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泡到前男友上司》 1、分手 贝恪分手了。 在一起八年的前男友项知墨瞒着他试图追求在同一个项目组工作的富二代女生,被他发现后不但死不悔改,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考虑,还说他们两个男人没可能走到最后的,他迟早要结婚生孩子,但就算结婚生孩子也会跟他在一起。 同时还试图p-u-a他,说他这么平凡普通,一无是处,除了自己没人肯要,分了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劝他识相些,默认自己的脚踩几条船。 贝恪只是看起来好欺负,又不是真的傻,当场就说要分手,让项知墨自己离开。 项知墨不肯,说房子租金有一部分是他出的,凭什么让他走。 贝恪拿出之前签的合同,说合同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租房的时候项知墨在托索实习很忙也懒得动,就让他一个人跑,自己只出点钱。 他前前后后跑了好多天才看中这套房子,觉得除了租金贵点剩下的哪哪都合适,地理位置、户型、小区环境以及装修哪哪都符合项知墨好面子,新人入职后不肯在同事面前丢面子的性格。 他当时问要不要来一起签合同,项知墨拒绝,说懒得过去,也说不想跟房东打交道,他就自己签下。 然后那晚,项知墨留的坑把他自己给埋了。 他们大吵一架,吵架到最后的结果是项知墨放狠话搬走,说贝恪这种有感情洁癖的人在圈子里活不下去,永远也找不到合适的,还说他迟早要后悔求着自己回来。 再然后就是次日,他来好友开在公司附近的酒吧散心。 他坐在酒吧里吧台的位置,看着好友陆沉鹤一点点地在他面前的酒杯里倒入他并不认识的不明液体。 他犹豫着问:“……我不会喝完这杯就离开这个世界吧?” 放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很怀疑这杯所谓的调酒到底还能不能喝。 他只是跟一个男人分手,并不想跟这个世界分手。 片刻后,陆沉鹤最后再往里面加了一点冰块跟薄荷叶,插-上一根吸管后递给贝恪,笑着说:“可以了,喝吧,我这两天最新研制的调酒配方,保证好喝。” 贝恪:“……确定这不是毒药配方,我真的能喝吗?” 陆沉鹤差点翻个白眼,“行了你就喝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能在我亲叔叔开的酒吧里把你毒杀不成?” “没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贝恪看着酒吧里昏暗又迷蒙的灯光,只说:“现在是晚上,我在你的酒吧里。” 不过他还是试着喝了一口。 陆沉鹤说得对,现在是法治社会,没可能在自家开的酒吧里把人毒害,就是这杯调酒好不好喝的问题。 调酒出乎意料地好喝,酒味很淡,让他想起小时候喝的醪糟里的酒意,很浅,像是在喝酒精味饮料。 他夸赞道:“还不错,没什么酒味,像是在喝饮料。” “其实很多酒都尝不出什么酒味。”陆沉鹤跟他说:“你应该多试试,多出来走走,别一副二十四孝好人妻的模样,一直闷在家里等人。我看项知墨就是觉得你太好欺负才敢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才敢那么欺负你。” “我一直觉得他配不上你,他纯粹就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普信男,现在分了正好。你走出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圈子里目前遍地飘零,但我觉得以你的长相应该不愁一。” 贝恪轻声辩解:“我没有好欺负,也不是为了他才不出门的。” 他从前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本质上是一个很宅的人,不是表演型人格,平时有空的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打游戏。 他喜欢平静的生活,从前一直计划着跟爱人就这么一辈子白首偕老,觉得这样也很美好。 但是计划里的那位“爱人”现在要追求同项目组的富二代女生,变成他的前男友,这个计划也就随之消失。 “你就应该多看看其他的男人,多玩玩。”玩咖陆沉鹤劝,“不是我打击你,但这个圈子里确实很少有稳定的关系,大家都是及时行乐。你从前就是太宅了错过好多机会,才会觉得项知墨那个垃圾凤凰男是个宝,要我说你多跟人约几次就会知道那个项知墨不过是只连土鸡都不如的没毛凤凰。” 生性保守的贝恪对此还是很犹豫:“……这样真的不会生病吗?” “不会,做好防御措施就没问题。”陆沉鹤用自身举例,“你看我玩了这么久还一点问题都没有,年年体检,身体十分健康,感染四项全阴。” 这倒是真的。 贝恪知道陆沉鹤喜欢玩,在这间酒吧工作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寻找合适的目标。 对方的人生信条是及时行乐,从来都只走肾不走心。 看上哪个人身材好或者颜值好更甚者只要声音让他满意,他就会试着去接近,如果对方恰好也有意思,那么可能当晚就在附近的酒店开房缠-绵。 大家都只索取身体上的快乐,不问其他,下了床就毫无关系,腻了就丢开,转头换另外一位。 而贝恪一直向往的是单纯的从一而终的感情和平淡的生活,在他从前的人生观念中很难说这样渣不渣,不过双方都是这么想的,他不会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评判别人。 陆沉鹤看贝恪有些意动,就又加紧劝道:“我看你呀,就应该从这里找一个你看得很顺眼的人度过一夜,爽了以后你就会觉得项知墨也就那么回事,甚至可能活还不好,很快就能释怀了。” “有比较才会有伤害,回头项知墨再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有理有据地羞辱他,骂死这丫渣男。” 虽然陆沉鹤不知道分手时项知墨到底怎么跟贝恪说的,但就他从贝恪嘴里听来的三言两语而言,项知墨这个不要脸的渣男说得话相当难听。 他们圈子里的确稳定关系很少,但项知墨跟贝恪二人一开始是说好的,他们只有彼此,从一而终,结果工作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项知墨就想追求其他女生,还妄想着等追到手了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我不想再见到他。”贝恪低声说,“分开了就各自安好,我们只是对生活有不同的理解。” 对贝恪而言分开了就是分开,不会再回头。 在一起八年,他们的确有过很多温馨愉快的时光,他不会主动去羞辱对方或者说找麻烦,没必要,这样总惦记着希望对方过得不好也容易让自己忘不掉,走不出来。 项知墨分手时说的那些话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情分,他只是觉得现在的项知墨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人是会变的,从前那么单纯努力又朝气蓬勃的项知墨,也被社会这个大染缸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从单纯的小镇做题家变成无比渴望走捷径少奋斗十年,并且想脚踩几条船的男人。 虽然说很多人都这样想,但贝恪不想找这样的,他会觉得恶心。 他把那个人放在心上,视作唯一,认真谈感情,而对方却只想将他当做那几分之一。 在他看来,这样比一开始就说清楚大家只是身体上的关系还要恶心很多。 “啧啧。”陆沉鹤摇头:“就你这态度,项知墨看到了肯定还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还会再来找你,他就是看你好欺负。我说贝壳呀,从一段情伤中走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另外一个人转移注意力,也别管什么公平不公平,反正大家都是默契地只走肾,不要有什么顾虑。等爽完了,你估计也就忘记项知墨是谁,那就是个过去时。” “……再说。” 贝恪还是对此很犹豫。 他自觉没受到什么情伤,也不会想不开,更不会卑微地去恳求项知墨复合或者怎么样。 他就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白天的时候工作难以集中精神,晚上回到家面对曾经跟项知墨一起生活过很久的房子,总觉得心里面酸酸涩涩。 可能八年的时光到底没那么容易忘记,分手后的人没那么容易迅速习惯单身生活。 他需要时间跟自己曾经的八年告别。 所以他出来找好友陆沉鹤聊聊,换个环境,在想这样心情会不会好些。 他跟陆沉鹤是大学同学,认识七八年了,因为性取向相同是一个圈子里的关系一直不错。 当然他们清清白白,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任何超出友谊的行为。 因为二人撞号了,都是下面那个,这也就注定他们只能成为gay蜜。 陆沉鹤张张嘴还想劝,但那边顾客叫他有事他只能先去看看,同时告诉贝恪看到好的就不要犹豫,抓住机会及时行乐,做好防护措施就没问题。 陆沉鹤离开后,酒吧里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贝恪面前展开。 没有其他人陪他聊天,他独自坐在吧台的位置,看着整间酒吧。 酒吧的光线大多很昏暗,四周有五颜六色的彩灯,营造一种昏暗又暗示人放荡的环境。 舞池有很多人在跳舞,角落有独自坐着喝闷酒的人,卡座上有三三两两约在这里玩乐的人。 他看了片刻,不自觉地再次喝酒时发现酒杯里的酒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个冰块和几片薄荷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一杯调酒都喝光了。 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身上莫名有些热,忍不住松松领口。 看着酒吧里各种各样的人,他在想约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及时行乐,追求简单的身体上的快乐。 就像陆沉鹤说的,做好保护措施就可以。 如果这个圈子里真的找不到可以从一而终的伴侣,那不如就追求身体上的快-感。 只要不碰感情就不会受伤,也不会累。 但也只是想想。 贝恪晃晃头,觉得他今天可能喝得有点多,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生性保守的他虽然现在有些冲动,但还是本能抗拒跟陌生人发生关系。 他拿出手机给还在忙的陆沉鹤发条消息,起身离开。【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相遇 晚上八点多,裴梓逸在跟合作公司瑞康医疗的人吃饭。 瑞康医疗有意收购同行业的闻泰医疗,希望能够完成良好的产业整合,在业绩方面再创辉煌。 托索投行这次是买方瑞康医疗的独立财务顾问,双方已经签订合作协议,收购金额应该会超百亿,是今年整个托索投行的大项目之一,裴梓逸身为投行md自然会亲自盯这种重要项目,今晚就是陪瑞康医疗的人在吃饭。 酒过三巡,饭局快结束时瑞康医疗提出会所邀约,裴梓逸如同之前一样婉拒,随后熟练地将身边的上司ceo沈鹏和手下的vp傅泽推出去替他应酬。 被手下得力干将推出去并且已经快六十要退休的沈鹏:“……” 这么大的岁数还让他去,也不怕他马上风。 沈鹏年轻时的确是风月场合的常客,但现在年纪大了养胃,早好几年就不去,所以也婉拒这次邀约。 到最后有资格作陪的只剩下拥有vp头衔并且负责这个项目的傅泽,于是傅泽可怜巴巴地独自跟着去会所了。 他看对面合作伙伴去了好几个人,而他只有一个,深深怀疑自己要被榨干回不来了。 离开时瑞康医疗的董事长笑着跟裴梓逸说:“上周还在一个商业峰会上碰到过令尊,他的精气神看着真好,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人。我跟他聊了几句,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有意要做光刻机方面,真佩服他的进取精神,我这个年纪已经完全不想去探究新行业了。” 裴梓逸客气道:“家父常言活到老学到老,要紧跟时代,不能被抛弃。” 董事长配合地夸赞几句,双方道别。 离开后裴梓逸拒绝秘书的陪伴,独自离开。 跟合作公司的人吃饭难免会喝几杯酒,他酒量很好,几杯酒不会让他有太多感觉,但到底喝酒了不能开车,再加上今晚公司给他配的司机有事先下班,他没有让公司再派其他人来接。 合作公司的人倒是说要让司机送他,但是他婉拒了,觉得太麻烦。再加上他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陌生人碰他的车,因此也不会选择代驾。 幸好刚才吃饭的餐厅离公司很近,他选择散步先回公司在办公室洗漱换套衣服,再叫家里的司机来接他。 月明星稀,夜晚的cbd街道明显比白天少了几分喧嚣和热闹, 可能是刚谈成一个大项目的兴奋和富有成就的感觉还残留在骨子里,也可能是五月底的天气已经燥热,他忽然想去酒吧喝一点冰酒。 他走进路边昏暗的酒吧坐在角落,随意点一杯酒,等调酒端上来他喝了一口后才发现这杯酒的度数很高。 夜店喧哗热闹,旁观乐队鼓手的鼓点敲得十分密集,他待了片刻觉得很吵,干脆在一杯酒喝完后起身离开。 他个子高,走路步子很大,渐渐赶上身前的人,跟对方一起走到酒吧门口。 那人比他矮了一头多,身材纤细,裴梓逸随意扫了眼,觉得对方的手腕可能细到他单手就能扣住。 说巧不巧,两个人一同走出酒吧大门。 大门虽然算不上小,但两个成年男人一起走出去难免会碰到彼此。 裴梓逸性格高傲冷漠,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没必要迁就任何人,毫不放慢脚步地走出去。 贝恪则是不知不觉喝多了头晕眼花,莫名燥热,没留意到周遭的环境,走出去的时候不自觉撞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脚下一软,忽然擦过对方的身体,一下子摔在地上。 裴梓逸:“……” 这像极了碰瓷的模样。 偏偏来找他碰瓷的人还不少。 很多接近他的人都抱有一步登天的妄想,看他事业有成家世又好就想来捡便宜,觉得碰瓷能够接近他,认为传说中的“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在现实中也真实存在,一场吵架,一场交锋,就会让他动心。 但裴梓逸早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看到对方摔在地上直接走开几步,打算离开。 贝恪好不容易从摔得七荤八素的感觉中挣脱,勉强抬起头,本能地呢喃着:“好疼。” 他的声音很清润,有十足的少年感,温温软软的,像一只小猫在挠主人的掌心。 裴梓逸回头,恰好看到贝恪抬起眼睛。 眼前这个刚摔倒在地上的人显然脑子也不甚清醒,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似带着朦胧的雾气,却意外透出几分单纯和天真。 对方有张瓷娃娃一样精致无暇的脸,皮肤白皙细嫩,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睫毛浓密纤长,整个人带着跟酒吧格格不入的干净。 裴梓逸看到对方时,觉得这种人不应该出现在cbd的酒吧,应该待在豪门里做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他低头看了片刻,难得提醒道:“打电话叫人来接你。” 贝恪现在脑子迟钝,明明听到对方说了什么话,但大脑就是理解不了,也无法执行,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微微张着殷红湿润的嘴唇。 裴梓逸在想,如果他不管这个人的话,对方会不会成为一只醉虾,不知道被谁捡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贝恪依旧坐在地上,虽然是燥热的五月底晚上,但在地上坐久了也会觉得凉。 他本能感觉现在应该站起来想办法走回家,但他站不起来。 他脑子命令自己要站起来,身体却软绵绵地用不了一丝力气,甚至迟钝到都没办法拿出手机给陆沉鹤打电话求援。 他只能木然地坐在地上喂蚊子,打算等酒劲儿慢慢过去后再想办法自己走回去。 面前的男人似乎还没走,在看了他片刻后半蹲下来,一张俊脸放大状出现在他眼前。 男人很高,贝恪迷糊地意识到,对方半蹲下来还比他高了很多,他要抬头仰视对方。 “还能走么?” 他听到面前的男人问。 面前的男人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在这边上班这么久,贝恪也依稀能分辨出衣服的价格。 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不便宜,面料柔顺光滑,垂感极佳,是那种即使在身上穿一天依旧有型的质地。 他猜不出来具体多少钱,但感觉有四位数或者以上。 托cbd各种商场里大牌的福,他也看到过不少四位数和五位数的衬衫和西装裤。 而比对方身上衣服更惹眼的是这人的气质和长相。 男人气质矜贵冷冽,五官立体俊美,一双沉黑的眸子好似凌厉的刀锋。 是一位长相非常出色并且看起来十分有性格的男人。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贝恪脑子里困难地转动着这些念头,想回答对方的问题,说自己等等就能走,却说不出话来。 男人等了片刻,似乎没有耐心,直接一个用力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起来。 他踉跄地跟在对方后面,被酒精腐蚀的脑子思考不动,只感觉到对方带他走的是大路,人来人往,应该暂时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很快他们就到此行的目的地—— 酒吧旁边的五星酒店。 裴梓逸拿出证件让前台开个房间,期间贝恪一直乖巧地看着,没说话。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和反应,现在能自己站直已经让他倾尽全力,实在是做不出别的举动。 开好房后,对方拿着房卡带他上去。 他被拉着走向电梯时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又想到陆沉鹤刚刚说的话—— 法治社会 酒店有监控,对方敢光明正大地带着他来酒店开房,应该就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最起码不会嘎腰子,要器官这些。 所以,似乎也不用担心。 裴梓逸拉着贝恪一路走到开好的房间,用房卡刷开门后将一张房卡插-上取电,另外一张房卡直接放在门口玄关处,低头跟眼前的小醉鬼说:“今晚你在这里住,明早酒醒了就自己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带着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谙世事的人带来酒店,分明他从前不会这么做。 因为好心和善良通常意味着麻烦,而他没时间应付麻烦。 更别提他还有洁癖,不喜欢去触碰别人,也不喜欢让别人碰他。正因为他的洁癖,饭局之后的会所娱乐活动从没去过。 他觉得脏。 而他今天却主动拽着一个陌生人来酒店。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他莫名觉得身体很燥热,不是单纯的热,还多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裴梓逸不知,到底是酒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你现在阅读的是 】 3、酒店 贝恪被带到酒店房间里,听着对方说的话,艰难地试图去理解。 酒精似乎已经在他体内代谢一些,他不再一直觉得身体四肢都是麻木的,指挥不动。 但随着酒精麻痹感官的感觉慢慢消失,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 他依旧是喝多了思维迟钝大脑不甚清醒地状态,站在酒店房间里靠着墙壁,慢慢滑着坐在地上。 他松着领口,低声呢喃道:“热,好热。” 不是单纯的热,总觉得这种热很奇怪。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沉鹤该不会在酒里面加些什么不该加的了吧。 他勉强伸手进裤兜里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陆沉鹤问对方是不是做了什么,但手中的手机仿佛重于千斤,下一秒就从他掌心滑落。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 旁边一直看着他动作的裴梓逸闭了闭眼,忽然走进来反手关上门,随后大步朝着房间的浴室走去,用洗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些。 他捡了一个麻烦。 裴梓逸清楚地认识到这点。 刚才那位看起来天真单纯的男生,明显是个大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比刚才更热了,悸动得更加明显。 他甚至怀疑那家开在路边的酒吧会给客人下-药。 更要命的是他也喝得有点多,没有完全醉,但自制力肉眼可见的不高。 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就是立刻离开,不要管这个醉鬼接下来会如何,那都与他无关。 或者哪怕报警把警察叫来,再把他的律师喊来,让其他人处理这件事情。 他不应该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但是他脑子里清楚,却一步也没有动过。 贝恪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撑着墙壁走到浴室。 他觉得身体热得不太正常,想洗个冷水澡清醒,不想却在进浴室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裴梓逸的怀里。 裴梓逸原本想躲开,但又想到他身后就是洗手池,如果他躲开的话眼前这个看起来格外纤细的男生就要撞到洗手池上。 他没有躲开。 这次贝恪直接撞到他怀里。 夏天的衣物都很单薄,摩擦间两个人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裴梓逸的手就放在贝恪的腰上,隔着单薄的夏天衣服,他手的温度十分明显,掐在他腰上,仿佛单手就能掐住他的腰。 贝恪吓了一跳,慌乱地想起身,却忽略自己依旧手软脚软的状态,又一次蹭到裴梓逸身上。 “对,对不起,我……” 他想解释,却迟钝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次他看到对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凌厉又有攻击性,贝恪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成为猎物。 清润的声音仿佛依旧萦绕在裴梓逸耳边,他低头看着半靠在他怀里跟他下半身紧密相贴的男生。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好似笼罩着一层雾气,眼尾是红的,比刚才在酒吧门口红了很多,眉目含情。 贝恪听到对方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没回答。 裴梓逸低头含住贝恪的嘴唇,动作中带着一丝凶狠。 贝恪被吻住的一瞬间是懵的,过几秒后反应过来。 这个吻好似能给他格外燥热的身体带来些许清凉,他意外地不想拒绝。 面前的男人眉眼俊美又凌厉,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刃,刀锋雪白,带着寒光。 都说相由心生,贝恪很认同这句话 他相信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会有这样的气质。 不一定是好人,但最起码不会卑鄙无耻。 这次他也看清楚对方的眼睛,眸中墨色很浓,沉不见底,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虽然明显看着不好惹,但他觉得有这样一双眼睛有这样气质的人,最起码不屑于做下三滥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他脑海里第一个清晰的念头。 而第二个清晰的念头居然是,如果真的要找个人约的话不如找这样的,身材长相都完美。 他不亏。 说不定还是赚了。 所以他没有抗拒这个吻,只是在一吻结束后捂着嘴唇小声说:“好疼。” 他没有经历过这么凶狠的亲吻,把他的嘴唇都吸得格外疼。 裴梓逸低头看着他,这次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又用低沉暗哑的声音问了一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次贝恪清楚地回答:“知道。” 清润的声音中似乎带着说不尽的缱绻。 录音被关掉,裴梓逸开始在浴室里面找东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种级别的酒店都会准备好套 如果有……那也就是今天本该如此,本该发生一些事情。 如果没有,那就是不该发生。 随后他很快就在放洗漱用品的地方找到。 是杜蕾斯的旅行装,一盒三个。 拆包装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被讹上。 但他转念又嗤之以鼻。 他又怕谁来讹,何况这么个一看性格就软得不行的人,又能怎么讹,说不定律师都不敢找。 …… 一夜疯狂。 三个都用完后裴梓逸意犹未尽,大有叫酒店再送上来一些的架势,但贝恪已经完全撑不住,结束后就倒头睡过去,甚至都没力气去浴室做清理。 裴梓逸没有经验,只知道用毛巾在外面擦擦,随后对着房间里的大床看了片刻,也躺下准备睡觉。 房间原本是准备给贝恪一个人住的,自然就要了一间大床房,现在事已至此,他的衣服刚才在浴室门口彻底没办法看,也不可能光着身体再去要一间房间,只能一起住在这里。 而他也没有委屈自己睡沙发的习惯,打算躺在床上睡。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跟其他人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了,今天要跟另外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他意外地并不如何排斥。 这个刚刚还和他缠绵的男生现在沉沉睡着,对方睡着之后很安静,只有几不可闻的清浅呼吸声。 他在床边看了片刻,躺下去。 床很大,躺两个成年男性完全没问题。 他躺下时大床凹陷下去一部分,因为重力的原因贝恪朝裴梓逸怀里滚去。 他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本来想推开,但怀里的人格外温软,纤细的身体跟他意外地贴合。 他推了推,没推动也就放弃。 ** 陆沉鹤忙完其他客人的事情,走回吧台想找贝恪继续聊,结果却发现贝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拿出手机看到贝恪给他发的消息,对方说先走了下次再聊。 他回想下自己刚才那杯调酒里酒精的含量,貌似不算多,应该不至于让人醉到不省人事,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就能自己走回家的程度,放心了。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当晚他自己在酒吧看中一个合适的目标,打算来杯助兴调酒爽一发时,动作忽然卡壳了。 他发现,原本应该盖好的某样助兴酒的瓶盖不知道为何有打开过的痕迹。 糟糕。 他今晚在这之前只亲自调过一杯酒,就是贝恪那杯。 一定是刚刚跟贝恪聊得太投入,加错东西。 ……希望没有造成什么危害。 应该不会吧,陆沉鹤心虚地想着。 说白了那就是一点助兴的,让人做起来感觉更爽的酒,如果真的不做也没什么,用玩具也能解决,或者忍一忍都行,他体验过没有很难忍。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他心虚地想着,主动给贝恪发消息:酒里面好像加了点助兴的小材料,不过没关系,这不是真的春-药,你忍一忍就能忍过去,如果忍不过去就用个玩具 陆沉鹤:或者来找我,我豁出去了帮你用玩具都行 他发完后想着,这样应该就行了吧。 ** 次日早上贝恪是被声音吵醒的,身边有人起身走远一些在小声说话,对方声音很小,原本不应该吵到他,但时间已经到了他平时起床的点,他就被生物钟和说话声同时吵起来。 他本能在床上翻动一下,随后差点痛-吟出声。 不夸张地说,他现在的身体真的像是被车轮子压过,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尤其是那个难以言说的地方。 他躺在床上愣了片刻,昨晚的记忆一一回笼,包括那些不可言说的时刻。 他真的冲动之下跟人约了。 还来了不止一次。 唯一庆幸的是他记得每次都用套。 但他忽然又想起来好像用套也不能百分百预防,最好的办法是避免危险性-行为。 很糟。 ……现在才开始担心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他试着动动身体,真的发现他现在可能爬起来都够呛,屁股疼得简直要开花,他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好像都没疼得这么厉害。 更糟的是今天周五,他还要去上班。 然而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走不到公司就要倒在半路上,只能拿出手机先给学姐发条消息临时请一天年假,之后躺在床上缓缓再说起来的事情。 幸好公司这两天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他的年假申请很快就被批准。 他请完年假后,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似乎已经打完电话,重新走回床边,看到他已经醒了就问:“醒了?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贝恪:“……” 不夸张地说,他现在全身上下都难受。 但他也知道这不能只怪对方,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自己昨晚如果全无回应,肯定不会有那么多次,不会那么夸张。 所以他只是小声说:“还好。” 其实比起他哪里都酸疼的身体,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就是对方有没有传染病,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 虽然现在两个人情况很尴尬,在不知彼此姓甚名谁的情况下发生一夜情,对于裴梓逸来说这种事情也是头一遭,但他一贯擅长控场,很有处理突发状况的经验。 在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琉璃娃娃一样的年轻男生很腼腆的情况下,他打算跟对方循序渐进地说事情。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对方很腼腆,那自然是因为昨晚。 毕竟对方一开始连看都不好意思看他一眼,后面才在他的半强迫之下看他,还看了在一起的地方。 他上下打量对方,发现确实没什么大事后,正想问人要不要吃早餐,忽然留意到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 贝恪在裴梓逸面前看起来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裴梓逸轻易就能看穿对方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 他不喜欢藏着掖着,就直接问:“你有什么顾虑?直接说出来。” 贝恪犹豫了下,但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鼓起勇气问:“那个,你有没有传染病?” 裴梓逸:“……” 虽然他理解跟陌生人一夜情的顾虑,但是没有谁被直接问了这种问题还能没有一点不爽的。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那点不爽回答:“我的身体很健康,上个月刚做完公司安排的体检,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把体检报告给你看。” 听到这句话后贝恪的头低下去,声音变得更小,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裴梓逸还是听清了。 贝恪说:“可是公司安排的体检一般不会查感染四项。”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没有传染病,体检报告上不会说。 裴梓逸:“……”【你现在阅读的是 】 4、没有 感染四项是什么,通常是指乙-肝、丙-肝、艾-滋和梅-毒。 法律明文规定如果从事的职业没有特殊要求,不会查这四项。 他看着眼前这位衬衫西装,看着像是高高高配版项知墨,不,应该说是顶配版项知墨的男人,觉得对方应该没有从事那种有特殊要求职业的潜质。 对方看着就像是cbd这里最顶尖的商业精英,而众所周知,商业精英的从业条件里没有健康证的要求,公司安排的体检并不会查感染四项。 所以看对方的体检报告并不能让他放心。 裴梓逸则是从没想过自己难得请一次年假,居然是带昨晚一夜情的对象来查感染四项。 他之前从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但今天偏偏就做了。 在听到贝恪说体检报告不查感染四项时他只沉默片刻,表情冷静地说:“你先起床吃早饭,吃过后一起查。” “顺便把你的也查了,让我放心。” 贝恪听到对方的要求,立刻报出一家这附近三甲医院的名字,说可以去那边查。 裴梓逸无可无不可,同意对方去那家医院的要求,虽然他从来没去过。 托索是国内的头部券商公司,福利待遇很好,会为公司vp及以上级别的人上一份公立医院国际部、特需医疗以及私立医院都可以通用的商业医疗保险,裴梓逸一般看病都是去这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 但这次对方提出要去另外一家公立,他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争论,在同意后就去浴室洗漱。 在裴梓逸去浴室洗漱后,贝恪想下床捡起昨晚的衣服穿上,却发现昨晚的衣服都扔在浴室门口。 似乎……不能穿了。 这就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他不敢跟对方说他没有衣服穿,他觉得跟自己一夜的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还有点凶。 他害怕。 不过这位看起来又凶又冷的男人在洗漱出来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袋子给他,袋子里有给他准备的全套衣服。 袋子上的logo他不认识,只依稀记得在附近商场里见过。 虽然似乎从原则上来讲不应该跟一夜情的对象扯上太多关系,但他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除了接受对方的衣服外,好像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大不了一会将钱转给对方,他这么想着,接过衣服后低声说:“谢谢。” 接过后他拿着衣服没敢动作,犹豫地看着对方。 裴梓逸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说昨晚都看光,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但他还是轻嗤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门口等你。” 贝恪松一口气赶紧穿衣服,穿的时候还用手机查了下这个牌子的价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家伙他一个月的工资全填进去都不够。 真的还不起。 他决定回去后迅速把衣服洗干净还给对方。 他很快就穿好衣服,匆匆洗漱过后就出门找人,看到正站在门口低头用手机发消息的男人。 裴梓逸见人出来后就收起手机,随意打量片刻,觉得他选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还不错。 浅蓝色的衬衫十分贴合对方的身材曲线,勾勒出纤瘦的腰肢,衬出对方手臂上瓷白的皮肤。卡其色的休闲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只露出姣好的臀部曲线,衬衫上绣着的荆棘玫瑰则点缀出几分浪漫和美好。 对方并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很好,一双腿放在他身上显得颀长又漂亮,简单的颜色搭配和款式让对方格外清爽干净。 贝恪迎着对方打量的目光,小声说:“抱歉,让你费心了,衣服我洗干净后会还给你的。” 裴梓逸无可无不可地说:“随你。” 二人很快就走到早餐厅一起吃早餐。 酒店的早餐都是自助,选定位置后裴梓逸点了一杯冰美式,贝恪想想,只要一杯温开水。 他想查完后就回家歇着,不想喝咖啡变成那种又困又睡不着的状态。 点完东西后贝恪坐下,坐下前毫无防备,坐下后却当场跳起来,差点没疼哭。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坐都不敢坐下的感觉了。 裴梓逸看到对方的动作,没什么表情地让服务生给他加个软垫。 贝恪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已经烫得能够煎蛋,这种时候要软垫,服务生肯定能猜出他们发生了什么吧,简直没脸见人,匆匆拿几样常吃的早餐,囫囵吞枣似地吃进去,食不知味,只想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幸好对面的人也吃得很快,二人吃完后就一起走去这附近的三甲医院。 现在早上九点多,是cbd的堵车高峰时期,经常一个拐弯就能堵出十来分钟的车,裴梓逸没心情挑战这边的路况,自然也没回公司开车。 反正走过去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干脆跟人一起走去。 在酒店时没走几步路,贝恪的情况不明显,一旦出了酒店在大街上多走几步,裴梓逸立刻就看出贝恪行动不便,步子迈得很小,一瘸一拐。 他原本要走去医院的脚步拐了一个弯,朝公司停车场走去。 贝恪看对方换个方向走,奇怪问:“我们不是去医院么,你要去哪?” “去开车。”裴梓逸回头看他片刻,直接说:“你在这等着,我开车来接你。” 贝恪沉默了下,明白他现在尴尬的情况被对方看出,轻声说:“谢谢。” 他没有拒绝,因为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走去医院搞不好会造成二次损伤,他刚才甚至想说打车的,但没想到对方说开车来接他。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又冷又凶,但其实很体贴。 能够同意跟他一起去查感染四项,能注意到他没衣服穿的尴尬窘境提前准备好,能够发现他屁股疼坐不下去的事情让服务生准备软垫,现在还能发现他走不了路的情况说开车来接他。 作为一夜情的对象,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别人一夜情的对象都能这么贴心,下了床还开车载他一起去医院,但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很好,遇到的人不错。 耀眼的阳光照在cbd街道上,透过林立的高楼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 又是新的一天。 贝恪心情变好,又站着缓了一会后试着在路边长椅上坐下,这次没那么疼,他可以坐住。 他一边等人一边回消息。 工作群和同学群里的消息都还好,没什么重要的。 私人消息里唯有陆沉鹤发的那几条消息值得注意—— 【实在抱歉,酒里面好像加了点助兴的小材料,不过没关系,这不是真的春-药,你忍一忍就能忍过去,如果忍不过去就用个玩具】 【或者来找我,我豁出去了帮你用玩具都行】 ……这家伙真是害他不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真的给他下-药。 确定现在还是法治社会吗。 他忍不住回:你把我害惨了 回完后他也没指望陆沉鹤立刻有回音,毕竟对方是众所周知的夜猫子作息,通常中午才会爬起来。 ** 早上很堵车,裴梓逸开车过来一共花了二十来分钟,开来的路上他甚至都在想自己一夜情的对象会不会没耐心等了,如果真的没耐心…… 那证明他们之间也就到此为止。 但他到的时候对方还在路边等着,似乎在发呆。 还在等着…… 他看了片刻,觉得也许他们今天就注定要一起去医院查那个感染四项。 这边街道上不好停车,他按了下喇叭提醒对方注意,果然就看到那人迅速走过来上车。 车里面开着冷气,一下子就驱散户外的暑意,贝恪系好安全带后低声跟对方说:“谢谢。” “嗯。”裴梓逸应了声,忽然问:“你不难受了?” 这个问题明显是问他能坐下来了,屁股不疼了么。 贝恪控制不住地脸爆红,这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好,好一些了。” 天哪,求求别再问了,不然他真的是分分钟想立刻下车的节奏。 也幸好对方没有继续问下去,只专心开车。 路上很堵,开了十几分钟才开到一公里外的医院,期间负责开车的人似乎很忙,带着蓝牙耳机一直在接电话,蓝牙耳机质量很好没有漏音,所以纵然贝恪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也没有听到那人在讲什么。 车停在医院附近,下车时贝恪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上车时只顾着赶紧上去不要造成道路拥堵,没注意对方开的是什么车,现在下车后他看了下,发现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车标,他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多少钱。 到医院后,二人站在自助服务机前面打算挂号。 贝恪点开电子医保码正刷,稍稍侧头看到旁边的人拿出身份-证准备挂号。 他很少看到这块地方有人拿着身份证挂号,觉得很奇怪,就问一句:“你没有医保吗?” 就算医保卡没带也有电子医保卡吧,一般都会选择用医保挂号。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来过公立医院,社保卡早不知道扔哪去,也没弄过电子医保的裴梓逸:“……” 他只说:“有,懒得用。” 他刚才打开了电子医保,但因为从没用过还要跳转到人社做各种认证,他懒得继续弄浪费时间,直接拿出身份证来挂,结果还是因为首次来这家医院跑去人工窗口登记信息。 无法理解有医保不用的社畜打工人贝恪:“……” 最后他只能总结,有钱人就是跟他这种社畜想得不一样。 二人都挂了感染科的号,感染科挂号人不多,再加上他们又是一起挂的同一位医生,号码挨着,打算等等一起进去,直接让医生开单子检查。 很快就叫号到他们,二人一起走进去,裴梓逸简单地跟医生说明情况。 医生听到后表示理解,又跟他们说:“感染四项查的是抗原和抗体,会有窗口期的存在,就算现在验血没事,如果近十多天内除了昨天还有过高危行为,建议三周后再来测一次。” 医生说完又解释:“高危行为通常是指无保护的性-行为或者输血等体-液交换。” 对方话音落下,裴梓逸就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轮到贝恪时,他卡壳了。 忽然不敢回答。 医生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医生,有些犹豫该不该说,但还是本着如实告知的原则低声说:“有过性-行为,但没有高危,做过措施的,应该……没问题吧。” 莫名地,说完后他感觉身边的温度低了好几度。 ……他们现在应该只是炮友关系吧,所以他一周前跟前天才分手的前男友有过x行为很正常吧,他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炮友不是应该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只在床上索取吗。 所以,对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低气压?【你现在阅读的是 】 5、不谈 贝恪感觉现在情况不对,连忙又解释道:“对方应该没有的。” 但解释完后他觉得更不对劲儿了。 医生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裴梓逸忽然轻嗤一声,冷笑着反问:“你又不是他本人,他有没有你能知道?” 贝恪反驳:“我当然知道,他没有——” 但话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项知墨只跟自己在一起过,那当然不会有。 但他并不能保证项知墨没有劈腿呀,而且对方有劈腿前科,还跟他住在一起呢就要堂而皇之地去追别的女生,谁知道曾经有没有劈腿过。 想到这里他气短了,硬着头皮解释:“我之前……都有做过措施,你放心。” “我们也有。”裴梓逸冷漠地反问,“那你一直在担心什么?”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争论的这两个人,莫名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他们play的一环,忍不住打断道:“好了,既然都做过措施,那感染的概率就不大,我先给你们开单子查感染四项。” “这位12号患者,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三周后再来查一次就行。” 医生迅速给他们开单子,两个人一起走去抽血。 抽完血后,裴梓逸又接到他其中一位秘书兼hrbp周桐静打给他的电话。 短短时间内周桐静已经给他了好几个电话,公司有紧急的外务等他回去处理。 目前看来这里是待不下去,今天早上的休假可能到此为止了。 抽完血,贝恪自觉没什么好继续在这里留的。 虽然他没约过炮,但听陆沉鹤说过几次约炮准则,其中之一就是切勿留恋约炮对象,及时抽身,该走就走,不要问对方的私人事宜。 他试着不熟练地跟那人告别:“我……先走了,衣服——” 他结结巴巴地还没说完,对方就直接跟他说:“留个联系方式,结果出来了发我。” 贝恪觉得这是个很合理的诉求,就点开聊天软件给对方扫。 扫过后很快就收到好友添加申请,他离开医院后给对方添加备注。 他刚刚看到过对方挂号条上的名字,叫裴梓逸,备注自然也是这个名字。 ** 一晚荒唐后,傅泽早上九点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踩着虚浮的脚步到公司时自觉来得有点晚,努力绷紧皮,怕被裴梓逸说,结果却发现裴梓逸压根没在公司。 他略一打听就知道他的直线领导,顶头上司md裴梓逸今天早上罕见地请假了,连im上的状态都变成请假中,发邮件的自动回复都是休假半天,邮件稍后看。 他忍不住看了外面的太阳一眼,也没打南边出来呀,裴梓逸这种工作狂魔居然会请假。 他路过23层秘书室时忍不住去打探消息。 托索作为国内头部券商公司,旗下核心业务部门的办公地点都在cbd的黄金地段,毗邻长安街,投行业务部更是占据一整栋楼。 裴梓逸是托索投行的一位md,管理一整条业务线,手下数个vp直线向他汇报。 他是托索投行里众所周知的一位非常严格的md,要求很高很苛刻,很多时候会显得刻板不近人情,但因为他个人能力非常强,眼光独到,又能帮手下扛事情,在他手下工作也最容易出成绩,因此不少下属对他又敬又怕,提起去他办公室聊聊都会抖几下,又偏偏舍不得离开他手下的项目组。 在投行想升得快,要么非常有能力,要么非常有人脉,或者如果两者都有,那就会拥有坐火箭一般的升职速度 裴梓逸就是两者都有的人,所以在二十八岁就做到投行md的位置,并且年轻有为,未来的发展肉眼可见地很好,现在的职级远不是他的天花板。 23层秘书室里有好几位裴梓逸的秘书和一位事务助理,几位秘书分管不同的方面,傅泽去找分管日程和会议安排的秘书罗珊打听消息。 “裴总今早怎么请假了?他什么时候能来?”傅泽打听消息时还不忘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跟瑞康的合作项目上我还有事要找裴总再谈谈,他说今早可以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听我讲。” “应该中午或者下午上班就能来。”罗珊推测道:“裴总因为私事请假半天,目前我这边收到的消息是请半天,所有事务延后。” “裴总应该快来了。”周桐静随意加入聊天,“我刚给裴总打过电话,他说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到。” 傅泽:“……” 其实他只是想八卦一下,并没有多想领导来公司,真的。 领导不在他不知道有多开心,简直想放鞭炮庆祝,好好享受领导不在的快乐时光。 但领导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呢。 裴梓逸到公司后一心二用,一边查邮件一边听傅泽说项目上的事情,冷脸给意见。 说完项目上的事情,傅泽犹豫片刻,还是主动跟裴梓逸说:“今早我碰到王副总,他有问起瑞康医疗的事情。” 王副总是去年裴梓逸竞聘md的强有力竞争者之一,可惜对方最终败给裴梓逸,被架空了所有权力,空有一个evp(执行副总裁)的虚衔,手下却一个人一个项目都没有,在公司内已经彻底被边缘化。 裴梓逸只回:“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想你心里有数。” 傅泽下意识绷紧皮,“裴总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直线领导是谁,绩效考核由谁来定,涨薪谁说了算。” 裴梓逸冷淡点头,随后就让他离开。 傅泽离开后忍不住大松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休假休到一半就回来工作的裴梓逸似乎比平时更加不开心,整间办公室里都是低气压,进去就得把皮绷紧了。 也不知道是谁惹得领导不开心。 裴梓逸刚到公司就忙一上午,午饭终于有时间喘口气,拿出手机处理私人消息。 他打开聊天软件,看到那家医院的公众号给他推送一条消息,提示他有一份新的检查报告,感染四项结果已经出来,他截图发给十分关心这点的某人。 发完报告,他又看到旁边托索券商的cro金建川发消息约他一起吃午饭。 于公,金建川虽然不是他直线汇报的领导,但对方作为首席风险官(cro),公司内部的职级在他之上,也算他的上司;于私,金建川是他父亲裴杉最小的一个舅舅,他要叫一声舅爷爷。 他很爽快地同意对方的邀约。 为了节省时间,二人约在公司食堂为高管提供的包厢里见面。 金建川的事务助理去安排点菜的事情,包厢里只有他二人,金建川收起领导架势,带着长辈和蔼又无奈的笑容看着裴梓逸。 “听你爸说,你最近打算搬到这附近住?” 裴梓逸点头,“这周末就搬,住我爸那边的别墅不方便,通勤太浪费时间。” 他希望自己的时间能够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每天耽搁在路上。 “行吧。”金建川无奈地说,“你爸昨晚找我诉苦,一把年纪还委屈上了,说儿子不想跟他一起住。” 裴梓逸:“……他同意了的。” 不仅同意,当时他提出这个要求后裴杉还表示十分支持,说这么来回通勤太辛苦。 “我知道他同意了。”金建川笑笑,“你还不知道你爸么,道理他都懂,就是有时候自己会舍不得。” 裴梓逸直接问:“他给你打电话应该不止说了这一件事情吧?” 如果只为这一件事情,没必要大中午单独叫他出来吃饭。 “你猜得没错。”金建川直接说,“他还说了别的。” 别家都是知子莫若父,在裴梓逸这里可能是知父莫若子,裴梓逸大多数时候都很清楚裴杉心里在想什么。 “他还让我劝你把省下的通勤时间用来找个对象,谈个恋爱,正好我这边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没空。”裴梓逸直接拒绝,“谈恋爱无聊又浪费时间,完全不如工作有趣,我没空去了解一个对我而言应该并不有趣的灵魂。” 比起不知何物的爱情,裴梓逸确实更喜欢在工作上取得成果,这也是让他荷尔蒙爆棚,肾上腺激素猛增的一种方式。 而且他说完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加上一句:“而且,谁又知道介绍来的人从前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最后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金建川觉得不像是裴梓逸平时会说出来的,就问:“怎么,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梓逸断然道:“没有。” 虽然金建川不觉得是没有,但看对方坚决的表情也没有再问,只是低叹一声劝道:“你爸也是努力在为你好,他总觉得是自己失败的婚姻影响了你,让你如今不敢谈恋爱不敢踏入婚姻。他很愧疚没能给你做一个好榜样。” “他婚姻失败的事情对我没什么影响。”裴梓逸直接说,“舅爷爷你可以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我不谈恋爱纯粹是因为不想谈,跟从前家里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谈恋爱,呵。 难道又找个不知道从哪里睡了别人的人,再来睡自己么。 他可没有这种独特的癖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6、曾经 跟金建川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后,他联系裴家的恒昊集团里物业公司的人,跟对方说这周末搬家的事情,让人把那套房子楼上楼下和旁边邻居的租客全部请走,按照合同的约定赔偿一个月房租。如果对方还想继续租这个小区的房子,可以按照之前签下的租金金额,提供小区内其他同户型的样板房作为租房的房源。 他父亲裴杉虽然现在不做房地产,但十多年前做过,并且正好赶上房地产的一波风口,在这附近开发过一个高档楼盘,从开发到物业都归恒昊集团管控。裴杉在他十八岁成年时从小区里选出最好的位置,送给他整整六个楼层的房子做成年礼。 其实如果不是楼盘太畅销,早早就被订走大部分,裴杉是想送他一整栋楼的。 那六层的房子早就在他名下,只不过他之前一直在家住,日常就交给物业打理,房子绝大多数都租出去,唯有位置和采光最好的一套没租留着给他。 而他本身是个喜欢清静,对领域和空间的掌控欲很强的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希望能自己一个人安静地住着,所以让秘书把他楼上楼下以及邻居的租客全部请走,避免在家休息时可能会听到的刺耳动静,比如拉椅子和拉桌子的声音,他很受不了这个。 而有时再好的隔音材料也阻隔不了上下楼和邻居那些刺耳的动静。 搬到公司附近住是这周刚下的决定,下了决定跟裴杉商量好后,他先找搬家公司的人提前整理房子,换上新的大件家具,再彻底清扫,这周末搬。 回到办公室又处理不少邮件后,他再次拿起手机,看到收到检查报告单的人给他发了一张检查结果的截图。 对方可能觉得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毕竟两个人一起拿着挂号单去找医生看过病,就没有对检查结果打码,他看到结果上写着对方的名字—— 贝恪。 ** 兵荒马乱的一个早上终于结束,贝恪走回家又洗一次澡,洗的时候他才有空彻底地打量自己,看到身上那诸多痕迹时简直不可思议,红着脸看了片刻就不敢再看,艰难地洗完并且上药后决定先去睡个觉。 他查过手环的记录,昨晚他凌晨三点多才睡着,早上八点多就醒,总共睡了五个小时,现在还很困,他决定先补眠再考虑其他。 他早上十点多到家,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爬起来,收到几条新消息。 陆沉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看到他的消息慌得一批,连发好几条问: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你没有被人强吧】 【天哪,我错了,我真的对不起你】 【贝壳儿呀你回我个信吧,你要是再不回我,我都要走去警局了】 …… 接着他看到陆沉鹤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他睡觉时手机静音,一个都没接到。 有几条消息几个电话来自供应商,他都一一回复。 还有一条是来自裴梓逸的。 对方发了检查结果,四项全阴,标准的小阴人。 他也去看自己的检查结果,截图给对方发过去,之后问:我叫个闪送把衣服给你送回去好不好? 他发了这条,对方暂时还没回复,他就去看最后的待处理信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贝恪我告诉你,你没有权力把我赶出去。那套房子我出了一半的租金,有转账记录为证,你抵赖不掉,有本事你就把那一半租金还给我,没本事就乖乖让我住回去,不然闹到警局大家都不好看】 但他还没来得及对这条消息有反应,手机就又响了。 是物业打来的电话。 他那位不知名的房东将房子全权交给物业托管,他签租房合同都是跟物业签的。 物业跟他说房主决定收回房子自住,希望他能在一周内搬走,会把剩余的租金以及押金退给他,同时会按照合同赔偿他一个月租金,有一万多。 贝恪只思索片刻就答应搬走,同时跟物业提出要求说要给门锁换个密码。 无论他一周后是不是搬走,现在还是这套房子里的租客,物业很快就回应他的要求,让人拿着授权来给他改密码。 改完密码后,贝恪站在房子里打量着整间屋子。 屋子很好,除了租金昂贵,以及买下的价格可能贵到这辈子也买不起外没什么缺点。 这套房子是他毕业前夕一点点踏遍cbd这附近的小区找到的。 他跟项知墨是高中同学,成绩都不错,当然项知墨比他更好些,是永远的年级第一,他则是保持一个年级前十的位置。 因为都算是好学生的缘故,他们会一起上老师的提高班,一来二去就慢慢熟悉。 他跟项知墨是那种都喜欢同性,都发现对方喜欢同性,都因为能在同学里找到同圈子的人而开心,而且都对这个圈内人有些微好感的状态。 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在高考结束后在一起了。 项知墨成绩很好,直接考到top2里的金融专业,而他考虑到在一起谈恋爱再加上b市确实是国际化大都市发展机会更多的原因,也一样跟项知墨一起报了b市的大学,他们两个人的大学离得很近,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外加工作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一直在一起,直到前几天才分手。 他和项知墨从前也许没有轰轰烈烈,但他也会觉得这接近八年的时间里有很多可以称得上是甜蜜的回忆。 一起出去玩,一起在出租屋里洗衣做饭,一起学习一起查文献写论文等等。 但工作后没多久项知墨就变了,或者应该说从找到工作开始准备在cbd这边租房子开始,对方就变了。 一开始的项知墨不是现在这样,对方阳光开朗又上进,会努力学习,告诉他就算上了大学也不能懈怠,保研需要很好的成绩,还会催促他在大学里一起学习。 所以后面两个人一起保研,一起找工作,项知墨学金融的,铁了心要进顶尖投行,说投行工资高,是阶层跃升的一个好方法。 他一般不干涉对方的事业,觉得项知墨想去投行拼搏就去吧。 可能是仰赖顶尖的毕业院校关系,项知墨顺利找到一家名为托索的头部投行的工作,入职成为一名普通的交易员。 当时贝恪自己也收到了几份offer,但本着情侣工作地方要近一些,不要在通勤上浪费时间这点原则,他也选择cbd这里的工作,当然也因为cbd这里的工作给的薪资是那几份offer里最有竞争力的。 工作都谈妥后,两个人开始找租房的地方。 当时项知墨为了能尽早熟悉公司,提前去托索混人脉,成为那里一位实习生,每天跑前跑后忙项目。 但据他所知美其名曰的忙项目,一般做的都是端茶倒水复印文件,在电脑里看文档这种工作。 对方去投行工作没多久,不知道为什么人就变了,变得格外虚荣要面子,跟正在四处看房子的贝恪指定几个小区,说只能租这几个小区的房子。 他看过这几个小区的租金,最便宜的两室一厅都在万以上,说太贵了,他们刚毕业没必要租这么好的,不要把钱都交给房东,还是省点钱买房子比较好。 但那次项知墨却露出极为不满的表情,说他同事都住在高档小区,他如果去偏远地方的老破小租套房子会被同事瞧不起,影响他的晋升和发展。 同时还口出狂言说房租没几个钱,他全承担。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金融男都这样要面子爱虚荣,租房子都要租最贵的,毕竟他没接触过几个金融男。 但他觉得丢面子这件事情很奇怪,同事真的在意你住哪里吗? 只是当时他也没有工作过,只能想着高大上的金融圈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也许顶级投行里人均富豪也说不定。 他还是同意项知墨的要求,看好现在住的这套房子。 但等到交房租时项知墨又说他们aa,仿佛自己从没说过全承担的话。 虽然贝恪一直没打算真的让项知墨承担全部的房租,毕竟他自己也要住,肯定会出钱,但听到对方如同防备什么似地盯着他说aa,他也很伤心。 不过他还是没有跟对方吵。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在不触及自己底线时总习惯退让,再加上自己也要住,就咬牙同意aa。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从没想到过项知墨会去追求一个女生。 可能是项知墨的阳光开朗上进太容易被击碎,也可能是他从来就没有认清楚过这个人,或者是他从前跟项知墨的感情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就碎,禁不起任何考验,或者是对方就单纯腻了他这个人。 也可能这些原因都有。 总之,项知墨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追求女生还不想跟他分手,试图pua他。 他这个人是不触及底线一切好说,一旦触及底线他就翻脸不留情。 劈腿就是他的底线。 他迅速跟项知墨分掉,开始习惯独自一个人的生活。 说难过吗,肯定会有的,但也不算多。 其实后面和项知墨在一起的生活温吞得像一杯白开水,毫无味道,他冷了饿了累了病了,对方都不会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连关心都懒得关心几句。 他只是习惯了和对方在一起,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但习惯而已,他想改自然能改。 其实现在他自己回想,项知墨从前就有那些爱面子,喜欢跟其他同学打情骂俏等缺点。 只不过因为他们尚在象牙塔尖的学校还可以忍受,他也觉得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要包容对方,就一直这么过下去也可以,不要对爱情有太多的期盼 现在想来他对项知墨早就耗空了感情,分手也没有太难过,更多地是在惋惜自己那接近八年的时间,怎么就浪费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提醒那位富二代别当同妻,但他一不知道项知墨的项目组是什么,二也不清楚对方是谁,不好提醒。 当然偶尔生气时他也想过找个全方位都比项知墨好的气气对方,但他也知道自己这只是想想而已。 他现在是真的没力气谈恋爱,谈恋爱好累,只觉得就像陆沉鹤说的一样,单纯去享受身体也不错,大家不谈感情,没有任何负担。 比如昨晚虽然很累,但其实也有他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的愉悦。 真的……很爽。【你现在阅读的是 】 7、不会 咳咳,想远了。 都说炮-友关系十分不稳定,有一次没有第二次的那种,他也不会奢望两个人再次见面。 只是……想到而已。 想回来。 这套房子单是租金就快吃掉他一个月的工资,项知墨搬走后他自然不会再租,原本想着交的房租到时间后他搬走,因为是他提前搬走理亏,押金就不要了。 虽然心痛,但到底是他违约,做人要有契约精神。 不过他现在的情况算是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房东说不租了,赔钱让他搬走,他当然十分乐意,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那一万多的不尊重。 他决定迅速去找房子,找个通勤时间不算久,性价比很高的房子,老破小也没关系,重点是性价比。 既然都打算搬走,他也懒得搭理项知墨的消息,干脆利落地又把这个号码拉黑,打算联系中介找房子。 他刚给从前认识的中介发完消息,就看到昨晚一夜情的那位裴梓逸给他回消息。 裴梓逸:不用太麻烦,直接送你 裴梓逸:你不想要的话就扔了 贝恪看着那套已经洗好在阳台上晾着的衣服,想了想价格,忽然莫名其妙想到一件事情。 项知墨这么多年送给他的礼物加一起,都还没有这套衣服的价格高。 ……万恶的有钱人。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他慢悠悠晃到厨房做点东西吃。 他厨艺很好,就是平时没时间不怎么做,一个人的话他经常敷衍自己,懒得弄复杂的太麻烦。 今天中午他就只做个炒饭,吃的时候接到陆沉鹤的电话。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后明显松一口气,“你终于接电话了,还好吧你,我差点跑去警局报警。” “还好,活着,能喘气。” 陆沉鹤听后声音变得小心翼翼,“昨晚……真的还好吗,你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贝恪想了想,总结道:“跟一个陌生人一夜情,有戴-套,早上起来还一起去医院查了感染四项,都是全阴的,应该没什么事。当然我整个人也完好无损,器官没丢。”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让陆沉鹤震惊得快不会说话了。 “你说什么,你昨晚跟人约了,之后你俩今天早上还一起……一起去医院查那个什么感染四项?”陆沉鹤从没听过这样魔幻的剧本,“感觉这里面大有内容呀,我去找你,要么你来酒吧找我,当面给我说说这件事情。” “我去你店里吧,给我来瓶冰镇过的气泡水。”贝恪想了想说,特意强调,“一定要没开封的那种,我去了现场开封。” 他真的受不了再来一杯加料的酒了。 他可不相信自己能第二次幸运地碰到如同昨晚裴梓逸那样的人。 下午三点,他来到刚开门还一个客人都没有的酒吧里,陆沉鹤从冰柜取出一瓶没开封的气泡水摆在他面前,现场开封,给他插-上一根吸管。 贝恪一边喝着冰镇气泡水,一边说昨天的事情。 “你说你在酒吧门口走不动路,有人把你捡到酒店,那个人给你开了个房间,原本想让你自己一个人住,结果对方去浴室洗了把脸的时候你觉得热也跟进去洗,之后你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滚一块了?” 贝恪:“差不多吧。” “然后完事了,你今早就开始后怕,虽然全程都戴套应该没出什么意外,但还是怕感染,就拉着对方一起去查感染四项?” 贝恪点头。 “这个故事真的很离奇。”陆沉鹤总结,“但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身为玩咖的陆沉鹤完全没有过这种类似突发情况的经历 他跟每一位炮-友都是先确认彼此有意思,再心照不宣地一起离开去开房,不会有这种喝得半醉在酒吧门口被人捡走的事情,而且他酒量很好,一般人都喝不过他。 而捡走的那个人貌似一开始也不想发生什么,只是好心地开个房间给他住的,后面可能两个人缠在一起没忍住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想到这里觉得贝恪碰到的那个人似乎不错。 他想了想,试着问:“你昨晚……感觉如何,几次呀?” 这个问题问出后,贝恪的脸忽然爆红。 虽然他昨晚思维迟钝,酒精麻痹了他的很多神经,但他依旧能记得昨晚的事情。 裴梓逸的嘴唇几乎吻遍他全身上下,一身红痕分外惹眼,稍显粗砺的手指轻轻摸过他的小腹,带起一串串的酥-麻。 直到现在他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喘-息声,昨晚他们不断地亲密纠缠,彼此爱抚,真的有种深入骨髓的战-栗和愉-悦。 从前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会那么形容这件事情,因为从前是觉得有些舒服,但也还好,就那样,甚至有时还会难受。 所以他从前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沉迷那件事情,但经过做完后他瞬间就懂得为什么有人会沉迷那件事情,有性-瘾。 因为真的很舒服,很快乐。 面对陆沉鹤的提问,他只是红着脸说:“还,还不错。” 陆沉鹤看着对方的样子直觉有情况,追问道:“到底怎么样,就……比起项知墨来感觉如何?” 贝恪觉得没脸回答这个问题,小声告诉对方:“昨晚那个男人挺,挺好的。” 说完他捂着脸,真的没法见人了。 虽然他没说比较结果,自己也知道比较不应该,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比较。 从前只经历过项知墨一个男人,情-事上也平平淡淡,他一直觉得本来就应该这样 直到昨晚…… 不夸张地说,真的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而且那扇门好像还关不上,他现在闭眼都是昨晚的场景,身体好似还在悸动。 是他没经历过的爽和刺激,第一次有那么满的感觉,也第一次有那么撑的感觉。 他现在都怀疑对方身经百战是个情场老手,但那人又毫不犹豫地说最近三周除了昨天外没有任何危险行为。 ……情场老手会休息这么久吗? 这真的是一个难解的谜题。 “啧啧,你看你现在这副眉目含情的样子,要不因为我是个铁零,都想把你扑倒了,那个人可能就是对着你这么可口的样子,没忍住吧。” 陆沉鹤看了贝恪片刻,忽然理解昨晚那个原本想离开但最后没忍住的人的想法。 贝恪明显有点害羞,皮肤白里透红,好似甜美的水蜜桃,可口到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不过看你这样我也能猜到答案。”陆沉鹤开始给贝恪科普,“其实人跟人之间的身体契合度会有差别,这种差别很难讲,如果不是亲自体会过根本不会知道。如果你对那个人的身体没感觉,做的时候也会觉得很乏味,甚至很煎熬。如果你对那个人的身体很有感觉,就会觉得爽翻了。” 他说到这里干脆用自身举例,“我从前跟一个炮友的身体非常契合,我们开了两天的房,基本都在床上度过,不知道来了多少次,只感觉走的时候床下全是套,经常是说着说着话就会莫名其妙地连在一起。” 贝恪:“……” 这个形容真的很搞-黄色。 “我俩的身体实在太契合,契合到他离开这座城市才不继续约。” 贝恪听后问道:“跟炮友还有约这么多次的吗,不一般都是一夜情?” “这个要看感觉。”陆沉鹤向他传授经验,“首先我约一个人,并不能知道我们深入交流的结果如何。如果当晚深入交流的结果不错,很和谐,可能留个联系方式后续再约几次,如果深入交流的结果不行那肯定就没有后续。” “不过无论是一夜情还是找可以多次的炮友,都有几个原则。”陆沉鹤分享注意事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防护措施,千万不要动心,不要过问对方私人的事情,不要好奇对方的生活和工作,大家都只讲身体上的快乐,动心就输了,因为对方摆明就是来图身体的,大家谈身体就别谈感情。” “哦。” 贝恪简短地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打算付诸实际行动。 其实他对约炮这种事情并不是很能接受,他妈妈卢琳是位医生,总会叮嘱他出去乱玩的各种危害,那个感染四项就是卢琳告诉他的。 至于昨晚……那单纯就是个意外。 如果昨晚他没有喝多,如果里面没有加点别的小东西,如果那个人的长相和气质不是让他无法拒绝的话,他也不会配合。 其实真的论起契合度的话,现在他觉得自己跟项知墨可能就是一般,因为并没有很爽的感觉,只是有时会觉得有些舒服,但有时也会觉得很难受,一次下来自己都没有释-放过,憋得难受。 但如果是昨晚的裴梓逸,他们之间的契合度应该很高,毕竟他昨晚舒服到一直在颤抖,最后的时候已经敏感到碰一下就会起鸡皮疙瘩。 他跟项知墨之间,就算是高中刚毕业感情最好的时候也不会有这种事情。 ……想远了。 贝恪在心里面叹气。 这样真的不好,人跟人是不好比较的,对双方都不公平,他以后应该尽量避免想这些事情。 陆沉鹤一边收拾吧台准备下午营业的事情,一边偶尔分神去看贝恪。 贝恪明显神游天外在想别的事,陆沉鹤直觉是昨晚那个男人,就好奇问:“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听你说的感觉似乎不错,可以考虑多约几次,你有留对方的联系方式么?” “有。”贝恪点头,之后又跟陆沉鹤说:“不过我们应该不会再约了,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再碰到,可能没多久就要互删吧。” 他睡醒后查过那个车标和车型,是宾利欧陆,根据配置不同价格有所不同,但最便宜的落地也要三百万起了。 三百万对他这个刚工作不到一年的人来说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不吃不喝都要攒十来年才能攒出来。 这不是他能够肖想的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8、邻居 “怎么说?”陆沉鹤听出贝恪语气不太对,打算竖起耳朵听八卦:“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对方看起来很有钱。”贝恪回忆着之前的事情,“他身上穿的衣服很贵,价格应该在四位数往上。昨晚我……衣服不能穿了,他今早送了我一套,我看过牌子,那一套能吃掉我一个月的工资还有富裕。” “而且今天去医院是他开车送我,开的是宾利欧陆。”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气质,一看就久居高位,发号施令的上位者。 但气质这种事情听起来过于虚无缥缈,贝恪就没有主动说出来。 “听起来是很有钱的样子。”陆沉鹤摸摸下巴思考,“还有什么别的特点吗?” 贝恪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他今天去医院挂号没用医保,直接拿的身份证。” “没用医保?”陆沉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是没有吗?” “他说他有但是懒得用。”贝恪解释着,“我也就没有具体问。” “该不会是没有吧?这年头要是真在这一片上班的,谁还能没个社保呀?” 像他这种在酒吧工作的都给自己上社保。 陆沉鹤想了想,忽然玩笑似地说:“社保都没有,该不会是杀猪盘吧?杀猪盘那些人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肯定不会给自己上社保。” “杀猪盘?”贝恪愣了下,觉得很好笑,“我刚工作不到一年,没什么存款,大概算是一穷二白的状态,杀猪盘找我能骗什么?而且就算他是装的,他买那些衣服租那辆车应该都不便宜吧,投入这么多,图什么呢?” “嘎腰子?好像也不是。” 陆沉鹤想想觉得不对,这要是真的嘎腰子不该昨晚吗? “不过你也不能小看杀猪盘。”陆沉鹤语重心长地劝,“真的陷进去了,多得是人贷款给杀猪盘的人花,什么高利贷信用贷这些都借了个遍,最后杀猪盘的人走了,苦主一身债务只想跳楼。” 贝恪忍不住笑出声:“这个逻辑无敌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走信用贷,没信用,贷不了一点。” 他又不是真的恋爱脑,哪里会做什么为对方信用贷取钱的事情。 就算曾经跟项知墨交往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做过。 陆沉鹤跟他说:“你等着的,对方如果真的是杀猪盘,估计没多久就会主动联系你。” 贝恪干脆道:“行,我等着。” 两个人说完全都笑出来。 玩笑开完,陆沉鹤正色道:“如果真的再遇到再约的话,你别太用心,别把自己陷进去。” 贝恪的性格很软,也很善良重感情,看起来十分好欺负,同时还很有贤妻的潜质,很会体贴关心人。 从前跟项知墨在一起的时候,陆沉鹤就总觉得项知墨在欺负贝恪。 项知墨就一普信男,找到托索投行的工作也不可能翻身,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从全国最顶尖的院校毕业,找了一份常人难以企及的工作,飘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对贝恪从来都算不上体贴,平时出门不帮忙拿东西,据说在家也很少洗衣做饭,都是贝恪来。 有时陆沉鹤觉得这都不是挣钱多少的问题,主要问题是项知墨似乎一点都不把贝恪放在心上。 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贝恪喜欢项知墨什么。 不过幸好现在分了。 对于分手这件事情陆沉鹤其实乐见其成,他觉得说不定将来贝恪还会感谢项知墨的分手之恩,逃脱苦海。 ** 从酒吧离开后,贝恪接到中介的消息说附近房源太火爆,目前手头上也没什么好的,给他约了几家,问他今晚有没有时间看房。 贝恪想着反正自己晚上也没什么事,就同意一起去看房。 结果跑了一晚上,一套合适的都没有。 不是太远通勤不方便,就是要价太高跟市场行情不符,总之没有一套合适的。 贝恪让中介帮他先留意着,反正距离物业给出的搬家期限还有一周,他可以慢慢找,实在不行就兼容一下通勤时间,不要给房东送太多钱。 ** 次日早上贝恪被隔壁的声音吵醒,觉得很奇怪。 他在这套房子里也算住了快一年的时间,隔壁一直是没人空置的状态。 前几天的确偶尔有人出入那套房子,但似乎都没有留宿,今天听这动静似乎像是有人搬进来的样子。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洗漱过后看了下家里冰箱的存货,决定出去吃个早饭加买菜。 他拿好手机和购物袋出门,刚打开门的时候对面邻居的门也恰好开着,里面有好几位穿着搬家公司衣服的人进进出出。 他站在门口望了一眼,似乎有人在收拾搬家的物品。 恰好此时又有一个搬家师傅抱着箱子上来,他等对方把箱子放下后就试探着问:“师傅,这家是有人搬进来么?” “应该是吧。”搬家师傅说,“反正找我们打包搬家和收拾,说是要今天弄完,应该是最近要搬进来。搬家的时候那人说客户一个人住东西不多,就是一些随身衣物和用品,但我感觉比三口之家的东西还多。” 贝恪遥遥看了看房间里那许多纸箱,只觉得确实很多,有得收拾。 他略略看了对面房子片刻,对面的房子很大,屋子里好几个人在收拾,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打包搬家收拾整理清洁一条龙服务。 贝恪从前看过,好像还挺贵的,下来得接近一万。 ……果然有钱人不在乎这点 不过东西不少,也有得收拾。 所以等他吃个饭打完游戏又午睡起来,对面还有搬家的声音传来时,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傍晚,等天气不那么燥热的时候,他把排骨炖在锅里,下楼扔一趟垃圾,扔完后一边往回走一边刷手机。 他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还在刷手机,跟中介聊着看房子的事情,专心回消息,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一个人的后背。 他连忙往旁边让开几步说:“抱歉——” 他的声音卡壳了。 被撞到的人稍稍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他一夜情的对象裴梓逸。 他忍不住揉揉眼睛。 是他眼花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真的就这么小,俩人又碰上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知道,世界可以更小。 裴梓逸看到是他后略一点头,还没来等得及说什么电梯又是一响,一个贝恪十分眼熟却也十分不想见到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项知墨。 项知墨刚一从电梯走出来就看到贝恪站在家门口,顾不得许多就走到贝恪面前质问:“你想清楚了吗?” 贝恪懒得搭理他这个问题,直接问:“你怎么进来的?” 当初项知墨选的这个小区物业管理很好,无卡人员没有合适的理由进不来。 那天吵架的时候项知墨被他挤兑到怒气冲冲地离开,离开时只收拾了随身的物品,忘记拿门卡,按理来说应该进不来的。 项知墨梗着脖子说:“门口保安认识我。” 贝恪:“……” 原来再严格的规定也挡不住不靠谱的办事人员。 但对方就杵在这里站着他也不好开门,他保证只要他敢开门对方就能趁机架住门不让他关,好借机跟进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力气没有项知墨大,如果对方铁了心要跟进去,那他拦不住。 很头疼。 他不想再见到项知墨这号人物,觉得再见到都烦,不想在对方身上有任何的感情消耗,但这人偏偏又要凑上来。 其实为什么凑上来,贝恪大致可以理解。 项知墨这几天肯定过得不怎么样,匆匆离开后不知道住哪,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酒店,要么同学家。 这附近好一点的酒店都不便宜,项知墨未必舍得花那个钱,所以很可能是借住在同学家。 而对方在这附近好似没有条件好的同学,情况大致都跟他们一样在这边租房住,而且大部分人的租房条件都还不如他们,跟人合租,这就更不方便了。 所以项知墨如果跟同学一起住必然挤得难受,很可能还遭受白眼。 无论是酒店还是同学家,条件都远不如自己家,项知墨这是想回来住。 贝恪现在只想把人打发走,不想耗费心力,但眼下这个情况他又不可能开门怕对方趁机进去,只能在楼道里谈。 如果楼道里没有其他人,那么羞耻感可能还会少些。 偏偏楼道里不仅有搬家公司的人,还有那位一夜情的裴梓逸先生。 不知为何,被裴梓逸看到他和前男友吵架,总会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冷静,冷静。 贝恪努力提醒自己,大家只是一夜的炮友关系,他没资格干涉你的私事,你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最多不过当做没有过这个人,不继续约了而已。 这么一想他冷静不少,随后问项知墨:“你想做什么?” “我要回来住。”项知墨言简意赅地说:“我刚才来过,你把密码换了对不对?把新密码告诉我。” “凭什么?”贝恪觉得很好笑,“都分手了,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凭什么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9、不识 项知墨的脸色很不好。 可能是熬了几天太辛苦,也可能是一开始的激情跟荷尔蒙早就日复一日地消磨殆尽,也或者是原本那点情分全都在上次吵分的时候消失无踪,项知墨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只说:“贝恪,你不要再提什么分手,要理解我,我扛着父母那边的压力不可能一直不结婚,但这不代表需要分手,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 “而且跟我分了以后你还能跟谁,跟我在一起每个月还能给你些钱,帮你分担房租。我未来的年薪远不止现在这个数字,以后可以给得更多,跟我分手后你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种条件优秀的人,也出不起房租。” “你也不要觉得这个圈子里有谁可以从一而终,大家都这样,我已经是圈子里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 “我们已经分手。” 贝恪冷冰冰地看着项知墨,站姿挺拔笔直,好似林间的青竹,虽然他身量的确比项知墨更纤细些,但他完美的站姿和仪态将项知墨衬得佝偻又矮小。 他只说:“当初签租房合同时这套房子只有我的名字,现在我让你离开你就得离开,不然就报警请你离开。” 项知墨惊讶又不敢置信地瞪着贝恪,仿佛不相信对方会这么绝情,也不相信贝恪真的有胆子报警。 不知为何,贝恪看着项知墨那个样子只觉得很疲惫。 项知墨其实算不上难看,高中刚毕业的时候很有几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感觉,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有好感。 现如今工作了一年的项知墨却让贝恪觉得自己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贝恪你要清楚,跟我分手后你就再也找不到比我条件更好的了,就你现在的那点工资学历和条件,现在连跟我相亲都不可能。” 贝恪的工资的确不算高。 虽然在寸土寸金的cbd上班,但在这里上班的不仅有投行的精英,外企的高管,金融界的大佬,也有他这种普通的外企小职员,每个月拿着到手二万出头的工资,经常为房租和生活费发愁。 但项知墨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大家半斤八两,对方凭什么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真觉得自己这样条件的就是个宝,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贝恪听得心中恼火,忍不住怼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到更好的?就你这点条件也敢自称是天花板?” “那你找到了吗?”项知墨听后忽然想到什么,有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开始口不择言地泼脏水,“你也不像是老实安分的人,一定背着我私下里找很久吧,有没有找到,找到了拉出来给我看看?” 贝恪气笑了,这人自己不检点,还开始污蔑他?! 但吵架,吵得就是气势,输人不能输阵。 他今天要是能拉出来一个方方面面都比项知墨优秀的男人,一定能把对方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好气出点毛病去住院,之后耽误工作被开掉。 想到这里,贝恪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就一直站在这里,没走也没说话的裴梓逸。 项知墨顺着贝恪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留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愣住。 贝恪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比他高半头,穿着银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的男人,对方一副商业精英的打扮,衬衫边缘的袖扣反射着蓝宝石的明亮光芒,气质矜贵冷漠,一双黑眸显得格外锐利无情。 身为男人,项知墨是不想承认眼前这个人的五官和身材都十分优越,他只是发现对方手上带的腕表他种草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就一直放在xhs的收藏夹里,时不时点开看一下。 理查德米勒非陀飞轮系列,两百多万的价格。 他咽了咽口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的人真的跟贝恪有关系? 他觉得很荒谬,正想反驳,忽然看到对方若有若无地更靠近贝恪几步,甚至单手轻轻放在贝恪的肩膀处,而此时一心只想把项知墨赶走的贝恪没发现对方的举动。 这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项知墨真的不信! 他气得口不择言:“这就勾搭上?你背着我劈腿多久——” 话没说完,被人打了。 贝恪这一下打得毫不留情,打完他手疼得发麻。 项知墨被打得头偏过去,半边脸迅速涨红。 “项知墨,分明是你自己劈腿在先,怎么好意思反咬一口?!当然如果你一点脸都不要,我也可以不管不顾,写个小作文把你劈腿的证据都列出来,再去托索跟你大闹一场,看看我们谁更亏?” 项知墨要面子还要追求二代,肯定不乐意这件事情爆出来。并且对方工作的托索投行是金融机构范畴,这种公司无论私下玩得多花,对外永远是一副正经专一的嘴脸,高管暂且不论,普通员工绝对不允许有传播广的丑闻出现,贝恪很肯定项知墨受不了他去大闹一场。 他在发现时想过写小作文曝光,但考虑到可能的后果终究没有那么做。 写小作文虽然会获得支持,但同性不是社会的主流性向,也会引来很多人的反感,他怕到时候不仅项知墨倒霉,自己也要被开盒被网-暴。 而且把人逼到绝路上,对方有可能会做出些极端的事情。他来b市求学工作,不想让家里人多担心,最终没那么做。 但如果项知墨再闹下去,他真的会考虑去写小作文贴证据。 裴梓逸一直没什么表情地听着,在听到“托索”两个字后动动眉毛。 这个叫项知墨的,是“托索”员工? 他似乎从没见过对方。 当然这也很正常,托索员工太多,只是投行就有几千号人,他不可能每个都见过都认识,如果不是他分管的业务线上的员工,可能对方从入职到离职他都不知道。 眼前这位项知墨不知道是最普通的交易员或者分析师职位,还是干脆就在非业务部门打杂? 托索员工成千上万,闹出各种八卦一点都不罕见,不过普通职员的八卦除了十分抓眼球的一般不会传播很广,裴梓逸也没有听过任何有关这位项知墨的八卦。 他印象中公司这几天谈论最多的八卦应该是券商那边的一位ceo跟妻子离婚,给了几个小目标的故事。 至于这位项知墨,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他自觉也不是特意要帮贝恪,只是看眼前这个人莫名不顺眼,可能是因为今天忙很久来不及吃饭,老毛病犯了胃开始有点疼,也可能是因为这人任职托索,给公司抹黑。 而且他也很奇怪,现在养人的标准那么低了吗,按照普通交易员和分析师的收入,不算年终奖的话一年只有三十多个,这就敢说有钱,给点钱? 坦白说这点钱全加起来连他一年养车的钱都不够,还敢说养人? 真是可笑至极,也荒谬至极。 恰好此时负责搬家整理的人看到一个空挡,走过来找裴梓逸说:“你好,都弄完了,要不要验收一下?” “不用,你们先走吧。”裴梓逸跟对方说,随后似是不经意地低下头和贝恪说:“我们进去。” 贝恪也不想看到项知墨,就顾不得想其他许多的事情,先跟裴梓逸去他那边。 负责搬家的人很快就离开,大门被关上,贝恪站在安静的室内空间里,终于一点点冷静下来。 他好像一个冲动,有意无意地拿一夜情的对象挡枪,现在还跟人一起进了对方的家。 似乎,很麻烦别人。 裴梓逸低头发几条消息,抬头时看到贝恪一直站着发呆,就问:“你还好么?” “还,还好。”贝恪仿佛被惊到回神,眨眨大眼睛,没了刚才的气势,低下头小声说:“刚刚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还有……谢谢你。” 裴梓逸看了片刻,难得忍不住笑笑。 原以为是只乖巧的小白兔,没想到还会咬人 真的应验了那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但咬完人又乖下来。 当然也许贝恪本来就不是一只纯白的兔子,身上有一小撮黑毛,只是平时不容易看到罢了。 他语调随意散漫地问:“他就是你这三周内有过高危行为的对象?” 贝恪实在难以想象对方为什么问起这个,但还是配合着说实话:“是的,他是我前男友,我们前几天分手了。” 于是他得到裴梓逸的锐评:“眼光真不怎么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干净,还是三周之后再去查查吧。” 贝恪:“……” 这怎么还开嘲讽了呢。 他忍不住回怼:“所以你也去查?” “如果你需要一起,也可以。” “你——” 贝恪想说什么,但忽然想起他锅里的排骨。 吵架耽误这么久,别炖糊了!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许多,飞快地留下一句“抱歉有点事”就转身离开房间走回隔壁。 裴梓逸怕项知墨还没走,也跟着一起出来。 不过他们出来时项知墨已经走了,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贝恪冲进去后还来不及关上的门。 ** 项知墨负气离开,直到走出小区才冷静不少,想起他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他计划着就算不能住进去,也得把他出的房租要回来。 租那套房子是押一付三,他们五月初刚交了房租,现在还剩下接近两个月的房租钱,一万多,他不甘心就这么白给贝恪。 然而等他脚下拐弯,想再找保安进去时保安却说什么都不肯放行了。 保安直言:“我刚才放你进去后没多久就被领导批评一通,说什么人都敢放进去,现在不能让你进去了。” 其实真实的原因他没说,这人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得罪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物业战战兢兢地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太子爷亲口发话不能再放这种无关的人进小区。 整个恒昊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们绝对的太子爷,保安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这次亲自发话要拦一个人,保安为了饭碗自然不敢放。 项知墨:“……” 真是天杀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和他有仇。 他印象中贝恪一直温柔和气,基本上他说什么都会说好,很少提反对意见。他以为对方不敢跟他吵架,没想到今天不仅跟他吵起来还动手打他一巴掌,被打懵了没有当场打回去的项知墨现在失去打回去的机会,只能气到内伤。 还有今天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人,虽然他不确定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恋爱关系,但看起来像是不清不楚的样子。 说不定吵分前就勾搭上了。 项知墨恨恨地想。 他在保安处纠缠很久无果,只能悻悻地离开继续去找房子。 同学那边真的住不下了,打地铺难受,而且同学也三番两次地说不方便继续留宿他,这个周末他一定要找到房子搬走,现在没时间浪费。 只是在去找中介的路上,项知墨忽然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托索投行共有几千名员工,项知墨职级很低只是股权那边的初级交易员,不在裴梓逸手下的众多项目组中,更不在裴梓逸管理的那条业务线上,他自然不熟悉对方。 裴梓逸每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满,不是十分紧急事宜的话vp有项目上的事情要见他都得提前好几天跟秘书约时间,更别说项知墨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初级交易员,秘书压根就不接受项知墨的预约。 他本人又讨厌一切商业宣传活动,他确实有这个资本,托索就由着他。无论是公司内还是公司外的新闻媒体上都没有他的照片,纵然项知墨在年末的全公司会议上见过裴梓逸,但那也只是远远看一眼,对方西装革履,距离远到他都看不清。 裴梓逸在公司内部聊天软件im上放过一张照片,但也只是一张侧脸,不是提前知道的话很难从一张侧脸上认出这个人。 所以项知墨就这样得罪了顶顶顶头上司而不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胃疼 裴梓逸跟着贝恪走进房间,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顺手把门带上。 进房间后他闻到一股明显的炖肉香气,是一种跟酒店饭菜香完全不同的味道,很有生活的气息。 闻到食物的香气后,他本就隐隐作痛的胃部莫名更疼了,疼到他忍不住伸手压着右侧肋骨下胃的地方。 贝恪冲到厨房打开砂锅,发现因为水放的有点多排骨没炖糊后松一口气。 他关掉火,带上隔热手套把排骨倒出来放在盘子里,走出客厅想继续跟裴梓逸说刚才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正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面措辞时,忽然看到他想聊聊的那个男人站在家中客厅,手压在胃部。 在贝恪看来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举动,就问对方:“你胃疼?” 能看出来? “有点。”裴梓逸说完后奇怪地问:“你是医生?” 连感染四项都那么清楚,一般没特意查过的人应该不知道吧。 “不是。”贝恪摇头,“我家里有人当医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 “是在疼。”裴梓逸解释:“从早上忙到现在没来得及吃饭。” 他叫了旁边五星酒店的外送,但此时还没送到。 贝恪听后立刻说:“等一下。” 他在电视机柜下的药盒里翻找片刻,找出铝碳酸镁,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饿得胃疼一般都是因为胃酸分泌过多,你先吃一片铝碳酸镁咀嚼片保护胃黏膜。” 裴梓逸低头看着贝恪手中的药片,并没有接过去。 贝恪愣了下,随后想起两个人的关系,对方也许有所顾虑。 也对……不信任一夜情的炮友很正常,尤其是这个炮友刚刚还在跟自己的前男友吵架,看起来并不如何靠谱的样子。 他小声解释:“药片的包装还没拆过,你……” 他说着,声音更低下去,想收回手把药片重新放起来,避免没人吃的尴尬境地。 但还没等他把药收回去裴梓逸就伸手接过药片,干脆利落地拿出一片铝碳酸镁吃下去。 吃下去后裴梓逸帮忙把药片重新放回去,一边放一边跟他聊着:“你喜欢在家中备很多常用药么?” “嗯,习惯了,家里人交代我常用药备好,就算现在外卖送药很方便那也需要时间,不如自己备点。” 他看着对方的动作,犹豫片刻,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要一起吃?” 这么叫一个炮友好像不合适,但想到对方开车带他一起去医院,还送他衣服,今天他跟项知墨吵架的时候对方还有意无意地帮了他,他就又忍不住心软。 这只是礼尚往来,他在谢谢对方。 贝恪对自己这么说着,并没有任何想了解对方私生活的意思。 裴梓逸听后只沉默几秒钟,就说:“好。” 看到对方真的答应,贝恪自己倒是有点不自在,主要是他跟裴梓逸之间的关系很尴尬。 他小声问:“你就不怕我做什么不好的?” 裴梓逸轻嗤一声,把贝恪上下打量一遍,直接说:“你没那个胆子。” 贝恪:“……” 他郁闷地去厨房端菜了。 贝恪看不到的地方,裴梓逸给酒店发消息:饭不用送了,钱会照付,如果已经做好的话你们自行处理 意思就是酒店员工可以直接自己吃掉,酒店员工看到这条消息简直乐开花,又可以打牙祭了。 发完这条消息后裴梓逸站在厨房门口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贝恪听后愣了下,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生活条件非常优越,一身贵气的人会主动站在厨房门口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尝试着问:“盛饭会吗?碗和勺子在上面的橱柜里。” 裴梓逸点头,从橱柜里拿出碗和勺子开始盛饭。 贝恪看到对方真的在帮忙,心情很复杂。 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往日项知墨不要说帮忙,甚至还会嫌弃他做饭慢,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游戏一边催他饭怎么还不好。 现在这个除了姓名外一无所知的炮友却会帮忙盛饭,动作熟练自如。 他觉得真正有格调有涵养的富家子弟其实并不会颐指气使,相反对方看着矜贵又冷漠,其实教养很好,很会在细微中照顾别人的感受。 但其实他不知道裴梓逸是教养很好,但也要看他愿不愿意表现出来。 裴梓逸盛饭,贝恪把煮好的西蓝花倒在盘子里端出去。 他洗干净手拿了两双筷子坐在桌子旁边跟裴梓逸说:“抱歉,不知道今天有客人要来,准备的比较简单,你别介意,如果没吃饱的话还可以自己再买点。” 这些饭菜是他给自己做的,原本没打算招待人,就一个菜一个肉再配上米饭。 幸好他为了明天不用做饭多炖点排骨,不然根本就不够两个人吃。 裴梓逸只是说:“已经很好了。” 贝恪看对方似乎毫无戒心地在吃,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介意的样子,也就安静吃饭。 可能是铝碳酸镁片的关系,也可能是热气腾腾充满家常感觉的饭菜吃下,裴梓逸渐渐觉得胃疼好了不少。 两个人一起吃饭如果不说话的话有些奇怪,贝恪忍了忍这种尴尬的沉默,还是忍不住,主动说:“下次如果很久没吃饭饿得胃疼的话,先吃点药保护胃粘膜,再吃些清淡的食物。” 幸好今天排骨是清炖的没放辣椒,正好。 “好。”裴梓逸答应得很干脆,但会不会照做就不知道。 可能是看出贝恪想聊几句的关系,裴梓逸主动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的很多。”贝恪歪头想了想,忽然说起一家最近很想吃的甜品店,“我记得cbd的地铁站a口附近有一家布歌甜品,他家的榛子奶油蛋糕很好吃。” 裴梓逸一不知道地铁a口在哪,二不知道布歌甜品,所以干脆反问:“你最喜欢吃甜品?” 贝恪跟他解释:“也没有最喜欢吃,我喜欢吃的东西很多,这段时间想吃这个,等满足了以后可能又会想吃其他的,美食谁也不嫌多呀。” 裴梓逸点头。 其实他不太理解这种感觉,如果他想吃什么肯定立刻就会吃到,所以他不理解这种这段时间想吃一样东西,但又不立刻吃的心态。 不过总体来说他本人对食物没有那么大的要求,甚至很多时候懒得去吃大餐,因为会耽误上班时间。 拿下属们的话说,他就是典型的事业批。 而且……裴梓逸稍稍低头看对方纤细的腰肢,实在看不出是个吃货 吃完饭后裴梓逸主动帮忙收拾,贝恪表示不用,他只要放在洗碗机里就行。 他把碗放在洗碗机里时,裴梓逸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站在厨房门口,他就跟对方闲聊:“我觉得这房子的装修挺好,家具家电都很齐全,小区环境和位置也不错,除了租金贵没毛病。” “嗯。”裴梓逸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发表评论。 其实在他看来这小区最大的优点就只有离公司近,步行到公司都只需要十分钟,极大地节省了他去公司工作的通勤时间。 但环境很一般,没有四五百平大平层的房子,也不是复式结构,一百多平的房子真得小,单独公寓管家都没有,很够呛。 “不过可惜我要搬走了。”贝恪抬头冲裴梓逸笑笑,“说不定你下周某天下班回家,就会忽然发现我不住这里。” 裴梓逸奇怪:“你要搬家?” 既然觉得这里这么好,为什么要搬走。 “对呀,房东让我搬走。”贝恪说,“赔我一个月的租金呢,那我还不麻溜地离开。我要是一周之内搬不走,真的不尊敬那一万多块的租金赔偿。” 裴梓逸:“……” 他原本想着是哪个房东这么恶劣,住得好好地让人搬家? 但随后又想起来,貌似他就是那个恶劣的房东。 再然后他注意到眼前这个人似乎对搬家一事十分乐意。 裴梓逸:“……”【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房租 裴梓逸淡声问:“那么想搬走么?” “其实原本也没那么想搬,觉得这里住的不错,打算住到下次交房租再说。不过房东要把租客清退,再加上项知墨也知道这个地方可能会找来,干脆就搬走好了。虽然他今天被赶走,但我怕他又来很麻烦。” 贝恪收起笑容正色道:“只不过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下周可能要加紧找地方住。” 裴梓逸听后没说话。 碗很快就放到洗碗机里,贝恪摘下家务手套洗干净手,擦干净后准备走出厨房,看到裴梓逸依旧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停下脚步。 他稍稍抬头仰视着裴梓逸,只觉一瞬间就撞到对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裴梓逸的一双眸子看起来格外锐利冰冷,又偏偏格外吸引他。 他无法移开视线。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两个人又吻在一起,他们的身体真的十分契合,仿佛有魔力一样,这次他明明没有喝奇奇怪怪的酒,怎么还跟被下药一样,身体很热,控制不住地想要。 难道真的是人有问题? 他要拒绝吗? 陆沉鹤好像说过,跟炮友身体契合的话会多来几次,他跟裴梓逸两个人的身体应该算得上是很契合了吧,那多来几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守好炮友的界限就可以。 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他们也都做过,很熟悉,现在拒绝太矫情了,不如直接享受。 但情到浓时他们去找必需品,裴梓逸刚搬家来显然没有,贝恪没想太多,直接说:“我那边有剩下的……” 他话音逐渐小下去,说到一半才想起来那是他跟项知墨剩下的忘记扔。 裴梓逸显然猜到是怎么剩下来的,冷笑一声,直接告诉贝恪:“我不用那个。” 俩人此时是正在客厅拥吻的姿势,他干脆搂着贝恪说:“去我那边。” 贝恪有点犹豫,他觉得炮友关系去对方家里是不是不好,但还没等他犹豫明白就被人半强迫地抱过去,直接放在主卧的大床上,他不知道裴梓逸在想什么,怎么硬是把他拉到对面自己的房间里,他们就在床上硬着等裴梓逸叫人买套。 情况有点好笑,但又笑不出来,因为裴梓逸仿佛用手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让他欲罢不能。 他不知道对方是加了多少价格,找的什么人买,总之最后的结果是十几分钟后小区保安送上来一份外卖,里面有五盒套三瓶润滑。 裴梓逸看了看,说:“应该够用。” 贝恪:“……” 一盒十个,五十个呢,这怎么可能不够一个周末用。 感觉是不吃不喝不睡也用不完的节奏。 …… 事实证明套真的可以用得很快,他跟项知墨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月就用一盒或者稍微多一点,而跟裴梓逸一个晚上就用了大半盒。 到后面他哭着说不要,真的不要了,差点往床下躲,裴梓逸才肯放过他。 被放过后他躺在床上低喃着:“我要去洗一洗,再回我那边……”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头一歪睡着了,叫都叫不醒的状态。 裴梓逸在旁边轻笑一声。 就这点体力,还想爬回自己的房子? 想着吧。 ** 贝恪在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才爬起来,醒来一看时间感觉天都塌了。 他跟中介约的今天早上十点去看房子,而他昨晚跟裴梓逸在一起,翻来覆去不知道折腾了几个小时,完全忘记手机还在对面自己房子里这件事情,中介就算把他电话打爆了也找不到他。 他连忙下床要回去自己那边,却猝不及防下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现在完全是腰酸腿软后面一拉扯就疼的状态,更糟糕的是他还寸丝不挂。 可能是听到屋内有动静,昨晚跟他同床而眠的人开门站在房间门口,带着蓝牙耳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现在的状况。 贝恪吓一跳,顾不得许多地扯过被子捂着自己。 对方很快就转身递来一套新衣服,贝恪扫了眼牌子,又是很贵的那种。 不过这次他穿得不心虚,因为他的衣服就是在昨晚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撕裂的。 真·撕裂。 他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见对方依旧带着蓝牙耳机在听东西,匆匆做了个挥手再见的姿势,用最快速度回到自己家。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找出手机,果然看到中介给他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又发了几条消息,随后就是说有事先带别的客户去了。 贝恪:“……” 他匆匆跟中介打电话解释,对方说周末时间安排得很紧,今天排满了实在腾不出空来,最早也得周一晚上。 行吧那就。 贝恪自知理亏,跟对方说周一再去看房。挂上电话没多久,他又接到物业的来电。 还是之前跟他商量搬走的那位物业跟他说:“房主刚才告诉我可以不用搬,所以你不用着急找房子,可以一直住着。” 贝恪:“……?” 他立刻合理地提出质疑:“我们都说好了要搬走,赔我一个月的房租,现在又说不搬是不是不太合适?我已经在找房子,物色到几套合适的了。” 物业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也觉得太子爷这件事情做得不太好,说好的事情反悔,但人家这么要求也没办法。 他改口说再去跟房主沟通。 裴梓逸收到物业消息的时候正在处理手下一位vp的case,还分神听着集团内部的高层会议,看到物业的消息只回:房租照赔,想办法让他继续住下来,可以减免房租,但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物业表面上恭敬地回:好的 实际内心在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太子爷现在跟那个人应该算是邻居吧,还不能透露存在。 有钱人这是在玩什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隐藏身份,cosplay? 玩得很花呀。 物业自愧不如。 再次接到物业电话的时候贝恪正躺在沙发上躺尸,在给自己看午餐外卖。 没办法,实在是太累,手都快抬不起来,没力气去做饭。 接电话听到物业说完他简直不敢相信,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得七荤八素。 要知道他从小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现在居然要白拿一万多块钱? 哦,不,也不是白拿,对方说这算是他这几天的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物业跟他说:“我和房东沟通过了,房东说既然都承诺了,那一万多块钱就照给,但是你也不用搬走,还可以继续住下去。” 贝恪听完后只觉恍惚,不敢相信这个馅饼,又考虑到实际情况,试图委婉地说明:“可是我之前的合租人现在不租了,我一个人也承担不了这么高的房子,确实打算搬走的。” 物业:“……” 他想了想,干脆硬着头皮说:“没事,我们可以减房租,减成……嗯,减成一个月五千块吧,你看行吗?这样总没有负担了吧。” 贝恪听后表示目瞪口呆,感觉天上砸下来的这块馅饼越来越大,大到他都要接不住的地步。 “真的假的?”他忍不住问,“不会骗人吧?” cbd黄金地段的高档小区,八九十平的两居室,巨大的落地窗俯瞰整个cbd夜景。 这种房子的租金一个月居然只要五千块? 这四舍五入等于给他送钱呀。 这要是真的一个月五千块,他按照五千块租下来,反手再租出去当个二房东,目测一个月能净赚大千的数字。 物业的声音也有点发虚,但还是挺着说:“真的。” 他想直接说不收房租,但又觉得这样可能对方不信,就干脆说房租砍到五千。 但说着这个话自己都不信。 要知道这周围老破小的五十来平两居室,房租都不止五千,更别说他们这种高档小区,八九十平的两居,才五千块。 但他说这个价格,不是怕对方负担不起嘛。 物业记得来签合同的这位租客,对方签合同的时候还没毕业,现在想来也才毕业工作不到一年,让毕业工作不到一年的年轻人一个月抗一万多的房租,很多人的确会扛不起。 但五千块总应该没问题了吧,cbd这片上班的除了前台,哪个税后没到万呀。 如果真的还不行,那就……再减点吧。 贝恪很迷茫,“为什么租房条件这么好?” 物业感觉这个谎话越撒越大,但没办法还是得继续努力圆。 “是这样的,可能真的是房主想日行一善被你遇到了,钱不钱的无所谓,他就是希望合适的人住在里面,唔……爱护他的房子。你是位很好的租客,把他的房子养护得很好。” 其实物业说的爱护房子是假,他认为钱不钱的无所谓,合适的人住在这里面是真。 太子爷肯定不缺这点钱,希望对方住下去才是真的。 贝恪:“……” 他记得压根没有物业和房主来看过房子里面的情况。 “真的吗?” 物业立刻说:“保真,你现在就能来重签合同,赔偿的金额现场打给你。” 贝恪:“我现在就去,麻烦等我十五分钟。” 他心中更奇怪了,这多么像是坑人的,偏偏物业还说可以重签合同。 如果可以重签合同就没什么可顾虑,白纸黑字写好的协议,没问题的话完全可以签。 虽然不知道天上为什么掉馅饼,但是他现在太需要这个了。 重新找房子好难,搬家好累,能够不搬,一个月才只要五千块,划算哭了。 至于合同方面的陷阱他完全没有顾虑。 虽然气质上看不出来,但他本人就是学法律的,目前是外企法务部的一名普通职员,他相信自己审合同的能力,不会有坑还看不出来。 想到这么好的条件,他虽然现在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车轮压过,但还是勉强爬起来走到物业去看合同。 但凡多犹豫一秒不爬起来,都是对这么好条件的不尊重。【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工作 一个多小时后他离开物业,带着现场就赔付的一个月房租,觉得这房子四舍五入约等于给自己白住好几个月。 合同条款没有问题,他们当场重签合同,白纸黑字一旦落定就代表他可以获得一万多的赔偿,而且一个月只付五千的房租就行。 虽然还有项知墨的问题,但他也不担心,真的撕破脸他就先去托索闹,相信项知墨肯定会为了自己的工作再加上还要在公司追求二代而不再纠缠他。 他只是看着好欺负,又不是真的好欺负,学法律哪有真傻的人。 至于二房东,他就是想想,也不会真的去做。 不说刚才那份合同就约束他不能当二房东,他也没真的打算去当,毕竟反手租给别人后他自己还得重新找地方,太累太麻烦。 而且当二房东容易出事,要肩负的法律责任不少,他自然没兴趣挑战。 为了庆祝这么天大的好事情,他中午就去小区附近的自助餐美餐一顿之后买些菜回家做。 ** 周一早上九点二十五,贝恪准时坐在工位上,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哦,对了,在这里他不叫贝恪,叫samuelbei,这是他的英文名。 他所任职的这家外企的风气就是尽量不称呼中文名字,连平时发邮件的签名都是英文名字,这也就造成很多人不知道彼此的中文名字,贝恪可能就只清楚招他进来并且和他同一个学校的师姐的中文名字,其他同事的中文名,哪怕是经常打交道的其他几个部门的同事也不清楚。 一些合作商也只知道他们的英文名字,如果不特意问的话也不清楚中文。 周一上午十点例行的例会,招他进来的部门经理,也是他同学校的师姐卫钰除了例行的工作总结和阶段计划外,又说了这两天的一个紧急任务。 “托索那边接到一个欧洲的并购重组案子,委托我们公司做前期的背调和一些相关的资料整合,因为事情紧急,需要尽快签合同付定金开始推进项目,下午要准备去托索那边开会。” 贝恪身边入职早他几年的victor好奇问:“isabella,我们跟托索又不是第一次合作,早就按年签过合同,怎么这次又要重签?” “我们之前跟托索签的三年期合同已经在上个月到期,原本要重签的,但对方一直没有推进这项事宜。现在有项目要找我们做才重签合同,但拿出来的却是对方模板的新版本,我粗略看过,有些条款相对霸道苛刻,总部可能不会接受。需要尽快沟通让对方修改好敲定,所以下午准备去托索那边出外勤。” 法务部几个人都表示知道了。 投行虽然是众所周知的大乙方,但这位大乙方同时也是很多公司的甲方,贝恪目前工作的欧洲外商独资的维京咨询就是其中之一。 托索券商的投行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投行,不仅国内业务分布极广,国外也有很多业务线,其中就囊括欧洲业务。 维京咨询之前跟托索合作过几次,都是服务于对方的欧洲项目,提供咨询,每年的合作项目不算多,一般有三四个。 托索对于很多咨询公司来说是难得的好甲方,公司财大气粗给钱爽快,因此合同霸道点他们都觉得没什么,最起码国内的咨询公司肯定会觉得没什么。 现在业务不好谈,合同上稍微让步一点很正常。 但一些条款总部老外无法接受。 这次卫钰显然是在托索的合同里看到老外无法接受的条款,才打算带他们去跟托索的法务battle,哦,不,是协商。 托索确实是很多金融专业人士梦寐以求的好公司,所以之前项知墨能入职托索,尾巴才会翘到天上去。 但贝恪不觉得一个大厂螺丝钉有什么值得炫耀。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托索人才济济的事实,对面的法务专业素养肯定极高,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贝恪想着就头疼,祈祷不要带他去。 但偏偏天不从人愿,会议结束后没多久他就被卫钰叫到办公室,卫钰直接说:“下午跟我一起去托索开会。” 她说着,还冲贝恪眨了眨眼睛。 贝恪:“……”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卫钰在跟他暗示这一趟是专门带他过去的,因为卫钰知道项知墨也在托索工作,特意给他个探班的机会。 对方一片好心,他实在是不想这个时候煞风景地说出已经分手的事实,就跟着一起去了,毕竟这次工作虽然困难,但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次历练和提高。 工作当前,贝恪自然会尽职尽责,花半个上午的时间把对方的新版合同啃完,只能得出稍微霸道,但还算正常的结论。 对于有口碑的大公司,这么要求自己的供应商很正常,但这份合同老外能同意才有鬼。 就比如这份合同里因为近期毛衣战而引入的全世界范围制-裁条款,对于老外来说肯定无法接受,他们需要协商制裁条款的范围。 虽然本地维京咨询的法务会审合同,但最终拍板权还是在老外手里,欧洲总部对他们的辖制极多又不放权,签合同如果用对方的模板都要总部审核通过才能签。 而欧洲很多人对国内的大公司都不以为然,总有着老牌资本主义的傲慢,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圈子外企谈业务拿项目有多难,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落后于国内市场,国内早就不是非他们不可的局面,总部还守着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傲慢,对用国内其他公司的模板签合同十分抗拒,办事从不灵活,总会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份合同哪怕是本地法务审核通过,也还要总部法务看完确保没问题才能签,这其中一来一回的拉扯可能还要本地gm出面做担保才能搞定。 这些事务性的流程,贝恪只要想想就头大。 他看完合同,叹了一口气,跟卫钰一起出去吃午饭,顺便商量下午如何跟托索的法务对线。 cbd这种地方寸土寸金,每个地方的租金都很昂贵,就连煎饼果子都比其他地方贵,要十块钱一个。 贝恪任职的这种外企多半吃大锅饭,收入远不像国内券商一样会拉开巨大的差距,本地gm的收入也只是他们的个位数倍数,所以虽然听着不低,但在cbd这种地方并不显眼。 而大家都要养家糊口,就算不养家糊口,但像贝恪这种刚毕业没太多存款的人也要省着点花。 所以他们平时吃饭一般都是三四十的简餐。 没办法cbd消费水平太高,三四十的确只能吃到简餐,二三十可能只能吃个吉野家。 吃完饭,贝恪步行到楼上的商场里拿杯奶茶回去喝。 午休在桌子上趴了会,醒来后灌一杯霸王茶姬,又满血复活。 下午两点半,他们一起坐卫钰的车来到托索在cbd的办公点开会。 托索券商公司极大,光b市就有好几个办公点,但核心业务一般集中在cbd和金融街,投行自然是核心中的核心,在cbd最好的地段有一栋楼。 他们上去后没多久就在托索的会议室里见到对方的法务,男性都是衬衫和西裤,女性都是衬衫和西装裙,貌似券商工作的都这么穿。 贝恪现在金融人士和中介都见了不少,基本已经很能分出这两者的区别。 虽然都穿西装,但这二者给人的气质感觉不一样,金融人士明显更有精英范,多半透着一种由内而外的冷漠,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双方落座,没多久就开始激烈的交锋。 贝恪谈合同的风格和他生活中的风格有些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工作中的他十分专业,表面上是很好欺负天真单纯的年轻人,实际上不该退让的地方丝毫不退让,任由对方如何说都不会动摇,坚持己见,很有耐心地跟对面法务耗时间,不软不硬地劝着,让对方一点点地同意他们的提议,分寸拿捏得很合适。 经过两个小时的厮杀,哦,不,是谈判,他们终于谈妥一份老外能够勉强通过的合同,还要本地gm做担保。 每次这种时候贝恪都会觉得在外企工作真的很没什么意思,连螺丝钉都不如,因为本地几乎没办法做主任何事情,都要看总部的意思。 谈完合同,气氛缓和很多,临时被拉来拍板做决定的负责那个欧洲项目的vp说:“行了,合同我还要上报给裴总审核,赶紧去提单子了。” 合同修改审批这件事情vp肯定没办法做主,需要法务部长和md同时审批,vp为了让项目尽快推进,需要找md裴总审核通过。 等等,裴? 这个不算常见的姓氏让贝恪瞬间竖起耳朵,心想着应该没那么巧吧。 托索这种公司的md应该是业内资深大佬,裴梓逸虽然看起来一副商业精英财力雄厚的样子,但看年龄来说应该做不到这个位置。 除非真的是太秀了。 虽然这么把炮友的事情挂在心上似乎很不应该,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好奇,一边分心收拾东西,一边认真听托索的几个人对话。 跟vp一起来看合同的托索法务部长笑着说:“那你跟裴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可要注意措辞,上周五还听人说他心情不好 vp笑道:“裴总周末就出差了,不在本市,我提完单子之后发邮件给他,不用看他的脸色。” 贝恪听后稍稍松一口气。 周末就出差? 那应该不是了,毕竟他周日早上才从裴梓逸家里离开。【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公私 谈完事情后是下午四点,一个快可以下班的时间,卫钰跟贝恪说打个时间差,让他就不会办公室,直接在托索这边探班。 这次不说也不行了,贝恪苦笑着摇头,小声跟卫钰说:“我们……分了。” 卫钰惊讶片刻,随后了解似地点头,倒是也没多问其他,只说:“那我们先回公司吧,samuel你到公司后把合同整理好发给总部,让他们尽快审批。” “好的。” 等一起坐回卫钰的车上,贝恪想了想,还是好奇问卫钰:“他们说的那位裴总到底是谁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这次是他入职后第一次去托索开会,并不清楚对方公司的事情,但卫钰之前去过几次,应该比他清楚一些。 “托索投行的一位md,大概算是投行二把手的位置,上面只有个跟总部关系很密切并且经常跑其他业务的ceo。”卫钰跟贝恪解释,“听说他是去年刚通过竞聘当上md的,标准的工作狂魔,007模式,出差都还oncall……” 她想了想,干脆又说些托索几乎人人皆知的事情给贝恪:“这位裴总不仅自己是个工作狂魔,要求还很高,他管理的业务线里的团队也一个比一个卷,生怕什么时候要回家吃自己。但又因为他虽然要求高,但眼光很好,决策力和执行力都很强,而且能替手下扛事情,对外护短,所以员工们对他多半又爱又恨,希望他能让大家轻松些,但也别太轻松。” “这种领导的八卦大家当然也会好奇,我也听过很多。几个比较靠谱的是他家世很好,比公司里绝大部分二代们都要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每天都在工作,不谈男朋友不谈女朋友,社交应酬场合要么自己去,要么拉着手下的vp一起,还几乎每次都拉着不同的vp,绝对不连续拉同一位vp超过三次,不带男秘书也不带女秘书。大家都说他性冷淡,无欲无求只想工作,貌似还有点洁癖,挑食,难伺候。” “当然洁癖挑食难伺候可能是员工私下偷偷传言的,毕竟打工人对上司多少都有点怨气。” 贝恪听着配合地笑了,同时松一口气。 如果说是性冷淡,那肯定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位裴梓逸了。 他认识的那位真的跟性冷淡不沾边,甚至每次做的时候他都怀疑对方有性-瘾,不然怎么每次都要那么多次,还都把他弄得欲罢不能。 咳咳。 贝恪想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从感受这个层面而言他觉得裴梓逸身经百战,因为真的很爽,绝对不是那种开始前扬言“我要干死你”,十分钟后就开始抽烟装作无事发生的类型。 跟对方在一起时经常能体会到那种仿佛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 但对方有的时候又显得莫名青涩,一开始接吻时还会跟他撞到牙齿,最开始进去的时候半天没有找对地方……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两个炮友在一起享受身体的过程也要磨合? 贝恪只有过裴梓逸这么一个炮友,并不太懂这方面,也许他应该什么时候再去问问陆沉鹤。 “不过这些有钱人的八卦听听就好。”卫钰交代贝恪:“这位裴总可比投行的二代们还要高不可攀。” 这就是叮嘱贝恪不要有别的想法,他立刻点头表示清楚。 贝恪对投行的二代们早就有所耳闻。 项知墨从前工作完回家经常跟贝恪抱怨公司里的事情,他也对投行内部员工有不少了解。 投行内部员工里有很多关系户,项知墨总抱怨这些二代关系户们抢他们的工作机会,抢他们的项目。 贝恪听着没说话,但后面自己去查过,对项知墨的话不以为然。 投行里有关系户二代很正常,没什么可抱怨的,说不定没背景的人手头正在做的项目都是靠着二代才能拉来,二代在投行工作,本身就是投行的人脉之一。 有的时候投胎投得好也没办法,确实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走向罗马,而很多人出生就在罗马。 那位裴总大抵就是出生在罗马的人,这种人对于贝恪来说确实高不可攀。 但本着严谨的目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放心,就小声问:“学姐,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 “好奇他叫什么?”卫钰想了想,之后说:“我确实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问他叫裴总,没听过这位裴总的全名,也没打听过。” 她说完看着贝恪语重心长道:“你不用问太多,也别想捡现成的便宜,这种人多半特别精明,就算还是单身也不肯向下兼容,别看你是学法律的,但真有点事情也不可能在他身上讨到便宜,可能还会吃不少苦头。” 贝恪:“……” 学姐真的误会了,但他也没有多做解释。 其实他只是很担心,担心对方是他那位新任炮友。 如果真是的话他要尽快远离,不敢找这种大人物,不然他怕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对方要对他怎么样,他连出庭给自己辩护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但有钱人折腾一个人并不需要做违法的事情。 学法律的贝恪可太懂一些法律的灰色地带了。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这位裴总性冷淡,他那个炮友对什么冷淡都不可能对性冷淡。 其实就算卫钰不提醒他也绝对不会去惦记那位裴总,同时也会让自己不要过多地去惦记裴梓逸。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说对方开的车和衣着打扮以及随手送给他的衣服,就是住的地方也比他好太多。 虽然都是同一个小区,但那天他被拉去对方的房间后看到过,对方住的房子面积是他的两倍还有余,接近两百平,宽宽大大,客厅、卧室、衣帽间和书房齐备,明显是用心装修过,跟他这种物业装修的样板间不一样。 那套房子可能是对方买下的,跟他这种租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裴梓逸是小区业主,他只是租客。 而那个小区的建筑年代在这一片算很新的,小区环境物业位置等等都很好,房价也几乎飚上天,他没敢打听多少,只知道他们公司月入十几个的gm都没这么奢侈买那边的房子,就算买估计也买不起这么大平数的。 就如同卫钰说的一样,不要做白日梦,有钱人不可能向下兼容,也绝对不可能稀释财富。 别说有钱人了,项知墨年收入只比他高十几个都要削尖脑袋向上爬,努力追求同组二代,做梦少奋斗十年。 贝恪自然不会做什么梦。 两个人撑死就是炮友的关系,如果对方什么时候腻了忘记他了,应该连炮友这种关系都会消失。 ** 裴梓逸周日下午就出差去hk,周三的中午才回来,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处理了很多挤压事宜。 晚上九点多,他处理完所有紧急的公事,等着和国外连线时忽然想起什么,去内网员工资料库中搜索项这个姓,随后看到那位叫项知墨的员工。 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地看,裴梓逸认为这位项知墨长得很普通,甚至普通到难看的地步。 眼睛不大嘴唇很厚,照片上一脸拘谨和平庸。 这个人入职托索接近一年的时间,一直是项目上的螺丝钉,没有做出任何亮眼的成绩,也没有足以给公司带来项目的家世,典型的小镇做题家履历,除了毕业院校和一点微不足道的个人能力外,毫无看头。 平平无奇的螺丝钉一枚。 就这样听说还要追求公司里的二代? 希望没有哪个二代瞎眼看上这位项知墨。 裴梓逸看完对方的履历后就关掉员工资料。 他自然不可能做一些类似报复之类很幼稚的事情,对他而言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私下里跟他有过节就在公事上为难对方。 如果他在公事上拒绝对方,那只可能是对方的个人能力问题,跟私人喜好无关。 他只是简单觉得这种人的年终奖应该毫无看头,如果裁员的话也会在最开始就进名单。 何况他跟贝恪又算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介意这位贝恪前男友的存在。 他们仅有的两次相处,贝恪没有问过他任何私人问题,可见对他这个人不感兴趣,不关心他姓甚名谁做什么的,把他们的关系定义为单纯的身体,仿佛只要他的感染四项全阴就一切ok。 那他又何必去在乎对方,那么他跟项知墨又何谈私下里的过节。 他只是恰好知道有这么个人,恰好刚才有空就去内网看一眼而已,一切都是恰好。 他并不会注意对方的事情,更不会在公事上下绊子。 但贝恪之前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幸好现在还算不错。【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苦水 忙了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裴梓逸在次日中午去跟在外资投行工作的同学秦泽琛吃午饭。 他们一样都是国内top2本科,常春藤硕士,读完书迅速回国到投行工作,他供职于中资投行,对方在外资高盛工作,虽然业务上偶有摩擦,但关系一直不错。 秦泽琛前两天刚分手想找他诉苦,可惜俩人都忙时间一直约不到一起去,今天中午才算都有点空闲。 裴梓逸去的时候秦泽琛正在喝闷酒,他提醒一句:“下午还要上班,别喝多了。” 秦泽琛:“……更郁闷了怎么办。” 他分手了,分手原因是女方劈腿被他抓到,他要求分手。 女方因此恼羞成怒,各种在公众场合说他谈恋爱抠门舍不得给女方花钱,x功能不好又短又小还坚持不了多久,弄得他苦不堪言,偏偏这种事情很难自证。 他因此郁闷得不行,一边喝一边跟裴梓逸倒苦水。 裴梓逸听后很奇怪,长短这种私人事宜暂且不论,他就只问:“你真抠门了?” 他觉得秦泽琛不像是抠门的人,从前大学时出去聚餐,对方还经常包揽请客任务。 秦泽琛摇头:“抠门是她定义的,她觉得我不应该只送她东西,应该直接送她一套房子。” “我说可以送,不用签婚前财产协议,结了婚就把房子分她一半,结果她要全部,这个真的给不起。” 裴梓逸一锤定音:“分吧。” 单身人士的他表示绝对劝分不劝和。 投行收入确实高,裴梓逸现如今也的确做到很高的位置,但他毕竟年轻才28岁还不到三十,工作只有五年多,也是从最初级的职位一步步走到现在,而他当上md才不到一年。 资本的积累需要时间,他又不是喜欢抄底断人财路或者活路的性格,收入相比圈内同层次的人显得中规中矩一些。 靠他自己打拼来的财产买下的房子就只有一套,比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更远些,在东北二环那边,是高档小区的大平层,小区环境和周边配套都很好,酒店式管理,每栋楼都有专门的管家,当时买的时候也花了几千万,大半身价都进去。 同学情况跟他差不多,甚至因为收入和职位比他低些买的房子还小点。 确实都是工作挣得血汗钱,不可能平白无故送人,连分一半都是真爱了。 “唉。” 秦泽琛苦笑着继续喝,弄到这一步也只能怪他识人不清。 当然如果他狠下心来找律师打官司,让女方为自己的诽谤付出代价也可以,但他觉得毕竟在一起那么久,还是不要做得太绝比较好。 他喝了一会儿,见裴梓逸一直不说话,就问对方:“你呢,最近有没有什么情况?” 裴梓逸沉默片刻,之后回答:“没有。” 秦泽琛这次听后并不劝对方找一个,从前他谈恋爱时劝裴梓逸去谈个恋爱,对方说谈恋爱就像一杯温开水,毫无味道,没有工作有刺激有成就感。 他心说那是你不知道谈恋爱的好,结果他现在分了个手,觉得还是不谈恋爱比较好 因为分手的时候太痛苦了。 “我现在觉得你从前说得很对,谈恋爱真的不如工作有意思。”秦泽琛好似喝多了,也好似没有,他仰头灌完一杯酒后终于开始吃不知道上了多久已经快冷掉的意面,一边吃一边跟裴梓逸说:“说好了,我们一起当单身狗,谁都别谈恋爱,别做恋爱脑的冤大头。” 裴梓逸无可无不可地说:“好。” 酒喝到最后一起吃了点东西,吃东西时秦泽琛终于说起今天叫裴梓逸来的另外一个目的。 “对了,我这周五晚上要飞美国那边出差一周,琪琪就拜托你帮我照顾了。” 裴梓逸知道秦泽琛养了一只叫琪琪的三色柯基,从前经常看对方在朋友圈晒,还自称爸爸。 不过对方让他帮忙照看琪琪这倒是第一次。 他就问:“没有别人照顾?” 秦泽琛摇头,“从前我出差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照顾,现在……唉,不提也罢。” “你可以送到宠物店。”裴梓逸冷静地提议,“相信宠物店会收钱办事。” “不要。”秦泽琛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宠物店都是关在笼子里,一大屋子的宠物叫来叫去,一定会吓坏琪琪,它性格很敏感。” 裴梓逸:“……” 倒不是不想帮朋友的忙,而是他这个人天生没什么爱心,不喜欢小动物,觉得照顾不好。 “我没养过狗。”他跟秦泽琛强调,“你确定把琪琪交给我你会放心?” “你会不会无所谓。”秦泽琛跟他说,“你有助理,可以交给助理,公司给你安排助理不就是帮你解决生活上的事情,让你专心工作的吗?” 裴梓逸无话可说,“行,那你周五送到托索吧。” 二人说着已经吃完饭,又到快下午上班的时间,他们打算离开。 离开前裴梓逸不知道想到什么看了一眼地图,发现这里距离地铁a口好像不远。 他就跟秦泽琛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去别的地方。” 秦泽琛看到裴梓逸离开的方向不像是回公司,就顺口问:“见客户?” “不是。”裴梓逸随口道:“这边有家店的榛子奶油蛋糕不错,买一个回去。” 他这句话说完秦泽琛就目瞪口呆,要不是裴梓逸走远了他一定好好跟对方掰扯掰扯。 不是,就这样还敢说没有谈恋爱? 他完全不觉得裴梓逸是什么会吃榛子奶油蛋糕的人设,对方从前没主动买过这玩意,这次不仅买了,还没把这活交给助理而是选择亲自去,就这能说没情况? 他敢拿脑门顶上所有的头发打赌,裴梓逸一定是给别人买的,绝对有情况。 说好一起单身狗,结果这货悄悄有情况,不仅有情况还冠冕堂皇地忽悠他自己单身? 或者说确实没谈单方面喜欢还在追?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真的太不够兄弟了。 中午一点,裴梓逸拎着榛子奶油蛋糕回到公司,让助理先拿去冰柜冷藏,等他下班再给他。 今天裴梓逸下班早,晚上七点多就下班到家,他停好车后特意走到小区里站在楼下看了眼,贝恪家的灯亮着,应该是在家。 他拿着蛋糕上楼后按响贝恪家的门铃,贝恪在猫眼处看到按门铃的人后有些奇怪,但还是把门打开。 虽然他这几天没有刻意留意对门的动静,但也感觉到对门一直没人。 ……莫名跟那位出差的裴总情况对上 不过应该不是,他安慰自己。 cbd这么大,姓裴的肯定也不少,不用这么草木皆兵 主要那个性冷淡跟裴梓逸本人的差距真的太大,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情也没可能造谣,这也让他坚定两个人不是同一个的信念。 至于亲自去问…… 他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做炮友最重要的就是知情识趣,不要打听对方的私人事务,避免被拒绝的尴尬。 他开门后惊讶地看着裴梓逸,好奇问:“有事么?” 裴梓逸将手中的蛋糕递给贝恪,“送你的,谢谢你周六的晚餐。” 贝恪看着裴梓逸手中的蛋糕十分惊喜,只犹豫片刻就痛快地接过来,“谢谢。” 但接过来后他又犯难,对方晚上给他送东西,他要不要邀请人进来…… 但进来的话会不会不太好,他们貌似只有床上的关系,进来的话会不会又发生点什么…… 但从小到大来者是客的教养还是让他问:“你要进来坐坐么?” 他本来就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客套,还表示很嫌弃:“不了,免得被你前任传染上智障。” 贝恪顿时哭笑不得,“他的东西我早就扔了,床单枕头包括沙发套都换新的,甚至上次提到的那个套子也扔掉,满意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面嘀咕,炮友会介意这些事情吗? 他也不清楚呀,毕竟没经验,就眼前这么一个炮友,可能有人是会介意的吧,毕竟有洁癖。 他说完,看到裴梓逸还是不说话,就作势关门道:“那算了吧。” 裴梓逸单手挡着门进来,随后站在门口动作自如地穿上客用拖鞋。 贝恪:“……” 他从厨房拿来水果刀打算切蛋糕跟对方一起分享,结果裴梓逸拿过刀说他来切。 趁裴梓逸切蛋糕,贝恪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陆沉鹤:炮友走进我家,会介意前男友用过的东西,这正常吗? 陆沉鹤不清楚具体情况,本能以为是玩具一类,就跟贝恪说:每个人性格不同,虽然很多人不会介意,但有少数的人也会介意,介意的人多半很有性格,自我意识很强 贝恪觉得那个描述倒是跟裴梓逸很符合,也就接受了陆沉鹤的说法,觉得这个在炮友里很正常。 他发完消息,裴梓逸那边已经切好蛋糕并且拿出两个盘子,在每个盘子上各放一块。 贝恪拿起叉子刚想吃,忽然想起裴梓逸的胃病,就问:“你能吃这个吗?毕竟这个蛋糕有些凉。” 榛子奶油蛋糕明显从冷藏的地方拿出来,他刚才隔着包装摸了下,很冷,而很多胃脆弱的人吃不了生冷的东西。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贝恪觉得那个目光深邃到他读不懂。 片刻后他听到裴梓逸说:“我还好,胃疼不严重,只在饿很久或者压力太大时才会犯。年初时去医院做过胃镜,医生说只有轻微的胃炎。” 贝恪放心了,跟裴梓逸一起享受榛子奶油蛋糕。 在裴梓逸吃起来蛋糕大部分都是一个味,甜甜的一嘴奶油,所以他也不知道贝恪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但他不理解也会表示尊重,跟着一起吃。 吃完后裴梓逸帮忙收盘子,贝恪看着对方一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架势,犹豫片刻小声说:“那个,我明早还要上班,最近项目忙不能请假,你……不能过分。” 现在时间还早,享受性质地来一两次可以,但像前两次那样被榨干就真的吃不消。 裴梓逸听后惊讶片刻,随后只说:“我知道了。” 其实他真的没想做什么,只是来送个蛋糕,看对方邀请他就一起进来陪着吃,并没有想做什么。 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他也不可能拒绝送到嘴边的美食,况且他也的确好几天没有过,夜深人静容易身体躁动。 成年人,应该多享受身体,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最近这几天才开始做而已。 他很配合地告诉贝恪:“不必担心,用不了几个。”【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琪琪 盛夏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贝恪站在cbd区域高层的单向窗户处低头俯瞰b市繁华地段的夜景,闪烁的霓虹灯交织出美丽的色彩,街上间或有行人或者车辆路过。 贝恪看着看着,手指情不自禁地在玻璃上磨出一道道指痕。 他小声低泣:“……不要,你……” 声音逐渐破碎,随后他捂着嘴巴,肩膀都在颤抖 …… 再后面被放到床上时他感觉到有人用湿毛巾帮他擦,他想说自己来却没有力气。 最后蜷缩着身体,无意识地滚进身边人的怀抱中,不停地低喃着:“我好累,不要了……” 裴梓逸很有耐心地轻轻拍抚着贝恪的后背,他慢慢平静下来,用头蹭了蹭裴梓逸的胸口,柔软的发丝无意地擦过对方的下巴,随后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彻底睡过去,像是露出柔软肚皮给自己看的小动物。 很可爱,很暖人。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贝恪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了裴梓逸。 说好的用不了几个还用三个,他要疯了,今天怎么上班。 要不是他昨晚千叮咛万嘱说如果他早上八点半还没起,让裴梓逸一定要叫起他,他肯定会再度睡过去迟到。 他刚醒来时在床上摸索半天没看到手机,想起昨晚手机又落在他自己那边,就很崩溃。 是的,他又被裴梓逸拽来对方的家中。 裴梓逸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去他家吃饭可以,在他家do就是不行,非把自己拉过来,幸好二人家是对门很方便,不然两个人硬着走来走去,真的很容易闹出笑话。 他看不到时间,只能问身边不知道醒了多久在坐着看手机的裴梓逸:“抱歉我手机落在自己家里看不了时间,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 裴梓逸说完后放下手机,在床头拿起什么戴在贝恪的手腕上,轻描淡写地说:“你戴着吧,下次看时间方便。” 贝恪早上起来有点懵,直到手表被戴在手腕上才反应过来裴梓逸送了他一块手表。 手表的表盘很漂亮,指针是星月造型,表盘是很漂亮的天蓝色,有刻度的地方亮晶晶,背后表盖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机械在一帧一帧地走动。 贝恪看一眼就喜欢上这个表,有点舍不得摘下来,但还是说:“不用了,这块表看起来很贵重,还给你吧。” 这块表似乎不便宜,太贵重的东西他不敢收。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裴梓逸此时已经坐起,薄被从他肩膀处滑落,露出胸肌和腹肌的轮廓,“你如果不想要了就扔掉。” 贝恪:……? 这么好看的表要扔掉,暴殄天物吗? “而且这块表没多贵。”裴梓逸全身上下仅穿内裤,一边走去浴室洗漱一边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他看对方似乎要离开,连忙说:“麻烦借我套睡衣,我穿着过去对面我家换衣服。” 裴梓逸沉默片刻,没说衣服他已经买好,只打开衣柜拿了一套睡衣递给他。 贝恪倒是没觉得别人的衣服不能穿,毕竟他们抱也抱过亲也亲过,穿对方的睡衣没什么不行的。 他匆匆穿着对方的睡衣离开,没注意到客厅的沙发上其实又放着一个购物袋,是一套新衣服。 等贝恪洗漱完换好衣服出门去上班,买几个小笼包一边吃一边走去时才终于有时间认真考虑表的事情。 他很喜欢这块表,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精致又典雅,让人爱不释手。 如果真的像裴梓逸说的没多贵,他倒是可以收下,回赠给对方一块表。 此时他完全没想到裴梓逸口中的没多少钱和他自己感觉的没多少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裴梓逸感觉的没多少钱是这块表只不过是个小众的收藏品牌,三四十万一块,贝恪感觉的没多少钱是这块表几千块能拿下。 但这是一块小众的古董表,上面的牌子贝恪不认识,也没搜出来,就只能相信对方说的没多少钱。 他现在就是顾虑炮友之间互送东西会不会不合适。 贝恪走到工位时抽空问陆沉鹤:你跟炮友会不会互送东西? 陆沉鹤这次跟他说:跟熟悉的炮友会,算是一种情趣 但他们送的都是情趣玩具,这点他忘记跟贝恪说明。 贝恪又去其他的地方搜了下,说炮友互送东西很正常,虽然没看谁互送过手表吧,但最起码互送送别的东西的有,这一般都是跟相处比较久的炮友。 对于很多人来说炮友只有一次,贝恪觉得他们有过这么多次应该算是相处很久的炮友了。 所以打算去选购一款类似的表送给裴梓逸。 他上班摸鱼间隙拍照搜同款,看到一款三千多的,想了想咬牙买下来打算送给裴梓逸。 ** 周五下午,贝恪拿着总部老外签署好的合同送去托索法务部走流程签合同。 欧洲老外的合同签署方式还很原始,依旧坚持纸质版的合同签字。 在他们眼中签字比盖章有用,这个合同只要他们签字了就代表他们会负担法律责任,但国内普遍只认公章,他们把合同寄来的时候也会盖章。 但其实在他们眼中印章可以随便盖,合同只有签字才会生效。 贝恪把签好的合同送到托索,上次跟他一起谈合同的钟瑶出来迎接,让他在会议室等一下说流程已经走完,现在就可以签字盖章,他今天就能把合同带回去在系统里报备。 半小时后,那天一起谈过合同,聊过几句的另外一位托索法务部的白文洋走进来把合同递给他,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张名片。 他记得对方的职位比钟瑶高一些,是一个小组长,手下带领的团队侧重于并购案子的法律条款审核。 贝恪惊讶地看着白文洋,对方笑问:“不知道samuel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部长那天跟你谈过,很认可你的能力。以你现在的水平来说托索这边能给你开出来的薪资应该会比维京高不少,很具有竞争力。” 对方这是要挖他? 他出外勤跟人谈合同的次数不算少,但这是第一次有人挖他,还是一家规模如此大公司的法务部。 他谨慎地回答:“白组长,谢谢你的邀请,我需要多考虑。” “好的。”白文洋并不逼迫贝恪,只说:“希望samuel能单独留张名片给我。” 贝恪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之后带着合同离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外企人员流动率不算低,多得是人为了更高的工资跳槽,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贝恪没有为公司奉献一生的精神,他也会考虑自己的职业规划。 在外企的日子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头,领导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完美的计划前绝对不跳槽。 他想晋升的话只能等卫钰跳槽。 但卫钰前些日子刚休完二胎的产假回来,有一部分精力被分到家庭上,事业方面是但求无过的状态,可能会在法务部长的位置上一直做下去。 这就堵死了他晋升的路。 他确实没打算在维京一直做下去,维京这家外企的本地化程度远远不够,总部辖制太多,很多时候他们本地法务的意见一点用都没有,全都得听老外的,工作时很憋屈。 不过他之前的计划是在维京做两三年,积累工作经验和人脉后再跳槽。 白文洋的邀请很好,但来得太早些,他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有没有能力在托索这种公司工作。 至于项知墨也在托索工作这点对他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 首先托索这么大的公司几千号人,不是一个部门的平时应该很少碰到。 其次如果托索的待遇真的很好,能给他涨薪50%的话他就觉得值得一去,不能因为前男友耽误自己挣钱,毕竟涨50%就是一年多十多万。 项知墨很好对付,对方有意追求公司里的二代,打着少奋斗十年的想法,所以就算不追这个二代也是那个二代,只要对方要追人就要隐藏从前的事情,也该是项知墨怕他把从前的那些事情抖落出去,而不是他怕对方。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和涨薪的机会,托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券商,收入和工作环境很有保障,内部晋升机会肯定比维京多很多,当然工作量和繁忙程度也可能会加倍。 跳槽是一个选择问题,只看那家公司值不值得自己去,贝恪目前还在考量中。 ** 周五下午,秦泽琛把琪琪的狗窝连同狗粮等一些用具一起送到裴梓逸的办公室。 对方送来时裴梓逸还在开会,委托助理曹妍转交后就离开了。 下午五点多,裴梓逸开完会后就看到秦泽琛送来的琪琪,跟曹妍说:“带回家帮我养几天,如果有费用支出的话就走我的私账,一周后如果平安归还秦泽琛,给你批一千的电商购物卡。” 曹妍听到这么好的条件直流口水,可惜她这周末要出门玩,机票酒店早就定好,注定跟那一千块的购物卡无缘。 她期期艾艾地跟裴梓逸说:“裴总我上周跟您报备过的,说这周末去海岛玩。” 裴梓逸:“……知道了,你把它放到我办公室,我下班带走。” 从下午五点多到晚上七点多,裴梓逸一边办公一边忍受琪琪在笼子里寂寞的抓挠声和叫声。 他真的有点忍不了,整个人很烦躁。 但他受不了把琪琪放出来,如果琪琪尿在他的地毯或者桌子上,整个办公室他都不想待了。 所以晚上七点多,他做完工作后关掉电脑,打算把琪琪送到这附近的宠物店寄养,同时发消息给秦泽琛:秘书这周末出去玩没法养,我帮你送宠物店 秦泽琛坐的国际航班上显然有wifi,对方很快就看到消息给他回:千万别,琪琪受不了宠物店寄养的那个恶劣环境,上次我跟前任出去玩时送过一次,琪琪回来后大病一场 裴梓逸不为所动:我养不了狗 秦泽琛十分灵活地回答:你可以去你对象那边求救 裴梓逸冷脸拒绝:我单身,没对象 铁单一个。 秦泽琛不上套,只问:那天的榛子奶油蛋糕是买给谁吃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手表 裴梓逸冷脸拎着狗窝和一堆宠物用品放在车上,打算开车回家。 可能在狗窝里关了几个小时,琪琪格外寂寞空虚只想拆家,不停在后座踢腾,裴梓逸被吵得不胜其烦。 等拎着笼子和用具上去后,他走出电梯站在走廊里跟琪琪大眼瞪小眼地看了片刻,随后琪琪毫无耐心地移开目光,不停地在狗窝里跳,表示自己要出去拆家。 裴梓逸又看几眼,表示忍无可忍,随后按响对面的门铃。 这栋楼的梯户比很高,每部电梯在同一层只对应两户,也就是说这部电梯停靠的这层楼,绝大部分时间只有他跟住在对门的贝恪会下来。 他可以放肆大胆些。 周五晚上,贝恪如果没有出去喝酒玩乐,应该会在家。 贝恪的确在家,他本质上其实很宅,不特意出门玩的话更喜欢在家看剧打游戏,他听到门铃声走到门口猫眼处看见裴梓逸,就不疑有他地打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他愣了下。 好像他跟裴梓逸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有些熟悉,不会再像防备陌生人一样地防备对方。 “会养狗吗?”裴梓逸直接问:“帮我养一下,费用按照宠物店的标准翻倍给你。” 贝恪惊讶地看着裴梓逸拎着的那只柯基,是一只超级可爱的三色柯基,他一眼看去就喜欢上了。 “好漂亮。”贝恪低声呢喃着,“好可爱的柯基。” “你喜欢?”裴梓逸看了看他的表情,把狗窝塞给他:“那你帮我养吧,有任何费用都告诉我,我来出。” 贝恪倒是没拒绝裴梓逸塞过来的狗窝,认真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很遗憾地说:“可是我住在出租屋里,如果弄坏家具的话,房东可能会介意并且让我赔偿,我没办法养它。” 裴梓逸心说他才不在乎这点事情,但还没等他换个角度跟措辞把话说出口,就看到贝恪思考片刻,告诉他:“不如这样,把它先养在你那边,我每天过去照顾几次,主要就是给它放狗粮和水,以及清理下。” 养狗这么简单? 裴梓逸其实觉得这些活他的家政也能做。 但他还是自动忽略家政存在,只说:“好。” “我觉得它可能有事要离开自己的小窝。”贝恪看着裴梓逸问:“能不能先打开笼子把它放在你的房间里?” 裴梓逸有洁癖,如果是以往的情况下他百分百要拒绝,但今天他看了看,缓缓点头同意。 秦泽琛那家伙很可怜,失恋了喝闷酒,他还是不要雪上加霜把对方的宠物也养出事情吧。 所以贝恪穿着拖鞋穿过楼梯间走到裴梓逸家中,打开狗窝把那只柯基放出来。 放出来时,贝恪好奇问:“它有名字吗?” “琪琪。” 只见狗窝一打开,琪琪就迅速冲出来趴在房间地板上闻了片刻,之后朝一个地方冲过去,跑得飞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贝恪跟在后面,惊讶地看到琪琪在不停地挠卫生间的门。 贝恪试探着打开,又看到琪琪跑到马桶前努力掀开马桶盖。 等他帮忙把马桶盖掀开时,琪琪立刻窜着蹲坐在马桶盖上,片刻后可以听到明显的“咕咚”声,是什么落水的声音。 落后几步的裴梓逸站在卫生间门口打开灯和换气扇,皱紧眉头看着蹲坐在马桶上的琪琪。 贝恪好奇问:“它被关在狗窝里多久了?” “没多久。”裴梓逸思索片刻,“朋友下午四点多把它送来我这里,现在不到晚上八点,应该没多久,只有不到四个小时。” “但是它憋坏了。”贝恪满脸笑意地指着在马桶上又拉又尿的琪琪,“看把琪琪给憋的。” 裴梓逸:……? 一时之间,他仿佛不能理解中文语句的含义 “憋坏了?” “对呀。”贝恪点头,用清润的嗓音说着裴梓逸似乎听不懂的事情,“这只狗应该是你朋友的吧,似乎训练过,它有在马桶上如厕的习惯。你之前一直把它关着,他一直憋着不能如厕,可能憋坏了吧,所以总在狗窝里闹。” 裴梓逸:“……” 实不相瞒,他真的不知道。 他工作很忙,没时间也没兴趣去查怎么养一只狗,送来的秦泽琛也没有说不能放在狗窝里,他就想着上班时间先放在狗窝,之后再说。 但没想到之后就有这种事情。 他拿出手机给秦泽琛发消息:你家琪琪训练过吗? 秦泽琛这会还没睡,秒回:呦,慢慢开始懂养狗了,是和吃蛋糕的那位在一起研究吗? 秦泽琛:我当然训练过呀,琪琪特别乖,室内如厕从来都要去卫生间 裴梓逸:。。。 实不相瞒,这个卫生间他不想用了,直接让给琪琪吧,幸好这套房子里不止一个卫生间。 贝恪则是好勉强地忍着笑,琪琪从狗窝里出来后立刻在房子里闻了闻,第一时间冲进洗手间,蹲坐在马桶垫圈上开始嗯嗯。 柯基都要憋不住了。 虽然不应该,但实在是忍不住,好想笑。 裴梓逸垂眸看到贝恪强忍着笑意,但满眼都是笑容压根掩饰不住的样子。 面前男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盈满了笑意,隐隐有笑弯腰的趋势。 他记得对方的腰很软,可以配合摆各种姿势,甚至有时他都会想怎么能有人的腰这么软。 有只狗在似乎也很碍事,他想着。 柯基的瓦数很亮。 他移开目光轻嗤一声,随意道:“想笑就笑。” 贝恪本来就在强忍的边缘,闻言直接不装了,捂着快笑痛的肚子问:“你究竟干了什么事,看把琪琪憋的。” 裴梓逸:“……” 完全不会养狗的裴梓逸其实什么都没做过。 要说他虐狗真的不至于,就是事情凑巧了而已。 他只转移话题问:“你似乎很懂养狗的事情,从前养过?” 贝恪点头:“我小时候家里养过宠物狗,是两只博美,但后面都送人了。” 后面爸爸出轨他父母离婚后,他跟妈妈单独过就没有养了,妈妈做医生太忙没精力,他则是要专心学习,就送给妈妈的朋友。 他其实一直很喜欢狗,从前问过项知墨能不能养,但项知墨不同意,觉得养狗很麻烦,现在他虽然自己住,考虑到房子里家具的情况还是暂时没养。 现在能在这边看到一只可爱的小柯基就会忍不住想逗一逗,玩一玩,当然也会帮忙养。 二人说话间琪琪已经从马桶上跳下来跑几步就蹲在贝恪前面摇尾巴。 裴梓逸:“……这是在做什么?” 贝恪思索片刻,“琪琪可能是在要奖励。” “奖励?” “训练狗在马桶上如厕是要给奖励的,每次在马桶上成功如厕都会相应地给小零食之类,如果是你朋友托你养狗可能会准备这些,不知道他有没有准备?” “没看过。”裴梓逸直接说,“包在客厅,一起看看。” 二人重新走回客厅去包里翻找东西,贝恪顺利找到狗主人给准备的狗饼干,喂给琪琪一点。 他看了下包里的东西,试着问裴梓逸:“要不要给琪琪在客厅安个家?” 裴梓逸无可无不可地说:“可以。” 他说完后停顿片刻,又问:“需要帮忙么?” 贝恪打量着他,觉得对方实在不像是热心的爱狗人士,就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迅速弄好琪琪的临时小家,后退几步打量片刻,满意道:“还不错。” 琪琪此时已经吃完狗饼干,仿佛还不太满意,蹲坐在不远处的实木地板上,歪着头来回看了看裴梓逸和贝恪,之后小跑两步开始扒拉贝恪。 贝恪觉得琪琪是饿了,就倒了点狗粮和水在它的碗里,琪琪立刻过来干饭喝水。 此时裴梓逸收到消息,秦泽琛似乎依旧不太放心自己狗儿子的生存环境,主动来问:琪琪怎么样了? 裴梓逸想想,拍摄几秒钟琪琪在吃狗粮的视频发给对方。 秦泽琛看完后没有先评论琪琪的生存环境,反而是意味深长道:你这是真的有情况了呀 裴梓逸:? 秦泽琛:难道你没注意到,视频里有两个人影么? 裴梓逸:。 秦泽琛:到底什么情况,在接触,谈了,还是身体关系? 裴梓逸也不回答,只提醒对方:你的狗儿子还在我手上 秦泽琛:[ok] 秦泽琛:我不问了,麻烦照顾好琪琪 秦泽琛:我会记得给你带双人份的谢礼 三色柯基真的很可爱,看起来又很聪明,知道这个家里面谁才能养活他,一直往贝恪身边蹭,让他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地琪琪的下巴上摸了摸。 但没想到他刚摸完琪琪忽然浑身一僵,再然后连旁边站着的裴梓逸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低头看去,感觉额头的青筋在跳,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把琪琪打包送到宠物店。 琪琪尿了,尿在他的木地板上,而他有洁癖。 贝恪看到琪琪尿了直觉不妙,回头果然就看到裴梓逸面色不善地看着琪琪。 坦白说那个表情让他腿软,但他为了琪琪还是试着劝:“琪琪它应该不是故意的……” “它下午被关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人陪它玩,它一激动才会这样。我这就去打扫,你别去迁怒琪琪。” 裴梓逸好半天才咬牙说:“我来。” 贝恪带着琪琪站远些,裴梓逸艰难地从卫生间找出仿佛从没用过还是全新的拖把,沾了点水拖。 他看了片刻,忽然不害怕,好奇问对方:“你都不做家务的吗?拖把看起来没用过。” “家政会做。”裴梓逸一边拖一边声音淡然地解释:“每次来会自备清理工具。” “……哦。” 好专业,有钱人的享受他不懂。 等对方拖完地,他想起一件事情,飞快道:“等我下,我去拿个东西。” 他前几天下单的手表到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送给对方,但现在似乎很合适。 他飞快地走到对面自己的房子里把还没拆封的手表盒拿出来,又走到对门。 此时琪琪正在安静地吃狗粮,裴梓逸放好拖把,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贝恪手中抱着手表,看到对方的表情,后知后觉有些无措。 尽管裴梓逸的表情已经不像初见时的冷漠锐利,但有时对他来说依旧很有压迫感,对方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以及上位者的气势,时常会让他有种彻底被看透的感觉。 他咽了口口水,抱着手表盒子小声说:“那个,谢谢你那天早上送我的手表,我也……买了一块送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表盒子递出去,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心跳很快。【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不要 裴梓逸心里有点惊讶,没想到对方会给他回礼,也送他一块表。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这点,而是接过对方递来的盒子认真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他认识这个牌子的表,价位不过万,可能他的秘书都不会戴这种价位的表,但这并不妨碍他会把这块手表戴在手上。 金融圈的风气一贯奢靡,豪车名表都是他们身份地位以及财力的象征,很多人都会追求这些。 年轻刚进投行时,裴梓逸也需要用豪车名表证明自己的财力让客户放心。 但现如今的他早就不用其他外物证明,哪怕他只戴个几百块的手表,别人也会觉得是六七位数的古董表,所以他现在戴什么手表只看自己喜欢。 手表送出后,房间里一时很安静。 裴梓逸的房间真的格外安静,一点楼上楼下的动静都听不到,再加上楼层高也听不到cbd街道的喧嚣声,只需要欣赏夜景的美丽。 贝恪不自然地咽了咽喉咙,小声说:“时间不早,我,我该回去睡觉了。” 他说话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瓷白的脸颊已经晕染出浅浅的粉红色。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忽然说:“我不会养狗。” 贝恪愣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出几分茫然来。 “如果你今晚就这么走了,把琪琪丢给我,我不保证不会连夜送它去宠物店。” “所以呢?” “这几天留下来住。”裴梓逸看着贝恪提出要求,“帮我照顾琪琪,我会支付报酬。” 裴梓逸的双眸漆黑深邃,贝恪想读懂那里面的情绪,却又觉得读不懂。 他只觉得初见时这人的双眸锐利又冰冷,现如今那双眸子里锐利冰冷的情绪少了很多,变成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说:“不用报酬……” 他照顾琪琪纯粹是因为喜欢,真的不需要报酬。 “好。”裴梓逸立刻说:“我现在跟你过去,把洗漱用品和你要穿的衣服拿过来。” 贝恪:“……?”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只是说不用报酬,并没有说过同意去住。 但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裴梓逸跟他走到对面一起拿东西,拿好东西又一起回去。 不得不说住对门真的很方便,就跟住在一起似地。 拿完东西,他看到裴梓逸把他的洗漱用具放在主卧的卫生间里。 等等。 他又想起一件事情。 他这位邻居好像把两个卧室打通来着,原本的四间卧室变成三间,还只有一间里面放了床。 所以这套房子里现在只有一张床。 qaq 他只要同意过来住就是跟对方睡在一起,除非有人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虽然早就睡在一起过,再说不想一起睡觉好像有点矫情,但之前那都是事后太累没力气离开。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得发生点什么…… 对方是想做的吧,他们两个凑在一起除了做似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但他累了一周,其实周五的晚上只想歇歇,并不想多做什么。 他纠结地跟对方拿完东西摆在主卧,看着对方欲言又止。 裴梓逸直接问:“想说什么?” “那个,我今晚……想休息。”他硬着头皮说:“明天是周末天气不错,还想出去走走。” 虽然没想好要去哪走,但总有种好不容易周末放假,不出去走走就亏了的心态。 裴梓逸看他片刻,只说:“知道了。” 贝恪满是担心地去洗漱,总觉得这种事情不受他的控制,答应在炮友家里住又不做什么似乎不太好。 等他洗漱出来后裴梓逸也去了,对方似乎打定主意不用客厅那个卫生间,把那个卫生间留给琪琪。 柯基独享的moment。 洗完澡吹干头发,他穿着睡衣去客厅看了琪琪一眼,只见琪琪灵活地在真皮沙发上面上蹿下跳,那个场面让他不忍直视。 ……真希望裴梓逸能够包容这些。 不过裴梓逸的选择是不看。 他洗漱出来后直接关上主卧的门,用商量的语气问贝恪:“要睡觉么?” 贝恪连忙说好手机说:“睡。” 其实他刚刚在悄悄发消息问陆沉鹤:你有没有那种跟炮友一起睡一晚上但却什么都不做的经历? 陆沉鹤:有过呀,跟比较熟的炮友会有过 他关掉手机屏幕没看到下一句,陆沉鹤下面一句给他回:因为打算在第二天早上再来 陆沉鹤:这样容易失-禁,很爽的 不过也幸好贝恪没看到消息,如果看到搞不好回“变-态”。 他躺在床上,看到裴梓逸关掉大灯,只打开床头的一盏阅读小灯,穿着睡衣走过来。 身边的男人刚一躺在床上,床瞬间就陷下去一部分,存在感极为强烈的其他男性气息出现在床的另外一侧,贝恪在没有累坏的情况下莫名很紧张。 他平躺在床上,双手双脚都绷着,仿佛不会动,也不知道该怎么睡觉。 虽然说成年人应该能够熟练地哄睡自己,但贝恪此时却好像失去哄睡自己的能力,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睡觉。 裴梓关掉床头灯,屋内一片安静,安静到连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都听不到。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琪琪在屋外的折腾几乎听不到。 贝恪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而他的呼吸声显得很僵硬。 “放心。”一片安静中,裴梓逸忽然开口语气散漫地说:“我是人,不是不会控制欲-望的动物。” 贝恪:“……” 其实这句话听起来并没有太多说服力。 “睡吧。”裴梓逸翻个身,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今晚真的没打算做什么 贝恪感觉到裴梓逸的手又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抚着他。 他慢慢闭上眼睛。 ** 次日早上,手表传来震动的一瞬间裴梓逸就醒了,立刻关掉手表的闹钟提示,轻手轻脚地下床。 枕边的贝恪还在睡,呼吸平稳,脸颊带着熟睡的红晕,偶尔轻轻蹭蹭枕头,无意识地发出呓语。 裴梓逸看了片刻,没有打扰,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今早六点半有一场跨国会议,怕手机响闹钟会吵到贝恪,睡觉前特意戴上电子手表,将闹钟设置在电子手表上。 他走出去时琪琪安静地睡在狗窝里,客厅有几块木地板上有明显的抓痕,但他都视而不见,只在路过琪琪身边时停顿片刻,看着琪琪漫不经心道:“你还算有点用。” 琪琪莫名其妙抖了抖。 贝恪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有好几分钟都不知今夕何夕,半晌才回过神,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早就起床,卧室里的窗帘拉得严实,只偶尔在缝隙漏出几道光。 似乎天亮了,但又不知道几点。 他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意外地发现这块手表的表盘居然是夜光的。 此时夜光表盘在昏暗的房间里告诉他,现在是上午九点多。 他好像是昨晚十一点睡的,这一觉居然睡到九点多,意外地好。 他在主卧的卫生间洗漱好后拉开窗帘走出卧室,发现外面也没人,只有琪琪一只狗寂寞地待在沙发上,一副打算把沙发毁了的架势。 柯基也很有拆家潜质。 ……可千万别。 他连忙把琪琪抱下来,试着跟裴梓逸商量说他去遛狗。 小狗不遛的话,就是很容易拆家来发-泄旺盛的精力,但现在这个家里的主人裴梓逸不知道去哪,他一个客人是不是不好直接带着琪琪下楼遛。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书房的门忽然打开了,穿戴整齐的裴梓逸带着蓝牙耳机问他:“起了?早饭想吃什么?” 贝恪注意到对方耳边的耳机,就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怕他说话打扰到什么。 “没关系。”裴梓逸解释,“我这边静音了。” “我想带琪琪出去走。”贝恪跟裴梓逸说,“养宠物要带出去走,不然宠物旺盛的精力没有发-泄掉就容易拆家。” 裴梓逸看着地板上肉眼可见的抓痕,忽然理解为什么秦泽琛家用的是瓷砖了。 “好。”裴梓逸说,“等我十几分钟,会议马上就结束。” 贝恪见对方这么说就点头,先帮琪琪做些准备。 他蹲坐在地上,半抱着琪琪拴上狗链,又让琪琪自己背好拾便袋,他站起来把拾便器放进塑料袋并装在狗包中准备出门了。 等裴梓逸开完电话会,看到的就是多了不少东西的贝恪和琪琪。 裴梓逸没遛过狗,只看小区其他人溜过,隐约记得就是栓个绳的事情,但贝恪似乎拿了不少东西。 他就问:“你拿的是什么?” “琪琪路上可能会用到的拾便器,宠物湿巾等。“ 裴梓逸:“……” 这些东西听名字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贝恪隐约觉得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但下一秒裴梓逸的表情又恢复正常,拿过他手中的东西说:“我来吧。” 贝恪不好意思,毕竟对方是拜托他养狗的,“没多重,我自己拿就行。” 然而裴梓逸直接从他的肩膀上把狗包拿下来自己拎着。 出门等电梯时贝恪问裴梓逸:“你吃早饭有什么讲究么,小笼包吃不吃?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还不错。” “可以。”裴梓逸点头,“就去那家。” 说话间二人等来电梯,进去后贝恪见到电梯里有位拖着行李箱的大姐姐。 他认识对方,对方住在他楼上,在这附近的外资银行上班。 他看着对方笑笑,随口聊到:“要出差么?” “不是,要搬家。”对方说着奇怪地看了他片刻,“你不搬么?我听说这几层有好多人都要搬走。” “叫过我搬。”贝恪想到那份至今回忆都觉得很离奇的合同,“但后面又莫名其妙说我不用搬了。” “换我,我还是想搬。”对方笑着说,“毕竟搬个家就有一个月房租,何乐而不为。” 这倒是真的,很多社畜的确都这么想。 贝恪没提自己的事情,只笑着点头。 他之前也是同意搬,毕竟一个月房租这个数字真的很多,搬个家就有相当于白来,但后面对方说他不用搬,还减房租赔一个月的钱。 他虽然疑心过原因和目的,但那份合同没有作假,他问物业也没问出什么来,就没有继续探究。 不过现在从楼上邻居的话来看,他似乎是特别的那个。【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遛狗 其他几户的确都被要求搬走,只有他没搬。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直到走出电梯也没想明白,也许他该再去找物业问问。 等那位白领离开后他闲聊似地问裴梓逸:“你被要求搬走了么?” 裴梓逸心说谁敢让他搬走,但面对贝恪的提问却只是简单道:“没有。” 贝恪越想越奇怪,真的想不明白。 就在他差点钻到死胡同里时,琪琪忽然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要朝停在小区门口路边的车冲去。 他连忙拽着狗绳阻止琪琪的想法,它一看就是想去轮胎下面尿尿。 据说这是一种标记领地的行为,动物会用自己尿液的气息等等来标记这是自己的领地。 但贝恪真的不敢让琪琪去车轮胎下面尿,因为据说动物的尿液会轻微腐蚀轮胎,虽然他不知道真假,但他觉得没有一位车主想让自己的轮胎被狗尿过。 他好说歹说,终于把琪琪拽到电线杆子下面尿。 电线杆子是水泥的,琪琪绕了几圈闻着,随后抬起一条后腿欢乐地尿一泡。 尿完后贝恪把琪琪的狗绳递给裴梓逸,“帮我牵一下。” 裴梓逸拿着狗绳,低头看到贝恪把宠物湿巾拿出来给琪琪擦尿。 裴梓逸:“……我来吧。” “没关系,都要擦好了。” 贝恪站起来笑笑,将宠物湿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扔的时候背对着裴梓逸,裴梓逸只能看到他纤瘦的后背和微翘的臀部,对方今天穿的衣服很贴身,隐约勾勒出漂亮的肩胛骨。 贝恪的身材纤细,很适合抱在怀里,掐着腰紧紧箍住。 只是,偶尔就这么单纯地一起出来走走也不错。 今天的天气很好,一大早温度适宜不冷不热,他们一起走在树荫下,明净澄澈的天空在树叶间露出细碎的痕迹,琪琪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比出笼的小鸟还要兴奋高兴,愉快美好得如同一副画卷。 如果琪琪不是在草丛里做了些好事的话。 贝恪看到琪琪忽然蹲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心中若有所感,把牵绳交给裴梓逸说:“应该是在拉,我去弄一下。” 裴梓逸没有接过牵绳,只问:“要怎么处理?” “琪琪身上背的小包里有拾便袋,用狗包里的拾便器把便便弄到袋子里,之后扔掉就可以。” 琪琪很快就拉完,裴梓逸去处理,当他面无表情地铲屎时,只觉得自己比打扫卫生的老大爷还悲惨些。 不过幸好不用给这只狗擦屁股。 做完这一切,裴梓逸难得感慨:“养狗真累。” “狗也是生命,照顾生命都不简单。”贝恪笑着说,随意跟裴梓逸闲聊,“这只狗是朋友让你帮忙养一段时间的么?” “对。”裴梓逸点头,“他刚跟前女友分手,出差时暂时找不到其他人帮他照顾琪琪,就放我这边了。” “他也分手了呀。” 他和裴梓逸那个朋友莫名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裴梓逸继续说下去,“这段时间刚分的,没分之前他总劝我谈恋爱,分了以后再也不提这句话,还让我不要谈恋爱跟他一起当单身狗,劝我谈恋爱没什么好的。” “对呀,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的。”贝恪跟着附和道:“谈恋爱好累,还很容易受伤,不谈恋爱单纯享受身体上的快乐比较好。” “像我现在也不想谈恋爱,刚分手一段八年的感情需要时间走出来,目前是累得没力气对感情负责的状态,还是单纯享受身体快乐,大家都没负担比较好。” 因此他现在觉得自己和琪琪的主人也许是灵魂挚友,都想到一起去了。 不是他对项知墨旧情难忘或者如何,纯粹是累了没力气谈恋爱,想休息一下,享受单身没有负担的生活。 对于他的经历而言,爱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放松。 幸好对面的裴梓逸跟他想得差不多…… 咦? 他怎么莫名觉得裴梓逸的表情冷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 贝恪瑟瑟发抖,在想他们难道不是心照不宣的炮友么,他这么说有什么错。 虽然他有时也不知道如何界定自己跟裴梓逸之间的关系,毕竟也没有太多的经验,但他们彼此都没问过太多私生活的问题,多半仅限于身体交流,两个人应该都是默契地就只想做炮友。 这个问题说完,两个人之间莫名沉默了很多,幸好他们很快就走到早餐店,把琪琪拴在早餐店门口,裴梓逸进去后找个靠窗户能看到琪琪的位置让贝恪坐下,拿出手机扫码问想吃什么。 贝恪说:“一屉小笼包就行,不过我通常吃不完。” 裴梓逸点头表示了解,很快就点好餐,上来后贝恪看到有两屉小笼包,两个荷包蛋。 这里的荷包蛋不是预制菜而是现场煎的,形状并不那么规整,不过表皮酥脆很好吃。 他们一起吃完早餐,又给琪琪清理了他们吃早餐期间的排泄物,打算回去。 一边走着,裴梓逸又接到几个电话。 贝恪看着站在几步远距离外打电话的裴梓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跟裴梓逸一起单独在白天出来走,就单纯地走走,为了溜琪琪。 莫名像是约会。 不过裴梓逸真的很忙,他们一起出来吃这一顿早饭,对方已经接了四五个电话,用手机回不少消息,可以感觉到业务十分繁忙。 等对方这个电话打完,贝恪主动说:“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好了,我把琪琪带到我那边,注意一下的话应该不会让琪琪破坏家具。” “破坏也没关系。”裴梓逸自然而然地说,随后他留意到贝恪的表情有些古怪,又接上一句:“我赔。” “没必要。”贝恪摇头,“注意一点就行。” 裴梓逸还想说什么,但手机又响了,是一个没有保存过的号码,这个号码的归属地是n市。 他沉默片刻,还是走到一边去接这通电话,只不过表情极为冷淡,昭示着打电话来的人并不受欢迎。 “什么事?” “梓逸,我看网上说你爸最近似乎又谈了个跨国大项目,挣不少钱——” 通话另外一边的女人话还没说完裴梓逸就打断对方,“这与你无关,你早就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甚至还多拿很多。” 女人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很为难又凄苦,“梓逸,妈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是你弟弟他昨天又把人打进医院里去,要赔很多钱……” “恕我直言。”裴梓逸冷漠道:“抚养他是你和现任丈夫的责任,而不是我跟你前任丈夫的责任。” 挂上电话后,他干脆利落地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上午九点多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闷热,裴梓逸听到树边鸟叫虫鸣声,忽然觉得很烦躁。 他的故事没有太多狗血。 就是他年幼时父亲生意失败欠下高额债务,为了不连累老婆孩子,主动要求离婚,孩子让老婆带走,他自己独自承担债务。 但父亲没想到他的母亲柳岚更爱自己。 柳岚同意离婚,但拒绝带走裴梓逸,只同意每个月支付几百块的抚养费用来承担母亲的责任。 因为带着儿子的女人不好改嫁。 柳岚一辈子也没出去工作过,没挣过钱,所能想到的只有尽快改嫁,好找下一张饭票。 他父亲裴杉带着他一边咬牙挣钱还债,一边还要努力照顾好当时只有六岁的裴梓逸。 那几年他们父子俩都过得很辛苦,但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没人能想到他爸爸裴杉可以东山再起,但偏偏裴杉就抓住时机和机遇,爬到一个几乎让所有人都仰视的位置。 至于他的母亲柳岚则独自离开b市回到家乡n市,在他外公外婆的介绍下再度嫁人。 男方是头婚,条件在当地看来很不错,因此婆家总会嫌弃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又离过婚。 也因此柳岚一直都不敢来看他,也不敢邀请他去外公外婆家玩,每个月只固定给那约定的几百块生活费,在极偶尔的时候给他寄些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柳岚爱他吗? 裴梓逸觉得是爱过的,柳岚作为母亲,在家庭尚且完整的时候是一个好母亲,会给他做饭洗衣陪他写作业,跟裴杉一起带他出去玩。 他现在回想,还能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 只是对方更爱自己,那些母爱不足以支撑她独自一人带着儿子生活,对方只是选择一条对于当时的她而言更轻松的路。 裴梓逸觉得没什么可怨,柳岚这么做没什么错,为了自己无可厚非。 毕竟人活着都是为自己打算。 如果柳岚不是在后面看到裴杉东山再起,为了不争气的二婚儿子向他们父子要钱,试图在他毕业后给他介绍女人掌控他的婚姻,他也不会不理对方,甚至可能还会在毕业工作后,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对方送些东西和钱。 但没有如果。 柳岚后面的所作所为,让他耗尽了本就不多的母子情分。 他如今二十八岁,事业有成,是头部券商投行的md,早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跟可怜,也不会把自己放到弱势的位置,他一个人就可以支撑起全部。 裴梓逸就是传说中的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回家继承家业,不想继承家业躺着数钱也行的人。 他现在做投行md这份工作纯粹是因为自己喜欢,喜欢在事业上的成就感,喜欢有挑战的工作。 他只是接到柳岚的电话后觉得有些闷,站在原地沉默着。 几分钟后,贝恪牵着琪琪,看到裴梓逸在挂断电话后一直站在原地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等了片刻没见对方有反应,试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裴梓逸,你还好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男生的声音很好听,总会让人想起溪边温柔的流水。 裴梓逸收好手机,转过来说:“没什么。” 贝恪觉得对方不像没什么的样子,但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他也有。 但贝恪真的没想到,说着自己“没什么”的裴梓逸,在回去安顿好琪琪后就把他拖到卧室,凶狠地吻上来。 他吓一跳,回避着对方的亲吻,试图劝服:“别,现在是白天,窗帘还拉开着。” 贝恪不知道裴梓逸按了哪里,房间里降下百叶窗,完美地遮住外部的光线和视线。 之后裴梓逸还安慰他:“单向玻璃,不用担心。” ……这不是玻璃的问题,分明是因为现在白天。 真的要白日宣yin吗? 他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我……” 裴梓逸在他身上洒下一串细碎的吻,一点点地在脱他的衣服。 贝恪仰起头想避开这种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却暴露出脆弱的喉结。 他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陆沉鹤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醒来,真的来了。 裴梓逸想欺负贝恪。 贝恪仿佛无论被欺负得多狠也只会红着眼眶,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委屈地小声啜泣,却不会反抗。 但事实证明贝恪并不是不会咬人的兔子。 做完后他后背上多了好几道抓痕,脖颈边上也多了一个吻痕。 事后裴梓逸躺在床上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慵懒道:“啧,真野。” “还以为你不会种吻-痕,没想到不仅会,还那么野。” 贝恪不敢看,眼睛乱瞄,小声替自己辩解:“我之前不会这样的,都是因为你太,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怎么能舔那里…… 他被招得受不了,忍不住弄一个。 但就算这一个他也心虚得不行,总觉得做什么错事。 裴梓逸:? 他疑惑地看着贝恪,觉得这真是好大一口锅,他明明没做出格的事情。 不过算了,他忍。 谁让他得了便宜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19 章【VIP】 19 射箭 ◎我知道了,谢谢你◎ 裴梓逸一早上吃三次,属实吃得太好,直接把时间弄过了午饭点。 他态度良好地问:“你午餐想吃什么?” 激烈运动一上午,贝恪差点饿得前胸贴后背,那点早餐就跟没吃过一样,开始点菜:“我想吃烤鱼。” 裴梓逸看了他一眼,隐晦道:“可能不太好。” 贝恪:“……” 的确不太好,太辣了。 他只能忍痛换一个:“给我来份潮汕砂锅粥。” 裴梓逸直接说:“我去煮粥,你先睡一觉,睡起来就会好。” 贝恪很新奇:“你会做饭?” 裴梓逸一看就是那种家境非常优越的人,这种人不应该从小就有保姆照顾吗,怎么会做饭。 裴梓逸觉得好笑,“我为什么不会做饭?” “因为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饭的人。”贝恪如实说,“更像豪门大少爷,还是那种掌权的豪门大少爷。” 裴梓逸挑眉,从某些方面来说,贝恪描述得没错。 不过豪门大少爷也未必没过过苦日子,从前他跟裴杉一起东躲西藏努力还债时,裴杉要绞尽脑汁挣钱,没有时间照顾他,经常是他放学后做好饭等裴杉回来吃。 所以其实他很会做家务,也会做饭,只是后面家里好起来后不怎么做而已。 但今天他忽然想做,可能是觉得总吃外卖没意思,也可能是今天早上接到的电话到底会影响他的心情,他需要做点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贝恪累得睡着了,一个小时后爬起来,海鲜粥已经做好。 粥里放了瑶柱、虾仁和一点青菜,味道鲜滑爽口,很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只除了他坐着有些别扭外没什么不好。 在这方面,他觉得有必要跟裴梓逸谈一谈。 他苦着脸问:“你真的没有性-瘾吗?” 为什么每次都要好几次,一次不够吗,这种事情要可持续发展,不能竭泽而渔,再这么下去他感觉要废了。 要知道从前有时项知墨做到一半就会莫名其妙软了,他只能被晾在那里。后面他隐晦地问对方是不是要看男科,不要讳疾忌医,对方还生气。 他之后就没有再说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项知墨可能男科上有点问题,因为众所周知办公室坐多了,血液流通不畅,脂肪堆积,就是容易不行。 所以这附近医院的男科其实非常火,多得是商业精英去看这方面。 因为x功能不行是一方面,另外更关键的一方面是精-子质量也很不行,生不出孩子。 但他觉得裴梓逸没有这方面的问题,甚至还需要克制,吃点什么如-非-那-雄-胺片来抑制下。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因为没有正常男人肯吃这种药,裴梓逸一看就不肯。 “没有。”裴梓逸斩钉截铁提回答,随后一边动作优雅地喝粥一边不紧不慢地告诉贝恪:“不需要去看医生,你不用妄想了。” 他怎么可能有性-瘾,要知道他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性冷淡,曾经还有其他高管隐晦地劝他去看男科,别是养胃。 “那好吧。” 贝恪垂头丧气,继续喝粥,他也就是提一提,估计裴梓逸不会同意。 似乎是看到贝恪的郁闷,裴梓逸转而问:“周末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贝恪轻哼一声,“我想去骑马射箭,但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去吗?” 虽然他喜欢宅在家里,但偶尔也会想出去走走,近期的想法就是体验骑马和射箭。 “骑马今天不行。”裴梓逸如实说道:“但明天应该就可以,如果你今天想出去玩的话可以去射箭。” 这是要带自己去射箭的意思? 他想想觉得也可以。 陆沉鹤跟他推荐过很多可以跟炮友增进情趣的活动,比如说陆沉鹤就跟炮友一起拍过私房照。 他觉得射箭应该也是类似的活动,表示要去参加。 “那就去-射箭吧,骑马先不用了。”贝恪说,“下周再考虑要不要去。” “为什么明天不去?” 贝恪歪头想想,随后笑得很狡黠,“要给周末留一些值得期盼的事情,想做的事情立刻就做了下周末没有期待,可能下周上班的时候会不知道怎么熬。” “就当是我这种社畜花在自己身上的一点小心思,因为一段时间的等待会带来惊喜的感觉。” 裴梓逸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随后点头说:“好。” 通常情况下,如果生活中他想做什么事情,想吃什么食物,他立刻就会去做去吃,没有这种等待,自然也就没有惊喜。 说起来在碰到贝恪之前,他的生活很长时间都比温开水还没有味道,一点惊喜都没有,只在工作上有些刺激和成就感。 但遇到贝恪之后,却多了很多惊和喜。 首当其冲的就是认识第二天早上的“有过”。 但真的要出门时贝恪却不太放心琪琪,问道:“琪琪怎么办?” 裴梓逸一边面不改色地换鞋一边说:“我让家政过来带琪琪散步。” 贝恪放心了,也跟着换鞋出门。 这是他第二次坐裴梓逸的车,惊讶地发现对方又换了一辆跑车,这次他认识车标,是法拉利。 他坐上车后忍不住问:“上次那辆车呢?” 他问着就想起陆沉鹤说的梗,问完后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这要真是租来唬人用的,那租的类型还真多。 上次一辆宾利这次一辆法拉利的。 “司机开去保养了。”裴梓逸说完发现贝恪似乎笑得很开心,就问:“你在笑什么?” 贝恪犹豫了下,还是把陆沉鹤说的话告诉对方。 裴梓逸:“……” 他真没想到不用医保能牵扯出这么多想法,服了这些人的想象力。 “我等等就去做电子医保认证。”裴梓逸没好气地说:“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贝恪觉得对方似乎有点生气,立刻解释:“就单纯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以后也不会那么说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裴梓逸看了对方一眼,停顿下,解释道:“抱歉,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贝恪不知道他的身份该不该问,但又觉得如果什么都不问好像太过冷漠,就试着问:“愿意讲讲么?” 说完后他怕对方觉得自己过界,立刻补充:“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在意。” 之后车开去射箭馆的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 贝恪十分后悔,觉得自己问多了,炮友之间最忌讳交浅言深。 他不该问这些的。 等停好车后裴梓逸没有着急下去,反倒是在安静的车内跟贝恪说起自己的事情。 他说的很简单,只是简单描述柳岚选择离婚不要他,再婚又生个孩子。 因为再婚的孩子现如今不争气一直闯祸,柳岚试图找他要钱来解决问题。 而他绝对不想当别人的血包,不可能给钱。 他今天只是为自己六岁以前记忆里的那个妈妈伤心,那个妈妈已经没有了,早在二十二年前就没有了。 贝恪听后,诚恳地问:“你是真的想摆脱对方要钱吗?” 裴梓逸点头,“她之前敲诈过我父亲一笔,早就耗干所有的情分,我现在不想给她任何钱。” 贝恪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应该哭穷哦,问她要钱。” 裴梓逸只觉得十分滑稽又匪夷所思,“我还能哭穷,还能问她要钱?” 柳岚根本不会信呀,对方知道他和裴杉现在的状况,网上一搜就能搜到,如果不是现任丈夫那边要面子不同意她亲自找来,他都怀疑柳岚会直接找上门。 “你当然不能直接说自己是穷人呀。”贝恪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直接说自己穷肯定不行,看你这种豪车名表的样子没人信。你可以说因为做项目之类的原因跟银行贷了多少款,数字往大点说,很多公司负债几十亿,你就照着差不多的数字编。说现在负债多少,每个月要还多少,顺便再让她借你点钱,这样不就是行了吗?” “当然你也可以说子债母偿,你要是出点事情没还完,这个债务可能有一部分会转嫁到她头上去,她或许会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哦。” 虽然法律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子债母偿,但这其中可以走的灰色操作不少,贝恪也听说过不少这种操作。 裴梓逸听后笑了,好奇地问:“这真的会有人信?” “当然有,不要小看法盲对法律的一无所知。”贝恪的语气十分肯定,“很多法盲不懂也就罢了,还不会搜,更要命的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律师说的话。” 真的是满身破绽到无懈可击。 裴梓逸低头笑看着贝恪片刻,认真地回答:“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虽然不一定会这么做,但他听到贝恪这么说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眼前这只看起来像是小白兔一样的男生偶尔还会变身成为一只狡猾的狐狸,丝毫不软弱可欺,如果放松警惕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欺负贝恪,那就很糟糕,因为注定要在对方身上栽跟头。 真是意外的惊喜。【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 20 章【VIP】 20 金融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等到了射箭馆,租好一间安静的训练场馆后裴梓逸似乎是随意地问他:“你这么清楚这种事情,是遇到过吗?” 当然他也很平和地加上一句:“如果不想说没关系。” “遇到过。”贝恪觉得没什么不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我跟你正好反过来,我这边是亲爸不太好。” 裴梓逸顺着问:“怎么不好?” “就是一个特别老套的故事,大约算是现代版的陈世美,抛妻弃子。”贝恪跟裴梓逸说,“我老家不是这边的,是H省的一个小县城。我出生时我妈是县医院的医生,我爸是县高中的数学老师。” “出生后没多久我爸就不满足于当时在小县城的生活,决定去大城市读研,在大城市扎根改善生活条件。我妈虽然不太乐意,但也同意了。” “可惜我爸一去不复返。” “他考上经济学硕士,开始读研后没多久就被导师的女儿看中,回来找我妈离婚,表示不要我,同样是一个月给几百的生活费就打发我们。” “我妈觉得纠缠下去没意思,就痛快地答应离婚,独自抚养我。她是外科医生,收入在县城里还可以,养活我俩没问题,我就这么长到大,考上大学……” 贝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裴梓逸就问:“之后毕业在CBD工作?” “不。”贝恪摇头,承认道,“比这个狗血多了。” “从老家那边听说我考上个不错的大学,我爸又回头来找我。我跟我妈那才知道原来他跟二婚的妻子也生了个男孩,但那个男孩十分不争气,初中都没读完就不想读,之后花钱送到国外,念了五六年高中都没毕业,最后还是托关系勉强给了一个高中毕业证。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拿着高中毕业证一直待在家里,不学无术,整天混日子。” 裴梓逸看着气质干净清纯,谈吐斯文有礼,很容易在第一面就让人产生好感的贝恪,觉得这个对比简直不要太大。 “我爸可能也发现他二婚生的孩子不靠谱,又回来找我,我一开始是不想理的,但我妈劝我,‘无论你现在理不理他,将来都要管他。不如你跟他虚与委蛇几句,从他手里多要点钱,这样将来管他才不至于太亏’,我想了下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从法律上来说我爸每个月给了抚养费,尽到抚养义务,将来我确实要管他,所以不如现在先问他要钱,尽量多要点,这样将来才不至于太亏。” “所以我爸每次找我,我都哭穷,他也确实会给我些钱。” 其实那些钱加在一起还不少,几十万是有的,但他一分都没动过,统一存在一张卡里,就当他爸给自己存的养老金。 而这件事情他也一直没跟项知墨说过,项知墨就一直以为他只是小县城里的单亲家庭,丝毫不知道他亲生父亲其实是位985大学里的教授。 裴梓逸很支持他的做法,表示:“嗯,多要点,这没错。” “经过我爸的事情,我妈对金融男很有意见,让我不要找金融男。我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是金融男,但后面在CBD这边工作后慢慢发现,金融男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总透着一股高冷味。” 裴梓逸:“……” 呵。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还透着一股高冷味,什么是高冷味,他怎么闻不到。 “可惜我太倒霉了,又碰上金融男。但我跟项知墨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是金融男,只是个学生,不知道他高考填志愿会报金融专业,就一不小心上了个当。” “不过生命中出现的两个大渣男都是金融男,真的让我对金融男过敏了,那个圈子整体风气就不好,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玩咖太多,太多逢场作戏没有真心,我受不了。如果我下次再想谈恋爱的话,说什么都不找金融男了。” 说到这里贝恪犹豫片刻,虽然说不该过多询问炮友的生活和工作,但人生中已经碰到两个金融渣男,要是约炮都约到个金融男,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就实在是忍不住问:“你……不是做金融的吧?” 裴梓逸面不改色道:“我爸是做实业的。” 他没撒谎,他爸确实是做实业的,裴家的产业线很广,当然近年来主要集中在无人机领域。 所以金融男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等着继承父亲家业的公子哥,平凡又无辜。 至于投行MD是什么他不知道,现在下班时间,他不是投行MD。 贝恪松一口气,觉得裴梓逸作为要继承家业的公子哥,肯定也是做实业的,立刻夸赞:“做实业多好,拉动内需和就业率,比做金融投机倒把要好太多,最起码是踏踏实实地在做一件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 裴梓逸:…… 呵。 做金融怎么就不踏踏实实了,裴梓逸自认为比这世界上很多人都老实,因为以他的家境很多时候真的没必要耍手段,他也懒得那么做。 说到这里,裴梓逸就也顺着问:“那你是做什么的?” 贝恪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听了这么多,你还没猜到吗?” 裴梓逸摇头,“只能猜出肯定没学金融。” “我是法务。”贝恪笑着给出答案,“还是很厉害的法务。” 裴梓逸:……? 他表示很怀疑。 贝恪的气质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又乖又软,这样的人真的能上谈判桌?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贝恪不满地看着裴梓逸明显怀疑的样子,“我真的是法务,哪点不像了?” “哪点都不像。”裴梓逸如实说道:“你看起来更像是不谙世事的豪门公子哥,还是千娇百宠长大,没有继承家业压力的那种小公子哥。” 贝恪歪头想了想,觉得这句话也算是夸赞吧,毕竟说他气质好,像是豪门出身的人,就笑着说:“行吧,原谅你了。不过我真的是法务,还是很厉害的法务,托索知道吧,合同是我谈的。” 他相信在CBD这片工作的人一般都知道托索,毕竟那么大一栋楼立着,大楼顶上还有巨大的托索两个字,不可能看不到。 托索? 裴梓逸扬眉,随后缓缓点头道:“很厉害。” 贝恪是在托索工作的? 很有可能,毕竟贝恪的前男友项知墨就是托索的员工,他们为了谈感情方便都入职一个公司不是没可能。 裴梓逸觉得他也许应该当场挂个V-P-N上内网查。 但二人现在要准备射箭,他也不方便现在就登录内网查,只顺着对方的问题说下去:“你不问我具体是做什么的?” 贝恪想了想,摇头说:“还是不问了,好奇心太多不好。” 交浅言深并不好,他今天已经跟这位炮友说很多,再说下去差不多快可以自曝家世上相亲桌谈谈。 裴梓逸:“……” 他自然知道贝恪是什么想法,对方几个小时前刚说过,只追求身体,不追求感情。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着急去查贝恪是不是托索员工了。 贝恪觉得一开始他拿着弓箭比划时裴梓逸地情绪似乎有些不愉,但对方很快就恢复正常,走过来纠正他的动作。 贝恪好奇问:“你会射箭?” “会。”裴梓逸跟着就说,“骑马射箭冰球帆船这些运动都或多或少地学过,儿时玩伴邀请做局时也会打台球。” 贝恪发出敬佩的声音:“哇,你会的东西真得很多。” 不愧是豪门公子哥,有时间学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像他就完全没时间学这些,读书的时候一门心思想着卷成绩,上班了社畜打工人时间完全不自由,想学什么都没空。 也幸亏裴梓逸不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知道的话可能高低得翻个白眼。 这么表里不一又是何必。 贝恪明显没来射箭玩过几次,姿势动作完全业余,裴梓逸干脆站在他身后,跟他身体相贴,纠正他的动作。 贝恪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胯骨挨着他的臀部,感觉头皮发麻,莫名开始腿酸。 “那个,我自己对着视频看看吧,你不用给我讲。”贝恪小声说,“这样好奇怪。” 裴梓逸挑眉,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问:“怎么,这样不行?” “不行。”贝恪拒绝道:“你放开我,自己去那边玩,不要影响初学者。” 裴梓逸被逗笑,顺从道:“好,我去那边。” 贝恪感觉到对方的手慢慢放下去,刚想松一口气时却觉得他的脸颊被裴梓逸轻轻吻了一下。 一个很简单的吻,不带任何情-欲。 贝恪怔住,只觉心跳很快。 ** 周一早上裴梓逸开完例会回到办公室处理堆积的邮件和事物,但他点开邮箱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未读邮件,反倒是先打开公司内部的员工资料,去搜“贝”这个姓。 整个托索券商家大业大,部门极多,因此虽然“贝”这个姓不算常见,但也搜出来两个人,不过都不是贝恪。 他看着搜索结果,用左手的中指敲击着桌子。 如果不是托索的员工,那就应该是关联公司或者合作公司的法务。 这实在太多。 托索可以算是金融界的航母之一,关联公司多到裴梓逸自己也数不清的地步,至于合作公司就更多了。 投行只是托索券商旗下的业务之一,还有券商等其他业务,每个业务板块都算是独立运营,有一套完整的架构体系,在这套架构体系中每个部门都有自己合作的vendor,比如行政会有合作的家政公司,公关部会有合作的营销公司,法务部会有合作的律所等,这些verdor在系统里列了几千家,想要知道贝恪是哪家的得找他们近期合作过的vendor一一去问去查。 这样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转过他就放弃。 贝恪的态度很清楚—— “不谈恋爱单纯享受身体上的快乐。” 呵。 裴梓逸冷笑一声 。 说白了,就是只图他的身体,不要他的感情。 既然对方只打算走肾,他又何必走心,没必要倒贴,又为什么要查这些的情。 炮友这种事情,都是谁先认真谁先动心谁就输了,而裴梓逸从来不打算当输家。【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21 父亲 ◎他是为了琪琪才发消息的◎ 他关掉内网页面开始处理邮件。 中午一点多,他结束一早上的工作,开始吃助理一个小时前给他送进来,早就冷掉的午饭。 对于他这种忙得要命的金融人士,不按点吃饭已经稀疏平常,他本人又并不娇气,不会麻烦其他人给他再热一下,所以吃冷菜冷饭已经习以为常。 吃的时候他随意看些财经新闻,看到一半他不知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开始搜姓贝的教授。 这个姓并不常见,很容易就搜到一位R大的经济学教授贝康国,看年龄履历与贝恪形容得十分相符,本科毕业后做过几年的高中数学老师,再考研到R大,之后保博。 而对方也确实在研究生期间和现任妻子结婚,并育有一子。 虽然这份简历从头到尾都没提贝恪的事,但裴梓逸能推断出这人应该就是贝恪的亲生父亲。 贝康国本人的确很有才华,博士毕业后六年内就被评为正教授,杰青这些称号也早就拿到手,同时现在还是美国那边一所大学外聘的做客教授,在几家重量级企业内担任顾问。 单看这个履历表,贝恪作为他的亲生儿子,丝毫不比任何二代差。 所以,项知墨大概真的是眼瞎了。 裴梓逸只能这么觉得。 ** 其实贝恪当初根本没跟项知墨说过自己父亲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跟裴梓逸说起贝康国的关系,他周一走去上班时,难得想到贝康国的事情。 他的生父贝康国在他前十八年的生命中几乎一直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他母亲没主动提起,他问过几次得不到结果后也就不再问了。 所以贝恪大二第一次接到他亲生父亲的电话时也十分诧异,挂上电话后心情很乱,想跟项知墨聊聊。 但那天项知墨一整个下午都在跟宿舍同学联机打游戏,游戏结束后就去图书馆赶作业,没空听他说,而等终于有空听时贝恪已经没有了那种很想倾诉很想找人聊聊的感觉,再被问起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只说学业方面的问题,已经解决。 后面贝恪也没有在项知墨面前提起过自己父亲的事情,再加上贝康国当时找贝恪的次数也不多,隔几个月才找一次,项知墨也就没察觉到贝恪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联络。 之前他身边清楚父亲事情的人,也就是陆沉鹤了。 但昨天面对着裴梓逸,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说出口。 也许是对方先说了自己家里的事情,也许也是对方自始至终都很有耐心,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态度影响他,让他难得想说些事情。 贝恪觉得他过界了。 这样真的不好,说好的单纯享受身体不谈恋爱呢? 他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心力去谈恋爱,一场八年的相处耗空他的感情血槽,急需修养。 以后他要更注意些。 贝恪走进办公室前这样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周末提到贝康国的关系,对方罕见地给他发消息:今晚七点来学院路这边吃完饭 贝恪问:有什么事情吗? 贝康国只回:就是单纯吃饭 贝恪想到贝康国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五万块的压岁钱,没怎么犹豫就同意。 从前贝康国跟他谈过一次,对方的态度也很现实,知道没有从小养他培养不出太多的感情,说过会在经济和事业上照拂他,但要求他记住有这么个父亲,走动一二。 贝恪答应了。 谈妥后贝康国确实会给他钱,可能毕竟是亲爸,给得还算大方,到现在为止有几十万。虽然这些钱对贝康国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从手指缝里漏点而已,但这也代表贝康国的态度。 对方也会带他参加饭局,有次他本科时带他参加的饭局里他还见到未来的研究生导师,贝康国拜托他导师照顾一二,所以他研究生的学业生涯也还算轻松,导师并没有压榨太狠。 只是后面他因为是不是要读博跟贝康国产生分歧,有大半年没联络。 贝康国要求他读博,还说毕业后可以安排他进高校做老师,但一直在象牙塔尖念书的贝恪却迫切地想要去社会上工作,自己赚钱,真正独立起来。 至于读博,他认为可以等工作一段时间,有些工作经验,攒些积蓄后再考虑要不要读博。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对贝康国的信任度没有那么高,不会把宝压在对方身上,虽然对方承诺说读博安排高校老师的工作,但如果到时候反悔怎么办,他也没处说理去。 所以他们在这一点上产生分歧,吵过一次后贝康国对他态度冷了些,隔了半年才叫他过去一次,不过那之后又好了很多,隔一两个月就会把他叫过去,贝恪记得上次叫是两个月前,叫他一起吃个饭,问他工作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事业规划。 贝恪当时说他想先工作一两年再看看,反正他还年轻。 贝康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只冷脸让他离开,那顿饭算是不欢而散,对方之前半年没找他,后面忽然又想起他,贝恪合理推测应该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又闯祸,让贝康国失望透顶,想起自己这个还算可以的大儿子。 这次叫他应该也就是问工作上的事情。 其实回想起来,贝康国对他的帮助并不小。 虽然一年见不了五六次,但却带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之前刚从县城离开时他跟项知墨一样,对大城市的了解都来自网上,典型的小镇做题家,刚到大城市后总有种彷徨和局促。 跟亲生父亲贝康国在外面见过几次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努力提高气质和谈吐。 本科时可能还不明显,到了研究生时就有同学悄悄问他,他颜值气质这么好,为什么会跟项知墨在一起,感觉他们并不配。虽然项知墨学习好院校好,但发展又不是只看第一学历。 找工作时他已经觉得跟项知墨没什么话可以说,只是习惯性地跟对方在一起,不触及底线他没办法狠心说分手。 他觉得项知墨就停留在他们老家的县城里,从没有离开过。 不过今天似乎是格外热闹的一天,他上午接到贝康国的消息,午休时又接到猎头的电话。 猎头表示电话是托索投行法务那边委托的,请猎头具体聊一下托索法务这份工作。 “托索投行因为在美国纽约那边扩大了办事处的规模,投行里好几位法务部骨干都被外派到海外帮忙,一下缺人手,现在加班加点审核法律条款也忙不过来,岗位空缺,急需招人。托索开出的薪资很有竞争力,按照贝恪你现在的能力来说一个月税后到手会有三万,一年十三薪,法务部的年终奖根据公司当年的总业绩来发。而且因为托索法务部这边有很多HC,大公司职位远比维京咨询要多,更容易升职。”猎头言辞恳切地劝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刚毕业没到一年就能拿到这个薪资真的很不容易了。” 贝恪奇怪问,“既然这么好的条件稍微再多些也能招到更有经验的法务吧?” “托索的法务跟你有过几次合作。”猎头解释,“很欣赏你的个人能力,而且一样的工作内容,略有经验的年轻人性价比更高。” 这倒是真的,如果托索是招聘有五年工作经验的法务,最起码得开出税后四万的月薪,别看税后就差一万,如果把五险一金和税率算上,那公司的用人成本应该多了接近两万。 站在公司的角度而言不可能不考虑用人成本,除非更有经验的法务让公司认为值得付出这么多。 贝恪本人能力很好,审合同十分严谨,谈合同时又滴水不漏,是一位非常优秀又非常年轻的法务,值得挖过来。 贝恪听后只说:“我再考虑下,两天内给你答复。” 实话说他心动了。 挂上电话后贝恪在想整件事情。 抛开薪资谈梦想的公司都是在耍流氓,托索显然没有画饼忽悠他,而是选择报出一个在他这个年龄段很有竞争力的薪资水平,这份工作跳过去一年最少能涨薪十几万。 托索法务是一份合法合理的工作,一年最少多十几万的阳光收入,贝恪觉得值得跳过去。 虽然项知墨也在托索工作,但他不可能因为项知墨而放弃这每年多出的十几万阳光收入。 况且是他握有项知墨的把柄不是对方握着他的,是项知墨先劈腿,他当时还留下了对方劈腿追二代的证据,要怕也是对方怕他,毕竟不是他作为同还妄想骗婚。 所以综合考虑,他内心已经倾向于接受这份工作。 因为涨薪真得很多,社畜打工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涨薪再涨薪。 ** 下午五点多,裴梓逸看着工作量,觉得今晚应该是要加班到很晚,想了想主动给贝恪发消息:我回去晚,麻烦你回去后帮我照看下琪琪 他是为了琪琪才发消息的,裴梓逸这么告诉自己。 结果几分钟后贝恪回:抱歉我今晚也有饭局呀,琪琪没人照看吗? 贝恪:要不然我争取早点回来 裴梓逸看着屏幕上的消息,面无表情地回:不用,我让助理去 于是周日晚上刚游玩回来的曹妍,在周一快下班时接到照顾琪琪的任务。 躲不掉的琪琪。 苦命的打工人。 22 单纯 ◎人还坐在办公室,不知道学院路哪里有事的裴梓逸◎ 贝恪下班后坐地铁去学院路,学院路在西北,CBD在东南,坐地铁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他提早点出发免得迟到。 他在六点出头到学院路,看到时间还早,索性去周围的大学里走走。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天黑得很晚,贝恪走进大学里时天边挂着橙红色的云彩,晚霞美得绚烂夺目。 大学的花园小径里种着白色的百合花,这个季节开得很热烈,走近后能闻到清幽淡雅的香气。 贝恪难得有发朋友圈的兴致,拍了一张晚霞和一张晚霞下的白色百合花,发了圈配文字: 还是大学里更有诗情画意 发圈后没多久就有不少点赞的和评论的,贝恪注意到裴梓逸给他留言:去参加同学聚会? 贝恪回:不是 片刻后他想了想还是说清楚:我爸叫我吃饭 让他吃惊的是这条回复说了没多久后,他就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问他:大概多久吃完? 贝恪:我也不清楚,不过八点多估计能吃完了 贝恪:是琪琪那边有事情吗? 裴梓逸:我也在学院路这边办事,大概八点半能结束,要一起回去看琪琪么? 贝恪想了想觉得时间刚好,他们也正好顺路,决定搭这个顺风车一起回家看琪琪,就说:好呀,如果不麻烦你的话 裴梓逸:不麻烦 人还坐在办公室,不知道学院路哪里有事的裴梓逸退出聊天软件,给助理打个电话,让助理晚上不用把琪琪带走,稍作清理,带下楼溜溜就好,晚上九点之前完成这一切。 曹妍巴不得早点下班,立刻就说“好的”。 贝恪看时间差不多就走去跟贝康国约好的餐厅,到的时候贝康国已经到了,坐在窗边的卡座处等他。 进去后贝康国把菜单递给他,让他想吃什么自己点,贝恪随便扫码点了两样后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点好菜后贝康国直接跟他说:“你年纪也不算小,该考虑结婚生孩子这件事情了。” 贝恪吓一跳,没想到贝康国今天是来说这个的,而对方恰好还不知道在是个gay。 他妈妈卢琳女士倒是清楚,也说过这种事情都随他,孩子大了不想干涉懒得管,但他爸贝康国不知道,他一直以来都跟贝康国关系不亲密,很少说起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对方会忽然管到这上面去。 “我没有任何打算。”贝恪直接拒绝,“不想结婚。” “还是早点考虑比较好。”贝康国劝他:“等考虑晚了好的都被别人挑走,我这边有几个不错的,可以给你介绍认识。” 贝恪:“……?” 是他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他真的没有结婚打算。 于是他又拒绝一次:“不用了,你不用多费心思,我没打算结婚。” 贝康国叹气,语重心长道:“婚姻对一个人很重要,好的婚姻可以在事业上帮你很多,你还是提早为自己打算的好。” 他说到这里又继续说:“虽然我知道你跟你妈都不认同这个观点,但我当初如果没有离婚再娶导师的女儿,今天也爬不到这个位置。” 贝恪很无语,出卖婚姻还觉得很光荣是么?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在婚姻上打主意。 无论贝康国还是项知墨,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要通过婚姻走捷径来完成少奋斗十年的目标,项知墨追求同公司的二代肯定也是这个想法。 甚至贝康国尝到甜头,想让他也这么做。 但这捷径真的那么好走吗? 未必吧,别人他不知道,但就看贝康国,五十多岁了跟第二任妻子的婚生子完全扶不上墙,可以预见的未来会一直闯祸啃老,一直给老父亲添麻烦。贝康国都几乎放弃那个儿子,转头找贝恪这个从前不被重视的第一段婚姻的婚生子,甚至有时都算得上低声下气。 他觉得做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底线和良心,不要总想着走捷径,脚踏实地一步步来,不然迟早会被反噬。 想到这里贝恪连今晚的饭都不想吃,直接站起来说:“我不会这么做的,你也别再劝,再劝的话我下次连你的电话都不想接。” 贝康国看到贝恪起身直接要走,明显有些生气,但也不敢摆什么父亲的架子,只说:“坐下来,好好一起吃饭,你不想听那些就算了,你还年轻,自然——” 他看到贝恪脸色沉下去,不敢再说,只说:“菜都上了,先吃点吧。” 贝恪想了想,还是坐下来。 其实这几年贝康国对他还算可以,钱给得大方,会嘘寒问暖,给他买过不少东西,但他就是跟对方有一层隔阂,失去的童年时光无法挽回,对方做的事情他也没办法理解和原谅,观点无法苟同,就这样吧。 亲生父子俩偶尔见一面,他替这位父亲存些养老钱,大抵就是如此。 离开后他给母亲卢琳打个电话。 卢琳此时已经下班,在小区公园锻炼身体,听到他的电话后就安慰他:“没事,你别跟你爸计较,他那人就那样,削尖了脑袋也想往上爬,三观不合的地方不继续说就是,反正他也管不了你。” 贝恪听完后轻声问:“妈,我跟我爸一起吃饭你真的不会生气吗?” 贝康国对卢琳的伤害应该更大吧,卢琳离婚后独自抚养他没有再婚,确实吃过很多苦,毕竟养大一个小孩的种种困难很难对外人说,幸好他们现在都熬过来了。 “我没什么好气的,他二婚了一把年纪还拉下脸回头找你,可见二婚过得不怎么样,肯定整天家里鸡飞狗跳。我自己在小县城一个人很好,生活很舒服,也没有不争气的孩子需要养,过几年退休了还有力气去到处玩玩,生活很潇洒。” 贝恪听着就笑了,说:“妈,从这个角度来看你确实比他过得好。” “而且多个人给你花钱,我还能轻松些。” 卢琳一直过得很通透,她离婚后是有不少人介绍,但她没同意二婚。 小县城资源不丰富,找个二婚的对方肯定带着孩子,她不想帮别人养孩子,就母子俩挺好的,清净自在。 而且她当医生工作很忙,根本没空应付其他人,只想着把孩子养大,自己一个人就轻松了。 跟卢琳聊完后时间是八点十五,贝恪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问他在哪。 他发了一个定位过去,没多久就在路边看到一辆迈巴赫GLS。 看来裴梓逸这个富家公子哥又换车了,幸好他认出驾驶座的人。 裴梓逸怕路上堵车从公司离开得有些早,但晚上八点从南往北的三环已经不怎么堵,很快就开到。 接上贝恪后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情绪不高,就问:“怎么,出什么事情了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贝恪的确心情不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找谁聊这件事情,裴梓逸问的时候他被勾起倾诉的欲-望,没想太多就直接说:“我爸刚劝我结婚生孩子,就差明着命令让我找个条件好的二代少奋斗十年,但我不喜欢这样。” 可能是社畜最后的倔强吧,也可能是本性如此,他不想出卖自己的婚姻,不想通过婚姻来交换利益。 如果某天他结婚,只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对方,而不是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 他希望婚姻可以单纯一些。 “确实有很多人会这么想。”裴梓逸直言道,“但强行凑在一起的婚姻通常不会有好下场,多半一地鸡毛,如果没有足够的忍耐力还是不要轻易用婚姻做筹码。” 贝恪被逗笑,“你说的‘足够的忍耐力’很灵性。” 他笑了笑后就不想谈这件事情,转而问:“琪琪怎么样,回去后还要不要带他下楼遛一遛?” 裴梓逸听后挣着眼睛说瞎话:“一整天都关在房子里没出门,肯定闷坏了。” “那这样。”贝恪商量道:“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等下回去了就带它下楼遛遛好不好?” 裴梓逸点头:“好。” 他们一起回去,直接去裴梓逸那边,带着琪琪下楼遛了遛,遛狗时贝恪有点奇怪,今天的琪琪好像对在楼下如厕兴趣不高,遛了一大圈也只是在电线杆子下尿了一次,都没有拉。 对此他只能总结为可能在家里待一天憋坏,性格都有点不正常。 遛完狗后贝恪把琪琪安顿好,看着裴梓逸正想说如果没事的话他就先离开时,忽然看到裴梓逸的手压着自己的胃。 他心中一紧,立刻问:“你在胃疼?” “有点。”裴梓逸没撒谎,他午饭吃的是冷掉不知道多久的米饭炒菜,晚饭还没吃,胃开始闹意见,“一点不舒服而已,没事,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 贝恪摇头,“我不累,你怎么会胃疼,是不是今天饮食又不规律了,晚饭吃的什么?” 提起晚饭裴梓逸难得有点心虚,他想随口撒谎说吃的简餐,但看到贝恪严肃的表情后话语一顿,还是老实说:“没吃,没空。” “那你刚才应该先吃饭呀。”贝恪很无奈,“为什么要一起回来。” 裴梓逸沉默地看了贝恪几秒,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做,只说:“我叫个外卖吧。” 23 出差 ◎我未必不会有◎ “不用了,叫外卖还得等人送,我给你煮个面应该很快。” 贝恪有些愧疚,他不知道裴梓逸是不是为了早点接上他才没吃晚饭,但又不敢细想。 他去隔壁自己住的地方煮面,裴梓逸也跟过去,看到贝恪熟练地拿出青菜和肉丝,十几分钟就做出来一碗青菜肉丝面,香气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吃饭之前贝恪照例递给裴梓逸一片胃药,让对方吃了再吃饭。 吃完饭后裴梓逸主动帮忙收拾厨房,收拾完跟贝恪说起另外一件事:“我明天要出差,周五回来。之后周六要出差去国外,可能下周末才能回来。” 贝恪对这个密集的日程安排惊呆了,“你这么忙?” 等着继承父亲家业的豪门公子哥有这么忙吗? 还是说亲爸给出的继承人接班难题,需要为事业打拼。 “很忙。”裴梓逸点头,“有项目上的事情要去实地考察,跟其他公司谈判。” 贝恪点头,不再多问,只说:“那你注意安全,别忘记按时吃饭,不要把胃部的小病拖成大病。” 裴梓逸看了贝恪片刻,忽然拉着朝自己的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麻烦你这几天先住在这里,不然我怕琪琪太久看不到人会害怕。” 贝恪有些犹豫,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就感觉裴梓逸家的门在他身后关上。 他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本能地紧张起来。 裴梓逸在低头吻他。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一起走到主卧的浴室里,双双跌倒在浴缸 水从浴缸的龙头里涌出来,渐渐铺开在整个浴缸里。 湿掉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来,贝恪有些冷,裴梓逸过来抱住他,用体温给他取暖。 性可以通往一个人的内心深处,裴梓逸觉得今天的贝恪还是有些哀伤,在结束后就没有继续,帮忙洗个澡后把人抱到床上,用毯子裹住,轻声问:“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贝恪还是没有他自己认为的那么容易想开,还是对父亲贝康国和前男友项知墨的事情有些无法释怀。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通过婚姻改变命运,这样真的好么?他们这样追求的同时还牺牲了原本的爱人,这样良心真的过得去,真的会幸福吗?” “确实有很多这样的人,不要指望他们有良心。”裴梓逸跟贝恪说,“但这种利益交换双方地位不平等的婚姻的确大部分都不幸福。” “项知墨是个男同还追求同公司的二代。”贝恪低喃着,“其实我有些想给他追求的人提个醒,又怕对方觉得我不怀好意,而且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就只能作罢。 “二代们不傻。”裴梓逸安慰贝恪,“我身边能够成功跨越阶级娶到二代的,要么一表人才个人能力很强,要么就是顶级舔狗。项知墨看起来哪种都不是,他不会成功。” 贝恪觉得好笑,打趣似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哪种都不是?” 裴梓逸垂眸,很独裁地说:“我就是知道。” 贝恪笑笑,也不反驳。 他觉得裴梓逸是在安慰他,对方一片好意他没必要泼冷水。 他不由自主地在裴梓逸怀里蹭了蹭,他似乎已经很习惯对方的温度,没有一开始的僵硬和不适。 位置很舒服,他有些困了,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想找个人聊聊在心里面憋了很久的话。 “之前分手时我跟项知墨吵架,他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分手,说圈子里都这样,劈腿很正常,让我接受。” “我说我不可能接受,想要从一而终的感情,他觉得没有说我做梦。” 裴梓逸轻嗤一声,直言道:“他的确没有,你是在做梦。” 贝恪:“……” 他本来都快睡着,结果被裴梓逸这一句话给气笑,想问对方是哪边的,但想想还是没问,挨着裴梓逸的肩膀闭上眼睛说:“那我就做梦吧,做个美梦,梦里什么都有。” 但在他闭上眼睛,将睡未睡之际,忽然感觉到裴梓逸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是一个很轻柔的吻。 他想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却困得下一秒就睡着。 因此他也没有听到裴梓逸说:“项知墨没有的东西,我未必不会有。” ** 次日贝恪醒来时裴梓逸已经出差离开,给他发消息交代开门密码和家中的一些注意事项,还说让他这几天就住在这里,昨天白天特意跟家政交代过让对方在冰箱里备好食材。 贝恪穿着裴梓逸放在床头的睡衣走出去打开冰箱门,真的看到冰箱里有不少食材。 他想了想,不知为何到底没舍得拒绝对方的要求。 当晚他下班回家,给琪琪买了些狗饼干,看着琪琪吃得开心,自己去做饭。 他原本打算出去吃的,但看到裴梓逸给冰箱里准备的食材后还是回来做。 趁着现在有空他还包了点饺子给对方冻在冰箱里,拍照片主动说:给你包些饺子,以后忘记吃饭时间胃难受时可以直接煮来吃 虽然据说很多公子哥会有挑食的毛病,不吃这个不吃那个,更不吃这种提前包好冻在冰箱里的饺子 但他就莫名觉得裴梓逸没有这些毛病,因为对方不挑食,他做什么都吃,吃完还会帮忙收拾厨房。 所以他觉得对方也会在胃疼的时候自己煮饺子吃。 裴梓逸收到图片后看了很久,跟贝恪说:谢谢 他又对着照片看一会儿后去找秦泽琛,主动问:你是这周五晚上来接琪琪? 秦泽琛:对,你那天有事吗?有事的话我可以改个时间 裴梓逸:周五晚上应该没事,可以一起吃个饭 秦泽琛:好,哪家 裴梓逸:在家吃,我想吃饺子了 裴梓逸:放心,会给你点份五星酒店的外卖,饺子我自己吃 秦泽琛:??? 秦泽琛:不是,你什么毛病,想吃饺子特意跟我说什么 秦泽琛:我还以为你有事找我聊 裴梓逸:是有事,我想吃饺子你要接琪琪难道不是事情吗? 秦泽琛看完差点吐血,表示:有病尽早去治,没钱挂号的话我可以借你点 但这句话发完后过一会儿秦泽琛反应过来,问:你哪来的饺子? 这句话终于问到点子上,裴梓逸回:邻居亲手给我包的 秦泽琛:邻居,让你送蛋糕的那位?你俩啥关系呀,谈多久了 裴梓逸:。 这仿佛说到裴梓逸的痛点,对方不说话了。 秦泽琛:? 裴梓逸:周五见面再说 ** 晚上十一点,做完饭吃完又收拾好厨房还替裴梓逸包了饺子的贝恪终于拖不下去,慢吞吞地走到主卧去洗漱。 走过去前他无数次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裴梓逸过来住,这真的太奇怪了。 裴梓逸不在家,他一个人住在满是对方气息的卧室里,总像是那人还在抱着他一样。 要不然还是去住客卧吧。 他正想走出主卧,忽然反应过来裴梓逸这家伙打通几个卧室,家里就只有一个主卧,压根没有客卧。 贝恪:“……” 他硬着头皮去洗漱,第无数次后悔同意在对方不在时过来住,就好像他们已经同居了似的,但天知道他们压根就没有同居。 当晚他躺在床上,尽管床单和毛毯都换成他平时用的,但还是感觉整个房间都是裴梓逸的气息,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味道,只觉得裴梓逸还在他身边。 一片黑暗中,他闭上眼睛试图睡觉,但这并不成功,身体上莫名有种躁动不安。 但这是裴梓逸家。 贝恪如同被泼一盆冷水,他就算想要也不好直接自己在对方的床上来,不然总感觉悄悄弄脏,或者说悄悄玷-污了对方的床。 所以他只有翻来覆去,等感觉消退后再自己睡下。 由于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贝恪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偏偏裴梓逸这家伙早上还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贝恪一脸怨气,直接回:不好 裴梓逸:怎么不好? 贝恪:没睡好,我认床 裴梓逸敏锐地指出:可是你之前几次都没有认床的表现,有次还睡了十个多小时 贝恪:…… 光看描述,确实也觉得他认床这点站不住脚,但他偏偏就认床了。 认识那个床上裴梓逸的气息。 不得不说他们的身体真得特别契合,每次在一起都非常愉快,让人欲罢不能。 裴梓逸看到贝恪的话后又问:难道是因为我不在? 贝恪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好像被裴梓逸调戏了似的。 他决定反说回去:是的,就是因为你不在我认床了,要不然今晚还是回自己那边住吧 裴梓逸:我不在你都认床,那还是带着琪琪一起去你那边吧,不用担心家具的问题,琪琪弄坏的话我会赔 贝恪高冷地回复:我考虑考虑 他考虑的结果还是回自己那边住了。 裴梓逸家里的个人气息太明显,住在那里很容易被干扰,至于琪琪他没带过来,早晚去陪一陪,多遛一下也没问题。 周三时,贝恪又接到猎头的电话,这次他同意去托索面试,时间安排在这周五。 说是面试,其实就是去谈谈薪资待遇和工作情况等问题,主要是和托索HR谈,毕竟法务部长之前见过他,认同他的个人能力,用不着做背调。 周五他去跟托索的HR谈薪资待遇,不出意料地HR说这里经常加班审合同,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贝恪表示他已经做好。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托索的薪资比维京高那么多,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劳动,他对于加班感觉还好,只要不经常熬夜就都行。 HR表示法务部不怎么需要熬夜,最多加班。 说好薪资待遇,谈妥一年十天的带薪年假后他当天就收到OFFER,两周内入职有效。 【作者有话说】 要跳槽啦,小裴你要掉马了 24 没人 ◎你们还在玩霸道房东俏房客的cosplay?◎ 贝恪想着周一去跟卫钰谈离职的事情,周五工作当天就什么都没提。 周五下午他下班回家后,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一个礼物袋子,他把袋子拿起来,里面放着一整套没拆封的阿玛尼护肤品。 他莫名有种感觉,这是裴梓逸送的,对方回来了。 他试着去按对方的门铃但没有回音,就只能先把护肤品带回家里,拍照问裴梓逸:是不是你放的呀? 过了好一会儿,他都躺在沙发上刷了一集剧后,裴梓逸回:是 贝恪:太贵重了我还给你,放回你的门口吧 裴梓逸:不用,这是照顾琪琪的谢礼 裴梓逸:琪琪值得 贝恪看到“琪琪值得”这四个字后又觉得不好拒绝,看着阿玛尼护肤品十分纠结。 裴梓逸:今晚有别的事情,九点多再去找你 他其实来公司开个会,签一些文件后就要下班了,预计晚上七点多能走。 他约了秦泽琛晚八点来家里吃饭,本来想着要不要把贝恪也叫来,但莫名想起贝恪说的跟秦泽琛像是灵魂挚友的话,就决定还是不叫了。 免得这两个人在他面前一起大吐分手的苦水,互相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晚上七点五十五,裴梓逸正在厨房烧水煮饺子时门铃响了,他给秦泽琛开门让对方进来。 秦泽琛拎着两瓶红酒凯撒天堂上门拜访,作为对方照顾琪琪的谢礼。 他进房间后刚换好鞋,就看到裴梓逸围着围裙快步走进厨房,他好奇跟着进去看,发现对方居然真的在锅里煮饺子。 秦泽琛:“……你来真的呀?” “不然?”裴梓逸反问,“跟着你一起吃外卖有意思?” 秦泽琛就奇怪了,“那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一起吃饺子?” 裴梓逸无视冰箱里那三大袋冷冻的水饺,回答得理直气壮:“饺子太少,不够你吃的。” 秦泽琛:“……” 煮饺子很快,十来分钟后裴梓逸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餐桌上,给自己倒了醋,顺便把秦泽琛的外卖也放在桌子上。 “有你这么招待人吃饭的吗?”秦泽琛不停地吐槽,“自己吃饺子,给我吃外卖?你想想,这是人干事?” 裴梓逸冷静地指出:“你这份外卖三百块,比饺子贵很多。” 秦泽琛幽幽道:“在你心里面,包饺子这个人的手工费怕是三百后面再加个零都不够。” 裴梓逸也不反驳,晃了晃饺子打算吃饭。 秦泽琛吃了几口五星酒店的外卖,看着裴梓逸的水饺流口水,忍不住问:“那你俩现在什么关系,谈了吗?” 裴梓逸想想,直接说出一个贝恪认为的答案。 “炮友。” 秦泽琛震惊:“炮友?不是,一个炮友能给你包饺子?这种好事我怎么没遇到过。要知道我跟前女友谈恋爱时,正经的男女朋友,她都没给我包过饺子,因为嫌弃太麻烦。” 裴梓逸轻嗤一声,“那是你遇人不淑,不要用自己拉垮的经历来衡量我的。他说我们是炮友就是,他说不谈感情就不谈。” 搞得好像他会有多想谈感情一样。 他没多想谈。 秦泽琛想了想,总结如下:“也就是说你给他送蛋糕,给他送东西,他给你包饺子,帮你照顾琪琪,然后你们各自都不承认恋爱的感情关系,表示不谈感情,说彼此是炮友,我总结的对吗?” 裴梓逸觉得还算符合实际,遂点头。 “特么,虽然我没有炮友,但好歹也听身边的人说过炮友,真的头一次见到你们这种炮友。”秦泽琛问:“确定没谈吗?” “确定。”裴梓逸点头,“他说累了,暂时不想谈。” “哦——”秦泽琛表示懂了,“原来是对方不想谈,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单相思。” 裴梓逸:“……” “话说你这家伙居然真的开荤,什么时候开的感觉如何?” 裴梓逸面无表情道:“吃饭,吃完饭你赶紧带着琪琪离开。” “别呀。”秦泽琛现在很好奇裴梓逸口中这位“炮友”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也算照顾琪琪一个礼拜,我带走琪琪真的不用跟他打个招呼吗,要不然还是带着琪琪跟他说下吧,免得他牵挂。” 裴梓逸看过时间,说:“那你快点吃,吃完后你带着琪琪去跟他道别。” “好。”秦泽琛点头,一边吃一边问:“话说他住哪,我们怎么去?” “对门。” “对——” 秦泽琛差点没喷出来,他是知道这上下六层房子都是裴梓逸名下这件事情的,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原来你们还在玩霸道房东俏房客的cosplay?” “他不知道我是房东。”裴梓逸冷着脸提醒,“你到时候别说漏嘴。” “……哦。” 不知为何,秦泽琛总感觉自己的好友在这段关系里畏畏缩缩,付出了身体,还什么要求都不敢提什么事情都不敢说,莫名有种裹足不前的小可怜形象。 因为好奇想见到裴梓逸的那位“炮友”,秦泽琛吃得很快,俩人八点一刻就吃完了晚饭,吃完后秦泽琛把琪琪放在宠物推车里,跟裴梓逸一起去按响对面的门领。 哦,对了,秦泽琛还看到他送的那两瓶红酒被裴梓逸拿过去借花献佛。 门铃响后没多久,秦泽琛就惊讶地看到一个长相很漂亮,显得又乖又软的盐系男生开门站在门口,笑看着裴梓逸问:“你下班了?”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看着秦泽琛和琪琪,“这位就是琪琪的狗主人么,来接琪琪走?” “是。”裴梓逸手里拎着红酒说:“这位是秦泽琛,我本科和硕士的同学,来把琪琪接走,拿了两瓶红酒做谢礼。” 秦泽琛此时已经收好惊讶的表情,跟贝恪说:“这几天麻烦你照顾琪琪,我先带它离开了,你要是想它可以让裴梓逸带你去我家里看它。” “好。”贝恪对琪琪挥手,“再见,琪琪。” 秦泽琛很快就离开,离开后在电梯里就给裴梓逸发消息:这孩子看着太乖了 秦泽琛:裴梓逸你做个人吧,千万别把孩子欺负了 此时裴梓逸已经走进贝恪的房间,将两瓶红酒放在桌子上,看到消息后回了个微笑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贝恪乖吗? 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觉得对方很乖,但后面慢慢了解后他才发现,这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乖,实际上急了也会咬人的兔子。 偶尔还会变身狡猾的狐狸。 贝恪让裴梓逸坐下,一边拿来一盘水果一边问:“你出差这几天还好吗,胃疼有没有再犯?” 裴梓逸摸了摸自己胃部的位置,其实他的胃真的还好,不折腾得很厉害一般不疼,出差这几天并没有折腾得很厉害,也没疼过。 但每次在贝恪面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总想让对方多关心他。 所以他说:“偶尔会疼。” “要多注意饮食呀,考虑定期吃药,不要每次疼了再吃。”贝恪一脸认真地叮嘱:“你现在胃疼吗?” 裴梓逸垂下眼眸,轻声说:“现在有点疼。” 才怪,其实根本不疼。 贝恪想了想,问:“你吃过晚饭了么?” 裴梓逸点头。 贝恪从储物柜里拿出什么东西,走到厨房倒了些水后递给裴梓逸说道:“暖一下胃,应该会舒服些。” 热水袋的温度适中,不烫不冷,放在胃部很舒服,温度仿佛一下子暖到裴梓逸心里。 看着裴梓逸在热敷胃部,贝恪坐在对方身边叮嘱:“平时要多注意自己的胃,不要一忙起来就忘,三餐要按时吃,要学会多关心自己。” 裴梓逸看着贝恪,认真地说:“没人管我,也没有人会关心我,我自己也就学不会多关心自己。” 贝恪:“……” 他犹豫了下,小声问:“你混这么惨,亲爸都不管你吗?” 裴梓逸:“……” 他只犹豫半秒,就毫无负担地朝裴杉头上泼脏水,“他太忙了,没空管我。” 这话要是让裴杉或者裴梓逸的秘书及助理听到,非要集体造反不可。 裴杉会表示:儿子你在说啥,爸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秘书和助理会表示:boss你可以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分明我们都在关心你的衣食住行,是你自己忙起来总忘 但此时这些人都不在贝恪面前,裴梓逸可以毫无负担地撒谎。 贝恪看着裴梓逸低头认真凝视着他的目光,莫名不敢看,只低声说:“那你在平时的饭点定个闹铃,提醒自己要吃饭。” 裴梓逸:“……” 总感觉这个回答和他的初衷不一样。 不过他还是配合地说:“好的,会订。” 他说完后夸赞:“饺子很不错。” 他真的觉得很好吃,煮的全都吃完,坚决不让给想尝味道的秦泽琛。 这个话题贝恪更能适应些,就笑着说:“谢谢夸奖,我家那边喜欢吃饺子,小时候经常跟妈妈一起包,熟能生巧了。” 裴梓逸顺着他的话说:“下次我们也可以一起包。” 25 实业 ◎你昨晚喝醉后把嘴唇咬肿◎ 贝恪好奇:“你也会包饺子?” “会。”裴梓逸点头,“从前过年时跟我爸一起包过,那个时候还会在饺子里包硬币当彩头。” 贝恪也想起小时候那个玩法,“我小时候家里面也会在饺子里包硬币当彩头,之后我那时很淘气,为了吃到硬币经常用筷子把每个饺子都戳一下,看看哪个里面有硬币再吃,我妈把我训了一顿,说我太淘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吐舌头,“现在想来是挺淘气,不吃还拿筷子戳,幸好那时家里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也没有别人会嫌弃——” 他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因为他觉得裴梓逸的目光有些奇怪,很深邃,很专注,让他不敢与之对视。 “我们喝点红酒吧。”裴梓逸忽然提议,“正好秦泽琛送了些。” 贝恪想了下,说:“好。” 红酒里有多酚类,可以提高胃液的pH值减少胃酸分泌,减轻胃痛时胃酸对胃黏膜的刺激,少喝一点会有一定养护胃部的作用。 所以贝恪同意跟裴梓逸一起喝。 他从橱柜里拿出两支高脚杯,拿出来后看到裴梓逸已经用开瓶器把红酒打开。 两支高脚杯里都被倒了一半的红酒,倒的时候贝恪没拦住,倒完后他皱着眉头说:“有点多,你胃疼的话不该喝这么多,这个一半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喝。” “别。”贝恪摇头,“万一你又胃疼该怎么办?” 裴梓逸垂眸看着红酒,轻声问:“那要怎么办,又不好倒回去,那倒掉吗?” 贝恪舍不得。 他感觉这款红酒的味道闻起来很醇厚香甜,价格应该很贵,他舍不得浪费,就咬牙说:“我喝。” 裴梓逸立刻顺从地倒了一半给贝恪。 醒好酒后,贝恪一点点地喝着,这款红酒和闻起来的味道一样,十分醇厚,带着明显的回甘让人爱不释口,他很快就喝完。 裴梓逸看他这么快喝完,就问:“还要喝么?” “不要了。”贝恪摇头,红酒后劲儿大,此时后劲儿还没上来,他人还算清醒,“酒喝多了不好,你也不要喝了。” “好,我帮你收起来。” 裴梓逸帮忙把两瓶红酒收在客厅的玻璃柜里,回头就看到贝恪趴在餐桌上,两颊红扑扑的,睫毛卷翘浓密,眼中带着醉意,像是喝醉了的瓷娃娃。 他站在旁边看了片刻,低声问:“还好么?” 贝恪模糊地回答:“好困。” 他不知道自己喝的红酒到底多少度,只感觉没喝多少怎么就那么困,他平时也不是一杯倒的酒量呀。 但他真的扛不住了,酒精仿佛侵蚀掉他所有的清醒,他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只恍惚感觉自己好像被抱起,那个人是裴梓逸,他认得对方的体温和气息,没有反抗。 走了不算短的距离后,他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这张床他前几天刚睡过,上面全是裴梓逸的气息,现在这张床的主人亲手把他放上去。 被床的主人放上去后他没有了自己躺在上面时的无措和拘谨,本能地舒展着身体闭上眼睛。 贝恪恍惚地想着,这红酒到底多少度,为什么这么点他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下一秒他就歪头彻底睡过去,连鞋袜被人脱掉都不知道。 裴梓逸见状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似地,低头深吻住贝恪的嘴唇,夺去对方全部的呼吸。 贝恪在睡梦中微微皱眉,轻轻呜-咽几声,却没有反抗,到最后被松开时嘴唇已经有些肿了。 裴梓逸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贝恪红润的嘴唇,低头凝视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下床去拿腊梅唇膏给贝恪涂上。 他知道,贝恪虽然说得轻巧,但到底受了情伤,在本能地逃避感情上的事情。 对此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一个人的伤口需要时间才能愈合。 ** 次日早上贝恪七点钟就自然醒了,醒来后感觉很舒服,是一种睡得很满足的舒服,嘴唇上还冰冰凉凉的,像是被人涂了东西。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不想这点动静就惊到他身边躺着的人。 裴梓逸转个身单手搂着他问:“怎么了?” 贝恪清润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刚醒时的沙哑,“我的嘴唇上好像涂了东西,是你涂的吗?” “嗯,你昨晚喝醉后把嘴唇咬肿,我给你涂些唇膏。” 贝恪:“……?” 他满心疑惑,心说他喝醉了还能做出这样的操作来? 但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起争论,因为裴梓逸很快就过来吻他。 裴梓逸的吻里有同样的清凉,他们似乎在用同一款唇膏。 一大早,他就尝到唇膏的味道,从清凉变成火热。 他感觉头皮都在发麻,一大早的交颈缠绵让他觉得格外刺激。 他想忍耐不想放纵,但很多时候身体不受他控制。 他躺在床上,稍稍仰起头企图摆脱那种感觉,却又被拉进去。 沉沦之间他听到裴梓逸小声问:“这周有没有过?” 这是问他有没有自己纾-解过? 贝恪迷糊地想着,本能摇头说:“没有。” 裴梓逸轻笑下,“难怪这么快。” 贝恪脸红透,不敢说话,却又气不过,在裴梓逸的肩膀上咬了一下。 ** 一大早盒子里消失好几个,贝恪连床都没能起来,被抱到浴室里洗了下,最后又被放在床上。 裴梓逸站在房间里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跟他说:“我帮你叫了中午一点的送餐服务,你到门口拿一下,今天要出差还要去我爸那边看一趟就先走,下周五才能回来。” 贝恪莫名觉得裴梓逸似乎是在交代行程,含糊地应一声,想说对方不用交代,但还是没有鼓起这个勇气。 迷糊着又睡过去,再醒来时房间里空荡荡,裴梓逸已经离开不知道多久,连空气都冷下来。 他穿上床边放着的睡衣后游荡回自己的房间,捡起遗落不知道多久的手机,看到裴梓逸又给他发条消息:可以一直住在我那边 裴梓逸:如果你愿意的话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还没有到裴梓逸说的送餐时间,贝恪想了想,怕错过送餐还是决定先去对面等。 等的时候恍然发现他跟裴梓逸明明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生活却开始慢慢重叠在一起,而且重叠得越来越深。 中午一点,裴梓逸叫的餐准时送到,他跟对方说餐送到后就拿着饭去自己那边。 吃的时候他满脸愁苦,怎么办,原本只想走肾的,但现在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了。 ** 裴梓逸早上十点多离开后先开车去家中探望父亲,随后由家中的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 裴杉一直觉得很亏欠他,自己欠债东躲西藏那几年连累裴梓逸也过得很苦,所以一直对裴梓逸格外疼爱,并没有什么太多要求,哪怕裴梓逸就要当个纨绔子弟他也支持。 也幸好裴梓逸没有真的被惯成一个纨绔子弟,相反的对方在一众二代们里还十分优秀。 裴杉只偶尔唠叨让他找个伴和注意身体外,真的不说他什么了。 裴梓逸到家后跟裴杉一起吃了顿午饭,又去书房看了裴杉最近研究的内容。 裴杉本人其实是个比裴梓逸还厉害的学霸,在自己读书的那个年代就能考上top2的理工科专业,一直认为活到老学到老,要做哪一行之前要先把那行研究透才能下手,不能单单凭借市场报表和咨询公司以及手下规划的意见就冒然行事。 可能也因为这样,他这些年几次转行都顺利地为帮集团扩大规模,利润再创新高。 从房地产到如今的无人机,他跨足领域之广让很多商业人士咋舌,偏偏他就做到了。 他自从离婚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婚,很多人给他介绍过但他都拒绝了,不是对前妻余情未了,而是他觉得不能委屈了裴梓逸。 当初生意失败,连累裴梓逸跟他一起东躲西藏,足足吃了四年的苦,那个时候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他们住的地方没有暖气又交不起电费,只能勉强烤碳火,裴梓逸冷得在棉被里直打哆嗦,脚趾长了冻疮,却一个字都没有主动跟他提过,从来没叫过苦和累,一直默默地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 所以等再次成功后,他觉得说什么都不能委屈裴梓逸,坚决不娶第二个,不给儿子找后妈,只有他们爷俩就挺好。 当然如果裴梓逸自己想找一个,他会表示百分百的赞成。 裴杉见裴梓逸认真地看这些无人机和芯片类的书,好笑问:“怎么,梓逸最近也想研究无人机?” “爸,别忘了我第二专业修的是芯片研发。”裴梓逸提醒,“也算是实业的一种。” “当然算。”裴杉点头,“所以梓逸这是投行不想干了,准备回来继承家业?” “没有。”裴梓逸断然否决,“投行做得还不错,应该还打算继续做下去,这些只是随便看看。” “好吧。” 其实裴杉见裴梓逸看得那么认真,觉得对方也不像是随便看看,但裴梓逸不说他也不会追问。 下午三点,裴杉跟裴梓逸一起坐在库里南的后座送对方去机场,送去机场时裴梓逸忽然跟裴杉说:“爸,集团无人机相关的技术文档和文献发我一份。” 裴杉:“……?” 【作者有话说】 裴梓逸:作为实业家的儿子,我是认真的 26 离职 ◎不能让炮友影响自己赚钱◎ 裴梓逸不一向对集团的各种业务不感兴趣,说还是投行的工作更刺激更有趣吗,怎么今天忽然问起这些。 但等送完裴梓逸从机场离开后他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只能先把裴梓逸要的东西发过去。 他直觉裴梓逸可能有情况,那个情况不是工作上,而是感情上。 ** 周一,贝恪在例会结束后独自走到卫钰的办公室,说了想离职的事情。 外企有人员流动很正常,卫钰并不太意外,听后十分平常心地对待,笑着问:“是不是托索的人找过你?” 贝恪听后一时间没绷住表情,震惊地看着卫钰。 “别紧张,他们也找过我。”卫钰解释,“是个小组长的位置,薪资待遇还不错,只是没比这边高太多,我考虑到有两个孩子,留给职场的时间有限并且那边加班太多就拒了,还是留在维京养老吧。” “但你不一样,贝恪你还年轻,应该多去外面闯一闯,等过些年再考虑找个公司养老的事情。” 贝恪听后松一口气,只觉得托索法务最近缺人是真的,连卫钰都被挖了,看来纽约办事处那边真带走不少。 而且既然卫钰都了解情况,那事情就好说了。 对方爽快地同意他的离职要求,说做到这周五再走,给她一点招人的时间。 商量好下周一入职托索的贝恪:“……” 这还真是无缝衔接呀,打工人都不能休息几天的吗。 “好吧。” 他摸摸鼻子,答应了。 商量好离职的事情,卫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都说同事离职了才是朋友,那现在我们也算是好朋友,是朋友就应该真心为你的发展考虑,那边机会确实比这边大,薪资开得高,虽然加班多,但年轻人这时候不拼等拖家带口就更没办法拼了,我支持你跳过去。” 贝恪能听出卫钰的语气很真诚,他十分感激地说:“谢谢学姐。” 跳槽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又去搜了一遍那个裴总,别真的就是裴梓逸,虽然裴梓逸说自己父亲是做实业的,但他总觉得裴梓逸身上没有做实业那种朴实无华的气质,相反却充满商业精英的高冷范,更别说对方也在CBD这片工作。 只是一通操作查下来那个裴总姓甚名谁根本就查不到,没有投行内部具体的职位,光是裴总这两个字目标太大,完全找不到。 他也查过托索官网的一些露脸领导照片,看起来年纪都很大,跟裴梓逸沾不上边。 随后他又去搜了裴梓逸,同样没搜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算了,查不到就不查。 贝恪干脆关掉网页,不能让炮友影响自己赚钱。 ** 周五下午离职后贝恪为了庆祝这难得的自由时光,决定去喝个下午茶。 他对着蛋糕和奶茶拍张照片,发了岁月静好四个字,让一众还在上班的同门师兄弟姐妹们羡慕嫉妒。 一连串的评论里,贝恪看到裴梓逸也问他:翘班? 贝恪看到后想起什么,点进对方的头像,看到的依旧是空空如也的朋友圈。 虽然只展示三天的票圈内容,但他发现对方从认识起一条都没发过。 是把他技术性分组,还是压根就不喜欢发圈? 他想了想,干脆控诉:只会偷窥我的状态,都不发自己的状态 这条回复后没过多久他就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一张图片,是机场附近高速路上的景色。 裴梓逸:刚下飞机,在去公司路上 贝恪:下飞机就去公司,这么辛苦的吗? 他印象中维京那边经常出差的销售如果周五下午下了飞机肯定就直接回家不来公司了,怎么裴梓逸下午三点多下飞机还要赶往公司,这是什么辛苦的打工人命。 贝恪很奇怪:等着继承家业的公子哥也要这么辛苦吗? 难道不是应该拿着父母的钱吃喝玩乐当纨绔子弟吗。 他前段时间还在看新闻,说哪个富二代在赌场欠了不少钱等长辈来捞。 裴梓逸又开始甩锅:很辛苦,我爸要求很严格 贝恪:QAQ 贝恪:那是真的有点辛苦 裴梓逸:而且我不喜欢发圈,发圈总有一堆无聊的人来点赞吹水,太烦 贝恪:那当然,太子爷的马屁谁不拍 职场打工人就是这么现实,背地里说的都是领导是个傻的,当面说的都是领导你说的全都对。 裴梓逸想说不全因为他是所谓的太子爷,也因为他自己的能力和职位。 但想想贝恪接连被两位金融男坑了的惨状,决定还是先不说。 他已经把无人机的技术文档看完,现在出去说自己是做无人机的都不会有人不信。 裴梓逸心说他真的懒得应付那些拍马屁的,之前还会发圈的时候,一点开软件太多提示,后面就都不发。 但如果他真的做了贝恪的太子爷,也不是不行…… 裴梓逸垂眸看着手机,也许应该让贝恪跳槽到自家企业里? 但他想想又算了。 贝恪看着很软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不会随意干涉对方的职业发展。 最后他只问:要一起吃夜宵么? 他没问晚饭的事情,因为肯定没空吃。 贝恪:好呀,今天我想放纵一把,夏天了去吃烤串喝扎啤好不好? 裴梓逸:确定能喝? 他其实想问的是以贝恪那点酒量真的能喝扎啤吗,然而贝恪跟他说:哦,对了你的确不能喝,夏天的扎啤不冰没有灵魂,你胃不太好就别喝了,看我喝就行 裴梓逸:。 有点emo。 裴梓逸:OK 到公司后,裴梓逸在停车场换了一块手表才上楼。 他换上的是贝恪送的手表,浅银色的表盘泛着金属的冷光,指针也做了星月的造型,跟他送给贝恪的那款有些像。 他收拾行李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贝恪送的表也放进去。 但出差到底不方便要实地考察现场,他没有拿出来带怕弄坏,现在回公司他干脆拿出来戴上。 到办公室听秘书汇报时他特意把手表亮出来,结果秘书周桐静汇报公司内部事宜时压根不敢仔细看老板的穿戴,也就没发现手表的玄机。 轮到秘书齐苍南来汇报时也没有发现玄机。 “……证监会的人说下周来公司看看。” 齐苍南跟裴梓逸汇报,“您看是安排谁去接待比较合适……” “让王副总去吧。”裴梓逸说到这里不知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司给王副总开的薪水也不算低,要让他物尽其用,多去招待证监会的人,听说他以前最擅长做这些事情,不然以他的能力也爬不到现在这个位置。让他忙这个,免得总盯着我这边的项目想横插一脚。” 齐苍南惊讶问:“裴总您不去?” “没空。”裴梓逸直接说,“比起跟证监会那群每天只想着挑我们错处好完成自己考核任务的人你来我往,我希望自己的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下周HK那边有客户要拜访,有意收购本地一家特效公司;量化那边的人也要来约谈,实在没空去见那些时不时就来转转的证监会。” “不过你跟着王副总一起去,虽然他大部分时候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但偶尔脑子也会不清楚,他不清楚时你记得阻止他。” 这几年国家对金融机构的监管越来越严格,证监会时不时就来托索这边转转,他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每次都去接待,多半都推给下属。 在他看来王副总这种没有其他长处,唯独特别擅长溜须拍马的人确实更适合这些工作。 齐苍南回答:“明白了。” 等齐苍南说完,裴梓逸似是不经意地露出手腕处的手表,问对方:“我今天新换的手表好看么?朋友送的。” 齐苍南听到这句话后真的愣了下,险些以为自己的上司被人掉包。 他怎么总感觉上司现在像是一只正在开屏求偶的孔雀,求偶之前问身边的同伴,“我好不好看”。 可是他的上司分明是一颗铁树,压根就没开过花呀。 之前有合作公司的千金大小姐想追裴梓逸,对面当爸爸的也觉得他们裴总能力不错,长相家世都完美,很支持自己女儿去追。 当时甚至连CEO沈总都调侃过裴梓逸,问要不要考虑看看,结果裴梓逸面无表情地问CEO考虑什么,学经济跟学艺术的人聊不到一起去,建议那位小姐找个画家。 他一直以为裴梓逸是一颗铁树,没想到今天好像看到这棵铁树……开花了? 虽然不知道开的是朵什么样的花,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作为下属要努力吹捧上司,肯定上司的外在形象和新戴上为了吸引心上人注意力的手表。 齐苍南在情商这方面不算高,觉得自己拿着现在这份收入真的很不容易,不仅要在项目里拼杀,还要努力做他非常不擅长的吹捧活。 他努力地试着夸赞道:“很好看,是劳家新出的限量款吗,跟您今天的衣服真配。如果您今天带着这块手表出去跟人约会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的。” 裴梓逸:“……” 【作者有话说】 齐苍南:作为打工人,拿着百万的年薪,我容易么[爆哭][爆哭][爆哭] 贝恪:本来有点同情你,但听到百万年薪后实在是同情不起来[托腮][托腮][托腮] 27 周五 ◎我没有洗干净吗?◎ 齐苍南说完,感觉办公室的温度又低了两个度,是大厦空调开太冷吗,还是他说错什么,为什么他觉得裴梓逸的表情更冷了。 只见他的上司盯着他,慢条斯理地说:“有时候手表不一定要戴多贵,主要是送礼人的心意,这份心意最重要。” 齐苍南愣住,随后忽然悟了。 原来不是孔雀开屏,是要向他展示这块手表。 手表的价格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送这块手表的人。 裴梓逸这是有心上人了? 不然炫耀别人送的手表做什么。 他一边猜测上司内心的想法,一边飞快地说:“这块表真好看,跟您的气质很相配,送这块表的人一定很喜欢很用心观察您,才能送出这样一块跟您气质非常相称的手表 。” 听着下属明显是拍马屁的一连串话语,裴梓逸终于满意地点头,让齐苍南平安离开MD办公室。 他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古代的明君身边总会样几个佞臣,能说到心坎上的奉承话真得会让人通体舒泰。 其实他有时候也觉得贝恪就只是傲娇,说着只想走肾不想走心,实际上的举动不知道多关心体贴他,给他做饭包饺子,总记挂着他的胃,还送一块对于自己而言价格不菲的手表。 这不是喜欢不是爱情,又是什么。 齐苍南走出办公室后大松一口气,心说送手表的人是不是喜欢裴梓逸他没看出来,但他看出来裴梓逸绝对很喜欢那块手表,或者说送他手表的人。 铁树这次真的开花喜欢上人了,也不知道喜欢的是谁。 但他看裴梓逸对那块手表格外在乎的样子,总有种自家领导是倒贴那一方的感觉。 晚上八点多,又见了几位VP说完项目上的事情后裴梓逸终于下班,发消息找贝恪一起吃夜宵。 贝恪吃过下午茶,又想着晚上裴梓逸叫他一起吃夜宵就没吃晚饭,此时觉得饿到能吃下一头牛,就给裴梓逸发了一家这附近的烤串店,让对方过来撸串。 裴梓逸让公司的司机把他送到烤串店后就离开,他独自走进烤串店,看到坐在窗边位置的贝恪。 贝恪看到他后露出明显的笑意,挥挥手示意对方走过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渐变的衬衫,衬衫很贴身,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笑起来时在裴梓逸眼中漂亮得很惹眼。 裴梓逸转动着手腕上的腕表快步走过去,落座时特意把腕表露出来给贝恪看。 贝恪显然也注意到自己送的那块腕表,看了片刻小声说:“表你带出来了呀。” 送时他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对方送给他一块手表,他也要送一块做回礼,现在想来这种行为好像十分亲密。 他看着自己送的腕表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嗯,还不错。”裴梓逸实话实说,“一位秘书说很衬我。” 听到裴梓逸的话贝恪不自觉地脸红了,他垂下眼睑声音更小了,“你觉得还不错就,就好。” 裴梓逸看着贝恪红扑扑的脸蛋,只觉得那脸蛋比最好吃的水蜜桃还要诱人,看了片刻后移开视线问:“我送你的表为什么不戴?是不喜欢那个款式吗,不喜欢的话我再送你另外一款。”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贝恪的手腕,手腕纤细白嫩,皮肤细腻得毛孔都看不到,滑嫩得让人想咬一口。 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手腕上没戴他送的手表。 “没有不喜欢。”贝恪立刻摇头,“只是我平时不习惯戴手表,戴上去的话干活不方便,怕弄湿了。” “表买来是给人戴的,而不是摆着好看。”说这句话的裴梓逸丝毫不顾自己家里面摆着成排的手表,“不用怕弄湿,出问题就换一块。” 其实贝恪觉得裴梓逸说了那么一堆理由,就是想让他带,可能有种自己戴了对放送的手表,那对方怎么不戴自己送的手表的较劲心态。 他笑着说:“好,我明天就戴。” 说话间点的烤串上来,一起上来的还有一杯扎啤。 对的,只有一杯,摆在裴梓逸面前的是温开水。 裴梓逸面无表情地看着贝恪在炎炎夏日的晚上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扎啤,满足地眯起眼睛,只问:“为什么我没有。” 自己喝冰凉的扎啤,给他寡淡的温开水,让他在这么热的天喝热水,人干事? “因为你胃不好呀。”贝恪解释,“你出差前还在胃疼,出差可能也很难有条件好好照顾胃,出差回来了要好好养一养,免得胃疼犯了去医院打点滴。” 裴梓逸:“……我的胃没那么不好,出差这几天没有胃疼过。” 他今天下午到公司后还灌了一杯加冰块的美式,也没见胃难受。 贝恪听到裴梓逸的话后歪头想想,试着问:“那你是想喝扎啤吗?我给你点一杯,不过你只能喝一点哦。” “不用。” 裴梓逸说着,从贝恪手边拿过对方喝过的扎啤仰头喝了几口,评价道:“很不错。” 贝恪看着裴梓逸喝他的扎啤,脸慢慢地变得更红了。 虽然他们接吻过不知道多少次,也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但这样喝对方杯子里的东西却是第一次。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边界越来越模糊,模糊到他都说不清的地步。 分明,他跟裴梓逸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沉默着,觉得情况不对。 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挑明过什么,也没有说清楚过什么,更没有清晰地定义过关系,可能对方仅仅只是觉得从他的杯子里喝扎啤比较方便,他想这些会不会想多。 他不想谈感情,想保持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够抽身的状态,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 裴梓逸把扎啤放下来后感觉贝恪从脸红变成默然,就问:“怎么,是不习惯?” 贝恪再抬头时已经收敛好所有的情绪,温温柔柔地笑着:“没有不习惯,就是觉得很惊讶。” “为什么惊讶?” “你会从我的杯子里喝扎啤,感觉你不会从别人杯子里喝东西。” “那你可能是不太了解我。”裴梓逸轻嗤一声,完全忽略他这些年少爷脾气越来越严重,洁癖也越来越严重的事实,只说自己的曾经,“我家穷的时候,一个肉夹馍都得跟我爸分着吃,当然他舍不得吃几口,把好吃的都留给我,但我也会强拉着他吃几口。” 贝恪听后有些心疼,主动安慰道:“没关系,都熬过来了。” 后面他们谁也没有再提喝一杯扎啤的事情,但却默契地一起喝完。 喝完后贝恪表示想走回去散步消食,裴梓逸选择性失忆,忘掉停在这里的公务车,只私下里发消息让司机明早拿着备用车钥匙来把车开回公司。 走回去的一路上贝恪蹦蹦跳跳,模糊了他身上年龄的界限,看着像是活泼可爱的男大学生,满身朝气和欢心,走到台阶前都会愉快地跳上去。 裴梓逸就问:“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很好。”贝恪吃饱喝足,又喝了点酒放松心情,“无事一身轻。” 他指的是终于离职不用牵挂公司的时候感觉真好,虽然这种美好的时光只有两天多一点,但也让人心情雀跃。 但裴梓逸却以为对方是觉得到了周末可以休息,就问:“周末想去哪玩吗?” 虽然有客户约他周末去打高尔夫,但他并不想大热天站在草地上被晒,还是跟贝恪一起出游的好。 贝恪听到裴梓逸的话之后笑着说:“我买好票了,明早坐高铁回去看我妈,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这两天正好有空,就回去看看她。” “我老家离这里很近,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 原本想提议其他活动的裴梓逸卡壳了,觉得要不然还是跟客户去打高尔夫吧。 “嗯,我明早送你。” “不用啦,我坐地铁去就行,反正也没什么行李。” 裴梓逸:“……” 一起走回去后,裴梓逸拉着贝恪走到自己那边,一进门就把人吻住。 在炮友的关系中动心是最要命,也是最危险的。 但偏偏他在不知何时丢掉一颗心。 裴梓逸觉得他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摔落火海。 他们身体的距离很近,心的距离却很远,他现在能够拥有并且抓住的,只有这些感官上的刺激。 因为贝恪不仅不想谈恋爱,还不想找金融男,如果袒露一切会不会连现在这些都没有。 他知道欺骗没有好结果,但却又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总觉得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抓到对方。 了不起到他最后真的去继承家业好了,或者哪怕他不继承家业,单纯只是裴杉给他设立的信托基金,就够他几辈子也花不完。 贝恪觉得他无法拒绝裴梓逸的身体,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挑-逗感觉就会来得很快,完全可以交给身体去享受。 身体变得格外敏感,仿佛被人轻轻一碰就会颤抖,他小声低泣着,睫毛在颤抖,“别,别弄出痕迹……” 裴梓逸闭了闭眼,换一种方式,忍耐地吸吮着他的手指。 等结束时,贝恪真的感觉手指都被裴梓逸吸得细了些。 有时裴梓逸的癖好很野。 贝恪只能想出这个形容,因为对方总喜欢在他身上制造出各种痕迹。 每次做完后衣服遮不到的地方看着还好,但衣服能遮到的地方就完全没眼看。 平时没什么,但他这周末要回家见长辈真的不想带着一身痕迹回去。 裴梓逸想必也明白这点,强行忍耐着,看样子忍得很辛苦,都在他的手指上留下几个咬痕。 不过可能考虑到他明天要出门,今晚只有一次,贝恪还有力气爬起来去洗。 裴梓逸见状想帮忙却被阻止,贝恪一边朝浴室走一边小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你每次都洗不干净……” 他说完忽然意识到刚才在说什么,脸瞬间红了,支吾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天哪他在抱怨什么,这种事情怎么能抱怨,难道他在还有力气时真的要让裴梓逸给他洗吗? 想到那个洗的过程他就感觉头皮发麻,不要不要,还是自己来吧。 但裴梓逸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认真地问:“我没有洗干净吗?是哪里没有洗干净,要怎么洗,你教我?” 贝恪:“……” “是要把手指伸进去才可以吗?” 贝恪听不下去,逃也似地跑到浴室里自己洗。 28 转岗 ◎看来昨晚似乎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你◎ 洗完后贝恪表示要回自己那边去睡,跟在另外一个浴室洗好澡的裴梓逸表示:“明天要早起赶车,别吵到你。” “没关系。”裴梓逸跟他说:“我送你,正好明早跟客户有约。” “真的?”贝恪显得不好糊弄,表示怀疑,“你不是今晚还问我周末想去哪玩吗?” 裴梓逸面不改色道:“刚接到的工作。” “哦。” 因为裴梓逸本人确实表现得工作很忙,经常接电话,贝恪也就没有疑问,只说句明早再看。 不过当晚他们还是一起睡的。 次日早上裴梓逸被闹钟吵醒时下意识地往身侧看,贝恪已经起床,枕边没有余温。 他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半。 贝恪订的高铁票是早上八点半,早上六点半起完全来得及吃个早饭后出发,所以他给自己定的闹钟是早上六点半。 但没想到贝恪这个点已经起床,是走了么? 他下床穿上拖鞋走出卧室,闻到厨房里煎蛋的香气。 他走进厨房看到贝恪在灶台旁煎蛋,而灶台旁的台面上放着两碗煮好的意面,上面浇着肉酱。 贝恪听到声音后转头冲着裴梓逸笑了笑,关掉火把最后一个荷包蛋盛出来说:“早饭好了,可以开吃。”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 裴梓逸在他的脸颊旁轻吻了一下。 贝恪僵住,就在他有点不知所措时裴梓逸松开他,轻声说:“谢谢。” 两个人很快就坐在餐桌前吃意面配荷包蛋,鸡蛋煎得金黄焦脆,咬一口唇齿留香。 裴梓逸一边吃一边说:“下次不用这么早起做早饭了,太辛苦,让人送过来就行。” “没关系呀。”贝恪笑着说,“恰好今天有时间又有心情,顺手做一下。” “啧。”裴梓逸摇了摇头,似是有些遗憾地说:“看来昨晚似乎不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你。” 贝恪:“……” 他瞪了裴梓逸一眼,却没有什么太多的攻击性,小声嘟囔着:“你别乱说话。” 他觉得相处久了也不好,裴梓逸这个人一点都不冷漠了,甚至有时还会开他玩笑,压根没有初见时的高冷和疏离。 吃完饭,裴梓逸就自然而然地开车送贝恪去高铁站。 早上七点多对于周六而言是一个很早的时间,一路上畅通无阻,二十多分钟就开到。 裴梓逸看了下时间,问:“还早,要不要去高铁站旁边的咖啡厅坐坐?” “不用。”贝恪皱皱鼻子,摇头道:“这边的咖啡厅通常人山人海,我还是先下车进站吧,从小养成的习惯,赶车赶飞机宜早不宜迟。” 裴梓逸没有阻止,看着贝恪背上一个轻便的双肩包离开。 他很快就开车回家,打开门后独自站在家中,莫名觉得整个房间很空旷。 贝恪的气息仿佛还留在这里,但他人已经离开,现在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忽然不想一个人在家,也不想在大夏天里跟客户打高尔夫晒太阳,决定去公司加班。 虽然项目上没有很紧急的事情,但依旧有一堆公事等着他去处理。 对于他的职位而言,只要他想加班就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 公务车早就让司机开回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他今天送贝恪开的是裴杉近些日子新买的劳斯莱斯库里南。 但把这车从家开去公司的一路上他决定这车还是今天就还给裴杉,太大了,开起来并不方便,要不是他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有专属的家庭停车位,这辆车都快停不进去。 他停好车后没着急下车,先拿出手机给裴杉发条消息,让对方找司机来把这辆库里南开走。 发好消息后他刚打开车门想下车,就听到停车场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都很眼熟,其中一个就是他手下的VP傅泽,另外一个竟然是……项知墨? 裴梓逸不肯承认自己特意看过项知墨的长相,只肯承认记忆力很好,当初一眼扫过项知墨的履历就记住对方的照片。 看照片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大约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路人甲的形象,放在人群里找不到的类型。 但亲眼看到后,裴梓逸自认不是他用带有偏见的目光看人,也不是他内心阴暗,而是项知墨确实比照片上还要糟糕很多,照片上一定是用了十级美颜。 项知墨比照片上胖了些,神情中带有些许困兽一样的焦躁。 贝恪从前选男朋友的眼光怎么那么差,看上这个似乎除了学历外一无是处的男人。 裴梓逸内心吐槽,只希望对方下次选人的眼光能够好一些。 可能也许,比如他。 傅泽很无奈地对项知墨说:“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下次公司开启内部转岗竞聘时你投简历我再筛选。” 项知墨努力争取:“可是我打听过的,这种事情基本都是您一个人就能做决定,您做决定的话HR肯定不会反对。” 傅泽摇头,“你可能还太年轻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在公司里乱讲,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能得知我今天这个点来公司加班,但你说的这些话都太越界,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不介意让负责你的组长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情。” 闻言项知墨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是低头说:“抱歉傅总,您就当我今天没来过,我这就离开。” 看到项知墨离开后,傅泽很快也搭乘电梯上楼去加班,期间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裴梓逸站立的角落。 投行给高管备有专门的电梯,就在高管停车位的附近,所以裴梓逸身后就是高管专属的电梯,他看到二人都离开后乘坐电梯上楼后,也是刷卡乘坐高管专属的电梯,同时给傅泽发消息,让人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傅泽看到消息后下意识地皮一紧,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周末不来公司加班有事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上司忽然又来了。 虽然他们投行忙项目忙业务的时候,周末加班甚至通宵熬夜也是常有的事情,裴梓逸平时也总在周末加班,大有把公司当家住的潜力,但对方明明在昨天晚上下班前特意说过周末不来公司加班,傅泽也弄不懂这人为什么又来,还叫他去办公室。 他又把最近几个项目在心里面过了一遍,自认没什么出错的地方,就提心吊胆地坐电梯去裴梓逸的办公室了。 他到的时候恰好看到裴梓逸的一位秘书齐苍南也在秘书室加班,就多走几步晃过去问:“裴总怎么今天忽然来加班,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做么,怎么又把我叫过去了?” “不知道。”齐苍南对上司说好的周末不在公司,今天又忽然来加班这件事情也很蒙圈,“裴总没跟我说为什么,我刚才看到他进办公室,但他一句话都没说。” 傅泽问:“那裴总的心情看起来怎么样?” “看不出来。”齐苍南实话实说,“还是平时那个高冷样。” 傅泽:“……行吧。” 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认命地敲门走进裴梓逸的办公室。 站在裴梓逸的办公室里,他本来以为对方要问什么项目上的事情,但出乎意料地裴梓逸却说起刚刚在停车场发生的事情。 裴梓逸没有承认自己知道项知墨,只问傅泽:“刚才在停车场拦住你的人是谁,想做什么?” 傅泽愣了下,没想到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被裴梓逸看到,对方还问起来。 上司问起来他自然如实解释,不会替谁隐瞒什么。 “那个人叫项知墨,是股权那边的交易员,主要做发行方面的工作,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今早要来公司加班的消息,也不知道在停车场等了多久,看到我的车就跟过来。” “瑞康和闻泰的初步调查报告昨晚已经发过来,我昨天没空就想着今早来公司加班看。但刚到公司停好车走下来就被项知墨拦住,对方说想要转岗,转到并购这边做项目。我说这件事情我决定不了,让他在下次公司开启内部转岗竞聘的时投简历,过了筛选我自然会面试。但项知墨不同意想走后门,我当然不同意,直接拒绝他。” 发行这份工作主要是跟交易所打交道,是承接项目的最后一个步骤,偏书面和中台一些,不需要直接跟客户打交道,当然绩效收入也远不如直接跟客户打交道的销售岗位。 裴梓逸能想到项知墨对这份工作的前景和收入不满意,又找不到更好的下家,就想在公司内部的转岗竞聘上做文章。 这么做的人很多,公司每次内部竞聘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成功转到好岗位的人有一些但不多,大多都是个人能力很强或者凭借关系转走。 裴梓逸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听后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问傅泽:“他为什么会拦住你?” 傅泽如实回答:“因为股权那边有个客户想做并购重组业务的关系,我跟他们组的人有过几次接触。他见过我就找我毛遂自荐,说了几个自己做过的项目,表达诚意希望能转到我手下的项目组里,但那些经验并不出彩我就婉拒,让他自己竞聘。”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裴梓逸的脸色,揣度对方的心思,不知道裴梓逸对项知墨到底是什么态度,善意还是恶意? 保险起见他还是加上一句:“当然他可能也想做更多,但暂时没有机会。” 【作者有话说】 三人场肯定会有~ 29 老姜 ◎所以你果然有人选了是吗?◎ 裴梓逸听后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平静地说:“公司内部的转岗竞聘是各凭能力,没能力的人不需要换位置。” 而他对于项知墨本人能力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平庸 这样的人在转岗时如果不找关系,不会转到好地方。 投行聚集了太多有学历的人,学历在投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只有学历但没有背景能力又不出众的话,在投行就是做螺丝钉的命运。 项知墨是这里面非常不起眼的一枚螺丝钉。 傅泽原本还疑惑不解,不知道裴梓逸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上司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什么。 先前他讲事情时还在猜项知墨是不是本领大到找关系找到裴梓逸这边,让对方出手转组,重新规划工作内容。 但现在看裴梓逸这个表情,他似乎猜错了。 裴梓逸貌似并不想帮项知墨,不仅不想,没落井下石就不错。 于是他立刻表示明白,“裴总我肯定会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事,您放心。” 裴梓逸点头,没有继续再说这件事情,转而问:“澜海那个项目的合规做得怎么样了?” “还在研究。”提起的这个项目也是公司近期一个金额有五十亿以上的大项目,目前已经推进到并购合同谈判阶段,傅泽表示很头疼,“对方请的外资高盛投行做财务顾问,合规不好设套,还要小心对方。” 裴梓逸今天正好有空,就说:“我看看吧。” 傅泽大松一口气,立刻把这件事情推给能力更强的上司。 又说了些事情后傅泽离开办公室,裴梓逸点开澜海项目的相关材料,却没有立刻看。 投行里有野心的年轻人太多,不择手段的人也很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甚至为了好职位好项目自荐枕席的也不少。 所以说投行风气不好很多时候也没错,毕竟圈子里都那样,还经常跟客户组局一起去会所。 虽然裴梓逸不去,但也知道他们那些人私下里玩得多疯,群-P经常有,塞水果也不罕见。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两年一次的公司内部转岗竞聘时间,每当这个时候公司内走关系活动的人就非常多,爆出的八卦绯闻特别多,拦领导车子也大有人在。 以裴梓逸现在的职位虽然说不掺和这些事情,但也听过一些八卦。 这几天公司内的新绯闻就是债券那边的MD睡了新入职不到一年的校招生,打算给人安排个秘书的职位。 说起来身体的交易在投行中十分常见,因为很多人看得开,觉得跟人上-床就能得到诸多好处,何乐而不为。 而上位者也会找这种你情我愿,并且年轻可口的身体,后面随便给点好处打发,双方各取所需。 凭借自身能力顺利转到好岗位的人说是百里挑一也不为过,裴梓逸不信项知墨可以,对方在投行的未来就是发行的位置做到跳槽或者被裁员,没有任何上升空间。 裴梓逸从前得知对方的存在后觉得没什么,但最近却越想越碍眼。 只是他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因为私事在公事上借机发作,目前的情况就只能是尽量不看不想。 想到这里裴梓逸还是第无数次地想问,贝恪曾经的眼睛到底是有多瞎。 他无奈想着,随后开始看澜海项目的材料,重新整理合规问题。 等处理完澜海项目,又查看了堆积的邮件和IM上待审批的各项事宜后,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 他拿出手机问贝恪:到家了么 贝恪是早上八点半的火车,现在十一点多,应该已经到家。 贝恪回得很快,给裴梓逸拍了一张照片,说道:早到啦,在吃家里炸的麻花,咸口的,超级好吃 裴梓逸看着照片里的麻花,焦香酥脆,似乎格外好吃。 裴梓逸说:我也想吃 贝恪:唔……怎么办呢 贝恪:不如这样吧,麻花我本来就打算带走一部分吃,到时候分你一些 裴梓逸:好 回完贝恪的消息他转头就给裴杉发:爸,让钟姨明天做些点心送到我这边来 裴杉看到消息后立刻打电话问:“梓逸呀,你要让钟姨做什么样的点心?” 钟姨在裴家负责做饭,手艺很好会做很多硬菜,面点这些也做得不错。 裴梓逸想了想,说:“不要太甜,口味淡些,造型可爱的点心,比如小曲奇,红豆酥这种。” 裴杉一听就觉得这并不是裴梓逸爱好的口味,跟着问:“你要送人吗,送客户?” “没有。”裴梓逸否定,“不是送客户。” 那就是送人了? 送什么人,买点蛋糕店的还不行,要叫家里做好送来? 他倒不是介意这件事情,没有不想让家里阿姨做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个要求不符合裴梓逸以往的性格。 所以裴杉直觉这里面有情况,又想到对方前几天忽然问他要无人机的材料,总觉得这个跟往常画风不符的裴梓逸,似乎瞒着他什么事情。 “梓逸呀,只做小点心就可以吗?”裴杉就事论事地问,“你要不要请人去你那边吃饭,让钟姨过去给你做饭?” 裴梓逸只说:“不用做饭。” “哦。”裴杉慢吞吞地问:“也就是说你那边果然要跟别人一起吃饭对吗?还是可以送小点心的关系。” 裴梓逸:“。” 真的大意了,姜还是老的辣,裴杉好好说个话都在给他设套。 他只说:“爸你就别管那么多,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真的确定肯定带回家给你见。” 裴杉一听更好奇,“所以你真的有人选了是吗?” “爸,我挂了。”裴梓逸只说,“记得让钟姨明天给我送点心来。” 他说完就挂上电话。 但电话挂了,消息还能发,裴杉又发消息问:梓逸,爸不是反对你有情况或者谈恋爱,就是好奇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到哪一步了? 他是真的好奇呀,他儿子长到二十八岁,家世长相都是顶尖,按理来说应该身边桃花不断,但裴梓逸就像个桃花绝缘体一样,什么情况都没有,无论男的女的都没有喜欢的,搞得他怕裴梓逸一个人太孤单,都在想要不要给送点猫猫狗狗的养着,好歹让家里不那么冷清,不过又被儿子拒绝。 他问过几次要不要相亲,但问多了又被嫌弃,弄到老父亲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看这样子,他儿子似乎铁树开花了? 这个年纪说是老房子着火都可以了吧。 裴梓逸看到消息后叹气,只说:爸你别问了,该跟你说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 现在这种情况要他怎么说,难道说对方就贪图他的身体,不想跟他谈感情,更不想找个金融男? 这话他说不出口呀。 裴杉看到后回:好的我不问了,你千万别有压力 裴梓逸放下手机,心说他能有什么压力,但转念一想,冒充实业家的压力好像还挺大。 ** 中午十二点出头,贝恪就跟母亲卢琳一起做完午饭端上桌吃。 做饭期间贝恪看了好几次手机,看的时候没注意表情,被卢琳留意到。 等吃饭时卢琳就在打趣:“好不容易回来看看我这个当妈的,你怎么就抱着手机不松手,不松手也就罢了,还一边发消息一边笑,这是又有情况?” 贝恪跟项知墨在一起和分手的事情没有瞒着卢琳,对方自然清楚这一切,现在看到贝恪又是一副抱着手机傻笑而不自知的样子,自然会觉得有新情况。 毕竟那副模样多像热恋时候的人。 贝恪愣了下,支支吾吾起来。 真要说完全没情况,好像也不对。 他觉得这几周以来已经很难定义他跟裴梓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普通炮友大概不会有他们这么亲密的关系,可能特别好相处特别久的炮友都不会有。 所以界限早就变得模糊又暧昧,悸动就像是野草,不断地在他心里疯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自恋的关系,他觉得裴梓逸好像是有点喜欢他,但他又不敢问。 一是因为他怕现在这种不想谈恋爱只想享受身体的状态没办法负责,也因为他觉得二人之间差距太大,没有任何对等的可能性。 虽然小的时候听长辈讲结婚的事情,总觉得门当户对那一套是封建迷信,但真的长大后他发现门当户对很有道理。 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摆脱小时候的成长轨迹,出身和阅历很多时候就决定一个人的性格。 凤凰男被嫌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出身穷困的山村,很多时候走一辈子都走不出曾经那个山村。 如果家境不一致,两个人的生活习惯,消费理念甚至处事理念等会有很大的不同,简单来说就是三观会产生巨大的碰撞。 他跟裴梓逸之间目前没有这些问题,贝恪觉得大概率是因为他们谈风月比较多。 少数聊起的正事也是裴梓逸妈妈那次,他觉得自己出的办法大概会被对方归为无厘头。 所以面对卢琳的问题,他也只是说:“还不知道,再看看吧,我现在要缓一缓没力气谈感情。” 30 晚上 ◎可以让他陪我一起做饭◎ 卢琳劝他:“你倒也不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世界上还是好人比坏人多,不用害怕谈恋爱这件事情。” 贝恪听着当妈的这么劝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就问:“妈,你这些年为什么不谈?如果说前些年是为了我,但我现在研究生毕业都快一年,从上大学到现在七八年的时间,也没见你有情况,别说自己年纪大了不好谈,我看夕阳红恋爱也很流行。” 卢琳女士这就卡壳了,“……没空,我现在可是外科主任,哪有空谈恋爱。” 贝恪撇嘴,“那你就有空出去游山玩水,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玩得还挺多。所以谈恋爱这种事情,就是你谈我同意,我谈我不行吗?”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谈不谈恋爱看你喜欢。”卢琳说到这里顿了片刻,半打趣似地说:“只是呀真的别找金融男了。咱们娘俩都在金融男身上栽两个跟头,他们那个圈子的风气就不好,没什么人能够独善其身。” 贝恪听后故意问:“那我要是又找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卢琳无奈反问,“自己儿子喜欢的,我忍着呗,看不惯就少看,反正也不是我跟他一起过日子。” 贝恪笑,安慰卢琳:“放心吧,我自己也不想找金融男。” ** 周日下午,贝恪坐高铁回B市。 裴梓逸昨天问过他什么时候的票回来,他没说怕又麻烦对方来接。 现在他到家了倒是主动给裴梓逸发消息:我到家啦,麻花可以自取 裴梓逸显然也在家,看到消息后立刻来按门铃。 贝恪打开门,看到裴梓逸拿着一盒东西过来,好奇问:“拿的是什么?” “家里阿姨做的点心,带来给你尝尝。” 贝恪看到裴梓逸打开盒子,里面放着芸豆糕、蛋黄酥和黄油曲奇,甜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他吃了一块蛋黄酥,称赞道:“真好吃,你家阿姨的手艺真不错。” “是么?”裴梓逸垂眸看着他嘴唇边上的糕点碎屑,只轻声说:“我觉得没有你好。” 贝恪眨了眨眼,惊讶地看着对方,随后笑道:“我做饭都是小打小闹,不会做家宴,更做不了点心这种造型精巧的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裴梓逸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帮他擦拭嘴角,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紧接着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聊:“你喜欢的话,下次让钟姨来给我们做饭。” “不用不用。”贝恪愣了下,不动声色地离裴梓逸稍稍远一点,摇头拒绝:“我就是一说,不要兴师动众了。” 裴梓逸见状只慢吞吞地问:“那你离远做什么?” “那个,我饿了。”贝恪强调道:“我地铁一路站回来的,现在肚子饿,想先吃东西。”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忽然轻笑下。 其实他刚才真的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跟贝恪一起吃小零食,但现在对方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不说两句好像很对不起贝恪的紧张。 “我也饿了。” 贝恪睁大眼睛瞪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 “现在下午六点,你不能让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陪你一起做什么。” “不,我可以。”裴梓逸纠正他的说法,拉起贝恪的手说:“可以让他陪我一起做饭。” 贝恪眨眨眼睛,脸变得有点红。 他好像,反应过度了。 他红着脸嗫嚅地说:“那个,我,我刚才是……” 但话到嘴边忽然词穷,他解释不出来自己刚才说那句话是为什么。 裴梓逸只看到贝恪红着脸,嘴唇微微张着,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低头在贝恪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吻像是花瓣落入一池春水中,很轻柔,却将一池春水搅乱。 贝恪轻轻摸着嘴唇,感觉这个吻丝毫没有情人间的欲-念,反倒带着几许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怜爱。 他垂眸跟着裴梓逸收拾好麻花和点心,一起来到对方家里打开冰箱门,看到冰箱里塞着不少食材,他好奇问:“你这两天都在家做饭吗?” “没。”裴梓逸否定,“我自己在家哪有那种心情。” 贝恪微微睁大眼,不敢继续问了,只转而聊:“你晚饭想吃什么?” 裴梓逸对着冰箱里的食材,“我们晚饭吃油焖大虾,尖椒牛肉丝跟蒜蓉西兰花,可以吗?“ 听到对方一副安排语气,贝恪很惊讶,“你这是要做饭?豪门公子哥会做饭?” 裴梓逸觉得好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会做饭?别忘记我并不是天生的豪门公子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从前也经常给我爸做饭。” “对哦。”贝恪想起来,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常有钱的男人,其实从前有段时间过得也很苦,他就说:“那一起做吧。” 他没有吃白食,看着人做饭自己不动手的习惯,就主动去帮忙。 两个人一起做饭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做完三道菜,主要是裴梓逸在做,贝恪在打下手。 吃饭的时候贝恪尝了下,非常诚恳地夸赞:“味道真不错,从前没想过你也会做饭。” 裴梓逸好笑问:“怎么,以为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贝恪犹豫下,选择实话实说,“就是我第一次试着让你去盛饭时,真的以为你会不做的,因为从前……” 从前项知墨就经常懒得做。 他说顺口,一下子没忍住差点就说出项知墨的名字。 不过项知墨不是他认知中的个例,他们那个县城里风气就那样,男人到家就是甩手掌柜,不做饭洗衣,甚至不带孩子。 贝恪上大学前也是因为跟卢琳一起生活,卢琳太忙他需要一个人照顾自己,才学会做饭的。 “对不起。”贝恪转而说,“我不该误会你。” 裴梓逸显然猜到贝恪想说什么,大概是要说项知墨连盛饭都不做。 他本人是无法理解连盛饭都不做的男人怎么想,但考虑到他跟贝恪现在的关系,还是没有继续聊项知墨的事情。 虽然裴梓逸总告诉自己,成年人,交往过其他人也很正常,他不应该介意这些。但他发现如果真的在意,没有谁能够完全看开。 所以他尽量避免跟贝恪聊项知墨的事情,怕说多了他会无法接受。 他只说:“有这种误会很正常,我爸至今还觉得我已经忘记怎么洗菜切菜。” 贝恪笑了,“有种家务无能,叫父母觉得你家务无能。” 吃完饭,裴梓逸没有说这里明天会有家政来收拾的事情,选择跟贝恪一起把碗放在洗碗机里。 甚至做完家务后他还帮贝恪涂护手霜。 很少做精致男孩,全靠基因好的贝恪被握着手涂护手霜时有些无措,想说不用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问:“你要涂吗?” 护手霜好像是新的,也不知道裴梓逸从前涂不涂。 裴梓逸垂眸看着贝恪柔软白嫩的手,毫不犹豫地说:“涂,你帮我涂。” 贝恪执起裴梓逸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对方涂护手霜,因为没有经验的关系,他涂得很认真很小心。 裴梓逸只感觉到贝恪柔若无骨的手轻柔地在他的手背上摩挲,指尖轻轻滑过,比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还要柔和。 他闭了闭眼,低头吻住贝恪。 贝恪没有反抗,只小声说:“我明天要上班。” 明天新入职第一天,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爬也得爬过去。 所以,不要闹得太过分。 裴梓逸可能是听懂这句话,躺在床上时,贝恪感到他身边的人早就模糊了初见时的高冷和锐利,变得很温柔。 今天也只要一次,却让贝恪久久都无法回神,他躺在床上,身体里还残留着刚刚的颤-栗和欢-愉。 他沉浸在刚刚的情-事里时,忽然被人抱起放在浴缸中。 裴梓逸半蹲在他身边问:“要不要我帮你洗?” 贝恪愣了下,然后迅速回神,蜷缩起因为刚刚的事情而变得满身痕迹的身体,小声说:“我自己来。” 裴梓逸并不勉强,很快就出去让贝恪一个人洗。 贝恪洗完想出去时发现问题。 他是光着身体被抱进来的,没拿衣服,现在他已经洗完,身上只有浴巾,总不好就那么裹着浴巾出去吧。 他想了下,试探着叫裴梓逸,让对方帮他把刚才脱掉的衣服拿过来。 但裴梓逸没有给他拿刚才脱掉的衣服,而是拿了一件自己的浴袍。 贝恪穿着浴袍出去,看到裴梓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好,穿着同款但不同颜色的浴袍坐在床边等他。 他忽然有一种十分清晰的感觉。 裴梓逸骨子里是个很强势的人,用自己的方法一点点地入侵他的生活,不容拒绝,看到他洗好招手让他过去,用吹风机给他吹干头发。 贝恪头发颜色偏浅一些,是棕色的,发丝很柔软,五指插-进去时像是陷在柔软的丝缎中。 裴梓逸帮贝恪吹干头发收好吹风机后问:“要睡觉么?” 贝恪点头。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一个可以上床睡觉的时候,作息很健康。 但他有点犹豫是不是要回去自己那边睡,今晚在这边睡的话总是有种他们在同居的错觉。 不过裴梓逸没有让他做选择,只拉他坐在床上,拿出一套睡衣问他要不要换上,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加上一句:“裸-睡也行,据说裸-睡更舒服。”【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31 回味 ◎我怕传染你◎ “不要。” 贝恪反驳,飞快地换好睡衣,跟裴梓逸一起躺下。 躺下后裴梓逸侧身单手搂着他,声音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今晚怎么发呆那么久?” 贝恪没说话。 他编不出合理的谎言,又不想说真话,干脆逃避这个问题。 “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但裴梓逸却不肯放过他,只说:“我印象中你早上九点半之前到公司就行,现在时间还很早,完全来得及聊聊。” 贝恪:“……改了,早上九点之前到公司。” 托索的固定打卡上班时间是朝九晚六,当然一定职级以上的管理层人员不需要每天打卡,但贝恪现在还不属于那个一定职级以上的人。 而他并不知道,身边的裴梓逸其实就属于一定职级以上不需要固定打卡的人。 裴梓逸听了这个时间后表示:“九点也没关系,现在才晚上十点半,你从晚上十一点睡到早上八点起,还可以睡九个小时。” 贝恪:“……” 理由都被堵死了。 他此刻很想把被子蒙在头上,表示睡着了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说,但裴梓逸却不放过他,凑到他耳边呼吸擦过他敏感的耳廓轻声问:“在想什么?” 贝恪想躲,但裴梓逸的手搂着他的腰让他躲不开,他有点不满,小声嘀咕着:“刚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不觉得你会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裴梓逸回答:“我从前也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贝恪震惊:“那你现在做什么?” 裴梓逸没有说话,只轻轻吻了他的耳垂。 这种温柔最是致命,贝恪败下阵来,主动轻声说:“我刚才就是觉得……很舒服。” 男生清润的声音像是柳絮一般轻轻飘过,如果不是高楼层的室内格外安静,裴梓逸甚至都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幸好裴梓逸听到,只感觉心跳很快,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贝恪把感觉说出来,最怕裴梓逸笑他,但裴梓逸并没有笑,甚至好半天都没说话。 他觉得对方沉默得让人心焦,就主动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能觉得舒服是我的荣幸,但你为什么之前几次就没有想那么久?“ 贝恪表示:“不知道,感觉这种事情很难说,有的时候时间气氛和心情到位,才会回味无穷。” 黑暗中似乎传来裴梓逸的轻笑声,随后贝恪感觉到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早点睡。” ** 周一早上九点,贝恪准时入职托索,成为托索投行法务部的一员。 他先去HR那边办手续,领电脑和办公用品,一通操作下来接近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终于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启动电脑。 电脑还在启动时,他的组长白文洋就找过来说:“有个Vendor的合同要审核,发你了,下午两点前给我反馈结果,钟瑶会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 “好的。” 贝恪一边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一边想着,看来是真忙人手真缺,自己刚入职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要开始卷了。 白文洋发来的是一份被行政那边的Vendor修改过的合同,改了不少条款。 他点开合同大致看了下,之后跟坐在旁边工位上的钟瑶交流一些注意事项。 钟瑶大致说了托索改合同的几条底线,什么样的绝对不能同意,什么样的可以考虑同意,说完后又跟他说:“供应商的合同都算很好改的,并购、股和债他们的合同才叫真的可怕,全都是坑,一不留神就要踩进去,之前我们组本来有好几个人看这些合同,但两个被抽调走去纽约那边,有位大姐姐怀孕休产假去了,组长说我经验不足不够细心,看过的合同他还得二审。不过我看好你哦,上次谈判就感觉你挺厉害的,从前维京应该跟并购那边打交道比较多,估计你很快就要去看并购那边的合同了。” “……听起来很复杂。”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想也知道,那些合同看起来得有多艰难。 投行在并购案例当中,多半做的是一个中介的职责,促成并购赚取佣金。 他们可能是买家的中介,也可能是卖家的中介,都只看投行服务于哪位客户,但无论他们服务于哪位客户,另外一边的公司也会有自己的财务顾问,对方也会为自己的客户争取利益,在并购或者重组的条款中不断设套,双方过招就看谁旗胜一招,所以每一次合同条款都要不断研究,生怕中套。 不过贝恪来之前就做好这份工作很有挑战的心理准备,毕竟高薪不可能白给他,他要付出相应的劳动。 虽然可能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拿一点五个人的钱。 中午十二点半,贝恪啃完合同,把修改意见反馈给行政那边,准备去吃饭。 钟瑶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有问过他要不要去食堂吃,他当时在看合同就说先不去了,等合同看完办公室已经空了大半,都去食堂吃饭。 食堂也是在托索工作比在维京好的一点。 维京没有自己的食堂,每天都要发愁去哪里外出觅食,而托索有自己的食堂,据说还不错。 一个好的食堂可以大大提升员工的幸福指数。 不过也因为太火了,据说去晚点好吃的都没,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显然属于晚点的范畴。 上班第一天,他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去食堂吃,想了想干脆犒劳自己下,去外面吃点。 他挂上工牌站起来,随后冷得打了个哆嗦。 刚才一直在看合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合同看完,忽然觉得办公室很冷。 ……真糟糕,他忘记带外套了。 大部分写字楼都有夏天空调太冷的问题 ,夏天时贝恪通常会放一件外套在办公室里,冷的时候穿上。 但他今天刚入职托索忘记带外套,穿着半截袖在写字楼里晃荡一早上,顺利地冻得打了个哆嗦。 这边午休是一个半小时,从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半,现在看还有时间,他打算一会儿吃完饭去买件外套。 然而这附近好吃点的地方都要排队,等贝恪吃完饭已经是一点十分,去买件外套再回来可能来不及…… 到底是刚入职还没混成老油条的新人,贝恪不好意思迟到,决定早点回办公室,还能在下午上班前趴十分钟。 下午一点半,闹钟准时响起,贝恪又接到工作,下午两点代替白文洋去跟并购那边的一个项目组开会,帮他们看合规事项。 等会开完已经是四点多,行政那边叫他过去一趟说合同的事情,忙成这个节奏,想叫外送买个外套都没时间。 …… 一整天忙下来,离开写字楼时已经快晚上七点。 贝恪顺利地冻得流鼻涕,走出去吹到夏天的热风时还打了个喷嚏,骨子里仿佛依旧残留着写字楼里空调的冷意,三十来度的气温都不能让他觉得暖和。 他应该是被冻感冒了。 贝恪晕乎乎地走回家,觉得情况应该不严重,打算到家先喝个感冒冲剂看情况,如果晚上睡觉前还不好转就再来个布洛芬,第二天早上应该能好了。 贝恪对自己的状况有数,他身体素质还算好,生病不多,这种冻感冒的病通常睡一晚上就好。 他到家冲好感冒冲剂端着正想吹凉喝时,听到门铃声。 他顺手将药放在门口的餐桌上,从猫眼处看了下,不出意料地是裴梓逸站在门口。 “等我一下。” 贝恪去客厅拿个口罩戴上才跑过来开门。 裴梓逸看到贝恪戴口罩后立刻问:“怎么了?” “有点感冒。”贝恪说这话时有明显的鼻音,“不过不严重,应该很快就会好,我正要喝药。” 裴梓逸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放在餐桌上的药。 他干脆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单手去试贝恪额头上的温度,有点热,但不算很高。 他就问:“怎么会感冒的,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今天忘记带外套,被空调吹的。” ……原来是标准的空调病。 裴梓逸明显有些无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真的不用去医院么?” “我感觉就是有点流鼻涕,身上有点冷,别的还好,可能喝个药,喝碗热汤再洗个热水澡就会好。” 听起来情况的确不算严重,裴梓逸就没有勉强贝恪去医院,只拿起那杯感冒冲剂,试了下温度递给贝恪说:“那你先喝药。” 贝恪拿着药后退一步,主动说:“我有点生病,离我远点免得传染你。”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贝恪就看到裴梓逸的表情冷下去。 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裴梓逸冷脸的贝恪,再看到对方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有点害怕。 他硬着头皮解释:“虽然是被空调冻病的,但也不排除感染的可能,我怕传染你。” 裴梓逸的回答是半强势地摘掉他脸上的口罩,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随后贝恪被拉着走,听到裴梓逸问他:“冬瓜排骨汤喝么?” “喝。”贝恪下意识地回答,但随后又想起来,震惊地看着裴梓逸:“你做,还是叫外卖?” “我做。”裴梓逸只说,“这个点外卖太慢。” 32 社畜 ◎牛马一年四季都要劳作◎ 周日钟姨来这边送点心时,他特意让人在冰箱里补充食材,补充后大致看过,里面有冬瓜和排骨,恰好可以给贝恪熬汤。 “不用了吧。”贝恪不喜欢麻烦别人,“没关系我喝点热水也行,不一定非要喝汤。” “还是你要喝鸡汤?”裴梓逸仿佛没听到他说什么似地,又继续问:“我看冰箱里也有只整鸡,虽然不太会熬鸡汤,但也可以试试。” ……熬鸡汤好像比熬冬瓜排骨汤复杂很多,毕竟整鸡还要切块处理,贝恪败下阵来,表示:“冬瓜排骨汤就可以。” 裴梓逸让贝恪在床上躺着,自己去厨房熬汤。 等砂锅里开始熬上后,他走过来用体温计给贝恪量体温。 37.3度,一个说烧不烧的温度,的确不严重。 裴梓逸帮他拿出一条毛毯说:“你先休息下,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他这边室内固定恒温26度,可能对于生病的人来说有点低,他调成28度。 贝恪抱着毛毯,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不用这样……”他不是很能适应别人对他这样的贴心照顾,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自己躺一躺就好。”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干脆坐在他身边问:“你在紧张什么?” 贝恪摇头申辩道:“我没有紧张。” “那你为什么不躺下来?” “我……”贝恪张了张嘴,试着生疏地解释:“我就是觉得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真的太麻烦,我自己躺着就可以,我们……” 他想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用不着互相照顾,但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未免太绝情,而他通常不是个狠心的人。裴梓逸是一番好意,他说不出不好听的话。 裴梓逸听后只问:“那我当初胃疼的时候,你为什么管我?” 贝恪怔住,说不出话来,眨眨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裴梓逸。 裴梓逸低头轻吻他的额头,低声说:“别想太多,你先歇会。” 贝恪顺从地躺下,半个多小时后排骨汤熬好,他跑去喝。 排骨汤是用砂锅熬的,放了点白胡椒,喝一口就觉得暖到心里,再加上肉炖得软烂,这一顿饭虽然吃得有些晚,却格外满足。 “谢谢。”两个人相对坐在饭桌前,贝恪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裴梓逸,语气格外认真。 裴梓逸摇头说:“不用谢我。” 贝恪站起来作势想帮忙收拾,裴梓逸说自己来,让他多歇着。 “我只是小感冒一下,也没有残废。”贝恪被拦住动作,就站在厨房门口嘀咕,“况且我妈总说刚吃饱饭最好不要立刻坐着或者躺着,对血糖不好。” 裴梓逸一边听贝恪念叨一边回答:“嗯,那你站着吧,别动手,等等再去洗个热水澡。” 贝恪:“……” 这人怎么就不上当呢。 等洗完碗,贝恪就先去洗澡。 洗完一个热水澡他感觉彻底活过来,没事了。 刚从写字楼离开的时候他觉得骨子里都带着冷意,外面多热都跟他没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他从身体里热起来,能感知到外界的温度,应该是好得差不多。 他穿着睡衣出去跟裴梓逸说:“我觉得已经好了。” 裴梓逸拿过体温计让他量,果然体温恢复正常。 贝恪开心地有点小嘚瑟,“看我好得这么快,不用担心明天带病上班了。” 裴梓逸表示不理解:“……上班有什么可开心的?” 说这话时他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标准的工作狂,真的会觉得工作能够带来快乐和成就感。 “贵司还要压榨员工带病工作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跟公司没什么关系。”贝恪笑着回答,“主要我们牛马就是这样的。牛只需要在春天劳作,而牛马一年四季都要劳作,轻伤不下火线。与其指望公司放假,不如指望自己的病早点好。” 裴梓逸摇了摇头不是很认同,如果贝恪真的生病,他可能会半强迫对方请假。 有时他都会想不如让贝恪跳槽到他爸的公司里算了,反正那边也需要法务,跳过去后他多方便。 但又觉得这只能想想,他无权干涉对方的事业。 裴梓逸揉揉贝恪半干的头发,拿出吹风机来给人吹干,之后自己也去洗澡。 洗澡后贝恪在床上刷剧,他干脆拿出笔电处理一些待审批的事宜,等时间到晚上十点半,他就收好笔电催着人睡觉。 贝恪躺在床上,莫名真的有种他们在交往的感觉。 一起吃住,吃完饭了彼此做些事情,再一起躺下来睡觉。 不一定每天都有,但有的时候一定会很舒服很和谐。 真的很像是恋爱中的情侣,他们像是没有确定过关系的情侣。 这样的相处很舒服,没什么不好,就是时不时会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并不踏实。 要不然找机会跟裴梓逸一起聊聊?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裴梓逸就贴过来,抱着他。 贝恪也不再想,滑到裴梓逸怀里,手若有若无地去轻轻抚摸对方的腹肌。 说来也奇怪,他印象中好像没怎么听裴梓逸说过健身,但对方却有手感很好的腹肌,今晚恰好想起来他就顺势问:“你平时都做什么运动,怎么练出腹肌来的?” “跑步机,举铁。”裴梓逸跟贝恪解释,闭了闭眼,声音有点哑,似乎是在忍耐什么,“从前上学的时候玩过骑马射箭帆船这些,但后面工作了没时间就只在公司的健身房用跑步机和举铁。” “哦。”贝恪很诚恳地夸赞:“腹肌不错。” 裴梓逸忍到这里似乎忍无可忍,抓着贝恪的手无奈道:“别闹,你今晚病了。” “我觉得病好了。”贝恪带着些许调皮地说:“而且你上次吃饭前胃疼,也没影响你饭后玩。” 年轻人嘛,病痛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贝恪真觉得自己没问题。 “……这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 但裴梓逸也没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只有点粗暴地命令:“睡觉。” 不过贝恪到底没有闹,怕闹过火了明天真爬不起来去上班。 新入职第二天,他可不想迟到。 这样想着,他很快就睡着。 可能到底生过病身体很累,没多久贝恪就睡沉了,整个人非常乖巧地蜷缩在裴梓逸怀里。 高层楼的深夜很安静,安静到裴梓逸只能听见贝恪平缓的呼吸声,他听了片刻,慢慢刻意地跟对方保持同一个频率的呼吸。 从前他未曾想过,自己会连呼吸的频率都愿意跟另外一个人保持一致。 但他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这么做。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贝恪。 贝恪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没事。”裴梓逸重新搂着人说,“早点睡。” 其实他只是害怕贝恪的病情半夜有反复,特意在电子手表上定了闹钟,半夜醒来看。 【作者有话说】 小裴明天掉马 33 交代 ◎险些把自己交代进去◎ 昨晚睡得很好,次日早上醒来时才七点,贝恪穿着睡衣想走去自己那边换衣服顺便拿上外套,不想裴梓逸起得比他还早,递给他一套新衣服,一件自己的外套。 “衣服是早就买的。”裴梓逸解释,“你不穿浪费。” “外套是我的,但因为版型小没穿过,你直接带去放在公司,免得再被空调冻病。” 贝恪看着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服,硬着头皮说:“是不是太贵重了,你送过我很多东西。” “不贵重,别多想,就是一套普通的衣服。” 贝恪:“……”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两个人的差距真的好大,几万块一套的衣服在对方眼中并不值什么钱。 他们两个差距这么大,真的能够在一起么。 和上位者谈恋爱,天然就不对等。 裴梓逸看贝恪在沉默,没有多说别的,只拿着衣服让对方去浴室里换。 最后贝恪还是带着那件外套去公司,因为上面有裴梓逸衣柜里熏香的味道,穿上的时候很像是裴梓逸在抱着他。 就当是他在贪恋那一点温度,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中不想醒来。 裴梓逸早上接了个电话,没多久就说要去南边出差几天,早上会有司机来接他去机场,还问要不要送他去上班。 贝恪说不要,这边早上太堵车,几百万的豪车常常被小电驴秒了,他没兴趣给堵车队伍添砖添瓦,表示要走路过去。 走到公司后写字楼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他穿上裴梓逸给他的外套。 本来以为没有同事会注意他身上穿的是什么,不想一眼就被人认出来。 钟瑶对着他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外套看了好半天,一边看一边感慨:“哇,Gucci家新款男装外套,一万多,我想给男朋友买来着,可惜实在舍不得那么多钱,你倒是真舍得在衣服上花钱。” 贝恪表情讪讪,含糊地解释:“别人送的。” “那送你的这个人也真够舍得。”钟瑶对他眨眨眼,“是女朋友吗?” “不是。”贝恪不想继续讨论外套的事情,总感觉他不应该一时间意乱情迷就穿上这件外套,考虑着今晚就带回家换掉。 他主动转移话题问钟瑶:“我还不太会用着IM系统,行政跟我说供应商的合同弄完后在IM上告诉他就行,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弄。” “是这样,IM可以按照initial搜到全公司的人。因为公司太大了嘛,可能有人同名,就给每个人根据姓名和英文名生成initial,每个人在公司里的initial是独一无二的,一般来说发邮件时姓名后面缀着的那四个字母就是。你可以找到行政昨天给你发的邮件,看他的initial是什么,就可以用这个initial在IM上搜到他,然后跟他聊天说就行了。” 贝恪听后好奇问:“那直接搜名字可以吗?” “可以哦。”钟瑶点头,“不过搜名字有的时候会出现重名,你得挨个点进去根据部门筛选。” “说起来IM还挺好玩的。”钟瑶分享自己的经验,“这上面可以看清楚全公司的架构,看到每个人的职级。根据名字点进去还会跳到那个人在公司内的个人主页上,不过大多数人的个人主页就是姓名照片、工作部门和职位,有些高管上面会有履历,据说都是高管的秘书们帮忙弄的,那群日理万机的高管们才没空搞这些。” “不过我们职级太低,权限也有限,就算能搜到高管也只能看看对方的个人主页和公司内部架构层级,谁向他汇报他向谁汇报这些,没办法直接聊天。” 听到这点贝恪好奇问:“没办法直接聊天吗?我从前工作的维京倒是不会这样,我们那边谁都能跟GM(general manager)说话,当然他的工位在办公室里风水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大最舒服的。” “你从前的公司可能人少吧。”钟瑶说,“这边人太多了,而且有想法喜欢剑走偏锋的人也不少,如果谁都能跟高管讲话,那高管每天光看聊天信息就会把电脑卡死。” 贝恪想了一下这边的人数,是维京的几百倍,觉得貌似可以理解,高管手下人太多,确实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说起来我们的卡也刷不到二十层以上,想去那边还要跟人蹭卡或者临时开权限。”钟瑶跟贝恪分享,“从前我要去二十一层开个会,还麻烦领导下来接我,当时超级尴尬。” 贝恪衷心祈祷:“希望我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跟钟瑶聊完又继续去审合同,这边确实肉眼可见地缺人,有时想招到合适的人也并不那么容易,可能给了offer又不来,也可能面试的时候就觉得不合适,总之组里干活的除了白文洋就只剩下他和钟瑶,非常忙。 一晃眼就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贝恪做完一上午的工作,拿起手机时看到裴梓逸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今天上午怎么样,有没有记得穿外套,还难不难受。 贝恪回:不难受啦,穿着外套的放心 他说着顺手拍了一张左手的照片,拍到左手腕处外套袖口的样子。 裴梓逸:外套很配你 贝恪:摸着你的良心讲话 只拍个袖口还能说配这种话,良心不会痛吗。 裴梓逸:确实很配你 贝恪:QAQ 贝恪:我准备去吃午饭了,你出差注意安全,注意你的胃哦~ 他回完消息,想锁上屏幕时忽然想起来什么,又点开IM。 如果说IM上能搜到全公司的人,那应该也能搜到那位裴总吧,要不然搜搜试试看? 虽然他早就不觉得那位裴总就是裴梓逸,但总也好奇过,现在恰好入职托索,可以看到这位裴总姓甚名谁,算是给曾经的好奇做个交代。 于是他开始在IM上搜“PEI”这个姓,出来几个结果。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凝住。 为什么他在搜索结果里看到了“PEI ZIYI”这一串拼音?! 是他眼睛看错了吗,还是恰好有同名同姓? 此时的贝恪还抱有一丝期待,虽然裴梓逸这个名字不常见,但有没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同名同姓。 他双击点开那个名为“PEI ZIYI”的搜索结果。 对方的头像是一张侧脸照,双击点开的对话框里没有聊天的选项,表示他没有权限跟对方聊天,那个对话框里只展示他的职位,和直线向他汇报的人,以及在公司内部的个人主页。 由于IM上的名字都是拼音看不到具体哪几个字,贝恪索性点开对方的公司内部主页,看到这位“PEI ZIYI”的个人主页。 而对方的个人主页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中文名字:裴梓逸 英文名:Grayson Pei 职位:Managing Director of M&A 履历上写着投行内部的升职记录,五年前入职从并购的普通员工做起,几乎每年窜一级或者两级的速度在升职,去年九月升到现在的职位。 是一个所有职场打工人都会流口水的升职速度,称为坐火箭都不为过。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无需再确定中文名,单单那张侧脸照就让他认出公司里的这位MD裴梓逸绝对就是昨晚还跟他同床共枕的那位裴梓逸。 确定是同一个人无误。 贝恪呆呆地看着,还是难以接受这位裴总竟然真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裴梓逸。 说好的做实业呢,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这是什么可怕的交代,险些把自己交代进去。 时间来到午休,钟瑶将屏幕锁定,随后问贝恪:“要一起去食堂吗?” 贝恪浑身僵硬地站起来,只感觉手脚冰凉,精神恍惚,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 白文洋表示要审合同没空去吃,让钟瑶给他打包一份盖饭。 钟瑶跟贝恪一起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贝恪好奇问:“你怎么了,感觉状态不对,是上午太累了吗?” 贝恪回过神,努力组织措辞,艰难地问:“那个,我记得还在维京时来这边跟你们讨论过合同条款的事情,当时有人提到这种合同模板修改需要裴总审批,那个裴总是叫裴梓逸吗?” “对呀。”钟瑶点头笑问:“你在IM上查了他?是不是也好奇裴总的事情?” 贝恪只觉晴天霹雳,完蛋,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这个打击跟变故大到他都无法回神,甚至没听清钟瑶在说什么,直到钟瑶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贝恪你还好吧,怎么总感觉你不太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贝恪摇了摇头,努力冷静点,随后说:“我没事,就是上午看合同条款看得有点恍惚而已。话说很多人都好奇裴总的事情吗?” “当然呀。”钟瑶跟他讲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年轻英俊多金,个人能力又很强,靠着自己的能力毕业五年就做到现在这个MD的位置,今年才二十八岁,妥妥的小说男主人设,多适合做梦。很多人进公司没多久就会听到裴总的事情,开始打听,公司里关于他的八卦也不少。” 因为打听的人很多,所以贝恪问裴梓逸的事情,钟瑶一点也不奇怪。 她跟贝恪分享:“裴总身上有很多大家都知道的标签,富二代、工作狂、性冷淡等等。” 贝恪:“……” 什么富二代、工作狂暂且不说,那个性冷淡听起来真的很不靠谱。 当初他就是被“性冷淡”三个字蒙蔽双眼,才没想到那个“裴总”和裴梓逸其实是同一个人。 他真觉得裴梓逸性什么都不能性冷淡呀。 天知道怎么这俩居然真的是一个人。 贝恪哭死的心都有。 【作者有话说】 贝恪:见鬼的性冷淡,真的被坑哭 34 传言 ◎简直是恐怖片好吗◎ 但偏偏他这种哭死的心态还不能跟同事表露出来。 他总不可能跟同事说“哦,我觉得那位裴总一点也不性冷淡,因为他搞我经常能搞一个晚上”,且不说同事信不信,他说着这些话都会觉得自己疯了。 他只能内心痛哭流涕,同时试图多打听一点裴梓逸的事情。 “裴总真的很英俊吗?”他装作一脸好奇地问:“感觉他这种职位的人每天酒局饭桌上来来去去,应该有不小的啤酒肚吧。” “很英俊。”钟瑶非常肯定地点头,“我见过裴总,可以作证,他的确很英俊。当然很多没见过裴总的人也确实会有跟你一样的想法,可能有点小嫉妒吧,觉得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完美,生在罗马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那么英俊帅气,个人能力还能那么强。” 贝恪:“……” 别误会,他真的不是嫉妒,他是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他艰难地解释:“真没有。” “没关系,我懂。”钟瑶一脸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之前我跟其他几个校招入职的男生朋友聊裴总的事情,他们总是一脸酸酸的,觉得裴总不可能那么帅,被我美化了。但毕竟他们都没见过裴总,我也没跟他们争论,就感觉他们嫉妒也很正常。裴总就是那种比你有天赋比你有家世还比你努力的人,招人嫉妒很正常。” 贝恪听到这里抓住重点,“裴总很难见到吗,为什么都没见到过?” “高管都很难见到真人的。”钟瑶实事求是地说:“他们经常出差见客户谈项目,要四处跑,每天日程忙得要命,坐班时间不多。普通员工压根就没有权限去见他们,连找秘书约时间都不行,而且高管还有专门的电梯和食堂位置,不会跟普通员工挤在一起。普通员工想见高管一般是在公司新闻上,或者偶尔开会能碰到,要么期待中彩票在公司里偶然碰到,但……” 钟瑶说着打了个寒颤,“我不觉得在公司里偶尔迎面撞上高管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没错。”说起这点贝恪深有同感,“真不想没事遇到领导,还是这么大的领导,遇到都会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被对方记住,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考评什么。” 钟瑶点头,一阵唏嘘:“是,我觉得我安静当个小兵就好,领导离我远点。” 二人说话间已经从食堂买好炒菜米饭,顺便把白文洋的饭也打包好,端着盘子坐在一起继续聊天。 钟瑶毕竟比他早入职一年,又热心分享八卦,主动跟贝恪说:“当然啊,我听说有些很激进,功利心很强的人会去拦高管的车,当然我就是听说,没见过。” “我见裴总是有一次并购那边的项目合规开会,我作为法务去旁听,那个项目比较重要,裴总中间出席了一阵我才能见到。据说并购这边很多人入职半年都不一定能见过顶头上司几次,股和债那边大把大把的人没见过裴总。” “裴总这人很低调不喜欢放照片,也不喜欢在公司新闻以及各种对外宣传活动上出现,所以才一张全身照都没有,总被人误解成年纪轻轻就大肚腩啤酒肚的高管。” 贝恪想了想,犹豫着问:“所以裴总到底长啥样呀?” 钟瑶觉得很难形容,“怎么说,肩宽腿长,衣架子一样的身材。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很高冷,气质凌厉,看人的目光比X光还厉害,总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一样。” ……完蛋,听这个描述,多么像他第一次见裴梓逸时的感觉。 应该没错了。 他最后不抱期待地问:“裴总真的性冷淡吗?” “我也不知道这传闻是哪来的,公司里都这么说。”钟瑶告诉他:“不过比较有迹可循的是他参加应酬晚宴都不带男伴或者女伴,经常只带VP一起去,而且从不连续带同一个人超过三次。他也不参加饭局酒局之后的会所局,可能就因为这样,很多人说他性冷淡吧。” 钟瑶说完推测:“其实我觉得为什么大家都想那么复杂,可能人家就是不想去,觉得那种地方不好,并不是真的性冷淡呢?这世界上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会所那种地方,总有洁身自爱的人。” 贝恪深有同感,表示:“我也这么觉得,说不定就是单纯的不想去,不是性冷淡。” 毕竟真的不是呀,他甚至有时还会觉得裴梓逸是不是有性-瘾,哪里性冷淡了,真的传言误人。 钟瑶难得找到跟他看八卦三观很像的人,又和贝恪说了不少公司里的八卦。 什么裴梓逸这么好的条件,董事的女儿都主动追过,却连裴梓逸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还传言裴梓逸家境超好,真的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可能过段时间就不在投行里工作,回去继承家业这样。 还说有不少新来的人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男的女的都会觉得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把目标放在高管身上,但一个成功的都没有,最接近成功的一个是做了高管的情人,现在是个秘书的职位。 但那位高管跟原配有一儿一女,婚姻财产捆绑很深,离婚遥遥无期。 钟瑶说完跟贝恪唏嘘:“所以我觉得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总想着走捷径,没有对应能力的话很难有好结果。” 贝恪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还是回去继续打工吧。” “不过很多人明知没希望也会去试一试。”钟瑶又摇头道:“可能是觉得那种有钱人身上哪怕漏一点,都比自己一年的工资多,这种想法确实会让人动心。” 贝恪:“……”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的。 他感觉跟裴梓逸认识没多久,对方送他的东西加在一起,他一年的工资都不够还。 下午工作很多,非常饱和,贝恪暂时没空管裴梓逸的事情,等忙完快到下班时间时,他看到裴梓逸给他发了张照片,是Chopard的一款手镯。 裴梓逸说:中午看到你拍左手的手腕,觉得有些空 裴梓逸:如果你不喜欢手表,要不要考虑戴这种手镯? 贝恪忽然有了顶顶顶头大上司是自己暧昧不清的枕边人的真实感。 怎么办,他跟对方暧昧不清这么久,忽然发现对方是他的顶顶顶头大上司,这究竟是什么职场恐怖故事。 只要一想起来就分分钟软掉好吗。 现在他对着裴梓逸的消息,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但晾着顶头上司显然不合适,他还是主动说:不用了 贝恪:平时工作要敲键盘,手腕带东西会不方便 等他关电脑下班时收到裴梓逸的消息:没关系,周末戴 裴梓逸:已经买了,出差回来就送给你 贝恪查了下这款Chopard手镯的价格,感觉到和上位者有钱人谈恋爱的好处,真的漏一点就够吃很久的。 但他还是说:真的不用,看起来好贵,跟我平时的衣品不配 裴梓逸:和我送你的衣服很配 裴梓逸:等等有商务宴请,晚上跟你说 贝恪顿时不敢打扰顶头上司的商务宴请,安静如鸡不再发消息。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他属实没心情做饭,在楼下的面馆随便吃了一碗面,到家后就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开始搜其他人跟同公司高管或者说富二代谈恋爱的经验。 他在xhs上搜半天,看到一个状况跟他差不多,却让他三观炸裂的帖子—— 【匿了,坐标互联网某大厂HR,这些日子空降集团当高管的太子爷跟同办公室的一位已婚女HR谈恋爱。这俩人玩得挺花,直接在公司会议室里。完事后不出十分钟那间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打开,进去准备开会的人闻到里面的味道简直了。更炸裂的是,他们还在垃圾桶里发现两个套子,其中一个套子套在一根胡萝卜上。 据说该HR最讨厌吃胡萝卜。】 贝恪:“……” 这看完后头皮都在发麻。 他目前的暧昧对象虽然不是集团太子爷,但总也是个富二代高管,情况可能差不多。 这真的是论跟公司高管富二代谈恋爱能有多刺激。 胡萝卜避孕套的故事真切地告诉他,二代们狠起来有多无情。 而且他虽然不讨厌吃胡萝卜,但他讨厌吃白萝卜呀,简直难以想象白萝卜那个…… 是不是太粗了。 想一想就要扔掉手机逃离世界的感觉。 如果某天裴梓逸得知真相一怒之下,或者说一时兴起要跟他搞这个,那他简直想当场撞墙。 这真的是想到那些画面就要ed的节奏。 他只是一个平凡又普通的社畜,并没有妄图用身体来跨越阶层,受不了跟顶头上司约炮还搞暧昧的那种刺激。 求求放过他吧。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跟顶头上司约炮简直是恐怖片好吗。 知道对方身份后他分分钟就养胃了。 偏偏顶头上司还不放过他。 他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帖子,没看多久就接到裴梓逸的语音电话。 贝恪:“……” 仿佛听到了催命曲。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作者有话说】 裴梓逸:? 35 搜索 ◎裴总的文字游戏玩得真好◎ 最后贝恪还是没胆子挂掉顶头上司的电话,接通后听到裴梓逸问他:“到家了么?” 贝恪一时之间紧张到不知该如何回答。 下午受到的冲击现在还没缓过来,他怕一开口露馅。 但可能是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裴梓逸问:“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贝恪硬着头皮解释:“我刚才在……发呆。” “怎么在发呆?” 他哪敢说刚才为什么发呆,怕再说下去露馅,就飞快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说有个商务宴请,有没有喝酒,胃会不会难受?” “唔,你是在关心我吗?”裴梓逸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以问代答:“在关心我的胃?” 贝恪:“……” 他有点痛恨自己刚才的嘴快。 关心顶头上司做什么,对方手下有那么多秘书助理排队等着关心,他操什么闲心。 但面对裴梓逸的问题他还是说:“当然呀,我病了你会照顾我,你容易胃疼,我当然也会关心你。” 他说完后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裴梓逸才轻声说:“我的胃不疼,只是好想现在就见到你。” 别,贝恪现在还没缓过来,他受不了刚发现裴梓逸是顶头上司的刺激,得多缓缓,怕见着了直接吓得腿软。 跟顶头上司聊暧昧话题真的很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贝恪觉得修炼还不太到家,乱了心情后没办法应付裴梓逸的话,又怕被听出端倪,只能想办法尽快挂掉这通电话:“别,你好好出差,不要耽误工作。” “时间不早,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裴梓逸:“……?” 他看着被挂断的语音通话,再看看时间,分明才晚上九点多,夜生活都还没开始。 他皱起眉头,总觉得今天的贝恪有些不对劲,就发消息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裴梓逸:还是说昨天病没好全,今天又开始难受了? 贝恪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感觉手机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他拿不住。 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他很自恋,但他真的会感觉裴梓逸现在很关心他。 好像就是从这一周多起,裴梓逸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温柔体贴,尤其是他昨天生病时对他态度是真的很好,他感觉亲妈照顾都没这么贴心。 没有感情的话,做不到这一步吧。 贝恪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犯了难,最终也只是说:最近工作有些多,压力大,想早点休息 裴梓逸很快就安慰他:如果是工作上或者合同上有为难的地方,可以跟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裴梓逸:不说也没关系,你早点休息 贝恪:好 贝恪:等我想想,下次跟你说 他放下手机,觉得这次聊天终于告一段落,大松一口气。 要怎么告诉裴梓逸,其实他目前觉得最为难的事情就是对方本人。 他不知道裴梓逸想怎么定义他们这段关系,他暗示过对方自己不想谈恋爱,只想彼此享受身体,当时裴梓逸无可无不可。 但不知为何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已经越来越偏离初衷,不仅是裴梓逸,他自己也模糊了一开始的目的。 所以对方是怎么想的,想继续只走肾,还是开始走心,或者说只想跟他玩玩? 虽然他觉得对方有点喜欢自己,但这种事情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又做不得准。 而且就算喜欢,变心也可以很快。 项知墨当初也不是不喜欢他,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甚至熬过七年之痒,却依旧在步入社会后迅速变心。 所以他现在对感情也没多少安全感,或者说不太相信感情。 他觉得“喜欢”是一种非常单薄的概念,无法让他信任。 如果是他没跳槽之前,他哪怕发现裴梓逸的身份也都有勇气跟对方谈谈,毕竟甲方爸爸对他的工作影响不大,两个人一直暧昧着也不好,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但跳槽之后他真的勇气不足。 这就是跟上位者在一起的劣势,因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如果他惹怒了对方,裴梓逸对他彻底厌恶或者怎么样,把他开除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虽然说把一个人开除并不等于让这个人活不下去,但贝恪毕业不到一年,刚跳过一次槽,跳槽后如果没熬过实习期就被开掉,是真的很不好再找工作,履历上非常难看。 现在HR都会做背调,了解到他这个情况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的简历pass了。 到时候也许他就真的只能重回学校读博。 他苦中作乐地想着。 当时接到托索的邀请,他没有为项知墨的存在犹豫过,不能让前男友挡着他赚钱。 但如果他知道裴梓逸是托索高管,真的不一定会跳过来,因为风险系数太高。 万一他哪天跟裴梓逸吵架对方公报私仇开了他,他还没过实习期没赔偿,哭都没地方哭。 贝恪想到这里苦笑,是真的有点想借酒消愁。 虽然裴梓逸不一定是那样的人,但他这个人想事情时习惯把最坏的结果先考虑好,觉得最坏的结果都有办法解决,其他情况也会迎刃而解。 说不定他到时候跟裴梓逸闹翻也没什么,对方觉得他就是个小喽啰不值得动手,任由他自生自灭也说不定。 不过说起来,裴梓逸怎么就真的是托索高管呢,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他明明还确认过对方的身份,不是金融男,想到这里他也有点咬牙切齿,裴梓逸这家伙当时说自己是做实业的…… 咦,不对。 裴梓逸的原话是—— “我爸是做实业的。” 贝恪:“……” 裴总的文字游戏玩得真好,他甘拜下风。 发现这件事情后,他感觉是被架在火上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且就算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就那么直接问:哦,我忽然发现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之间要怎么办? 这样讲真的不会得罪高管吗? 愁人。 贝恪很发愁,决定明天下班去陆沉鹤那边散散心。 当然这次他坚决只喝气泡水,拒绝调酒。 现在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按照钟瑶所说,在公司里见到裴梓逸并不容易,职级差那么多,他们中间隔着千来号人,一般碰不到,他暂时不说也不会掉马穿帮。 除非裴梓逸也像他一样搜索自己。 贝恪:“……” 应该没那么巧吧。 【作者有话说】 裴梓逸:搜过了,两周前 所以近期不会再搜~ 36 逃避 ◎是什么让你将刚才的话吞下去的?◎ 次日中午裴梓逸坐飞机返程。 他觉得昨晚贝恪心情不好,今天想早点回去多陪陪对方,问是怎么回事,结果就在飞机上接到秦泽琛的消息。 秦泽琛:晚上有时间约饭吗? 裴梓逸:没空 秦泽琛:别这么无情 裴梓逸没搭理秦泽琛,转而点开贝恪的对话框问:晚上要一起吃晚饭么? 贝恪很快回:我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唉~ 贝恪:改天再约吧,好不好 裴梓逸:好 他又给秦泽琛发:有空 秦泽琛:? 秦泽琛:是什么让你将刚才的话吞下去的? 裴梓逸:晚上七点,公司旁边的和牛店 秦泽琛:OK ** 贝恪晚上六点多下班后走到陆沉鹤工作的酒吧里,一边吃对方给他煮的意面,一边喝气泡水,一边把自己的事情讲一遍。 “天哪,你们这关系真的有够乱。”陆沉鹤听完真的惊讶到无以复加,“我都差点没听明白,电视剧都没拍这么复杂的。” 贝恪心虚地回答:“……也没那么复杂吧。” “已经很复杂了。”陆沉鹤强调,“你们之间的缘分简直不要太深,一开始他是你甲方爸爸里的高管,现在你跳了个槽又变成顶头大上司,你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对吗?” 贝恪点头。 陆沉鹤建议道:“你可以去问问。” “怎么问才安全?” 陆沉鹤:“……好问题,非常难办。” 他摸着下巴想想,提议:“不如你先试探一下他对办公室恋情的态度,如果大家谈的不好或者吵架,会不会挟私报复什么。” 贝恪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直接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想着循序渐进先问问对方的态度再看。” “安啦,你也不用太担心。”陆沉鹤安慰他:“也是你的这位炮友忽悠你自己不是金融男在先,他也有错,你别这么忧伤,何况你从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者无罪。” “道理是这个道理。”贝恪幽幽道,“但是对方不一定会跟你讲道理。” 陆沉鹤:“……”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权利在对方手上,对方不讲道理也没出说理去。 他忽然觉得贝恪面临地狱hard模式。 “那你想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贝恪苦着脸,“现在我一想到见他就腿软。” 但这简直怕什么来什么,他刚说怕见裴梓逸,就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吃完晚饭了么,要不要去接你? 贝恪看完闭了闭眼睛,回道:快吃完啦,不用来接我,这边离家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陆沉鹤见他那么纠结和痛苦,干脆当个狗头军师:“实在不行你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你俩跟从前一样相处,哪天被戳破了再说,我觉得这也没什么。” 陆沉鹤:“你这样紧张只是让自己难受纠结。” 贝恪表示:“我衷心地希望能看得这么开,只可惜我没那么心大。” 相反,他的心思还更偏细腻敏感些。 这就更要命。 陆沉鹤安慰贝恪:“放心吧,一切肯定都会好的,你俩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其实他那天叫对方来酒吧,也有帮对方挑选目标的意思。 他虽然有心帮贝恪见识花花世界,但也不可能随意放贝恪这个毫无经验的人出去跟人约。 当然是要用他阅尽千帆的目光帮忙筛选目标,贝恪愿意去试试很好,不愿意去试也无所谓。 但没想到他安排好的剧本,完全不按照他想的走。 贝恪提前一个人走了,还说不用他担心,结果自己挑中了一只狼王。 所以陆沉鹤觉得,可能这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对于这种缘分贝恪只想说:“我要不起,求放过。” ** 裴梓逸跟秦泽琛约在一家和牛店吃饭,吃饭时秦泽琛好奇打听八卦:“你跟你那位所谓的炮友确定关系了没?” “没有。”裴梓逸摇头,“他被两位做金融的伤害过,不想找金融男。” 秦泽琛表示:“既然是这样就别强求了吧,没缘分。” 裴梓逸依旧摇头。 秦泽琛愣了下,随后认真问:“你不会真的开始认真了吧,别忘了无论是炮友还是恋爱,谁先动心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呀。” 裴梓逸淡定地回答:“我也不是事事都要争第一。” 秦泽琛:“……?” 有本事把这话跟你从前的同学,现在的商业竞争对手讲一讲。 你那么争强好胜的性格,还说自己不是事事都要争第一,有人信吗。 裴梓逸没有多解释。 认真就输了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但只是很多时候他的心自己也控制不了,等发现时沦陷的心已经收不回来。 他说完后看着秦泽琛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忽然又解释:“也许没你想得那么夸张。” 秦泽琛立刻表示:“我觉得我想的一点也不夸张,是谁说绝对不当爱情奴隶的?结果一转眼,感觉你比我当初陷得还夸张。” 裴梓逸替自己辩解:“他可能只是喜欢我而不自知。你不知道他给我做饭,关心我的胃,送我手表……他其实没有仔细问过我是谁,还做了这些,应该是出于他的本心,跟外物条件无关……” 原本还在替老朋友担心的秦泽琛:“……你别在我面前秀恩爱。祝你俩趁早一个户口本行了不?你别像我一样惨兮兮被绿就OK。” 这话说得让裴梓逸瞬间沉下脸,果断道:“不可能。” 他说完后继续吃饭,吃着吃着就发现时间不早,拿出手机问贝恪那边怎么样,要不要接,结果得到了一个不要接的回答。 看贝恪的回答是没有任何问题,但裴梓逸却总觉得这次出差后,对方对他的态度莫名疏远了。 这是一种微妙的直觉,他的直觉一直很敏锐,只是这次他希望不要那么敏锐,或者说猜错一次。 ** 陆沉鹤看到贝恪苦着脸吃完意面,把气泡水喝了大半,之后问:“那你现在怎么办,还要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呀。”贝恪叹气,“总不能有家都不敢回吧。” “那……搬家?”陆沉鹤跟他商量,“你俩如果不是邻居,没有近水楼台这个先定条件,可能感情也就慢慢远了,到时候哪天再戳破会不会没那么尴尬?” 贝恪默默想了下提前退租的代价,觉得有点大。 “退租押金是肯定要不回来的,交了的房租如果房东不配合退,那我要起来也很麻烦……”贝恪一边说一边摇头,“不能因为男人损失钱财。” “……你要是想一点损失都没有,那还是尽早回去,试探清楚态度吧。”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贝恪觉得继续在酒吧里耗下去也不好,现在晚上七点多,酒吧的客人慢慢多起来,“我先走吧,不耽误你招呼其他客人。” “行。”陆沉鹤笑道,“你的故事真的太有意思了,一定要让我看到结局呀,我觉得这故事比我叔叔的都有趣。” 贝恪:“……” 他就差翻个白眼,谢过陆沉鹤后转身离开。 贝恪走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办公室恋情这个问题。 从前他真的不觉得办公室恋情有什么问题,还不理解那么多人忌讳窝边草这个概念,因为他觉得这没什么,从前同专业里很多同班的师兄师姐也在谈恋爱,他都觉得很正常,没什么需要勇气的。 等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他才发现,原来办公室恋情真的需要成吨的勇气,尤其另外一边还是顶头上司的情况下。 办公室恋情很复杂,要考虑的太多,当公事和私事都不单纯的时候,真的很难办。 他走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想要怎么跟裴梓逸说,他做不到心大得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和从前一样相处。 况且在他发现裴梓逸是顶头上司前,他还打算开诚布公找对方谈谈的,现在倒好,谈谈的勇气彻底没了。 他乘电梯上楼,下电梯后意外又不算太惊讶地发现自己家的门把手上又挂着一个礼盒。 他直觉这可能是裴梓逸说的那款Chopard手环,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就把礼物挂在他的门上。 这个太贵重了,他不能收,刚想拿着盒子去敲对面的门,忽然反应过来对面其实是他的顶头上司。 贝恪:“……” 这就很尴尬。 作为职场的人际关系来说,上下级,尤其是差很多的上下级,作为下级的一方要有分寸感,对方毕竟是领导,供起来就行,尽量避免私交,不然容易失去分寸感。 现在只要一想起对面是顶头上司,他就想逃走。 要不然……考虑说清楚,别把这种像炮友又很暧昧的关系持续下去,别有感情牵扯了吧。 他真的没那个心理素质。 一想到跟他上床的是顶头上司,他就觉得压力大到要软掉,毫无情-趣,这样对方也不会开心吧,一次两次的,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但顶着裴梓逸的压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然拖到对方没兴趣? 据说炮友只要腻了身体就不联络了,腻身体这个应该很容易吧,不是说一般三个月就没有新鲜感彻底熟悉外加腻歪吗。 他们认识多久了? 哦,才一个月不到。 37 领导 ◎这就是假领导和真领导的区别吧◎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他还得熬两个多月才OK。 不行,他熬不到呀,做不了鸵鸟拖不下去。 就在他考虑这件事情该怎么办,还不敢敲门时,对面的门忽然自己打开,裴梓逸站在门口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做个噤声的举动。 贝恪顿时安静如鸡,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对方在听的应该是高管的会议吧,他要是不小心听到的话理论上算是违规的。 裴梓逸一边听着电话会议,一边示意贝恪进来,看到对方不知为何没动静后就拉着贝恪的手把人拉进来。 找到一个股权那边说话的空闲,他问贝恪:“怎么不进来?” “你好像有事情。”贝恪主动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表现出异常,“我要不然先离开,不要打扰到你的公事。” “没关系。”裴梓逸回答,“现在不忙了,听完这场会议就好。” 贝恪:“……” 听了这话,他只能勉强忍住逃走的冲动,忐忑地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意识到裴梓逸是裴总,是他的顶头上司后,他跟对方说话总摆脱不了一种跟领导讲话的错位感和割裂感,而他现在还要努力试探。 真的是太考验演技了。 幸好裴梓逸正忙着开会,贝恪衷心地祈祷对方就一直开会,他把东西放在这边解释几句就立刻走。 但没想到他进来后裴梓逸就关掉自己这边的声音,开始一心二用,刚想说什么,忽然站在他身边闻了闻,皱眉问:“你去喝酒了?” 贝恪看着对方似乎是在质问的样子,莫名觉得这个场景像是丈夫抓包妻子偷偷喝酒。 “没有。”贝恪立刻否认,“我就是去朋友的酒吧找他聊聊,顺便吃个晚饭,一口酒都没喝,喝的是气泡水,现在就算是开车做酒精检测也能过。” 裴梓逸若有所思,问:“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那家酒吧?” 贝恪点头,“那家是我朋友叔叔开的,他自己也有些股份,在那边看店。”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仿佛并不重要,裴梓逸只戴着蓝牙耳机,似乎并不关心里面在讲什么,只问贝恪:“喜欢这个手环么?” 贝恪忍无可忍,指了指他的耳机问:“你要不要先开会?” “是个分锅大会。”裴梓逸兴趣不大地告诉他,“跟我关系,但又不得不听,就这么挂着吧。” “……哦。” 贝恪控制不住地在想,托索最近又出什么事情,需要分锅吗? 但转念一想,托索整个公司那么大,部门多了去,出点事情太正常。 而他又只熟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太清楚别的部门的情况,所以不知道有锅很正常。 但紧接着的念头就是,这是下班时间,他想什么工作。 完蛋。 跟顶头上司扯上私人关系真的很不好,很容易在非工作时间还想着公司。 裴梓逸看到贝恪呆呆地坐着,总觉得对方今天格外不对劲儿,想了想打算主动帮忙拆开包装,戴在手腕上试一试。 贝恪看到对方的动作连忙拦住:“别。” 但下一秒他碰到裴梓逸手腕的手就仿佛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裴梓逸皱紧眉头,他觉得事情太不对劲儿,也没有着急拆包装,干脆坐在贝恪身边,垂头看着人问:“你怎么了?这两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你从昨天起就不太对劲。” 贝恪:“……” 他听得差点冷汗都要下来。 裴梓逸也太敏锐了吧,隔着屏幕就能感觉到他昨天开始不对劲儿。 “我……”贝恪张了张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了。 他才工作不到一年,显然还是个职场新人,没有混成老油条,面对这种类似顶头上司问话的场景,很容易不知所措。 “别紧张。”裴梓逸安慰他,“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么?” 贝恪悲从中来,该怎么说,说我发现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只要看到你就想到工作,要不然咱俩别见面了? 他稍稍侧头,看到裴梓逸隐含关切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句话说不出口了。 半晌后,他努力找到一个理由:“这几天新换了个岗位,太忙,压力比较大。” “嗯,看出来了。”裴梓逸笑笑,柔和了原本冷漠锐利的气质,带着几分温柔,“你从前都是五点左右到点下班,现在要六七点钟才能走。” 完了,他现在听到对方说这句话的第一个感觉就是—— 顶头上司会不会嫌弃他从前工作态度敷衍,工作不饱和? 据说他眼前这位裴梓逸裴总的要求很高来着。 他开始硬着头皮给自己辩解:“不是的,我工作一直很认真,而且工作效率很高,从前五点走也绝对没有耽误过工作。” 裴梓逸揉了揉贝恪的头发,“没关系,我倒是希望你早点下班,能轻松些。” 贝恪:“……” 忽然很有真实感了。 这就是假领导和真领导的区别吧,这二者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真领导会想:怎么那么早就下班没活干了吗? 假领导却会想:早点下班你能轻松些。 所以裴梓逸现在果然只是他的一个假领导。 “有时忙一忙也很好。”贝恪主动说,“毕竟有活干才有钱挣呀。” “嗯。” 裴梓逸看到贝恪在说几句后心情奇异地好了些,就想着拆开礼物给贝恪戴上,结果这次依旧被对方的手拦住。 “不用了。”贝恪认真地说道:“这份礼物太贵重,我收不起。” 裴梓逸愣了下,觉得事情很奇怪,不知道贝恪为什么忽然说这句话,因为之前送过的手表比这个更贵重。 但随后他立刻意识到,贝恪也许不知道那块手表多少钱。 手表牌子众多,像那块小众的古董表,要是不打开后盖看里面的logo,再根据对应款式去找,很难找到相应的价格。 贝恪应该没有打开过后盖。 他沉默了下,只依旧拆开手环的包装,执起贝恪的手腕,轻轻将手环戴进去。 手环的款式很简约大方,很适合贝恪。 裴梓逸戴进去后欣赏片刻认真地说:“看着还不错。” 贝恪却不敢要,想摘下来还给对方,这玩意他的价格就算是他跳槽后的月收入也快赔不起了。 “贝恪。”裴梓逸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地说:“我只希望相处时能够简单些。” 贝恪怔住,忽然半开玩笑地问:“你不怕我图你钱吗?” 裴梓逸微微挑眉,摘下耳机表示会议已经在不知何时结束,随后贝恪听到他十分镇定又清晰地回答:“不怕。” 贝恪眨眨眼睛,有些惊讶,不知道这是什么走向。 “生活不是狗血剧,少把剧里的逻辑代入现实比较好。”裴梓逸告诉他:“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学会打理人际关系,学会筛选每个人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这是社交的必备技能。” 也是他作为裴杉儿子的必备技能。 贝恪认真地看着裴梓逸,发现对方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平淡地告诉他这一事实。 “身处我的环境,交朋友这件事情就不会单纯,有的时候是因为我父亲的生意需要跟对方合作,双方的孩子凑得近些做出友好的表象,有时也有很多人单纯地来讨好我,希望借由我来搭上我父亲。” “毕业工作后更多的是商业往来,也有人希望搭上我,从我身上获得利益。不为公事只说私事的话,只要接近的目的在法律底线之上,其余全看我的喜好。我喜欢,花钱也无所谓,我心甘情愿花钱买开心。” 几乎每个接近他的人目的都不单纯,他早就学会做筛选,为了钱只是这其中一个非常简单的目的。 如果一个人让他很喜欢,就算对方真的是只为钱而来他也愿意花钱。毕竟如果不为钱,没有所求的话,那一个人凭什么那么顺着你的心意,讨你喜欢呢。 他愿意花钱买快乐,并且相信以自己的实力不会有需要考验人性的时候。 “所以在我这里不会出现那种类似‘你怎么就是为了我的钱’这种狗血的事情,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能辨别出一个人是不是为了钱,而且我觉得真的喜欢的话为了钱也没关系,财力也是我的一部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对我而言求财几乎是最简单的事情。而且不用担心我会在事后追回,真的没有必要,太麻烦,我并不是一个抠门的人。” 贝恪觉得这就是对方的逻辑。 独属于有钱人的逻辑,完美到无懈可击。 对呀,花钱买开心,不要想那么复杂,不要自己上演一出狗血的苦情大戏,走进死胡同里执着于对方是不是为了钱这件事情就行。 而这套逻辑却很容易让人恨得牙痒痒,因为对于裴梓逸而言几乎算是非常简单的“钱”,对贝恪这种牛马社畜而言却很难。 别问,问就是没钱。 他很不平衡,又开始嫉妒万恶的有钱人了,有点想劫富济贫怎么办。 38 没用 ◎我喜欢的人并不贪得无厌◎ 贝恪故意问:“如果你喜欢的人贪得无厌怎么办?” “我会提前做好对方的预期管理。”裴梓逸很淡定地回答,随后看着他说:“而且我喜欢的人并不贪得无厌。” 那个目光过于直白,直白到让贝恪心头一跳,裴梓逸几乎是把自己的答案明牌给他,他竟感觉接不住这样的目光。 他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幸好裴梓逸没有强求他现在就回答,只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所以这位可能是为钱接近我的贝恪,可以收下这个手环了么?” “如果不愿意收下,我可以再给你打点钱。” “不用不用。”贝恪迅速收回思绪,被裴梓逸的说法惊呆,拼命摇头,怕真的给他打钱,立刻把手环戴在手上说:“确实很漂亮,谢谢你。” 玫瑰金色的金属环戴在贝恪纤细的手腕上,上面镶嵌的蓝宝石衬得贝恪的手腕莹白如玉。 裴梓逸没有看错,贝恪戴上确实很漂亮。 他单手执起贝恪的手,在上面轻轻吻了下,低声说:“确实很漂亮。”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裴梓逸抬手试了下贝恪额头的温度,贝恪好笑道:“真的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裴梓逸放下手,脸色如常道:“既然早没事,那就去洗澡吧。” 贝恪:“……?” 不是,现在说他觉得还难受,用生病来逃脱,还来得及吗? 在他意识到裴梓逸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好不容易勉强把工作跟生活割开,这就要跟上司一起睡觉,还是个动词的睡觉? 哦,不行不行,他真的没有这么过硬的心理素质,感觉现在睡不到一起去呀。 但事到临头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于是他为了拖延时间试着跟裴梓逸商量:“今天你先洗好不好?” 裴梓逸认真看了贝恪片刻,目光认真到贝恪觉得越来越紧张,忍不住手软脚软,仿佛被看透了似地时,对方终于点头说:“好。” 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贝恪松一口气。 整个卧室暂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忽然有种想立刻逃跑的感觉,但转瞬又放弃这种想法。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住在裴梓逸对门又能跑到哪里去,况且他刚换了工作真的不能再辞职。 只是今天晚上谈话的进展颇有些出乎意料,他还没来得及试探就到夜生活的时间。 这个夜生活,看来是不得不过了。 他只能努力把生活跟工作割开,不然迟早要精神错乱。 幸好等裴梓逸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时他已经收拾好心情,走去洗澡。 但洗澡出来时他还是有些不自然,比平时紧张很多。 此时卧室里的灯已经关掉,只留下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裴梓逸坐在床头一边看手机一边等他。 见他出来后,裴梓逸放下手机向他招了招手,贝恪走过去后,发现裴梓逸又开始帮他吹头发。 贝恪愣住,随后有些愧疚,刚刚裴梓逸洗完澡出来时他都忘记帮对方吹头发。 “对不起。”等裴梓逸帮他吹完头发后,贝恪主动说:“我都忘记帮你吹头发。” 裴梓逸不太在意地回答:“没关系我头发短,不用吹。” 这句话说完后裴梓逸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里,拉着贝恪上床,靠近他的颈侧闻了闻。 酒味已经没有,气息重新变得很清甜。 也许他的性格还是偏传统些,不喜欢贝恪身上有不是因为他而存在的酒味,更喜欢对方洗过澡后身上那种干净的甜香。 贝恪感觉被拉上床,随后裴梓逸闻了闻他的颈边,又低头吻住他。 他被轻轻推倒时还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分明从前有过那么多次,但换了个身份后他就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但随后他就发现裴梓逸的动作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对方在他脸颊和胸口留下一串轻吻,这个吻顺着向下,随后他大腿根处被人按住。 紧接着贝恪轻轻吸了一口气,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看着裴梓逸的动作。 “别,别这样……” 他觉得很难为情。 裴梓逸却没有说话,还空出手压着他的上半身重新躺下。 …… 贝恪捂着脸,觉得没脸看裴梓逸的嘴唇了,偏偏床头灯还没关掉,房间显得昏暗又暧昧。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不知道裴梓逸今晚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没想过对方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他缓了缓,还是忍着害羞给裴梓逸端来一杯水说:“你,漱一下口。” 裴梓逸笑笑,顺从地去浴室漱口。 漱完口重新回到床上后他关掉床头灯,“早点睡吧。” 一片黑暗中,贝恪显得很惊讶,他跟裴梓逸彼此挨着,自然能感觉到对方此时的状态。 分明还很想要,却没有任何行动。 “你……不要么?” 裴梓逸只说:“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就不要了。” 贝恪愣住,这次真的慢慢有了真实的暧昧感觉。 原来他的不正常表现得那么明显,裴梓逸看出来了,也问过,但知道他不想多说就没有多问。 裴梓逸对他的态度没有变过,他却因为自己的发现和胡思乱想而让对方觉得不好,这样真的很不应该。 无论裴梓逸是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对方到现在为止对他都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他不应该因为那许许多多的胡思乱想而让别人忍让。 贝恪沉默片刻,咬着嘴唇,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 他一个翻身坐在裴梓逸身上,清润的声音温温柔柔,比第一次回答“知道”时还要缱绻。 “那我还想要。” “想……要你。” 裴梓逸只觉得陷入最柔软的地方,动作逐渐变得很激烈,无法自持。 他哑着声音说:“忍一下。” ** 第二天早上八点,贝恪醒来时真的悔不当初。 他昨晚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呢,为什么要招惹裴梓逸呢,他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来个上位。 昨晚后面流下的泪水可能都是他脑子里当时进的水。 他万万没想到昨晚裴梓逸会那么疯,还拉着他一起疯,搞得他现在腰跟大腿都酸疼得不行,有种坐起来都很困难的感觉。 裴梓逸穿好衣服走进来时贝恪还躺在床上,表情格外哀怨。 他自知理亏,轻咳一声主动说:“我做好早饭了,你要不要下床吃点。” 贝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裴梓逸干脆又加上一句:“那我给你端进来吧。” “别。”贝恪摇头,“我起床。” 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做不出在床上吃东西的事情。 他勉强下床,却在双脚踩到地面时险些滑倒,真的腿酸得站不住。 裴梓逸扶着他,试着问:“你今天要不要请假?” 贝恪瞪了他一眼,试图做出凶狠的样子,只可惜他昨晚吃得太好,此时完全是一副眸若秋水眉目含情的样子,瞪人一点都不凶狠,反倒像是在勾引。 “不要。”贝恪没好气地回答,并且很想怼一句,你去跟法务部长请吗,但终究没胆子怼出来,只在对方扶着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后说:“我要去洗漱,你出去吧。” 裴梓逸犹豫了下,问:“你确定可以。” 贝恪的回答是甩开他的手自己走进去。 早饭是裴梓逸做的,培根荷包蛋以及烤面包片夹在一起的三明治,平心而论味道还不错。 “我们在工作日要约法三章。”贝恪一边吃早饭一边咕哝着,“不能超过几次,不能弄到超过多晚。” 裴梓逸轻咳一声,只保证:“我尽量。” 吃完饭准备上班时裴梓逸问了句:“要不要我送你?公司的司机今早会来接我,我让他先开到你那边。” “不用。”贝恪直接摇头拒绝,“现在这个点,CBD这片无论什么豪车时速都不如小电驴。” ……这倒是真的。 裴梓逸如果不是今早要去见客户,他也不会让司机来接。 听到这里后他想了想,试着商量:“不如我去买辆自行车,或者摩托车?” 贝恪撇嘴,“我真是谢谢你啊,你觉得我现在的屁股能承受得住自行车或者摩托车的颠簸吗?” 裴梓逸:“……” 到最后没什么用的裴梓逸只能目送贝恪下楼去上班,因为他想走着送还被拒绝。 等司机的间隙,裴梓逸决定先把自行车和摩托车都买了,现在用不到没关系,先备着,免得要用的时候没有。 他一边买东西一边站在楼上看着贝恪独自离开小区走去上班,身影渐渐远去看不清。 他能明显感觉到贝恪昨晚面对着他时不知为何比从前紧张很多,心情也压抑很多,他问不出原因,也想不到,最后只能推测贝恪工作上遇到事情,心情不好。 幸好对方昨晚最后和今早的心情比昨晚刚到家时好很多,让他放心了些。 不过他还想再哄哄人,想让贝恪更开心。 裴梓逸思考着。 再买个礼物? 贝恪似乎对手表手环这些东西没有明显偏好,那研究生刚毕业一年的年轻男生到底喜欢什么? 他为送什么东西犯难,难道再送个榛子奶油蛋糕? 【作者有话说】 小裴呀,你别太爱了 39 练多 ◎健身房是裴梓逸开的◎ 贝恪一路走到公司,心情已经平静很多。 他刚得知真相是的确太过慌乱,提前预设裴梓逸的立场,这样对于对方来说并不公平。 他应该努力平常心对待,今晚去试探下对方对于办公室恋情的态度,以及对于工作和生活这两者的态度,有必要的话看看怎么说清楚这件事情。 当然,似乎也没必要特意想怎么说清楚,主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社畜面对顶头上司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昨晚被使用过度的贝恪直到中午去吃饭时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 钟瑶好奇问:“你怎么了?” 贝恪:“……运动过度。” “懂了。”钟瑶一脸我明白的样子,“健身房举铁有氧做多了是吧,我前段时间也这样。” 根本无法说真正原因的贝恪:“……” 他只能含泪承认自己最近想当个运动健将,健身房是裴梓逸开的。 “算是吧,练多了。” 对,类似深蹲的动作练得太多。 “那要多补补。”钟瑶一脸过来人的语气,“光健身不行,饮食也得跟上,不行就补点蛋白粉这些,我确实感觉你的身材有点单薄,看着比我还瘦。” “我考虑下。” 贝恪今天来了份健康的超级碗,吃饭时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问他晚上加不加班。 他现在看到消息,还是有点担心如果他说自己完全不加班,那顶头上司会不会觉得他工作量不够饱和,在摸鱼划水。 但他努力抽离这种感觉,照实回答:应该不太加班,六点多就能走 中午一点半,裴梓逸跟客户一起吃完午饭后回到公司,秘书罗珊向他汇报下午的行程,同时说:“晚上天晟那边的人约您一起吃晚饭。” “没空。”裴梓逸直接说:“谁是负责这个项目的VP,让他去吧。” “应该是何总负责的,那我去联系何总。” “还有,近期下班后的商务宴请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推给负责项目的VP。”裴梓逸跟罗珊交代,“日程也同样,不重要的都推掉。” 他说完这句话,看到罗珊似乎惊讶得回不过神的样子。 他微微皱眉:“有什么问题?” “没有。”罗珊立刻回答,“裴总我明白了。” 但是等她回到秘书室,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回过神。 集工作狂魔和加班爱好者于一身的裴梓逸最近居然努力按时下班? 天要下红雨了吗,还是她的直属上司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居然按时下班。 难道终于要回家去继承家业了? 但她又想起来裴梓逸说过暂时没兴趣继承家业,而且裴梓逸的父亲裴杉目前身体非常健康,处理恒昊集团的业务游刃有余,并没有需要裴梓逸帮忙的地方,她前几天还看到一个裴杉的商业采访,对方甚至坦言觉得还能再干二十年。 但除了继承家业,罗珊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几乎7*24小时on call,出差飞机上还挂着IM的事业批说要按时下班。 所以下午两点多裴梓逸手底下另外一位VP何耀来按照约好的时间找他谈话,在秘书室试探裴梓逸今日动态和心情时,罗珊意味深长地说:“有情况。” 何耀:“?” 别呀,本来跟裴梓逸汇报压力就够大,这还来一个有情况,那不就得夹紧尾巴做人吗。 “怎么说?”何耀追问,“裴总有什么情况?” “不太好说。”罗珊回答,“反正跟平时不太一样。” 跟平时不太一样的事情还有一件。 快下班时曹妍被裴梓逸叫到办公室里。 她进去的时候战战兢兢,在想是不是摸鱼刷手机要被裴梓逸批评,结果却听到裴梓逸问她:“像你男朋友那么大的年轻男生,大概都喜欢什么?” 曹妍卡壳了,完全不知道裴梓逸为什么问这个,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裴梓逸等了片刻,看到曹妍似乎神游天外,就皱眉问:“你不知道?” 曹妍迅速回神,立刻说:“这个具体要看对方喜欢什么,像我男朋友就喜欢运动,所以上次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块滑板,他最近总在小区里滑。” “不过也有几个送出去肯定没错的礼物,男生一般都拒绝不了电子产品。新的手机、平板、游戏本这些,肯定都喜欢。” 裴梓逸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我知道了。” 曹妍离开裴梓逸办公室时,还是有些怀疑人生的表情。 罗珊看到曹妍跟早上的自己用一样的表情出来,就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问:“怎么,是不是裴总又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了?” 曹妍点头,觉得确实非常不寻常。 罗珊:“什么事?” 曹妍想了想只能总结:“老板他可能想……讨好人?” 罗珊:? 这样一想似乎就能明白裴梓逸最近为什么不要加班,因为要花时间去讨好人呀。 但罗珊真的想不出来谁能有那么大面子,让他们裴总花心思去讨好。 然而被裴梓逸讨好的贝恪正在兢兢业业地看合同,这是债权那边来的合同,债权那个组也严重缺人,合同都让原本负责并购业务合同的法务组来看了。 贝恪特意去查了很多相关资料,翻阅类似案例,加班到快晚上七点才提交审核意见。 他活动下酸胀的肩膀和脖颈,终于有时间拿出手机回消息。 裴梓逸大概在傍晚六点半给他发消息问有没有下班,要不要去接他。 贝恪看到消息后想了想,第一时间去搜IM上裴梓逸的状态,是offline。 ……下班了? 顶头上司下班这么早的吗。 不是说投行都忙疯了,怎么裴梓逸这几天看起来比他还闲的样子,贝恪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拿出手机回:刚准备下班,不用接啦,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千万别接,他还没做好掉马的准备。 裴梓逸随后发来一个餐厅的位置:这家餐厅还不错,要不要来尝尝? 这是一家裴梓逸常吃的和牛店,食材很新鲜口味不错,他觉得贝恪应该会喜欢。 贝恪看了下位置,走过去很近才十来分钟,就说:好呀,我现在往过走,大概还有十五分钟到 裴梓逸此时刚从写字楼对面商场里的苹果专卖店离开,打算送贝恪些礼物。 虽然对方昨晚一直没明说,但他也能察觉出贝恪昨天心情不好,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能在贝恪心里面,他终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不过他希望得到信任,买礼物时特意没有让助理挑,选择自己来。 根据他的观察贝恪不怎么打游戏,更喜欢看剧,所以对电子产品的配置要求不算高。 这种情况下更适合送平板,方便对方看剧。 当然如果贝恪后面表示更想打游戏,他也可以再送个带RTX 5090D显卡的主机,外加显示器。 裴梓逸拿着东西走时,自嘲地笑笑。 他们才认识多久,对彼此的了解都不够深,不信任很正常。 就连他现在也不太清楚贝恪的喜好,如果真的说有什么,他倒觉得贝恪是个小吃货。 所以请对方吃好吃的东西,再送礼物应该能哄人开心。 他觉得曹妍说的话没错,年轻男生肯定会喜欢电子产品。 他跟贝恪一样大的时候也喜欢电子产品,喜欢的牌子新出手机就会买一个,可能买来都不会用。 喜欢的耳机牌子出新款也会眼都不眨地买,有时候甚至包装盒都不拆就让家里的阿姨收起来。 所以他觉得贝恪应该也会喜欢。 贝恪匆匆走到和牛店,报出裴梓逸早就发给他的座位号,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看到坐在窗户边的裴梓逸。 他看到对方后沉默片刻,随后努力收拾好心情,笑着说:“你今天下班好早,都有时间来等我。” 裴梓逸只说:“偶尔放下工作早下班,感觉也不错。” “那你从前很少早下班?” 来这几天他可是早就听说,眼前这位裴梓逸裴总是公司出名的工作狂,做项目非常push,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所以才能做出非常亮眼的业绩。 “从前确实很少早下班。”裴梓逸承认,“因为我觉得工作很有趣。” 贝恪听后真的目瞪口呆。 这个觉悟他确实难以企及,难怪对方是领导他是员工,俩人职级差那么多,原来对方的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 裴梓逸好笑地看着贝恪一脸吃惊的表情,算上他的秘书跟助理,贝恪已经是今天第三个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了,“我说这句话,有那么让人震惊吗?” “……也没有。”贝恪费力地回答,“只是我可能没有这种思想境界。” “工作有的时候确实很有趣,很有挑战性。”裴梓逸跟贝恪解释自己的想法,“当亲自完成超高难度的工作,取得成果后会很有成就感,就好像费力攀登一座山,等登上山顶时会觉得风景很美。” 贝恪试着去理解对方说的状态,发现有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他暂时还达不到而已。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开始早下班了?” 40 兔子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因为他找到更有趣的事情,想要在工作和私人生活之间找一个平衡点。 但裴梓逸没有直接说,只是把菜单递给贝恪说:“想吃什么可以自己点。” 贝恪看了菜单,觉得上面的价格和描述让他眼晕,就问:“你能不能帮我点?” 裴梓逸点头,拿过菜单,示意服务员过来点菜。 对方点菜时贝恪的手机恰好收到陆沉鹤的打探:怎么,说了没? 贝恪:还没,昨晚情况有点复杂,一直没来得及说 陆沉鹤:好吧,等你的结果,不过也别太担心 陆沉鹤:人总会讲点道理的,是你那位炮友欺骗在先 贝恪:希望吧 贝恪:不过他看起来……很讲道理 裴梓逸点完菜,看到贝恪在认真地发消息,就随意问:“工作上的事?” “不是,朋友……” 贝恪说到这里想起他好像可以以此为借口来聊他最近这两天十分头疼的事情,就顺口说道:“一个朋友他最近想发生办公室恋情,问我的意见。” “办公室恋情?”裴梓逸皱眉,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大家都是工作上的接触,为什么会产生感情?” 贝恪支支吾吾:“他们是先在别的地方认识,之后才发现是同事,现在越来越熟悉,就控制不住地喜欢上……” 说到这里他试着说服裴梓逸:“而且喜欢这种事情很难说吧,荷尔蒙的吸引也并不会单纯地受到理智的控制。” 他本以为裴梓逸会否认这句话,但没想到对方听到后若有所思:“确实是这样。” 贝恪:……? 你这样说,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感同身受,也想跟同事谈恋爱。 “说起来办公室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贝恪歪着头,一脸好奇的样子看裴梓逸问:“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会给办公室恋情大开方便之门,或者说会不会因为办公室恋情闹掰了就公报私仇?” 裴梓逸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觉得贝恪这一天多的犹豫和迟疑终于有了解答。 对方也许想问的就是他关于办公室恋情的态度。 他虽然猜到,但没有拆穿。 他只是有些不理解,贝恪分明跟他不是一个公司的,为什么会担心这件事情。 所以他先问:“你为什么会想这件事?” “就……好奇呀。”贝恪明显不太擅长撒谎,目光都不敢看裴梓逸,但还是坚持说下去:“我看你平时也挺忙的,应该有很多时间在公司,会不会觉得办公室恋情很尴尬,需要避嫌这样?” “还好。”裴梓逸看贝恪真的很关心,也配合着认真回答,“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要分开对待。” 他本人确实是这样做的,项知墨是贝恪的前男友,他也没把人怎么样。 “我所在的公司规模很大,整个集团几万名员工,并且子公司、关联企业以及合作方供应商等多到我都数不清,如果谈恋爱遵从就近原则的话有时的确很难避开。真的要顾及这些我可以不用有私人生活,我司员工也同样。所以公司并未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爱,甚至有时还会存在鼓励的意思,只是不赞同双方有太深的利益牵扯。至于跟子公司、关联企业或者供应商交往,公司更是完全不会禁止,最多在跟对方谈重要项目的时候避嫌。如果是不重要的事情都不用避嫌。” “办公室恋爱尴尬和避嫌纯粹只看每个人怎么想,我认为如果真的发生,没什么值得担忧。” “当然也不用担心我因私废公,我从来都公私分明,如果我在公司给一位员工处罚,只可能是因为这个员工在公事上犯错,而不是我的私人喜好。” 贝恪听着裴梓逸条理分明的叙述,慢慢平静下来,眨眨眼睛好奇问:“真的吗?” “当然。”裴梓逸点头,“不过我也不会在公事上给予帮助。” “我喜欢的人如果缺钱花我可以给钱,但不会给他权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权力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才行。如果对方没有能力却给予很大的权力,对双方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最后那句话贝恪很认同,“我觉得也是这样,如果没有能力的关系户强行坐在一个位置上,要么就是被底下的人架空,要么就是从上到下乱成一团糟。” 裴梓逸很高兴贝恪可以认同这件事,他点头道:“一个公司想要走得长远,其中一条就是拒绝没用的关系户。” 所以裴杉也从不让家里的亲戚进公司,缺钱了可以借一些钱,但来恒昊工作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裴梓逸也干脆问:“你对办公室恋情是什么想法?” 贝恪想了想,照实说:“我觉得跟同事谈恋爱真的很尴尬,尤其是还要面对其他同事的目光,简直分分钟想逃。” “而且如果谈恋爱的对象职级差很多也会担心些有的没的,比如会不会耽误公事这样。” 不过贝恪最后又承认:“……但如果实在是别的地方碰上先喜欢上,也就只能努力让自己接受了。” 裴梓逸听后觉得这都是很正常的办公室恋情态度,随后话锋一转,主动说:“不过我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同事。” 因为他已经有目标。 “而且你跟我并不是同事,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贝恪:……? 等等,眼前这个人怎么那么笃定? 他试着问:“你确定?” 裴梓逸点头,“很确定。” 他两周前刚搜过,贝恪并不是托索员工,当然跟他不是同事。 贝恪:“……” 裴梓逸:“而且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做什么工作,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都没关系,因为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喜欢,这是独属于成年人的任性。 贝恪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对方这么言之凿凿,他似乎也不用接着说下去,等这件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就好。 什么时候发现就发现了,无所谓。 反正这在对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那他也可以当做一件并不算重要的事情。 而且说起来,还是裴梓逸忽悠他在先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41 罗马 ◎一辈子就只能是牛马◎ 吃完和牛,贝恪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不过裴梓逸还是主动把礼物拿出来送给他。 “送你的。” 贝恪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梓逸送他的礼物,但也没有太奇怪,对方这些天似乎总会送他东西。 这就又让他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跟裴梓逸现在的关系,还是炮友吗? 炮友,现在想来仿佛是两个很遥远的字,他已经没办法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如今的关系。 不知何时起他们都模糊了界限,从炮友变得暧昧,再到如今。 “谢谢。”他拿着平板很认真地跟裴梓逸道谢,同时又讲起一个笑话:“平板这样东西,都是买前生产力,买后爱奇艺。我买来最初是想看一些案例和条款,但买来之后就只用来追剧。” “那送的这个不一样。”裴梓逸不紧不慢地说,“我买来就是想让你在上班间隙爱奇艺。” 贝恪一下就笑出来,这位裴总确定真的希望作为托索员工的他在上班间隙摸鱼吗。 裴梓逸这个时候又问:“下周末要端午放假,有计划去哪里玩么?” 下周末要放端午假,只是裴梓逸之前端午假也很多时候都要加班,赶上项目就没有什么放假不放假,项目最重要,所以他一开始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休息。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公司虽然有重要项目,但目前大多都是初级阶段,推进到合规的目前也没有拿到谈判桌上,大家还在邮件里你来我往,他端午应该能够正常休息。 确定假期后,就问贝恪的想法。 “没有。”贝恪十分诚实,“我还没想好。” 裴梓逸又问:“那你从前小长假会去哪里?” “家里蹲。” 裴梓逸:“……” 贝恪看到裴梓逸的表情不好,硬着头皮去解释:“那个,跟别的没关系,主要是我这个人比较宅,想起小长假旅游哪里人都多就懒得出去,不想在景点挤,也懒得规划行程。” 但他也知道刚才说的“家里蹲”很容易让人误会,毕竟他从前还跟项知墨在一起,家里蹲发生点什么成年人都能猜出来。 “嗯。”裴梓逸神色淡淡,只问:“那今年端午你想出去玩么?” 贝恪立刻点头:“想。” 他干脆主动说一个地点:“我之前一直想去北海道那边避暑和泡温泉来着。” 但他说完后又补充道:“就是想一想而已,太麻烦,而且我还没有签证。” 裴梓逸思考片刻,先问:“你有护照么?” 贝恪点头:“这个有。” “有护照就可以。”裴梓逸接着说:“现在日签方便很多,有收入证明工资流水就可以办下来,如果你需要详细材料我可以让秘书发你,你这两天抽空找个时间办签证,我们下周末可以一起去北海道泡温泉避暑。” 贝恪听到这个计划时有些懵,“这么快……来得及吗?” “来得及。”裴梓逸点头肯定道:“日签加急的话五天就可以出签,等你签证下来我们再买机票。” “可是要旅游前买机票不会很贵吗?”贝恪下意识地说:“而且会不会买不到……” 他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不谈裴梓逸富二代的人设,就单说对方是投行高管,还能缺机票钱? 他立刻闭嘴,转而说:“好的,我明天就去找HR办手续。” 希望他刚入职没几天,HR能给他开具收入证明。 裴梓逸听后又问:“你知道需要的材料么,要不要我让秘书发你?” “不用不用。”贝恪立刻摇头,“我知道的,明天就去弄。” 他可不敢让裴梓逸的秘书给他发什么消息,人家职级比他高很多。 说到这里他为了转移话题,打趣似地看着裴梓逸说:“我以为你这种级别的富家子弟出入都是私人飞机。” “我家有。”裴梓逸只说,“如果你想坐的话也可以,只是申报航线比较麻烦,我坐的也不多。” 贝恪:“……不,我不想。” 他就是顺口一说,真的没有要体验私人飞机的感觉。 没想到裴梓逸家里还真有。 所以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是吗。 二人说着一起走回家。 电梯后裴梓逸看了眼贝恪住的地方,问:“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反正都是他的房子,没有必要各住一套吧,还每个月给他交房租。 但贝恪却好像被这个提议给惊到,连忙拼命摇头:“不要。” 他们什么关系? 不对,他们确定关系了吗,就说住在一起的事情。 但直接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他还没有准备好,就换个借口:“我租的房子合同还没到期,现在退房要赔上押金,好多钱。” 裴梓逸张口就来:“会退押金的,放心。” 贝恪狐疑地看着对方:“你怎么知道会退?” 裴梓逸:“……” 忽然没办法解释。 他之前没在意过这种小事,只觉得把人留在这里就好,没有特意去解释,但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会不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 虽然他也确实别有用心。 那时做这件事情也没想那么多,但现在想来贝恪如果知道一直给他交房租他却什么都不说,会不会生气? 他在商场很擅长揣度别人的心思,在这种事情上却并不那么有底气。 但他不想再说谎了。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会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显得自己毫无真心。 当时做这件事情,他没有猜到这之后的许多发展,也想不到明明二人都是有默契地只说身体不说真心,他怎么会先一步越界,丢掉一颗心,等他发现时那颗心就再也收不回来。 他沉吟片刻,试着跟贝恪商量:“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么?” 贝恪这时警惕起来,“去我那边。” “……行。” 其实去哪边都是他的房子,裴梓逸有点无奈地想着,但现在这种有事情要谈的情况,贝恪可能觉得在自己的地方更有安全感吧。 进去后贝恪没有先问想谈什么,而是给裴梓逸倒一杯温水,嘱咐道:“喝点温水,对胃好。” 裴梓逸很配合地喝温水,尽管他一直觉得温开水毫无味道。 对方喝着温水,贝恪坐在沙发对面问:“到底怎么回事?” 裴梓逸直接承认:“下三层上三层的房子都是我一个人的。” 贝恪当场傻掉。 什么概念,这六层房子都是裴梓逸一个人的? 一层里面有六套房子,六层就是三十六套房子,一套房子八位数,三十六套就是…… 贝恪整个人宕机不会算数,好想跟有钱人拼了。 他过了好几分钟才喃喃地询问:“你真的不是包租公吗?” “……不算是,房租只是一点收入而已。”裴梓逸说,“这些房子是我爸送给我的成年礼。” 贝恪:“……” 求求别说下去,他现在特别仇富,真的。 凭什么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一辈子就只能是牛马。 作为牛马的贝恪悲愤问道:“所以我真正的房东其实是你?” 裴梓逸点头:“是。” 贝恪想到那低得离谱的租金以及那份合同,此时终于有了解答。 为什么那一万多会照旧赔给他,为什么物业态度那么好,租金那么低,合同上也没有设置任何陷阱,在这里仿佛都有了原因,有了答案。 后面他找过物业询问,物业心知肚明他问的是什么,却不敢给出正确答案,只说也许他交游广阔。 他又接着问:“是你让物业跟我签那份合同的?” 裴梓逸再次点头。 贝恪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说完认真地看着裴梓逸:“不要骗我,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裴梓逸:“……” 其实真正的原因也没有多复杂,说得直白些就是睡得爽了,想继续睡。 这个念头之前只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但时至今日他终于肯承认这是他当时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是低级的感官动物,从前总会觉得已经脱离世俗的趣味,追求更有意义更有刺激的事情。 但事实证明他也无法免俗。 他也会渴求跟十分契合的身体,甚至为此用上手段。 这一切正常又不正常,怕说出来后贝恪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好色之人。 分明他从前没有这么多担忧和顾忌,现在因为在乎开始有了。 “我……”裴梓逸试着解释:“那时候觉得跟你很合拍,想让你多留一段时间。” 贝恪:“……” 他懂了。 其实就是两个人在床上很合拍,裴梓逸不止想要一夜情。 想到这点他也没什么失落或者委屈的情绪,毕竟他最开始也看上裴梓逸的身材和长相,觉得跟对方在床上体验很好,两个人在这方面的想法倒是很一致。 人都是感官动物,贝恪很清楚这件事。 他沉默片刻又问:“那你现在为什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裴梓逸听后没有立刻回答,先问:“你会生气我一开始隐瞒这件事情么?” 42 出差 ◎不止是合拍◎ “是有点生气。”贝恪如实回答,“毕竟被蒙在鼓里不可能一点怨气都没有。但也确实没太多,我没什么损失,严格来说还占了便宜。” 裴梓逸不动声色地观察贝恪,发现对方确实没太生气后松一口气,随后格外认真地看着对方,语气十分郑重。 “因为我现在想跟你的关系不止是合拍。” “贝恪,我——” “别。”贝恪意识到什么,忽然不敢听裴梓逸继续说下去,甚至不敢看对方的表情和目光,迅速别开头,深呼吸好几次才用很小的几乎是恳求一样的声音说:“你先别说,让我好好想想,可以么?” 坦白说裴梓逸并不想得到这样的回答,虽然他可以理解贝恪的心情。 但他终究舍不得勉强或者逼迫,看着贝恪躲闪的眼神,轻声回答:“好。” 当晚并没有发生什么,说完事情后裴梓逸给贝恪留下足够的思考空间,主动离开。 当晚贝恪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 次日早上他收到裴梓逸的消息说要在国内出差几天,他看了后回复注意安全,随后就去公司找人事开收入证明,用一天时间飞快地准备材料,次日早上请假一小时去办签证。 幸好日签的大使馆距离公司很近,他只要请一个小时的假就够,不然他刚入职还真的不好意思请半天。 请假回来后钟瑶发现他今天来迟了点,就问:“你是有会吗,还是请假了?” “请假,去办签证。”贝恪没有隐瞒,“端午小长假想去北海道玩。” “哇,好羡慕。”钟瑶由衷地发出感慨:“我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惜要预算,跟男朋友还要攒钱一起买房子。” 贝恪笑笑,没有交浅言深。 同事只有离职了才能成为朋友。 他一边想着一边点开IM上裴梓逸的对话框。 裴梓逸在IM上只留了一张侧脸照,贝恪能一眼看出来这就是本人的侧脸照。 对方的IM上留言是出差中,显示离开但依旧在线,果然是个出差都不忘了处理公司内部事宜的工作狂领导。 托索这边办公基本都是无纸化流程,很多都是系统上提单子,负责领导看到后审批,所以很多领导每天都要花一定时间做线上审核。 贝恪在想裴梓逸是不是每天也要这样…… 不过他很快就没时间想,右下角弹出outlook提示,告诉他有新的邮件来,又要审合同了。 法务在托索不算是一线业务部门,是二线的支持部门,所以要配合业务部门的项目进度来审核合同,有的时候遇到紧急项目熬夜审核也是可能的。 贝恪点开新发来的合同一边看一边听到钟瑶跟他闲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们部长跟裴总一起出差,白组长跟傅总一起出差,领导都走了。” “也不知道部长跟白组长什么时候回来,真希望他们多出差一段时间。” 上班没领导才能真正体会到上班的快乐。 贝恪一边看着合同,一边配合闲聊:“部长应该是周五回来吧。” 但他这句话说完,旁边忽然沉默了下。 贝恪刚才注意力都放在合同上,说话没怎么过脑子,说完后慢慢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放下鼠标干巴巴地跟钟瑶解释:“我,我就是随便猜猜,毕竟国内出差一般不会太久。” 钟瑶更诧异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国内出差?” 贝恪:“……这个是什么不能知道的事情吗?” “当然不能知道呀。”钟瑶比贝恪入职早了接近一年的时间,比他懂托索很多,“你之前在外企的咨询公司工作,可能不太注意这方面,或者说那边的氛围更宽松些,这边需要注意很多。我们的商业竞争对手很多,做项目经常就是比赛时间以及机会,所以高管如果在项目上跑事情,时间和地点很多时候都是保密的,问也不会说,甚至有时候连在不在公司都不会告诉我们这些普通员工。” “所以我真的很奇怪,你是从哪里听说消息的,部长也就给我们发了邮件说出差,没说哪号回。” 贝恪:“……” 他刚入职没几天,还没培养出职业敏感性来,真的没留意到这件事。 说起来裴梓逸今早跟他说的出差事情,应该不会涉及什么泄密吧。 想来应该不会,只说了在国内出差大概去几天,连具体去哪里做什么项目都没说,不会有什么机密消息,钟瑶可能是太谨慎了。 不过打工人在公司里谨慎点肯定没错,不能闯祸也不能背锅。 “我猜的。”他最终只能跟钟瑶这么解释,“毕竟总是想回来过周末的。” 钟瑶想了想,“很有道理。” “不过白组长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猜不到了。”贝恪看着白文洋新发来的邮件苦笑,“叫我帮他去开会。” 是并购那边一个项目的合规会议,又是在讨论并购合同的条款。 贝恪又忙着去开会了。 等他开完会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二十分,这个点去食堂的第一波人已经快吃完饭离开,位置不算挤,只不过最受欢迎的午餐已经没了。 贝恪把电脑放回工位,之后独自走去食堂,去的路上他在想托索的这份工作。 论氛围的轻松感,他觉得最轻松最扁平化的应该是互联网,欧美国家的外企次之,国企以及金融类别的公司最是等级森严,各种x总满天飞。 比如说这里会有高管专属的停车位、电梯以及餐厅等等,高管行踪普通员工不可知,但在从前工作的维京却不会这样。 他们的GM除了办公室比他们大点外也没什么太多不同,最起码没有专属停车位、电梯和餐厅。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从前维京在国内的规模小,只租了一层写字楼,没条件搞这些。 果然公司规模有质的区别。 他想着这些,从电梯里出来走到食堂门口,之后毫无防备地迎面碰上刚从食堂走出来的项知墨。 【作者有话说】 放心,绝对没有任何狗血剧情 43 温泉 ◎那这位裴总可太随性了◎ 项知墨对于碰到他显然也很震惊,恰好他们身边都没有其他同事,项知墨就走到贝恪身边咬牙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贝恪遥遥看了人声鼎沸的食堂一眼,随后镇定地对项知墨说:“我们换个地方聊。” 在这点上两个人显然很有默契,都没打算在公司闹出事情,于是走出公司,来到相对僻静的楼后一角。 刚走到后项知墨立刻咬牙低声问:“贝恪,你可以要点脸吗,现在居然还追我追到公司了,想要破坏我在这里的工作,你——” 项知墨连说好几句,只看到贝恪并不回答,目光格外冷静地看着他。 等项知墨不说,贝恪才问:“项知墨,动动脑子想想,你说的那些事情可能发生么?” “你好歹也自己考上了TOP2的本硕,我希望你能够把智商多用在工作和生活上,不只是死读书。”贝恪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虽然分得不算好看,但我并没有报复你的意思,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花心思。”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托索给出的月薪高,合理地规划职业发展道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我以后就只有简单的工作关系,希望你能明白。” “如果你不明白也没关系。”贝恪继续冷静地说,“真的拼着自己工作不要也跟我闹个鱼死网破,我奉陪。” “项知墨,我只希望你能走出那个小县城。” 贝恪说完很快就离开,只留下项知墨一个人在原地。 项知墨很狼狈,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狼狈难堪到说不出话来。 他跟贝恪明明一起从那个小县城里离开,但不知何时起贝恪跟从前不一样了。 贝恪变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耀眼,他嫉妒,不甘心,不想承认这件事情。 阴暗在他心里慢慢滋生。 为什么对方越变越好,他却似乎永远停留在原地踏步。 他逐渐扭曲心态,开始有意贬低贝恪,生活中若有若无地找茬,但每次看到贝恪冷静的目光,又觉得那些找茬做不下去。 他对贝恪已经很好,项知墨安慰自己,觉得本来就该这样,他从小看到的就是这样,父亲到家就当甩手掌柜,妈妈做饭洗衣包揽所有家务。 他自觉已经够好,偶尔还会帮忙洗衣服做家务,虽然这些都不是他应该做的。 后面他的心态越来越扭曲,看到贝恪下意识就是贬低,也可能潜意识里抱着希望觉得对方会被他的贬低打击到,安安心心地留在身边。 但现在,他看着贝恪离去的背影,虽然纤细但身姿却格外挺拔,有种苍松翠柏一样的挺拔。 他如梦初醒,狼狈地别开眼。 贝恪说希望他能走出那个小县城,是什么意思? 项知墨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回公司坐在工位上收到他之前联络过的EVP王副总的消息,想了想,还是走去对方的办公室。 贝恪离开后也没有再回食堂,随意找了家咖啡厅吃三明治,吃的时候点开手机,考虑要不要跟裴梓逸说这件事情。 但他们似乎还没开始交往,没必要说,而且他已经把事情解决,相信项知墨只要有脑子就不会来跟他闹,大家装作从前不认识,只是简单的工作关系就行。 而他相信项知墨还是有点脑子的,好歹自己考上TOP2智商不低,只不过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带来的影响,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一叶障目。 他正吃着饭,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问他:吃午饭了么? 贝恪拍三明治给他看:正在吃 裴梓逸的回答是报出一串数字跟他说:我在旁边Kerry酒店的会员卡,以后可以去那边吃,结账的时候报我的会员卡号和名字,直接走我的账 贝恪眨眨眼,笑问:你这是打算连我的饭钱也承担了吗? 裴梓逸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没错 贝恪发现他现在胆子变大,很大牌地跟顶头上司说:我考虑考虑 顶头上司完全不知自己的身份,摆不起一点上司的谱,只说:那你多考虑,连同退租一起 贝恪支着头笑。 其实他是打算一起去北海道泡温泉时再商量这件事情,现在还是拖一拖吧。 ** 事实证明项知墨也确实有点脑子,知道贝恪也在托索工作后什么都没做过,也没联络过,两个人就当做没认识没碰到,继续各自的工作。 时间一晃就到了要去北海道泡温泉的前一天晚上。 这段时间裴梓逸的确很忙,出差多,就算回来也是早出晚归,看不到什么人影,机票酒店都让助理帮忙订,订好了他发给贝恪。 不过在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裴梓逸还是回来,跟贝恪一起收拾东西。 看到贝恪似乎打算拿很多旅游攻略上推荐的东西,裴梓逸觉得麻烦,直接说:“不用拿那么多,只拿随身用的,缺什么直接买。” 贝恪愣了下,本能觉得直接买花钱,但他又把这种想法按下来,笑着回答:“好呀。” 随后他就真的只放了点随身用的东西。 其实他跟裴梓逸之间的生活观念和习惯存在很大差异,不是那么合适在一起,不过他们两个都比较会兼容,让他惊讶的是裴梓逸,居然也那么会兼容。 两个人东西只收拾出来一个随身的登机行李箱。 看收拾完东西,裴梓逸主动说:“明早我开车,我们一起去机场。” 贝恪歪头笑着回答:“好呀。” 裴梓逸闭上眼睛,蠢蠢欲动。 但考虑到明天的行程,他也只能放弃蠢蠢欲动,转而说道:“早点休息。” 贝恪听后十分警惕:“我要真的休息,不想做别的。” 裴梓逸闻言,故意上下打量他片刻,慢吞吞地问:“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贝恪脸红到不敢说,只讷讷地回答:“我……我先回我那边了。” 他打算离开,没想到被裴梓逸拉住手,对方看着他认真说道:“就算你不想搬过来一起住,下个月也不用给我交房租了。” 他刚刚还把这人往下-流黄色的方向去想,没想到对方一本正经地说起这件事情,显得他十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他心一软,又说:“那我今天不回去住了。” 然后发现,其实他刚才也没有错想裴梓逸。 这家伙虽然没真的做,但却快把他的大腿磨破皮。 他真的很想吐槽,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种方法,太折磨人。 次日早上,贝恪一脸哀怨地坐在床上给自己上药,裴梓逸想帮忙被他赶走。 裴梓逸拿着行李箱带他去楼下地库时,他发现下面停了一辆兰博基尼的超跑,价格应该从五百万开始起跳。 他好奇地问:“第一次见你时开的那辆宾利呢?” “放我爸那边的车库了。”裴梓逸说道:“你喜欢那辆?改天让司机开过来给你开。“ 贝恪被吓一跳,连忙拒绝:“不用,我没什么需要开车的地方,平时都走路去上班,开车还麻烦。” “不出去玩?”裴梓逸歪头问他,但随后又想起什么似地自己回答:“也对,如果你出去玩,肯定是跟我一起,不用自己开车。” 贝恪:“……” 虽然但是,这个逻辑也差不多对的吧,真的可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嘛。 车直接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二人一起坐飞机直飞北海道。 托裴梓逸的福,贝恪第一次体会到头等舱的感觉,整体的体验感非常舒适,不得不让人说一句有钱真好。 下了飞机他们没有打车,裴梓逸早就租好车,开车载他去这边的温泉度假酒店。 订地方时裴梓逸问过贝恪的意见,要不要直接租下来一栋温泉度假别墅,贝恪觉得不要,他还是更喜欢有人气一些的地方,他们就只定了温泉度假酒店的套房。 到时他们在酒店吃了点东西,回房间休息。 再醒来时贝恪觉得是被热醒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拉到缠绵里面去。 一个小时后,贝恪趴在床上坚决地推拒:“不来了,我想下去泡温泉。” “啧。”裴梓逸有点遗憾,不过还是勉强收手问:“我抱你去洗漱?” 贝恪瘪着嘴,郁闷道:“不了,我自己去。” 去之前他很哀怨:“拉我一起出来玩的是你,现在觉得不想让我去泡温泉的也是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放假,随性一些比较好。” 那这位裴总可太随性了。 他发现经过最初的紧张之后,现在越来越能把裴梓逸从顶头上司的错位感中割裂开,和原来一样相处。 等贝恪终于穿好衣服拿好东西打算去楼下的露天私汤里泡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六月里,北海道的气温也带着凉爽,是避暑胜地。 私汤里的温泉水氤氲着雾气,贝恪享受温泉水的放松时,忽然听到裴梓逸问:“考虑得怎么样?” 贝恪怔住,在这种面对面,双方都只穿着泳裤独处的场景,讨论起这种问题本能会紧张。 他知道裴梓逸在问他哪件事情,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也早就想好答案。 他垂下眸子,先轻声反问:“你知道我刚分手不久,会不会担心自己成为我走出情伤的替代品?” 44 你会 ◎裴总果然会做生意◎ 对于这种问题,裴梓逸的回答是轻嗤一声,从表情到语气都显得格外不屑。 “也许你有什么误解,我裴梓逸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 对方的话语里充满自信和笃定。 似乎的确是这样。 贝恪恍然地想,裴梓逸非常有个性,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不是淹没在人群中的类型,这样的人个人色彩极为鲜明,确实不会跟他人混淆。 “可是……我刚分手不久,没有力气开始下一段感情。”贝恪对这点始终犹豫,“现在开始的话对你不公平,我没办法全心投入,我可能会不自觉地利用你,排遣寂寞。” 裴梓逸听到这个回答后并没有多么意外,从一开始贝恪的态度就是不想谈感情,这个态度是对所有人的,不是针对他,他只是说:“我不介意这点,是我在追求你,你可以利用我。” “但我要求你也忠贞。” 贝恪听后惊讶地瞪圆眼睛,随后笑了。 如果只听第一句,会觉得裴梓逸是个恋爱脑,但听到后面一句就会觉得对方只不过是给他缓冲时间,不允许他有拒绝的回答。 裴总果然会做生意。 真的很强势。 唔,他相信裴梓逸作为领导的时候肯定也是个性分明。 “而且……”裴梓逸继续为自己增加筹码:“你跟我在一起的话,不用担心我为少奋斗十年这种理由跟你分手,我不需要少奋斗十年。” 他的人生已经抵达很多人心中的罗马。 ……最后一句尤其让打工的牛马生气,贝恪悄悄在心里面吐槽。 不过裴梓逸说的没错,这对于已经被两位金融男以少奋斗十年为理由伤害过的贝恪,是一个加分项。 他笑着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如果你不介意这些,那我们可以试试看。” 裴梓逸似乎对“试试看”这三个字不满意,皱着眉头,但他也没有在这点上强迫,只拉着温泉水池里贝恪的手,轻轻将人拉过来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动作很温柔,比温泉水里来回飘动的水波还要温柔。 贝恪第一次从裴梓逸身上感觉到如此温柔的亲吻,情不自禁醉了。 他真实地感觉到一种开心的情绪,裴梓逸很开心。 他靠在对方的怀里,下午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透过温泉里弥漫着的水汽,将一切都照得很明亮。 可能是因为确定关系的缘故,贝恪第一次放肆地打量裴梓逸,忽然发现哪里不同。 裴梓逸的耳廓上好像有发白的伤口。 他奇怪问:“你的耳朵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裴梓逸很坦然地回答:“小时候长过冻疮。” 贝恪十分惊讶,难以把冻疮和眼前这个看起来气质矜贵的豪门公子哥联系在一起。 裴梓逸哑然失笑,“难道你忘记了,我说过跟父亲一起也吃过苦,有一年冬天很冷,我们住的地方没有暖气,我就长了冻疮,后面虽然环境好了,但冻疮留下的疤痕难以自然消失。美容医生说可以做激光去疤,但我觉得没必要,就一直留着。” 贝恪在裴梓逸长冻疮的耳廓处看了片刻,随后站在温泉池子里稍稍踮起脚尖,在留有冻疮的耳廓上轻轻亲吻。 裴梓逸有些惊讶地看着贝恪,贝恪红脸低头小声说:“我觉得这里,适合被亲吻。” “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觉得我们的成长环境和三观存在很大的差异。”贝恪继续小声吐露着不安,“所以一直觉得在一起后可能会有很大的观念差异,容易吵架。” “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大。” 裴梓逸小时候有段时间过得比他还苦。 他虽然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总也没吃过长冻疮的苦,冬天都是待在暖气房里。 裴梓逸显然不满意贝恪担心那么多,轻哼一声,“哪里有那么多的观念差异,不要想太多。” 贝恪只笑笑。 夏天温泉泡太久就像是在蒸桑拿,他们没有蒸太久的桑拿,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从池子里起来。 裴梓逸开车载贝恪去市区吃饭,餐厅显然特意选过,包厢里还放着一大束玫瑰花。 贝恪很惊讶,“这是提前准备好的?” 裴梓逸并不掩饰这点,“没错。” “你那么确定我一定会答应?” “你会。”裴梓逸的语气格外笃定,“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贝恪:“……”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裴梓逸这种人生赢家确实性格非常自信,比他自信很多。 可能这就是对方在事业上走得格外顺利的原因,自信,不会畏惧困难。 说来裴梓逸身上有很多他可以学习的优点。 不过……不老实这点不知道要不要学。 吃饭时气氛很好,聊到家里的事情贝恪就顺口问:“对了,上次说过你家是做实业的,方不方便说一下你家是做什么实业的?” 他变坏了,胆子也大了,想看看这位顶头上司怎么编。 裴梓逸面不改色地回答:“无人机。” 贝恪慢吞吞问:“无人机?倒是真的没了解过。” 他看到过无人机,想买着玩,但又听说B市这边几乎哪都不让飞就放弃。 裴梓逸听后开始给贝恪讲无人机的事情。 贝恪一开始听的时候在想,呵,无人机,信了你的邪 你投行高管伪装什么卖无人机的企业继承人,坑蒙拐骗无辜下属,哦,不,无辜邻居 这种剧本怎么像极了权贵人士喜欢玩的cosplay套路。 但后面他越听越茫然。 太专业了吧。 虽然他不是理工科学生,但高考好歹也考过数学,他分数不低不是完全的理工废,能听出来裴梓逸不是随口忽悠,而是言之有物,真的在跟他讲无人机。 从无人机的发展历史讲到构造,再讲到现阶段民用无人机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等等,他听到后面都开始头大,表示:“我听不懂了。” 看到贝恪一脸茫然外加佩服的表情,裴梓逸松一口气。 似乎完美地隐瞒过去。 此时松一口气的裴梓逸完全不知道他的马甲早就被掀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什么隐瞒。 45 加班 ◎不要,你还是好好工作◎ 表白成功的裴梓逸似乎很开心,吃晚饭之后还拉着贝恪一起去逛街,买东西,让他给家里面人带东西,一套护肤品一套皮具。 买的时候还问:“长辈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喜欢的东西?” 贝恪连忙摇头表示不用,还跟裴梓逸闲聊:“我爸问我过节去做什么,要不要跟他一起吃个饭,我说不用了,去日本泡温泉,他还给我打了点钱。” “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当年闹那一出是做什么,老了又开始后悔。” 可能是人到老了,终究发现为了少奋斗十年这种理由出卖自己的婚姻有多么荒唐和痛苦吧。 裴梓逸不评论别人长辈的事情,只说:“很多冲动时候做的决定,过后看来其实很荒唐。” 不过这种悠闲的时光没多久,他们买完东西回酒店后裴梓逸就开始工作。 贝恪在想要不要避嫌,他看到会不会被碰瓷说没遵守保密条款,不过幸好裴梓逸也很注意,没打算当着贝恪的面开机工作。 裴梓逸同样不高兴在端午度假泡温泉的时候加班,不过瑞康医疗那边来了工作也不可能推拒。 本来还打算今晚庆祝,他特意定了玫瑰花浴,现在都没空了。 他无奈地跟贝恪说:“你先睡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弄完。” 贝恪歪头想了想,给裴梓逸的桌面前面放了一杯酸奶一颗苹果,嘱咐道:“如果饿的话吃点哦,卡路里很低,不用担心影响身材。” 裴梓逸看着贝恪拿来的食物,忽然把人拽过来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不想加班。” 贝恪:? 他简直一秒惊悚,连忙说道:“不要,你还是好好工作。” 他不能耽误公司的裴总。 裴梓逸好笑地看着贝恪从他腿上滑下去,无奈问:“你跑什么?” “我要去睡觉。”贝恪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你不能打扰我睡觉。” 裴梓逸:? 怎么总感觉贝恪跑得很快,好像怕他在后面追。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细想,他很快就投入工作,再一从电脑面前抬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他先在卧室外面的浴室洗漱好,之后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酒店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他的脚步声几不可查,走到床边时贝恪还睡得很香,侧着睡,抱被子,时不时呓语。 床头给他留了一盏灯。 床头灯光昏暗,不过足以照亮他进房间的路。 他在床边站着看了片刻,尽量小声地上床,把人搂在怀里,关掉床头灯一起睡。 ** 和裴梓逸一起在温泉玩的三天过得十分愉快,都说跟一个人一起旅游能更好地看懂自己跟这个人是不是合适。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贝恪觉得他跟裴梓逸之间很合适。 虽然他们的身份地位差距非常大,但一起旅游没有任何矛盾。 总结一下就是裴梓逸个人风格十分鲜明,惯于做主导地位,是做决策的人。 而他在不涉及原则问题的小事上通常都可以听从其他人,所以一般都是裴梓逸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一趟旅程下来没有吵架,反倒是变得更加黏糊。 回去后当天贝恪就收到物业的人给他退的押金和剩余的租金,裴梓逸希望他搬过去一起住,但他目前对一起住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希望能有一点私人空间。 裴梓逸也不反对他有私人空间,答应他可以把一些东西留在原来那套房子里,但自己在家时要一起来住。 于是,当晚贝恪就被裴梓逸拉过去了。 两个人像同居的情侣一样生活,似乎和从前也没有太大的不一样,都适应得很好。 ** 一晃眼,就到了托索内部转岗竞聘的时间。 转岗竞聘的前一天晚上,裴梓逸跟贝恪报备:“今天和明天比较忙,回来晚。公司转岗竞聘,要面试VP,还有几个项目要忙。” 贝恪挑眉,想到公司内部转岗竞聘的事情,暗搓搓地八卦:“可以讲讲么?我很好奇,还没面试过人,你是不是经常面试人?” 裴梓逸看到贝恪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觉得很好笑,配合着回答:“面试人很无聊,大部分人都是在吹水,禁不起推敲,能站在我面前并且简历经得起推敲的人很多都不会面试,我会直接让HR挖人。” “那内部转岗竞聘的话,面试的VP是不是提前都知道什么样子,真的还有必要面试?” “有必要。”裴梓逸点头,“很多人都是只听过名字和做事风格,没有具体打交道过,要面试问几个问题,看看合不合适让对方转进来。” “这就算是另类的内部招聘会吧?”贝恪一个刚入职还没过实习期的法务,自觉没什么可申请转岗的,毕竟法务的专业垂直性很强,转到其他地方玩不转,不是万金油的行业,就适合在法务里一直深耕下去,等有机会跳槽到律所或者大学这些地方。 “是不是也有很多机会?” “你说得没错,算是另类的内部招聘会。”裴梓逸亲昵地点了点贝恪的鼻子,“不过机会并不多,成功转到好岗位很难。就算在我工作的地方,好岗位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部分没有关系或者没有非常优秀能力的人都是留在原来的岗位。” 贝恪歪头好奇问:“那你这次面试的人应该都或多或少知道吧,有没有想招进来的人?” 裴梓逸直言:“一个都没有。” 贝恪:“……” 忽然很心疼那些认真准备转岗竞聘的VP。 “那为什么还要面试?” “HR和秘书一起筛选出来的简历,配合走公司流程,但事无绝对。”裴梓逸想了想,轻笑着说:“如果有谁面试的时候表现得很惊艳,我不介意把对方招过来。” 贝恪眨了眨眼睛,很好奇:“在你口中的惊艳到底要变现成什么样子?” 裴梓逸只说:“看面试时候的感觉。” 贝恪觉得很奇怪:“怎么有点像相亲?” “不。”裴梓逸摇头,纠正他的说法:“我不会去相亲,而且这个和相亲衡量的标准也不一样。” “不都是看眼缘吗?” “不一样。”裴梓逸吻了吻贝恪的侧脸,“面试是衡量工作能力,相亲看我喜不喜欢。” 说到这里裴梓逸干脆直言,“虽然我喜欢你,但如果是你来面试我的直属下属,应该不会通过。” 听前半句时,贝恪有些脸红,毕竟裴梓逸这么直白地说喜欢他,但听到后面他实在是忍不住不满,“你怎么就知道我来面试,你不会通过?你又没在工作中接触过我,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行?” “看人。”裴梓逸回答得非常直白,“我并不擅长在这方面说谎或者安慰人,你很容易脸红,应该并不擅长应对大场面,当众发言经验不多,而当我的直属下属恰好需要这些。” 贝恪:“……” 虽然想打人吧,但裴梓逸说得的确没错,在十人以内的谈判里他可以游刃有余,面对几十几百人的当众发言他确实不擅长应对。 而且他也不擅长应酬。 该怎么说,这些投行MD的确都是人精,真的是聊几句就能清楚你的性格,说得一点没错。 所以果然选工作搭档跟选恋人的标准完全不一样吗? 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一套。 贝恪心中嘀咕。 不过没人被否定能力还会开心的,他鼓鼓腮帮子,不想理人。 裴梓逸吻了吻他的脸颊安慰:“不过我想起来,似乎有一个职位你可以胜任。” “什么职位?” “助理。” 贝恪毫不犹豫地从裴梓逸怀里站起来,“免谈。” 他还特意在托索搜过裴梓逸助理的职级,因为毕竟是助理,职级还是比有专业性的法务要低一点,他没兴趣自降身价去当人助理。 裴梓逸也不生气,只跟在贝恪后面站起来说:“我去洗澡了。” 贝恪:“……” 可恶,他怎么感觉拿裴梓逸一点办法都没有。 ** 他原本以为转岗竞聘没有他什么事,但没想到次日中午白文洋就找他去帮忙盯着面试,因为自己下午有个更重要的会议要开。 贝恪:……? 还有人要转到法务? 难道这公司里还有之前学法律却做了别的工作的人要转过来? 法务专业性很强呀,不是万金油的行业,他原本以为来申请转岗的人挺少,没想到还有几个。 白文洋听到他的疑问后解释:“公司里有自学法律的人,也有之前学法律却没找到相关专业工作的人,会想来转岗,不过通常专业能力不好,你去帮我打分就行,随便听听,主要决定的还是部长,不过我估计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 贝恪也觉得没有合适人选,但凡这项业务重要一点,白文洋都不至于扔掉打分的事情去开项目会。 不过被领导安排任务,他还是拿着对方给的材料去听转岗竞聘的人面试。 这是他第一次去听面试,还是听同事的面试,觉得很新鲜地去了。 不过去之后他发现确实跟裴梓逸说的一样无聊,吹水的人很多,大部分真才实学都不佳,难怪白文洋不想来听打法给他,也不知道简历是怎么筛选的。 贝恪悄悄瞄了眼,发现部长其实在无聊地用手捂着打哈欠。 46 谈话 ◎会每天骂对方公司◎ 法律的专业性很强,常常要经过院校的系统性教育培训才能勉强绕得开合同里的各种坑,积累经验。 自考法律系的人不少,但自学成律师的并不多。 目前转岗竞聘的人里确实没有这样的人才,贝恪听了一会儿也兴趣缺缺,只不过尽职尽责打分罢了。 就在他觉得很无聊时,手机上传来消息提示,他点开一看,裴梓逸给他发消息:听了几个,没有好的 裴梓逸:你在做什么? 贝恪没有撒谎,直接回答:我也在听面试 裴梓逸:升职了? 贝恪悄悄瞄了下也在偷偷摸鱼发消息的部长,自觉闲聊不算太过惹眼,就借助笔记本的遮掩在下面悄悄给裴梓逸发消息。 贝恪:也不算,领导临时有事,让我来顶岗看面试 贝恪:真的跟你说得一样,好无聊哦 贝恪:领导估计是知道无聊,就把我打发来顶岗,免得他自己来这边睡着 裴梓逸:你们领导真坏 贝恪忍不住笑,这样说自己的下属真的好吗。 莫名感觉站在情人的角度,真的会每天骂对方公司。 贝恪:我觉得我的顶头上司也很坏 裴梓逸:? 贝恪:没事,你还是安心听VP面试吧 裴梓逸:哦 贝恪忽然觉得裴梓逸好像被说委屈了,不该拒绝他的闲聊,因为对方很快就回答一句:好的,不打扰你工作 他看着这条消息,莫名有种裴梓逸很茶,在跟工作抢人的错觉。 那种错位的割裂感又来了,顶头上司这样真的好吗,贝恪总觉得不太好。 果然应该把恋人身份和职场身份分开看,不然迟早要精分。 法务专业性很强,申请转组的人不多,因此上午十一点不到就全部面试完,贝恪相信旁边部长跟他的想法一样,没有一个合适的,还是各自留在原来的岗位上吧。 面试完后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回到工位上放好,决定下楼去透气几分钟,实在是被刚才的面试弄得有点闷。 终于理解裴梓逸为什么不喜欢看别人面试,真的超级无聊,遍地的经历注水禁不起推敲。 但是他放下电脑没多久,白文洋又跟他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前几句话是从公司的IM软件上说的:EVP王副总让并购法务的人过去一下 白文洋:我还在开会,你去吧 接下来一句话是从微信上发过来的,对方说:注意说话 贝恪敏锐地感觉到,他入职这些日子,应该是终于被拉到托索这种大公司里常有的争权夺利里去了。 公司大了,蛋糕也很大,总会有人用尽手段想多分些蛋糕,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所以很多一线业务部门的同事其实都是竞争关系,多得是表面笑嘻嘻背地捅刀子的。 贝恪自以为是在支持部门,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应该离他很远,但没想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他刚来不到一个月,就要被牵扯进去。 有点害怕。 他去之前小声问钟瑶:“这个王副总到底是谁?” “啊,王副总?”钟瑶显然知道这个人,“他算是公司里的三朝元老了,我们上头CEO都换了好几个,他还依旧在公司,现在早就是那种无限期的合同了。” “他这个人吧能力不太行。”钟瑶跟贝恪关系比较熟,就小声点实话实说了,“去年MD竞聘的时候输给裴总,被按了个EVP的头衔,只有头衔没有任何权利,就是个空架子,大家都看得出来。” “但他自己不甘心,总想着要做项目,要往项目上做,手里想有点权利,之前也总叫我们过去问项目上的事情,还叫过一些项目组的人和VP。” 贝恪惊讶,这么说这位王副总算是裴梓逸在公司里的对手? 不过听起来也就是一个被架空的对手而已。 “他如果叫你过去,你就含含糊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钟瑶劝,“反正他也决定不了什么,最多说你两句,连你考评都管不了。” “好的。”贝恪表示:“我懂了,谢谢你。”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真诚。 他原本以为同事离职了才会是朋友,平时跟同事说话都比较注意,没想到却碰到一个格外真诚的同事。 钟瑶跟他一样大,比他的性格活泼很多,坦白说他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托索这么复杂的环境工作,但…… 他觉得能有这样的同事很不错,他很幸运能跟钟瑶做同事。 贝恪等电梯上楼时,拿出手机试着给裴梓逸发消息:有个在公司里被边缘化的领导叫我上去问话 其实自从确定关系说试一试后开始,他对裴梓逸说话的确大胆了很多,会分享日常。 裴梓逸上班无聊的时候也会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说想早点下班陪他。 坦白说,还挺黏糊的。 他试过拿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问裴梓逸,对方给的建议还不错,最起码比他这个只上班一年的职场新人懂多了。 这次裴梓逸看到他的消息后立刻问:确定被边缘化了? 贝恪:确定 贝恪:领导还让我注意说话 裴梓逸直接指点:装作什么都不懂就行,木头一点,下次大概率就不找你了 裴梓逸:如果他下次还找你,就证明他只能找你,这种领导没什么可怕的 贝恪看完对方的意见,忽然觉得好有道理。 如果他都这么做了那位王副总下次还找他,就证明对方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只能找到他这个小职员身上,连部长都叫不过去,真没什么好怕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贝恪走去这位王副总的办公室。 王副总的办公室甚至不在特殊楼层,不需要刷卡权限,他自己的卡就能刷上去。 他走到对方办公室门口,想了想试着敲门,很快就听到一个“请进”的回答,他推门进去。 之后猝不及防地看到项知墨也站在办公室里。 项知墨看到他之后显然很惊讶,不过两个人都默契地装作不认识。 王副总是位五十来岁的中老年男性,看到贝恪后露出貌似很亲切很和蔼的笑容,让贝恪走过来说话。 对方一张口就是问项目上的事情,贝恪低头装作不太懂,说刚来一个月不清楚项目上的事情。 王副总皱眉,又问旁边的项知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项知墨的态度倒是比他积极一些,回答了点事情。 王副总张口就说自己手头有个并购类别的项目,过两天要去见客户谈判,问他们想不想一起去。 项知墨还没说话,贝恪就直接说:“王副总,工作都是听组长安排的,我没权利自己决定。” 他话说完,王副总的脸色就很不好,一旁的项知墨垂头装作不认识他,也没说话。 最后的结果是贝恪被这位王副总说了几句,跟项知墨一起离开对方的办公室。 这位王副总的办公室在21层,上下都不需要权限,两个人站在21层电梯口等电梯。 贝恪安静地低头看手机,没打算跟项知墨说什么,但项知墨却主动问:“要不要聊聊?” 与此同时,两个人身边较远的一部电梯传来开门的声音,只是他们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当前的对话上,没留意到那一部电梯的动静。 贝恪冷淡地开口问:“聊什么?” “刚才的事情。”项知墨没有看贝恪,垂下眼睛说:“王副总刚才说的工作,项目上的事情。” 贝恪自觉没什么好聊,甚至他觉得那个都不算是项目,那位王副总夸夸其词说了一堆,其实靠谱的没几个,大约是只会吹水的程度。 这点贝恪都能看出来,相信公司里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来,实在是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到EVP。 他刚想转头拒绝,但看到个人,差点把心脏吓得跳出胸口。 天哪,裴梓逸什么时候站在他跟项知墨身后的?! 47 谈话 ◎去裴总的办公室是赴死我信◎ 他惊讶地看着对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贝恪的反常当然引起项知墨的注意,他奇怪地顺着贝恪的目光看过去,一转眼也看到那个曾经搂着贝恪肩膀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 对方胸前此时挂着工牌,上面写着—— 姓名:裴梓逸 职位:MD 项知墨:“……” 忽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裴梓逸若有所思地看着贝恪胸前的工牌,法务部,贝恪。 一瞬间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之前一周多时贝恪忽然转变的态度,莫名其妙地拉开距离。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跳槽来托索发现他的身份? 贝恪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三个字—— 修罗场。 最镇定的似乎只有裴梓逸,他直接走到贝恪面前,只留下一句:“还有事,等等去我办公室说。” 贝恪:“……” 感觉像是死刑,缓期执行。 他看到裴梓逸走进王副总旁边的一间办公室,紧跟着王副总也走进去。 他深呼吸转过头,看着似乎反应不过来的项知墨,淡定道:“王副总口中的项目没什么好谈的,我先走了。” 他说着先上电梯,留下电梯外的项知墨,不知道该怎么办。 似乎比起贝恪的修罗场,项知墨面临的更像是一个死局。 不过贝恪没心情管项知墨的事情,从王副总的办公室里出来后直到坐回自己的工位上,他都有种飘忽的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钟瑶看到他走回来就一直坐在工位上发呆,关切地问:“怎么,被王副总骂了?” “没……”贝恪的声音十分飘忽,“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死。” 钟瑶:? 她惊讶地看着贝恪:“还好吧,难道你刚才跟王副总吵架,对方扬言要裁了你?” “……没有。” 贝恪深吸一口气,诚恳地看着钟瑶:“如果我说,是因为我碰到裴总,他让我去他办公室赴死,你信么?” 钟瑶想了想,回答:“去裴总的办公室是赴死我信,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你过去。” 贝恪能说什么,他能说自己在跟裴梓逸谈恋爱? 这样说,怕是要被同事误认为得了失心疯。 他真的很想问裴梓逸,瞧瞧他在公司里到底是个什么名声,多么可怕的名声,去办公室就像是赴死。 正想着,他手机收到裴梓逸的消息,对方直接说:来我办公室,23层 裴梓逸:刚让秘书给你的工牌开了权限 贝恪:哦 他闭了闭眼睛,用一种壮士扼腕的表情站起来,缓缓朝外走去。 钟瑶惊讶问:“你还真要去找裴总?” 贝恪:“……假的。” 钟瑶:“……” 现在她都不知道真的假的了。 贝恪上了电梯,用工牌在按键处刷权限,果然能按23层的楼层了。 ……还真的给他开权限。 到23层,他先看到的是裴梓逸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室,秘书室里坐着三位秘书一位助理,此时都好奇地看着他,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裴梓逸叫进去。 裴梓逸的办公室在整个秘书室的旁边,由一道实木门隔着,此时那道实木门正严丝合缝地关着,丝毫看不出坐在里面的人心情如何。 贝恪在门口站着,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进去。 旁边秘书室里的秘书们显然留意到他的行踪,一位看着比他大几岁的女生笑着对他说:“贝恪是吗?裴总交代过,如果你来了就直接进去,他十五分钟后还跟何总有个会。” 贝恪:“……” 他深呼吸,没胆子耽误领导时间,更不敢耽误十五分钟后的会,决定推门进去。 不过受审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进裴梓逸办公室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大,办公室非常开阔,裴梓逸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风景。 这大概就是人生赢家权利在握俯瞰长安街的感觉。 听到开门声后,裴梓逸转过身,表情莫名地看着他。 这里是公司,裴梓逸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由得心里紧张,夹紧尾巴做人。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问:“你紧张什么?” 贝恪强撑着回答:“……你被领导叫走,会不紧张?” “不紧张。”裴梓逸直接回答,“刚才我就是被集团的CEO叫过去,也并不紧张。” 贝恪:“……” 裴梓逸缓缓走到贝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有胆子瞒我这么久,还来试探我的态度,还让我给你讲无人机,现在紧张什么?” 贝恪简直哭死的心都有,裴梓逸这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一瞬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 领导就是领导,豪门公子哥就是豪门公子哥,简直八百个心眼,他完全玩不过。 他鼓起勇气反驳:“那你也不无辜,非要说自己是实业家的儿子忽悠我。” “我没有骗人。”裴梓逸故意用语调不明的声音说:“我爸的确是做实业的,裴杉,恒昊集团。” 恒昊集团? 贝恪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恒昊集团。 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就是恒昊集团早年拍下来的地建的楼盘。 只是后面一段时间恒昊集团认为房地产并不景气,转而去投入高新技术产业,后面就有了民用无人机。 裴梓逸从前说过上三层下三层都是他的,如果不是恒昊集团董事长的亲儿子,他不信其他人也可以这么大的手笔。 原来对方早就将答案亲口告诉他。 贝恪哼一声,“那你也不无辜,文字游戏玩得多好?” 裴梓逸看了他片刻,语气很淡地问:“你不怕我了?” 贝恪怔住。 “印象中你刚发现我是MD的时候,似乎很怕我,很抗拒。”裴梓逸想到那个时候,微微眯起眼睛,“还让我哄了你很久。” 贝恪想到是怎么被哄的,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其实裴梓逸哄得真的很认真,当初这件事情不好的应该算是他。 他硬着头皮问:“那你会不会生气?” 问完后裴梓逸没有立刻回答,贝恪的心跳越来越快,有点害怕地偷瞄着对方。 裴梓逸显然发现贝恪的小动作,到底没有舍得吓唬人太久,语调清晰地告诉他:“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脑补狗血剧,没什么好生气,就是你一周多前换了工作,没有告诉我而已。” 48 厉害 ◎何耀好奇地看着他的嘴唇◎ 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是有点生气,但冷静下来一想他们那个时候也没开始交往,贝恪不说很正常。 贝恪听后真的大松一口气,立刻强调:“你看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在别的地方喜欢上后,才发现是同一个公司的,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办公室恋爱了。” 裴梓逸好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硬着头皮办公室恋爱?” 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好碰到,贝恪一直都没说。 “我非常努力。”贝恪强调,“你知道摆脱你是我顶头上司有多困难吗?这都要怪你不说清楚自己的工作,要是你早说你是个金融男……” 他说什么也得在跳槽前弄清楚那个裴总到底是不是裴梓逸。 “嗯哼。”裴梓逸对这一点很不满,“说清楚了,好让你直接PASS我?” 贝恪:“……” 好有道理,站在裴梓逸的角度必然不可能说清楚。 这个狡猾的男人。 贝恪只感觉到裴梓逸离他越来越近,心忽然怦怦跳起来,后退一步警告道:“这是公司,你不能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裴梓逸觉得好笑:“我能做什么?” 但问着“我能做什么”的裴梓逸,忽然拽住贝恪的手,把人拽到怀里,低头轻吻。 唇齿纠缠间,贝恪听到裴梓逸问他:“你跟项知墨在说什么?” 贝恪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对方连项知墨都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裴梓逸第一次见到人时似乎就知道项知墨是托索员工,应该去查过项知墨的长相。 何况项知墨刚才脖子上还挂着工牌,工牌上写着名字,一看便知。 贝恪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连忙躲开裴梓逸澄清道:“公司那位王副总叫法务部的人过去,我去的时候才发现项知墨也在里面。” 裴梓逸只“嗯”了一声,又问:“你之前还碰到过他么?” “只碰到过一次。”贝恪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在食堂门口遇到,说清楚立场大家都只是工作关系,再也没有了。” 裴梓逸听后没说什么别的,就在贝恪忐忑不安时,他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裴总,我可以进来么?” 裴梓逸放开贝恪,只说:“等等再给你发消息。” 贝恪非常识趣地回答:“好的,我先走了。” 他打开办公室门出去时看到门外站着一位VP,该VP何耀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贝恪自己心虚的关系,总觉得何耀好奇地看着他的嘴唇。 其实他没看错,何耀就是好奇地看着他的嘴唇,因为他觉得刚出去这个人的嘴唇有点肿,还泛着水光。 ……不会是顶头上司有点什么桃色新闻吧? 这样想着,紧接着他进办公室就看到裴梓逸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体工学椅上,没有太多表情。 只是嘴唇……咦? 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觉得顶头上司的嘴唇也是有着点水光的。 何耀:??? 他顿觉晴天霹雳。 天哪,原来他真的无意中看到上司的桃色新闻了吗? 他表面上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实则内心八卦到极点。 然后…… 他就看到上司面无表情地问他项目上的事情,似乎刚才没有任何桃色事情发生。 ……难道真的是他的错觉? 应该是吧。 毕竟何耀真的难以想象裴梓逸这种工作机器跟别人谈恋爱时候的样子。 可能就是他想多,也许就是上司喝了一口水呢。 其实,他并没有想多。 上司的八卦应该大胆去思考,也许真相比知道的更加夸张。 他的上司不仅在谈恋爱,还在吃窝边草。 贝恪回到工位时表情还算平静,一旁的钟瑶看着他小声地问:“赴死回来了?” 贝恪轻咳两声,目光飘忽:“我觉得也不算是赴死吧,没那么可怕。” 钟瑶好奇地压低声音问:“真的是裴总找你呀,他找你什么事?” 贝恪还是没敢说实话,只讲部分:“刚才从王副总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裴总的。” 钟瑶懂了,表示很理解:“这两个人在公司里算是对头,你要是因为去王副总那边被叫过去,似乎也不那么奇怪。” 听起来这俩人之间有点职场上的故事,他好奇问:“王副总跟裴总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我也不太清楚。”钟瑶这会儿不忙就跟贝恪闲聊道:“就是听说去年MD竞聘的时候,王副总输给裴总了,其实我们都觉得这很正常,毕竟王副总这个人……嗯,肉眼可见的没什么能力。裴总虽然年轻资历浅,但是有能力呀,投行不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从来都是能力跟家世更加重要,王副总虽然在公司资历非常深,但到底能力差了点,就被安了一个虚职。” “其实我觉得都不错了。”钟瑶又吐槽,“大家都知道王副总能力不行,尸位素餐,公司每年还花那么多钱养着,已经仁至义尽。” 贝恪大概明白,“我懂了,那这位王副总到底有什么背景,能让公司一直养着?” “好像是早年跟着哪位老大打江山来着?”钟瑶在这方面也不太懂,“反正能力不行做助理很行就是了。” “……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没有决策力,只适合做个执行者,或者一个尽职尽责的助理角色。 公司里大部分人都能看明白,但这位王副总看不明白,或者说看明白了但不敢信,总觉得自己很行,非要搞事情。 唔……这就是大公司吗? 贝恪觉得这里的争权夺利确实比维京复杂很多。 当然也许维京公司规模太小没什么可争的,也因为之前他太边缘化,争权夺利也跟他一个与世无争的法务无关。 公司里的斗争一般都集中在业务部门,毕竟那边做项目,真金白银拿提成。 他安心审合同直到下午五点多,收到裴梓逸的消息:今晚要加班,你先回去吧 贝恪听后奇怪问:你不面试VP了? 说来奇怪,明明今天要面试转岗VP的裴梓逸,还有空抽出时间去别的地方,跟他聊天。 裴梓逸:面试太累,交给上司 贝恪:…… 贝恪:厉害还是裴总厉害 49 保守 ◎成长环境很保守◎ 放在别人身上这可能是职场死亡故事,不想做的事情扔给上司。 但放在裴梓逸身上却似乎并不一点也不突兀,对方就是这样的性格,在职场上也自信又肆意。 这样的人活得无比耀眼,真正的天之骄子,也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贝恪笑着回:你不介意我到点下班,工作不饱和? 裴梓逸:我不是你的直属上司,你的工作是否饱和与我无关 所以果然是不是直属上司,关系很大。 贝恪:你要是我的直属上司,分分钟就要ed 裴梓逸:你ed与否,影响不大 贝恪:??? 贝恪: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裴梓逸飞速转移话题:明晚秦泽琛约我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贝恪:我去好吗? 裴梓逸:秦泽琛说欢迎携伴 贝恪:好哒,明天不加班我就去 裴梓逸:加班也没关系,等你 下班时候,贝恪拿着顶头上司送他的上班摸鱼专属ipad离开公司。 裴梓逸今天的确加班,晚上八点多才到家,到家的时候甚至还来不及吃完饭。 贝恪在厨房帮忙煮面条,他从后面抱着贝恪的腰,努力妨碍厨师的工作。 吃完饭,裴梓逸把碗放在厨房的水池子里,走出去时看到贝恪在拿着手机跟人聊天,就顺口问:“在跟谁聊?” “法务部的同事。” 贝恪解释完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机认真问:“那位王副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梓逸坐在他身边,让贝恪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低声跟人解释:“王副总早年是集团CEO的助理,跟那人一起工作很久,说是一起开拓市场,创业功臣也不为过。工作态度的确很认真,很会做向上管理,但可惜能力不行。CEO从前也想过培养他当MD,但他扶不上墙,强行摆在MD的位置只会让公司乱套,就让他做EVP的虚职,没有权利,但薪酬不错,算是对得起他那些年的苦劳。” “不过这位王副总的夫人三年前拼了二胎,为了给二胎留点家底,他拼命想抓住点权利,害怕公司觉得他没用把他裁掉。” “具体表现出出来就是喜欢在公司里上蹿下跳,哪里都喜欢插一脚,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裴梓逸说完,冷漠地评价:“像小丑。” 贝恪觉得,是有点像,裴梓逸说话还真的很不留情面。 “我是觉得他说话很假很空,完全抓不住事情的重点和本质,喜欢忽悠人,感觉想一出是一出。” “你看得很准。”裴梓逸点头,认同地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一把年纪还生二胎,不知道怎么想的。”贝恪撇嘴,“难怪要上蹿下跳,万一被裁了,二胎也太可怜。” 裴梓逸并不是很关心这位王副总的事情,不怎么想聊,不过看贝恪感兴趣,还是解释:“今天下午CEO叫我过去,就是说他的事情,让他安分守己地做EVP,不要想不该想的事情,同时也让我高抬贵手放这位王副总一马。” “如果这位王副总肯老老实实地做EVP,发挥他的长处跟证监会的人打好交道,拍好马屁,我也不是不能留着他,毕竟还有点用。” 站在裴梓逸的角度讲,托索不是他家的公司,工资不是他出,只要这位王副总肯安分守己他也懒得管。 那位王副总今天被CEO敲打一番,应该能安分守己很久。 毕竟如果连CEO都放弃王副总,那王副总是真的有可能会被裁。 “不说他。”裴梓逸做结论,摸了摸贝恪柔软的发丝,用商量的语气问:“周末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贝恪险些被口水呛到:“回家,回哪里?” “我自己也买了一套房子,离公司有些远,平时不怎么去,带你去那边过周末好不好?“ 贝恪松一口气,还好还好,不要见家长。 随后他点头:“可以。” 他说完后裴梓逸慢吞吞地问:“你紧张什么,难道是怕见家长?” 贝恪:“……” 这种问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迟早的事情。”裴梓逸很淡定地跟他说:“不用紧张。” 完蛋。 贝恪永远也学不来裴梓逸的处之坦然,什么大风大浪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他会紧张会害怕,甚至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将脸埋在裴梓逸的怀里。 裴梓逸觉得很奇怪,“你没想过这些事情?” 贝恪摇头,诚实地回答:“确实没想过。” 总觉得这些事情还离他很远。 而且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都很保守,任何一点事情都会成为小县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父母很注重面子,甚至觉得小孩结婚后离婚都是非常丢脸的事情,更别说不一样的取向。 小孩子如果有不一样的性取向那是一件会让他们觉得没脸活着的事情,在小县城里如果有谁敢光明正大地说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情也许不出一天就能传遍整个县城。 每次回去 ,每一次社交应酬都要面对其他人奇奇怪怪的目光,顶着格外大的社交压力,真的很让人压抑到窒息。 他妈妈卢琳已经算是很开放很前卫的人,但也绝对不会跟别人说自己儿子的取向,有人想介绍对象只会用他忙着工作不想谈恋爱这种事情搪塞过去。 所以他从前跟项知墨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想过光明正大地面对其他人,可能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蒙上阴影。 见不得光的感情,又怎么能长久。 迟早要分。 “我觉得……”贝恪苦笑了下,“很少有长辈会祝福我们这样的感情。” 这句回答却让裴梓逸皱紧眉头,贝恪逃避似地没有看对方,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只听到裴梓逸的声音平静又冷漠:“你一开始答应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长久是么?” “我……” 贝恪说不出话来,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抱有这种隐秘的念头,他觉得大家及时行乐,在一起开心就好,没考虑过很长久的事情。 他坐起来,试着跟对方说清楚这件事情。 “我……确实没有考虑过。”贝恪解释道:“在我心里面那是很遥远的事情,想不了那么多。” 裴梓逸只垂眸说:“我知道了。” 虽然对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贝恪却本能感觉到裴梓逸在生气。 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完了,他只觉得顶头上司被自己惹火,是不是要开启职场hard模式。 【作者有话说】 大概十几号就能完结正文啦~ 50 变好 ◎但我更喜欢你◎ 贝恪觉得是他做错了。 裴梓逸的态度远比他想得要认真积极,他不应该这么消极。 于是他主动道歉:“对不起。” 裴梓逸问:“错哪了?” 贝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诚恳地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领导问话,可不可以不这样说,不然我怕把你代入裴总的角色里。” 裴梓逸:“……” 他面无表情:“哦。” 贝恪笑了出来,随后说:“其实这跟我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 “一个人通常很难摆脱成长环境对自己的影响,我也是,我长大的地方风气很保守,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遍整个县城,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的情况下谁家要是出了什么丑事,很多老一辈都会觉得没脸出家门。” “而喜欢同性,在我们那边是非常大的丑闻,我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也很少有长辈能够开明到接受,所以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 裴梓逸看着贝恪,也不说自己是不是还在生气,只说:“我觉得你很矛盾。” 贝恪用困惑的目光看着裴梓逸。 “你一边渴望从一而终的感情,一边又觉得恋情注定不会被家长接受,为什么?” 贝恪苦笑着说:“可能我也会觉得从一而终的感情是梦想吧。” 所以他当初才能很冷静地面对项知墨的出轨,因为早就有所感觉,觉得这样的感情不会被长辈祝福。 裴梓逸听完大约明白贝恪的缺陷在哪里。 不够自信。 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他不会强求贝恪变成什么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接受对方的缺点。 但这不代表他一点脾气都没有,相反他脾气还很大,很多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难伺候的富家少爷。 “我理解你的想法。”裴梓逸缓缓地说:“但你的想法会让我觉得不开心。” 贝恪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改的,知道你在考虑见家长的事情,我也会考虑。” 裴梓逸听到后心情好了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说:“以后改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不开心。” 贝恪:“……”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试着问这位不开心的正主:“那我现在该怎么安慰你?” 裴梓逸从来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都直接上,拉着人就往浴室走。 …… 他们完美地符合小情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定律,只是贝恪到后面想哭了。 裴梓逸生气真的太折腾人,居然还用丝带,好想给一脚! 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招惹在先。 后面他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时,裴梓逸又杀了个回马枪,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以后如果在公司碰到项知墨,要跟我报备。” 贝恪老老实实地回答:“好的,一定跟你说。” 裴梓逸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提醒:“以后少跟他见面。” 贝恪从裴梓逸的话里读出了抗拒,犹豫片刻低声问:“你是不是很瞧不起项知墨?” 他留意过裴梓逸看项知墨的目光,非常轻蔑。 既然贝恪提起来,裴梓逸就干脆回答:“没错,我不理解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贝恪苦笑:“我跟他是一样的。” 裴梓逸安静地听着。 “我从前跟他一样,小镇青年,带有不可避免的思想局限,在充满各色人群的大学里显得十分平庸。” 贝恪慢慢回忆从前的时光,“后面是贝康国带我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才慢慢开始改变。” “其实……我也十分平凡普通。” 这就是他一开始没觉得会跟裴梓逸在一起的原因,始终不够自信。 裴梓逸听后没有安慰他,只吻了吻他的额头,深深地凝视着他说“没事,我会陪着你一起,越变越好。” ** 第二天贝恪去公司的时候接到项知墨从IM上发来的消息:王副总想找人陪他一起做项目,转岗竞聘的时候看出来我想去并购,就拉上我一起 项知墨:但我昨晚已经拒绝他了 贝恪收到消息后听话地截图给裴梓逸,裴梓逸直接说:不要理他 贝恪:QAQ 裴梓逸:你是并购这边的法务,不会跟他有任何交集,不用管 贝恪:你知道的还真清楚 裴梓逸心说这点事情他要是都查不到,还怎么做MD,真的就要给那位王副总让位置了。 被裴梓逸发现他是托索员工,会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最大的不一样大约就是,他的卡可以刷到裴梓逸办公室,除此之外就没了。 裴梓逸白天太忙,每天的日程都是安排好的,忙得没空找他。 现在公司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谈,让他觉得跟领导谈恋爱也没什么。 不过次日晚上,他们还是跟秦泽琛一起吃饭。 秦泽琛一见到他们就笑得格外暧昧,“怎么,你们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在谈恋爱了?” 贝恪:“……” 裴梓逸倒是十分淡定:“情侣间的情趣,问多了你就是我们play的一环。” 秦泽琛:“行,我不问了。” 等点完菜聊了几句后裴梓逸问:“今天找我来做什么?” “我准备把琪琪送人。”秦泽琛叹气,“我经常出差,每次都请朋友帮忙看实在是太麻烦,只能送人,问问你要不要?” 裴梓逸刚想说“不要”,就想起贝恪似乎很喜欢狗,“不要”这两个字就含在嘴里面说不出来了。 但他真的不想养,又狠不下心拒绝。 倒是贝恪主动说道:“我就不养了,不过我有个朋友他很喜欢狗,我帮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养。” 裴梓逸好奇:“哪个朋友?” “陆沉鹤。”贝恪回答,“就是开酒吧的那个朋友,他总说一个人住孤孤单单,想养只宠物,我帮你问问可以吗?” 秦泽琛点头。 贝恪先把手机里留着的琪琪的照片给陆沉鹤发几张过去,之后问:想养这只狗吗? 陆沉鹤:! 陆沉鹤:当然想养,这么可爱的柯基谁不喜欢? 贝恪笑着把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给秦泽琛看,之后说:“搞定,他很愿意养,他是本地开酒吧的,不会出差每天回家。” 吃完饭一起走回去时裴梓逸问贝恪:“为什么不养琪琪?” “因为你不喜欢狗呀。”贝恪很自然地回答:“这种情况下养一两天还可以,一直养的话你需要一直忍耐,心情也会不好的。” “但是你喜欢狗。” “对呀,我喜欢小狗。”贝恪不否认这点,只笑看着裴梓逸说:“但我更喜欢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51 行程 ◎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悸动◎ 很难形容这一瞬间裴梓逸的心里面是怎么想,他直接把贝恪拽过来,在CBD的街头接吻,身边是彩色的霓虹灯,车辆川流不息,但这些声音仿佛都离他们远去。 唯一清晰地只有彼此嘴唇上的温度。 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会喜欢贝恪。 分明他们的成长环境和人生经历天差地别,但他却控制不住地被吸引。 因为贝恪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悸动。 他们像很多小情侣一样,手拉着手一起回家,回家后裴梓逸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养的话,可以养在隔壁的那套房子里。” “还是不了。”贝恪笑笑摇头:“小狗要经常和主人在一起才有安全感,陆沉鹤那家伙比我们有时间很多,就让他养吧,我要是想养了就趁着你出差时借过来陪我几天也很方便,大家都在CBD住。” 听这么说,裴梓逸也不在勉强,转而说起周末的事情。 “我们去我自己的房子,那边可以带你游泳,听音乐会这些……或者你喜欢做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 “我可能,只想歇着。”贝恪诚实地回答:“上了一周的班,周末只想休息。” “好。”裴梓逸安排:“带做按摩。” 贝恪歪着头,好奇地问:“是去按摩店做按摩吗?” “不是。”裴梓逸有洁癖,不喜欢陌生人在他身上乱按,只说:“我那边的房子买了按摩椅,你可以用。” 贝恪觉得这很好。 ** 一晃眼就到了周末,周五晚上七点多,他跟裴梓逸一起在CBD这边吃了晚饭,之后对方开车载他去那套大平层的房子里。 二人到门口时没有立刻进去,裴梓逸带着贝恪一起在电子锁上录入指纹,录完指纹后裴梓逸才开门。 贝恪进去第一个感觉就是“大”,整体非常大,明显比CBD那套房子大很多,大平层空旷视野好采光好,此时不拉窗帘的情况下俯瞰夜景,有种将霓虹钢铁巨兽踩在脚下的错觉。 贝恪站在窗边,裴梓逸从后面抱住对方,低声问:“我们以后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这里的确挺好的,谁都喜欢住大平层的房子,但就是距离上班的地方有点远。 他合理地提出疑惑:“住在这的话我们怎么去上班?” “坐地铁,或者我骑电动车载你,不过站在开车人的角度来讲骑电动车很危险,还是坐地铁比较好。” “你这也太接地气了吧。”贝恪忍不住笑,“投行MD去坐地铁上班。” “没办法。”裴梓逸本人倒是适应良好,语气散漫地回答:“投行MD也没办法让早上的东三环不堵车,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出行方式。” 这倒是真的。 堵车的时候哪管旁边开车的人是谁,反正坚决不能让对方的车加塞到自己前面,一种难以言说的较劲儿心态,一早上的东三环明明只有五公里的路程,愣是得五十来分钟才开到,堵得人没脾气了。 其实东三环已经算好的了,西北二环那边路修得更早些,如果一早上没有在八点前开车离开那边,那可能车就一天也没办法离开。 “唔,我考虑看看。” 贝恪说着。 裴梓逸也没有让他立刻给回答,等看过风景后就拉着人躺在按摩椅上,按动开关开始按。 按摩椅上的按摩小圆球动起来有点古怪,有点痒,又有点不适应,贝恪忍不住笑出声,“这样好奇怪。” 裴梓逸在旁边看着他说:“习惯就好。” 贝恪一边习惯按摩椅,一边听裴梓逸跟他说:“我下下周要出差一周,去欧洲那边看个项目。” “那我岂不是很快能先把琪琪接过来,先养一周再送去陆沉鹤那边?”他打趣似地问:“让琪琪看家。” 裴梓逸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小狗爬床,满地狗毛的场景,闭了闭眼睛,选择不去想,只低头吻了吻贝恪,“你想接过来就接。”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贝恪想的发展,他当一个边缘化的法务,上班努力工作,下班开心逗狗,因为他接到白文洋的电话。 白文洋在电话里说自己阑尾炎犯了医生要求下下周住院开刀,让他顶替自己去出差。 贝恪问去哪,得到简短的两个字回答—— 欧洲。 他有种不妙的感觉,问出差多久,白文洋说:“一周。” “这个任务听起来很重要。”贝恪试图推拒,因为裴梓逸就要去欧洲出差一周,他怀疑是同一个地方,“要不然让更有经验的法务去,或者部长呢?” “部长那时要跟CEO沈总去另外一个地方,去不了。”白文洋解释,“剩下的人水平不一定比你好,还是你去最合适。” 贝恪眼看着这个工作推拒不掉,只能说:“好。” “我把行程转你。”白文洋说:“你现在赶紧联系行政订票,拿着邀请函去办签证,加急三天出签,下下周的周一出发。” “……好的。” 贝恪挂上电话,去找周末还在书房加班办公的裴梓逸。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一声“进”的回答后,推门走进去看着裴梓逸说:“我可能……要跟你一起出差了。” 裴梓逸扣上电脑后问:“怎么回事?” “刚组长跟我说他阑尾炎犯了下下周要开刀没办法出差,让我顶上他的岗位。”贝恪对于这种算是重要工作的事情其实很紧张,“我听了下目的地,是出差欧洲,去一周,可能跟你的行程相同。” 简单来说就是跟着这位裴总一起出差。 裴梓逸对此倒是很镇定,先问:“收到行程邮件了么?” 贝恪点开邮箱,看到白文洋已经把行程的邮件转给他,就说:“收到了,是这里。” 裴梓逸只看一眼就清楚:“是跟我同一个地方。” 贝恪感觉心脏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不过还有律所的人一起去。”裴梓逸安慰他:“你不用抗太多责任,别紧张。” “还有律所的人一起抗锅?”贝恪听到后松一口气,“那就好。” 法律条款的重担不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感觉真开心。 “一次普通的收购谈判而已。”裴梓逸跟他说:“不用紧张,金额不大,不过千万美元而已。” 贝恪:“……” 人跟人的金钱观差距怎么能这么大,他光听金额就想跑了,裴梓逸居然说金额不大? 52 不敢 ◎我给你利用◎ 贝恪表示:“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请病假了。” 裴梓逸:“……” “开玩笑的。”贝恪说完自己都笑了,“工作来了又怎么能只想着请病假,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打工人的抱怨而已。” 说着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裴梓逸的胸口,“你作为高高在上的管理层,不知道是不是脱离群众太久,不懂打工牛马的心思,无论多么兢兢业业的牛马也会时不时想砸了电脑,一年总有那么三百六十五天不想上班。” 裴梓逸被那个三百六十五天逗笑,握着贝恪的手问:“有那么夸张?” 贝恪郑重点头:“当然有,牛马就是这样的。” “不过我们都只是心里面抱怨下,实际上还是认真上班,毕竟拿着工资就有责任做牛马。”贝恪做了个鬼脸,“论迹不论心。” 裴梓逸不是很懂,只觉得:“你不想逃避出差就行。” 说到这里贝恪好奇问,“难道你就没有不想上班的时候?” 裴梓逸坦然回答:“当然有。” “哇!” 工作狂人也有不想上班的时候,贝恪表示很好奇,“你什么时候会不想上班?” 裴梓逸看着他说得很直白:“第二天早上想跟你做的时候。” 贝恪:“……” 他忍不住轻轻踹了裴梓逸一脚,“你能说点正经的吗?” 裴梓逸一脸坦然淡定,“这很正经,我就是这么想,很多时候早上抱着你我都会想,为什么要去上班,为什么不能休息。” 但就如同贝恪说的一样,责任推卸不掉,只是想想而已。 贝恪闹了个大红脸,觉得裴梓逸这家伙真的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扒开看全都是下流黄色想法。 想到这里他还是觉得当初那个“裴总性冷淡”害人不浅。 他情不自禁地感慨:“你看看你这么说话,又怎么会被别人误以为是性冷淡?” “我从前确实性冷淡。”裴梓逸想到这里笑了,“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遇到了之后,发现才自己一点也不冷淡。 ** 不得不说跟裴梓逸在一起出差还是很有安全感。 因为要一起出差谈项目的原因,裴梓逸不用对他保密,跟他讲了全部的事件经过,对面公司请的是哪个公司做独立财务顾问,合规通常会在哪里设陷阱等等。 裴梓逸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很认真,贝恪看着对方的侧脸,轮廓英挺完美,表情严肃又认真。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他现在可以体会到这种帅。 帅到让人想拥吻。 他不自觉有点走神,回过神来的时候裴梓逸正在看着他,无奈地问:“在想什么?刚才说话你都没听见。” “对不起。”贝恪主动道歉,随后在裴梓逸的脸上吻了下,笑着说:“你太帅了,没忍住多看看。” 这种理由真的让人气不起来,也让人不想讲了。 裴梓逸干脆把人一把拽过来说:“不讲了,到时候飞机上再跟你说。” 于是贝恪为他的走神付出了代价。 完事后,贝恪艰难地给行政发邮件提供行程,让行政帮忙订飞机票和酒店。 他用手机发邮件的时候裴梓逸正在吻他的肩膀,瞄了一眼邮件说:“不用订酒店,跟我住一起,行政给我订的是套房。” “……别。”贝恪毫不犹豫地说:“我要脸,不要跟你住在一起。” 他说完后用疑惑的语气问:“而且出差的时候公司的情侣住在一起真的好?确定这样不会被人说公私不分?” 裴梓逸的回答很淡定:“我出差的时候见过和供应商或者甲方约的员工,见过公然吻助理的同公司高管,相比之下我的所作所为已经十分收敛。” 贝恪:“……” 贵圈真乱。 他好奇问:“碰到那种约供应商,或者约甲方的员工,你会怎么看?” “只要不耽误项目进度,我没什么看法。” 裴梓逸很尊重员工的私生活。 但贝恪却觉得这样像是在走钢丝。 “真的不会耽误项目进度,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工作?” 都上过床,或多或少会有点不一样? 然而裴梓逸表示贝恪想多。 “对于很多人来说,约-炮的事情就相当于一起吃了一顿饭,过后也不会讲什么情面,各取所需,只提供身体而已。” 这种事情裴梓逸见得很多,金融圈确实很多玩咖,不说别的,他手下的VP就有几个是玩咖,睡过合作伙伴的人,也并没有因此耽误什么。 贝恪听后一阵阵无语,觉得他还是对约炮了解太少。 想到这里他看着裴梓逸正色道:“你不能去约,知不知道?” 裴梓逸挑眉,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是看着贝恪单手摩挲着对方的背脊,声音低沉缓慢地问:“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要求我?” “男朋友。” 裴梓逸接受这个回答,同时表示:“所以我们的试试结束了。” 贝恪显然很惊讶,没先到裴梓逸还记着这件事情,他以为两个人早就是交往的关系,但裴梓逸还记挂着那个“试试”。 他笑着点头:“结束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裴梓逸“嗯哼”一声,“当然记得,某人还说有可能会利用我排遣寂寞。” 贝恪只觉没办法面对曾经的对话,连忙说:“没有没有,从来没这么利用过。” 说的时候他真的内心不停吐槽,裴梓逸这家伙,当初泡温泉时说得那么大度,什么可以利用,可以派遣寂寞,结果现在就翻旧账。 小心眼的男人。 “其实你利用也没关系。”裴梓逸慢吞吞地说:“我给你利用。” “……别,我不敢。” 他算是看透了,投行MD一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么可能吃亏,都是哪里吃亏就一定要讨回来的性格。 他如果利用裴梓逸,不知道要付出什么。 裴梓逸看着贝恪紧张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笑,随后轻吻贝恪的脸颊,说起一件似乎已经被遗忘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去约。” 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53 对家 ◎晚上干活更加努力◎ 一晃就到了出差的时间。 裴梓逸说让司机接他一起去,出钱帮他升舱,但贝恪坚决不要。 太可怕了,他绝对不能在公司里暴露跟裴梓逸的感情,因为这样迎接同事古怪又八卦目光的只有他。 因为裴梓逸在公司里位高权重很少有人敢当面八卦,普通职员压根就见不到。 而他就不一样了,职级低坐在通铺工位,非常好找也非常容易被人观察。 一旦曝光,无论他能力行不行总是要被打上关系户的标签,别人总会用有色眼光看着他,在想他是不是晚上干活更加努力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其实他什么位置都没有,只是个职级很低的小职员,但别人还是会想你今天能出差是不是就因为跟裴梓逸非同寻常的关系。 太可怕了,不敢细想,细想就全都是压力,跟同公司高管谈恋爱如果暴露的话,职级低的一方承受的压力简直是难以形容得大。 到时候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扛不住,辞职去读博。 但裴梓逸却表示不太懂他紧张的地方,但见贝恪真的不想在出差时暴露什么,就只能随他去。 不过他还是问了句:“我记得说过在飞机上给你讲项目。” “你可以发消息给我。”贝恪想到一个完美的办法,“文字有记忆性。” 裴梓逸:“……知道了。” 不过真的到出发前的早上,裴梓逸为了能跟贝恪一起走,没让司机送,自己开车去机场。 去的一路上他提醒:“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欧洲,经济舱坐十几个小时会很难受。” “没事。”贝恪对此表示很看得开,“我还年轻坐得起,不会有腰椎问题。” 裴梓逸见劝不动,索性不再劝了。 到机场后,贝恪先拿着行李箱下飞机,勒令裴梓逸在车上等十分钟再下去。 裴梓逸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真的不觉得太大胆了吗,让他一个MD在车上等十分钟。 不过他还是照做。 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贝恪跟他少了很多距离感,反倒是有点……恃宠而骄。 没办法,他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形容来。 十分钟后裴梓逸拎着行李箱下车,拿出黑卡去机场贵宾厅休息,去之前问贝恪要不要一起去,贝恪坚决表示不要。 这次出差是跟客户一起去,不过客户那边只去老板和秘书,他们要去法务和财务。 客户那边的老板也是乘坐头等舱,这也是裴梓逸没有坚持让贝恪坐头等舱的原因,因为客户也在,估计贝恪会不自在。 登机前裴梓逸看了下,贝恪在跟托索的财务聊天,就没有打扰,跟客户一起上飞机。 ** 贝恪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抱怨出差辛苦,是真的超级辛苦。 公司花钱让你去国外并不是让你去玩,而是落地就要干活,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飞机的经济舱的确睡得不好,睡睡醒醒的,脖子和腰还很难受。 关键是下了飞机也没时间去酒店休息,没时间欣赏欧洲当地的风土人情,只能把行李放在安排的商务车上,连忙赶往合作公司谈项目,他累得两眼发直,但见到此次谈判的另一方后,还是猛灌咖啡保持清醒。 这次裴梓逸带的团队里有合作律所的律师,律所的执业大律师明显比他有经验很多,也比他会谈判很多。 他一开始很少说话,先根据裴梓逸和财物给出的项目信息观察对方,又看那位有经验的大律师怎么说话怎么谈判。 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作为乙方中间机构来帮甲方谈判,发现跟从前谈合同完全不一样,更加激烈更加艰难,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敢开口。 而且谈判中他发现裴梓逸在商场谈判上的确非常厉害,不动声色地设套,揣摩对方的心思,把控整个谈判节奏。 所以平时能够被他说赢,应该是真的让着他吧…… 贝恪这么想。 第一回合交锋对方败下阵,表示要回去开内部会商议,裴梓逸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带着他们其他人离开。 此时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傍晚,裴梓逸让司机先开车送他们回酒店,同时说今晚每个人都会报销酒店的自助晚餐钱。 这样说了后他低头给贝恪发消息: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贝恪:别吧,低调点 然而他刚这么回完,就看到原本要跟他一起住双人间的集团财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我这个人睡觉经常打呼噜,你忍耐下 贝恪:“……” 他试着说:“没关系我找酒店再开个房间,来之前组长说可以给我特批个标间。” 反正是不是特批,财务也不可能找他们法务的组长专门去问。 “真的?”财务一脸喜色,“行,那太好了。” 贝恪笑得很尴尬。 笑完后他就给裴梓逸发消息:收留我 显然听到后面在说什么的裴梓逸:。 裴梓逸:原来我只是个备用方案 该怎么说,贝恪总觉得真的开始交往后,裴梓逸某些发言很茶,真的茶,聊天记录晒出去能让全公司的人震惊裴梓逸是不是被人夺舍的那种。 贝恪:没有备用方案,你永远最重要 裴梓逸满意,同时叮嘱:早点过来放行李休息 贝恪:好哒快累坏,一定要早点睡 车停在酒店停车场里,他跟裴梓逸错开电梯,随后拖着行李箱悄然来到裴梓逸的房间外,按响门铃。 裴梓逸很快就开门让他进去,他进去后闻到食物的香气。 “给你点的。”裴梓逸指着桌子上的西餐,“你吃过赶紧睡,看你今天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 贝恪就问:“你呢?” “我一起吃,不过暂时还不睡,项目上有些事情要看。” 贝恪:“……” 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顶头上司加班看项目,他一个小职员跑去睡觉。 “这样真的好吗,你一个人在这边看项目。” 裴梓逸只说:“反正你看过的我还要再看一遍,不如直接自己看。” 贝恪一边坐在餐桌前一边笑着问:“这是男朋友的特权?” 趁着还没开始吃饭,裴梓逸吻了吻他的脸颊,回答:“当然只给男朋友提供这种服务。” 【作者有话说】 放心吧小贝,你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 因为没有存搞了,每天果奔更新,没办法再保证晚八点啦~ 不过还是会坚持日更,不更会挂请假条 建议大家第二天早上来看 54 发现 ◎你还敢看裴总◎ 贝恪吃完晚饭洗漱后就躺着去睡觉,裴梓逸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不记得,感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 他订了早上七点半的闹钟,起床洗漱,去蹭酒店的免费自助餐。 被闹钟震醒时裴梓逸正单手搂着他的腰,闭着眼睛,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搭在他腰上的手臂,尽量轻地起床,没想到刚挪到一半就听到裴梓逸问他:“要起床了?” “嗯。”贝恪有点心虚地看着依旧闭眼睛地裴梓逸,“你昨晚几点睡的?” “当地时间十二点多。”裴梓逸先翻身坐起来,“不过时差算是倒过来,走吧,一起下楼吃早饭。” 贝恪:“……” 他不敢回答,这种时候说他不想一起下去是不是太渣男了点。 男朋友熬夜做他原本应该做的工作,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还要跟对方在公司划清界限。 其实晚上辛苦干活的是裴梓逸。 裴梓逸正站起身从行李箱拿衣服,没听到贝恪的回答,转头看了眼对方纠结的表情,瞬间明白。 “知道了。”裴梓逸面无表情道:“我晚十分钟再下去。” 贝恪立刻下床,在裴梓逸脸颊上吻了下,笑着说:“你真好。” 裴梓逸冷笑,表示他一点也不想真好。 贝恪洗漱过后就先溜了,裴梓逸隔十分钟再下楼的时候,看到对方跟财务坐在一起吃饭。 财务一眼就看到裴梓逸走进自助早餐厅,恨不得把脸捂起来原地消失。 “天哪,裴总不能让秘书给他拿餐吗,为什么要自己下来吃,他这种MD不应该秘书一直鞍前马后?” “没那么夸张吧。”贝恪试图替裴梓逸辩解,“我看他不怎么依赖秘书。” 很多事情都自己做。 他感觉裴梓逸身上完全没有那种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底下人如何忙乱的脑残霸总即视感,相反对方做事情条理清晰目的明确,当他的手下应该除了压力大点没什么不好。 据说他的秘书人均百万年薪呢,为了百万年薪他也愿意承受很大的压力。 而财务听完表示震惊和敬佩:“天呐,你还敢看裴总?还敢观察他?我敬你是条汉子。” 贝恪:“……”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关系,这家酒店很火,裴梓逸拿完早餐时早餐厅恰好没有多余的空桌子,就干脆朝着他跟财务坐着的四人桌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拉开贝恪身边的椅子坐下。 贝恪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然而他转头一看财务已经快控制不住恐惧的面部表情。 裴梓逸放下餐盘,好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吃早饭呀,不用紧张。” 财务:“……” 已经饱了,谢谢。 财务勉强吃了两口,实在是觉得噎得慌吃不下去,就说:“裴总我吃饱,先走了。” 他走的时候还给贝恪递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赶紧走呀,陪领导吃饭多难受。 贝恪尴尬地笑着,他这不是陪领导吃饭,是男朋友陪他吃饭。 裴梓逸看财务几分钟之内就消失,非常满意,等对方离开位置上就歪头问贝恪:“这个项目估计大后天就能谈妥,我们可以在这边留一个周末,有没有想玩的地方?” 贝恪四处瞄了下,没看到熟悉的人后松一口气,小声跟裴梓逸说:“还是等项目弄好了再说吧,不然玩也玩不好。” 裴梓逸:“好,那就等谈完项目再说。” 对方说着,忽然看到贝恪的嘴角有面包屑,自然而然地拿起纸巾帮对方擦拭嘴角。 贝恪千算万算,也没办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没想到财务走到早餐厅门口,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到让他怀疑人生的一幕。 天哪,他看到什么,怎么好像看到他们的顶头上司拿纸巾在给贝恪擦嘴,还笑得一脸温柔。 他整个人被惊到,震惊地站在原地完全无法反应。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他喃喃低语。 “可能吧。”他身边传来一个同样被惊到的声音,对方也格外震惊地看着早餐厅里的一幕,“因为我也觉得眼花了。” 财务:“……” 秘书齐苍南:“……”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看,总感觉撞破了顶头上司的另外一面。 齐苍南知道得更多,忽然想到裴梓逸上周忽然让这位名叫“贝恪”的员工来办公室的事情,还给对方开了权限。 关键不是一次性权限,是永久权限! 齐苍南忽然悟了,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珠胎暗结,不对不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勾搭搭。 天哪,上司疑似谈恋爱了,泡的还是同公司的法务,多么劲爆的新闻,劲爆到此时站在餐厅门口的两个人都不敢信。 财务咽了咽喉咙,小声说:“我……真的没看错吧?” “我觉得是没有。”齐苍南回答得很恍惚,“因为不可能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幻觉。” 财务跟齐苍南彼此对视,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办,进退两难。 “他们……真的有什么亲密关系?”财务忽然悟了,“我就说公司哪里那么好还特批报销单人房费,分明他昨晚去投奔裴总了吧。” 齐苍南:“……看破不说破,你还能在职场继续混。” 律所的大律师走到餐厅门口,看到齐苍南和财务都站在门口,奇怪地问了句:“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贝恪听到熟悉的声音,禁不住朝后看了眼。 随后八目相对,贝恪看到身后有三个熟人都看着他和裴梓逸的方向。 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现在立刻离开座位,跟裴梓逸撇清关系还来得及么? 虽然他想过在公司曝光,却没想过这么快! 55 谈完 ◎事已至此,先吃早饭吧◎ 贝恪:“……” 他看着不远处明显发现一切的财务和秘书齐苍南,恍惚地沉默了下,随后慢慢转过头,对这一桌子的早餐看了看,叹气。 事已至此,先吃早饭吧。 裴梓逸好笑地看着贝恪的动作,他就觉得瞒不了多久,但贝恪想瞒他也配合,谁知道也就瞒了几天的时间。 对此裴梓逸表示他很无辜,只是帮人擦擦脸而已,谁想到齐苍南和秘书恰好在餐厅门口看着。 不过反正被发现,这下他也不瞒了,干脆问贝恪还想吃什么早餐,体贴地帮对方拿来一杯咖啡。 此时财务和齐苍南觉得不应该再看,再看下去似乎太冒犯顶头上司的隐私,但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八卦,索性就一起找个角落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看。 此时,刚刚明明声称已经吃饱的财务又在喝酸奶,齐苍南随便拿了点东西吃,看表情都不太在意吃的是什么,只一直往裴梓逸那边看。 看到裴梓逸帮人拿咖啡,还笑得一脸温柔地帮忙拿水果,齐苍南如遭雷击。 “天哪,我从没想过裴总谈恋爱后居然还是个能帮忙拿咖啡拿水果的人设。” 财务平时很少见到裴梓逸,了解都来自于公司内部的传闻,就问:“那裴总平时不会拿水果拿咖啡?” “那倒不是。”虽然打工人一直吐槽上司,但还是不好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毕竟裴梓逸不是那种什么杂事都让别人做仿佛自己没有手的高位截瘫,“他平时也会自己泡咖啡,但我就是很难想象他给别人泡。” “……看开点吧。”财务安慰:“这也不能算是别人,是他的恋爱对象。” “唔……”跟着他们一起来这一桌坐着的律师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为什么你们一上来就觉得是情侣,按照你们裴总的条件来说,就算真的是包养也很正常吧。” 齐苍南发出灵魂质问:“你觉得包养的话,会帮忙擦嘴倒咖啡还拿水果?” 律师还在强撑,“宠一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呀……” 然而后面律师就被打脸,因为他看到贝恪皱眉推开裴梓逸,表情里还有点嫌弃。 律师:“……” 似乎确实不是包养。 虽然说包养关系里面不是没有那种宠溺的,但多半都是玩情趣,几乎没有贝恪这么大胆的 ,毕竟被包养的一方是拿钱伺候金主。 而贝恪像是被伺候的一方。 “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齐苍南忽然感慨,“裴总怎么被推开还能笑着,确定不是有M体质?” 律师无脑建议:“那你去跟他们坐一桌,偷听下?” “不。”齐苍南毫不犹豫地拒绝,“我要命。” 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裴梓逸看贝恪总发愁似乎被人发现的事情,就提议:“那我让他们别说出去?” 贝恪被吸引注意力:“你要怎么跟他们说?” “直接说呀。”裴梓逸很淡定地回答,“直接说不想在公司里传开。” 贝恪:“……” 感觉这并没有什么用。 “你这个解决办法好敷衍。” “那就没办法了。”裴梓逸摊手表示:“毕竟对于真实的事情,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捂嘴。” 贝恪是听到这句话之后才一脸嫌弃地推开,莫名觉得裴梓逸其实想在公司秀恩爱,完全不考虑他这个小职员的处境。 裴梓逸被推开也只是笑笑,不生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在他身边工作的都是人精,那位财务怎么想的他不好说,但齐苍南回了公司后肯定不会主动跟别人提起,毕竟上司态度未明,乱说话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只是转移贝恪的注意力问:“要不要教你一些谈判上的事情?” 贝恪眼前一亮,“快说下,我正需要这个。” 裴梓逸开始传授经验,“谈判的时候你可以留意对方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来判断情绪,根据情绪制定接下来的谈判策略……” 贝恪难得听到这么细致的教学,都忘记暴露恋情的尴尬,直到要一起上商务车去目的公司继续谈,一辆车同公司的人都有默契地把前排的位置让给贝恪时,他还是绷不住变得十分尴尬。 客户老板好奇地看着贝恪:“你不上来?” 贝恪立刻回答:“上来。” 于是他坐在裴梓逸身边的位置,一路听裴梓逸跟客户老板聊天。 ** 加上落地当天,这次的谈判前前后后持续四天,第四天晚上敲定合同,贝恪感觉浑身累得要散架,回酒店就躺床上。 裴梓逸在旁边帮他按腰和腿,顺便问:“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贝恪:“这个案子榨干我所有的精力,现在真的没想法。” 既然贝恪没有想法,裴梓逸就开始安排:“要不要去希腊的海岛上放松两天?” 贝恪想了下,觉得也行,去海岛上应该很放松,就让裴梓逸去弄。 说来也很奇怪,他们两个之间明明是裴梓逸有很多秘书助理,看起来应该像是那种私生活无能的人设,但其实真的一起出去玩时,总是对方规划行程,挑选目的地。 他就好奇问:“你平时在公司经常要操心行程的事情么?” 出乎意料地是,裴梓逸摇头,“那是秘书的工作,我不会帮他们做。” “可是我看你做这些很熟练。”贝恪指出,“很有经验的样子。” 裴梓逸一脸无奈,“经常出差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懂,但我在公司的确不做,规划这些行程是秘书的事情,如果我帮他们做,公司花钱给我请秘书又做什么?” “好有道理哦。” “也就你了。”裴梓逸点了点贝恪的鼻尖,“面子这么大,让我亲自做。” 贝恪get到爽点,笑着说:“我比公事面子大。” “大很多。”裴梓逸配合着承认,“可以了么?” “可以。”贝恪满足,“我们一起看行程吧。”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下周末就能完结正文! 56 半年 ◎到年底已经半年了◎ 马上要坐飞机回国的秘书、财务和律所的大律师发现裴梓逸和贝恪二人不跟他们一起离开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次出差发现了两个重磅新闻 第一:裴总是同 第二:裴总的同性-恋人是公司的一位法务 其他人对于想过二人世界的两位同性恋人都表示早就猜到,默默坐着飞机启程回国。 然而他们虽然发现事实,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公司乱说,打工人在公司谨言慎行不是开玩笑的,这件事情裴梓逸从没表现出要不要在公司里公开的态度,有鉴于这点,他们还是不会多说,最多就是在看到裴梓逸的吐槽后默默表示不太对。 不过这个秘密憋在心里真的太为难人了,好想找人吐槽。 于是财务跟齐苍南特意加了好友,互相分享新看到的八卦,再默默在公司聊天吹水群里辟谣。 比如说吹水群里经常说的一条:裴总性冷淡 齐苍南&财务:没,一点都不冷淡,简直热情如火 如果没看错的话,谈完合同第二天早上去早餐厅吃饭的贝恪脖子上还带着吻-痕。 多么明显! 那种地方那种痕迹不可能是自己弄的,是谁弄的不言而喻。 总之不可能性冷淡,传言误人。 其实他们不知道,贝恪当初也被这条传言误过。 而现在,贝恪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海岛风景基本上没看什么,酒店倒是待了很久,而且回程的飞机他基本是在头等舱里躺着回去的。 当然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裴梓逸在欧洲给他买的很多东西,有衣服鞋子手环项链胸针袖扣等等,这堆东西由航空公司专为头等舱乘客提供的行李运送服务,直接送回裴梓逸自己买的那套房子里,交给公寓管家。 回去到家后,裴梓逸从公寓管家那里领回东西,把买的东西都放在墙边,跟贝恪说周一会有人来收拾,之后拆开一封信一样的东西,将一张黑色的卡递给贝恪。 贝恪惊讶问:“这是什么?” 看着颜色是黑色,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百夫长黑金卡? 果然,裴梓逸的回答肯定了这点。 “给你订的副卡,今天送到。” 贝恪看着裴梓逸递给他的那张卡,笑着接过来仔细看,一边看一边说:“你知道吗,刚才你的样子,是我觉得你最有霸总气质的时候,简直像是在说‘卡给你,随便刷’。” “差不多。”裴梓逸不否认这点,“卡给你随便刷。” “……别了。”贝恪摇头,欣赏完这张百夫长黑金卡后还是打算还给裴梓逸,“我就看看,没有真的想用。” “还是说你更喜欢每个月转一笔钱?”裴梓逸问着,同时提醒:“其实你可以用这张卡买黄金套现。” 贝恪:“……你不觉得,你这样有点像是包养我?” “为什么不?”裴梓逸觉得贝恪的问题很奇怪,“我可以包养和谈恋爱同时做。” 贝恪被这个有钱人的逻辑打败了,似乎确实可以同时做,没什么问题,都是情趣罢了。 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手有脚有工作让人养很奇怪。 “收下吧。”裴梓逸直接替他做决定,“我喜欢你,自然会想养你。” 贝恪又被裴梓逸如此直白的表达弄了个大红脸,想想还是收下卡。 都这么说,他再拒绝的话就太不识趣,反正卡在他身上,刷不刷还不是看他。 “这张卡是你的名字。”裴梓逸提醒道:“可以绑定你的各种支付账号,记得刷。” “……哦。” 莫名有种刷卡是作业,他被布置作业的感觉。 其实裴梓逸很大方,给他买东西很大方,经常不是买一件,而是买一堆。 不过换了别人的逻辑可能就是买东西的这点钱对裴梓逸不算什么,但他觉得没有一个出来工作的人的钱不是自己辛苦挣的,这次出差他也看到裴梓逸有多辛苦。 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他睡了,裴梓逸还在熬夜看项目上的事情,处理公司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之后第二天早上跟他一起起床。 事业狂真的是个辛苦活,投行MD也是绝绝对对的辛苦活,一般人可能都熬不下来。 这么一想,他倒是有点舍不得花对方的钱了。 “还有件事情。”裴梓逸又跟他说:“给你订了辆车,应该是一个月之后送到。” 贝恪听到这里,有种真实的自己被裴梓逸包养的感觉。 他震惊地问:“为什么忽然给我这么多东西?” 还要订车,确定他能用得到?确定CBD那片早晚高峰那么堵他不会被堵到哀伤? “没有忽然。”裴梓逸解释,“早就计划给的。” 贝恪喃喃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觉得你是在包养我了。” “这个随便你怎么想。”裴梓逸说着又开始规划,“其实也许年底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见家长。” 如果说刚才贝恪还只是被撒钱震惊,现在则是被裴梓逸的规划速度震惊到。 他声音虚弱地问:“会不会太快了?” “还好。”裴梓逸只说:“到年底已经半年了。” 贝恪:“……” 其实他觉得半年也不是很长,但裴梓逸显然觉得半年就足够。 也是呀,对方那么会看人,对他来说半年已经足够彻彻底底地认清一个人了。 其实感情上的事情一直是裴梓逸更勇敢一些,他是不是也应该配合着勇敢,不能只让裴梓逸一个人唱独角戏。 于是他笑着说:“好。” 裴梓逸显然很高兴听到他的回答,过来吻他,之后跟他解释:“我看我身边的人谈恋爱都会给钱送车,有的人也会送房子,别人有的你都要有。” 57 周一 ◎我谈恋爱了◎ 贝恪忽然对他男朋友非常有钱这件事情有了真切的认知,是真的很有钱,可以送豪车送房子的财力级别。 他连忙摇头,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想再让裴梓逸送自己东西,努力转移话题。 他好奇地拿起手中的黑金卡看,虽然他从前没见过也没用过,但也听说过这张卡,似乎有很多想不到的权益。 “听说这张卡可以用来挂号是吗?”贝恪好奇问,“就是挂那些很难挂到的专家号。” “可以委托团队挂号。”裴梓逸回答,“一般24小时内有结果。” “哇。”贝恪眨眼,“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看病自由?” “算是吧。”裴梓逸不否认,“不过我很少去公立医院,最近唯一一次就是跟你去查感染四项。” 贝恪摸摸鼻子,想到之前的感染四项还在发窘,就是那次看到裴梓逸没有用医保挂号,引发他跟陆沉鹤一起猜测对方是不是没有医保,是不是杀猪盘。 现在想来人家是压根就懒得去公立医院,这种人就算去公立医院,估计也是去的特需或者国疗,就医环境跟他从前去的公立三甲,茫茫全是人的医院完全不同。 “还有什么权益呀?”贝恪好奇问,“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坦白说裴梓逸没研究过权益,很多时候真的是太忙了都没空花钱也没空享受生活,见贝恪问起来就说:“印象中好像上次理财顾问跟我说,故宫里办了茶会,问我去不去,我说没空。” 贝恪:“……” 故宫茶会,怎么听起来就像是有钱人的奢侈享受,当然这得是有钱有闲才能享受,裴梓逸没闲,就是个劳碌命。 “我可以把理财顾问推给你。”裴梓逸说,“你是副卡持有人,有活动你也可以去。” “真的?”贝恪觉得这个他可以,但瞬间又想起来打工人也不是很闲,“……唔,周末的话可以去。” 然而说周末去又有新的问题,他摸摸鼻子小声问:“我没有接触过你那个圈子的事情,会不会去了之后出错?” 说到这里裴梓逸认真思考,直接说:“穿我送你的衣服就不会出错,而且我觉得你可以去。” “为什么?” “那边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过大多经济实力不错,你可以观察他们的衣着谈吐,听一些他们的见解。” 裴梓逸说到这里又叮嘱:“当然,如果被欺负一定要和我说。” 贝恪倒是慢慢懂了裴梓逸的意思。 就如同当时贝康国带他去参加一些学术圈的聚会一样,裴梓逸也希望他参加这些聚会,没有想让他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就是希望他能够提升谈吐和气质,多见一些世面。 其实贝恪也总觉得身上有种小家子气,虽然说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看到,但还是有,可能这要随着阅历和时间的增长才能慢慢改变。 想到这里他打趣似地问:“那需要我去学礼仪课么?” “如果你想去,我不反对。” 贝恪皱了皱鼻子,做个鬼脸,“打工人没空,礼仪课和什么插画课,好像都是豪门阔太的任务。” 裴梓逸也不说贝恪是不是豪门阔太,只捏捏对方的鼻子,“时间不早你该去洗澡,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 说起这个贝恪就垮着脸,“打工人一年总有那么三百六十五天不想上班。” 裴梓逸半打趣似地问:“那就辞职?” 贝恪摇头,“还是算了我明天去打工。” ** 周一早上贝恪来公司时原本很忐忑不安,生怕公司里有什么关于他的新闻。 不过紧张了一圈似乎没看到什么不好的新闻,也没有人刻意过来观察他,就放松心情。 倒是钟瑶上班后跟他说了条八卦。 “这周末又有人在公司的八卦群里说裴总的事情,说裴总是个性冷淡,客户约的局都不去。” “原本大家都附和的,但他的秘书齐苍南忽然站出来说‘裴总真的不是性冷淡’,我们就都开始好奇,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有人大胆地问他是不是感受过裴总的爱,他发了一个惊吓的表情,说他绝对没有感受过裴总的爱,剩下的却不肯说了。” 听到这里,贝恪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实在是不知道哪位人才,把裴梓逸跟齐苍南拉郎配。 齐苍南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人高马大,坦白说跟裴梓逸的外形真的不相配,裴梓逸是清冷矜贵的豪门公子哥款,这俩人站一起齐苍南只会被认为是保镖。 当然齐苍南本人算是秘书兼职保镖。 贝恪开始暗搓搓地打听:“那有人去私聊齐苍南问吗?” “当然有呀,但齐苍南不肯说,俨然一副我坚决不讨论上司八卦的样子。”钟瑶说着,忽然想起来:“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被秘书室的人审问。” 答案当然是有,齐苍南一到公司就被秘书室其他人抓住,周桐静带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裴总什么八卦,快点说出来。” “我不能说。”齐苍南梗脖子,一脸威武不能屈的样子,“我要是说了被裴总记恨上怎么办?” “我——”周桐静正想说裴总不一定会知道时,忽然听到裴梓逸的声音。 “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秘书室其他人:“……” 他们集体瑟瑟发抖,天哪,当众讨论顶头上司的八卦被发现,他们还能看到这栋写字楼明天的灯光吗。 而且裴梓逸不是去集团那边开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他们就是知道裴梓逸去集团开会才敢大胆地揪着齐苍南问,结果翻车了。 裴梓逸本人倒是没计较他们八卦的事情,只对秘书室的众人说:“我谈恋爱了。” 秘书室众人:??? 【作者有话说】 丝毫不知情还以为公司没人知晓的贝恪:??? 裴梓逸怎么是条自爆狼! 58 家长 ◎这是什么二十四孝的好父亲◎ 这个劲爆效果,不亚于在秘书室里扔下一枚-核-弹,众人都吃惊地长大嘴巴,心说他们可没问,这是裴梓逸主动爆出来的。 知晓一切的齐苍南给大家一个你们都懂得的眼神,并不说话了。 随后裴梓逸让齐苍南进办公室说点事情,其他留在秘书室的众人久久无法回神。 中午十一点多,裴梓逸发消息问贝恪要不要一起吃饭,贝恪问:怎么一起吃? 裴梓逸:你来我办公室,我让秘书订餐? 贝恪:拒绝 贝恪:还记得上次去你办公室的事情,被秘书室众人围观,我不要 裴梓逸敏锐地指出:你不可能瞒一辈子 贝恪:我没想瞒一辈子,只是不想当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人参观 裴梓逸:无奈 裴梓逸:那就随你吧 贝恪在这一轮的你来我往中取得阶段性胜利,之后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饭。 吃饭时他收到裴梓逸推来的理财顾问,想了想加上,之后理财顾问真的推给他一些活动,基本上每周一次的频率,同时理财顾问还提醒他,来参加的都是附属卡持有人居多。 贝恪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主卡持有人忙着挣钱,哪里有闲情逸致去参加活动,只有负责花钱的人才会去参加活动。 贝恪有兴趣去了。 他把活动链接转发给裴梓逸,跟对方说:我觉得这个周六在北海活动还不错 裴梓逸:鼓励你去,不过我这周六要加班,客户有事情 贝恪:那我自己去啦~ 他觉得去那边看看应该还不错,最主要的是活动出个人去就行,其他一切都免费,连停车都免费。 ** 裴梓逸虽然在秘书室里说了自己谈恋爱的故事,但秘书室各个都是齐苍南类型的人精,包括助理在内,没有人敢在公司的吹水群直接说这件事情,最多在大家八卦裴梓逸性冷淡或者不行的时候暗搓搓地说两句。 这弄得公司里其他人总觉得这其中有秘密,有瓜,偏偏去问秘书室的人他们一个个嘴巴都很紧,什么都不肯说,弄得其他人一个个都在想为什么这个瓜自己吃不到。 抓耳挠腮,但又打听不到一手消息。 少数几个知道秘密的人深藏功与名,只肯在小群里互聊八卦,可惜这周裴梓逸太忙了,没什么跟贝恪同框的机会,也聊不出什么来。 ** 周六时,副卡持有人贝恪去参加活动,裴梓逸加班陪客户去参加一个商务会谈,结果猝不及防之下迎面撞上裴杉。 裴梓逸敏锐地察觉到老父亲表情似乎有些哀怨,他仔细一想好像是快一个月没去父亲那看了。 但他想了下,决定这周末也不去。 裴杉找到一个空档,把裴梓逸拉走谈心。 “梓逸呀。”老父亲裴杉叹气,无奈地问儿子:“怎么快一个月不回家看看?” 裴梓逸看了裴杉片刻,直接扔下重磅炸弹:“我谈恋爱了。” 裴杉:??? 虽然早就有某种预感,从裴梓逸要准备小点心开始,但真的听到后还是很震惊,但随后就显得非常开心和好奇。 “什么样的女孩子,人品怎么样,在哪工作,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爸爸见见?” 裴梓逸看着裴杉好奇的样子,平静地出声提醒:“是男孩子,别弄错性别。” 随后,他不出意料地看到裴杉整个人如同石化一样,表情完全僵住,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拍了拍老父亲的肩膀,只留下一句“如果不理解建议咨询心理医生”,就又去客户那边。 裴杉回过神后想去找裴梓逸问清楚,结果却发现对方在跟客户一起谈事情,实在是不好打扰,只能咬牙发消息:怎么回事,你喜欢一个男孩子? 裴杉:什么样的男孩子,人品怎么样在哪工作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见见? 裴梓逸忙完客户的事情后,先打电话问贝恪在哪要不要接,得到对方已经回家的消息,就让司机直接送他回家。 司机送他回家时,他才有空拿出手机回裴杉的消息,看到裴杉那一连串的问题,忍不住笑了。 似乎对于裴杉来说喜欢男生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重点还是人品怎么样在哪工作怎么认识什么时候带回去见见。 他就回:他人很好很乖,我们是工作原因认识,考虑过年带回去让你看 裴杉:过年太晚了,明天吧,我看了黄历是个好日子,宜出行 裴梓逸:。 裴梓逸:不行,明天太着急,要给我们个心理准备的时间,我回去再跟他商量 裴杉:? 裴杉:还要心理准备? 他一个刚得知儿子是同-性-恋的老父亲还没有要心理准备时间呢,他们谈恋爱的小年轻要什么心理准备时间。 裴杉咬牙,但无奈是儿子奴,也只能听儿子的。 裴梓逸放下手机,觉得得跟贝恪通个气。 裴杉为人相对保守些,如果知道他们是在酒吧里先走肾后走心,可能会介意。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决定干脆说工作认识的算了,反正他们两个现在是一个公司里的人,说是工作认识没有人会怀疑。 于是刚从北海茶会回来,还带回来理财顾问送的小礼品的贝恪,就听到裴梓逸跟他说,已经在家长面前出柜了。 贝恪差点惊讶到下巴都掉在地上,半晌才找回声音问:“你这就说了?那你爸爸是什么反应?” 裴梓逸实话实说:“我爸想见你。” 贝恪觉得这个走向有点离奇:“你爸爸不反对儿子喜欢同性?” “是不是反对我不知道。”裴梓逸回答,“不过我爸通常情况下听我的,我做了决定他就算反对最后也会同意。” 贝恪震惊,喃喃道:“这是什么二十四孝的好父亲。” 裴梓逸想了想,忍不住笑,从某种角度来说裴杉现在的确算是二十四孝好父亲了。 “既然知道我爸是二十四孝好父亲,你也就不用担心他不同意,他听我的。” 贝恪歪头看着裴梓逸,看到对方镇定自若的表情,慢慢意识到他们似乎非常简单地通过了裴梓逸父亲这一关。 因为这件事情全看裴梓逸一个人的意思,只要裴梓逸坚持,就没什么不行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哭。 他走过去抱住裴梓逸,把头埋在对方怀里。 曾经他以为这种感情不可能得到对方家长的祝福,曾经前任用家长不会同意的理由脚踩两条船,曾经他很久都对喜欢同性的事情羞于表达。 但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可以光明正大。 他咬着嘴唇,眼眶红了,却最终没有哭出来。 这是高兴的事情,他不应该哭。 裴梓逸似乎清楚他在想什么,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安慰。 等情绪平静下来后,贝恪主动说:“你爸爸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想见我,我可以配合。” 裴梓逸想了下裴杉说的时间,告诉贝恪:“明天。” 贝恪属实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震惊地瞪大眼睛,片刻后深呼吸,木然问:“我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吗?” 裴梓逸笑,随后安慰他:“放心吧,你觉得紧张的话不用这么着急……” 他想想,试着问:“十一这个时间好不好?” 现在距离十一还有好几个月,贝恪觉得这个时间没问题,就点头说:“好。” 只是他答应后还是很恍惚。 印象中好像他们上次说的是过年考虑见的,结果现在就变成十一了。 进度真快。 ** 周日不用去见家长,裴梓逸就带着贝恪去吃喝玩乐。 然而裴梓逸还是低估了裴杉的好奇心。 裴杉让钟姨给他们送点心,送的还是他上次要的那些,又做了一遍送过来。 不过送的时候他们不在家,就让钟姨放在公寓管家那边了。 裴梓逸收到公寓管家的消息后主动给裴杉发:我和他说好十一去见你,你不用着急 裴梓逸:他是个很好的男生 裴杉:好的 得到一个准确的日期后,裴杉就不再做小动作了,安心等十一。 正好他这段时间工作也非常忙,下周一就出差飞去无人机的工厂那边,可能一待就是一两周,忙得没空。 ** 裴梓逸上周忙了一周,这周一早上开完公司例会后,中午没什么事情就叫贝恪一起出去吃饭,他们约在旁边五星酒店的餐厅见面,因为贝恪拒绝刷卡去他办公室,跟他一起下楼。 五星酒店的餐厅人均消费高,遇上认识贝恪的同事概率很低,贝恪就放心去了。 等裴梓逸到了他们落座后,贝恪看着菜单问:“你平时中午都吃什么?” “沙拉居多。”裴梓逸回答道:“吃饱了容易犯困,晕碳,不利于下午的工作状态。” 贝恪听到后一阵唏嘘,真的是有命赚钱没空花钱的状态,投行MD居然每天中午只能吃菜叶子,还不能吃太饱怕下午犯困不好工作。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当然这种事情要是说给每天骂领导的牛马听,牛马私下里估计是会暗爽的。 不过也难怪裴梓逸升得快,工作这么认真这么拼命,再加上家世好能力好,肯定会升得很快。 只是,他也知道为什么裴梓逸胃不好了。 “你每天吃生菜叶子,胃当然会不好。”贝恪叹气,“生冷的不好消化,长期一直吃容易得胃炎。” 他说着建议:“如果你想健康饮食,建议选择超级碗类型的午餐,菜叶子好歹煮过,胃不好的人不要一直吃生冷的。” 裴梓逸强调道:“我的胃没有那么不好。” 贝恪认真劝:“你还年轻可能感觉不出来,我妈说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胃,上了年纪就会觉得吃什么都没办法消化,到时候很难受。” 裴梓逸这次没有立刻反驳,反倒是看着贝恪说:“你可以换一种方法。” 贝恪好奇问:“什么方法?” “只要我在公司,你每天中午陪我一起吃午餐,就能监督我是不是吃生冷的食物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菜狗][菜狗] 其实你就是想一起吃午饭吧 59 协议 ◎我要冷暴-力你◎ 贝恪听后鼓起嘴瞪着裴梓逸,“我觉得你是故意的,知道我不想在公司跟你有关联,故意这么提议。” 裴梓逸也不说是不是故意,只说:“你可以不这么做。” 贝恪:“……” 有点心软,又有点不想搭理这个明摆着耍心机的家伙。 “这样吧。”他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你中午有空出来,我就陪你一起吃午饭,如果没空出来只是在办公室就算了,不过吃的午餐要拍给我。” 裴梓逸想了想,觉得这对于贝恪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就点头同意。 他们一起吃完午餐,吃完后裴梓逸问贝恪:“你中午吃完饭后通常会做什么?” “会散步消食,之后在桌子上趴会儿,一晃眼就要下午上班了。”贝恪说完侧头笑着问:“你呢?” 裴梓逸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答:“回去加班,或者去健身房练。” “哇。”贝恪很惊讶,“你真的是劳模,难怪他们都把你叫工作狂,都不用午休不用散步消食的吗?” 但他转念一想,这家伙中午为了不晕碳不犯困都经常吃菜叶子,也就用不着午休和散步消食。 以及健身房…… 他隐晦地看了下裴梓逸的身材,觉得应该鼓励对方去健身房,毕竟享受的是他呀。 晚上躺在床上时他摸裴梓逸的腹肌,手感超级好,躺在上面也真的很有安全感。 于是他暗搓搓地鼓励:“你可以多去健身房。” 裴梓逸一眼就看穿贝恪的想法,直接问:“你陪我去?” 贝恪:“……” 为了他可以摸到的腹肌,含泪回答:“我有空一定跟你去。” 裴梓逸却精准地指出:“你不可能比我还忙。” 贝恪轻哼一声,“别瞧不起人,我虽然只是个小法务,但也很忙。” 此时他们刚刚走出酒店门口,裴梓逸站在大街上揉了揉贝恪的头发,笑着说:“嗯,很忙。” 贝恪总有种裴梓逸在哄他玩的感觉,稍稍抬头看着裴梓逸。 结果就看到对方俯身,在他脸颊印上一吻。 中午,CBD街头的车辆川流不息,各色行人来来往往,他们在酒店门口的角落里拥吻,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斑驳洒下,他们是中午街角的一道风景线。 直到重新回到工位上,贝恪还在为刚才那个吻脸红心跳。 该怎么说,好大胆,但也好刺激。 他害怕被公司其他同事看到,但在心里某个角落又觉得真的被看到也没什么,谈恋爱而已,公司又不反对办公室恋情。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时不时中午跟裴梓逸一起出去吃饭。 可能他们去的地方人均都太贵了,没碰到过他认识的,或者认识他的同事,到时碰到过一两次托索高管,对方只笑着跟裴梓逸打招呼,仿佛他不存在。 打过招呼后,裴梓逸都会跟他说刚才打招呼的人是谁,不过贝恪不是很在意,等裴梓逸说完后问:“你们高管是不是都鼻孔朝天?” 裴梓逸没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只向上看。”贝恪形容了下那个场景,“看不到底层牛马的痛苦,或者说有些高管从底层爬上去,自己淋了雨就不让别人撑伞。” 裴梓逸很无奈:“这是什么形容,而且鼻孔朝天是什么?” “你当底层的时候没吐槽过上司吗?”贝恪好奇问:“就不觉得上司面目可憎鼻孔朝天?” “不觉得。”裴梓逸直接说:“那个时候忙得没空吐槽上司,而且我当底层员工的时候很少。” 贝恪:“……” 悲愤的牛马贝恪觉得跟裴梓逸这种天生的精英人才没有共同语言了,这人是来毒打社会,而不是被社会毒打的吧。 “不过你说的,自己淋过雨就不让别人撑伞,我觉得应该有。”裴梓逸若有所思地告诉他:“我听股权那边的MD说过,他认为手下的员工需要多历练,所以有一套完整的竞争考核体系,其中加班时长就是一个很重要的考核要素。” 贝恪想到股权那边的体系,就问:“量化考核?” 裴梓逸点头。 “其实这样也不好。”贝恪站在打工人的角度说,“把员工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使用,并不为员工考虑的话,这样离职率会很高,员工也不会真心为公司工作。” 裴梓逸很少跟贝恪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毕竟职级差很多,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一样,容易有矛盾。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里,他也就跟贝恪聊下去。 “不过我个人认为更重要的是收入以及工作经验。” 意思就是钱给够就没问题。 “可是员工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在工作效率上会有很大的差别。”贝恪看着裴梓逸,认真地说:“你自己一直很爱工作可能没有感受到区别,但如果员工不是想做这份工作,在效率和结果上会有很大差别。” 裴梓逸听后也不说好不好,只看着贝恪不说话。 贝恪被看得越来越心虚,在想他是不是太大胆了些,裴梓逸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这么说对方真的不会生气? 裴梓逸看到坐在他对面的贝恪越来越紧张,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将下嘴唇咬到发白,欣赏够了对方紧张的样子,才笑着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贝恪:? 裴梓逸故意拖长声音解释:“我会考虑。” 贝恪看着裴梓逸隐含戏谑的表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随后悟了:“你在逗我玩?” 紧接着裴梓逸就看到贝恪瞪圆眼睛,一张漂亮的脸带着怒火看着他。 裴梓逸往常清冷俊美的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他笑着说:“很多时候都觉得你真的很可爱。” 明明那么害怕,又那么勇敢。 就像一开始发现他身份的时候,明明害怕得想躲开他,到后面还是主动坐在他身上,让他情难自禁。 可爱极了。 贝恪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梓逸:“我一点也不想可爱,从现在起要做个冷酷无情的人,以暴制暴。” 裴梓逸:“你现在想要殴打上司?” “不。”贝恪瞪着裴梓逸,郑重地表示:“我要冷暴-力你。” 裴梓逸:……? 紧接着他就发现,贝恪真的开始冷暴-力了,说话不理人,吃完饭直接起身离开,没有理裴梓逸的话。 裴梓逸见状连忙追过去,拉着贝恪的手,但贝恪不甩开也不理人,明明白白的冷暴-力。 裴梓逸自觉理亏,刚才的做法有点恶劣可能是吓到人了,他立刻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了。” 坦白说贝恪听到裴梓逸真的道歉时有点惊讶,在公司里一直做上位者的人很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总是习惯作为领导命令的一方,他本来觉得裴梓逸不一定会道歉,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道歉。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刻原谅,选择轻哼一声,不说话,依旧朝公司走。 直到快走到公司楼下时他看到裴梓逸依旧跟着自己,怕被其他同事看到,就扭过头吓唬:“不许再跟着我,再跟着我的话冷暴-力更久。” 裴梓逸摸摸鼻子,小声哄:“别生气了好不好?” 贝恪不说话。 “你想气多久?”裴梓逸干脆问道:“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贝恪听后没绷住表情,转过头惊讶问:“这还能提前说气多久?” 裴梓逸笑了,点头回答:“当然可以,为什么不?你生我的气我可以哄你,但你不能一直冷暴-力我。” 见裴梓逸态度这么好,贝恪也就干脆回答:“我打算冷暴-力到晚上。” “好。”裴梓逸吻着贝恪的脸颊,“那我等你到晚上,白天下午负责哄你。” 贝恪有些好奇裴梓逸想怎么哄,结果下午两点多时他就知道答案。 裴梓逸给他订了一束超级大的玫瑰花,足足有99朵的香水玫瑰,钟瑶看到后又羡慕又震惊,“你这是找了个有钱的姐姐谈恋爱吗?出手好大方,这个品种的香水玫瑰一支得接近一百块吧。” 贝恪听后差点觉得手中捧着的香水玫瑰烫手,原来他是抱着接近一万块人民币? 打工人觉得这都算是好大一笔巨款了。 裴梓逸不愧是壕横,他彻底体会到投行MD满是钞票味道的爱了。 面对着这样一束夸张的香水玫瑰,他也实在是气不起来,拿出手机问裴梓逸:这么大一束花,我怎么拿回去? 裴梓逸:今天晚点走,我让司机送我们回去 行吧,这听起来是一个可行的好方法。 当晚他们在CBD这边吃了个晚饭,快晚上八点才让司机送他们一起离开。 到家后贝恪放好那束巨大的香水玫瑰,之后看到裴梓逸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协议递给他,问他的意思。 贝恪疑惑地接过,随后觉得按照裴梓逸说的做也不错。 今天这次争执过后,家里有了几条家规—— 1.任何吵架都不能过夜,拒绝冷暴-力,要努力沟通 2.裴梓逸承诺不用上司的身份优势压迫贝恪,违规一次罚睡地板一晚加举铁一小时 3.其余事项待补充 【作者有话说】 贝恪:举铁是我要求加的 腹肌呀腹肌 [菜狗][菜狗][菜狗] 60 真好 ◎你是我的神◎ 不过贝恪的话到底还是有些用处。 裴梓逸某次在跟齐苍南说完公事后忽然问对方:“你会不会觉得当领导的都是傻子,没办法共情下属?” 齐苍南表情很惊悚,不知道裴梓逸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难道他的上司忽然有了读心术,能听到他心里偷偷骂人的声音? 不至于吧,现实世界搞什么科幻小说的设定。 一开始他当然不肯说,只含糊地表示:“裴总,不会这样。” 裴梓逸看着齐苍南紧张的表情,忽然告诉对方:“是贝恪跟我说的。” 齐苍南自然知道贝恪是谁,裴梓逸目前的恋爱对象。 ……难怪赶在裴梓逸面前说这种话,这位可是敢一脸嫌弃地推开裴梓逸的人物,某些时候在齐苍南心里面甚至比裴梓逸还要凶猛,是怎么驯服裴梓逸这样大凶兽的。 齐苍南想了想,觉得上司现在的心情应该算不上差,就试着问:“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裴梓逸跟齐苍南举例:“我和他说了隔壁股权MD喜欢用的量化考核方法。” 齐苍南想起那套加班积分系数很大的考核方法,只觉得想吐,忍不住问裴梓逸:“裴总不会也要用吧。” 裴梓逸立刻摇头:“不会。” 齐苍南松了一口气。 “他跟我说,如果自己淋过雨就不让员工撑伞,这样员工不会真心为公司工作,效率和结果上会有很大的差别。” 齐苍南其实每天也很忙,忙得没有空想这些事情,他觉得只要年薪够高没什么不能妥协。 简单来说就是钱到位一切好谈,钱没到位谈人文关怀那都是扯。 但他还是揣测着裴梓逸的心思,试着说:“其实可以避免一些没有必要的加班,毫无效率地在公司待着会让员工没有时间注重个人生活问题。” 裴梓逸也认同这点,“所以要拒绝没效率只为了耗时间的加班。” 他觉得这点正确,可以试着推行。 “让周桐静跟HR那边商量。”裴梓逸交代,“看着说。” 齐苍南表示懂了,离开裴梓逸的办公室。 他忽然很想感谢贝恪怎么办。 于是他在跟周桐静说了这件事情后,忍不住在IM上敲贝恪,发了五个字:你是我的神 贝恪去开会一时间没看到消息,回来后看到电脑上有齐苍南这位职级高他很多的人给他发的消息,就好奇问:怎么回事? 齐苍南:裴总开始不鼓励为了耗时长而加班 齐苍南:感谢,也许我终于有时间去找个女朋友了 贝恪想起前几天的对话,原本以为裴梓逸没有放在心上,但没想到对方不仅记得,甚至还跟齐苍南商量过这件事情。 贝恪先给齐苍南回消息:祝你尽快脱单 之后他就去给裴梓逸发消息:你真好 裴梓逸正在审批公司内部一堆事情,忽然看到贝恪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给他发这个,就问:怎么了? 贝恪难以解释这种忽然感动的心态,只说:就是觉得你真好 贝恪:好喜欢你 ** 所以公司里到底有没有除了齐苍南和财物以外的人发现贝恪在和MD谈恋爱? 当然还是有的,秘书室里的人包括助理集体发现了,因为真的太容易被发现了。 贝恪虽然说得很严肃,仿佛真的不会在公司主动找裴梓逸,但偶尔还是会在下班的时候忍不住诱惑,被裴梓逸说得上楼去等对方加完班一起回来。 裴梓逸加班,他的秘书们也经常跟着一起加班,大家都很忙,一来二去秘书室的人就认识他了。 某天傍晚下班他拿着裴梓逸送的ipad光明正大去MD办公室追剧摸鱼时,感觉秘书室里的几个人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总有那种,该怎么说……姨母笑的表情,看得人心里很慌张,莫名想逃走。 某次他实在是忍不住,在进裴梓逸办公室,确定门已经被关好,没有别人能够未经允许进来后问:“你的秘书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笑得很奇怪?” 裴梓逸想了下,觉得大概是:“我跟他们说过我谈恋爱,应该是在吃瓜。” 贝恪:??? “不是。”贝恪表示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跟秘书说这个?” 他都没有跟同事说,因为觉得太奇怪,没办法回答恋爱对象是谁这种问题,怕回答了别人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要被送去医院的那种。 “他们在找齐苍南八卦,问他隐瞒了什么。”裴梓逸如实回答:“我当时看他们闹得挺过分,就直接出面承认我谈恋爱,杜绝后面的麻烦。” 贝恪:??? 知道顶头上司谈恋爱,再看下班后经常有个公司内部的小职员过来找,那位小职员理论上跟顶头上司没什么交集,不应该有关系的那种,但经常在下班后来找,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 想想这些关键词就会觉得多么八卦,多么劲爆。 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得出来他跟裴梓逸谈恋爱了呀,这要是没谈恋爱,他一个法务部的小职员,每天下班跑MD办公纸干嘛。 每天听训? 不可能呀,没有人有这种奇葩又小众的爱好。 所以只要智商正常,都能猜得出来他跟裴梓逸之间会有见不得人,不对,划掉,是恋爱关系。 而且关键是他一进去一两个小时,要是喜欢脑补的指不定得脑补成什么样。 但其实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裴梓逸太忙了都在办公,他在ipad上追剧,勒令办公的人不许打扰他追剧。 虽然但是,事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貌似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贝恪十分抓狂:“你为什么要跟秘书室的人说自己谈恋爱? 这怎么想怎么都有点秀的意思吧。 裴梓逸淡定反问:“不行?” “……也没有不行。”贝恪不是很有底气地说,“但你可以不说的吧。” “为什么不?” “没有为什么。”贝恪自觉说不过,干脆就回答:“算了,我还是去看剧吧,我们不讨论这件事情。” 裴梓逸看到贝恪坐在桌子一角架上IPAD,想了想还是说:“放心吧,他们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在公司里对你怎么样?” “唔……”贝恪此时正在打开播放软件选剧,一边选一边跟裴梓逸聊:“其实我也不太担心他们说出去,做你的秘书,肯定基本情商有,嘴巴也会闭紧,不然真的对不起那么高的薪水,我就是觉得……每次来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目光有点奇怪。” 裴梓逸不负责任地提议:“那我去提醒他们不要目光奇怪?” “别!”贝恪连忙阻止道:“你千万别去提醒。” 提醒完虽然可能表面上好了,但心里面在想什么就更恐怖。 裴梓逸听后只能表示:“那你忍一下吧。” 贝恪:“……” 行,他忍。 不过真的没有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其实,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过界,因为休息室没有套。 某天晚上裴梓逸加班结束看到贝恪并没有坐在办公桌的另外一头看剧,而是站在他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夜景。 贝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材纤细,站得很直,犹如林间鲜嫩的翠竹,青涩又让人移不开眼睛。 裴梓逸看了片刻,就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轻轻转过贝恪的脸低下头亲吻着。 贝恪微微闭眼,承受着这个吻,他很乖巧,一点点地任由裴梓逸舌头的勾引。 吻到后面贝恪被转过来,后背贴着巨大的落地窗玻璃,身后是CBD璀璨的夜景,车辆在他身后疾驰而过,他完全沉浸在眼前的吻里。 但这个吻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裴梓逸,随后慢慢反应过来,脸蓦地红了。 他跟裴梓逸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里…… 咳咳咳。 他连忙低下头问:“你工作结束了?” 裴梓逸点头:“结束了。” “那我们走吧。”贝恪飞快说:“这里真的不合适。” “是不合适。”裴梓逸遗憾地“啧”一声,“没有套。” 贝恪:……?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 不是吧,有套刚才真的要…… 天哪,不行,他绝对接受不了,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可该怎么办。 “你那是什么表情?”裴梓逸好笑地看着一脸惊恐的贝恪,“这里面就是我一个人的休息室,想发生什么也完全可以。” 贝恪松一口气,怪他太污。 其实他刚才想到的不是休息室,而是……巨大的落地窗。【你现在阅读的是 】 【正文完结】 61 教堂 ◎正文完结◎ 一开始贝恪觉得十一很远,但怎么一眨眼就到了,他要跟裴梓逸一起去见家长。 裴梓逸的爸爸裴杉也一直住在本市,不过平时工作很忙,根据裴梓逸的说法是经常比他还忙,所以也不怎么在家。 贝恪跟裴梓逸去见之前十分忐忑,就开始问裴梓逸:“你家有没有那些豪门的规矩?” “豪门?”裴梓逸默默想了下自家,觉得只有两个人的豪门实在是有点寒碜,就摇头说:“算不上,我家就父子两个人,非常简单,跟豪门没关系。” 虽然从资产上来说,应该是很壕,但是从人口上来说,实在是门不起来。 况且当初裴杉欠钱的时候,几乎所有亲戚都跟他们断绝往来,现在还能跟他们保持联络的亲戚很少,过年都不会跟他们坐一桌吃年夜饭。 贝恪松一口气,听起来是没有豪门一系列的古板家长奇葩亲戚,也不会要立规矩这样。 他又试着问:“那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裴梓逸其实想说比他精明,但又怕吓到贝恪,就干脆只说:“人很好你放心,他不会反对我的决定,就是你口中的二十四孝好父亲。” 贝恪稍稍放心,就又问:“我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裴梓逸摇头告诉他:“不用,我都准备了,你去个人就行。” 贝恪是在饭桌上听到这句话的,恰好他此时吃完了,用纸巾擦干净嘴,单手支着下巴问:“你平时去他那边会带东西吗?” “不会。”裴梓逸说,“我都是拿的。” 贝恪:“……” 这真的是亲儿子,就跟他回老家一样,带的少,拿的多。 事情讲到这里他忽然就不怎么担心,主要是觉得裴梓逸应该能搞定他的父亲。 去之前贝恪特意在网上查了恒昊集团的董事长裴杉,大部分人的评价都是眼光独到有魄力,一副成熟霸总的样子,身材维持得很好,完全没有发福走形啤酒肚,讲真在同龄人里面,还有点小帅。 他当时看完裴杉的照片后,就看着书房对面正在加班的裴梓逸,可能看的时间有点久,对方问:“在看什么?” “在看你上了年纪以后会不会像你爸爸一样,身材长相还保持得很好。” 裴梓逸淡定回答:“我肯定比他保持得好。” 贝恪笑着吹彩虹屁:“那你加油,千万别被你爸的身材碾压。” 裴梓逸从电脑面前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一晃眼就是十一假期,十一当天裴梓逸拉着他一起开车去裴杉那边时贝恪问:“我们要在那边住吗?” “不。”裴梓逸摇头,“我爸明天就飞去工厂,接到国外一笔很大的无人机订单,他要去工厂监工。” 贝恪真心实意地回答:“真忙。” 裴梓逸跟贝恪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不带司机,觉得司机电灯泡,而且有司机在贝恪也容易放不开,都是自己当司机开车。 他最近又换了一辆车,摸着兰博基尼超跑的方向盘,问贝恪:“你有没有跟家里面的人聊起我?” 说起这点贝恪有些气短,“我……还没敢跟我妈说。” 裴梓逸:“……” 有鉴于身边人的气压肉眼可见地低了些,贝恪小声解释:“主要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解释又栽在金融男手里这件事。” 裴梓逸面无表情地问:“所以金融男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一股高冷味吗?” 贝恪:? 这都多久之前,好几个月了吧,裴梓逸这家伙居然还记得? 他连忙说:“没有没有,完全不是,我觉得你非常大方,一点都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但在心里面悄悄吐槽道:金融男超级小心眼记仇,几个月前的吐槽都能记得。 裴梓逸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看了片刻,随后还是先开车去裴杉那边。 进去之前贝恪很紧张。 毕竟恒昊集团也算得上是庞然大物吧,这种集团的董事长严格来说算是比裴梓逸地位还要高很多的上位者,大约能跟整个托索的董事长相比,算得上是大人物,他进去之后本能会很紧张。 不过真的见到后会觉得还好,裴杉十分平易近人,会跟他讲裴梓逸小时候的趣事。 贝恪凑到裴梓逸身边笑着低声问:“你小时候真的很挑食,还很皮?” 裴梓逸:“……” 他爸讲的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一把年纪就喜欢回忆往昔,平时回家也总跟他唠叨小时候怎么样,但没有人喜欢听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不想听小时候多幼稚,多么不懂事,每次听到的时候都黑着脸。 他咬牙说:“谁小时候都很皮,你不皮?” 贝恪摸摸鼻子,老实承认:“是很皮,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情就是有次夏天我妈辛苦做了绿豆沙,我出于好奇在里面倒了酱油和醋,还放了糖,之后……” 想也知道没办法吃了。 裴梓逸听得忍俊不禁。 贝恪现在做饭的手艺很好,真的看不出从前还是个厨房杀手。 他们跟裴杉一起吃了一顿饭,裴杉表明他的态度,大约就是长辈不掺合小辈的事情,他们自由发展,想去国外结婚也可以,当然真的结婚他会准备聘礼。 贝恪没想到会有这么顺利的见家长场景,等出来后还有些恍惚。 从前他都不敢想见家长,现在居然就真的像是跟普通长辈聊天一样,气氛轻松愉快地度过。 裴杉从头到尾没有问他们工作的事情未来有什么计划,都在聊裴梓逸小时候的趣事,弄得裴梓逸的脸色越来越黑。 而裴梓逸则是出来后就收到裴杉的消息,对方给他发:这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很乖 裴杉:你别欺负得太多分,小心人跑了 裴梓逸:。 为什么总担心他欺负别人,分明他有的时候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但似乎没有人相信。 裴梓逸看到贝恪一脸松一口气的表情,还是安慰:“我就说过没事,我爸听我的,只要我喜欢他就不会反对。” 贝恪发自肺腑地说:“你爸爸真的很开明,不,不应该说开明,应该说是二十四孝好爸爸。” 说到这里贝恪就叹气:“真的是货比货得扔,这么一比我爸真的得完全被比下去。” 裴梓逸没有安慰,只揉了揉贝恪的头发,轻声说:“带你去南半球玩。” ** 快要过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贝恪在托索的IM系统上收到项知墨发来的消息,对方跟他说要辞职了。 项知墨:我申请到美国的全奖博士,打算从托索辞职去那边读博 项知墨: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四处去看,走出那个小县城 贝恪看到消息后为了避免误会老老实实地截图给裴梓逸,同时思索片刻还是给项知墨回:祝好,不用再联络 裴梓逸则是说:碍眼的人终于要走 贝恪回了个黄豆流汗的表情,还说:你一直没提过,以为你不在意 裴梓逸:不想提,提了就堵心 实际上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毕竟这两个人有过交往,又都是一个公司他眼皮子底下,虽说公司大又不是同个部门业务几乎没有交集,碰到概率很低,但也不是完全碰不到,况且IM上还能联系,只要一想到就是堵心。 也多亏他的冷静才能一直相安无事下去,但还是不敢细想,只要想到就觉得堵心,想好现在人走了,裴梓逸甚至祝福对方顺利留美,最好永远也别回来。 其实后面知道项知墨是哪个项目组的人以后,贝恪跟钟瑶打听过项知墨有没有追人交往的事情,钟瑶这个托索包打听也没听说过,可能始终没追上,所谓的追求无疾而终。 也可能,知墨觉得真的追到也没有意义,不过这都跟贝恪无关。 过年前,贝恪终于鼓起勇气给卢琳女士打电话,说他又交了个男朋友的事情。 卢琳好奇问:“哪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人品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贝恪一一回答问题:“本市的,我们是……工作关系认识,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 “工作关系认识?”卢琳是知道他跳槽的事情,“托索供应商的人?” 贝恪:“……不是,他就是托索的。” 卢琳呆了下,这是办公室恋情? 不过她很快就接受良好,医院里也有很多医护配,医医配,她身边办公室恋情很多,就很自然地接受,之后还顺口问:“也是学法律的?你们两个学法律的凑在一起会不会天天吵架?” “……不是。”贝恪硬着头皮说:“他不是学法律的。” 卢琳从这句话里感受到某种不同寻常,沉默片刻后问:“到底学什么的?” 贝恪鼓起勇气说:“金融。” 卢琳女士呆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不是说好不找金融男的吗?” 贝恪很崩溃:“可是缘分到了我也没有办法。” 他把裴梓逸隐瞒身份接近他的事情都藏起来,就如同裴梓逸把他们其实在酒吧相识这件事情也藏起来一样,有些事情他们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让家长清楚。 过了片刻卢琳女士才说:“行吧,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贝恪试着问:“妈,您不反对呀?” “我反对什么?”卢琳哭笑不得地回答,“是你跟他过日子又不是我,他人没有问题,你自己觉得好就行,我只是建议你不要找学金融的,但如果你真的找也就找吧。” 贝恪笑得很开心,跟卢琳说:“妈,我过年带他来一起给您拜年。” “好。”卢琳立刻说:“他人到底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他人很好。”贝恪立刻说:“很成熟很理智很聪明,我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对我也很好。” 贝恪的确是这种感觉,跟裴梓逸这种优秀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真的会不知不觉地学到很多东西。 卢琳听后放心很多:“那就好。” 她听贝恪这么描述的时候,原本觉得可能贝恪遇到的是一位职场前辈,或者说职场精英,所以能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 然而没想到她真的看到贝恪新找的爱人时,脑子里只反应出来四个字—— 嫁入豪门。 虽然不太恰当,但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卢琳不太管孩子的事情,见状也在只是提醒对面那种家庭让他自己注意,因为有什么事情的话,她这个做家长的的确也帮不上忙。 贝恪笑着点头,他觉得最起码裴梓逸是讲理,并不担心什么家境的事情。 ** 都见过家长后,贝恪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但没想到初五那天裴梓逸忽然问他去国外结婚的事情。 他从法律层面思索整件事情,跟裴梓逸说:“国外的结婚证在国内没用哎。” “是没用。”裴梓逸显然对此一清二楚,“不过我们不一定会一直生活在国内,而且有没有也会有本质上的区别。” 贝恪显然不懂,就问:“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裴梓逸解释:“如果有的话,你会觉得始终有一根绳牵着,会跟现在的感觉不一样。” 贝恪想了想觉得似乎的确是这样,虽然那一纸证书在国内没什么用,但是真的领了的话就会有种成家的感觉。 他有些理解裴梓逸的想法,随后点头说:“我懂了。” “如果交往一周年我们依然如故,就去国外吧。”他笑着走过去吻了吻裴梓逸的脸颊,“你觉得呢?” 裴梓逸问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觉得现在就可以,如果贝恪同意他甚至现在就可以安排。 但听到贝恪选的时间,知道他可能对于感情依旧不是那么有安全感,就点头说:“好。” ** 交往一周年的时间,他们一起飞往美国领证。 贝恪提议过做财产公正,不过裴梓逸说他在海外的资产不多,美国的法律管不到国内,没必要做。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信任和共享。 因此在教堂前拥吻时,他们格外甜蜜。 【作者有话说】 有一章番外,下周会更 大约是小婚礼和一点日常 62 番外 ◎年假只有区区十天◎ 准备结婚之前,贝恪在翻看日历,想起他们去年这个时候认识的事情。 好奇怪,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但时间已经过去一年。 他还清楚地记得刚认识时候的事情。 也许是某种直觉,他那个时候就觉得裴梓逸不是坏人。 对方的确不是坏人,这一年对他很好。 大约就是普普通通的伴侣之间,能想到的那种最好。 因此在今年五一假期裴梓逸要安排去国外结婚的行程时他欣然同意,并且一起帮忙做规划。 最终还是决定去美国那边领证,正要他没玩过,顺便也去玩一圈。 裴梓逸算过,他六月份大概要去美国加州那边谈一个项目,贝恪可以请年假跟着一起去,平时随便吃喝玩乐,裴梓逸谈完项目了也请年假,一边玩一边领证。 贝恪觉得这可以,还特意去查他的年假有多久,结果得知只有区区十天,如果这次全请了的话,他今年就没有年假了。 ……牛马十分悲愤。 怎么能这样,年假怎么只有十天,完全不够玩。 他找裴梓逸诉苦这件事情,裴梓逸跟他说:“你今年应该也不打算在其他非法定节假日里出去玩,真的有事可以请事假。” 贝恪小声嘀咕着:“扣工资。” 裴梓逸则是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帮你填。” “不行!”贝恪强调,“我要薅公司的羊毛从公司挣钱,不能薅你的羊毛,从你手里挣钱。” 他们牛马还是分得很清楚,要从公司挣钱,不能从爱人手里挣钱。 裴梓逸:“……”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苦恼:“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请假呗。”贝恪叹气,“不知道哪天被你草到起不来床想请假,能不能算是病假,这样就只扣50%的工资。” 其实他觉得自己如果今年还要在其他非工作时间请假,最大的可能性是被裴梓逸草到起不来,希望能算作病假,但这也就是希望罢了。 打工牛马总不可能告诉上司,他被上司的上司草到起不来,希望上司能够给予病假。 这样别说他自己听着脸色扭曲,他的上司估计扭曲得比他还要严重。 裴梓逸这个家伙,平时看着人模人样,斯文禁-欲,就连衬衫的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一颗。 但实际情况是上了床就草个没完,让他想抓着对方去看病的那种没完。 这大概是幸福生活里最大的烦恼了。 裴梓逸听后面无表情道:“真有那种情况,我付费让你请假。” “不过……”裴梓逸上下打量贝恪片刻,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你承受能力变强了。” 贝恪无语凝噎,谁想要这种承受能力变强。 简单来说就是他被草了太多次,承受能力变得很强。 “你别说话。”贝恪鼓着脸,“不然我想家-暴你。” 裴梓逸觉得很好笑,贝恪虽然是男生,但不喜欢锻炼力气真的算不上大,打人也不疼,每次事后打人都有点像挠痒痒。 他无所谓地说:“那你家-暴吧。” 贝恪:“……” 喂,秘书室吗,你们MD又不要脸了求带走吧。 ** 不过说到后面贝恪还是请了十天的年假,打算去美国那边好好玩。 裴梓逸白天忙着公事的时候,他就开着车出去吃喝玩乐,看到一种高管在忙他在玩,打工人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很爽。 就这样,他在六月份的时间请了十天年假飞去美国那边结婚。 一开始的一周裴梓逸的确没时间,白天出去谈项目晚上到酒店还要处理堆积的公事,一天不上线IM上就有很多待审批的事宜,这些都要晚上处理完。 只见贝恪每天白天去逛吃买买买,晚上到酒店按点睡觉,裴梓逸白天辛苦地跟客户谈生意挣钱给贝恪买买买,晚上回酒店还要熬夜审批履行职责。 这样明显的差别处境,也得亏裴梓逸心态十分健康,换了其他人可能就心态失衡。 好不容易忙完一周,大部队在周五傍晚坐飞机离开纽约,贝恪跟裴梓逸留在这里准备他们的领证外加几天简单的蜜月。 贝恪这些天逛下来觉得纽约的确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有钱就可以买到顶级享受,前提是有钱。 纽约像是白天和黑夜的结合体,富人享受的永远是白天生活,而穷人永远生活在黑夜之中。 这里贫富差距极大,贝恪有的时候看着真的很像蝙蝠侠说的哥谭市,不愧是哥谭市的原型。 富人生活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穷人生活的地方脏乱差连人身安全都是问题。 裴梓逸他们这次是来跟华尔街的人开会,也让贝恪见识了华尔街的精英是什么样子。 坦白说他觉得裴梓逸比那些所谓的精英要优秀。 所以在一切结束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贝恪又主动说:“你真帅。” 裴梓逸挑眉,“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就是觉得你在跟那些人谈判的时候真的很帅,气场超强。” 裴梓逸笑着低头吻了吻贝恪。 之后,他们去领证结婚。 仿佛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他们出来之后就已经是已婚身份。 贝恪看着身边的裴梓逸觉得格外神奇。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仿佛是一件生活中的小事,但影响却很大。 出来的时候贝恪看着蓝天白云,慢慢意识到他真的已婚了。 身边的是他的爱人。 确实如同裴梓逸说的,领完就会觉得不一样。 “来,已婚。”贝恪拍了拍裴梓逸的肩膀,随后干脆把头靠上去,之后笑着说:“我们去庆祝吧。” ** 关于结婚这件事情,裴梓逸肯定是通知他父亲。 裴杉十分大方,甚至直接让贝恪从他跟裴梓逸从前住的那个小区挑一套房子他送,给贝恪吓了一跳。 ……真的感觉是嫁入豪门,确实很壕。 贝恪也通知了卢琳女士,卢琳女士表示祝福,说儿子也定下来。 至于贝康国,贝恪也说过,随后屏蔽了对方的消息和电话,不想吵架不想挨骂。 半年前贝恪跟贝康国说过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贝康国当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贝恪扭头走了,懒得跟贝康国这种人继续说。 过了几个月贝康国终于冷静了点,开始苦口婆心劝说贝恪,贝恪左耳朵进右耳多数,全部当做没听到,再后面他也懒得理贝康国,反正时间还有那么长,贝康国一个人慢慢想总是能想清楚的。 不过他为了表达一下态度,结婚后还是把结婚证拍给贝康国看,卢琳说他是不是想气死他爸,贝恪表示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这么想,只是想尊重一下他爸的存在而已。 卢琳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该怎么说,一把年纪早就看开,不过得知前夫过得不好,她就会觉得过得很好。 ** 领完证之后他跟裴梓逸在美国开车自驾游,去了周边两个城市,那一周玩得很爽,爽到他重新回来上班差点想不起开机密码来。 玩的那一周裴梓逸问贝恪要不要办婚礼,贝恪表示办不办都无所谓,不过今年没时间了。 因为他今年的年假已经全部用掉。 裴梓逸:“……” 忽然也有点讨厌公司的年假制度怎么办,是不是该多休几天。 然而很多牛马会表示,再多几天也要有时间休,休假太久项目没自己的位置,回来就被裁可该怎么办。 不过年假时间还需要经过董事会决议,也不是裴梓逸一个人说了算,今年肯定没戏。 至于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去年五月份的时候,贝恪也绝对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他跟项知墨分手,又跟同公司的MD谈恋爱,最后还结婚。 所以他现在干脆不去想明年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情况,过好现在就行。 不过,他还是发现裴梓逸居然在准备结婚礼盒。 他惊讶问:“你准备这个做什么?” “发给高管和下属。”裴梓逸解释:“表明已婚身份,杜绝其他猜想。” 贝恪想起从前的事情,一年多以前好像据说裴梓逸很受欢迎来着。 他忽然有点酸酸的。 “这一年有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有。”裴梓逸点头,随后立刻又说:“能介绍到我面前来的人很少,说过后就直接拒绝。” 贝恪心里面不是滋味,怎么都忘记介绍这点,“你也没有告诉我,而且为什么还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裴梓逸一针见血地指出:“是你不想在公司里公开,才有人给我介绍。” 贝恪:“……” 好有道理哦。 他硬着头说道:“那还是别公开了,有人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你继续拒绝好了。” 裴梓逸:“……” 他无奈问道:“不公开有这么重要?” “非常重要。”贝恪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公开的话我会感觉在公司工作不下去,不过等我或者你离职就可以公开。” 裴梓逸未来几年暂时没有离职的打算,倒是贝恪有可能会选择去学校读博之后走体制内路线,可能会离职。 不过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有鉴于裴梓逸准备了结婚小礼包,里面有喜糖、一副男女通用的偏光墨镜和一个拍立得。 贝恪就顺了几个,去发给办公室熟悉的人,得到的人有钟瑶和白文洋。 钟瑶得到红色的礼盒时表示十分诧异。 “你……结婚了?” 贝恪笑着点头:“上周去旅行结婚。” “哇。”钟瑶一脸八卦,“快说新娘子是哪里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做什么工作?” “不是新娘子。”贝恪笑着跟钟瑶出柜,“是新郎,一直没告诉你,我是GAY。” 钟瑶眨眨眼睛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她很快就又反应过来,开始扒拉着贝恪探讨:“我也算是有gay蜜了吗,快跟我说说,你的另一半是哪里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对方怎么样做什么工作?” 认识过程没什么好隐瞒的,贝恪直接说:“是在酒吧认识。” 一起喝酒的缘分,不靠谱的方式认识了靠谱的人。 “至于工作,他……做金融的。” “哇塞。” 钟瑶发出一声赞叹,觉得贝恪勇气可嘉,“你整天看公司里那些金融男没有看吐,还敢找?” 贝恪耸肩,“一开始没想找的,但不知道他是金融男,我是去年还在维京那边工作的时候认识他。” 白文洋收到礼盒后没多久则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贝恪,随后说:“我在何总那边看到过一份一模一样的。” 这位何总是裴梓逸手下的一个VP。 他今天被何总叫去办公室,看到对方桌子上有个一模一样的礼盒。 之后谈完事情,他问何总这个是什么,因为白文洋觉得贝恪不可能给何总送,就干脆问何总,结果对方告诉他,是裴总结婚送的。 白文洋压低声音告诉贝恪:“对方说是裴总结婚的礼盒。” 贝恪:……? 不是,他真的千想万想没想到,这样也能掉马,就很崩溃,特别崩溃的那种。 贝恪呆滞半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跟白文洋说:“麻烦组长替我保密。” 白文洋神色复杂地看着贝恪,随后点头。 莫名有种扫地神僧就在他身边的感觉。 贝恪现在真实地意识到他跟裴梓逸在职场之间的联络了,原来还是有一条线能够连上的。 大意了。 不过也无所谓,白文洋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现在大约就是知道的人心照不宣,不知道的人也不知道其他人在打什么哑谜。 贝恪选择破罐破摔不想。 ** 大约是结婚后某天,贝恪忽然在裴梓逸手机的收藏夹里发现了一段录音。 他很少看裴梓逸的手机,一是对方手机里保密消息太多,他看的话怕触及办公室红线。 二是本着信任的态度,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这里,查手机只会让对方更加厌恶。 所以他一般不看,这次看是因为裴梓逸主动给他分享收藏夹里的东西,他看到一串录音,录音地点提示是CBD,时间是—— 咦? 怎么好像是他们刚认识那天,在酒吧相遇的那天。 贝恪先问:“这个录音是不是商业机密?” 裴梓逸否定:“不是。” 随后他告诉贝恪:“是你的声音。” 贝恪很惊讶,随后点开听,发现居然真的是他的声音。 录音里裴梓逸问他知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回答“知道”。 贝恪简直没脸听下去,因为他觉得录音里他的声音很……娇。 没办法,就只能想到这样一个形容,确实很娇很软。 当事人表示很崩溃,就问裴梓逸:“你为什么会留着这样一段录音。” “一开始是怕你讹我,大家说不清楚。”裴梓逸承认,“后面是觉得……” 他说到这里低低笑了片刻,“你那个时候的声音很好听。” 贝恪没脸听,想让裴梓逸删掉,裴梓逸不同意,表示这是难得一见的收藏品,不想删。 贝恪:“……” 他也管不了裴梓逸手机里的东西,对方不想删也只能不删。 他就是不满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讹你,更何况你还怕我讹?” 他跟对方打官司根本没胜算。 “知人知面不知心。”裴梓逸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分析,“那个时候我刚遇到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录音只是稳妥起见保留证据。” “何况,你不也怀疑我是杀猪盘。” 贝恪不说话了。 他们一开始都会本能地对陌生人保持警惕,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互相信任了? 也许是从项知墨找来,裴梓逸隐约帮了他的那一次,也或许是从他递出胃药,裴梓逸吃下那次,他们就开始互相信任。 一步步从炮友开始变成情侣。 裴梓逸放下手机,抱着贝恪低头吻了吻对方,笑着说:“我们一开始的做法都是对陌生人抱有警惕,这很正常,与其计较从前的事情,不如想想明年的年假去哪玩。” “明年呀……”贝恪开始发散思维,随后靠在裴梓逸怀里,享受似地摸着对方的腹肌说:“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也许会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裴梓逸提醒:“我要提前安排好工作。” “我去就行。”贝恪表示,“你云旅游好了,我带一张你的照片,拍照的时候你照片出镜。” 裴梓逸:“……” 这算是什么形式。 不过贝恪说完自己都笑了,“还是算了太奇怪。” ** 遇到裴梓逸之前,贝恪没想过自己会一直跟一个人在一起,那个人还一直对他那么好,他也那么喜欢那个人。 但遇到裴梓逸之后,仿佛这一切都是合理的,他遇到一个跟自己格外契合的人,真的会一直在一起走下去的感觉。 也一直觉得那么开心和幸福。 他在想这件事情时,恰好快到他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 身边不少熟悉的同事都或多或少知道他跟裴梓逸之间的事,但也就一开始打趣下,后面也都没什么感觉。 因为裴梓逸真的离他们普通员工的生活太远,见都见不到,跟他们的工作没什么关系,与其关心MD行踪,不如关心下部长的。 而且贝恪跟裴梓逸在公司很低调,完全察觉不到他有任何特殊,也没有任何升职路上的特殊。 搞得钟瑶一度怀疑这俩人的感情,但每天看到贝恪身上的名牌,又觉得这俩人之间感情很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以权谋私。 裴梓逸在这方面的态度永远是,我喜欢的人如果缺钱我可以给钱,不可能给权。 贝恪也很享受这种做法。 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