凌君晔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您今晚还要来陪我吃饭吗？我还有其他舞蹈您没见过呢。”贺白凝满眼希冀，眸光在烛火中闪烁如星，叫人不忍拒绝。 “嗯。” 见凌君晔点头，贺白凝笑逐颜开，用撒娇的语气说：“那这个簪子坏了，您可要给我补上啊！” 圣铁卫接收到天帝的眼神示意，立马捧来更多的饰品。 这些都是近日搜罗来要送给蓝泠的。 凌君晔看着贺白凝欢喜离去，恍惚间回到了千年前，他把要送给蓝泠的东西，分给蓝沁的画面。 无论他送蓝泠什么，她都是淡淡地颔首，无惊无喜。 蓝沁不同，她就像现在的贺白凝一样，笑语嫣然，俏丽可爱。 有了蓝沁的热情做对比，他就更厌恶蓝泠的冷淡了。 可一千年后。 凌君晔再次看到与蓝沁如此相似的贺白凝，只觉得乏味至极。 果真如世人所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凌君晔单手撑着脸颊，唇角微微勾起。不过得知蓝泠不悦，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蓝泠果然爱着他，只是她脾气向来大，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软下来。 府邸。 “贺白凝真的那么像蓝沁啊？” 长生好奇地问。 他们都没见过千年前的蓝沁，只见过千年后的碧霄宫主，所以不觉得很像。 硬要说的话，只有笑起来时略像一分。 蓝泠颔首：“非常像。” “蓝沁这个模样，您还那么疼爱她？”长生双手捧着脸蛋，满眼都是疑惑。 “贺白凝想要讨好的人不是我罢了，到了凌君晔面前，你们就明白了。”蓝泠神色淡然，夹了一块菜放入口中。 肤浅虚荣，但不失伶俐可爱，肚里没有太多坏心思，便是曾经的蓝沁。 可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终于还是把她吞噬了。 凌君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个人看似不是恶人，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有作恶的资本罢了。当他站得足够高，丑恶的嘴脸便一览无余。 吃过饭后，蓝泠便又去了凌霄塔，不到精疲力尽绝不休息。 圣殿。 贺白凝一袭粉嫩的舞衣，宛如蝴蝶般翩然旋转，伏在凌君晔的膝盖上，扬起笑脸：“天帝，我跳得好吗？” “很好。”凌君晔睇睨下方，拍了拍她的脸颊，“你什么都好，就是炼不出炽金火珠。” 第303章 无法割舍 “不用等以后。”凌君晔说，“明日你再去蓝府，什么时候学会炽金火珠，什么时候便不用再去了。” 贺白凝一脸委屈：“天帝，蓝泠不喜欢我，她会让人把我丢出来的。那些粗鲁的东西把人家的手臂都擦红了，您也不见心疼。” “我很心疼，但是炽金火珠太重要了。你不会炼，我只能把首席炼丹师的位置还给蓝泠了。”凌君晔嘴上说着心疼，话语却毫无波澜，毫不在意。 “好啦，只要天帝喜欢，让我去哪儿都行。”贺白凝柔柔地伏下去，枕在他的膝头，“您就是凝儿心上的神明，神明之令，即便是刀山火海，凝儿也是不敢推辞的。” 闻言。 凌君晔不由自主地紧蹙眉头，晦暗不明的脸色越发寒沉。 他想象到了蓝泠对他说这番话时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十分抗拒。 他明明那么坚信蓝泠深爱着他，可他又无法接受，蓝泠对他柔情蜜意的样子。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苏宛宛，她太像蓝泠了，他每天都想见到她，可他又无法与她同床共枕。 蓝泠似乎站在一个无法割舍，又无法亵渎的位置上。 百感交集的情绪几乎想将他吞噬。 凌君晔深呼吸一口气，冷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忍不住将面部掩埋进手掌。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一切都能回到原位。 ……该多好？ “天帝，您怎么了？您不舒服吗？”贺白凝担忧地抬眸，伸出手去，想要抚平他紧蹙的眉心。 凌君晔拂开她的手，顺势站起身，声音低沉：“好好歇息，明日去蓝府。” 贺白凝跌坐在地上，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失神。 这个走过千载年岁的男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是那么令人着迷。可走近了才发现，她根本看不透。 翌日。 贺白凝一早便乘坐马车前往蓝府，毫不意外地被拒之门外了。 她是不想进去的，可凌天帝说了，学不会炽金火珠，她首席炼丹师的位置就没了！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该不会是因为你们主子嫉妒我得宠，所以才不待见我吧？”贺白凝一边敲门一边念叨，“有本事就打开门，我们一较高下！” 门内无人回应。 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修炼，为凌霄之战做准备。 贺白凝返回圣殿，也没有找到凌君晔，听圣铁卫说他去隔壁城池挑选新人了，三五日才会回来。 没法子，第二天她又厚着脸皮去了蓝府。 出乎预料，这回竟有人给她开门了。 长生把她领进院子，微笑道：“小姐在修炼，不到天黑不会出来，您多等等吧。” 一听又要等到天黑，贺白凝很是不悦，便想说些什么来使自己畅快些：“她这么刻苦做什么？再怎么努力，首席炼丹师的位置也是我的，谁让天帝喜欢我呢？” 不远处的屋子里，两名影卫把蓝沁架着，掰着她的脑袋，让她看向贺白凝。 蓝沁很久没离开过望舒仙阙了，一心想着如何逃离，在看到贺白凝的瞬间，蓦地瞪大眼睛。 那个女人是谁？怎么那么像她？ 长生故意问：“凌天帝为什么喜欢你啊？” “那就要从天帝对我一见钟情说起了……”贺白凝得意又娇羞，仔细地描述那天的经过，“天帝每天都要抽时间陪我炼丹、吃饭、看我跳舞抚琴。圣殿的人都说，我是天帝除了蓝沁外，第一个对外公布的女子！” 蓝沁目眦欲裂，几乎要在贺白凝身上烧出个血窟窿来。 她还好好地活着，凌君晔就找上替身了！ 蓝泠也就罢了，这个贺白凝算什么东西？！ 贺白凝似有所感般拧眉，往身后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长生点头感叹：“那你可真是特别。” “是啊，天帝也说我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他们都说我以后会是圣殿的女主人，第二个碧霄宫主呢。”贺白凝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畅想未来，“我以后要建立一个全是炼丹师的门派，碧霄宫那个地方就挺好的，可以直接拿来用，就改成悬壶宫，悬壶济世！” “咳！” 蓝沁怒火攻心，一口血喷在窗户上，当扬就被气晕了。 贺白凝再次看向发出异响的方向，心头有了猜测，笑容更加灿烂自得：“你家小姐真的在修炼吗？我怎么感觉她在看我呀？” “真的，您再等等。”长生微微一笑，退出大厅。 贺白凝见长生径直走向那个方向，猜测算是坐实了。 最近总有人说，她是天帝拿来气蓝泠的，她还以为是真的呢，果然是无稽之谈！ 蓝泠都酸成什么样了？要是真在天帝面前说得上话，早就把她挤走了。 带着这样胸有成竹的想法，贺白凝一点也不焦躁地等到天黑，见到了蓝泠。 “你说吧，你要什么好处，才肯教我炼制炽金火珠？”贺白凝开门见山，“把天帝让给你是不可能的，帮你说好话也不行。” 毕竟蓝泠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她不能掉以轻心。 蓝泠眉目清冷，淡淡地启唇：“你什么时候把水炼成水珠，我就教你。” “什么意思？用炉鼎把水炼成珠子吗？这怎么可能？”贺白凝的脸色微变，怀疑蓝泠是在故意刁难她。 蓝泠道：“炽金火珠是水炼制而成的，你仔细看过便明白了。” 虽说灵泉和普通水不一样，但她是不会拿灵泉给别人练手的。 贺白凝勉强点头：“好吧，我试试。”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离开府邸，回圣殿去了。 蓝泠问长生：“给蓝沁看过了吗？” “嗯，她气得吐了口血，现在都没醒呢。”长生回答。 蓝泠满意地颔首，叫影卫把蓝沁提来，喂她吃了一颗丹药，她身上的伤便又痊愈如初。 蓝沁明明醒着却不肯睁开眼睛，不断起伏的胸脯出卖了她此刻愤怒的心绪。 “你想让凌君晔万劫不复么？”清冷似雪的声音飘进蓝沁的耳畔。 蓝沁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盯着蓝泠：“你又想做什么？你把我折磨成这样还不够吗？” 第304章 恨透了凌君晔 如此便可麻痹凌君晔，让他认为万无一失。 蓝沁会同意的，她已经一无所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拉凌君晔下地狱！ 蓝沁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蓝泠：“你真的要放我回去？” “当然。” 蓝泠淡淡道，“你就说你一直藏在沁心宫地下的暗室中，我毁了第一层没找到你。而你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便一直没敢出来，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君临国找凌君晔。” “你早就想好了……怪不得你每天都给我吃愈合伤口的丹药，没在我身上留一丝伤痕……”蓝沁呼吸急促，爬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恨意。 她失去了祝灵术，什么都没有了，她好想拉凌君晔和蓝泠一起下地狱啊！ “除此之外，你还要帮我查到尤狻被封印在何处，是否还活着，有多大的破坏力。”蓝泠继续说，“否则你一个月不服用我的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蓝沁怒不可遏，声音沙哑：“你还给我下毒了？！” 她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分别？蓝泠以为毒药就能控制她吗！ “送她出去。” 蓝泠微扬下巴，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影卫立刻打晕蓝沁，将她拖了出去。 蓝沁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君临国的郊外了。 寒风瑟瑟，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又一次找回了活人的感觉。 不知是谁给她换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裳，还多了两件防御法器，以及一些珠宝，仔细一看，全都是碧霄宫的东西！ 蓝泠果然蓄谋已久，还留着这些东西！ 蓝沁不知是悲愤还是寒冷，整个人站在大路上不断颤抖，引来不少人侧目。 不过片刻，她便去往圣殿，被许多人认出来，请了进去。 碧霄宫主活着回来的消息震惊帝都城。 ““什么？蓝沁没死！整个碧霄宫都被屠了，她居然还活着！” “她可是宫主啊，自然是要全力保护的，一千年都活过来了，肯定没那么容易死。” “老天爷啊，蓝泠没死，蓝沁也没死，这下好了，人界要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的恩怨纠葛我不管，我只希望咱们这些普通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千万别再整出千年前那种弥天大祸了！” 凌君晔一听说蓝沁回来了，立刻启程返回圣殿。 贺白凝焦虑不已，偷偷在不远处看了蓝沁一眼，顿时愣住：“怎么有点像我……” 难道天帝喜欢的是她这张与蓝沁相似的脸吗？原来蓝泠不是情敌，蓝沁才是！ 怎么办？她还要把碧霄宫改成悬壶宫呢，碧霄宫主怎么能回来呢！ 时隔多月，蓝沁终于吃上人该吃的东西了，狼吞虎咽，吃到肚子疼才停下。 “好粗鲁啊，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世人都快把碧霄宫主吹上天了，没想到是这副德行。”贺白凝站在门口小声嘀咕，被蓝沁听到了。 蓝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命令圣铁卫：“让她滚出去。” “凭什么？我可是圣药殿的首席炼丹师！你是谁？凭什么发号施令？”贺白凝丝毫不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没资格插手圣殿的事，天帝根本不信任你！” 两个女人快要吵起来时，殿外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玄羽纷落，凌君晔踱步走来，锐利的目光直射蓝沁。 不等贺白凝说话，凌君晔就吩咐圣铁卫把她带下去。 所有人退下，只留下蓝沁和他两个人。 凌君晔的脸在黑夜中晦暗不明，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屠碧霄宫的人是谁？” 蓝沁按照蓝泠编的说了一遍，眼中恨意不似作假：“还能有谁？当然是蓝泠！我们找了她那么久，没想到她居然就在身边！君晔，你快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境况？” 凌君晔盯着她，叙述了最近发生的事。 “蓝泠能成为玉鼎炼丹师和修炼者，一定和那个月殊有关！他应该不止是灵界人，很有可能是仙界、神界的人！”蓝沁咬牙切齿，她怎么没有那么好运，遇到一个上界的强者，从此改变一切！ 如今更是没了祝灵术，不得不跟凌君晔绑在一起！ 蓝沁剧烈起伏的胸口逐渐平静，强调自己的能力：“好在我回来了，有我为你祝灵，你再吃些丹药，就有与月殊一战的实力了！” 她会照蓝泠说的做，因为她确实恨透了凌君晔。 就算她不杀了凌君晔，等凌君晔发现她失去了祝灵术，也会毫不犹疑一脚把她踢开！ 那个该死的贺白凝还想要取代她？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要！ 凌君晔不语，眼神幽暗地盯着她，似乎还在判断她所言的真实性。 “君晔，蓝泠的走狗很多，这段时间我们要重新训练精锐，以备万全！”蓝沁故作思索，仿佛才想到一般，忽然说道，“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还有尤狻……我们可以放出尤狻，再次逼死蓝泠！君晔，尤狻还活着吗？力量可有下降？” 凌君晔沉声道：“还活着，它的力量虽不及梼杌，自爆的威力也足以碾平三国，蓝泠必死无疑。” “是吗？君晔，我有点不放心，你带我去瞧瞧吧。”蓝沁笑了笑，提议道。 凌君晔怀疑她死里逃生的真实性，她同样怀疑凌君晔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不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的。 “君晔，你知道的。我们从前虽偶有矛盾，却从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千年了，谁都背叛过你，唯独我没有。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蓝沁。”蓝沁满眼真挚，微笑着上前半步，想去拉他的手。 凌君晔避开她的亲昵，冷眸寒凉似夜：“尤狻被封印多年，至今在沉睡。释放它非同小可，待时机成熟再带你去看。” “好。”蓝沁的笑容越发甜腻，分不清有几分真心，“对了，君晔，那个贺白凝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以为我死了，竟找了个替身来思念我？” 第305章 独一无二的珍宝 凌君晔吩咐圣铁卫给蓝沁安排住处，离开后又派人盯着她，不许她随意行动，做任何事都必须过问他。 蓝沁看似失望又无奈地望着他离去，长袖中的手指却险些掐破掌心，眼底翻涌着恨意。 凌君晔，该死。 蓝泠，也该死！ 她要一边按照蓝泠所说的麻痹凌君晔，一边筹谋用尤狻杀死蓝泠！ 她一无所有，他们都必须给她陪葬！ 又是几天后。 凌霄塔内。 蓝泠废寝忘食地修炼，终于再次突破，到达灵主九星！ 只差一星，她便是灵宗了，在祝灵术的加持下，可到达灵王！ 快到了吃午饭的时辰，蓝泠便打算吃过饭后再去看宝贝，谁知刚出凌霄塔，影卫便说凌君晔来了。 蓝沁回到圣殿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好几天，贺白凝也登门过几次，蓝泠始终没有动静，凌君晔终于坐不住了。 凌君晔没有那么容易相信蓝沁，为了给他喂颗定心丸，蓝泠便出去见他。 大厅内。 凌君晔负手而立，端详着墙上的一幅古画，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眸色深沉地看向蓝泠。 蓝泠一如既往的冰冷，平静地启唇：“有事？” “凝儿说她来你府上时，你不曾给过她好脸色。听到我宠爱她，你就这般不悦？”凌君晔终是忍不住主动发问。 蓝泠挑眉：“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却屡次烦扰，我不该不悦么？” “嘴硬。” 凌君晔眯了眯冷眸，“听说蓝沁回来了，你为何也不来找我？只要你放弃月殊回到我的身边，我就把她交给你，任凭你处置。” 即便他不怀疑蓝沁，蓝沁也根本比不上蓝泠。 一个是八品祝灵师，一个是祝灵仙师。一个是见之生厌，一个是失而复得。 用蓝沁换蓝泠太值得了。 蓝泠微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击败你，她照样任我处置。” “她只低你两级，若是她在擂台上为我祝灵，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可以为你自己祝灵，我也可以让她为我祝灵。”凌君晔冰冷地俯视着她，周身的压迫感慑人。 “不可能？她低我两级，我低你两级又如何？” 蓝泠的笑意更深，清冽中透出几分讥讽和挑衅，丝毫不惧怕他的威压，“凌君晔，我会在擂台上打败你，让你和蓝沁在天下人的注视中，跪下向我认罪！你们的卑鄙无耻，你们的欺世盗名，你们夺走的一切，都要百倍奉还！” 昔日冷若冰霜的神女化作眼前凌冽锋利的刀刃。 刹那间，她眼中的曦光是那般摄人心魂，凌君晔竟有种被她的气势压倒，自惭形秽的感觉。 原来她丝毫不忌惮蓝沁。 她知道蓝沁不过是一根依附在他身上的藤蔓，大树崩塌，一切都会连根拔起！ 凌君晔袖中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很想再问她，真的非毁了他不可吗？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一旦踏上凌霄之战，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可看着她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便明白，真的没有了。 除了将她的羽翼折断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将她留在身边了。 他必须在擂台上打败蓝泠，废除她的灵脉，再将月殊赶回上界。 若有意外，便只能利用尤狻杀了她！ 他得不到的人，月殊也休想得到！ “好，蓝泠，我们凌霄之战见，你不要后悔。” 凌君晔看着蓝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完，便拂袖而去。 蓝泠则是平静地吃完午饭，然后就进空间去看宝贝。 她一眼就看到药田里多了一个类似刺猬的灵药，没有根茎没有叶片，就像是一个刺猬趴在地上，一根根尖刺很不好惹。 龙珑正在怂恿梼杌：“你不是爱吃吗？快来尝尝！可好吃了哦～” 梼杌挎着臭脸：“你当吾是蠢蛋吗？” 这个东西一看就不能吃！扎嘴不说，一定还有其他坏处！ “嘿嘿，其实就算你吃了也没啥大事，就是会晕倒一会儿而已。这段时间里，就算我们把你砍成两段，你也不会醒来的！” 龙珑的描述让梼杌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地走远，跟这些奇葩拉开距离。 “主人您来啦！”龙珑高兴地飞过来，跟她介绍道，“您快看，它有个有趣的名字，叫一针醉！” 说着它便小心翼翼拔下一根尖刺：“像这样扎进肉里，或是吃下去，或是炼成丹药，都能让一个人昏迷一整天，砍成两段都不会醒！” 凤兮无语：“你能不能别说砍成两段了？” “嘿嘿，我觉得这样举例显得一针醉很厉害嘛。”龙珑继续说道，“要是换作大型灵兽，多扎几针就好了，照样倒头就睡。而且因为它是灵药，被扎中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醒来就又活蹦乱跳了。” 让一个人失去行动能力却又不会伤害他，用处很广泛。 蓝泠点点头：“不错。” “该我了！” 凤兮急吼吼地把她拉进九琰宝阁。 一转眼，蓝泠已经需要踩上二十多个台阶，才能取到新的宝物了。 这一路走来，时光飞逝，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蓝泠取下壁龛里的盒子，目光不经意往上看，发现上面的盒子与下面的盒子不太一样，边缘多了花纹和坠饰，显得更华美精致了。 “原来是这样。” 凤兮飞上来查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解释道，“主人，我不是说过，神曦凤一族生来都有九琰宝阁吗？因为天生神族，力量从一开始就很强大，所以和主人不一样，他们能够随意取用宝物，不必费时间修炼等待。” “但是呢，能够随意取用的宝物是大家都有的，就像主人此前获得的那些一样，一点也不特别。” “待修炼到一定境界，九琰宝阁里就会出现独一无二的珍宝！每个神曦凤的天资不同，有的能觉醒三五个，有的却只有一个，甚至一个都没有。” “所以以后主人就不用突破一次就来开一次了，有新宝贝的时候，我会提醒主人哒！” 凤兮刚说完，龙珑也飞了上来，惊讶地眨巴眼睛：“原来你们也这样？” “啊？”凤兮疑惑，“无药洞天以后长出来的灵药也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