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匹配的爱恋》 1、匹配(修) 绿禾蓝草蓝盈盈的,还夹带着星星点点的冰蓝色,茂盛葳蕤而又神秘。 它们郁郁葱葱地长了一片,将一处白色别院围了起来,衬得别院清幽自在又略显静谧。 温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给空旷的书房里添了一丝暖意。 水滴落地般的提示音倏然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 与此同时,那位端坐在书房里看书的温润男子放下了手上的书,白皙的手腕上,佩戴的黑色终端表面闪过一道银色流光。 南书瑟尔将一枚精致的书签夹在书里,合上了书,指尖轻点终端。 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屏幕浮现在空中。 帝国匹配中心发来的消息赫然在目,南书瑟尔修长的手指点开消息,屏幕上,一圈淡蓝色的波纹绕着指尖扩散开来。 “尊敬的南书瑟尔?洛?赫士列特殿下: 您好! 帝国匹配中心谨代表全体同仁,向您致以诚挚的问候与祝福。 根据帝国信息素匹配信息库的最新检索结果,您的信息素已成功匹配到一位契合度极高的雌虫。 匹配者为:阿德莱特?普利斯特元帅,经系统检测认定,两位的信息素匹配率达100%。 鉴于您和阿德莱特元帅是帝国历史上记录的第三对匹配率100%的匹配者,依据《帝国繁衍促进法》特别条例,帝国将于七星日后为两位进行强制登记。 此乃帝国律令,望您见谅! 您匹配者的详细信息将于后续发送至您的终端,请查收确认,并等待与匹配者的首次会面。 帝国匹配中心衷心祝愿您早日登记,为帝国培育优秀的未来! 帝国匹配中心敬上” 平日里闲适惯了,对时间流逝也不大在意的南书瑟尔,此刻才恍然想起,原来他已经到了二十五岁这个匹配的年纪,也真的…匹配到了命定的对象。 浓密的睫毛低垂,掩盖住了眸中的一丝疑惑和深思,随后,一抹极淡的笑意在他嘴角漾开。 他“表面上”只是一只c级的雄虫,而阿德莱特?普利斯特,是帝国少有的sss级军雌,这差距,太过悬殊,他好像有点配不上。 “强制登记”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束缚感,让南书瑟尔心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适。 不过,如果对象是阿德莱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只以铁血手腕和自律闻名于世的军雌。 对他这样受帝国严密保护的雄虫来说,强制登记无非就是多了一位名义上的雌君,一位可有可无的伴侣。 但是对于那位元帅大人来说,这强制登记可能是一场彻底的摧毁,足以将他毕生用血汗铸就的荣誉、功绩、勋章,乃至他为之奋斗的一切,彻彻底底的碾碎。 登记前的岁月,往往是绝大多数军雌职业生涯最后的辉煌。 毕竟在这个雌雄比例高达100:1的时代,雌虫们对于雄虫有着近乎本能的渴求与顺从,他们会无条件满足雄虫的要求意愿,并对他们趋之若鹜。 而且,保护雄虫是雌虫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相信很少有雌虫能在雄虫信息素面前保持绝对冷静。 雄虫的信息素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对于饱受精神风暴摧残的雌虫而言,是无可替代的慰籍和良药,他能让濒临崩溃的精神观得到缓解。 如果两只虫心意相通,那通过信息素和精神力形成的精神链接,能够在长久的交融里,缓慢修复雌虫的精神观。 而这个修复速度,则完全取决于双方的匹配度。 根据多年的研究调查,基因等级越高的雌虫,精神观遭受精神风暴的摧残就更残酷,这种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疼痛,是虫所难以忍受和想象的。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说阿德莱特。 作为一只等级为sss的雌虫,他的精神观所承受的风暴摧残必然更为恐怖,对雄虫的信息素需求也更为迫切。 这不仅仅是虫民的猜测,更因为这是南书瑟尔在多年前就窥见的事实。 在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南书瑟尔就已经发现,阿德莱特的精神观已经有破碎的趋势了,更何况岁月流转至今? 本该是更加破碎的,但是南书瑟尔深藏身后名,其实他为此干了不少事。 现在阿德莱特已经三十九岁了,但是始终孑然一身,一直没有雄主。 只要他还想活下去,还想继续战斗,还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颗虫蛋,他就无法拒绝这次匹配。 尤其是面对帝国的强制登记。 普通的匹配,阿德莱特还可以凭借堆积如山的军功去抵消,但是“强制”二字,断绝了一切退路,只有登记,没有第二个选项。 南书瑟尔不确定阿德莱特会不会记得他,毕竟那时,自己也才九岁。 他无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到挂在脖颈上的七曜星石,眼里划过一抹温情。 他是他悬之心上的梦寐以求。 在雄虫的普遍观念里,军雌不是特别受欢迎,至少不是伴侣的最佳选择。 比起军雌那千锤百炼的硬邦邦身体,大多数雄虫更偏爱柔弱温顺的亚雌。 尤其是军雌受军队氛围的浸染,言行举止更加刻板拘谨,浑身散发着难以亲近的冷冽气质,远比不上亚雌的甜言蜜语讨雄虫喜欢。 虫族的天性就是掠夺,雌虫最甚,但是在雄虫面前,他们会竭尽全力的压制住天性,努力展露出他们最柔软驯顺的一面。 可即使如此,他们的这份“不同”,也常常令雄虫不喜。 加上雄虫天性中的占有欲,一旦雄虫不同意,那么雌虫就只能屈居于家中,不能出去工作,失去驰骋的天地,久而久之,雌虫难免沉闷寡言。 但是这又如何?雄虫的心思,向来不会过多的流连在雌虫的感受之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2、有雄主了(修) 在绝大多数雄虫眼里,雌虫为雄虫付出一切,倾尽所有,那是天经地义,刻入基因的事情。 但是在南书瑟尔眼中,只有爱与不爱,若爱,甘愿奉上一切,若是不爱,那便是不爱了,无需任何勉强。 …… 帝国第十星域,军部边境部队驻扎地。 阿德莱特正埋首于办公桌前的军务文件里。 到了他这个级别,本来应该驻守帝都枢要,但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雄主,精神观不稳定,那濒临崩溃的风险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放在帝都就是一颗随时可以爆炸的炸弹。 帝都的虫子惜命如金,一听到他主动外派镇守边境,连忙答应了。 甚至巴不得他放逐在天边,永远也别回来。 虽然也有呼声说让驻守帝都,但是寡不敌众。 阿德莱特放下了一份刚处理完的文件,拿出放在恒温柜里的精神安抚剂,一口喝下。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又虚假的平静。 这是目前帝都研究所所能提供的最好最高规格的精神安抚剂了,但是对于他那被摧残的精神观而言,效果杯水车薪。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终端提示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阿德莱特眉头一皱,刚喝完精神安抚剂,并不代表他精神观立刻就平息暴动了,药效尚未弥散,它需要一个药效释放的过程,现在脑海深处尖锐的疼痛依然如同老顽固一般盘踞在精神观里。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多,就点开了终端上的消息。 这点疼痛,他早就习惯了。 在工作的时候,阿德莱特习惯屏蔽非紧急通讯,以便他在工作时不受打扰。 能够穿透这层屏障直接送达的消息,来源非同一般。 阿德莱特强忍着脑海中翻涌的不适,点开终端。 冷峻的脸上,罕见的闪过一抹错愕。 “阿德莱特?普利斯特元帅: 帝国匹配中心荣幸通知:您已成功匹配到一位尊贵的雄虫——南书瑟尔?洛殿下,经帝国智脑系统确认,两位的匹配率为100%。 殿下的详细资料稍后将加密发送到您的终端。 请务必提前做好军雌必备指导,完成《军雌登记前行为规范及雄主侍奉指南》的必修课程,并根据雄虫殿下资料安排初次会面事宜。 帝国匹配中心殷切希望您尽快与雄虫殿下登记,为帝国培育优秀的未来! 帝国荣耀与您同在! 帝国匹配中心敬启” 100%的匹配率……阿德莱特几乎以为自己被剧烈的精神疼痛干扰了视觉。 根据《帝国雄虫婚姻史》记载,自匹配中心创立到现在的三千多年的时间里,除却古老传说,明确记录在案的100%匹配者,只有屈指可数的两对。 这则消息的冲击力,甚至短暂地压过了精神风暴的摧残。 作为帝国元帅,觊觎他权势财富,试图用雌君之位招揽他的雄虫并不是没有。 只不过,残酷的现实是,没有任何一位雄虫的信息素可以和他匹配,匹配率低到令虫发指,心生绝望。 即使雄虫不介意匹配率便可以强行登记,但是匹配率低于50%的话,也注定他无法孕育虫蛋。 而这,恰恰是他内心深处无法割舍的渴望。 他的信息素样本从二十五岁就放到了帝国匹配中心的数据库里,但是就像投入深海的石子,十多年都杳无音信。 在帝国匹配中心的公开栏里,只要匹配率超过50%就会自动显示,而他的那一栏……始终是令虫难堪的一片空白。 但是现在…匹配栏里也有了一行。 阿德莱特安慰自己,虽迟但到,匹配率还达到100%,这是命中注定的唯一,旁的虫还比不上呢! 指尖点开那唯一的名字。 南书瑟尔?洛:c级雄虫。 在阿德莱特看不到的地方,权限库里有这么一行字:全名为南书瑟尔?洛?赫士列特,出于对殿下隐私的绝对保护,赫士列特姓氏已被主脑核心权限屏蔽。 姓洛,这姓氏在帝都谱系里好像有些少见,是古世家的吗?貌似景淮将军就是姓洛。 c级,阿德莱特有点疑惑,他下意识的退出界面,然后重新进入。 南书瑟尔?洛:c级雄虫。 确认无误。 没错,但是为什么会匹配到一起呢? 疑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漾着层层涟漪。 按照历史上那两对100%匹配率的匹配者,他们的等级都处在同一水平。 但是,这位雄虫殿下的等级…… 是系统出错了?还是主脑的核心运算失误? 阿德莱特毫不犹豫的提交了数据复核申请,要求查看雄虫等级是否正确。 十秒后,帝国匹配中心回复,消息确凿。 “阿德莱特?普利斯特元帅: 帝国匹配中心已对南书瑟尔?洛殿下的信息素样本及等级进行多次交叉认证,数据无误。 帝国匹配中心” 阿德莱特向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任由思维在精神风暴未平息的余波里扩散。 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冰封的湖面,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唯有藏在一头银色长发间的触角却忍不住的跳动。 那急促的、不受控制的跳动,泄露了军雌心中的波澜。 那么…他阿德莱特,也要有雄主了! 一抹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在他的心底悄然点亮。【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兜兜转转(修) 别院里的书房里,南书瑟尔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一丝罕见的焦虑爬上心头——阿德莱特,会愿意接受这场强制登记吗? 这份忧虑不是空穴来风,所以也不怪南书瑟尔会这样想。 毕竟就算是在这个以雄虫为尊的世界里,还是有不少不屈的雌虫。 他们宁愿被流放到磁暴星球去挖矿,忍受非人的折磨,也不愿意和雄虫登记,向匹配低头。 但是南书瑟尔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雄虫,对“理所当然”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世界的雄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雌虫的侍奉和供养,他们的一切自然会有雌虫打理。 雌君的意愿在他们眼中可有可无,因为他们索取的只是雌君、雌侍的财富、地位乃至身体,以供养他们那挥霍无度的日常。 而他们付出的,只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的名分,随着意愿的身体结合,以及偶尔施舍一般的精神链接——前提自然是雌虫需要足够“乖巧”。 但是南书瑟尔的灵魂深处,烙印着前世的记忆,更为刻骨铭心的,是在他诞生之处的劫难。 南书瑟尔的雌父在不知道有了虫蛋的情况下,在一次星际交战中,为了躲避致命攻击,被黑洞的引力捕获,被吸了进去。 后来,虽然南书瑟尔的雌父平安穿越黑洞,奇迹生还,但是虫蛋的基因却遭到黑洞射线的破坏。 即便那时候,南书瑟尔已经穿越过去了,但是竭尽全力也仅仅只是稳定住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可对于已经造成的破坏却束手无策。 若不是南书瑟尔的雄父身份煊赫,闻讯赶来后带着顶尖的医护团队……南书瑟尔这枚珍贵的雄虫蛋,或许就化为了星际尘埃。 祸不单行,等到南书瑟尔出生不久,还在恒温箱里待着的时候。 又受到了军舰上一只失控雌虫的精神冲击,南书瑟尔穿越而来精神本源本就虚弱,为了稳定基因不再溃散已经是损耗巨大,再受到这样大的重创…… 最终,等级检测仪只定格在一个刺眼的“c”级。 南书瑟尔的雄父雌父对此自责愧疚,这样的情绪一直压在他们心头。 他们查找资料、寻遍古籍,最终发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雄虫的身体素质淬炼强大后,或许能反补一些不知名的生命能量,缓慢修复受损的基因链。 出于对幼崽那深沉到近乎偏执的爱护,他们狠下心肠,给南书瑟尔制定了令帝国雄虫闻之色变的魔鬼训练。 要不是南书瑟尔是穿越的,灵魂成熟,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换作任何一只娇生惯养的雄虫,怕是早就对自己的家虫心生怨怼。 环顾四周,也不是没有c级雄虫,但是他们只需要动动嘴,抬抬手,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生活便唾手可得。 锻炼?那是低等雌虫才需要流血流汗的苦活。 但是南书瑟尔没有拒绝,小时候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却也认同并承受了这份严苛。 直到后来,南书瑟尔被压抑的精神力在千锤百炼中悄然恢复,如同江河般澎湃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这对于雄虫而言千磨万击铸就的体魄就是为了容纳那sss级磅礴的精神力。 阴差阳错间,南书瑟尔接受的是一套近乎雌虫的教育,雄虫世界的金科玉律和天生特权,从没有浸染在他的灵魂上。 而他的雄父、雌父非常忙碌,常年奔波在帝国要务上,也没有注意到这件微妙的事,最后的最后,便造就了今日独一无二的南书瑟尔?洛?赫士列特。 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了sss级,只不过生性慵懒,加上家庭原因,若是宣扬出去怕是不得安宁,南书瑟尔也就任由那“c级”标识安静的躺在档案库里,就没有再去更新。 指尖拂过书桌温润的木质纹理,南书瑟尔霍然起身。 他需要一场淋漓尽致的宣泄,去健身房,与他那些沉默的钢铁伙伴进行一场“友好磋商”。 要迎娶那只位高权重,令他心动已久的军雌,他需要用最好的状态,站在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匹配到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或许会动用一切力量拒绝这强制安排。 可是没有如果,命运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相遇了。 在看到匹配结果的那一刻,南书瑟尔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浪漫的,近乎是宿命的念头。 ——是不是他跨越无垠星河,无尽岁月,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健身房里,南书瑟尔从最初的基础体能极限压榨,到进入全息舱,将对战的模拟参数毫不留情的调至军雌标准…… 汗水如同溪水般浸湿衣服,直到窗外星辰闪烁。 入夜,温柔的水流洗去一身的疲惫,南书瑟尔吹干头发,黑色的短发蓬松,他躺在柔软的床上。 白日里的各种情绪终于在此刻沉淀,化为了一片宁静。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是鲜活存在的,那是一种久违的鲜活与生命力,仿佛是长久漂泊在苦海的孤舟,终于得到了归宿。 不再孤独。 南书瑟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清浅又温柔。 他,也要有雌君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4、回帝都(修) 阿德莱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沉静下来。 一则匹配消息带来的震惊,并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的余波。 阿德莱特需要片刻的喘息,让紊乱的心绪平复,顺带让精神安抚剂发挥下它的药效,抚慰一下精神观里肆虐的疼痛。 十星分后,阿德莱特睁开眼,银蓝色的眼眸尽显锐利,如同寒星一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冷硬的眼神又晕染着极淡的柔和。 阿德莱特点开那个刚刚被赋予特殊意义的账号——南书瑟尔?洛。 指尖悬停在虚拟屏幕的输入框上,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元帅大人在战场决策上素来雷厉风行,此刻却罕见的为了一句开场白踌躇不定。 最后,阿德莱特摒弃了所有繁复的修辞,只打了几个字:「洛殿下,我是您的匹配者阿德莱特?普利斯特,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登记一下。」 发过消息后,阿德莱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但他没有在意他的失态,目光紧紧盯着终端屏幕,像是在至关重要的战时等待回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那代表已送达的标记旁,并没有亮起他期待的“已读”。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悄然滑过心头。 但是,这点失落很快就被理智压下,任性本就是雄虫与生俱来的特权,阿德莱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南书瑟尔的终端确实屏蔽了所有非核心联系虫,除了与他血脉相连的雄父、雌父、两位兄长,以及一些科研伙伴。 其他信息都无法穿透壁垒,送到他面前。 阿德莱特发送消息的时候,南书瑟尔还处在听到匹配消息的恍惚里,屏蔽功能也一直没有解除,依旧忠诚的执行指令。 所以阿德莱特的消息自然是石沉大海。 没有等到回复,阿德莱特没有继续等待,他转而就给他的副官文森?凯雷发了条消息,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文森收到消息后,立马过来,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阿德莱特的回应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文森就看见自家元帅正在一丝不苟地收拾着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 他立正行礼,出声道:“元帅。” 阿德莱特抬头,银蓝色的眼眸扫了副官一眼,随即指着书桌一角一摞整齐的文件说道:“文森,把这些送到巴尔克上将那里。” 文森点头应到,上前抱起文件,动作干脆利落。 虽然不解元帅的行为,但是他知道军令如山,绝不多嘴。 阿德莱特此刻心情不错,破例给他解释了一下:“我要回帝都星一趟,匹配中心为我匹配到一位雄虫殿下,以后我可能会在帝都长居。” 文森一贯平静的脸被打破,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这……是在炫耀吧?! 呵,说的谁没个雄主一样……好吧,他真的没有。 文森有点沮丧。 他飞快地看了阿德莱特一眼,抱起文件走了出去,背影难得地带了点赌气的僵硬,谁还没有个小脾气了。 然而,当办公室门在他身后合拢,文森急促的步伐却微微一顿。 担忧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心头——万一……万一匹配给元帅的雄虫殿下,是个不好相与的怎么办?对元帅不好怎么办? 他搂着文件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些。 办公室里,阿德莱特将文森的举动尽收眼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将几分文件备份在终端的加密库里,然后将纸质版的文件规整起来,锁到墙角特制的密码柜里。 不管怎么说,未雨绸缪总是需要的。 阿德莱特走到办公室侧面的隔间里,这里是专门给他休息的地方。 虽然在军部也有分配房间,但是他也不常去,更多时候是在隔间里休息的。 隔间陈设简洁,阿德莱特简单收拾了几件常服。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三十六星日后返程。 这三十六星日包含了军部婚假的一个星月,再加上来回帝都所需的航程。 或者说…也可能不再回来。 这完全取决于他那位素未谋面的雄主殿下的意思,如果雄虫不愿意让他的雌虫继续抛头露面,执掌军权…… 想到这里,阿德莱特叠放军服的手猛然一紧,平整的军服上瞬间留下了几道深刻的褶皱。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松开,他轻轻抚平褶皱,不再多想。 收拾好以后,阿德莱特走出隔间,又将最近的工作交接给巴尔克?博恩斯上将。 这位上将,是短期内军务交接最值得信赖的托付对象。 最后,阿德莱特看了看办公室,发现没有什么差错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就出了军部大楼,步伐沉稳的走向军舰发射场。 这是阿德莱特军旅生涯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以权谋私”。 只是为了能早一点,再早一点,见到那位与他匹配率极高的雄虫殿下。 虽然他知道,有不少军雌都这样做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心中有一丝微妙的打破规则的异样感觉。 第十星域不是没有通往帝都的民用客舰,只不过从第十星域到帝都星的漫长航程,需要十五个星日。 而军部使用的星舰则凭借其超强的材质和引擎,可以高强度的穿梭稳定虫洞,进行跃迁,将时间压缩到短短的三星日。 民用客舰虽然也可以穿梭稳定虫洞,但每一次跃迁都是对舰体是巨大损耗,一次之后离报废也就不远了,通常情况下客舰很少采用这种极限方式。 冰冷的金属光泽在军舰上流淌,阿德莱特坐进主控驾驶舱,看着操作台,修长有力的手毫不犹豫地按下发射按钮。 军舰便冲破第十星域的引力,义无反顾的跃入星海。【你现在阅读的是 】 5、解释 阿德莱特驾驶着军舰向帝都星驶去。 而南书瑟尔睡了一觉也醒了,他起床后,管家敲门询问今天的早餐。 南书瑟尔随意报了两个菜名,管家应声后,就下楼准备去了。 “鲁宾,收拾一下。”南书瑟尔对站在墙角的机器人说道。 南书瑟尔说完,就走进浴室洗漱。 机器人听到命令后就开始工作。 实际上鲁宾的工作并不多,只是整理一下床铺,用空气清新仪换一下室内空气。 这样简单的工作鲁宾已经做了十年了。 浴室里,南书瑟尔给牙刷挤上牙膏,然后刷牙,星际世界里不是没有更简单的洗漱用具,只不过他习惯用这个。 刷完牙后,南书瑟尔盯着牙刷,想到,和阿德莱特在一起后,牙刷也是要备两份的。 他抬头看了看浴室里的东西,好像视线扫过的地方,都是需要改变的,比如说牙杯、毛巾,洗发水、沐浴露,还有浴缸。 南书瑟尔扭过头,视线仿佛穿过浴室的门,落到外面的床上,好像床也有点小。 目之所及,所有的东西不再只是简单的用具,而是爱意的凝结。 南书瑟尔摇了摇头,他似乎兴奋过头了。 他还不知道阿德莱特愿不愿意和他登记,毕竟到现在他都没有收到阿德莱特的消息。 不对,南书瑟尔正在洗脸的手一顿,他好像没有解除屏蔽,也就是说,他可能错过了阿德莱特的消息。 温润如玉的男子第一次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南书瑟尔顾不上擦手,连忙打开终端,解除了屏蔽。 一解除,南书瑟尔就看到了阿德莱特发来的消息。 「洛殿下,我是您的匹配者,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和我登记一下。」 登记,是他想的那样吗? 南书瑟尔的手指蜷缩着,似乎不敢相信。 他想要和他登记吗?! 他点击了几个按键,然后发送了一条消息。 「有,最近都有时间。」 南书瑟尔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僵硬,但是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好几次,都没有删除。 南书瑟尔不会在他喜欢他的时候欲擒故纵,他不会欺骗阿德莱特,即使最初的目的是为他好。 发了消息后,南书瑟尔又重新洗了把脸,就在刚才发消息的那段时间,脸已经快干了,但是他有些不习惯风干。 等南书瑟尔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比平常晚了十多星分。 站在衣柜前,本该挑选今天要穿衣服的南书瑟尔,眼神却不时的瞥向终端。 最终,南书瑟尔还是没有忍住点开了终端,看到阿德莱特没给他发消息,他就一次次刷新着和阿德莱特的消息面板。 他盯着他们面板里孤零零的两句对话,突然发现,阿德莱特发的那条消息是在匹配中心发信息没多久之后。 南书瑟尔有些懊恼,他要是知道会和阿德莱特匹配的话,宁愿被一群雌虫骚扰,也不会把消息给屏蔽。 南书瑟尔又给阿德莱特发了几条消息。 「抱歉,⊙w⊙」 「昨天看见消息有点兴奋,忘记解除屏蔽了。」 「(e`)」 发完消息的南书瑟尔又等了一会儿,发现阿德莱特没有回消息。 这时候他的想法和阿德莱特同步,任性是媳妇的特权。 这个时候,阿德莱特还在穿梭着第一个稳定虫洞。 阿德莱特在努力的向南书瑟尔奔来,南书瑟尔在笨拙的解释着他不联系他的原因。 两只在爱情上同样懵懂的虫都在小心的迈出他们的第一步。【你现在阅读的是 】 6、雌父 雄父 没了纠结以后,南书瑟尔很快就挑好了衣服。 他昨天知道了消息后有点兴奋,一时忘记告诉雄父、雌父了,所以今天他打算回家一趟。 一件浅绿色的卫衣,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裤,还有一双白板鞋,挑选的衣服尽显青春活力。 南书瑟尔收拾好之后,先去训练室锻炼了一星时,然后才下楼吃饭。 餐厅里,晶霜真砂制成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素菜,菜叶透明碧绿,一块全熟牛排,几片碧瑫面包,还放着一杯星珞奶。 何管家不会做菜,即使是在这个雄虫为尊的时代。 他是专门培训出来处理日常事情的管家,所以每天的饭都是机器做的,标准无比却丢失了菜本来的味道。 星珞奶是每天必备的,它来自第五星域c-329行星,这颗星球专门生产星珞奶,价格昂贵,但是,它的营养价值是目前同类奶品中已知最高的。 何管家拉开椅子,南书瑟尔走过去,何管家再往前送了一下。 南书瑟尔刚坐下,还没开动,就说:“何叔,准备一下飞行器,等会儿我要回家一趟。” 说完他又问道:“对了,何叔有喜欢的星球吗?” 何管家听到前一句的时候,在默默想着要准备的飞行器。 等听到后一句的时候,何管家严肃的脸上闪现出了高兴的神情,小少爷终于要有雌君了。 在赫士列特家族,每位少爷都会配有一名管家,但是一旦少爷有了雌虫或雄虫,管家就会功成身退。 之后是重新安排管家还是其他,就是少爷和他雌君的事情了。 这时候何管家知道南书瑟尔少爷不是需要他回答,而是告诉他,他将要退休的讯号。 所以何管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 南书瑟尔不喜欢吃素,他喜欢吃肉,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只会安静的把食物吃完。 因为如果营养摄入不平衡的话,不止他会被家里人逼着做全身检查,然后被放到修复舱里去吸收营养液,甚至何管家也会受罚。 所以,南书瑟尔尽量不给任何虫添麻烦,即使他有任性的权力。 吃完饭后,南书瑟尔上二楼看书,何管家则去准备飞行器,至于碗筷,有机器人会送到厨房去清洗。 看了一会儿书后,南书瑟尔向别院的后院走去,飞行器已经被何管家从仓库取了出来。 他坐到飞行器上,和管家打了声招呼,就启动飞行器按照既定的路线飞去。 在路上,南书瑟尔又查看了几次终端,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二十星分后,飞行器停在了一处平坦的草地上。 南书瑟尔下了飞行器,瞬间就有知道消息后早早候在一旁的格雷总管为他披上外套,虽然帝都星全年气候都不会有变化。 这就是长辈看你冷,你就得披上衣服。 然后格雷总管就看见,小少爷又没踩飞行盘,快步向宫里走去。 格雷总管摇头无奈,紧步跟了上去。 格雷总管并不是那种看不得雄虫乱跑乱跳,生怕他们磕磕碰碰了的虫,但是,宫里是真的很大。 南书瑟尔一打开宫殿门,就看到他雌父在喂雄父吃水云灵果。 那位赖在他雌父身上,面如冠玉、长发披散的雄虫曼德安·赫士列特是他的雄父。 而那位五官深邃,浑身散发着不易亲近的高冷雌虫,此刻正在无奈的喂着身上的雄虫吃水云灵果的,就是他的雌父洛景淮,当然,现在是叫景淮·赫士列特。 忘记说了,现任虫帝的名字叫曼德安·赫士列特,他的雌君是上任帝国元帅景淮·赫士列特。【你现在阅读的是 】 7、吃狗粮 南书瑟尔进来,就朝着两只虫叫道:“雌父、雄父。” 景淮看见南书瑟尔叫他,应了一声,然后皱着眉朝着赖在身上的雄虫说:“曼德安,你起来!” 而曼德安好像没听到,依旧赖在景淮身上,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头一撇,“不要。” 这只在官员面前风度优雅的虫帝,现在任性的像只小虫崽。 景淮无奈,原来南书基因还未修复的时候,曼德安做事有条不紊,他还以为曼德安变成熟了,结果,等到南书一好,他又原形毕露了。 只不过,他也心甘情愿的宠着。 南书瑟尔看着眼前卖狗粮的两只虫,内心毫无波动,毕竟他也是要有雌虫的虫了,要大度。 景淮轻轻拎起身上的雄虫,然后把他放在软榻上,才站起身来向南书瑟尔走去。 景淮拉着南书瑟尔的手一起坐到椅子上,坐在软榻上的曼德安背对着两只虫,双手环臂,双腿盘膝,扬起下巴,说:“阿淮,这次没有三天你哄不好我。” 景淮笑了,皎如明月,但是没有理会曼德安,而是继续询问南书瑟尔近来的事。 曼德安没有听到景淮和他说话,语气又加深了,“这次至少要五天!” 景淮还是没和他说话。 曼德安皱眉,没有忍住,悄眯眯的扭过头去看,结果看见他们两只手握在一起。 曼德安立马下榻冲过去,把他们的手分开,然后把他的手放在景淮手里,十指紧扣。 “不准!”曼德安说的没头没尾。 但是景淮一听,却好笑的说:“那是你的虫崽。” “我的虫崽也不准,你是我的。”说完,曼德安又觉得不够完整。 “让他和自己的雌虫握去。” 南书瑟尔第一次在这个时候可以反驳,而不是一直沉默。 “我要有雌虫了!”平淡的语气掩饰不了藏着的兴奋。 曼德安听到后,一串反问堵住了南书瑟尔的嘴,“你现在握着他的手吗?抱着他吗?能亲他吗?” 说完,曼德安就冲着景淮的脸一口亲上。 “你什么都不能!”曼德安得意的说。 自从南书基因修复好了之后,曼德安就认为南书占了他这么多年,让他们两个不能好好在一起做浪漫的事,看南书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景淮无奈的看着霸占着自己的雄虫,为他打起了掩护。 “南书,是哪只雌虫,我认识吗?” 南书瑟尔点头,“是阿德莱特·普利斯特。” 景淮了然,“是他呀,他很不错!” “能在不到二十年内登上元帅的职位,尤其是没有家族支持的情况下,很不容易,很优秀。”景淮少有的做出评价。 曼德安突然插一句:“是在阿南九岁时救了他的那只雌虫吗?” 南书瑟尔点头,“是他。” 曼德安突然戏谑的说:“阿南是在以身相许吗?” 景淮一听到阿德莱特救南书瑟尔的事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变了。 曼德安刚戏弄了南书瑟尔一句,就看到景淮脸色不对。 然后紧紧的抱着他,额头相互抵着,发动了精神链接。 看不见的信息素散发,包裹着景淮,他的精神力毫无阻挡的进入了景淮的精神观里,平复着他的波动。 南书瑟尔看到这样的情况连忙走出宫殿,开启了防护罩。 宫殿内,曼德安的精神幻化物冲过倒塌的建筑,没有一点停留,因为他知道,就算景淮发病,他也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你现在阅读的是 】 8、醒了 曼德安抱着在精神观里四处破坏的雌虫,不停的对他说:“阿南没事,他出壳了,阿南也没丢,他在,有虫把他带回来了。” 南书瑟尔在宫殿外站着,长身玉立,但是在格雷总管的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焦急。 大概过了一个星时,宫殿门的装置被触动,南书瑟尔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宫殿内,曼德安握着景淮的手,躺在软榻上。 曼德安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脸上,显得他格外脆弱。 景淮睡着了,但是眉头舒展,神情放松,显然被曼德安好好安抚过。 曼德安招手让南书瑟尔过来。 他把景淮的手放在南书瑟尔手上,心里有些酸涩,但是他知道,现在景淮最需要的不是他,而是南书瑟尔安全的气息。 但是傲娇的雄虫不会把这些说出口,他只是说他要去洗漱一下。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不能让景淮看到他这么不华丽的外表。 南书瑟尔却知道,雄父是不想让雌父担心。 不到十星分,曼德安就出来了,因为雌虫恢复力惊人,如果他出来的晚一些,景淮就醒了。 如果景淮醒了却没有看到他,一定会担心的,曼德安一向把自己看得很重要,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曼德安走过来,握住景淮的另一只手,他是一只好雄虫,不会在雌虫生病的时候乱吃醋。 好吧,也有那么一点点。 只要景淮醒来,给他来一个亲亲,他就不吃醋了。 南书瑟尔就看着他的雄父,从出来到现在,已经亲了他雌父不下三十次,这时候在第十二次摸他雌父的脸。 南书瑟尔觉得,今天中午他可以不吃饭了。 又过了一会儿,景淮长睫颤动,瞬间睁眼。 景淮紧了紧握着曼德安的手,然后问南书瑟尔:“南书,刚才吓到了没?” 南书瑟尔摇头,完全没有看到曼德安生气的表情。 南书瑟尔对景淮说:“雌父,我回房间里休息一下。”就不在这里做电灯泡了。 景淮点头,显然听出了南书瑟尔的弦外之音,他放开握着南书瑟尔的手,对他说:“那南书先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去找你。” “好。”南书瑟尔说完,和曼德安道别后就走了。 软榻上,曼德安看着景淮转过头来看他,冷哼一声,把身子背过去。 景淮看着曼德安背对着自己,缩在他的身侧,哄了好半天,结果他一声不吭,探过头去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他亲了亲曼德安的额头,没再说话,他知道他是累了。 景淮抽出自己被曼德安枕着的胳膊,坐起身来,又拍了拍因为找不到他睡得不安的雄虫。 看到雄虫又睡熟了,景淮给他盖上一层薄被,就下了榻。 景淮走出宫殿门,吩咐候在门口的格雷总管,“如果雄主醒了,通知我一下,我在小殿下的房间里。” 格雷总管微微俯身,应答道:“好的。” 景淮走到南书瑟尔的房间,敲了敲门,“南书,雌父可以进来吗?”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南书瑟尔听到雌父的声音后,书都没有合上,就过去开门了。 南书瑟尔的房间很简约,一点都不像雄虫的房间。 曼德安的房间里全是毛绒绒的玩具。 南书瑟尔让景淮坐到床上,还给他的身侧放了被子,让他靠着,弄得景淮哭笑不得。 然后,南书瑟尔又搬了一个小椅子,坐在景淮跟前。【你现在阅读的是 】 9、交谈 景淮的长相偏向异域风格,五官深邃迷人,当他望着你的时候,好像你就是他的全部。 只不过看了景淮这么多年的南书瑟尔只能感觉到温柔,入眼的是一片无垠的大海,藏的下他所有的烦恼。 还有,他知道,景淮的眼里,只有看雄父的时候,是闪着星星的。 景淮把被子放回衣柜,然后搬了把椅子和南书瑟尔并排坐着。 他看着南书瑟尔,边比划着,边说:“南书,你知道吗?你刚取出来的时候,比一般的雄虫蛋要小,而且蛋壳上的虫纹都是浅浅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我那时候担心极了,生怕你…破不了壳。”景淮的声音略带停顿。 “但是真的分外幸运,你有一个很好的雄父,虽然按他的说法,你只是附带的。”景淮说起曼德安的时候,眼底泛起了细碎的星光。 “我和你雄父的缘分,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他比我大,我破壳的时候,是他看着我破的,那个时候,他就抱着我说,‘这是我的雌虫,一辈子只有一只的那种。’” “周围的虫都笑了,没有一只虫把他说的话当真。” “可是他做到了。”景淮认真的说着他和曼德安的故事。 “在他到了匹配的年纪,我还没有成年,所以虫都在劝他,先收个雌侍,雌君的位置可以给我留下。” “但是他没有,他硬生生的挡住了帝国所有的压力,等到了我成年。” “我和他刚登记的时候,恰巧第七星域暴动,我和他的婚假还没有过完,就返回军部了,那场暴动整整两个星年才平息下来,那时候,他整整等了我两星年。” “后来我怀你的时候,不小心掉到黑洞里,三个星月后军队才找到我,在这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虽然几经波折,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违背他的诺言。” 景淮说完,看着南书瑟尔说:“所以,南书,你想好了吗?” “是不是要和阿德莱特过一辈子?你是不是能承担起雄主的责任!” “南书,在这个世界里,虫民们对雄虫总有一种特殊的偏爱,雄虫们的很多不合法的行为他们都可以包容,但是我希望我的虫崽,可以是这个世界里不一样的那只。” “雌父只是想让你认真的做出这个决定,而不是屈服于匹配中心的命令。” “如果不是你愿意的,那我宁愿你不要给他希望。”不要给了他希望之后,再给他绝望。景淮的眼里满是无奈。 他在军部的时候,就看到有不少雌虫为了他们眼中的爱情登记,又因为星律回不到他们热爱的战场,最后更是因为虫崽,无奈的屈服于雄虫。 一个爱情,一个法律,一个亲情,让雌虫连委屈都得偷偷藏起来。 “不会。”南书瑟尔话语坚定。 “如果匹配的不是阿德莱特的话,我最近就会离开帝都星,去星域边境。”说完,南书瑟尔望着景淮的眼里满是抱歉。 随后,他的话语更加坚定,“但是,匹配的是他,我想让他做我的雌君。” “我唯一的雌君。”南书瑟尔话声坚毅。 景淮笑着,“我并不是想要南书现在就给我答案,我只是想让南书认真思考一下。” “还有,你的保证,需要让时光来检验,我说了不算。” 然后,景淮拍了拍南书瑟尔的脑袋。 “最后,南书瑟尔小少爷,我要批评一下你,不要以为练了两星年,你就能和星兽抗衡了,星际边境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做饭 景淮批评了南书瑟尔几句,就和他一起回了宫殿。 虽然景淮吩咐了格雷总管,但是他还是想让曼德安醒来的第一眼看到他。 回去了没多久,曼德安就醒了,景淮亲了亲他,然后哄了好半天。一个想让哄,一个愿意哄。 最后,曼德安又赖在景淮的怀里,说出了一大堆不合理的条约。 景淮笑着应道,然后盯着他的肚子对他说:“洛安不饿吗?”洛安是景淮对曼德安的爱称。 曼德安愣住了,好像真的饿了。他抬头,委屈的说:“饿了。” “饿了就放开我,不放开我,我怎么给你做饭。”景淮含笑说道。 曼德安想了想,还是没有放开景淮,他摇头说道:“我和你一起做!” 景淮揶揄道:“是去帮忙,还是捣乱呀!” 曼德安搂着景淮,“阿南也去帮忙。” 南书瑟尔没有拒绝。 景淮看着两只雄虫,无奈感剧增。 三只虫走进厨房,景淮走到储物柜前,拿出准备要用的食物后,他就看见两只雄虫呆呆的愣在那里。 他拿起两棵绿棠菜,看着曼德安和南书瑟尔,“要择菜吗?” 曼德安接过绿棠菜,“怎么择?” 景淮看着接过绿棠菜择菜的南书瑟尔,对他说:“看南书怎么做!” 比起手把手的教曼德安,还是填饱雄虫的肚子更重要。 曼德安听到后,看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站在水池旁,手里握住绿棠菜,从最外边的菜叶一片一片往下摘下。 等到南书瑟尔择完菜,曼德安连忙占领了水池边的位置,他照猫画虎的择菜叶,但是却将菜叶择成一条一条的。 曼德安看到这样的情况,扭头问景淮,“我和阿南的动作都一样啊!” 景淮看着曼德安手里的菜,无奈的接过,然后把他推到南书瑟尔那里,说:“你们去做甜点吧!” 南书瑟尔看着景淮,想到了自己家里厨房某段时间里出现的不明黑色物质,心里心虚了一下,觉得做甜点挺好的。 曼德安跑去储物柜,招呼南书瑟尔过来,“阿南,做甜点要拿什么东西?” “瑆咕蛋、糖、星珞奶、木糖醇、还有碧瑫面粉。”南书瑟尔边走过去边说。 “阿南,你好棒啊!”曼德安说完,又拿着一颗糯桉蛋对南书瑟尔说:“这是瑆咕蛋吗?” 南书瑟尔接过糯桉蛋,放了回去,然后拿出一颗瑆咕蛋,“这颗才是瑆咕蛋。” 曼德安看着两颗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它们有什么不同。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南书瑟尔已经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出来了。 南书瑟尔把瑆咕蛋的蛋黄和蛋清分离,然后把蛋清里加上了糖。 曼德安一看到这个,积极的说:“我来!我来!” 南书瑟尔给曼德安示范了一下,就将碗给了曼德安,然后他又把蛋黄里加上糖,开始搅拌。 搅拌完,南书瑟尔扭头去找曼德安,结果看到曼德安衣服上、脸上,都是没搅拌好的蛋清。 曼德安看到南书瑟尔找他,连忙把碗往南书瑟尔怀里一放,然后就去找景淮求安慰了。 南书瑟尔接过剩下的活,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模具放进了烘焙箱里。 这时候,景淮招呼着南书瑟尔,“南书,吃饭了。” “好。” 然后南书瑟尔给烘焙箱设定好时间,就出去了。 餐桌上,曼德安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坐在椅子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回复 还没有开动,曼德安就对刚坐下的南书瑟尔说:“阿南,明天我要和你雌父去度假了,要是没事的话,你等会儿就回去吧。” 南书瑟尔疑惑的问:“明天是什么日子?” 他想着,雌父雄父的登记纪念日过去了,第一次相见纪念日也过去了,在一起的纪念日还不到…… 那么,明天是什么日子? 曼德安摇着头,“当然是庆祝你有雌虫的纪念日了。” 所以?他有雌虫了,他们庆祝什么? 曼德安一看南书瑟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说:“你大哥有雄主,你二哥有雌君,以前就你没有,你来的时候,我也不能不让你来。” “现在你要有雌君了,当然不会来打扰我和你雌父的二虫世界了!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嘛!”说着说着,曼德安的语气兴奋起来。 景淮也在看着,没有阻止。 南书瑟尔看着曼德安兴奋的演说,突然感觉他是阻止牛郎和织女相见的王母娘娘。 “噢,知道了。”南书瑟尔说话恹恹的。 吃饭的时候,南书瑟尔只吃自己跟前的,曼德安也只吃自己跟前的。 因为南书瑟尔喜欢吃辣一点的菜,曼德安喜欢吃甜一点的菜。 而景淮知道他们的喜好,摆在他们跟前的都是他们爱吃的菜。 景淮是虫族少有的可以和雄主一起上桌吃饭的雌虫。 在虫族,只要是雌虫,不论什么身份,没有雄主准许,都不能上桌吃饭,只能侍候完雄主后再吃。 甚至雌侍,都不能在雄主用过的餐桌上吃饭。 现在的虫族经过改革,雌虫的待遇已经好转了不少,比如说婚姻制里的雌奴制已经被取消。 所以,现在看着好脾气的曼德安手腕也十分强硬。 吃完饭,南书瑟尔就被撵走了。 按照曼德安的说法就是,他们都要收拾东西去旅游了,他也应该回去准备东西去迎接他雌虫。 两只虫看着南书瑟尔走了,景淮搂着曼德安问他舍得吗? 曼德安往景淮脖颈里一埋,没有回答。 南书瑟尔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回去了。 回去后,南书瑟尔去了书房,刚抽出一本书打算看的时候,终端响了。 南书瑟尔急匆匆的放下书,点开了终端。 果然,阿德莱特回复了。 「洛殿下,我刚从虫洞里穿梭出来,没看到您的消息,很抱歉让您等待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我在第七星域的穿梭虫洞外,还有两星天,我才可以回到帝都。」 「很抱歉,需要您再等两星天!」 南书瑟尔看见了阿德莱特的消息,连忙回复道:「不着急,再等几天都行,你过虫洞的时候小心点。(><)」 阿德莱特刚下军舰,就看到南书瑟尔给他回了消息,还解释了他为什么没回他。 阿德莱特看了看时间,发现离雄虫发过消息已经过了八个星时了。 他忐忑的发了消息过去。 但是没过一会儿,雄虫就回了消息,一点都不像军部其他雌虫说的脾气不好。 他会关心他,在乎他,还撒娇,阿德莱特看着最后的颜文字想着。 南书瑟尔没一会儿又收到了阿德莱特的消息。 「谢谢洛殿下关心,穿梭虫洞经过多星年检验已经十分稳定,不会出问题的。」 南书瑟尔按了几下,又发了一消息过去。 「好吧(n_n),那,我在帝都等你!」 「(˙︶˙)」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发的消息,手指微动。 「好。」 「那我去登军舰了,明天再给你发消息。」 不着痕迹间,阿德莱特换掉了对南书瑟尔的敬称。 「o(≧≦)o」 …… 接下来的两星天,每到这个时候,两只虫就会在终端上发消息。 每天不间断的问候,是他们聊天的开始。【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见面 经过两星天,南书瑟尔成功的让阿德莱特换了一个对他的称呼,虽然不是南书瑟尔最想要的,但是一步一步总会得到的。 而南书瑟尔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说出来的话,阿德莱特会无条件满足,因为这是他的要求。 时间总在弹指之间走过。 两星天时间里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都有说不完的话。 今天是第三星天,南书瑟尔像往常一样,洗漱、锻炼、吃饭、看书。 但是在他吃完午饭,要吩咐何管家准备飞行器的时候,才发现,何管家已经功成身退,去第四星域a-615行星休假去了。 南书瑟尔说话的声音一顿,开始反思自己。 好像在这个星际,他变了,虽然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部分,但是还是有点不妥。 即使他已经计划不去星际边境了,打算在这里生活到老,但是被雌虫宠出来的习惯需要改一改了。 毕竟以后雌虫要和他一起生活,雌虫是用来爱的,而不是让伺候他的,而且,他也舍不得让阿德莱特来伺候他。 南书瑟尔将这条信息发到终端备忘录里,这是他需要改正的地方。 南书瑟尔想,环境对虫的影响太过严重了,即使他生活的地方已经算影响很小的了,但他还是有了吩咐虫的习惯了。 记录了信息以后,南书瑟尔上了楼。 改正是以后的事,但和阿德莱特见面是现在的事。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明亮的蓝色衬衫,又拿出了一身暗蓝色的西装,抽出一条灰色领带系在脖子上,边系边想着以后他和阿德莱特在一起互相系领带的场景。 人靠衣装马靠鞍。 虫也和人差不多,但是虫族的寿命有三百岁,只有最后十年才会显老态。 虽然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相差十几岁,在虫族算不上什么,但是换一件衣服让他显得更成熟,和阿德莱特更般配,不是更好吗? 南书瑟尔穿好衣服后,把七曜星石放到衣领里,又理了理袖口,就向仓库里走去。 今天是阿德莱特回来的日子,他要去接他,顺带逛个街、吃顿饭,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去登记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南书瑟尔期待和阿德莱特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 仓库里,十几辆豪华的飞行器停在平地上,南书瑟尔选了一辆显眼的飞行器。 这是他和阿德莱特第一次见面,当然要好好准备。 南书瑟尔登上飞行器,用终端给帝都军舰发射场发送申请,他要去接阿德莱特。 等申请通过后,南书瑟尔在飞行器上设置路线,飞行器就飞向帝都军舰发射场。 明明帝都一个星年里天气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但南书瑟尔总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十多星分后,飞行器毫无阻挡的进入了军舰发射场,停在军舰传送门不远处。 南书瑟尔没等多久,就有一艘军舰从传送门出来,停在发射平台上。 舰门被打开,阿德莱特从军舰上走下来,标杆般挺直的修长身材,冷白色的肌肤,冷峻的脸,还有战场赋予的特殊气质。 阿德莱特看见了飞行器,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在意。 他打开终端,给南书瑟尔发消息,说他回来了。 昨天南书瑟尔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在阿德莱特发消息的时候,南书瑟尔从飞行器上走下来,走到他跟前。 南书瑟尔拿出九朵空蝉花递到阿德莱特眼前。 虽然阿德莱特不认识他,但是他的面孔却早已刻在南书瑟尔的脑海里。 “阿德莱特,喜欢这个惊喜吗?”清越的声音在阿德莱特耳畔响起。 空蝉花,五朵花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有市无价,重要的是它有一个美好的花语,很高兴在最美的时光遇见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回家 阿德莱特听到询问后立刻抬眼看去,明明匹配后,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是他们都一眼认出了对方。 阿德莱特银蓝色的眼眸里,是炽烈的不含杂念的情愫,他低声道:“洛先生,谢谢你!” 阿德莱特很感谢他,感谢他为他做出的一切,即使他知道雄虫的目的可能不纯。 但是,雄虫的做法,让他觉得就算以后他的价值没有了,或者他又有了新的雌虫,他也还有回忆在。 南书瑟尔不知道雌虫心里在想什么,可明明是平平淡淡的声音,落在他耳里,却热的让他耳朵发痒。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即使眼神再明亮,也掩盖不了接连三星天奔波的劳累。 南书瑟尔删除了所有计划,现在他只想让他休息,他拉着阿德莱特的手走到飞行器上。 阿德莱特被握得有些忐忑,不知道雄虫为什么对他这样好,可他知道,看到雄虫的第一眼,他这一生就栽了,栽的心甘情愿。 阿德莱特坐在座椅上,柔软又不失力道的手好像还在手中握着,另一只握住空蝉花的手握紧又松开。 握紧是怕惊喜消失,松开也是怕惊喜消失。 “洛先生,我真的很惊喜!”低哑的声音又一次回响在南书瑟尔耳侧。 南书瑟尔看到阿德莱特的动作,听到他说的话,却不敢看他的眼,他怕自己会失态。 不知怎么,他想到以前在野史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 暗历十三年,有一只虫,位高权重。 偶然间他得到了一个玩具。 那个玩具简直是贴着那只虫心尖儿长得。 他给那个玩具所有,甚至还会放下身段去哄那个玩具。 虫民们都觉得那只虫被迷昏了头。 可后来,那个玩具舍命救了那只虫,自身缺了一条腿。 可那个玩具没有在意,甚至还满心欢喜,因为那只虫没事。 可那只虫却说:“一个玩具而已,废了就废了。” 再后来那个玩具有一个新的主人。 而那只虫却守着玩具的衣服, 夜不能寐。 ——《帝国暗历野史》 …… 暗历时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是一个本能都能被压制的时代,雄虫被当作玩具,雌虫只为欲望。 南书瑟尔看了一眼阿德莱特。 幸好,他们没有处在那个只有掠夺的时代,幸好,他们也不是故事的主人公。 他们会相爱,也会相伴到岁月的尽头。 飞行器向家里飞去,早在来之前,回家的路线已经设定好了,现在只要启动,飞行器就会回家。 飞行器不大的空间里,两只虫默默无言,可神奇的是,没有尴尬。 在南书瑟尔眼里,和喜欢的虫在一起,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洋溢着爱情的味道。 没多久,飞行器停在了别院的后院,南书瑟尔领着阿德莱特走到房间里。 边走边说:“急忙赶回来,肯定累了吧!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谈我们的事。” 说完,南书瑟尔不等阿德莱特拒绝,把他带到卧室。 阿德莱特看着那只雄虫做着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想要帮助他。 可南书瑟尔把阿德莱特推得坐在床上,让他待会儿,他去给他抱一床被子。 阿德莱特听到后连忙拒绝,说告诉他地方,他自己去拿就行。 这种事情不是雄虫应该做的。 南书瑟尔却按住阿德莱特的肩,不让他起来。 阿德莱特觉得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明明力气不大,却重的让他起不来。 南书瑟尔眼神专注的盯着阿德莱特的眼,黑色的瞳孔映在银蓝色的大海里。 他说:“阿德莱特,你是我一生的伴侣,不是单纯的匹配者。” 说完,南书瑟尔问:“你知道什么是伴侣吗?” 阿德莱特摇头,伴侣一词他从未听过。 南书瑟尔笑着道:“伴侣,是要陪伴我一生的雌虫!”【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我想给你抱 阿德莱特抿唇,发间的触角又忍不住在跳动,南书瑟尔专注的说着纯情的话,总是让他受不了,“可是,《雌虫守则》上规定,雌虫看到雄……” 话还没有说完,南书瑟尔的手指抵住他的唇,“那守则上有没有说雌虫要听雄虫的话呢!” 阿德莱特没有说话,守则上面有说,但那是说雌虫要听雄主的话,不过他想到他们的事,也没有反驳。 南书瑟尔笑了,“所以,你要听我的话,是我想给你抱的!” 不止想给他抱,他还想抱他。 再说,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让阿德莱特盖着自己的被子睡觉,这样,就相当于是他抱着阿德莱特在睡觉了。 南书瑟尔柔情的视线盯的阿德莱特扛不住。 这是阿德莱特第一次和雄虫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南书瑟尔看着这样子的阿德莱特,和他在视频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眉眼弯了弯,然后起身,搭在阿德莱特肩上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垂。 阿德莱特的身体瞬间一僵,南书瑟尔想,手感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南书瑟尔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起身出门,去自己房间里拿被子。 客房里,阿德莱特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他是应该站起来在门口等候雄虫,还是听雄虫的话,在这里待着。 可还没等到阿德莱特思考清楚,南书瑟尔就抱着被子进来了。 阿德莱特连忙放下手中紧握着的空蝉花,起身走到门口,“洛先生,我来吧。” 看着雌虫眼中的不赞同,南书瑟尔却没有在意,径直把被子放到了床上。 他想为自己的雌虫做事,但是,这对于深受虫族教育的阿德莱特来说,却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要从小事上开始转变,让阿德莱特慢慢适应。 但是,站在门口的阿德莱特身体却僵硬的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雄虫不和他说话了。 他按照《雌虫守则》上说的,立马跪在了地上,肩膀放松,腰间向下弯,露出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这是一个最令雄虫满意军雌的姿势,很能激起雄虫的征服欲,只是这个动作只能做给雄主。 阿德莱特却这样做了,不只是因为雄虫为他做的那些事,让他满心眼里都是他。 还有,再过几个星天,他们会被强制登记,一辈子也不能分开的那种。 于私,他跪的心甘情愿,于公,他更没有选择的权利,跪,只不过是晚几星天的事,而他只不过是让这时间提前了。 这便是雌虫的卑微,雄虫一丁点儿奇怪的举动,都会让雌虫揣摩半天,然后忐忑不安着。 南书瑟尔把被子放到床上,正准备和阿德莱特说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他跪在地上。 南书瑟尔急忙走过去,把他拉起来,阿德莱特不敢让雄虫用力,自己顺着力道站了起来。 南书瑟尔有些心疼,“怎么跪下了?” 可话落到雌虫耳中却像是在指责,阿德莱特咬唇,“是我自作主张。” 南书瑟尔这才发现他们的思路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 他无奈的说:“你站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七曜星石的回忆 南书瑟尔吩咐让阿德莱特站好。 阿德莱特不知道站好的标准是什么,又怕雄虫不高兴,只好立马站成军姿。 南书瑟尔有些无奈的看着阿德莱特的动作,但是没有办法。 只是伸手,一边开始解他的军装,一边对他说:“我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雄虫,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盯着我,怕我吃不了苦,怕我受一点儿伤害…” 当南书瑟尔脱下军装将手伸向衬衫的纽扣时,却发现阿德莱特的眼中有微弱的抗拒,藏在发间的触角也直立起来。 南书瑟尔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询问:“怎么了?” 阿特莱特喉咙滚动,“很丑,不要解开。” 南书瑟尔却摇头,“你哪里都不丑!” 南书瑟尔原本打算给雌虫脱了衣服,让他睡觉的。 可看着雌虫不自信的样子,他想他需要把事情告诉他一下。 不然,雌虫的举动会让他心疼的。 南书瑟尔继续解着衬衫,阿德莱特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就算知道,有的雌虫因为不小心被雄虫看到他们身上的虫纹而被休弃。 南书瑟尔解开衬衫,繁密的虫纹已经在阿德莱特的身上遍布,除心脉处还有一点儿未被侵占外。 暗色的虫纹配上冷白的肌肤,第一眼看上去确实渗人的很。 南书瑟尔手指轻颤,摸上了虫纹密集的肌肤,这些虫纹密集的地方都是以前受过伤,又在雌虫自我恢复过程中,被侵蚀的。 他感到心疼和后悔,心疼他受过的伤,后悔自己没能早些去找他。 他一处处抚摸,很快便摸到了阿德莱特的肩膀上,那处虫纹很密集,甚至能摸到一道不浅的伤疤。 他想,那个时候他一定伤很重,就连雌虫这么强的恢复能力都能留下伤疤。 南书瑟尔踮起脚尖,吻了吻那处伤疤,吻得很虔诚。 嘴下的身体肌肉紧绷,南书瑟尔离开他的身体,给他系上纽扣。 他边系边对他说:“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阿德莱特摇头,“不疼。”已经习惯了。 而且伤疤是军功留下的痕迹,是追求雄虫留下的痕迹,是他的荣耀!只不过是雄虫不喜欢、甚至厌恶的荣耀。 “可我心疼你,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南书瑟尔抬眸看着他。 阿德莱特点头,“好。” 南书瑟尔看他应了,笑了笑,然后伸手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七曜星石解下,放到阿德莱德眼前,“你还记得它吗?” 泛着莹莹紫光,闪现细碎银色的七曜星石出现在阿德莱特的眼前,他脑海中浮现的记忆和雄虫讲的话串联起来。 “十六年前我偷偷躲开了护卫,跑了出来,那时候因为看不见,一路上磕磕碰碰的。” 阿德莱特想起,他当时看到的那只小虫崽,就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上面满是黑印。 “那时候我才九岁,还不会散发信息素,或者说,在其他虫民的印象中,不会有雄虫会一只虫出来,所以没有虫来帮我。” 阿德莱特记得那只小虫崽,一只虫孤零零地站着,他一时间想到以前的自己,就过去哄了哄他。 南书瑟尔也说到了这里,“就在那时,你出现了,你半蹲下来问我,‘怎么了小虫崽?一只虫在这儿?’” “你好像是怕我想到不好的事情,连我雌父在哪里都没有问。那时候,你就像是一道光射进了我黑暗的世界里。你看见我没有回答,便抱起了我。” 阿德莱特并不知道他给小虫崽带来怎样的影响,他那时候只是想抱抱他。 南书瑟尔继续说着,“你好像从来没有抱过虫,动作僵硬的很,可我却感觉到你在很努力的放松肌肉。” “你带着我去买了甜点,我看不见形状,可吃到口中却很甜,自那以后,我便爱上了甜点的味道。” 阿德莱特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是雄虫,给买的是亚雌喜欢吃的。 “可我印象最深的是你滑到我脸上的鲜血,粘粘的,可很好闻,那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吗?” 阿德莱特正在回忆那时候的事,突然听到南书瑟尔问他,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血液中蕴含着的信息素最浓。 “可那时候我在想,若是我不在,是不是你就不会受伤了!” 阿德莱特道:“不是你的原因。” 现在他低头看南书瑟尔,眼神很柔和,南书瑟尔是第一个会关心他会不会受伤的虫,在其他的虫的眼中,他是战神! 而战神,是不会受伤的! 南书瑟尔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听见了虫民们四处逃窜喊叫的声音,听见了星兽在咆哮,听见建筑与星兽相碰,发出的巨大震响。” “明明看不见,可从听觉也感觉到,那是一片硝烟的战场。” “我还听见了你翅翼划过空中的声音,你把我带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让我好好待着,可临走时又怕我会闹,给了我这颗七曜星石。” 说完南书瑟尔,举起那颗七曜星石晃了晃。 “我想叫住你,可是我不能,当你抱起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只军雌,你的职责就是守卫这个帝国,所以,我不能!”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的职责是守卫我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叫住你,不让你去面对星兽。”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差,你现在的职责就是喜欢我。”南书瑟尔说着插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我很听话的在那里等着你,可是我等到雌父雄父都过来了,你还是没有回来。” 南书瑟尔抬头在阿德莱特的脸上咬了一口,很轻很轻,“你说,你是不是一只渣虫!” 阿德莱特听到后慌忙解释,“洛先生,当时我去找你了,可是那时候是先去做了报告耽误了很久,回来后又没找到你,非常抱歉!” 阿德莱特说话时带着深深的歉意。 对于雄虫对他的定义,他没有反驳,把雄虫丢在那里,就算不知道他是雄虫,可他确实没有管他,他确实是一只渣虫。 南书瑟尔看着他满脸歉意,亲了一口刚刚咬过的地方。 “我不想听到你对我这么疏远的称呼,不想听到你的抱歉,我也不介意你是一只渣虫,但是你只能渣我!”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德冷白的肌肤,因为刚刚的举动泛起了粉红,慢条斯理的说。 南书瑟尔退后一步,右手抵胸,左手竖起,比着奇怪神秘的手势,他盯着阿德莱特,目光坚定。 “我南书瑟尔,以虫神名义在此起誓,我一生不会有第二只雌虫,此生,唯爱阿德莱特·普利斯特!” 南书瑟尔说的时候,阿德莱特想出声阻止他,可南书瑟尔却拦住了他。 虫神之誓是虫族最神圣的誓言。 但是从来没有雄虫会发虫神之誓,只有雌虫。 可雌虫发虫神之誓的时候,会被雄虫嫌弃背上的翅翼,久而久之,虫神之誓也成了一个传说了。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眼里是不可置信,是雄虫不合常理的意外,更是感动。 阿德莱特嗓音有些低哑,“我相信你!” 南书瑟尔看着他应了,又趁机要求,“那你以后不要向我下跪好不好?我心疼。” “好!” 南书瑟尔得寸进尺,“那现在我想和你一起睡觉,可以吗?”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迷得点点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不然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 南书瑟尔看到他答应了以后,眼神亮了,他的私心实现了,幻想也实现了。 现在,他要和阿德莱特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心上虫。 “我们明天去登记吧!”南书瑟尔想给他一个承诺。 “好。”阿德莱特现在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 两只虫躺在床上,床只是一张略大一点的单虫床。 两只成年虫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身体上的接触,弄得两只虫心情有些紧张。 两只虫都以为自己会因为和心上虫睡在一起,睡不着,可万万没想到他们都睡得很沉。 睡梦中,南书瑟尔冥冥中感觉到,如果不抓住身边的虫,他就会消失。 所以南书瑟尔整只虫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贴在了阿德莱特的身上。 而阿德莱特则感到胸口很闷,但是并不是很难受,再加上虫族的直觉也告诉他没有威胁,所以他继续沉睡了。 帝都的天气运行系统一直在运作,下午温和的阳光降下,又升起了繁星点缀着的夜幕。 房间内,透明的玻璃感应到夜幕来临,然后自动切换到夜景模式,窗外的星光洒了进来。 照在两只虫身上,分外和谐。 他们一夜好眠。 第二星天,清晨五星时。 阿德莱特被生物钟叫醒,因为昨夜被雄虫的信息素包裹着,一直被精神风暴摧残的精神观竟然一夜都没有动静。 这效果,比喝了十瓶精神安抚剂都要好使,怪不得所有雌虫都向往和雄虫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本能。 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雄虫,眼神一片宠溺。 他怕雄虫被惊醒,一动都不敢动,就连每星天必须做的晨练都推掉不做了。 果然,面对雄虫时,任何雌虫都毫无原则可言,他也是。【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亲吻 六星时的时候,南书瑟尔醒了。 一醒,他便发现身下贴着的是一具成熟有力的躯体,他有些怔愕,手上却不自觉地按动了两下。 结实有韧劲,肌肉却不夸张,一定锻炼了很久,不是练身房能练出来的。 然后他想起了这是阿德莱特,他抬头,入眼的是一双银蓝色的眼眸。 阿德莱特看着他按压自己的身体,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声音磁性,“洛先生,早安!” 银蓝色的大海中泛起点点波澜,看的南书瑟尔心脏狂跳。 他感觉指尖发烫,一翻身下来,回了一句:“早安!” 两只虫起床后,南书瑟尔要去浴室。 走到门口时,阿德莱特向他询问,“洛先生,请问我可以使用厨房吗?” 南书瑟尔扭头看他,“你是我的伴侣,是这个家里的另一个主人,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使用。” “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阿德莱特低声应到,“好。” 然后,南书瑟尔去了他房间里的浴室。 这边,阿德莱特也进了浴室,冲了一个战斗澡,嚼了一颗清洁胶囊,清洁了一下口腔,又从空间钮中取出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 一切完备后,阿德莱特去了厨房。 等南书瑟尔洗完澡下了楼,就看见桌子上摆满了菜,饭菜香气扑鼻。 他看到后,语气赞赏,“阿德莱特,你真厉害!” 不像他,是个厨房杀手。 阿德莱特没有说话,这是雌虫必备的技能。 他给南书瑟尔拉开椅子,“洛先生,先试一下,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南书瑟尔摇头,“你做的一定好吃!” 等他坐下以后,才发现阿德莱特还站着,甚至准备侍候他,他顿时想到了虫族的规定,有些头疼。 改变还是要慢慢来,但是,再慢他也不适应。 “你坐下来吃吧,我一只虫吃不完。” “洛先生,这不符合规定。”阿德莱特有些苦恼,他的雄虫总爱打破规则。 南书瑟尔摇了摇食指,笑得有些狡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坐到椅子上和我一起吃饭,另一个是坐到我怀里,我喂你吃。” 阿德莱特愣了愣,没有再提规矩,坐到了椅子上。他知道眼前的雄虫是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坐在餐桌上,阿德莱特也不敢夹菜,只是低头吃着碗中的米饭。 南书瑟尔看着他一阵发愁,他记得雌父不会如此拘束。 可南书瑟尔没有想到的是,景淮从小被曼德安宠着长大,曼德安甚至可以为了他抵抗整个帝国,守则什么的,两只虫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 但是阿德莱特不一样,他是平民出身,接受的是虫族最本土的教育,其中最重要的雌虫守则更是被牢记在心,让他有一点儿违背的地方就万分纠结。 南书瑟尔纠结了一会儿,就直接行动,把菜往阿德莱特的碗里夹,然后垒得高高的,对他说:“要吃完!” 阿德莱特看见南书瑟尔给他夹菜,握筷子的手紧了紧。 “谢谢洛先生!” 说完阿德莱特觉得不够真诚,拿起筷子给南书瑟尔夹了菜。 然后忐忑的看着他。 南书瑟尔很给力的将菜吃进嘴里,就算吃的是他最不喜欢的素菜,他还是吃的很开心,眉眼温柔的弯着。 “很好吃。” …… 这顿饭,吃的南书瑟尔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饭菜的味道自然是顶尖的,根据他收集的资料,阿德莱特的这门课程在军校时的成绩是a+。 而且,不只是味道,他还可以感觉到雌虫的心意,含有爱的心意。 但是,为了给自己的雌虫捧场,他已经吃得很尽力了。 可距离扫荡完一桌,还是有巨大的征程的,他发愁的看着桌上的菜。 南书瑟尔不着痕迹地吸了吸肚子,然后朝阿德莱特看去,“我吃饱了。” 阿德莱特听到后,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看着他。 大家都知道,吸肚子靠的是一口气,一说话气就散了。 说来也怪,就算他锻炼了这么多年,上辈子的八块腹肌还是没有回来。 身材只能算修长,要是吃多了,平坦的肚子没有一点遮挡,太大意了! 阿德莱特看见南书瑟尔吃那么多的时候就很惊讶,可看到南书瑟尔的举动后心里一暖。 南书瑟尔在照顾他,不要说他为什么知道的。 雄虫从来不会缺美食,如果他想吃,自然会有一大堆雌虫去帮他买。 阿德莱特突然做出了一个出格的举动。 他放下了筷子,走到南书瑟尔面前,蹲在他身边,然后伸手搭在了他肚子上,轻轻的揉了起来。 南书瑟尔也没在意自己的窘态,很是欣喜的看着阿德莱特的举动。 阳光明媚,穿过玻璃,洒在了阿德莱特头顶,配上他现在的动作,犯规啊! 揉了一会儿,南书瑟尔就让阿德莱特先去吃饭。 然后,南书瑟尔就看到了军雌的食量,速度极快却不显粗鲁,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果然,无论南书瑟尔在这个世界待了多久,他都不知道雌虫的饭量到底有多少。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吃完,双手搭在桌子上,“好吃吗?” 阿德莱特:“好吃。”你看着我的时候更好吃。 事实上,军雌的精神观被摧残的越厉害,对食品的味道感触越低。 阿德莱特又是常年经受精神风暴摧残,精神观破坏的厉害。 所以,不管味道多好,吃在阿德莱特口中,都是食不知味。 再加上大部分雌虫都不太爱享受,经常就是一支营养液应付了事。 而南书瑟尔对于营养液的评价,就是,营养丰富,战时必备,比上辈子的压缩军粮方便。 但是作为大吃货帝国的人,就算这辈子当了虫,那也不能忘本,天天一日三餐,菜品丰盛,营养液那是什么? 这一点很让他雌父雄父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一点儿和普通雄虫相像的地方了。 南书瑟尔奇怪的看了一眼阿德莱特,然后走了过去,眼神专注的看着他。 但手却不守规矩的钻进了阿德莱特的身上,摸着他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腹肌。 “真的没有鼓起来,你吃饱了吗?” 好像南书瑟尔只是奇怪为什么肚子没有和他一样撑起来,但事实上,他就是想揩油。 阿德莱特:“饱了。” 认真的回答了之后,南书瑟尔依旧没有把手拿出来,甚至指尖在腹肌上轻触重摸,使阿德莱特的身体紧绷。 南书瑟尔一个原因,是想摸摸这辈子长不出的腹肌,当然,更重要的是,看着阿德莱特耳红,有种特别纯情的感觉。 而且,你爱的人在你面前脸红,你能忍受了嘛! 南书瑟尔就忍受不了,所以他亲了上去。 南书瑟尔的手还是没有拿出来。 但是另一只手却从腰间往上,踮起脚尖,搂着阿德莱特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霸道的占有,好像巨龙找到了他的宝藏,不舍得离开。 几声细碎的声音,从阿德莱特的口中传出,他身体有些发软,快要站不住了。 南书瑟尔感觉到阿德莱特有些呼吸不过来,这才放开了他的唇。 但是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在唇上又吻了好几次,吻得唇亮闪闪的。 “你还好吗?” 阿德莱特没有说话,耳垂却红了。 南书瑟尔笑了笑,他发现了他爱耳红,而且只红耳垂,和冷白的肌肤相衬,好像鲜艳的红宝石。 他伸手捏了捏阿德莱特的耳垂,看着他被吻得红肿的唇,又想起了刚才的感觉,“那,我还能再吻你吗?” 阿德莱特睫毛颤了颤,没有拒绝。 南书瑟尔眉眼弯了弯,又吻了上去,像刚吃到肉的小狼狗,哦,不是像,他就是刚吃到肉,吻得又狠又急。 这次南书瑟尔发现,阿德莱特的身体在紧绷,不是错觉。 他发现后,赶忙离开阿德莱特的唇,有些紧张的问:“你不喜欢我吗?” 阿德莱特愣了愣,“没有。”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那你是不喜欢我吻你吗?” 阿德莱特的耳垂更红了,甚至触角也从发间直立起来,“没有不喜欢。” 南书瑟尔听到解释后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不知道该不该问,可看到阿德莱特疑惑的眼神,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你刚刚为什么…身体紧绷着?如果喜欢的话,不是应该放松的吗?” 阿德莱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 “我的感知敏感度是其他虫的两倍。” 至于刚才身子发软,所以南书瑟尔又一次吻他的时候,他身子紧绷着的事,阿德莱特还是没有说出口。 南书瑟尔没有想到,那个受伤后一声不吭,还能转身继续战斗的虫,敏感度居然是其他虫的两倍! 也就是说,一道普通的伤口在普通虫子身上没什么感觉,但却会让阿德莱特有砍到骨头的疼痛感。 其他的职业还好,可他的职业是军雌,受伤那是家常便饭。 南书瑟尔喃喃的说出来,“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阿德莱特听到他说话,摇头道:“不疼。”早就习惯了。 南书瑟尔不再提这个问题,怎么可能不疼,那只是骗他的话罢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性格遗传 南书瑟尔转移了注意力,有些遗憾的看着阿德莱特的唇。 虫族的恢复力实在惊人,原本红肿的唇现在已经消下去了,让他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不过想起刚刚的吻,薄薄的唇,冰凉柔软,口感很好,想吻! 他又想起阿德莱特的感知敏感度是普通虫的两倍,所以,他刚刚吻他的时候,他是喜欢的!南书瑟尔的眼神亮了! 不过现在不是吻他的时候,先登记,登记了之后有大把时间吻他。 所以南书瑟尔说:“那我们去登记吧!” 阿德莱特听到后愣怔了一下,有种惊喜来的太过突然的感觉,他手脚无措,“那我去换一件衣服!” “换上军装吧!” 阿德莱特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星网上说,雄虫不喜欢雌虫登记的时候穿军装,因为那样会给雄虫一种压迫,给他一种他是让雌虫养的感觉。 他不知道雄虫会怎么想。 南书瑟尔对阿德莱特解释道:“军装,是你的荣耀!是你守护我的荣耀!” “而且,在这个神圣的日子里,你不应该穿上代表你荣耀的军装和我登记吗?” 为了让雌虫更能接受,南书瑟尔接着说:“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穿军装的样子,它能给我安全感。” “所以,你要穿吗?” 阿德莱特喉咙滚动,“穿。” 两只虫一起上楼去换衣服。 明明是同时上的楼,可能是因为今星天的事情比较庄重,或者真的是安逸的有点久了,南书瑟尔下来的迟了。 等他下楼的时候,阿德莱特已经穿着军装站在楼下等他了。 在阿德莱特眼中,南书瑟尔一身暖白色的肌肤,细腻光滑,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白色西装,衬得他的身材十分修长。 一副精致的面容,加上常年身处尊位的气质,好像误入凡尘的天使,温润而泽,却随着向他走来,落入凡尘,变得真实。 南书瑟尔下来后,看着有些晃神的雌虫,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然后看着他的耳垂变红。 他有些感慨的看着,这么容易害羞怎么办呢?当然是占为己有啦! 他伸手拉住阿德莱特的手,向仓库走去,去登记后,就成了自家虫了! 仓库里的飞行器排放有序,唯独昨天开的那辆,被启动的光膜笼罩住,放在了一角。 南书瑟尔看见阿德莱特的眼睛注视着那辆飞行器,于是就向他解释道:“这辆飞行器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坐的飞行器,非常有纪念意义,我就用光膜把它罩住了。” “今天我们开那辆!”南书瑟尔指着昨天开的飞行器的旁边的一辆。 阿德莱特顺着南书瑟尔的手指,看向那辆飞行器。 飞行器通体是神秘的星空色,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能产生水纹一样的变幻。 这款飞行器不仅外表炫酷,而且实用性强,制作方专门邀请了军部的专家,一切规格全部按照军用强度准备。 这辆飞行器是七安集团出产的唯一一辆清河系列,价值一亿三千三百三十三万星币,号称史上最贵,没有之一。 就算是常年待在军部的他也有耳闻。 “今天登记完之后,我们之间的纪念品又多了一件。” 阿德莱特看了看雄虫,又看了看飞行器,虽然雄虫的举动确实让他心里一暖。 可是,他现在却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养的起这只雄虫了。 想了想终端里不计其数的零,又看了看那辆飞行器,大概,可以养得起?! 南书瑟尔拍了拍阿德莱特的肩,“走了,去登记了。” 阿德莱特回过神来,跟着南书瑟尔上了飞行器。 阿德莱特一上去先看着南书瑟尔坐好,然后到控制面板上设定好去登记中心的路线。 设定好之后,他就向南书瑟尔走去,两只虫坐到一起,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眼睛转也不转,他的朱砂痣马上就要养在他身边了! 南书瑟尔看上去只是在看着阿德莱特,但是就只是因为看着,什么都不做,让阿德莱特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于是,他开口问道:“洛先生要吃水果吗?”问完之后,他才想起飞行器上什么都没有准备。 可这是不应该的! 作为雌虫,他应该事先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阿德莱特心里一紧,忘记了南书瑟尔的吩咐,对南书瑟尔要下跪。 可南书瑟尔看出了他的企图,连忙阻止了他,明明刚刚他已经在欣赏阿德莱特脸上的懊恼的小表情,结果一不留神,他又要给他下跪!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问道:“阿德莱特,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南书瑟尔边问边让阿德莱特坐下。 阿德莱特的身体一僵,要下跪却又不敢跪,他忘记了雄虫不让他向他的命令,可雄虫的话确实有些惊世骇俗,让他不敢置信。 南书瑟尔有些抓狂,他按住阿德莱特的肩,两只虫的头相互抵住,呼吸融合,威胁道:“你要是再向我下跪,那我就和你一起跪!我说到做到。” 阿德莱特连忙拒绝道:“洛先生,不能这样做。” 南书瑟尔说:“那你向不向我下跪了?” 阿德莱特摇头,“不了。” 南书瑟尔吧唧一口亲在了阿德莱特唇上,“真乖。” 飞行器没一会儿就停在了帝都登记中心门口。 事实上帝都作为帝国中心,交通繁忙,虽然不会堵,但是速度慢是实实在在的。 可一个是因为他是雄虫,另一个是因为,繁衍是虫族的第一任务!去帝都登记中心的路巨宽。 虫民们往往也会避开去登记中心飞行器。 飞行器内,阿德莱特红着耳垂,无奈地对坐在他身上的雄虫说:“洛先生,登记中心到了。” 听到话后的南书瑟尔,有些不乐意的把手在阿德莱特的身上又摸了一把腹肌,然后才把手从衣服里伸出来。 他抬头看着阿德莱特耳垂红得惊人,南书瑟尔没忍住,上去咬了一口,然后起身,掩盖的说了一句,“走吧。” 阿德莱特起身后,先给南书瑟尔理了理衣服,没有说话。 南书瑟尔看着他,不知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原世界里流行小说里的校霸,欺凌了小可怜还让小可怜伺候自己。 南书瑟尔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呢?他可是一只正直的虫,怎么可能欺负虫呢?要欺负也是雌虫欺负他啊! 要是有那也一定是雄父遗传的,南书瑟尔毫无负罪感的把责任推到了曼德安身上。 正在第三星域c-725星球度假的曼德安打了个喷嚏,谁在说他? 这时景淮紧张的看着曼德安,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曼德安摇了摇头,然后搂住景淮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没事,肯定是阿南在说我!” “阿淮回去了,你要帮我收拾他。” 景淮笑了笑,“怎么打个喷嚏都关南书的事儿?” 曼德安却转移了话题,他拉住了景淮的手,“这地方这么美,快走吧,去游泳呀~” 事实证明,性格是可以遗传的。 比如说纪念品的收集,比如说是“欺负”虫… 南书瑟尔摇头,阿德莱特给他理完衣服后,又把身上的军服捋平,理好衣服后,阿德莱特伸手说:“洛先生,走吧!” 说话声音有力,男友力爆棚,南书瑟尔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下了飞行器。 两只虫一起走进了帝国登记中心。 一进去,南书瑟尔就感觉到了几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南书瑟尔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气质温润,而阿德莱特冷白的肌肤,配上黑色的军装,更显冷峻。 两只虫,一冷一暖,一深一浅,般配极了! 接待他们的是一只老亚雌,看着长相,就知道他已经步入老年了,最多不会超过十星年就会去世。 就连强大如虫族也会老去,然后步入死亡。 那么,世间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去珍惜他的心上虫的呢?南书瑟尔看了一眼身边的雌虫,这便是他的珍宝! 大多数虫族在这个年龄段通常会去各个星球旅游,度过自己最后的岁月,很少有虫会坚持持自己的岗位上。 南书瑟尔显然有些惊讶,看着雄虫殿下有些疑惑,老亚雌倒是好心的解释了一下,“两位是我在这个岗位上的最后一班了,今星天之后,我也要去其他星球看一看了!” 老亚雌向前走着,为两只虫引路。 南书瑟尔悄悄的对阿德莱德咬耳朵:“你说我以后老了也会不会是这个样子?” 阿德莱特强忍着热气吹在他耳朵上的痒痒感说道:“不会!” 南书瑟尔疑惑,“为什么呀?” “你变老了,也一定是最好看的那只虫!” 南书瑟尔的心忽然软成一片,阿德莱特在笨拙的说着情话,现在他的眉眼里皆是他,容不下其他! 两只虫的悄悄话刚说完,地方也就到了。 老亚雌推开招待室的门,邀请两只虫进去。 招待室里画风温馨,但是在南书瑟尔看来却有些幼稚得很,因为他在招待室的沙发上看见了两个和他雄父房间里一模一样的玩偶! 但是不可置否,新代的雄虫大都喜爱玩偶,招待室的准备倒也没错,只不过,南书瑟尔不是一般的虫罢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修改婚契档案 招待室的门被轻轻合上,挡住了外面一群亚雌炽热的目光。 招待室里,南书瑟尔牵着阿德莱特的手并排坐在沙发上。 沙发柔软,一坐就陷进去了。 南书瑟尔习以为常,或者说这是雄虫的标配,而阿德莱特却有些不适应,太柔软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老亚雌给两只虫端上来两杯果汁。 果汁的杯底铺着一层白色的细碎的水晶果,在往上是粉色剔透切成方块的果肉,夹在果肉之间的是云华翠蓝果榨的湛蓝果汁。 果汁刚放下的时候,杯中的果肉轻轻的摇晃相碰,色彩碰撞,肉汁飞溅,看起来口感绝佳。 老亚雌将果汁放到两只虫面前后,开始询问,“尊贵的雄虫殿下,请问您是要为元帅登记雌君,还是雌侍呢?” 尽管老亚雌心中已经了然,但是还是按照惯例问了一下。 这几十星年里,虫帝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成效显著。 雌奴制被取消,但雄虫特权依然存在,只不过是增补了几条,其中一条就是雄虫登记雌君时,本虫必须在现场,不然就取消雄虫特权。 政令刚刚开始执行的时候,也有几只雄虫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虫帝不会真的这么做的,或者说惩罚不会这么严重,也就没把这政令当回事儿,可到后来雄虫特权真的被取消的时候,雄虫们才追悔莫及。 一群高高在上、只顾自己享受的雄虫们怎么能忍没有雄虫特权的生活。 为了雄虫特权,雄虫们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还是得这样做。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几十星年里应聘登记中心的虫的数量大大增多,目的也就是为了多看雄虫几眼。 或许雄虫看顺眼了的话,收他们当个雌侍也是不错的。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十指紧扣,认真的说道:“登记雌君。” 老亚雌笑得慈祥,点头便是应道。 然后只见他轻点了一下桌面,半空中便浮现了一块透明的屏幕,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份文件,这是婚契档案。 婚契档案是登记必备过程,改革前也有,只不过是过程缩短了。 婚契档案由双方留下精神力印记后上传至主脑留档,上传的同时两只虫的婚契也就会受星律保护与制约。 婚契档案打开后,老亚雌看向南书瑟尔,“雄虫殿下,您看一下文件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修改婚契档案是雄虫的特权,无论是改革前还是改革后。 南书瑟尔点头,然后仔细的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婚契档案,半响后他停止了滑动。 老亚雌看着南书瑟尔停止了滑动,便开口询问道:“雄虫殿下,请问有需要改的地方吗?” 他根本没有想过有雄虫会修改婚契档案,因为这婚契档案对雄虫来说,没有不利的地方,全都是偏向雄虫的。 而雄虫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根本不在意婚契档案的内容,最多也只是看看财产分配有多少。 南书瑟尔摇头,他抬起手臂,袖口滑落,露出精致的腕骨。 他轻触屏幕,“这条,还有这条,都需要改一下。” 两条条约被点中后,就被单独的列举出来,彰显着它们独特的地位。 说完之后,他便放下手臂,阿德莱特静静地在一旁轻轻捏着他的手腕,仿佛并不在意修改的内容。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老亚雌看着要修改的条约,面容无奈,原本以为这只雄虫接受新政长大,应该不会和以往的雄虫一般,可是没想到,唉! 虽然这样,老亚雌还是开口说道:“雄虫殿下想改成什么样的?” 他没有说什么雄虫要在星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说实话,那都是假的,事实上只要是雄虫提出来的,除非违背虫族基本法,否则很大程度上都会被允许。 南书瑟尔淡淡的说道:“第二章的第七条,登记后,雌君一半财产转移雄虫,雌君可保留一半。” 老亚雌科斯心中一个咯噔,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雄虫,又望了一眼元帅。 也是,阿德莱特元帅在军中指挥打仗不知多少星年,军功星币也不知积攒了多少,手底下更是拥有着不少资源丰富的星球,就算是一半那也比其他雌虫的全部财产不知多了多少倍,雄虫心动也不是没有原因。 “把这条改成财产双方共享。” 在雄虫还没有说的时候,老亚雌心中还有有丝侥幸,当雄虫的话说出口后,老亚雌心中一顿,果然还是这样吗? 说着财产双方共享,实则一只虫独占。 南书瑟尔说完后,看见老亚雌在那里愣着。 突然想起星网上的一个帖子,那上面的楼主发了一句话,[听说曼德安虫帝和景淮元帅的账户共享,不是财产共享,啊啊啊啊啊啊!曼德安虫帝也太宠元帅了吧!帝国什么时候能给我这样一只雄虫殿下,有曼德安虫帝的十分之一也行啊!!!] 他对这个帖子有点儿印象除了那夸张的语气,也就是因为内容涉及到他雄父雌父了,不然早就忘记了。 可财产共享和账户共享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样对伴侣分享财产吗? 可是他看着老亚雌的神色好像这样做很不妥当,那,跟着雄父准没错,剩下的回去再查,不行就再改一次。 于是他又重新说道:“算了吧,改成双方账户共享。” 老亚雌听到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财产双方共享,是雌虫单方面对雄虫进行财产分享,而账户共享则是指双方共享对方账户,最重要的是双方都可对对方财产的大量消费进行限制。 老亚雌心中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有些先入为主,这位雄虫殿下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是他错怪了! 老亚雌点头应声,这条没问题。 南书瑟尔又指着剩下的一条说:“第八章的第十四条,特殊时期雌君必须以保护雄虫为第一命令,必要时牺牲自己。” 老亚雌看着南书瑟尔,不知道他此次又要修改些什么。 南书瑟尔的手指在阿德莱特的手上轻轻滑过。 “将这一条。” “删去!” 声音轻轻落下,却若雷霆般炸响在阿德莱特和老亚雌脑海里。 老亚雌有些震惊,但连忙劝阻道:“殿下,这条可万万不能删去啊!” 就连稳坐在一旁的阿德莱特也忍不住去劝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紧握着阿德莱特的手,冲他笑了笑,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不想你救我,是因为星律,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的救我。” 说完南书瑟尔又在心里悄悄的补了一句,你心甘情愿救我,我也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死。 阿德莱特不出声了,但握在一起的手却紧了紧。 南书瑟尔眉眼弯了弯,不出声那就是同意了。 然后他朝着老亚雌说:“好了,现在他已经答应了。” 老亚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阿德莱特,这种条约怎么能修改呢?就算是雄虫要求那也要拒绝,这种事得给雄虫留下一个好印象! 再说雄虫被害,雌虫要是活下来那是一种耻辱!无论是对他,还是所有的雌虫! 不得不说,雌父的话是对的,在这个世界里,虫民们对雄虫总有一种特殊的偏爱。 不像原世界里,不会有法律规定要女性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男性。 不过倒是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理念,当然也少不了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神仙恋情。 老亚雌看到两只虫都答应后,也不能阻止,只好无奈的应允。 “那,雄虫殿下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老亚雌问道。 南书瑟尔摇头,“没有了。”其余的一些无伤大雅,只有这两条最为严重,其他的那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情趣。 老亚雌将要修改的条款进行备注后,让雄虫看了没什么问题后就上交主脑。 上交后没多久,屏幕波纹一闪,内容已经改为了南书瑟尔所要求的了。 老亚雌眯着眼睛,笑容慈祥,他对两只虫说道:“那就麻烦雄虫殿下和元帅将精神力印记留在这份婚契档案上吧。” 两只虫的心中都激动异常,却很有默契的发动精神力印记,将其留在了婚契档案上。 婚契档案一接触到两只虫的精神力后,瞬间化作了神秘的数据链直接连接到两只虫的终端上,然后消失不见。 就在数据链出现的那一刻,数不清的青花圣叶蝶自数据链分出,飞舞着环绕在他们周围,青花圣叶蝶高贵优美,翅膀扑洒得粉光洒落在两只虫身上。 老亚雌看到有青花圣叶蝶从数据链上飞出,心中澎湃,血液沸腾,而面上却笑得更加慈祥。 青花圣叶蝶只会在100%的匹配者身上出现,现在,雄虫之前的举动老亚雌的心中也有了解释。 他对两只虫祝贺道,“恭喜两位登记成功,希望两位度过一个完美的婚假!” 说完后他又来了句老生常谈的话,“也祝两位登记愉快,尽快为帝国培育优秀的未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终端留影 祝福完之后,科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两位的终端留影,需要登记中心给两位制作吗?” 南书瑟尔疑惑,他从来没有听过终端留影,于是向科斯询问道:“什么是终端留影?” 科斯给南书瑟尔解释说:“终端留影是在终端匹配档案下的留影,雄虫大部分都会让登记中心制作。” 说的是大部分,但是还是夸大了,自从终端留影室建造以来,还没有一只虫使用过,科斯只是觉得这只雄虫会有一些不平凡的举动。 终端匹配档案下的留影,那不就是婚纱照吗? 南书瑟尔眼神亮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吧!” 在登记中心有很多流于形式的东西,比如说终端留影,大部分雄虫都喜欢让登记中心合成终端留影,因为他们嫌麻烦。 但是不可否认,合成技术还是登记中心的合成技术好,看不出一丝一毫拼接的痕迹。 根据小道消息,登记中心利用合成技术,每星年都能获利上百亿星币。 科斯看着雄虫,只觉得他现在再说出些什么惊虫的话,他都不会惊讶了。 他引着两只虫进了登记室旁边的一间房间,边推门边说:“这间就是终端留影室,场景房里有360度无死角的全息记录仪,场景房旁边就是更衣室,两位拍完照后可以自己挑选想要的留影。” 说完话后,科斯笑着看着两只虫进去,又向两只虫说了声,就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了两只虫。 门被关上后,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两只虫,南书瑟尔兴奋地看着阿德莱特,然后拉着他进了侧手的第一个房门。 这是更衣室,里面的服饰是按照虫族历史的发展分类的。 只不过是从现在往以前推。 靠近门的地方,放的是新代的服饰,新代也就是现代,只是因为更改了制度也就换了称呼,新代服饰华丽精美,一股奢侈之风弥漫,南书瑟尔甚至还在其中看见了类似前世女性穿的洛丽塔裙子。 他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再往后面是暗历时代的衣服,暗历时代,雌虫反抗而起,囚禁压迫雄虫,“成河事件”后雌虫为尊,服饰多为黑色制服,大气深沉,而雄虫则是清一色的白色长袍,简洁朴素。 不过因为雄虫的原因,暗历时代衣物只有寥寥几件,甚至在里面塞着。 接下来是近古时代的衣物,这个时代雄虫为尊,雄虫的衣物多有严谨之风,偏暗色调,多佩戴链状饰品,雌虫被雄虫掌控,地位低下,衣着为黑衣,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雌虫居家穿白衣。 放在最后的是远古时代的衣服,那个时代雌虫和雄虫的数量相差不多,衣着风格豪迈,要让南书瑟尔来说,就是画风太美,他不敢看。 不过如果只有他们两只虫的话,他倒是非常乐意拍的。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我们每个时代都拍一套好不好?” 阿德莱特看着他点了点头,事实上,现在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雄虫太宠他了。 南书瑟尔指着暗历时代的衣服,“那我们先拍这个吧!”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兴奋的样子,没有拒绝,甚至在心中,他也有一丝期待,他可能是和雄虫拍终端留影的第一只虫!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和他留影的雄虫,阿德莱特低头看着南书瑟尔,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唯有他!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去换衣服。 南书瑟尔也挑选了一件,额,暗历时代的衣服好像也没什么可挑的,都是白色的长袍。 不过似乎是为了让雄虫满意,白色的长袍底部还缀满了银色的小星星。 他本身就是偏暖色调的肌肤,又配上只有星星装饰的白色长袍,虽然单调无比,却更能反衬出南书瑟尔的温润尊雅。 没一会儿,阿德莱特也出来了。 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阿德莱特身材完美,是完美的黄金比例,肌肉饱满却不夸张,黑色的风衣制服穿在他身上,自带气场。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出了更衣室,走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专门的场景房,通过程序设定便可呈现出各个时代的风格。 暗历时代的风格沉重,两只虫走进去之后,只有南书瑟尔的白袍和细碎的星星才可以看见一点儿光明的味道。 阿德莱特一进去就捂住了南书瑟尔的眼,这种行为是不应该的,可他还是做了,不管之后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他不想让他看见,这种风格不太适合这只温润的雄虫,他生来就该在光明之下。 他有些后悔,却也无悔。 南书瑟尔摸着阿德莱特捂在他眼上的手,心里一股暖流涌现,“不用担心我,这点黑暗还不至于让我害怕。” 阿德莱特这才想起他第一次见南书瑟尔的时候,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心里一阵刺痛,好像被谁用刀狠狠地刺在心脏上,他那么小,怎么能忍受那么长时间看不到光明!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的手拉到嘴边,轻吻了一下,就像羽毛扫过一般,很轻很轻,却抚平了阿德莱特心中泛起的波澜。 “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说完话的南书瑟尔看到了一个超大型的玻璃水晶箱,里面装满水,他用手触碰箱壁,温暖的触觉,水是温的。 他冲着阿德莱特说:“我们用这个拍吧!” 阿德莱特还没来得及应声,就看见南书瑟尔沿着水晶箱旁边的小梯子走了上去,然后把脚放在水中轻轻撩拨,不等反应阿德莱特整只虫就沉到了水里。 他沉到水里的那一刻,阿德莱特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跳动,幸好南书瑟尔很快就把头露出水面。 被水淋湿的头发散散的搭在他的脸上,有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一扫先前温柔,纯真十足。 南书瑟尔钻出水面,就看见阿德莱特在那愣着,他贴着水晶玻璃箱壁,脸上带着笑意,“快点儿呀!” 阿德莱特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行动。 他按照南书瑟尔的吩咐,抓着他的脖子,可是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拢着,但是凶狠的表情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只能听着他的雄虫带着笑意的埋怨,然后板着脸,可冷峻的脸上面色潮红,像是天上的火烧云。 …… 两只虫每个时代的衣服都换了一套,然后拍留影,所有的时代都拍完之后,两只虫出去坐在沙发上看全息留影,南书瑟尔看着拍下的留影,心中有些遗憾。 他们一共拍了七十多张留影,可每一张都体现不出当时的时代风貌。 比如说那张暗历时代的阿德莱特应该抓着他的脖子,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可就是这张全息留影,却硬生生的拍成了百钢化作绕指柔,好像是在暗历时代,违背潮流的逆行者。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几乎每一张都是。 不过如果是相爱的两只虫能克制住自己喜欢的眼光,那么他们还算相爱吗? 南书瑟尔觉得不是,尽管留影拍的不伦不类,但是却格外和谐,这才是相爱的虫的感情。 两只虫在那儿讨论了半天,明明拍的不算太好,甚至有几张南书瑟尔还在那儿大笑,可他们却把每一张留了下来。 每一张都是回忆,也许老了之后,他们也会寻一处地方,躺在椅子上,看他们年轻时拍的留影。 两只虫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多星时了。 科斯还是在一旁等候着他们,他这辈子的最后一班也要值得和第一班一样好! 南书瑟尔看见科斯,向他表示了歉意。 不管怎么说,让一位步入晚年的老者等候,总是不合适的。 科斯惊慌地摆了摆手,这是一只不一样的雄虫,和现在的虫帝一样,不,比虫帝更可爱。 科斯微笑着给两只虫送地上了礼盒,再一次祝贺他们。 两只虫向科斯道别后,就牵手走到了飞行器上。 飞行器向家中回去。 飞行器里,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唇在他脸上落下细碎的密密麻麻的吻,他一边吻一边不停的说:“你是我的,我的雌君了!” 他说一句阿德莱特就应一句,毫无厌烦,甚至满心欢喜。 而在登记中心的年轻亚雌看着两只虫走后,连忙凑到了科斯的身边询问:“科斯主管,消息能发了吗?” 科斯笑了笑,道:“发吧。” 在虫族就是这样,登记前是个虫的私事,登记后就是全虫的大事。 虫族社会比较畸形,重视匹配登记,登记中心更是受全民关注。 在虫族的大基数下,能登记的虫太少了。 年轻亚雌兴奋地将登记消息发送到了星网上,收到消息的虫民们瞬间沸腾起来。 登记中心的星号下更是留言不断。 【啊!!!100%的匹配率,帝国第三对出现了!】 【这是什么虫神匹配,慕了慕了!】 【雄虫殿下看我,看我呀!】 【帝国什么时候给我配匹配雄主?[等待jpg.]】 不止登记中心,其他的网站上也有虫开了不少帖子。 像什么《单身多年的阿德莱特元帅终得雌君之位》 《史上第三对匹配者出现,你慕了吗?》 《元帅的雄主是谁?》 这些条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上了热点榜。【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房间 星网上热点不断。 就在这时,一张照片引起了众虫哀嚎。 那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元帅刚从登记中心出来,南书瑟尔先上的飞行器,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雌虫,他笑了笑,向站在飞行器下的阿德莱特伸手,帝都的常年不变的阳光撒在两只虫的身上,分外美好! 在虫帝改革之后,不经过雄虫同意,将雄虫留影发到星网上的,将处以三个星月拘留,去磁暴星球挖矿一星周,以及罚款三万星币的惩罚。 帝都警署收到星网上的消息后,从热点榜转去留影下面,刚看见留影,他也确实被惊艳到了,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雄虫啊! 帝都警署回复了虫民几句,给发留影的虫发了条消息后,又偷偷摸摸的将留影保留了一份。 网警做的事怎么能叫知法犯法呢?这叫保留罪证。 发留影的虫看见帝都警署给他发过来的消息后,欲哭无泪,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手那么欠,自己一只虫欣赏不香吗? 星网上沸腾不息,这边刚回家的两只虫也没有安静。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刚把飞行器停到仓库,用光膜将飞行器罩住。 然后南书瑟尔打算拉着阿德莱特上楼,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没想到,刚一踏进客厅,两只虫的终端上流光飞速闪现,提示音不断,声音优美,可落在两只虫耳中却无奈至极。 阿德莱特听到终端提示音后连忙要关掉,却看见南书瑟尔挥了挥手上的终端,颇为无奈的说:“我们先解决这个,解决完了再说。” 阿德莱特听话的点了点头。 南书瑟尔打开终端,雌父雄父和两位兄长的消息已经刷满了屏幕。 他先打开雌父的信息栏,雌父给他发的大都是一些经验之谈,他也认真的看了看。 而雄父则不一样,他发了一堆他和雌父的秀恩爱的留影和一个网站链接。 南书瑟尔带着奇怪的心情点开了链接,是那样子的网站吗? 虽然他在之前已经查看了不少有关的东西,但是多看一些,还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南书瑟尔本着多多益善的想法,点开了小网站。 结果! 他发现那个网站是一个学术研讨的网站,南书瑟尔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南书瑟尔看到了雄父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呀,上次那群老学者非要让你加入这个网站,结果我现在才想起来,阿南,对不起啊!」 随后曼德安又发了一张斜笑的表情。 呵呵,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有一招,釜底抽薪! 这种事告一下雌父不就好了,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受了委屈,向雌父撒了一下娇罢了,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给雌父发完消息没一会儿,雌父便回了他消息,大意是会给雄父一些好看。 南书瑟尔乖巧的应了一声。 然后又点开两位兄长给发的消息,是一些祝福的话和一笔转账。 南书瑟尔没有不收的理由,一生只有这一次。 而且,长者赐,不敢辞。 就算是哥哥那也是长辈。 做完了这些事后,南书瑟尔才向阿德莱特看去。 阿德莱特幼时没有好友,直到到了军部才交上了几位挚友。 那几位好友也是知道雄虫的脾气,恭喜了没几句,就不再聊了,之后阿德莱特就关上了终端等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看着他,眼中全是爱意,他笑了笑,明明笑声清朗,可落在阿德莱特耳中,却一阵发痒。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上了楼,打开了昨天他们睡觉房间的对门。 他打开门后,却发现阿德莱特愣在了那里,他把他推了进去,然后看着阿德莱特继续发愣。 他眼中笑意更甚,这么呆,以后可怎么办呀! 这是一间很是温馨的房间,看得出主人装饰的很用心。 阿德莱特的心中闪现出一个不可能的猜想,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出声问道:“这是……?”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不自信的样子,有些心疼,可眼中的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这是我们的房间。” 阿德莱特眼角有些发酸,“我们的…房间?” “对,这是我们的房间。”南书瑟尔坚定的回答。 “以后我们一起住在这里。”他拉着阿德莱特走到床前坐下,拍了拍身下坐的三米宽的床垫。 然后他又有些认真的对阿德莱特说:“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把我赶回原来的房间里,然后独占一张大床。” 虽然阿德莱特肯定自己不会做那些事,可他还是被雄虫说的话感动了。 这些在原来世界算不上什么,甚至结婚前对对方承诺的小事情,却让雌虫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爱护。 和雄虫同一间房,有一只虫崽,婚后还能继续上战场,被誉为雌虫最难完成的梦,现在被他如此轻易的完成了三分之一,他有些不敢置信。 忽然他听到雄虫在问他:“怎么样?喜欢吗?” 从他说话的声音中,阿德莱特感到了紧张,雄虫在紧张他! 阿德莱特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勇气,他想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勇气。 阿德莱特起身,单膝跪在雄虫面前,右手抵胸,头颅低垂,隐藏在体内的薄而坚韧的翅翼,从背胛骨中伸出,美丽中蕴藏着危险的翅翼,低垂在身体两侧,他向雄虫献上了他此生最庄重的唯一的誓言。 “虫神在上,我阿德莱特·普利斯特以虫神的名义起誓,此生向南书瑟尔殿下献上,虽死无悔!” 南书瑟尔看着眼前单膝下跪的阿德莱特,心脏忍不住狂跳,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他能为他献上一切,他也能做到此生唯爱他。 阿德莱特发完誓,低垂的翅翼被收回了体内。 他那双炽烈深邃的银蓝色眼眸一眨不眨,有些忐忑的伸出手向南书瑟尔询问:“南书瑟尔殿下,您愿意接受我的守护吗?” 南书瑟尔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中隐藏着万千星辉。 他将自己的手搭在阿德莱特的手上,借力往他身上凑了凑,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阿德莱特眼前。 阿德莱特神情专注的看着他,南书瑟尔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和上次霸道的亲吻不同,这次的吻温柔缠绵,让阿德莱特有种他是眼前的雄虫小心地捧在掌心的珍宝的感觉。 阳光穿过玻璃洒进屋内,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插着昨天南书瑟尔送给阿德莱特的空蝉花,空蝉花依旧盛开。 坐在床尾的南书瑟尔低头吻着面容冷峻却耳朵发红的雌虫,像极了骑士为他的王子献上忠心,王子应允的场景。 …… 自从阿德莱特发完誓以后,南书瑟尔就像连体婴儿一样,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和阿德莱特分开。 阿德莱特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有些欢喜,和南书瑟尔在一起他很放松。 阿特莱特的沉默不语,让南书瑟尔有点儿不安,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黏虫了,不过想了想之后,他也就无所谓了,新婚燕尔,粘在一起很正常。 南书瑟尔黏着阿德莱特,突然想起了玻璃花房,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浇培养液。 他告诉了阿德莱特后,两只虫走向了玻璃花房。 不同于阿德莱特在其他星球看到的野生的充满攻击性的美,玻璃花房里的一切事物都有着一种蓬勃的生机,盛开着的美,甚至他感受到他被精神风暴摧残的精神观,有些缓解。 犹豫了半响之后,他还是开口向南书瑟尔询问,“洛先生,这些植物可以栽培吗?” 南书瑟尔没有惊讶,他知道如果阿德莱特不开口询问的话,那他就不是他了。 他回答:“存活率很低,目前帝都研究所还在研究如何提高存活率。” 阿德莱特点头,没有问雄虫为什么还会和帝都研究所有联系。 湛蓝色的沐岭草从顶层的架子上垂下,发出一丝淡淡的清香。 南书瑟尔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抽出培养液,给花草浇灌,花房里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 南书瑟尔浇完后,两只虫坐在吊椅上,看着眼前美丽的风景。 眼前的花房植物不少,但在南书瑟尔眼中却少了一些飞来飞去的蝴蝶,只是一种片面的美。 突然他向阿德莱特询问道:“雌君,你的翅翼能飞吗?” 阿德莱特点头,“能,洛先生要看吗?” 他已经发现自己的雄虫并不害怕翅翼。 南书瑟尔点头又摇头,“我想你带着我飞,就在这里,可以吗?” “可以。” 他的雄虫真的和别的雄虫不一样,别的雄虫可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站起来,翅翼从背胛骨中伸出,衣服感应到后立刻分开,然后翅翼伸出展开。 南书瑟尔刚刚只顾得雌虫给他发誓,还没好好看他的翅翼,只觉得危险又迷人。 这会儿翅翼张开,比展臂还要大,翅翼边缘很锋利,弧度优美,一眼看去,便知那是可杀敌的利器。 尽管雌虫极力想掩饰,可是却还是有淡淡的刀兵之气弥漫,淡蓝色的翅翼与银蓝色的眼眸相互映衬,更加迷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翅翼 阿德莱特伸开翅翼。 翅翼在南书瑟尔的注视下发出了极小幅度的扇动,他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摸了上去。 翅翼扇动的幅度被雌虫压制着,南书瑟尔只能感觉到轻轻的颤动,这样摸上去好像摸上了雌虫的心脏,那是一种抑制着的不停息的爱意。 翅翼触感柔软,和它的危险的气息一点儿也不相符。 南书瑟尔轻抚着,一不留神便摸到了肩胛骨与翅翼相连的地方,那一处手感甚于他处,手感绝佳,他又摸了摸。 可是没想到阿德莱特呼吸一顿,身子一软,整只虫向前扑了一下,就连翅翼也软趴趴的搭在身上,南书瑟尔连忙抱住。 那只冷峻的雌虫连忙起身,垂下眼帘,耳垂通红,“洛…先生,能…别摸了吗?” 南书瑟尔看着雌虫,还傻愣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摸呢?很敏感吗?” 果然,温润的外表下都隐藏着一只腹黑的雄虫。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红着耳垂回答他问题的时候又毫无负罪感的摸了一把,然后在雌虫看他之前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让身子发软的雌虫对他束手无策。 不过真的把阿德莱特看得毫无攻击力的话那就错了。 他只不过是愿意在雄虫面前展现他的软弱,不然,谁都不会发现他的弱点。 翅翼在南书瑟尔摸完之后就被阿德莱特红着耳垂收回了体内。 南书瑟尔搂着阿德莱特的腰边揩油边哄着阿德莱特,说是搂也不尽然,更像是一只小小的雄虫靠在自家雌虫身上。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耳垂还在发红,“我没有生气,你不用哄我。” 南书瑟尔笑了笑,在阿德莱特的脸上落下一吻,“可我觉得我做错了,就应该哄你。” 阿德莱特转移话题,“洛先生还想飞吗?” “想!” 阿德莱特缓了缓又重新张开了翅翼,然后弯腰将手放在南书瑟尔腿弯上,打算这样抱他。 南书瑟尔一看这个姿势,连忙拍了拍阿德莱特的肩,“你搂着我就行了,这样子不符合雄虫的气质。”搂着,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倔强。 阿德莱特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就算他现在才和雄虫登记,也知道雄虫不应该是这样的,搂着,自然不比抱着舒服,要是雄虫,自然会选择让抱着。 即使心中有疑惑,但他还是听雄虫的话,把他搂在了怀里。 不管生活在平原大地,还是高山深海,不管是生活在过去抑或未来,飞翔永远是人类最初的的梦想。 蹦极的出现,跳伞的刺激,田径的突破,飞机的研制,都在不停的追逐着这个梦——飞翔。 当你飞在空中,空气从耳旁刮过,发出呼呼的声音,那时候,你才会发现飞翔的感觉是任何运动都不能比拟的。 玻璃花房的顶部是可以打开的。 阿德莱特搂着南书瑟尔,翅翼轻轻扇动,他们便从一片花草中飞起,速度不快,微微的风拂过两只虫的脸庞,送来一阵花草的清香。 他们飞出玻璃花房,在布满植被的院子里撒下了南书瑟尔的轻笑。 在南书瑟尔的撒娇下,当然撒娇是在阿德莱特看来,南书瑟尔绝不承认,阿德莱特只能护着南书瑟尔,加速在院里飞了两周。 然后,南书瑟尔才恋恋不舍地踩在了地面上。 看着南书瑟尔不舍的表情,阿德莱特说:“洛先生以后想飞的话,随时可以叫我。” 翅翼也是武器,而阿德莱特是一个军人,一个军人愿意将武器让另一只虫使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南书瑟尔浅笑,回答:“好!” 两只虫去登记、留影,回来后又在天空飞了几圈,琐琐碎碎的事情做了不少,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再加上雄虫的催促,两虫休息了一会儿后就去了厨房。 南书瑟尔催促,是期待晚上的洞房花烛夜。 为了节省时间,他也进了厨房,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只是打算给阿德莱特打打下手。 可就是这样,也把阿德莱特惊到了,他脸上神情不显,南书瑟尔却能感觉到他的焦急,仿佛他是一个瓷娃娃,什么都碰不得,什么也碰不得。 南书瑟尔哭笑不得,不过为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只能听阿德莱特的话,到厨房外面坐着。 不过阿德莱特也没让他等多久,一桌子菜就做好了。 阿德莱特正在把厨房的饭菜搬到到桌子上,明明两只虫在一起才吃了一顿饭,阿德莱特就发现了他的爱吃肉菜,不过又怕有点误差,还有几盘雄虫公认的爱吃的菜。 该说不愧是他的雌君吗?做什么都好,一点儿也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南书瑟尔也趁机去拿了一瓶果酒,度数不高。 两只虫坐在桌子上,还没开动时,南书瑟尔就让阿德莱特往自己身边坐,然后给各自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酒在透明的小杯子里晃荡,泛起好看的波纹。 南书瑟尔让阿德莱特往自己身边凑了凑,然后举起了酒杯,示意阿德莱特将手跨过自己的臂弯再伸向他自己。 阿德莱特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雄虫说的话做了。 两人将酒一口饮下,南书瑟尔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的对阿德莱特说:“这是合卺酒,是我们故乡的传统,说是喝了合卺酒的虫就是合二为一,以后的日子要患难与共。” 雌虫一半对雄虫说的话感动,另一半又有些疑惑,大部分雄虫会常年呆在他们的出生地。 看雄虫的情况也是常年待在帝都的,他自己幼年也是在帝都长大的,可是为什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传统。 喝完酒后两只虫便开动了。 今晚做的饭格外丰盛,看得南书瑟尔垂涎欲滴。 平时两只虫的吃饭速度就不慢,今天又是特殊的一天,两只虫都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吃饭。 南书瑟尔的肚量比起其他雄虫来说算是大胃口了,可和雌虫比起来还真算不上什么,他吃完之后,就看着阿德莱特将桌面扫荡。 阿德莱特吃完之后,就收拾碗筷,把它们放到厨房,碗筷会有机器人去洗。 南书瑟尔在雌虫不赞成的眼光里顺手送了两件进去,然后拉着阿德莱特迫不及待地回了房间。 南书瑟尔先去洗的澡,不是说他不愿意和阿德莱特一起洗,也不是不愿意让阿德莱特先洗。 只是他觉得在一起洗太刺激了,而让雌虫先洗的话,就不能好好欣赏湿身美人了,所以,还是他先洗的好。 南书瑟尔进了浴室,冲了个战斗澡后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阿德莱特从礼盒中拿出了一些东西,那个礼盒是今天登记时老亚雌送的。 南书瑟尔好奇的看着那些东西,向阿德莱特询问:“这些东西是什么?”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好奇的表情,指着拿出来的东西一一向南书瑟尔解释:“这个是抑制器。” 顾名思义,抑制器就是抑制雌虫能力的装置,是一个合金制造的手腕大小的束带。 当然,束带形态只是平常状态,如果雄虫需要的话,可以调整束带大小使其延伸,戴在雌虫的手腕、脚腕、甚至是脖子上。 是不是有些讽刺,一个小小的装置就可以制约雌虫引以为傲的力量。 阿德莱特没有看到南书瑟尔的表情,继续指着一个注射器说道:“这个是肌肉松弛剂。” 语调平静,仿佛并不担心这些东西用在他身上。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用在雌虫身上的小玩意儿。 南书瑟尔看着后面的东西,他的表情也从刚开始的无奈变得有些脸红。 他看见阿德莱特习以为常的介绍那些东西,他连忙伸手把盒子关上,然后凑到阿德莱特的耳朵上,悄悄说着:“我有你就够了,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然后他极不小心的触到了阿德莱特的耳朵,满意地看着他耳垂通红,这才离开了他的耳边,催促他快去洗澡。 阿德莱特迈着踉跄急促的步伐,走进了浴室,看着镜子里耳垂通红,眼神迷蒙,一点也看不出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自己,无奈的捂上了眼睛,他这辈子是真的栽在了这只雄虫身上。 浴室里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南书瑟尔也没闲着,他从空间钮中拿出了好几盒套,没错,就是上辈子男男女女为爱鼓掌不留崽用的东西。 他为了做这些东西,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基本上可以说是从无到有的重建了,想他堂堂帝国三皇子,帝都研究所的名誉所长,居然只能偷偷的做?! 没错,只能偷偷做,毕竟这里可不比原世界,在这里不以生崽在为目的登记都是违法的,而他做这个自然触碰到了这一点。 南书瑟尔还在思考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已经停止了,阿德莱特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阿德莱特出来时,心中一阵忐忑,他身上的虫纹还没有用隐形液隐形掉,而隐形液又在刚才被雄虫关上的盒子里。 虽然雄虫不介意,可他还是不希望雄虫看到他身上丑陋的虫纹。 一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南书瑟尔就向那处望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心有猛虎 细嗅蔷薇 阿德莱特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衬托得他的皮肤更加冷白,加上布满全身的虫纹,在浴袍的掩饰下隐隐绰绰,更增神秘色彩。 更不用说透红的耳垂,让虫一看就有咬上一口的欲望,可偏偏他浑身气质冷峻,唯独看向他是面容温柔。 南书瑟尔看着眼前的心上人,自然也是忍不住,吻上了阿德莱特的唇,同时手也没闲着,伸到雌虫的浴袍里游走,引起了阿特莱特浑身战栗。 半响后,南书瑟尔放开了阿德莱特的唇。 阿德莱特睫毛微颤,银蓝色的眼眸中升起了水雾。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扑倒在床上,阿德莱特满脸纵容,突然他的手碰到了床上的一个东西,他伸手一捏,就握住了那个东西,这是什么? 南书瑟尔自然也看到了阿德莱特手中握着的东西,说实话,如果不是阿德莱特拿着的话,他已经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不过看着自家雌虫手里握着的那个东西,他也有些脸红,毕竟他可是从母胎单身到异世界的。 看着雌虫疑惑的表情,他却有些扭捏,不过又想了想,原世界因为不信任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数不胜数,他还是向阿德莱特说了:“这个是避孕套,现在我不想要虫崽。” 避孕套即使从未出现过,但从名字上他也能猜出一二,再加上南书瑟尔后面补上的那句话,他就更加确定了,原本红润的耳垂,瞬间变得没有了颜色。 阿德莱特顿了一下,问道:“是…不喜欢…虫崽吗?” 他口中问着,心里却还是有一另外一种想法,还是不喜欢他生的虫崽。 南书瑟尔听到这话更别扭了,他的这种想法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可是看到阿德莱特受伤的表情,他还是说了:“要是有了虫崽的话,我怕他会和我抢你,而且,我还没做好要当雄父的准备。” 他还是个孩子,真的没做好变成父亲的准备! 阿德莱特听到这话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雄虫不喜欢虫崽,没想到是因为吃醋,而且还是和一只没有出生的虫崽吃醋。 松了一口气的阿德莱特自然没有看到南书瑟尔的表情。 南书瑟尔他当然不喜欢虫崽了,但理由却是一样的。 要是阿德莱特生下雌虫还好,野生野养就行了,要是雄虫,那该怎么办?比他还要娇弱,还要跟他抢雌虫,他怎么能忍得了! 这样想想,他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雄父看他很不对头了。 阿德莱特看着他,说:“不会那么快有虫崽的。” 虫崽不会这么快就有了的,在一年内能孕育虫崽的,那可只有寥寥几例,而且那几例都是在最佳生育期有的,而他的最佳生育期是在五年前。 即使听了雌虫的话,南书瑟尔也是没有答应,上辈子他也被自家妹妹硬塞了几本小说。 被要求必须看完的时候,他发现大多数都是一夜中彩,他摇了摇头,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不好。 穿越者的好运他深有体会,若不是冥冥之中有气运在影响他,他怎么能在死后来到这个世界,怎么能拥有皇子的身份,怎么能成为雄虫,又怎么能够和他在一起,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 而且,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雌虫生虫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可他这么爱他,他还是不信任吗?或者说他表现的还不明显吗? 不过虫族社会倒也不能这样想,雄虫爱享乐,很少理会雌虫,雌虫长久得不到回应后,再热烈的火也会化为灰烬,再加上星律,雌虫也只能将一腔心血倾覆到虫崽身上。 这样想来的话,他也是有问题的,不该再和他在一起后,只想过两虫世界,一点也没有考虑到雌虫的感受。 南书瑟尔捧起阿德莱特的脸,在他脸上落下了细碎的密密麻麻的吻,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唇。 吻到唇的时候,南书瑟尔伸出舌尖开启牙关后,长驱直入,在阿德莱特的口中,攻城掠地,汲取着他口中的空气,舌尖还不时触碰到他的上颚,引起了他身体颤抖。 等到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吻得从嘴角泄出一丝声音后,南书瑟尔这才重重的吻了一下,离开了他的唇。 “那你再等我几天好不好?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南书瑟尔的眼中全是柔情,阿德莱特听着他温柔的询问他的意见,心中感动,他不想让他不开心。 而且他家是雄虫才刚刚成年,是需要时间去考虑一下家中再多一只虫。 他点了点头,南书瑟尔看着他点头后,心里想着他的雌君怎么能这么乖呢!他说一说就答应了。要是他骗他怎么办? 他情难自禁的又吻上了阿德莱特的唇…… 他竹子味的信息素包裹着阿德莱特,引着他的信息素和他交融。 轻柔却坚定的话语落在阿德莱特发红的耳朵里,“阿德莱特,我好爱你啊!” 阿德莱特听到后,银蓝色的眼眸中更显迷蒙,“我…也爱…你!” 在那一瞬间,南书瑟尔发动精神力进入了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里。 一进入阿德莱特的精神观,南书瑟尔就感觉到了破败荒凉,只有自己所在的这一处,散发着一点点的绿意。 他拍了拍手,打算去找阿德莱特,结果一伸手他就看到了两片叶子?!叶子! 南书瑟尔心中惊愕,释放精神力感应自己。 自己在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里的精神力幻化体,是一朵花,一朵蔷薇花! 这个样子,他怎么去找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有些无奈,毕竟进入精神观耗费的精神力极多,再加上阿德莱特也是sss级的,他更不能在这里呆久。 他只好用精神力把自己周围的土拿掉,精神力越高,精神观越逼真。 松软的泥土里带着雨水冲刷过后的味道,南书瑟尔正在聚精会神的搬土,让自己拔地而出时,一只白虎慢慢走过来。 白虎体态优美矫健,雪白的身躯上虽然伤痕众多,却也没有使他的步伐变形。 只见他慢慢走到蔷薇花前,缓缓的俯下身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伸出虎爪将蔷薇花和他周围的泥土全部捧起。 南书瑟尔正在努力把自己拔出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正在不断扩大拔高,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只白虎。 刹那间,他想到了一句话,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即使那是一只白虎,南书瑟尔也知道,那就是阿德莱特。 于是,他的精神力毫无保留的涌现,修复着阿德莱特的精神观。 首先修复的便是白虎身上的伤痕,白虎身上的伤痕在南书瑟尔的修复下慢慢变淡,南书瑟尔也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变成了一只花精灵。 白虎看着眼前的精灵,想到:小小的一只,想把他藏起来。 你永远不知道一只大龄剩虫会在心里想些什么。 南书瑟尔很快便发现了自己的变化,有些恼羞地看着眼前的白虎。 不过幸好雌虫在精神观里现在只剩下了本能,不然现在这么娇小的形象让雌虫看见,有损他雄虫的威严。 随着精神力不断的涌现,白虎身上的伤痕在变淡消失了之后,他的形象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留有虎尾和虎耳的少年形象的阿德莱特。 精神力幻化体的少年版阿德莱特朝气蓬勃,银蓝色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灰雾,阿德莱特看着年轻版的阿德莱特,他的虎耳在他的注视下动了,想rua! 南书瑟尔扇动着精灵的翅膀,飞到了少年的身旁,两只手捧住了白虎的耳朵,然后蹭了蹭,好舒服! 就在那一瞬间,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幻化体消散了,只是他没有看到被他rua了的白虎少年脸红了。 精神观外,阿德莱特身上的虫纹淡了一层,仿佛套在了身上沉重的枷锁,被解开了一层。 这么明显的变化,阿德莱特自然感觉到了,“谢谢你,洛先生!” 南书瑟尔刚回过神来,又用手摩挲了一下阿德莱特的耳垂,害的阿特莱特缩了一下身子。 果然,不管在哪里,阿德莱特的耳朵都是最敏感的地方,一摸就红。 不过他家雌君这么迟钝吗?到现在都没有改口,“都登记了,你怎么还叫我洛先生?” 阿德莱特顿了顿开口说道,“这样叫你,我觉得你是我的洛先生。”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叫他,让他觉得他不会是别的虫的洛先生,不会是别虫的雄主。 南书瑟尔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呀,可是我还是想听你叫我一声雄主。” 阿德莱特只好叫了他一声:“雄主。” 明明是第一次叫他,可南书瑟尔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换了无数遍。 然后南书瑟尔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再叫我一声好不好?”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委屈。 阿德莱特看着他只好又叫了一声,叫完之后阿德莱特有些懊恼,因为雄主的手又不老实了。 阿德莱特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像傍晚的晚霞,红润的薄唇被南书瑟尔央求着叫着一声声的雄主,这谁能忍得了?反正南书瑟尔是忍不了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醒来 夜半三更星天起,屋内依旧影绰绰…… 登记的第二星天。 早晨五星时,帝都的天气运行系统用白日替换了夜幕,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搂在一起的两只虫身上。 阿德莱特躺在床上,他的身体上的痕迹,也只有胸口的一点儿红痕还在,其余的都消散的差不多了。 胸口是南书瑟尔昨天晚上发现阿德莱特的又一个敏感点,每次一亲吻都会引起他身体的颤动紧缩,这让他忍不住吻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看样子,那道痕迹也存在不了多久,就会被雌虫强大的恢复能力恢复。 长时间规律的生活作息叫醒了阿德莱特。 即使虫族特殊的生理构造让雌虫更适合容纳,可毕竟是承受的一方,又是第一次,再加上一个晚上也没有睡了多久,身上的酸痛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过对于阿德莱特来说,这些疼痛算不上什么,甚至还不如被匹配前不久他和几只星兽厮杀新添的伤痕痛的厉害。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银蓝色的眼眸似大海一般深邃。 他盯着雄虫看了一会儿后,就缓缓的移动手臂,想把自己胳膊从雄虫脑袋下拿出来,然后去给雄虫准备早餐。 可是没想到的是,即使动作的幅度很小了,南书瑟尔还是被惊醒了。 阿德莱特看被惊醒的南书瑟尔,眉目之间爱意弥漫:“早安,洛先生!” 南书瑟尔听着阿德莱特喊自己洛先生,有些无奈,然后伸出手臂把他又拽的躺回了床上。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脸上蹭了蹭,“再睡一会儿吧!” “那洛先生再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早餐。”阿德莱特在雄虫耳边轻声说道。 南书瑟尔抬头,搂住雌虫的脖子,准确的吻到了阿德莱特的唇上,“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阿德莱特愣了一下,红着耳垂点了点头。 两只虫又躺到了床上,也许是阳光暖洋洋的让两只虫有了睡意,也许是其他,他们闲聊了几句也就睡着了。 阳光洒满小院,院子里的小草舒展了一下身子,又向上爬了一截。 两只虫睡了很长时间。 但这次却是南书瑟尔先醒的,醒来之后他没有起身,反而是往阿德莱特的怀里钻,至于搂阿德莱特,他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就不为难自己了。 只不过没过多久他的肚子就叫了,南书瑟尔在肚子叫的瞬间立刻捂住肚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阿德莱特,发现他没醒之后松了一口气。 雌虫好不容易能多睡一会儿,吵醒了可不好。 南书瑟尔起身打算去找点东西垫补一下,只不过起的时候没忍住,又亲了阿德莱特一口,他能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身边,他很开心。 这是一只军雌给他的信赖。 起床后,南书瑟尔先去了厨房,随便垫补了一下就打算给雌虫做饭。 山珍海味什么的他自然是做不了的,但是粥他还是能做了的。 说来也怪,这食物,他也只有甜点和粥不会做毁了。 洗菜、切菜、淘米、插电、熬粥,南书瑟尔尽力让自己做得更好一些。 粥已经熬了有一会儿了,南书瑟尔又想到了雌虫爱吃肉,但今天又是这情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一块肉,切碎后放了进去,又多熬了一会儿。 没过了多久,粥的清香便从锅里传了出来,南书瑟尔拿出勺子舀出一些到小碗里,先尝了一下,发现味道并不难吃,甚至超过了以往的水平。 他笑了笑,以往也没这么好吃,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将锅里的粥盛出两碗,然后端起粥走出了厨房。 刚出厨房,他就看见阿德莱特站在楼梯的拐角处,身上的衣物一看样子就知道是匆匆合拢,松松垮垮的,而且还光着脚,甚至脸上神情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南书瑟尔立马将粥放在了桌子上,也没管放的稳不稳。 他费了多大的努力做粥,也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阿德莱特,现在他有事了,他还能顾的上粥吗? 然后他急忙跨步走了过去,“怎么了?着急的连鞋都没穿!” 阿德莱特对南书瑟尔的询问没有反应,只是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才将一直悬着的心落下。 他刚醒的时候,发现南书瑟尔不在他身旁,惊恐,迷茫,无措,所有的情绪一哄而上。 甚至他在想,是不是他这几星天的事情都是他精神力被摧残过度后的幻想? 幸好,虫神是眷顾着他的,这一切不是他的幻想。 南书瑟尔看他半天都没有回应,又着急的询问,“怎么了?!” 这时阿德莱特才反应过来,他有些窘迫的开口:“没事。” 南书瑟尔不相信的追问了一句,“真的没事?” “真的。”哪怕雌虫回答的多么有力,可看着他的那张脸却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不过南书瑟尔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他抬头吻了吻他有些冷汗的额头,“那你在这里等一下。”说完,阿德莱特就看见南书瑟尔匆匆离去的背影。 没过多久,南书瑟尔就拿着一双拖鞋走了过来,然后他弯下身子给阿德莱特穿上。 “我刚才熬了粥,你要尝一下吗?” 南书瑟尔的本意是打算向阿德莱特邀功的,亲亲抱抱都可以,可没想到的是,阿德莱特一听,便一脸紧张地询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就这么弱吗?沮丧脸。 “我们先吃饭吧!”南书瑟尔企图转移话题。 可阿德莱特依旧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雄虫,嘴里依旧在劝说。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他可是他的雄主,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走到餐桌前让他坐下,“吃饭!” 阿德莱特在他紧张雄虫有没有受伤时,就有些后悔发出询问,他不是不担心雄虫,而是知道雄虫有分寸,知道他的性格。 所以在雄虫拉他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只是听话的坐在餐桌前。 南书瑟尔看着自家雌虫坐下,又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粥,幸好没有撒。 只不过他也就拿出了粥,其他的勺子什么的都没有准备,他起身去厨房里拿餐具。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走进厨房,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他坐的椅子上放着软垫,虽然确实舒软,可对于他来说太不习惯了。 而且,阿德莱特无奈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粥,他该怎么告诉雄虫今天的他应该补充大量的营养物质,而不是这碗连肉都细碎到看不清的粥。 不过,阿德莱特用珍视的目光看着那碗粥,这是雄虫给他做的,那他是该喝的慢一点呢,还是不喝偷偷藏起来呢? 南书瑟尔拿了两个勺子,勺子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阿德莱特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惊了一下,收起了偷偷藏起来的心思。 不说难度大不大,主要是得不偿失。 南书瑟尔出来了,手上拿着两个勺子,他递了一个给雌虫。 他看着他拿到了勺子却没有开动,还以为是觉得他做的粥不好吃,于是说道:“放心吧,我刚才尝来,虽然比不上你做的好吃,但是也不是难吃到无法下咽。” 看着雌虫,南书瑟尔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觉得不够吗?我准备了不少。” 饭量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到了,专门熬了不少。 阿德莱特摇了摇头,“只要是雄主做的都好吃。”然后他就低头喝起了粥。 虽然南书瑟尔上一辈子也是当兵的,但是并不觉得在家里也要像部队一样令行禁止,食不言寝不语的,他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家就少了一点儿家的味道。 南书瑟尔当然希望这个家更有家的味道。 饭桌上,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商量,“雌君,我们去度蜜月吧!” 美好的爱情当然要留下美好的回忆给未来。 “什么是度蜜月?”阿德莱特询问,能当上元帅的都不会是蠢货,更何况是一个从底层登顶的,他自然能从一些细微之处感觉到他的雄虫和别的雄虫不一样,他不想他和雄虫之间隔阂太多,所以在慢慢的向他靠拢。 询问就是靠拢的第一步。 南书瑟尔愣了一下,婚假不就是让度蜜月的嘛,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用比较合适的说法来给阿德莱特解释,“度蜜月就是在别的星球上边玩儿边过婚假。” 虽然虫族的婚假大多数都是在本星球度过的,但是如果是雄虫想去其他星球,他自然也是没有理由拒绝的,“那,洛先生打算去哪颗星球?”他也好准备一下,以免度蜜月的过程中出乱子。 南书瑟尔却没有回答,而是双手撑在餐桌上,凑到阿德莱特眼前,“你叫我一声雄主,我就告诉你。” 阿德莱特无奈,只好红着耳垂叫了他一声,心里却觉得这样子的雄主,性格让他无奈又有些喜欢。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坐回了自己位子上。 他拿出一个备用的终端,然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文件,点开后,宇宙间的绚烂星空便呈现在两只虫眼前。 奥秘深邃的星空图上,点点闪烁的星光呈现,“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颗星球开始……”【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客舰 南书瑟尔的手指在星空图上一点,指尖上的一颗星球便迅速扩大,然后占满了屏幕。 “这是追光星,相传,在追光星的群山上能看到古老的追光舞,听说,那追光舞是……” 南书瑟尔慢慢介绍着他们一路上要去的星球,说话的时候,他的眸子里闪着浓郁的爱意。 最后南书瑟尔指着一颗普普通通的星球,“最后我们再去边缘星,虽然是边缘星,但是,听说他们那里的小吃远近闻名,超级好吃!” “转完这一圈,咱们直接从边缘星回来。” 说完之后,他向阿德莱特询问,“你觉得怎么样呀?” 看着雄虫亮晶晶的眼睛,本就对雄虫毫无抵抗力的阿德莱特自然也就答应了,而且,度蜜月这种事情他没有任何经验,听雄虫的安排是最好的。 还有,这种事情只要雄虫做决定就好了,他的洛先生怎么能这么好呢? 看见阿德莱特点头,南书瑟尔兴奋更甚,又凑过去吻了吻他,眼里的光芒比钻石还要耀眼,阿德莱特薄唇微凉,软软糯糯的,好像怎么吻也吻不够。 至于他们在一起太黏糊了,怎么能呢。这才哪到哪,他还能更缠虫呢! “那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收拾东西。” “好。” 两只虫喝完粥后,阿德莱特制止了雄虫收拾东西的举动,然后趁着收拾碗勺的时候,拧开了一管营养液喝了下去。 无色无味的营养液顺着喉管滑下,为身体的各部分器官补充能量。 他快速收拾了餐具,然后两只虫就上了楼去准备度蜜月要用的东西。 南书瑟尔两辈子都没有去过远的地方,原世界里他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本地上的,大学还没毕业就被特招加入了军队的研究所。 而这辈子更惨,除了在壳里,也就是刚取出来那三两星天他不在帝都,其他时候都没有离开过帝都。 南书瑟尔的准备工作就是一个星际账户——有钱走遍天下,外加一套实验器材和一些原料,毕竟这个东西你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要用上它。 收拾好之后,南书瑟尔便去找阿德莱特,他想帮阿德莱特一起收拾东西。 对比南书瑟尔无比简单的准备工作,阿德莱特却准备得十分繁杂。 以阿德莱特的实力,不论是哪一颗星球对他都毫无威胁可言,但那也仅仅是对他来说。 事实上,对于多数虫来说,追光星的混乱地带还是有不小威胁性的,这多数虫里面也就包括了南书瑟尔。 但是,混乱地带这样子的地方是不会被雄虫知道的,摆在雄虫面前的只有河清海晏,万世太平! 就像雄虫只知道有追光星,追光星上有追光舞。 可毕竟是雄虫想去的地方,他自然就必须把和雄虫有关的方方面面都准备妥当。 一些零碎的在他看来不需要的东西,他也往空间纽里放了,再加上雄虫在一旁问东问西的,两只虫收拾完了之后,帝都的夜幕也降临了。 南书瑟尔看着自己问东问西浪费了不少时间,有些窘迫,和雌虫在一起后他变得有些幼稚了,明明有些东西他都知道,可是偏偏还是想从雌虫口里再听一次。 他偷偷打开系统,删除了买下的船票,嗯,买票这种事还是雌君来的比较好,他毕竟只是一只娇贵的雄虫。 阿德莱特看着站在一旁看他收拾东西的雄虫,心里已经软成一滩水了,“洛先生,我去做饭了,你今天想要吃什么?” 南书瑟尔被阿德莱特惊的瞬间关掉终端,“什么都好!” 阿德莱特做饭,那手艺自然是不用说。 吃完饭后,两只虫躺在了玻璃花房的上空,身下是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各色植物,眼前是点缀着繁星的夜幕。 南书瑟尔侧着身子枕在阿德莱特的胳膊上,一只手搂上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呢喃地说着情话。 阿德莱特的眼中全是温情,再坚韧的虫也抵不过雄虫的温情攻略。 反正南书瑟尔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在他看来,阿德莱特再强势也改变不了他才是猛攻的事实。 呢喃的话语伴随着夜幕上星辰的运动而渐渐消失,阿德莱特从空间纽里拿出了今天刚刚准备下的薄被给雄虫盖上,又伸手将屋顶的保护层打开。 然后他看着躺在身旁的雄虫,低若无声的说了一句晚安。 …… 阳光洒在两只虫的身上,他们醒了。 今天的南书瑟尔显然十分激动,草草的吃完饭后,就拉着阿德莱特往仓库里去。 两只虫选了一辆飞行器,登上去之后,设定好去客舰发射场的路线。 两只虫坐着飞行器里,南书瑟尔看着自家雌君,盯得阿德莱特耳朵发红,阿德莱特开口询问,“洛先生的保卫队是在发射场等候着吗?” 雄虫都有自己的保卫队,保卫队负责雄虫的安全,只不过帝都保卫严密,雄虫出事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保卫队也可以不贴身保护,但是跨星系的话,那就必须得带上保卫队了。 可以说,保卫队的职责就是保卫雄虫,特别是在其他星系的安全,因为除了帝都和极个别的一些星系,其他地区的雌雄比例差距悬殊。 再加上有些地方势力复杂,虫心难测,雄虫出事的概率很大。 如果雄虫出事的话,没有虫能担的起责任。 南书瑟尔却神秘一笑,“保卫队嘛,等我们度完蜜月后,你就能看见他们了。” 然后南书瑟尔像是漫不经心的握住阿德莱特的手,“而且,你可是元帅啊!难道还保护不了我吗?” 阿德莱特眼帘低垂,注视着南书瑟尔,“能。” 他怎么可能保护不了自己的雄主呢! 自从见了南书瑟尔以后,他就知道眼前的雄虫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珍宝! 南书瑟尔笑了,眉眼如画。 两只虫安全的上了客舰。 这时阿德莱特才反应过来,自家雄主在给自己下套,但是他能怎么办? 因为有雄虫,所以阿德莱特定下的房间自然是顶级套房。 毕竟没有用私人星舰已经够平民了,定个顶级套房,还真算是委屈雄虫了。 原本阿德莱特是打算用私人星舰的,雄虫的身份自然各样都要顶好的,可南书瑟尔偏偏想坐客舰,没办法,只好订了客舰。 虽然追光星离帝都也只有几个星系,但是客舰不比军舰,制作客舰材料的质地显然也差了一层,而且穿梭稳定黑洞也需要强大的体质,南书瑟尔显然不具备,即使他不曾间断过训练。 体质上的差异,是很难跨越的,即使能够跨越,那也并非是一个两位数的岁月可以改变的。 两只虫登上了客舰,客舰上的虫民没有太大的激动,或者说,他们的激动被抑制了。 星际雌雄比例悬殊,但是居住在帝都就是有这样的好处,虽然可能匹配不上雄虫,但见面的机会却不少。 不过南书瑟尔却不习惯这样被偷偷打量的视线,拉着阿德莱特进了他们订好的房间。 客舰是从帝都发行的,客舰方也有一点儿讨好的意思,至少在南书瑟尔看来,房间的档次不错。 阿德莱特一进门,就找了一个椅子,三秒消毒,然后往上面放了一个软垫,毕竟雄虫娇惯,他可舍不得雄虫受累。 阿德莱特让南书瑟尔坐下,然后他把床上用品全部换了。 南书瑟尔盯着阿德莱特,再这样下去,他就快要成了“不”对象了,啥也不行,啥也不能干。 他走了过去,帮阿德莱特换床单。 “我们一起!” “好。” 南书瑟尔眉眼带笑,不拒绝就好,其余的可以慢慢来。 床上的东西换完,阿德莱特又把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换了。 收拾完后,阿德莱特询问南书瑟尔,“洛先生想下去吃饭,还是让服务员送上来?” 南书瑟尔坐在床上,勾了勾阿德莱特衣帽上的绳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让服务员送上来吧。” 阿德莱特往南书瑟尔身前靠了靠,然后就被南书瑟尔拽到床上。 他小心的支起胳膊,怕压着身下的雄虫。 南书瑟尔把胳膊搭在阿德莱特脖子上,两只虫眼对眼看着,银蓝色的眼眸里的温柔和黑眸的爱意缠绵在一起。 南书瑟尔猛然将阿德莱特的帽子往他头上一套,绳子一拉,帽子掩盖着头发遮住他的银蓝色的眼眸,南书瑟尔往上凑了凑,在阿德莱特的嘴上一吻。 “哈哈哈,雌君,你好乖啊!” 南书瑟尔一笑,手上松了劲,帽子被解开了。 阿德莱特无奈的看着雄虫,除了他还有谁会说他乖,而且,这样就算乖的话,他的雄虫好容易满足。 “洛先生,我先让服务员送饭过来。” 南书瑟尔搂着阿德莱特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行吧!” 阿德莱特伸手按了一下床头柜的按钮,一道屏幕亮起,伴随着甜美的解说:“您好,我是ac19客舰客服,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阿德莱特:“已经在程序上下单了,帮我们把饭送进来吧!” 甜美的解说应答:“好的,请稍等,机器服务员将会在十分钟后送达。” 阿德莱特再按了一下按钮,屏幕消失了。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我看见客舰二层有吧台,我们下午去那里玩,好不好?” 阿德莱特:“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吧台 两只虫躺在床上,柔和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看着对方,眼中只有彼此,仿佛世界本就应该这样静谧美好。 等了十星分,机器服务员便敲了敲门,时间观念,在星际中的展现更甚。 阿德莱特柔声的哄了南书瑟尔几句,南书瑟尔才舍得放开阿德莱特的手脚。 顶级套房中自然少不了声控设备,只要说句话门自然会被打开,也许是出于私心,阿德莱特不想让虫看到南书瑟尔,包括机械体,这种大胆的举动,是雄虫给他的信心。 阿德莱特走到门前,打开门。 银白色的机器服务员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的就是准备的午饭。 机器服务员头部的面板仿佛识别到了什么,机械的声音响起:“你好,您的午饭已经准备好了,祝您和雄虫殿下用餐愉快!” 阿德莱特说了声谢谢,就端起饭菜走进房内。 机器服务员的面板上闪现过一道奇异的波线,然后它看着关上的房门发出一道机械的声音:“不客气。” 房门内的阿德莱特自然不会知道它的举动,现在的他满心眼儿里只有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软趴趴的躺在床上,看着阿德莱特把饭放在床上支起的小餐桌上。 他把手搭在脸上,透过指间的缝隙看阿德莱特,果然,他的心上虫就是百看不厌。 阿德莱特无奈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雄虫,“洛先生,先起来吃饭吧!” 南书瑟尔把搭在脸上的手枕在脑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哄我我就起。” 阿德莱特愣了愣,“怎么…哄?” 南书瑟尔用另一只手朝阿德莱特勾了勾,“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怎么哄。” 阿德莱特不明所以,但依旧乖巧的俯下身子。 南书瑟尔眼中,阿德莱特的俊脸突然闯入,他抬手捏了捏阿德莱特的脸,趁着他发愣的瞬间,微微抬头吻上了阿德莱特的唇。 南书瑟尔舌尖轻轻一点,破开牙关,舌尖触碰了阿德莱特的舌尖,他勾住了对方想要退缩的舌头,与之缠绵共舞。 半晌后,南书瑟尔放开了喘着粗气的阿德莱特,他盯着他,笑着说道:“要这样哄。” 阿德莱特耳垂鲜红,银蓝色的眼眸中氤氲着雾气,唇色适中的嘴也被滋润的滑嫩。 他愣怔住了,呆呆的看着雄虫。 然后他红着耳垂,举止有些僵硬的凑到南书瑟尔的唇上,伸出舌尖描摹着唇线,想学南书瑟尔一样打开牙关,可南书瑟尔却将唇紧闭只让阿德莱特在他唇上轻点慢磨。 直到看到阿德莱特半天不得要领,急得头上冒汗的时候,才张开嘴放阿德莱特的舌头进来。 进去了之后,阿德莱特的舌头就好像小白兔进了大灰狼的窝一样,吓得一动不动,甚至有点退缩。 南书瑟尔发觉了之后,主动缠住阿德莱特。 一会儿后,他不舍的放开阿德莱特,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后,就坐起来。 阿德莱特喘了几口气,休息了一下,然后把床尾的餐桌调节到南书瑟尔身前,“洛先生,想吃什么呢?” 餐桌上的每一样食物都很精致,份量也不多,是容舰上的厨师按照四虫份的雄虫食量做的。 雄虫的食量不大,但厨师显然考虑到了雌虫。 南书瑟尔扫过餐桌,“我们先喝汤吧!” 说罢,南书瑟尔就端起一个碗,碗比手掌大了三两圈,做了隔热处理,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烫,拿在手上正正好。 浓白的汤汁上漂浮着各色的丸子,甚至为了迎合雄虫,丸子的形状都是花的样子。 南书瑟尔凑在碗边儿上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滑入胃中,他舒服得半眯上了眼。 他用汤匙舀起一颗丸子送入口中,鲜美的味道在口中炸裂。 然后又舀了一颗喂阿德莱特,看着他咽下去之后问道:“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阿德莱特在南书瑟尔帮助修复精神观后,不仅身上的虫纹在渐趋变淡,味觉也在慢慢回归,原本平日尝不到味道的丸子放在口里也能感觉到鲜滑。 “好吃。”这次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不同于以往的将就。 两只虫腻腻歪歪的吃了饭。 客舰还处在帝都星边缘,没有进入星际轨道,也没有处于加速状态。 帝都星的附近有颗能源星,炽热且能散发强光,强光穿过客舰的特制玻璃后,洒进套房的光只让虫感到昏昏欲睡。 阿德莱特把用完的餐具放到了指定位置后,就上床陪南书瑟尔睡觉了。 睡了没多久,南书瑟尔就醒了,他有点睡不着。 他一醒,阿德莱特也跟着醒了。 阿德莱特应该是刚刚睡下,就被他惊醒了,眼神朦胧,南书瑟尔在他眼上轻轻落下一吻。 然后看着自家雌虫耳红。 “要再睡一会儿吗?” 阿德莱特摇头,“不用,你不是想去吧台吗?”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了吗?” “可以。” 话说的可以,但是南书瑟尔还是拿出了两个微型掩盖器。 一个给了阿德莱特,一个贴在自己耳朵后面。 没一会儿,微型掩盖器便舒展了一下,将脸用特殊材质覆盖住。 戴好后南书瑟尔将自己的信息素收敛起来,从外表上看,现在的南书瑟尔就是一只长相精致的亚雌。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惊讶的目光中看向他,其他的雄虫不要求被收敛信息素,但是他会。 虽然两只虫的脸型改变了,但是他们相信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能认出来。 他们拉着手走到客舰的吧台上。 一进去,南书瑟尔就看到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头顶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四处闪烁。 这里,是雌虫发泄放松的地方,显得无比喧嚣。 阿德莱特一进去,就捂住了南书瑟尔的耳朵,南书瑟尔也不反抗,他也只是好奇吧台里有什么,那些喧闹的声音,不听也好。 桌面手感光滑,南书瑟尔坐到了高脚椅上,阿德莱特坐在了他身后。 吧台里,人声鼎沸,音乐刺耳,阿德莱特皱了皱眉,然后凑到了南书瑟尔耳边,移开一只手,向他询问:“要不要出去玩一玩其他的,这里太乱了。” 南书瑟尔把身子向后转了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是觉得待在这里不舒服吗?” “不是,是怕你觉得不喜欢。” 南书瑟尔的眼神瞬间明亮,“我们可以再待一会儿吗?我想看一看!” “行吗?” 阿德莱特向来是抵不住雄虫的温柔进攻的。 他点头答应。 南书瑟尔看着他点头,勾唇笑了,在他眼睑处落下一吻。 明明暗调的吧台里灯光炫幻,让虫难以分辨眼前的的面孔,可他还是看到了他眼眸里蓝海氤氲,看到了他耳垂通红。 南书瑟尔往他身前钻了钻,趁着阴暗的视角在他耳垂上一吻,然后就看到他身体一颤。 阿德莱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南书瑟尔。 还是那只虫,还是那张冷峻的脸,偏生那眼神让他看出了一丝风情。 南书瑟尔被阿德莱特的眼神看得脸发红。 他感到自己脸上的热度,连忙伸手捂住阿德莱特的眼。 “怎么了?” 南书瑟尔摇了摇头,却又想到他还被自己捂着眼睛,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便说:“没事。” 阿德莱特闻声应了一句,没再说话,任由南书瑟尔捂着他的眼。 一会儿后,南书瑟尔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脸不再烫了之后,就放开了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被放开后,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如果雄虫想让他知道的话,他会说的。 南书瑟尔刚想和阿德莱特说话,突然,吧台瞬间失去了喧嚣,安静了下来,就连灯光在那一刻都有些静默。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安静过后,吧台里又掀起了更大的尖叫声,雌虫们在欢呼雀跃。 然后他们往吧台门口聚集,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 此刻,头顶的霓虹灯光也变得柔和。 南书瑟尔感受到了现场的震撼,手指弯了弯,拉下了阿德莱特捂着他耳朵的手,“我们也去看一看!” “好。”两虫牵着手走了过去。 此刻,吧台里所有的虫都集中在了门口。 雌虫们的呼声很高。 “奥兰殿下!是奥兰殿下!” “奥兰殿下,看这里!!!” “啊啊啊!奥兰殿下,我在这里!” 阿德莱特护着南书瑟尔挤了过去。 南书瑟尔看着他周围的虫民,一个个神情激昂,好像身处黑暗多年的虫看到了阳光,想要誓死追随的样子。 南书瑟尔将视线转向雌虫欢呼的中央,那是一只雄虫。 那只雄虫有一头半长的金色卷发,眉目之间含着雄虫特有的高傲,他穿着华丽,形态不羁,高昂着下巴在吧台里扫视,目光落到南书瑟尔身上的时候停顿了几秒,又用带着情趣的眼光看了阿德莱特一下。 他笑了笑,在雌虫的拥护下,到了一处地方坐下。 他搂着跟着他进来的亚雌,姿势随意,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姿势会不会让亚雌难受,他可是雄虫呐。 奥兰挑起飘落的一缕金发,眼神在他周围转了一圈,最后终于落在了一只他看得顺眼的雌虫身上,心中感慨,有些可惜。 因为,奥兰看向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今晚有别的好事。【你现在阅读的是 】 26、换虫 奥兰的眼神由南书瑟尔又落到他看中的雌虫身上,他伸手勾了勾,让那只雌虫过来。 被指住的雌虫,兴奋之情洋溢在脸上,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到奥兰面前。 他单膝跪下,神情激动,“奥兰殿下!” 奥兰一只手玩弄着搂在怀里的亚雌的身体,玩弄得亚雌身体不停地颤抖却不敢乱动。 另一只手向雌虫勾了勾,示意他再往前一点。 雌虫过来后,奥兰凑到他耳边说话,这一举动让雌虫感觉到一股热气,从耳边蔓延到脸上。 “去给我把那儿的那两只虫子叫过来,好不好?”奥兰边指着南书瑟尔他们边说道。 雌虫顺着奥兰的指尖看向南书瑟尔他们,目标确认了之后,他立马转过头来着着奥兰。 和雄虫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自然一点儿也舍不得浪费,“好。” 奥兰笑了笑,那种风流的感觉更甚。 让看着他的雌虫们,心跳不由的加快。 …… 当奥兰进来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南书瑟尔身上的时候,阿德莱特皱了皱眉,那种奇怪的视线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护着南书瑟尔的胳膊紧了几分。 阿德莱特问:“我们回刚才那位子坐一会儿吧?” 这是南书瑟尔第一次看见除自家以外的雄虫,他有些好奇普通雄虫日常的举动。 但是,什么都比不上他家雌虫。 听到阿德莱特的话后南书瑟尔就答应了,然后两虫一起离开了。 他们没有回原来的地方,而是找了一处沙发坐下,阿德莱特搂着南书瑟尔,任由雄虫把玩自己的手。 突然,南书瑟尔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阿德莱特。 两虫额头相抵,“你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银蓝色的眼眸中闪过疑惑,“交待?交待…什么?” 南书瑟尔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就像是在审问雌虫,可他还是想知道,只是声音和气势不免弱了下来。 “你以前有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那地方有没有雄虫?你……” 南书瑟尔问的问的就没了音,气势低落,“算了,不问了。” 阿德莱特听到后却笑了,那笑容像千年冰山在刹那间消融,眼底的星光比星空还要吸引虫,南书瑟尔看得有点入迷。 南书瑟尔不问了,阿德莱特却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前因为做任务来过几次,那地方没有雄虫。” “哦。”南书瑟尔趴在阿德莱特胸前,闷声应道。 此刻,阿德莱特不觉其他,只觉得胸中的爱意在澎湃,一点都不受他控制,可是,他却不排斥这种感觉。 他喜欢这样的雄虫,会向他询问他以前的事,能让他感觉到雄虫对他的在意,不像他以前的举动,那么的虚无飘渺,彷如云彩,让他感到捉摸不定。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有刚才的那个场景。 那场景让他清醒罢了,让他清楚的认识到雄虫的好。 奥兰他是知道的,或者说只要是个雌虫都认识他。 他出身于追光星,是星际最受欢迎的雄虫之一,肆意多情,他会给每一只雌虫接近他的权利,同时他也是无情的,他只享受与雌虫的热恋,但并不给雌虫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他说他不会负责。 可即使这样,追求奥兰的虫依旧对他趋之若鹜。 可若是将奥兰的行为代入自家雄虫,阿德莱特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他很好,好到让他不敢相信这样的雄虫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次,雄虫让他感觉到了真实。 因为,他吃醋了。 就在这时,那只雌虫来了,“两位,奥兰殿下请你们过去。” 那雌虫看见他们,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转而化为支持,因为在他眼中,南书瑟尔是一只亚雌,而阿德莱特是雌虫。 姿势这么亲密,他们的关系就显而易见了。 由于虫民数量众多,帝国并不反对雌虫与亚雌结契。 只不过这样的结契仅限于普通的虫民,帝国倒也不是不允许军雌这样做,只不过军雌的精神观限制了他们的举动。 军雌想要活下去,就需要依靠雄虫,让雄虫帮助他们缓解精神风暴。 并且,绝大多数的虫民都想拥有一颗虫蛋,自然,结契的虫就很少。 南书瑟尔正在想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问阿德莱特,没有听到那只雌虫的话。 阿德莱特询问他,“要过去吗?” “什么?”南书瑟尔疑惑。 阿德莱特:“奥兰殿下想让我们过去。” 南书瑟尔把头抬起来,“他找我们干什么?” 阿德莱特摇头,“我也不知道。” 南书瑟尔还是想看看其他雄虫,于是说:“那我们去看看吧。” 南书瑟尔从阿德莱特身上下来,牵住他的手,“走吧。” 阿德莱特朝雌虫说:“麻烦了。” “没事。”雌虫说完便引着他们到了奥兰那处。 奥兰看着他们对来,站起身来,勾住那只雌虫,在他嘴上落下一吻,“这是你的奖励。” 雌虫脸红了,周围的雌虫看到这一幕更加疯狂,都在欢呼尖叫。 在一片喧嚣中,奥兰居高临下的看着南书瑟尔,“你,要换虫吗?” 南书瑟尔听到他的话疑惑了,“换…虫?” “对,”奥兰勾唇一笑,顺便让身后的亚雌站过来,“用他换你的那只虫。” 阿德莱特握着南书瑟尔的手紧了又松,南书瑟尔扭头看他,安抚般的亲了他一下,“我们回去吧!” 他们没有理会一旁的奥兰,径直走了。 奥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离开,眼中闪着不明的光芒。 站在奥兰身边的亚雌轻声询问:“殿下,要不要让他们回来?”他似乎并不在意南书瑟尔他们回来后他的结局。 奥兰眼神一转,慢条斯理的掐住亚雌的脸,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仿佛要将亚雌的骨头捏碎一般,“小虫子,不要逾距。” 说完他就放开了亚雌,拍了拍手,然后漫不经心的道:“走吧。” 亚雌也没管脸上被雄虫捏下的红痕,恭顺的站在奥兰身后,只是眼中的光又暗了一分。 奥兰看着自己刚才选出的那只雌虫,笑了笑,“晚上要来吗?” 雌虫脸红了,但是却迫不及待的回应,“可以吗?” 奥兰轻笑了两声,“a间套房,晚上我等你。” “好。”雌虫兴奋的点头。 亚雌沉默的跟着奥兰离开了。 吧台里,霓虹灯光再次开始闪烁,雌虫们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刚才的事。 有的羡慕那只雌虫,有的觉得南书瑟尔他们不识好歹,但更多的还是在讨论奥兰。 说他的热情,说他的长相,说有关他的一切。 当然,吧台里的事与南书瑟尔他们没什么关系。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回到了套房。 一进门,他就搂住阿德莱特,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阿德莱特?” “嗯。” “阿德莱特?” “嗯。” …… 阿德莱特不厌其烦的回应他。 南书瑟尔吻上了他的唇,似猛兽袭击般的凶猛,吻得阿德莱特喘不过气来。 一会儿后,南书瑟尔从阿德莱特的唇上离开。 他取下了两虫耳后的微型掩盖器。 陌生的面孔从两虫脸上消失,那张熟悉的面孔给南书瑟尔一种安心的感觉,然后他们坐到床上。 南书瑟尔跨坐在阿德莱特大腿上,眼神专注且充满歉意的看着他,“对不起。” “雄主。”阿德莱特感觉到了南书瑟尔的不安,顺从的叫了雄虫喜欢听的称呼。 南书瑟尔没注意到雌虫对他称呼的变化,只是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过去的。” 阿德莱特有些笨拙的像搂珍宝一样搂住雄虫,“雄主,你不用道歉,我们是一起去的。” 南书瑟尔听着他的话,却依然提不起劲儿来。 整只虫恹恹的,阿德莱特不喜欢雄虫这样,他喜欢雄虫不时的浪漫,喜欢他眼底泛起的星光,喜欢他的别扭,喜欢他自以为成熟的喜爱。 但不是眼前这样的,自责而难过,即使这种神情是因为他而出现的。 阿德莱特敏锐的感觉到客舰在轻微的移动,多次使用星舰让阿德莱特知道客舰的下一步运行。 他看向雄虫,又唤了他一声,“雄主。” “嗯?” 阿德莱特不想再坚持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用雄虫对他的喜爱去彰显自己的特殊。 但南书瑟尔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那种情绪里,没有发现阿德莱特又叫了他好几声雄主。 他不再需要南书瑟尔哄着才能让他叫他雄主了。 阿德莱特手臂一用力,就抱着南书瑟尔站起来了。 南书瑟尔此刻被惊到了,或者说是个雄性都会有种奇怪的情绪,都不希望自己在雌性面前出丑。 所以南书瑟尔现在埋头不起,这种视角,让他一个攻有种受的感觉!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闷声笑了,南书瑟尔伸手捂上了他的嘴,“你不准笑!!” 阿德莱特听话的不笑了,可南书瑟尔还能感受到他心情愉悦,整只虫都洋溢着活力。 南书瑟尔:“你很开心。” “为什么?” 阿德莱特:“因为你。” 阿德莱特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唯一。 他看着他,银蓝色的眼眸中划过了一道曙光,明亮而又温馨的洒在翻涌的海面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27、星空与追光星 那种眼神奇怪的想让南书瑟尔捂住,他不懂那种救赎的感觉。 上一辈子,他是家中长子,被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连太大的挫折都没经历过,更不用说艰难的生活了。 这辈子,虽然雌父雄父让他锻炼身体,但是训练强度不大,除此之外,在其他方面都对他百依百顺,就算在他眼睛看不见的日子里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让他沉淀下来。 他对于阿德莱特的喜欢,更像是一次偶然的心灵慰藉,不小心落在心上的朱砂痣,再加上长期的习惯浇灌出娇艳夺目的爱。 阿德莱特却不一样,他是在帝国抚养院长大的。 帝国抚养院的虫崽不少,大多都是战死的军雌的后代。 但是帝国抚养院的生活并不是和谐的,甚至因为虫族的天性,竞争更加激烈。 加上阿德莱特幼年的长相比较受前来领养的家庭欢迎,虽然最后没被领养,但他在帝国抚养院确实过了一段难挨的日子。 长大后他就加入了军队,他喜欢战斗,一场场的战争虽然让他精神观破损更加严重,但是那确实是他非常满意的岁月。 可生活不仅仅只有战斗,职位提升后,帝国贵族对军队指手画脚,让他疲惫不堪。 等他被授勋元帅后,有不少雄虫给他发过申请,想让他当他们的雌君,可见面后,却没有让阿德莱特满意。 生活在虫族的世界里,你不得不承认,环境的影响很大,它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虫民的思想,甚至阿德莱特,甚至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并不在意雄虫对他态度傲慢,甚至刁难。 他也曾有过期待,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期待消失不见了。 之后与雄虫见面,他担心的是拥有虫崽后的生活,是不是雄虫也会因为虫崽不是雄虫而对虫崽视而不见,或者厌恶。 南书瑟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凑到阿德莱特耳边,“你把我抱过来干什么?” 阿德莱特听到声音后,从那些不好的回忆从摆脱出来,朝南书瑟尔笑了笑,然后按下窗口的一个按钮,“让你看一个东西。” 窗前的按钮被按下,玻璃一阵波动之后,展现在南书瑟尔眼前的便是一幅瑰丽壮阔的美景。 幽暗深邃的星空中,暗色调打底,无数星球在幕布上散发着自身独特的光芒,或是金光耀世,或是紫色氤氲,抑或是银色夺目…… 入眼,近处的星球是点点珍珠,温润柔和,远处的星球则聚成条带银河,美不胜收。 南书瑟尔看着外面的星空,整只虫都沉醉了。 星网上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没有亲眼看到的震撼,那种感觉好像你就是天地间的浮尘渺小微弱,又在震撼下想征服天地,征服宇宙,踌躇满志! 看着星空,南书瑟尔脑袋里忘记了一切。 突然,室内传来一则通知:“各位乘客大家好,接下来客舰将进入加速轨道,如对大家造成不便,望您见谅。” 南书瑟尔刚才一直专注于星空,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刚要开口问,就看见他们的姿势,想到了那种尴尬的情绪,“你放我下来!” 阿德莱特把南书瑟尔放下。 南书瑟尔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进入加速轨道会发生什么?” “你所看到的星空会更震撼!” 话音刚落,客舰便以一种高速进入轨道。 “你看。” 南书瑟尔将视线再次转向窗外,外面的星辰瞬间化为了长河,有的像流星划过般离去,有的像飞蛾扑火般奔赴。 不知过去多久,南书瑟尔看向阿德莱特,眸光璀璨,比外面的星空还要好看,“阿德莱特,我好喜欢。” 阿德莱特看着他,感觉到他的激动,诚然,外面星空对阿德莱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看着南书瑟尔他却觉得今天的星空有点不一样了。 两虫玩了一会儿后,就让机器服务员给他们送饭。 饭菜不错,吃完饭后他们就上床睡觉。 夜晚窗外的星辰似烈火般闪烁。 室内,南书瑟尔只觉得今晚的阿德莱特格外热情。 因为昨天出去玩的时候发生了糟心事,所以他们不计划在客舰上有太多走动,可刚过了一天,他们就知道奥兰走了。 因为他离开的时候动静很大。 在客舰上余下的几星天里,他们倒也不是很无聊。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很多时候都是边在观赏台观看星空,边聊天。 即便是看了很多次了,但是神秘浩瀚的星空,每次看都有不同的震撼。 阿德莱特还每天进行锻炼,训练强度很大,战神之名的背后有着无数汗水和鲜血的付出。 南书瑟尔也在锻炼,不过和阿德莱特一比,瞬间被碾压。 但是南书瑟尔也感觉到了和阿德莱特面对面的刺激。 他也学前世让阿德莱特面对着他做俯卧撑,看着他脸红。 或者趴在阿德莱特背上让他锻炼…… 还是要表扬一下客舰的配置,独立的训练室阻挡了其他虫族的目光。 时间就在他们的打闹中过去了。 客舰离开加速轨道不久后,就停在了客舰停留场。 他们是最后下的客舰,来到了他们蜜月的第一站——追光星。 追光星并不是被攻打下来的星球,而是有一只虫经历了一段奇妙的旅程,然后发现了追光星。 之后追光星与帝国交涉,成功成为了一颗帝国属星。 而距离这件事情的发生,仅仅过了不到百年。 追光星距离帝都很远,发现时间还短,受到星际虫族的影响小,至今仍保留着极具特色的追光星风情。 比如说,南书瑟尔他们眼前极为热情的亚雌。 他们一走出客舰停留场,他们就被一只亚雌拦住,阿德莱特敏锐的感觉到,周围其他亚雌遗憾的目光。 亚雌看到自己碰到了一只雄虫,心里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雄虫,然后开始极力推销自己:“雄虫殿下,追光星自……” 讲了一通追光星后,亚雌又说了他的成绩,最后他向南书瑟尔询问:“雄虫殿下,需要我做您的向导吗?” 亚雌也没觉得雄虫会拒绝,自从追光星被纳入帝国疆域后,星网也采用各种设备收集到了了追光星的布局,制成了地图布局,纳入了智能导航,并且即时更新,导航与实地仅存在0.00001%的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不过,相比于智能导航,去追光星旅游的虫民更喜欢让向导接待,这让他们更有面子。 南书瑟尔有点犹豫,一方面他想过二虫世界,另一方面,是因为有向导会了解一些不曾在网上看到的故事。 他捏了捏阿德莱特的手,“我们要请他吗?” “我来过这里。”阿德莱特道。 南书瑟尔点头,看来阿德莱特也想和他一起过二虫世界,然后他拒绝了亚雌,“不用了,我和我雌君一起。” 亚雌看着南书瑟尔,有点儿遗憾,毕竟,这笔单子没完成,更何况还是一只长相精致,性格完美的雄虫。 除了有点儿可惜之外,亚雌倒也没太多感想。 虽然旅游的虫喜欢找向导,但在这颗星球不是来旅游的虫太多了,当初他也被拒绝了很多次,才在一位长者的提醒下知道了。 亚雌收回了思绪,又笑脸迎了上去,“这位雄虫殿下,请问我是否有幸能与您来张留影呢?” 南书瑟尔摇头,“我不习惯和别的虫留影。” “但是,”南书瑟尔话语一转,“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们三个可以合留一张,你说呢?” 话虽然是对亚雌说的,可他却看着阿德莱特,亚雌忍不住鼓掌,“两位的感情真好啊!” 阿德莱特耳朵红了,原本他已经有些免疫雄虫的话了,可这还是第一次从其他虫口中听到赞美着他们的话,“好。” 亚听到后便打开终端,站在那只雌虫旁边留了一张影,他没有那么不识好歹,硬要给他们添不快,只不过,心里还是羡慕的。 留完影后,亚雌说:“真的太感谢你们了,祝两位旅途愉快!” 和亚雌告别后,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便牵手离开。 追光星的一切都有着它独特的风格,身处其中便感觉温暖和煦,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放松。 他们走出去,南书瑟尔向四周看了看,突然看到一座山,他看向雌虫,“阿德莱特,你有没有准备野营用的东西?” 阿德莱特点头,“准备了。” 南书瑟尔指着那座山说:“那我们今天去爬山吧!” “爬上去之后在那里住一晚。” “好不好?” “好。”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也许星际里有虫能拒绝雄虫的请求,但那一定不包括他。 南书瑟尔立马吻了一下阿德莱特,眼睛亮亮的,“阿德莱特,我好喜欢你。” “我还是第一次野营,野营好不好玩?是不是会外出探险?……” 南书瑟尔问了好多。 阿德莱特:“雄主,我们要去的是圣山。” “当然,雄主要是想探险的话,我们可以重新找一座山。” 至于危险什么的,阿德莱特相信自己可以保护好雄虫,毕竟,战神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8、不朽神光 自从追光星被纳入帝国后,便吸引了不少虫族前来参观,因为它独特的风俗和美好的传说,追光星的热度经久不衰。 而圣山作为追光星最著名的景区,更是吸虫无数。 圣山是神圣的,就连游客都遵循着这里的规则,不使用科技手段登顶。 登山没有捷径,只有靠自己,靠那一代代虫民攀援踏出来的小路。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的手站在山脚,抬头看去,淡淡的云雾缭绕在山的顶层,如同轻纱帷帐,为粗犷的山峰点绘了别样的风情。 南书瑟尔寻了一条路便兴冲冲的拉着阿德莱特出发了。 圣山风景优美,树木郁郁葱葱,遮天盖日,脚下的小草虽然柔弱却也顽强。 一缕风吹过,让他们的心都不由的静下来。 可这样平静的场面没一会儿就被打破了。 南书瑟尔终于知道,为什么追光星被虫民们称为爱与梦的幻境了。 追光星的虫民大都热情,对于星际虫民来说确实有让他们沉迷的魔力。 但这里面显然不包括南书瑟尔。 爬了没一会儿,已经有不下二十位雌虫亚雌邀请他和共度一晚,有的甚至不介意三虫同行。 南书瑟尔摇头拒绝了他们。 然后他找了一处虫迹罕至的小路继续向上爬。 南书瑟尔怕雌虫多想,他的手在雌虫掌心里勾了勾,轻声说:“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只虫。” 阿德莱特:“那,那只虫是我吗?”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有些不适应雌虫的直白。 他甩开了阿德莱特的手,向前急走,“快走吧,我还要去看神光!” 阿德莱特笑了笑,跟上了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是开路的,可刚刚因为雌虫的话,他只顾得朝一个方向猛冲,加上他们又选了一条偏僻的路,所以现在他已经不知道他们到底偏到什么地方了。 南书瑟尔不信邪,又带着阿德莱特绕了半天,最后他默默地站在阿德莱特身后。 “我找不到路了。” 阿德莱特:“没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神光,又辨别了一下周围的树木,就找到了方向,他伸手朝南书瑟尔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神光。” 南书瑟尔却往阿德莱特背上一趴,“我好累啊!不想动了。” 阿德莱特:“那我背你。” 南书瑟尔眼珠转了一下,“你是不是嫌弃我,都不公主抱!” 阿德莱特听着前面的话心里一沉,他怎么会嫌弃他呢!可听到后面的话却释然了,他不是认真的,但他仍然有些不解,“公主抱?” 南书瑟尔从他背上下来,跑到他面前,“不要在意称呼。” 然后南书瑟尔用亮亮的眼神看看阿德莱特,“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完他就伸手,一只手放在阿德莱特肩膀处,一只手放在腿弯处,然后他一用力,纹丝不动,再一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他放弃了,这不科学!明明阿德莱特看起来并不重! 阿德莱特笑了笑,雌虫的身体密度很高,甚至区别很大,有的雌虫都抱不起雌虫来,更何况是雄虫呢。 然后他轻轻松松的就把南书瑟尔公主抱起来。 南书瑟尔脸红了,他只是说说而已,但是,他搂着阿德莱特的脖子,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因为他们来的迟,加上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两虫没有到顶层周围,而是在更远一些的平地上。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去最顶层,那是因为最顶层是追光族特有的地盘。 平地上,阿德莱特在搭帐篷,星际时代科学技术先进,像帐篷这类东西的种类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他现在拿着的就是雄虫专用型的帐篷。 他先找了四个基点,将四个压缩软片放置在地上,然后启动设备,一项豪华账篷就做好了。 这一会儿时间,南书瑟尔也没闲着,他把烧烤架拿出来了,野营和烧烤更配。 阿德菜特一放置完帐篷就看到雄虫在往出拿烧烤架,他心中一紧,就算是简型的烧烤架,他都舍不得他拿,可是南书瑟尔做完在笑,像一个邀功的虫崽。 于是,阿德莱特没有说什么,他喜欢就好。 拿出烧烤架后,南书瑟尔就要往地上坐,可阿德莱特拉住了他,“不能直接往地上坐,我给你铺块垫子吧。” “可野营就要有野营的氛围,当然要脚踏绿地,心在林间啊。” 阿德莱特收回了垫子,“那你再等一下,我清理一下这里。” “噢。” 然后阿德莱特拿出了消毒液,细细的往他们周围喷洒。 南书瑟尔看着消毒液,心中在想:消毒液杀菌,那杀虫剂杀虫吗? 想着想着就笑了。 晚上七星时的不朽神光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 那一刻,紫气氤氲,似棉絮飘浮在天空,时而似江面上海浪在翻涌,天上星辰闪烁,蓝光穿梭与紫光交融,红色的云霞中穿透这蓝紫两色,尽显神秘浩瀚。 那种风景与星空又是不一样的,不是那么的渺远。 就在他们震撼之时,不朽神光倾洒大地,深情的凝望着世界。 山顶的最顶层浮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形影影绰绰,渐渐凝实,然后开始舞动。 修长有力的身躯舞动着,热情似火。 顶层周围最先注意到的是一只雌虫,他身形高大,先是喃喃自语:“那是追光舞!”然后就大声喊道:“那是追光舞!真正的追光舞!” 站在稍远处的本地虫也看到了,他们连忙往中间凑了凑,因为他们知道等会儿就会有追光族出现。 似乎就是下一秒,追光族出现了,他们好像融入在这片土地上,静静的等待着召唤。 他们的舞蹈融入了光影之中,看那舞的时候,你会感到一种震撼,他们的舞姿不算曼妙,却又有独特之处,配上他们那种神情,让虫的心像击鼓一般巨跳,他们在献祭,向光献祭,给虫一种心灵的触动。 那光影愈舞愈散,到了最后,舞停了,光影也散了,可那种来自心灵的触动却驻留在心间。 追光族的信仰是光,虫族的信仰是虫神,是自己。 他们追的光是不朽神光,也是雄虫,追光舞是跳给雄虫的舞蹈,不顾一切的展现,只为让雄虫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一会儿。 可南书瑟尔看着,震撼之余却觉得那道光影有些奇怪,但要说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甩去了思绪,“阿德莱特,看来我们来对了,那场景真震撼!” 南书瑟尔说完之后,阿德莱特看他,“雄主,还想看吗?” 南书瑟尔有些羡艳的目光让他也想给他跳一支。 南书瑟尔有些遗憾,“想,但是看不了了。” “我给你跳。” 追光舞并不难,更不用说军雌的控制力,分分钟解决,难的是那神韵,不过对阿德莱特来说,神韵反而不难,因为他就是为雄虫而跳的。 阿德莱特开始了,毕竟是第一次跳,动作上的衔接虽有缓慢,但不至于凝塞,可吸引住南书瑟尔的不是舞蹈,而是神情。 那种神情,比周围的景色好看无数倍。 南书瑟尔目不转睛,很是专注。 跳完之后,南书瑟尔搂住阿德莱特,一个吻落在了他脸上,“我很喜欢!超级喜欢!” 两只虫相互拥抱着,时间静谧,仿佛要抱到海枯石烂。 就在他们享受着此刻美好的时光时,他们的精神力突然相连起来,散出精神观,凝聚到体外,在那不朽神光的照耀下,化为了一颗星星。 星星不大,围着他们转了几圈,留下细碎的光后,便冲向夜幕,化为了天上的一颗星辰。 真情不灭,星辰不陨,南书瑟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南书瑟尔看着天空,好像知道了追光星的含义,有族追光,幸而得到了光的热爱。 那星空,原本看的时候就美,现在看更美,有自己的因素,也因为有故事,所以更有韵味。 南书瑟尔此时肚子有些饿了,他带的烧烤架是带火的,他找了很久才找到。 他拿出串好的烤肉,当然没有蔬菜,他可是不喜欢吃菜的。 烧烤架上,火刚刚点起,肉刚刚放上。 他正要和阿德莱特说话的时候,就有一队巡林员冲了出来,将火扑灭。 那队长看到南书瑟尔是一只雄虫,原本想训斥的话咽回肚中,只呐呐说:“林间不让点火。” 南书瑟尔听到他的话后却又躲阿德莱特身后,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是感慨,他都跑到星际了,原世界的规定还跟着他。 队长看到南书瑟尔后退,知趣的离开了。 阿德莱特哄了一会儿南书瑟尔,然后拿出烤机来烤,他没想到雄虫会拿带火的烧烤架,他没有看过雄虫的空间纽。 这些东西是南书瑟尔在看到阿德莱特收拾好又塞进去的。 阿德莱特手腕翻转间,一串串烤肉就烤好了。 南书瑟尔早就从雌虫背后出来了,他只想在他面前耍耍性子。 吃完饭后,南书瑟尔赖在阿德莱特身上。 阿德莱特询问雄虫,“要飞上去看吗?” 南书瑟尔点头,又疑迟的问:“不会被逮了吧。” 阿德莱特摇头,“不会的。” 他翅翼伸出,南书瑟尔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连接处。 阿德莱特脸上好像施了红粉,但没有拒绝。 山顶神光,山上树林,他们在光的照射下穿梭林间,风吹过耳,一切静谧美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29、受伤 两只虫在山上待了一晚,便下了山,找了家酒店住下。 剩下的日子里,他们玩疯了,从山川到河水到遗迹,每一处都留下他们的足迹,现在回想起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那时的欢笑声。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追光星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在酒店的附近散步。 不得不说,追光星的风景很美,吃着特色小吃,享受着别样的热情,有种让虫留下来的诱惑。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正在一处小摊上买吃的。 南书瑟尔静不下来,左顾右看的。 突然,他听到旁边小巷里的声音,“你明天去不去那地方?听说明天晚上那里会卖好东西!” “去,当然去,哎,不是我说,那混乱地带可真是名副其实,那天我刚出拍卖场就有只虫想抢,幸亏我机智,拍卖开始前就找了队保镖……” 小吃做好了,南书瑟尔接过后,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思考着那个混乱地带。 回到酒店,两虫洗了澡,躺在床上,南书瑟尔忍不住问阿德莱特:“阿德莱特,混乱地带是干什么的?” 阿德莱特不想让南书瑟尔过多接触那些地方,只是草草的解释了一下,“算是一个地下交易场所。” “不是拍卖会吗?” “也是。” 黑暗和光明是并存的,越是光明越是黑暗,追光星有多美好,那混乱地带就有多黑暗。 “那我们也去吧!好不好?”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欲言又止。 南书瑟尔也看见了,他突然想到,阿德莱特似乎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他,或者说,这是虫族的一个普遍现象——没有雌虫能够拒绝雄虫的要求。 “你不想让我去吗?” 阿德莱特点头,“嗯,混乱地带里面乱得很,不适合你。” 南书瑟尔有点好奇,“怎么乱了?” “那里面买卖一些奇特的或者不能见光的东西,有虫拍不到,出了拍卖场就会抢。” “那拍卖场不管吗?” “拍卖场只管发生在拍卖场的事。” “哦。” 半晌,阿德莱特没听到南书瑟尔的询问,有些奇怪,他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阿德莱特无奈的笑了笑,给雄虫盖上被子,也挨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天空吐露着晨光,南书瑟尔醒来,他又抱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看着他,和他说了早安后,问道:“要叫早餐吗?” 南书瑟尔摇摇头,“我今天想吃你做的饭。” “好。” 不吃酒店的食物也好,还是自己做的放心。 雄虫身体娇贵。 虽然这一点阿德莱特还没在南书瑟尔身上体会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雄虫对食材的要求很麻烦。 他在准备食物的时候,已经尽量选择了保鲜时间长的食物,并且放入专门的保鲜柜里了,但他现在发现,食物已经不能使用了。 他清理着空间纽,心想,看来明天离开前需要重新采购一下。 “我去做饭,雄主你还要再睡一会儿吗?”阿德莱特问。 南书瑟尔不知想到了什么,“阿德莱特,你能保护我吗?” 阿德莱特定定的看着他,“能。”豁出命也会护住你的。 突然南书瑟尔笑了,“那我们今天去混乱地带吧!” 阿德莱特这才发现自己又钻进了雄虫的套子里,沉默片刻后无奈道:“好。” 南书瑟尔听到回应后却愣住了,他还打算多磨一会儿,也许他就答应了,可,“没问题吗?要是担心……”出事的话,我可以调护卫队过来。 “雄主,不要小瞧我。” “没有小瞧你,我知道我的雌君最厉害,但是,我担心你啊!”南书瑟尔目光灼灼。 阿德莱特看了他一眼,只感觉到有股热气包裹着他,他低头躲过视线,“我去做饭。” 没过多久,阿德莱特就做好了饭。 两只虫一起吃了饭后,南书瑟尔就坐在椅子上消食。 阿德莱特却起身收拾床铺,南书瑟尔看到后,不安分的扑到他身上。 阿德莱特惊声道:“雄主!”他一只手撑在床垫上,另一只手扶住背上的雄虫。 他把雄虫放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雄主你没事吧。” 南书瑟尔想要冒险的情绪被放大,或者说离开帝都后他释放了天性。 “雌君,我们什么时候去混乱地带啊?”南书瑟尔叫阿德莱特雌君的时候,把音调拖得长长的。 南书瑟尔喜欢叫他的名字,也喜欢叫他雌君,只不过他更喜欢这些爱称背后所代表的那个他。 “拍卖会是在晚上七星时的时候开,现在过去了,也只能在特定的场合里待着。” “噢。” 阿德莱特问:“雄主这次要去的话,还能不能收敛信息素了?” 南书瑟尔思考了一下,“可以的。” 他为了保险,又说:“阿德莱特,你给我你的一滴血。” 阿德莱特指甲伸长,尖锐锋利的指甲在手心里划了一下,鲜血汩汩流出,“给。” 南书瑟尔连忙制止,“快停下,怎么划这么大的口子!还划得那么深!”然后他连忙拿出医疗仪给阿德莱特治疗。 医疗仪的喷雾在伤口上喷洒药液,阿德莱特感觉掌心一片清凉。 “不用医疗仪,这么点儿伤口,一会儿就恢复了。” 南书瑟尔生气了,“对,你恢复能力强,那你那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南书瑟尔转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又返回来拿着棉签给阿德莱特清理伤口,伤口已经被医疗仪修复了,只不过周围还是有些痕迹。 阿德莱特感觉心里的某一处被触动,“雄主,我……” 南书瑟尔生气道:“你不要和我说话!” 南书瑟尔把阿德莱特掌心的血擦掉,就走到一个角落里。 他从空间纽里拿出一堆仪器,搭建了一个简易实验室,然后把棉签放到收纳盒里,带上手套。 准备好之后,他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投入到实验中去了。 他没理阿德莱特,一个原因是他还在气头上,另一个则是长期以来的习惯。 大概过了三四个星时,南书瑟尔伸了个懒腰,简易的实验台上放上着做好的两支试剂。 南书瑟尔扭头看阿德莱特,却发现他一直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 他走过去就把他扑在床上,咬着他的唇角说:“你以后敢不敢了!” 阿德莱特摇头,“不敢了。”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可是这是雄虫要求的,那他必然会答应。 “你要记得,我会担心的,你以后还有我。” 阿德莱特搂上南书瑟尔,承诺道:“好,我会记得的。” 两只虫相互拥抱着,感受着此刻的心灵交融。 一会儿后,阿德莱特想起雄虫忙活了半天,肚子也应该饿了,于是说:“雄主要吃什么?我让他们送上来。” 南书瑟尔此时才想起被自己抛在脑后的肚子,可他现在实在没了劲儿,“你看着点吧,我要吃肉!” “好。” 听着阿德莱特应答后,南书瑟尔翻了个身子让自己陷进床里。 阿德莱特点完菜后,看着雄虫刚才待过的地方,虽然他大概猜出雄虫干了什么,但他还是在那里设置了一块视移板。 视移板安好没多久,菜就上来了,他接过后放到桌上,扭头发现,雄虫已经睡着了。 长年的军旅生活让阿德莱特走路有种铿锵的力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一直会发出这种声音,要真是这样的话,任务也就别做了,在他的控制下走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走到床前,他看着雄虫疲惫的脸,不知道他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居然累成这样。 今天早上他怕雄虫待不到晚上,上午会要出去玩,想着雄虫看见小吃的样子,他饭菜就没有多做,早知道就多做点了。 阿德莱特上了床,坐在南书瑟尔旁边,伸手给他头部按摩,雄虫疲惫的神情渐渐舒缓。 可能就是做试剂的时候脑力消耗过大,雄虫没睡多久就被饿醒了。 他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懵懂,然后握住阿德莱特按摩他头部的手,蹭了蹭,愣了一会儿后说:“饭好了没有?我好饿啊!” “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忙碌的身影,有些感慨,果然,美好的生活使虫堕落。 按开床头的开关,床上自动伸展出长桌,阿德莱特把饭放上去。 南书瑟尔脑袋还有些迷糊,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往碗里栽,阿德莱特无奈的搂住他,“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等会儿再吃?” 南书瑟尔往阿德莱特胸口上蹭了蹭,道:“可是好饿呀!” 阿德莱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喝支营养剂?” 南书瑟尔半撑着眼睛,“好!” 阿德莱特从空间纽中拿出一支营养剂,打开后将它递到雄虫嘴边,南书瑟尔叼起来一口饮下,喝完后,他疑惑,“怎么没味道?” “是我不对,没给你准备好其他味儿的营养剂。” 南书瑟尔摇了摇头,“没事,我还没喝过没味的。” 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那我再睡一会儿。” 追光星的神光还在照耀,任何时候都不会落下,神光洒在南书瑟尔身上,还有阿德莱特凝视着雄虫的侧脸上。 神光照耀下阿德莱特好像闪闪发光,虔诚而又神圣。【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爱称是瑟尔 追光星的神光温柔的亲吻着大地,一整天都不会腻,仿佛它们的岁月本该如此交融。 对于虫民们来说,神光的区别只是在不同时候给他们不同的震撼。 神光悠悠的变幻着,有时候洒落着像耀眼瑰丽的玫瑰一般的瑰红,时而转淡化为盛放的莲花似的淡粉,时而又像幽幽深夜里的银蓝…… 就这样变幻了好几次之后,南书瑟尔才醒过来。 不得不说,他很喜欢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雌虫的感觉,满心眼里都是他。 或者说,他不想让阿德莱特脱离他的视线。 虽然这两者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起床后,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脸上落下一吻后,趁着雌虫愣神间他笑了笑,然后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 从浴室出来后他看了看自己原来放试剂的地方,疑惑的问雌虫,“阿德莱特,见我刚才做的试剂来吗?” “还在那里的。” 南书瑟尔又仔细看了一下原来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你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南书瑟尔睫毛半遮着眼睛,整只虫看着有些委屈。 “没有。”他怎么舍得骗他。阿德莱特走过去将视移板移开。 看着出来了的实验台,南书瑟尔的脸有些发烫,“阿德莱特,对不起。” “雄主不需要道歉的。” 南书瑟尔摇了摇头,有些意外的坚持,“要的。” 道完歉后,他的视线落在被移开的视移板上,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原来视移板上面有肉眼看不见的极微小的坑洞。 当光线照过来的时候,视移板就会反射其他地方的景物,加上视移板上的特殊涂料和精细的位置摆放,折射到虫眼中,便会是正常的景物。 简而言之就是障眼法。 研究了一会儿,南书瑟尔就去看他的试剂。 视移板只是一个比较奇特的想法,大部分虫都能想到,只不过动手比较困难,因为里面涉及很多光学原理,这是大部分虫都不会深入研究的。 南书瑟尔拿出实验台上的试剂,幽蓝色的液体在试管里摇晃,南书瑟尔将液体用注射器抽出。 当他打算给自己注射的时候,阿德莱特阻止了他。 “先给我注射吧!” 南书瑟尔还有些奇怪,明明有两支试剂,谁先谁后有什么区别,可转念一想他就知道了,他担心他,担心试剂注射后会有不良影响。 虽然南书瑟尔不担心,但还是和阿德莱特解释了一下,这样的实验他做了不少了,而且军部的某几次实战中也采用过这类试剂,安全是有保证的,他可不想让雌虫担心。 解释清楚之后,雌虫还是没有放心,依旧坚持要他先注射。 南书瑟尔只好拿着注射器让阿德莱特伸出胳膊。 “放心,试剂没问题的。”他又安慰了一声。 注射器的针头触碰皮肤,南书瑟尔信心满满的把针头往肉里一推。 针头?针头断了!!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他居然忘了雌虫的身体无比强悍,怎么也不是他这种一捏一个红印的身体能比得上的。 以前做这些,他只要把试剂做好就行,其余的不用他管,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些不足。 阿德莱特趁雄虫呆愣愣的时候,从空间纽中拿出了雌虫专用注射器,递给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接过来,很认真的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地球上都分男女厕所,男女装的,星际上分个雌雄专用注射器也不过分吧! 摔! 他发泄的捏了捏阿德莱特的脸:“为什么你要这么厉害?” “因为你呀!” “什么?” “因为要喜欢雄主,所以要很厉害。” 南书瑟尔脸上有了一丝绯红,落在阿德莱特眼中比一切美景都迷虫。 南书瑟尔低声咕哝说:“哪里有虫会这样说!” 然后他就用注射器吸了第二支试剂里的液体,注射到阿德莱特体内,不给阿德莱特回答的机会。 银色的注射针头刺穿冷白的皮肤,幽蓝色的液体消失在注射器里,液体沿着针头被注射到阿德莱特体内。 冰冷的液体进入体内后便迅速蔓延全身。 一会儿后,南书瑟尔问:“怎么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阿德莱特感受着自身,“信息素变淡了?” “好像还收敛了些精神力。” “那就没事了。”南书瑟尔拍了拍手。 然后南书瑟尔问道:“现在我可以注射了吧?” 阿德莱特点头,试剂没问题的话,他不会阻止雄虫的。 南书瑟尔换了个针头就直直的往胳膊上扎。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粗暴的动作,有些心疼道:“雄主,还是我来吧!” 南书瑟尔倒也无所谓,把注射器递给了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接过注射器,挽起南书瑟尔的袖子,只看见他的手臂白得发光,看着雄虫的手臂,阿德莱特怎么也下不了手。 南书瑟尔却等不及了,话语中夹杂着催促,“阿德莱特,你快点啊!” 阿德莱特这才稳了稳心神,小心的将针尖刺入皮肤。 注射好了没多久,阿德莱特就发现了和他注射时不一样的地方。 雄虫的信息素变了,和他同款的冰山雪莲气息在南书瑟尔身上弥漫,虽然信息素的气息很淡,但毕竟是他的信息素,错认不了。 南书瑟尔带了些小心思,抬着下巴,一张脸上带着虫族少年的娇纵与得意,“怎么样?厉害吧!” 阿德莱特眼带笑意,回应道:“厉害!雄主真厉害。” 他只觉得现在的雄主更像一些雄虫的样子,有朝气,有活力。 话语不成熟还带着娇气,但是,他是真心喜欢的。 不过,阿德莱特又劝道:“雄主以后注射这个试剂的时候,可以让我在你身边吗?” 南书瑟尔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一句,“嗯。”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他只想守护雄虫的这份天真,不想让雄虫知道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 这个世界更为黑暗的事是什么?或者说能是什么?一只长相酷似雄虫的虫,在帝都以外的地方,哪怕是犯罪,想必都有不少虫在争抢。 帝都是保护最严密的地方,没有强大的实力,最好不要外出。 哪怕可能性很小很小,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雄虫,是他们的命,是他们的荣誉! 这个世界可以光明毫无阴霾,也可以黑暗不透真理。 “雄主,这个药剂的药效有多久?” “一星天。” “莱特。”南书瑟尔叫了他一声,名字符号缩短了,其中爱意却在增加,或者说浓缩。 “雄主?”阿德莱特疑惑。 南书瑟尔笑了笑,眉眼弯弯,尽是柔情,“你可以换一个称呼,”然后他掰着指头统计着,“像雌父会叫我南书,雄父会叫我阿南,大哥二哥会叫我阿书一样,我也想让你叫我其他的。” “叫一个独属于我的称呼。” “那么雄主想让我叫什么?南书?阿南?阿书?” “还是……瑟尔?”充满磁性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仿佛有魔力一般萦绕在他的耳旁。 南书瑟尔揉了揉耳朵,却掩不住绯红,只是觉得今天的阿德莱特吸虫的不行,“随你。” 突然他又想起来时间,瞬间转移了话题:“啊!几点了?是不是赶不上去拍卖会了呀!” “能赶上的,瑟尔要出发吗?” “要快点。”南书瑟尔点头。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只好租了一辆飞行器带着南书瑟尔去了。 混乱地带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带有历史韵味的庄园,位于这颗星球繁华与贫穷的交界处。 飞行器上,阿德莱特给南书瑟尔戴上微型掩盖器,又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给他穿上,阿德莱特也穿上了。 因为时间紧迫,当然也有他自己的一点小心思,阿德莱特也没有重新去买,雄虫身上穿的是他以前穿过的,一穿上便完完整整的罩住,没留一点缝隙。 穿上斗篷的洛角书感觉自己在做一件特别神秘的事情,连声音都变低了,“莱特,我们可以走了吗?” 阿德莱特笑了笑,忍住自己想摸雄虫手的冲动,雄主怎么能这么可爱,“走吧!” 他牵着南书瑟尔的手下了飞行器。 两只虫走到庄园门口,站在一对登记者身后将近一米左右的距离,等着门口的雌虫一一检验。 南书瑟尔看着前面被检查放行的登记者,被遮住的脸上漏出疑惑,前面一只虫的信息素好熟悉啊!好像是二哥的。 上一对儿很快就被检查放行了。 轮到他们了,阿德莱特走过去,向雌虫展示了一个奖章一样的东西后,在雌虫尊敬的目光中,拉着南书瑟尔进了庄园。 南书瑟尔看到前面的虫子,连阿德莱特的举动都有点儿忽视,他紧走了两步,追上了那对登记者,“二哥?” 听到询问后,前面身材较为瘦弱的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声音温润却肯定,“阿书?” 菲尔特的面孔也是经过调整的,毕竟是帝国太子,不是重大出行他通常会改头换面一番,恰巧这张面孔南书瑟尔是见过的。 南书瑟尔听到后点点头,有点兴奋,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菲尔特看着南书瑟尔,温润的声音中不觉得有些无奈,“二哥出来办点儿事,阿书怎么也出来玩儿了,有告诉雌父雄父吗?” 南书瑟尔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几下,在神光的照耀下透漏着几分无辜,“忘记了。” 菲尔特无奈的摇摇头,“你呀!”【你现在阅读的是 】 31、身份暴露 菲尔特他们虽然外貌发生了改变,但信息素依旧是他们原来的信息素,还有他们的气质,和他们打了不少交道的阿德莱特很容易就认出来了。 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南书瑟尔会做信息素改变的药剂吗? 阿德莱特疑惑,但同时低声朝菲尔特说:“太子殿下!” 雄虫的地位很尊贵,更何况还是一位亲民的太子殿下。 阿德莱特对于菲尔特一直有很高的赞誉,不管是在此之前还是现在。 和菲尔特打了招呼后,阿德莱特又和站在一旁的雌虫打了声招呼:“诺顿会议长。” 他心中还是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南书瑟尔居然是太子殿下的弟弟,他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阿德莱特心里一思忖,以后还是要好好了解一下。 不过这好像不仅仅是他的原因,是虫帝把他藏的太严了。 而自家雄主也安逸,没有冒头的想法。 但了解的事情慢慢来,他不着急,他们的岁月还很漫长。 两只虫都回应了阿德莱特。 等他们打完招呼,南书瑟尔就拽着菲尔特的胳膊,“二哥,我们一起进去吧!” 菲尔特点了点头,朝诺顿说:“那就一起吧。” 南书瑟尔也拽了一下阿德莱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他绝对不会说自己看见二哥有些兴奋,忘记叫阿德莱特了,“我们也一起吧。” 可能南书瑟尔也隐隐约约的知道阿德莱特会一直护在他的身边。 两只雌虫看了一眼自己的雄虫,又互相对视一眼,同样无奈,他们能怎么办,自家雄主想一起去,当然是答应了。 四只虫往前走了一会儿后,便进入了一座宽敞的别墅,或者可以称作是一个场馆。 别墅在外观上看去,与追光星上的其他建筑没有什么区别,普普通通,还带着追光星独有的风情。 可一进入里面,便会发现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别墅里面被装饰的格外高调,环顾四周,色彩艳丽,透着一股奢靡之风。 中间是拍卖场,整个空间里,只有这一处是空敞的,其余的地方不是座位,就是装饰。 这里安装着可升降的拍卖平台,平台面向的地方是一些小有资产但地位依旧不够上拍卖房的虫坐的地方。 南书瑟尔他们刚进来,便被一只笑眼盈盈的亚雌接待,想来是收到了门口检查员的通知。 阿德莱特又出示了一个徽章,接待他们的亚雌神色更加恭敬,然后他们就被引到一个包间里。 南书瑟尔藏在帽子里的眼睛分外好奇,心里像猫在挠一样痒痒,那些徽章究竟代表了什么? 但是这会儿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敢插话。 哎呀,急死他了! 亚雌道:“各位先生,离拍卖开始还有半个星时,四位需要先看一下今晚的拍卖物吗?” 虽然知道一些虫早就知道拍卖什么,但是也不妨碍亚雌再问一下。 诺顿和阿德莱特对此倒也不是特别在乎,只是询问了一下雄虫的意见。 菲尔特也不大在意要拍的东西,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对这些早已习惯。 但是南书瑟尔却不一样,他虽然是帝国三皇子,但是从小就没有离开过帝都,大多都是在家或者实验室里度过,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只傻白甜。 他对于这些要拍卖的东西兴致十足,就连刚刚好奇的徽章也少了几分兴趣。 可能是知道那徽章什么时候都能问吧。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我要看。”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意。 亚雌站着一旁,听到南书瑟尔说话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阿德莱特,见他没有反对,便打开了桌子上的投影。 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们的吩咐,这是每个包间都会配备的服务虫员。 宽大的斗篷散落在沙发上,显得南书瑟尔有些娇小。 南书瑟尔先是靠着阿德莱特,然后不由的赖在他的怀里。 他是会找舒服的地方的。 菲尔特笑了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甚至觉得阿书可以再放纵一些。 他朝亚雌说:“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事再通知你。” 亚雌听到话后便离开了包间,对于亚雌来说,这四只虫里谁的地位更重要,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亚雌出去后,阿德莱特和诺顿检查了一下房间,没什么异常后,两虫坐了回去。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的斗篷被脱下。 菲尔特看着南书瑟尔,“阿书,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南书瑟尔直起身来翻动着投影,琳琅满目的商品在他指下划过,他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想要的。” 拍卖的东西什么都有,像能源石,雄虫的信息素之类的都有。 南书瑟尔对那些不感兴趣,他又不缺那玩意儿,他手指飞快的滑动,很快就到底了,“唉?怎么不能看了。” 菲尔特看了一眼,解释道:“是最后几件压轴的,说是要保留神秘。” “噢。”南书瑟尔无趣的翻动了一下。 他又问道:“二哥,阿尔芒呢?” “我把他送去帝国军校了。” 南书瑟尔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前几个月去了的,阿尔芒不让我告诉你的,他说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菲尔特的眼神戏谑。 “那西雅呢?” 菲尔特调侃的说:“我还以为你忘了他呢。” “我才没有呢。”他才没有呢,是那只小傲娇先不理他的。 菲尔特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用着一种看好戏的语气道:“你回去自己问吧!” 南书瑟尔的小脸都皱成一团。 他们又随意聊了几句,拍卖会开始了。 上台的是一位雌虫,身穿一身黑色的制服,脸上戴着半边面具,镂空的设计遮盖了大半张脸,衬得他神秘又与拍卖会性质相符。 那只雌虫开口了,“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拍卖会,我是本次的拍卖师l。” 说完他笑了笑,别有一种风情。 “大家都是从各个星球来的,见多识广,开场面的话想来也听了不少,我在这里也就不多说了。” “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当然,我也相信这次拍卖会不会让大家失望!” 气氛在三言两语中被拍卖师炒热了。 他伸手在空中拍了两下,身侧便升起了一个展台,展台上平铺这一层白色布料,上面放着的是一颗外表光滑的黑色石头,一黑一白,对比之下石头格外显眼。 此时l身后的屏幕亮了,屏幕从各方面展示着这个石头。 “想来大家早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没错!这就是青灵曜石!藏在宇宙深处的罕见矿物,它的颜色如同深邃的星空极光,是宇宙能量的物质具象化……” 包间内,一个屏幕被打开,传来了l的声音。 南书瑟尔看着那屏幕,有些无聊,这种石头,他看多了,早就不稀奇了。 菲尔特看到阿书不感兴趣,轻敲桌面,“要不要关了,等会儿拍压轴品的时候再打开。” “可以吗?” “当然。”说完菲尔特就传呼过刚才的亚雌,吩咐他等拍卖压轴物品提醒他们一下。 亚雌点头表示明白,这种事不算少见,还有在压轴拍卖前才来的,专门为了拍压轴品。 亚雌出去之后,南书瑟尔他们就把屏幕关了。 南书瑟尔觉得等到压轴物品出来的时候会有一段时间,他从空间纽中拿出了两个盒子,“二哥,要不要玩围棋。” 菲尔特笑了笑,眉眼如画,“再给我拿另一副吧,我和诺顿玩,你和你家雌君一起玩。” 南书瑟尔呐呐的应道:“噢。”然后小心的看了一眼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的耳垂染上了红色,心里却有种被承认的放松。 菲尔特拿过桌子上的两个盒子,朝诺顿说:“好久没玩这个了。” 诺顿看着他,沉稳的声音带着柔和回应,“回去了之后我陪你玩。” 菲尔特摇头,凑到他耳边,“坏虫子。”眼中透着亮光,显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诺顿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十指相扣。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又从空间纽中拿出一副围棋。 阿德莱特不会下棋。 “我教你下棋。”南书瑟尔兴致勃勃。 “好。”阿德莱特应道。 南书瑟尔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但阿德莱特的天赋足以弥补。 一个是上辈子玩围棋的小高手,走一步看十步,而阿德莱特则是从中感觉到一丝战场的运算,常年的战场生活让他对此游刃有余,能轻松掌控全局。 除了刚开始一局外,其余两局留进入了持久局。 最后南书瑟尔更是被阿德莱特击败,阿德莱特有些忐忑的看着南书瑟尔,不知道雄主会不会因为输了生气。 但是雄主显然没有,阿德莱特松了口气。 下棋是需要耗爱脑力的,下了几局,南书瑟尔就耍赖不玩了。 阿德莱特无奈,只好收拾着棋局,他捡起棋子放进盒子里。 若是细看,那棋子便发现它与拍卖会刚开始要拍卖的石头别无两样。 阿德莱特还在收拾,室内突然传来了温柔的提示铃声。 室内有两只雄虫,总不能让雄虫去开门。 而阿德莱特正在收拾,诺顿识趣的去开门。 菲尔特也收拾起桌子上的棋子了。 他和诺顿不是在下围棋,而是五子棋,一颗黑一颗白的,铺满了棋面,看上去有不少同色的棋子已经够五颗了,显然他们只是在摆着玩儿罢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32、星光草 亚雌站在门口眉眼低垂,“先生,压轴品马上要上台了。” 诺顿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然后他转身关门,回到了菲尔特的身边,声音温醇,“压轴品马上要开始了。” 菲尔特笑了笑,“既然开始了,那就开了屏幕吧。” “二哥,你要买什么?”南书瑟尔好奇问道,他知道菲尔特肯定不是随意来的。 依照他聪明的小脑袋,这件事情肯定不一般,南书瑟尔摸着下巴想。 菲尔特看着他,眉目温和,“等会儿拍卖品出来了,你猜猜是哪一个。” 南书瑟尔兴致勃勃,目光盯着屏幕,“放心,我肯定能猜出来。” 菲尔特轻笑,“行,那就…拭目以待。” 拍卖开始了,就连拍卖场的灯光都有了变化,为压轴品营造神秘氛围。 拍卖场上一位雌虫被带了上来。 l在台上大声喊道:“大家看!这是一只雌奴,他已经被驯服了,不用担心他会反击,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在上任帝国元帅手下担任护卫!” 雌奴,不仅仅是身份上的卑微,更甚至于他们经历过的难以启齿的泯灭虫性的折磨。 “各位,还在等什么!1000万起步,每次加价10万,现在开始!” 雌奴以前不值钱,现在改革了,被强行变成的雌奴却价值更高了。 可能就是物以稀为贵,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经历,他原先的身份,这些都是附加值。 南书瑟尔几乎都要凑到屏幕里面了,虽然他也知道以前有雌奴,但是看着没了求生欲的雌虫。 南书瑟尔眉头一皱,不该是这样的。 台下顿时有虫举牌,“一千零一十万!” “七十三号,七十三号出价一千零一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台下一侧又有虫举牌。 l看到后立刻喊道:“好,还有三十一号出价一千零五十万!” “一千一百万!” “一千五百万!” 价格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上涨。 到南书瑟尔他们思考时,价格已经飙升到七千四百万! 普通的雌奴,甚至是别种族罕见的美人都是达不到这个价格的,他的价格源自他原有的身份。 包间内,四只虫沉默无声,最后南书瑟尔说:“拍下来吧!” 菲尔特温润的眸子一眯,尽是危险,却是应了,“嗯。” 那雌虫的价格还在上升,却也慢了,他们也在思考他的价值与他们的付出是否成正比。 “二十五号,二十五号出价八千万。” 这虫显然是要最后博一把。 不用南书瑟尔示意,阿德莱特便出手了,他在出价器上按下金额。 l立即高呼,“三号包间出价一亿!” 听到包间的虫出手了,外面的虫犹豫了。 l还想再抬高点价,目光看向二十五号,“一亿,还有没有有更高的了,大家可要知道,这只雌奴可是帝国元帅手下的护卫!” 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包间里虫的出手和那雌奴的价值,二十五号便没再出手。 眼看着场内平静下来,l也不再哄抬价格。 “三…” “二…” “一!” “恭喜三号包间成功拍得我们的第一件压轴品!” 拍完之后,商品会被立刻送上来,但是这只是包间里的虫子的特权,毕竟能在包间里坐着的,身价至少十亿星币。 包间里,菲尔特沉默,而后开口,“回去之后送到雌父那里吧。” “嗯,二哥,我们还要去其他星球玩,你直接给雌父送过去吧。” 碰到这事,南书瑟尔是没了在这里玩的兴致。 “那也行。” 台上的虫子正在给他们送来,拍卖台上又出现了新的东西,是一只其他星球的生物。 那生物被囚禁在笼子里,怯生生的漂亮模样,不由激起场内虫子的暴虐。 争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洛南书看着屏幕,迷茫中带疑惑,“这?是追光星吗?” 似乎和他原先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菲尔特解释着以前不会给南书瑟尔说的东西,“这是追光星,帝国那么大,总会有些蛀虫的存在,不过,不可否认,这里才是是某些虫眼中的光。” 或许不曾发生在自己身边,即使事件多么恶劣,南书瑟尔都不会有太大的感悟,可一旦经历了,就不一样了。 也许这就是大人们说的,多经历一些事,就长大了。 门外有虫敲门,一只雌虫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是那只雌奴。 雌虫长相圆润,毕恭毕敬的,南书瑟尔看上去第一眼还有些惊讶,他以为虫族不会出现身材不好的,可事情证明,肥胖是种病,在哪儿都存在。 钱在拍卖时就转到拍卖场上了,这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怕有的虫哄抬价格却没钱交。 当然,会不会有拍卖场的虫去干这个事,那就见仁见智了。 雌虫进来也没多说什么,简单介绍了一下他是这里的主管,然后把雌奴送进来,就识趣的离开了。 不打扰他们进行下一场拍卖,毕竟,没拍卖成损失的钱可有他的一部分。 钱,可是个好东西。 那只雌奴在看到菲尔特的时候眼神波动了一下,然后化为了死寂,恭顺的跪在地上,仿佛没了任何脾气。 菲尔特没有忽视雌奴眼神的变化,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而后肯定的说:“丹尼卡叔叔。” 丹尼卡没有反驳,没有应答,只是说了一声,“太子殿下。” 实际上,丹尼卡不仅仅是洛景淮的护卫,还是护卫长。 南书瑟尔看到拍卖台上出现了新东西,出声说了一句,“二哥,有新东西了。” 听到南书瑟尔的称呼,丹尼卡的精神观一阵波动,南书瑟尔敏锐的感觉到了。 他疑惑的看着丹尼卡,他对他的精神力波动有印象,可他好像没见过这只虫。 菲尔特看着屏幕,又看了南书瑟尔一眼,南书瑟尔对这些总有种特殊的直觉,没错,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二哥,让他坐下吧。” “嗯,丹尼卡叔叔你坐下吧。”诺顿听到后便拿很拿出一个凳子给丹尼卡,若是让丹尼卡和他们一起坐,怕是会不习惯的。 丹尼卡谢过菲尔特后.坐在凳子上,身形依旧挺拔,但是从他的坐姿中,阿德莱特很容易看出,丹尼卡身上有伤,还不轻。 对于丹尼卡来说,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太过脆弱的模样,他不想让元帅的虫崽看到。 南书瑟尔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便放弃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没必要费那个脑细胞。 他和菲尔特说:“二哥,你要拍的是不是这个?”菲尔特点头。 “那东西很重要吗?” “邵阑成要的。” 南书瑟尔更好奇了,“可为什么是你来了?”随便一只虫都行啊。 菲尔特轻笑,“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可你不是和邵哥不对头吗?不是说谁要……”和对方说话谁就是天下第一傻。 菲尔特无奈,“阿书,那是意见不合,不是有仇。” “是吗?”南书瑟尔不信,他记得以前在家里还见过写着邵哥名字的小玩偶和发泄虫。 菲尔特危险的眸子看着他,“是吗?” 南书瑟尔像感知到危险的小动物一样,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着:“本来就是嘛。” 说着便扭头看向那棵草,这颗草是一种晶莹剔透、仿佛由纯净的星光凝聚而成的奇迹。 叶片细长流畅,边缘似乎被精细的工匠雕刻过。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纹理,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也不由得被触动,他发出了疑惑:“咦?” “怎么了?”菲尔特问。 台上的拍卖师也在介绍:“这就是星光草。大家也都知道它是在哪里采摘的,没错就是星兽巢穴里,其难得程度可见一斑!” “没事,这草确实有点意思。” 菲尔特拍了拍南书瑟尔的脑袋:“诺顿,把它拍下来吧。” “好。” 然后诺顿就在出价器按了一个数字,摁完之后,l瞬间高声道:“三亿五千万,三号包向出价三亿五千万!” “还有没有更高的了?” “没有了吗?这株植物没有浇水,也没使用其他营养物质,从星兽巢穴取出来可是一直活到今天,各位确定不出手了吗?” “而且大家也都是冲着星光草的传说来的,大家不想感受如同雄虫安抚大家的感觉吗?” 台下的虫和包间里的一些虫眼神变幻,他们是之前出价的虫,也想着借这件压轴物品搏一把,看看能研究出什么来。 若是能批量生产,那他们成为虫族的首富是不成问题的。 也有不死心的在挣扎,“三亿六千万!” l的目光瞬间移到出价虫的身上,“好!七十三号出价三亿六千万!” 包间里,菲尔特轻笑,诺顿便继续出价,“四亿!” 那高昂的价格似乎在嘲笑出价虫的无能。 价格一出,瞬间沉默。 七十三号面色变幻,实际上拍卖会也没有更详细资料,传说也只是传说,若是没有安抚作用,这个价格可能就不值当了。 场下的虫子不约而同的看了三号包间一眼,搏也要看价格合不合适,上面的那位,出价太狠了,要知道刚刚才出到两亿两千万,这次一次提价上亿。 惹不起,惹不起。 虽然它的价值确实高,但是…… “没有了吗?”l环顾四周。 “四亿一次!” “四亿两次!” “四亿三次!” l恭喜道:“恭喜三号包间获得此次拍卖品。” 台上的星光草被撤下,展台又上了新的拍卖品,菲尔特他们也没在关注,因为他们要的东西有了。 洛南书也不看了,他来拍卖会更多的是图个新鲜,可这里的拍卖会“新鲜”过头了,让他没有看下去的欲望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33、星兽袭击 混乱地带,东西还是拿到手里最稳妥。 拍卖品很快被送过来了,南书瑟尔看着那棵草,精神力被触动的感觉越发强烈。 “二哥,你有没有感觉到?” 菲尔特细细看去,星光草除了枝叶摇曳,散发着梦幻星空般的色彩,似乎也没什么奇怪,“什么?” 南书瑟尔摇头,“没什么。” 菲尔特又笑了笑,似乎知道南书瑟尔想问什么,“如果不奇怪独特,那邵阑成就不会要了。” 南书瑟尔还是觉得不妥,“二哥,你回去了之后先送到我那里吧。” 菲尔特愣了下,答应了,“行。” 相比于邵阑成,菲尔特更相信南书瑟尔,他把那星光草收起来,准备离去。 菲尔特看着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说:“你们要不要再待一会儿?不想待的话,就走吧。” 南书瑟尔连忙起身应道:“走吧,走吧,这里好无聊。” 菲尔特伸手在南书瑟尔额头上一点,“让我猜猜,是不是你想来的?” 看着南书瑟尔捂头不敢应声的样子,他笑了,温柔又危险,“嗯?说来的是你,说走的还是你,幸亏元帅受得了你……” 说着说着他就停下了,因为诺顿和阿德莱特都是一脸防备的神情。 诺顿和阿德莱特各自护着自己的雄虫,然后带着他们往外边撤退。 丹尼卡也跟着他们,曾经的岁月让尼尔卡对这种事情应对得当,他看着前面的雄虫,目光复杂,就让他用这条贱命努力护两位殿下周全吧! 一出门,“碰”的一声巨响便响起。 南书瑟尔抬头一看,一只狰狞有力的巨兽前肢,正在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攻击着建筑的玻璃顶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引起了连锁反应,顶部其他处接连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敲击。 没几下,建筑的顶部开始出现裂缝,石块和尘土纷纷坠落,整个建筑似乎都在颤抖。 没几下,顶部便无法承受巨力,轰然倒塌。狰狞的面孔从顶部的破碎中露出,在尘埃中愈发清晰。 诺顿和阿德莱特脸色变化,“星兽!”而且数量不少。 一声巨响,碎片如雨般落下。 星兽在空中兴奋嚎叫,然后俯身一击,来不及躲闪的虫子就在星兽的前肢下没了生命。 看到星兽袭击后,拍卖场内场面一下子便混乱起来。 确实,来混乱地带的虫大都是在某些方面的精英能士。但是这不代表全部,这里仍旧有一些因为好奇进来的、没经历过风雨的虫子。 一只虫的反应,混乱了所有,明明还没完全攻破,拍卖场却全乱了套。 诺顿和阿德莱特也顾不上其他虫,只是想卯着劲儿先让雄虫离开。 可星兽好像在他们身上装了雷达,他们走到哪儿,星兽便追到哪儿。 星兽浑身被突起的鳞片包裹,仅观它们的外表,便可以知道它们的强悍。 四五只星兽围着他们,阿德莱特看到了一只霸主级别的星兽,但那只星兽没动。 阿德莱特不由警惕。 只见星兽以不符合它们身体的速度向他们冲来,然后伸出爪子一掌拍下。 阿德莱特抱着南书瑟尔一个转身,脚与星兽掌心相碰,阿德莱特脚上一用力,借助反冲的力量,闪电般的移动到别处,星兽也在冲击下向后倒退。 星兽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怒吼了一声又冲了上来。 它嘴角还挂着虫民的碎肉,冷冽的甲壳光亮一闪,感觉又强大了几分。 星兽巨吼,如雷霆乍响落在耳边,震得南书瑟尔有些发昏,看着星兽张开的深渊,身体的变幻,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这种突如奇来的想法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大脑迅速将与之相关的事件串连起来。 星兽还在遵循着最古老的原则,生物进化,可如果他们进化,将以什么做基,为它们打着最坚实的基础? 生活在这片星空下的强者显然就成了它们的目标,没错,不然无法解释战场上从来看不见帝国战死的军雌,除了被击退的时候。 不过,它们似乎还存在一些种族天性,没有吞食本族族民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虫族没有发现这个原因,可能是他们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星兽天性残暴,像蝗虫一样无情地吞噬着它们所见的一切。毕竟星兽连石头都啃,那吞食虫族尸体,好像没那么难以接受。 吞噬是星兽的本能,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南书瑟尔头脑急速转动,好像星空的星辰将细节串联成线,他还在思考,阿德莱特却担心的看着他。 星兽长相狰狞,却不容小觑,庞大的体形让它随手一击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阿德莱特抱着南书瑟尔在一处高台上落下,他扫视着战场,寻找着突破口。 又是一声巨响,南书瑟尔被震醒,看着场地中的惨烈景象,他的心被揪到了一起。乱跑的虫民,倒塌的房子,刺眼的鲜血,被损坏的尸体,硝烟战场的味道让南书瑟尔想吐。 也让他想起了从前。 可他却忍住了,南书瑟尔朝阿德莱特说:“你去救他们吧!” 阿德莱特心中一动,又拒绝了,顺带的躲过了一道攻击,又在星兽身上补了一道伤口,“你更重要!” 他知道,南书瑟尔想让自己守护他。 南书瑟尔道:“我带着机甲,等会我躲进去,机甲能护住我的。” 看着阿德莱特又要拒绝,南书瑟尔自己退了一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站着。 他启动机甲纽,机甲纽便变形成机甲罩住他全身,被机甲遮住的脸上,南书瑟尔眼眶红了,似乎还有泪水在眼里打转,清越的声音也有些哑了,“你去救他们吧!” 他又说了一次。 阿德莱特深深的看了南书瑟尔一眼,银色的大海此刻深邃无比,他没再犹豫,展开背后的翅翼便冲向场地,像死神一般收割着星兽的生命。 在他看来,消灭星兽才能更好的保护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的心有些痛,那种感觉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的阿德莱特是主动迎敌,而这次,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他是帝国皇子,理应守护他的虫民,而阿德莱特是元帅,保护虫民是他的职责。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觉到底算什么,只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真的,不要再有了! 阿德莱特并没有当孤胆英雄的想法。作为元帅,要有大局的观念,利用现有的条件创造最大的优势。 他磁性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场地上传开,犹如定海神针,稳住了在场的秩序,“在场的虫民不要乱动,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虫民,五只虫组成一只小队,二队为一组。” 随后阿德莱特又高声道:“拍卖会的组织虫在哪儿?!” “在这里!!”一道狼狈的声音传来,那只虫刚刚从一个废墟里钻出来,阿德莱特看了他一眼,“找上几只虫,打开防御装备,剩下的虫拿出武器,攻击星兽,以小组内有经验的虫为首。” “听从命令!” 场地中的信念就这样在阿德莱特的命令下凝聚,只见他们有序的组成五虫小队,和另一队一起合伙攻击一只星兽,场面上混乱转变,说不上秩序井然,但也颇为齐整。 就在场地中的虫民合力解决星兽时,一股极为厚重的极具威胁的气息出现并弥漫,那是刚刚那只一出场便在高空俯视着他们争斗的霸主级星兽。 周围星兽一瞬间的低头,让阿德莱特知道,那只霸主在这一等级中也是佼佼者。 他的眼中闪过凝重,霸主很厉害,是在星兽王不出现时的顶尖战斗力,也是极为罕见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星兽跃起落地,不过眨眼间,便到了阿德莱特眼前。快速移动带来了强劲的风,刮倒了周围的装饰物,让本就凌乱的场地更加不堪。 面对突如其来的星兽,阿德莱特正打算移动身形,换个地方和星兽一战,却没有想到刚要移动时周围空间在那一刹那凝固。 空间天赋?!这不是应该出现在这地方的东西。 阿德莱特身形暂顿的那一刹那,霸主的攻击便紧跟而来,可毕竟征战多年,这样的一击,阿德莱特轻松的躲了过去。 强大的波动落在了阿德莱特身后的场地上,一片漆黑还在向下腐蚀。 阿德莱特背后的翅翼伸出,轻轻扇动。手指变化成尖锐的利爪,冲到霸主身边。 在阿德莱特强悍的攻击下,霸主坚不可摧的鳞片被割断,利爪如刀刃一般划进肉中,离开霸主身体时还带起了一串血珠。 霸主原来毫无波动的双眼在受到疼痛之后立即紧缩,鲜红的血丝布满眼珠还向外突出,浑身散发着一股暴虐之气。 只见它仰头狂叫,如果说其他的星兽是雷霆乍响,那霸主的吼叫便是将虫置身于雷潭,无边的阴云之下,雷霆接连不断。 看着霸主的举动,阿德莱特心中下了定性。 这是一只被宠出来的霸主,刚刚看着它的天赋他就知道,只是那时候还不确定。 差不多这只霸主就是下一任的星兽王,不要以为星兽只知道厮杀吞噬,讨好,它们也是会的。 这霸主天赋强悍,但没有多大的战斗力,脾气也暴躁,如果其他的星兽和它一样就好了。 吼叫了半天后,霸主才又看向阿德莱特,此刻的场地有种诡异的平静。【你现在阅读的是 】 34、黑洞 突然,霸主动了,它迅速围绕着阿德莱特展开攻击。 先是凝固空间,使阿德莱特无法动弹,紧接着便发动攻击,这套连环招循环往复,试图将阿德莱特逼入绝境。 一招鲜吃遍天,当然也有可能是这霸主只会这一招。 阿德莱特也不觉得危险,这比起以往在战场上的战斗,简直是小儿科。 阿德莱特被禁锢的刹那暗中蓄力,等禁锢感一消失便反击。 虽然他也可以隐约感受到空间波动,提前移动,但是唯有等待时机才能一举反击。 他猜测这霸主经验不够,但是可别忘了,那是星兽,能凭借自身□□横渡星空的存在。 一只霸主,再蠢再单纯也不会做无用功的,所以攻击的背后还有伏手。 一道声音传来,“阿德莱特小心!” 南书瑟尔看到了星兽对阿德莱特那密集的攻击后,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是最先感受到阿德莱特周围的波动的,那一阵波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令他心悸。 说话的同时,他驱动机甲向阿德莱特奔去。 可是本就是为了保护南书瑟尔,阿德莱特专门选的安全区域就远离战场,更不用说阿德莱特无形中的避让和移动,这让他们的距离更加遥远。 即使混乱之中,阿德莱特也清晰的听到了南书瑟尔的声音,他毫不犹豫,身形一晃便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而此刻,阿德莱特也注意到了身后正在形成的波动。 那是黑洞?! 怪不得这霸主只出一招,多次凝固空间生成的空间裂缝,加上不停息的攻击,这么些个放在一起,不形成黑洞才怪呢。 虽然震惊,但阿德莱特也准备脱离这片区域,没有什么比自然的伟力更加恐怖的。 直面过许多次天灾的阿德莱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可霸主之所以是霸主,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天赋能力,还因为它周围有悍不畏死的手下。 只听霸主发出奇异的声音,周围与虫民们厮杀的星兽便不顾自身安危,一只只星兽猛力爆发,围堵在阿德莱特周围。 时间紧迫,危机四起。 阿德莱特的身体在庞大星兽铺天盖地的袭击下显得格外渺小,甚至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形。 只能根据那围住的地方不时被甩出的星兽尸体,才能知道阿德莱特还活着。 星兽向阿德莱特围攻,反而给其余虫民喘息的空间。只有围攻的一角,一台机甲的炮火声不断,拼力拯救被困住的阿德莱特。 拍卖场的四周,有的虫神色变化,趁着无虫关注便悄悄的离开,没有谁规定他们要为此拼命。 但是更多的虫在默默聚集,凝聚力量不是非要在领头的将帅身上,一只雌虫开始反击,剩余的一些也汇集成流。 这只雌虫叫丹尼卡,他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 热血在他们的血脉里激荡,不需多言,冲锋便是他们的回应! 黑洞里是什么?南书瑟尔不想再次体会了。 无形的吸力从黑洞里冒出,庞大的吸力让刚刚抵达那片区域的南书瑟尔眉间皱起,操控着机甲想离黑洞更远一些。 但是他若是这么容易离开,那围在他周围的星兽不就成摆设了嘛,霸主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毕竟来时容易去时难。 刚刚有星兽不小心靠近黑洞,一瞬间被吸了进去,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被黑洞里的诡异能量绞杀。 所以,即使在霸主命令后,在黑洞周围的星兽也是缓步推进,小心绕开黑洞的位置,它们对于危机的敏感度是十分高的。 但是在霸主带着怒气的怒吼声下,星兽便失了那为数不多的冷静稳态,咆哮着向他们冲来。 即使被黑洞吸走,丧失在无意义的死亡下也不改它们冲锋的脚步。 南书瑟尔已经尽力操控机甲远离,但是他势单力薄,一时之间也是陷入泥潭。 阿德莱特冷峻的神色也不觉带了紧张,余光中他看到了南书瑟尔被围攻的场面,他很担心。 战场上的失神可是要不得的,即使是身为帝国战神的阿德莱特,厮杀也不会给他留任何情面。 星兽前肢尖锐的爪尖似闪电般袭击阿德莱特的大脑,冲的就是一击必胜的死穴。 虽然失神,但是阿德莱特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敏锐直觉帮助他无意识的躲闪。 可是,虽然躲过了致命伤,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距离脖颈也只有一寸之远。 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剧烈的痛感从伤口蔓延至全身,瞬间,阿德莱特唇色变淡,但眼神却更加清明。 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他迅速出击,星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可是星兽确实牵制住了阿德莱特。 在他周围的建筑、星兽尸体、居于拍卖场正中央的合金拍卖台都在黑洞的引力下被扭曲成麻花,就像锡纸一样轻薄的被蹂躏。 黑洞形成,大半个拍卖场都变成了正在坍塌的漏斗,或者说正在有人挣扎的沼泽。 南书瑟尔从围困中突围,机甲的眼部传感器将阿德莱特锁定。 远处指挥的菲尔特通过精神链接和南书瑟尔说话:“阿书!立刻撤离!那里太危险了!” 机甲驾驶舱里,向来温柔的南书瑟尔此刻目光坚定。 他知道这里危险,知道他应该马上撤离,他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但是他的感情和理智都不允许他离开。 南书瑟尔的目光落在奋力厮杀的冷峻身影上,这里有他的爱人,有他要度过余生的伴侣。 原谅他吧,作为在另一个世界长大的青年,他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他可不能留下自己的老婆,让他独自作战。 南书瑟尔洒脱的笑了一下,“二哥,原谅我的任性吧!” 说完就断开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他貌似还听到了菲尔特的话语:“阿书!不要冲……” 可是,怎么可能不冲动呢! 机甲上装备的粒子刀被抽出,刀刃划过星兽的甲壳,激起一阵火花。 这样的举动不但没有给星兽造成伤害,反而激起了它们的怒气,这在它们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一些围在阿德莱特身边的星兽也扭头朝他冲来,可能它们也想活命吧。 毕竟阿德莱特那边离黑洞更近。 南书瑟尔操控机甲,炮弹在星兽身上扫射,星兽倒在他的脚下,残骸堆积,它们的血液腐蚀着墨晶石制成的地板。 粒子刀也没空闲,刀刃劈开星兽,在空气中发出尖啸。 黑洞旁的阿德莱特看到南书瑟尔为他引走一波星兽,应付轻松之余,也不觉得多了几分焦急和担忧。 即使穿着机甲,但是他的雄主也只是一只雄虫,以娇弱怕疼著称的雄虫啊! 阿德莱特旋身避开星兽霸主甩过来的兽尾,可兽尾的边缘还是擦过侧脸,极快的速度让阿德莱特脸上灼烧出焦痕。 伤势让他的口中都泛起了铁锈味,结果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精神观的压力突然一轻,那是南书瑟尔在通过精神链接分担他的伤痛。 可是他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痛呢。 他第一次用偏命令的口吻和雄虫说话:“听话,瑟尔,断开精神链接。” 阿德莱特边说边在精神观里构筑防线。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之间太过熟悉,还是其他,他的防线刚刚建好,南书瑟尔竹子味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已经撞破防线闯了进来。 还不等他和南书瑟尔说话,拍卖场负重许久的承重柱轰然倒塌,阿德莱特极速展开翅翼,在空中划过一道淡蓝色的弧线。 南书瑟尔就在承重柱附近! 可阿德莱特刚刚挪到南书瑟尔身边,还不等他们说话,霸主的巨眼亮起了诡异的光,黑洞的附近又裂开一道空间裂缝。 和黑洞太近的距离让空间裂缝被黑洞接纳,刹那间黑洞便扩大了三倍。 无数的碎片和灰尘被吸入黑洞,就连承重柱也被黑洞吸了进去,拍卖场里大部分东西都消失了。 刚刚离开的阿德莱特也抵抗不住黑洞的吸力,可他的身边是南书瑟尔。 在雌虫眼中雄虫就是他们的生命,甚至于比他们追求的荣耀都要高上一等,阿德莱特瞬间将穿戴机甲的南书瑟尔甩到黑洞的吸力范围外。 神光洒在阿德莱特银色长发上,璀璨又神圣,至于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南书瑟尔安全就好。 星兽霸主似乎是想看戏,发出攻击后就在黑洞一旁待着。 阿德莱特目光凌锐,冷白的皮肤晕染着杀气,这点儿距离,足够他把霸主踢进黑洞。 肩膀的鲜血和脸上的灼伤,除了疼痛,还激起了阿德莱特愈战愈勇的豪情。 “砰砰砰——” 随后便是一声长鸣般的悲愤与诅咒,霸主硕大般的眼睛展露着不敢置信。 它被踢到了黑洞的家门口,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霸主不甘,庞大的身躯囚禁着阿德莱特。 死!它也要让眼前这只小虫子为它陪葬。 黑洞已经把霸主半个身子吸了进去,霸主还能保持神志已是不易,都是靠着强悍的身体在撑着,不过现在也已经发狂了。 机甲的轰鸣就是在这个时候划破天空,一抹纯白显露在阿德莱特的银蓝色眼眸中。 炮弹轰炸着星兽霸主,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的愤怒,霸主的爪子一点儿也没松开。 看着阿德莱特的模样,怕是霸主那点空间天赋都用到了阿德莱特身上,凝滞着他周围的空间不让动弹。 南书瑟尔可没有放弃阿德莱特。 可是,阿德莱特在雄虫的身后看到了空间裂缝!【你现在阅读的是 】 35、艰难求生的相拥与回应 星兽霸主又在施展它的天赋,漆黑的甲壳上流转着幽暗的光点,空间裂缝悄悄的形成在南书瑟尔身后。 阿德莱特的瞳孔瞬间放大,冷峻的脸上少有的慌张,喉结在绷直的脖颈间艰难滚动,“不要!” “小心!” 原本平静下来的精神观再一次暴动,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精神观里的沙漠在沸腾,千万吨的黄沙以摧城之势压来,无数的沙砾顺着飓风狂舞,那里彻底癫狂了。 这里比南书瑟尔第一次进入阿德莱特的精神观还要千疮百孔。 阿德莱特的精神力失控暴走,仅剩的一丝却紧紧依附在南书瑟尔身上。 时空在那一刻扭曲。 南书瑟尔好像看到阿德莱特嘴动了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黑洞陡然扩大,引力突然增强,将它附近的所有东西都吸了进去,随后又突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一地空荡荡的狼藉。 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坠入黑暗的那一刻,他们的精神力共振,南书瑟尔凭借着那微弱的联系。 在最后一刻让机甲加速,将阿德莱特紧紧抱在怀里。 南书瑟尔的许多努力都是无用功,但是,努力却有它存在的意义。 霸主被黑洞绞杀,可能是他们运气好,没有死在那洞口的绞杀里。 但是…貌似也没有好到哪里。 阿德莱特隐隐约约看到,南书瑟尔机甲的外装甲正在开始剥落。 …… 黑洞让南书瑟尔仿佛回到了还在虫蛋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即使没有真正的切肤接触,但是他的灵魂已经刻印了那片虚无混乱的空间。 那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和焦虑在心头蔓延,心灵和思维都被黑洞扭曲了的恐惧。 此刻,就像那时候一样。 时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思绪仿若漩涡般无法控制,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这是所有虫,包括他的雄父雌父都不知道的秘密,他有着在黑洞里的记忆,并且恐惧着它。 但是他还有阿德莱特,驾驶舱里的南书瑟尔压制着惊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下来。 他把阿德莱特又搂的更紧了一些,尽量让机甲的机体把阿德莱特包裹住,然后在这片刀风剑雨般混乱的黑洞里移动着。 他在寻求那一丝渺茫的生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那么幸运的第二次从黑洞逃生,但是他希望他是幸运的,更希望阿德莱特也是。 似乎是进入黑洞前,阿德莱特精神观暴动太过严重,或者是星兽霸主在临死前反扑了一下,又或者是黑洞能量的冲击…… 总之在各种因素下,阿德莱特一进入黑洞就陷入了一种昏沉的状态,好像大脑里蒙着一层浓雾。 他隐隐约约是有一点儿对外界的感觉的,但是不多。 在护着阿德莱特的同时,南书瑟尔将精神力探入他的精神观。 在将军雌抱入怀里前,他们的精神链接就是一根快崩断的弦,微弱到几乎都察觉不到,只有在他们抱在一起后,才渐渐恢复了一些。 精神观里,竹子味的信息素浓郁的充斥着那片沙漠,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幻化体正在温柔的梳理着阿德莱特暴动的精神力,修复着他那破破烂烂的精神观。 南书瑟尔只是感受着那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都觉得自己的心是一张被蹂躏到几乎破碎的纸。 他才刚刚让阿德莱特的精神观好了一些,才刚刚让那片沙漠不再那么荒芜,有了一丝生机。 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里,那片沙漠又重回了荒废,甚至更加严重。 他又让他受伤了。 本来在刚刚被卷入黑洞的时候,机甲有些破损,甚至到了濒临解体的边缘,但是进入黑洞之后机甲反而稳定下来,虽然有些破破烂烂的,但好歹还能算作最后一丝保护。 南书瑟尔还为此松了口气,但是,凡事都不是绝对的。 黑洞之中,危险的绝对不止是寂静,还有暗藏的风暴和猝不及防冲来的行星碎片和凝结成的巨大星尘。 在又一次风暴后,机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好像是神明在擦卸着多余的杂物。 南书瑟尔紧张的觉得口腔里都有了血腥味。 精神力除了安抚阿德莱特外,还突然暴涨,在机甲和阿德莱特身上形成一层淡金色的保护罩,好像一个护盾一般保护着他们。 可黑洞的乱流撕扯着保护罩和机甲,它们并不能坚持多久。 南书瑟尔眉眼微皱,他低头看了阿德莱特一眼。 平日里总是含着温柔看他的银蓝色眼眸此刻紧闭,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类似灼伤的伤痕,肩膀处的伤凝结成疤,本来身上渐渐消散的虫纹又攀附满全身。 南书瑟尔不顾精神力快要枯竭,极力压榨着,有些摇摇欲坠的保护罩又重新稳固起来。 而南书瑟尔的唇瓣也愈发苍白,强行使用精神力让他头痛欲裂,好像有镊子在太阳穴上撕扯,大脑内好像是不断膨胀的充气气球,又感觉是不断灌入铅水时翻滚的沉重。 就连落入眼睛的物体边缘都有了幻影,每一个都呈现着各色光晕。 又躲闪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碎片和风刃,南书瑟尔都有些麻木。 一块碎片冲着他们砸来,在左右上下全都有攻击的情况下,迎面而来的碎片只能正面击碎。 机甲超负荷运转,能源告急,幽蓝的光束冲破黑暗,碎片被炸成了粉末。 一次两次可以躲闪,三次四次保护罩的防御效果依然不错,可是在黑洞里,你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攻击还有多少。 保护罩又薄了一层,上面的淡金色在逐渐暗淡,最后如同鸡蛋壳一样裂开无数道裂缝,然后碎裂,四散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冲击,机甲之上伤痕累累,恍若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的大厦。 机甲早已被摧毁了警报系统,在击碎一颗行星碎片后,黑洞里的时空乱流撕碎了机甲的核心装置,机甲变回了机甲纽。 要知道,机甲采用珍贵材料制作,星兽全力一击都安然无恙,没有一丝痕迹,可想而知黑洞的破坏力是多么强悍。 此刻他们失去了所有的防御,只能凭借着□□硬抗。 可是雄虫就是雄虫,从小的锻炼就是弱于雌虫的,更不用说是军雌的训练量。 尽管南书瑟尔也在训练,但身体素质更多是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提升,他的皮肤不如雌虫坚韧,恢复能力也不如。 离开最后一层机甲的防护,南书瑟尔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黑洞中的寒冷,风刃划过脸颊的凌厉…… 南书瑟尔颤抖着牙抱紧了阿德莱特,他能感受到,阿德莱特的体温很低很低。 似乎是听到了武器使用的声音和硝烟的味道,察觉到了南书瑟尔那并不稳定的气息,阿德莱特用着最后的力气将南书瑟尔反搂在怀里。 他混沌不清的大脑想不出其他,只想让自己成为怀里雄虫的最后一道屏障,护着他最后的安全! 可是当南书瑟尔落到他怀里的时候,本来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迷雾重重那就破开迷雾,剧痛只会让他更加清醒敏锐,要知道,雌虫可是战争最忠诚的狂热者。 机甲已经彻底不能用,只剩胸前的一点点机甲纽还彰显着他存在过的痕迹。 南书瑟尔脆弱的身体根本禁不住黑洞的风暴,加上控制机甲消耗的精神力,保护罩破碎的反噬,治疗阿德莱特的不遗余力,此刻的南书瑟尔非常虚弱。 南书瑟尔觉得□□上的疼痛就是很难耐,蔫巴的样子就像只虚弱的小猫,在阿德莱特抱着他的时候分外乖巧。 阿德莱特彻底沦陷了,南书瑟尔不是那些被宠坏的雄虫,在他身上体现了一种本不该在雄虫身上出现的责任与担当。 爱是常觉亏欠,这些本就是他不该经历的。 阿德莱特在护着他的时候,内心的自责愧疚几乎都要从心里漫出。 要是他不自作主张指挥虫员调动,他就可以照看南书瑟尔,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就可以带着雄主率先撤离… 要是他没有应允南书瑟尔来混乱地带,或者能提前调查将这里清除,雄主就不会来这里,危险也不会发生在雄主身上… 要是……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把他抱到怀里的时候虽然松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卸下心神,他知道没有回应的黑洞是多么煎熬。 可能阿德莱特更坚毅,更隐忍,能忍受更多的苦痛与寂寞,可是…那是他的爱人,他怎么能抛下他呢? 黑洞之中有时太过寂静,仿佛能将虫吞没,只余下呼吸声和阿德莱特呼唤雄虫时的应答。 “瑟尔?” “嗯。” 他们的一呼一应就像黑夜里的蜡烛,小小的光支撑他们度过漫漫长夜。 不时也有强烈的风刃划过,在阿德莱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不过他也没多关心自己,只是将怀里的雄虫搂紧,他没事就好。 这就是未知领域的伟力,强大无情地镇压着一切,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任何情感而有所留情,在没征服它之前,他们能做的只有适应。 他们的精神力还在一起纠缠,他们的灵魂比身体的接触更加深入的贴合。 “瑟尔?” “嗯?” “疼吗?” 南书瑟尔突然往阿德莱特怀里钻了钻,有点委屈,“…不疼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36-40 第36章 搜寻与落地无序星球 阿德莱特说…… 阿德莱特说不出话来, 在此刻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他的雄主,明明精神力已经濒临崩溃了, 却还要端着雄主的可靠气势。 可能他的疼痛已经模糊了他的认知, 忘记了精神链接是可以感受对方剧痛的, 就像他那时分担他的苦痛那样。 落在他精神观里的小蔷薇已经耷拉着脑袋, 花瓣都蔫巴的失了光泽和生气。 可是他的精神力本就是一团糟,根本给不了南书瑟尔任何安抚。 甚至于他的□□都不能完全护住南书瑟尔,让他伤痕累累。 南书瑟尔道:“别担心。” 似乎是感觉到了阿德莱特的愧疚, 南书瑟尔冲他温柔的笑了笑,那勉强一笑阿德莱特如何能不担心。 之前的阿德莱特还在犹豫他要不要虫化,毕竟有多少雌虫在被雄主看了虫化后的模样被厌恶、被抛弃的,他也担心。 可是此刻他不想想那么多了,即使被抛弃, 他也想让南书瑟尔活下去。 那种鲜活,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的温柔与爱, 他希望一直都在。 …… 南书瑟尔在黑洞之中惊鸿一瞥,看到了阿德莱特完全虫化的形态。 他的翅翼在剧痛中展开, 原先身上消散了不少的虫纹又弥漫开来, 像是攀爬在雪白瓷器上的裂纹。 蓝色的大海里泛起一抹金色,这是雌虫完全虫化的征兆。 其实他的虫化也不是最标准的那种,坚硬的甲壳包裹全身却不显臃肿, 是呈虹彩釉质的,抱着他移动的时候,甲壳边缘流转着星砂一般的微光。 肩胛延伸的弧形骨刺锋利,明明不动的时候好像冰雪雕刻的装饰品,可是当他们周围有杂物飞过时, 骨刺暴起将杂物直面砍断。 南书瑟尔的大脑疼痛更加剧烈,感觉不是很清晰了,好像是感觉到阿德莱特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耳朵清晰听到阿德莱特的心跳。 昏迷的前一刻,南书瑟尔看到了阿德莱特的眼睛,瞳孔是一片银蓝色的大海,而虹膜则是无数的六边形晶状体,好像深空的漩涡般神秘。 一点儿也不丑陋,还有点好看。 但是这种感觉也可能是爱的滤镜,因为唯有在爱的眼里,你就是你,无论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突然安静下来的黑洞如同永夜降临一般,死寂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德莱特看见了一个小型黑洞。 深邃的眼眸此刻更加冷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疯狂,毕竟与其在黑洞里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准就拼出一条命来。 阿德莱特虫化的复眼里,黑洞在其中排列组合,在不远处,一处扭曲的引力编织着螺旋状的漩涡,其中还微微透露着光。 虫族身体强悍,可以在宇宙中短暂停留,可这里是黑洞,不稳定还很残暴,重点是他还有南书瑟尔,他不该无声消失在这片黑洞里。 阿德莱特又将南书瑟尔抱紧,长时间扇动的翅翼也开始渗血,越是靠近小型黑洞,越是感受到身体的不堪重负,但是那又如何。 他的全身都做着南书瑟尔的最后一道防线,然后向那处漩涡奔去。 死亡亦或是生存,我都陪你。 …… 还在混乱地带的菲尔特没有像南书瑟尔那样任性,对阿德莱特全权托付了信任,一个护卫都没有带。 菲尔特不一样,他不仅仅是一只雄虫,他更是帝国太子,他的安危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甚至于在南书瑟尔现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的安全简直被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毕竟帝国皇室只有他们两只雄虫。 在星兽发起进攻后,隐藏在周围的护卫队便倾巢而出,护在菲尔特身边,至于其他虫民。 说句不好听的,在他们眼中,没有谁比菲尔特更重要的。 不过菲尔特倒是没有这么想。 霸主消失之后,剩余的星兽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不用护卫队出手在场的虫民就能消灭的差不多,虽然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阿德莱特消灭了相当多的星兽。 菲尔特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派遣大部分的护卫队去清剿扫尾,整顿秩序,在拍卖场趋于稳定后,菲尔特用终端通知了他们大哥。 科蒂安,一只致力于自由虫生的雌虫,有时候菲尔特还会羡慕他,毕竟那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肆意。 有时候雄虫和太子的身份就是一个枷锁。 虽然在雄父和雌父眼中科蒂安就是不务正业,不过这也不妨碍当初对于他们爱情第一个结晶的爱护。 终端投影展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刀阔斧的坐着,在他的一旁是只软糯娇小的雄虫,高大的身影是科蒂安,而那只雄虫就是科蒂安的雄主。 科蒂安只是淡淡一扫,不用菲尔特说话,他就道:“发生什么事了?” 菲尔特摸了摸耳垂,有点心虚,毕竟南书瑟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不过也是有一点犹豫,“…阿书掉进黑洞了。” 他们谁都懂黑洞的严重性,也知道南书瑟尔在虫蛋的时候就是在黑洞里度过的,甚至他训练的目的都是为了抵抗黑洞射线的辐射。 不过他们谁也没告诉南书瑟尔,有些事情不是非要知道的。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雌父和南书瑟尔从黑洞里脱离过,所以他们都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南书瑟尔可以再次逃生。 科蒂安眉眼压低,气势凌厉,“通知雌父和雄父了没?” 菲尔特苦笑,他怎么敢通知雌父和雄父呢?他们都知道黑洞那件事对雌父的冲击。 “没有。” 科蒂安在玻璃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微微思索,“嗯,先不通知他们,我会通知福迪威让他压下这两天的文件。” 即使出去玩,作为虫帝的曼德安也是需要处理文件的。 菲尔特通知大哥,是因为他手上掌握了一股极大的不正规势力,科蒂安也知道,在和菲尔特说话的时候已经通知下去了。 “我会让他们去找,你也通知各军区让关注一下,尤其是偏远地区的星球。” 菲尔特点头,“已经通知了。” “先调上三千台深空探测器,以拍卖场为中心辐射扫描。” “然后在各边缘星球投放抗辐射和营养液胶囊舱,维持三十天基础代谢就行。” “过几天我会告诉雄父,至于雌父…交给雄父吧。” 确定了详细的计划后,他们挂断了通讯。 诺顿也没有休息,除了一些需要深入调查的东西,他已经将这次的事件已经整理出来了。 “雄主,文件整理好了。” 菲尔特捏了捏眉心,接过文件,“辛苦你了。” 诺顿应了一声,然后给菲尔特按摩头部,他手法极好,菲尔特烦乱的大脑终于清爽了一会儿。 【追光星混乱地带拍卖场黑洞事件 一、黑洞类型:能量过载型的临时黑洞,由星兽霸主多次施展空间天赋形成空间裂缝及攻击能量过多形成的黑洞,直径初始为150米,结束时为500米。 二、坠落黑洞事件分析 T+00:00:00星兽闯入拍卖场。 T+00:03:15阿德莱特调动虫民,场内开始交火。 T+00:15:54星兽霸主下场。 T+00:54:18阿德莱特与霸主打斗,霸主生成空间裂缝,加之能量冲击形成黑洞。 T+01:01:33场内持续攻击,空间裂缝再次出现且与黑洞融合,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被吸入黑洞。 三、黑洞生存预测 一天内存活率98%,100%清醒。 七天内存活率74%,63%清醒。 十五天内存活率41%,9%清醒。 三十天未知。 以上数据基于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顺利进入黑洞。】 …… 阿德莱特不知道这处漩涡的背后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没有什么比黑洞的环境还要恶劣的了。 阿德莱特极力圈着雄虫,没有抗拒黑洞的吸力,钻了进去。 强光吞没阿德莱特的视线,他们通过黑洞的喷流逃了出来。 …… 从黑洞逃离似乎并没有比被卷入黑洞来的轻松,依旧像是被甩入风刃与窒息的漩涡,在无数次绞灭中循着一丝生气逃了出来。 一出黑洞,他们是被摔在地上的,不过阿德莱特反应机敏,抱着南书瑟尔一个翻滚减去了些冲击。 阿德莱特并不能确保外面是否安全,所以依然是虫化状态,他好像荒原里独自狩猎的狼,警惕凶悍,可落在地上却悄然无声。 翅翼的边缘透着凌厉,但是和肩胛骨连接的地方正在渗血,甚至有断裂的痕迹,虫化的甲壳有些被黑洞里的射线腐蚀穿透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一片,好像是蜂窝一样。 在黑洞中坚持太久了,阿德莱特早已濒临极限,就剩一口气撑着。 他扫视着四周,高大的植被,茂密的森林,没有被开发的原始气息……都表明了这是一颗无序星球。 阿德莱特松了口气,这样挺好,比落在混乱与战争的星球好太多了。 确认所处地点没什么危险后,他低头看着南书瑟尔。 怀里的雄虫轻的好像一片羽毛,苍白的脸贴在他的颈侧,若不是他感知力强,怕是都察觉不到那微弱的呼吸。 不过那信息素却如同粘人的小猫倔强的缠绕着他,本是竹子的味道,此刻却混杂了血腥和森林的气息。 “瑟尔?” 第37章 发烧 银色长发被黑洞里的风刃削断…… 银色长发被黑洞里的风刃削断了几缕, 冷白的肌肤异常苍白,长发伴随着无序星球的风在他染血的衣服上作舞。 阿德莱特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雄虫。 时间在黑洞中早已没了定数,但必然超过了一天, 注入体内掩盖信息素的药剂也褪去了它的作用。 雄虫没有掩盖的竹叶清香正溢散出来, 甜美又引诱的蛊惑, 勾的他的信息素也蠢蠢欲动。 虫化的身躯此刻也有些褪去, 头顶的触角忍不住在乱窜。 诉说着他欢喜又沉醉的心情。 没有抑制器束缚的阿德莱特喉结滚动,作为SSS级的雌虫,他应该对雄虫的信息素有着绝对的抵抗。 虽然南书瑟尔显示的等级是C级, 但是他感受过雄虫的信息素,也知道南书瑟尔的身份。 所以很大程度上南书瑟尔是与他同级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灵魂与身体都是100%的契合,就好像是独属于猫的猫薄荷,是命运的安排,他们能在彼此身上中找到归宿。 这样激动也是正常的。 解除了虫化形态, 在黑洞里受的伤也反馈在阿德莱特的身体上,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雄虫苍白的唇近在咫尺,微弱又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锁骨上。 信息素的味道太过浓郁, 此刻的阿德莱特也有些失了往日的理智。 平日里他不会如此失态, 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陷入南书瑟尔的信息素里。 眼看着阿德莱特将自己的唇贴在南书瑟尔的唇上。 可就在此刻,精神力在脑海里翻涌,青筋在阿德莱特额头凸起。 他的步伐也不由得踉跄起来, 阿德莱特尽力保持平稳,信息素的痴迷也在此刻消退。 他不知道雄虫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有些不对劲,他绝对不会这么没自制力。 阿德莱特搂着南书瑟尔,微型掩盖器早已在进入黑洞时便被破坏, 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孔。 无序星球的阳光穿透枝叶斜射在他脸上,完美的五官泛着冷光,跃动的光点被瞳孔深处的风暴吞噬,银色长发被吹成漫天的银河。 空间纽被破坏,装在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没了。 在衣服上随身携带的营养液也抵不过黑洞的摧残,早就化成了碎片或是粉末,他们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必须先找一个居住地,阿德莱特抿了抿干涩的唇。 踏过蜿蜒的藤蔓和茂盛的杂草,阿德莱特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洞穴,雌虫极好的视力让他瞬间看清了洞穴的结构。 那是一个纵深十五米,顶部垂落着蓝晶矿脉,地面长满绿草的洞穴。 排除了洞穴里的危险后,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轻轻放在这个山洞里最干燥的岩壁凹陷处。 阿德莱特太过疲惫,银蓝色的眼眸都有些迷茫失神,他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然后在洞穴里安装陷阱。 陷阱一共用了七分二十四秒布置完成。 当最后一道陷阱安置在洞穴门口时,阿德莱特终于踉跄的跪倒在地。 强悍的感知让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断裂,内脏破损……还有身上数不清的伤。 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让身上的伤愈合,可愈合的速度又比不上黑洞射线的辐射和风暴的破坏,所以这些伤就是在不断的破损和愈合中循环。 此刻终于到了他承受的极限,或者说极限早就到了,只是他还要保护雄虫,不敢倒下罢了。 最后一刻,阿德莱特用南书瑟尔还算完好的斗篷将他裹紧,然后抱住南书瑟尔,贴上对方的额头。 他们双手紧握在一起,说不上来是谁的手更冰凉。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他好像感觉到了雄虫指尖那细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 阿德莱特布置好陷阱后就昏睡了过去。 即使昏睡过去,阿德莱特都不敢卸下心神,他担心雄虫。 心中有牵挂,即使头脑昏沉的厉害,没休息了一会儿,阿德莱特就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更何况身上的剧痛和精神观的刺痛也让他睡不着。 阿德莱特睁开眼,本能的翻身把南书瑟尔护在身下,银蓝色的眼眸里划过警惕,随后看到南书瑟尔后神情才稍缓了一些。 除了头顶的蓝晶矿石散发着浅蓝的光芒,另一侧的岩壁上也长着荧光苔藓,这个洞穴其实挺明亮的。 观察了一下陷阱没有被触碰,阿德莱特这才注意到怀里的雄虫有些不对劲。 他在发烧。 南书瑟尔向来莹白带着暖色的皮肤此刻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颤抖的阴影。 阿德莱特伸手触摸他滚烫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南书瑟尔忍不住贴近。 舒服。 精神力过载的反噬、黑洞的寒冷、没有能量摄入、过度疲惫……南书瑟尔发烧有多方面的原因。 “瑟尔,瑟尔?” 阿德莱特叫着南书瑟尔的名字,可是南书瑟尔呼吸急促,眉眼也微微皱起,只有手无意识攥住他破碎的衣服。 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华般流淌在他们身上。 生病的雄虫实在太脆弱了,他不能这样干等下去,要是病更严重那就麻烦了,他得出去找点东西。 阿德莱特扫视着周围的陷阱,思索着这些陷阱能不能坚持到他回来。 虽然觉得可以,但阿德莱特还是不放心的又布置了两道陷阱。 之后,阿德莱特也没有犹豫,将南书瑟尔用衣服和斗篷裹紧后就离开了。 拖延可是要不得的。 …… 和苍林狼的打斗惊飞了树冠上的鸟群,衣服被血黏住粘在身体上,阿德莱特将衣服扯开,肩膀果真是命途多舛,一道从锁骨处的狰狞抓痕又划过那里。 不过也不算是命途多舛,毕竟肩膀就是一处露在外面的破绽,苍林狼攻击那里也是必然的。 割下几块苍林狼的肉后,阿德莱特又找到了一处水源。 不过因为担心南书瑟尔,他也没有过多停留,其他的武器都没了,可藏在腿部的军刀还在,踹倒棵树用刀做了个大容器,阿德莱特往里面装了些水。 找了一些枯枝,阿德莱特用藤蔓将它们捆绑背在身后。 准备回去的时候,阿德莱特在这条溪流旁生长的灌木丛里看到一片浅色的光点,那是一丛白色和黄色相间的密密麻麻生长的花,出挑的花蕊,绿色的叶片,是鸳鸯藤。 阿德莱特冷峻的神色一喜,有了这东西,南书瑟尔能更快的好起来。 他大跨步走了过去,摘了好多才收拾东西回去。 此刻已经深夜,气温相比白天又降了许多,洞穴外的风好像是某种远古凶兽在呜咽。 回了洞穴里的阿德莱特把东西放好,指尖感受着洞穴,这个温度,还是先生火吧。 阿德莱特出去的时候在河床上专门找了会儿燧石,幸运的是他找到了。 所以生火用的体力大大减少,阿德莱特在南书瑟尔不远处将枯枝堆叠,军刀擦过燧石迸溅出细碎的火花。 顶部的蓝晶矿石幽光摇曳,将雌虫紧绷的脊背轮廓投射在洞穴的墙壁上,形成一道破碎的剪影。 第三次擦过燧石时火星才引燃枯枝,跳跃的火光里,他看到自己蔓延到手腕的虫纹。 他现在的身体,不只是精神观的千疮百孔,身体也是。 阿德莱特攥了下手,想起之前和苍林狼打斗时都有些吃力。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灵巧的手又做了几个碗,两大两小,用的是之前带回来的木材。 “哗啦——” 水倒入碗里的动作惊醒了沉睡的荧光苔藓,头顶的细碎蓝光顺着鸳鸯藤的叶片攀援。 阿德莱特做了个支架将倒满水的大碗架上,小碗倒上水然后把鸳鸯藤放进去,找了一片叶子洗净盖上,叶尖伸出,鸳鸯藤的蒸汽顺着叶脉滑在叶尖。 叶尖悬垂的水珠坠入小碗里,不多时后便汇成一碗鸳鸯藤的蒸馏水。 阿德莱特将水端到南书瑟尔旁边,把他扶起一些靠在自己身上。 “嗯…”昏睡中的南书瑟尔发出呓语。 隔着衣服和斗篷,阿德莱特都能感受到南书瑟尔滚烫的肩胛。 阿德莱特摸了摸他的头,还是很烫。 碗边缘放在南书瑟尔唇上,鸳鸯藤的蒸馏水将雄虫苍白的唇浸的水润嫣红,但是他却始终紧抿着。 阿德莱特用拇指推开南书瑟尔的下唇和下颌,食指和中指抵住上边的牙齿。 嘴张开了,可是正当药碗倾斜的时候,南书瑟尔突然将抵在他嘴上的手指含入口中。 阿德莱特还没有反应过来,指尖就陷入雄虫口中那潮湿的炙热。 随后是雄虫的牙齿无意识的咬合,细密的刺痛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阿德莱特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咽下闷哼。 一侧的火光漫过南书瑟尔浸着水光的唇,被咬破的指尖渗出血珠,在南书瑟尔口中晕开了血腥的铁锈味。 似乎是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南书瑟尔皱着眉头将阿德莱特的指尖推了出去。 阿德莱特顺着雄虫张开的嘴将水喂了进去。 …… 披在身上的斗篷早在一次次的战斗和黑洞风暴中成了碎条,阿德莱特把斗篷洗干净。 南书瑟尔的身体需要降温。 雄虫衣服上的纹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只有刚刚喂药时水砸在衣服上晕染的深色水痕。 阿德莱特此刻也顾不得僭越什么的,解开衣服上的纽扣。 脸一侧的灼伤已经愈合成一道疤,落在阿德莱特脸上却掩盖不了他绝美的容颜,反而更添了几分破损的惊艳。 第38章 哼唱的曲调 阿德莱特解着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解着南书瑟尔的衣服。 苍白的手指解开他浸血的领扣, 暗红色的血迹顺着雄虫流畅的腰线蜿蜒,他也在黑洞里受伤了。 军雌睫毛颤抖着诉说着无声的心疼。 胳膊和后背最严重,其他地方也有, 这伤落在白嫩嫩的雄虫身上格外狰狞。 阿德莱特肩膀上的伤太过严重, 不过他也没在意。 那伤口有些溃烂, 本是没有流血的, 但是和苍林狼的打斗让伤口裂开的更深。 这是以雌虫的强大恢复力都没能治愈的溃烂,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在雄虫的锁骨上。 热水浸泡的斗篷碎布擦拭着南书瑟尔的前胸后背,南书瑟尔舒服的哼唧着。 阿德莱特不禁笑了一下。 惊艳的外表下, 小心的举动让阿德莱特多了几分柔情。 可能是在刚刚七曜星石滑落在脖颈的另一侧,所以阿德莱特没有看见,现在七曜星石在南书瑟尔脖颈一侧泛着莹莹紫光,闪现着细碎的银色。 阿德莱特擦拭南书瑟尔身体的动作顿住,指腹无意识的摩挲过七曜星石的表面。 虽然没有变成碎末, 但是在它原先光洁的表面也留下了破碎的裂痕。 “还没碎啊。” 阿德莱特垂眸,他还以为它早就在黑洞里被破坏湮灭了。 不过若真是碎了, 也太可惜了。 右肩受伤太过严重,阿德莱特尽量少用, 他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摸了摸雄虫的脸颊, 南书瑟尔习惯性的在他掌心蹭了蹭。 阿德莱特笑的温柔。 又用温热的碎布给南书瑟尔擦了许多次,把沾染在他身上的血迹擦去。 剩下的碎布倒是正好能当做绷带,不过即使阿德莱特洗干净后还湿着, 一瞬间也干不了,不能马上用在南书瑟尔身上。 刚刚阿德莱特出去,在接水的路上他还抓了两条银麟鱼。 银麟鱼刺少肉鲜,在溪流里处理好,顺手扯了在草丛里生长的百辣草和留兰香, 一个去腥提味,一个祛寒清香。 洞穴里,阿德莱特将军刀洗净,把那鱼肉切成薄片,那薄度可以看到光线穿透的痕迹。 薄一点熟的快,阿德莱特将鱼放到水里煮沸,然后小火慢炖,把留兰香剁碎放进去,等到肉软烂的时候就好了。 火光照着阿德莱特认真的面孔,勾勒着他的俊美。 汤煮出香气,阿德莱特把汤端走,就顺手把割下来的狼肉切块,找了块石板冲干净,把肉放上去,扯了两根百辣草就一起放在火上烤。 肚子不重要,但是雄虫很重要,阿德莱特怕自己倒下没虫照料南书瑟尔。 放上去也不管火大火小,阿德莱特就端起鱼汤走到南书瑟尔旁边,让雄虫躺在他的腿上然后喂他。 昏迷中的南书瑟尔喉结艰难滚动,有时唇边还溢出一丝汤汁,顺着身体的线条没入衣领。 不过比之前喂药好多了。 阿德莱特用拇指擦过那片湿润,指腹下的肌肤烫得惊人,仿佛都能把寒冰融化。 火堆在一旁噼里啪啦作响,南书瑟尔枕在他的腿上,睫毛在火光和幽蓝中投下细碎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勾着温柔笑容的唇此刻褪尽血色。 喂完之后,阿德莱特又拿着碎布给他降温。 “不要…”昏迷中的雄虫突然挣扎,滚烫的指尖精准的握住阿德莱特的手腕。 阿德莱特动作停滞,南书瑟尔突然睁眼,黑色的眼眸蒙着潋滟的水雾,倒映着跳跃的火光。 阿德莱特还以为南书瑟尔要说话,结果下一秒雄虫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也不知道刚刚梦见什么了。 狼肉的焦香混着百辣草的鲜香在夜色里浮沉。 阿德莱特顿了好一会儿,发现南书瑟尔就是没动静了,才将雄虫裹进还带着体温的斗篷里。 囫囵吞枣的将狼肉吃到肚子里填补能量,喝了些水,将南书瑟尔剩下的鱼汤解决了。 又往火堆里放了些木头,挑大了些火,阿德莱特注视着洞外的夜色,眸光暗沉,这个时候,这些木头够烧到天亮了。 然后阿德莱特又回到南书瑟尔身旁。 他将雄虫抱进怀里,南书瑟尔蜷缩起来,被发热出汗弄得湿漉漉的头发蹭过他的颈侧,呼吸裹着灼热喷洒在耳根。 夜晚鸟兽的三两声啼叫分外清晰,握惯了武器的手贴着雄虫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南书瑟尔身形有些单薄了。 黑夜里,阿德莱特清晰的数着南书瑟尔每一声紊乱的心跳。 昏睡中的南书瑟尔难受的一会儿扯开斗篷,一会儿又裹紧。 发烧就是这样,忽冷忽热的,阿德莱特将他的身体与雄虫贴靠,用着最原始的方式为雄虫维持体温。 当南书瑟尔冷到发颤或者是热的哼唧的时候,他就轻轻哼唱着幼时流淌在他耳边的曲调。 声调变得沙哑,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藏在其中的温柔。 后来雄虫还折腾了许久,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才稳定下来,那时阿德莱特松了一口气,朦胧的睡着了。 …… 深夜到黎明的时候。 南书瑟尔的睫毛突然颤抖起来,黑曜石一般的瞳孔还没有聚焦,手指却摸上了阿德莱特的肩膀。 他侧了侧头,失神的看着阿德莱特,他记得这里伤的最重。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如同柳条一般舒展开来,试探着触碰阿德莱特的伤口。 精神力好像温热的水流划过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冰冻已久的身体带入温泉。又如同初春融雪的气息,轻柔的包裹着阿德莱特那千疮百孔的精神观。 精神观的突然舒适惊醒了阿德莱特,他不禁叫着雄虫的名字。 “瑟尔?!” 呼唤被鸳鸯藤的苦涩堵在喉间,阿德莱特怔怔的看着南书瑟尔,银蓝色的大海里翻涌着温柔的海浪。 阿德莱特眼皮像是灌铅般的沉重,大脑却像掉入云端般舒适,忽然听到雄虫说:“睡吧。” 意识相信了雄虫,阿德莱特睡着了,这一觉异常香甜。 后来他们谈话,南书瑟尔却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可能是他在冥冥中感觉到了阿德莱特的痛苦,专程的特意安抚。 不然,照军雌的模样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 晨雾还未散尽,洞外的树林枝桠间被穿透落下半透明的光,淡青色的光影在其中摇曳。 火堆余烬中还有着残存的点点火星,枯枝轻轻拨动,一加柴火,就又燃起来了。 四个碗沿着火堆整整齐齐的排开,最大的那个碗边缘还有篝火烧起的烟灰。 阿德莱特盛水放碗,星火舔舐着碗底,沸腾的水咕嘟嘟的冒泡,蒸腾的水汽带起一丝潮湿漫过了地上的草丛。 南书瑟尔蜷在斗篷里,苍白的唇色映着火光。 他摸了摸南书瑟尔的额头,虽然温度降了一些,但是还是很烫。 尽管是在这偏僻的荒野,阿德莱特还是尽量让南书瑟尔享受的更好。 他还专门给南书瑟尔准备了一些蒸馏水。 在河边取水的时候他都没过滤,只是昨晚太匆忙了才将就了一下。 水煮好了,等到热水稍温,阿德莱特扶起南书瑟尔,抵在唇边时,南书瑟尔醒了,却有些懵懂,还蔫蔫的。 懵懂的愣神后,就着他掌心啜饮的姿态乖顺的让他心酸。 昨晚切好的一部分银麟鱼还裹在霜露未褪的大树叶子里,这会儿解开,露出了白嫩的鱼肉。 阿德莱特又给南书瑟尔炖了鱼汤。 木碗在火堆上咕嘟作响,奶白色的鱼汤翻涌起水泡。 炖好了阿德莱特就先端给南书瑟尔。 “乖,先吃点。” 南书瑟尔却直直的看着阿德莱特,然后盯着放在一旁的狼肉,“你先吃!” 雄虫的声音带着发烧的嘶哑,却执拗的很,眼尾都洇着水光,好像那倔强的小兽。 汤递到嘴边硬是犟的不肯张嘴,阿德莱特只好把肉烤上,狼肉在火焰中卷起金边,油脂划过石板坠入火堆,炸开火星子。 直到焦香弥漫洞穴,阿德莱特咬下第一口,南书瑟尔这才张嘴,乖乖的端起碗喝着。 南书瑟尔还有些发烧。 鸳鸯藤再次放进碗里药顺着叶尖滴落,碗底有了小半碗的时候,阳光正好漫过洞外的树枝。 阿德莱特捧着药,战靴碾碎了满地的金河。 南书瑟尔就在一边乖巧的坐着,喝了药之后倒是有了一些精神。 阿德莱特皱着眉头看向南书瑟尔坐在的地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安抚的哄着,“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 “嗯,注意安全。” 南书瑟尔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累赘,叮嘱了两句就点了点头,去睡觉了。 阿德莱特出门时看他,南书瑟尔正将烧红的脸埋在斗篷里。 雄虫的身形有些单薄,洞穴外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被惊起的鸟雀啼叫。 …… 半上午的阳光洒过洞穴,阿德莱特腕骨轻转,军刀在卡戎兽脊背游走犹如银蛇吐信,一刀贯彻,兽皮应声卷起,皮肉分离。 阿德莱特将今天打到的猎物毛皮收集起来,昨天瑟尔就是在地上睡着的,太硬了,也不舒服,刚刚蜷缩在岩地上的画面也硌的他难受。 他去打几张毛皮给做个铺垫的,那带着绒毛的一侧应该柔软一些,晚上雄虫睡觉也能舒服点。 不到三十星分,阿德莱特就将所有的毛皮都卸下来。 南书瑟尔已经醒了,现在精神了好多,还有兴致扒拉一侧的草药。 阿德莱特准备出去处理毛皮,想着南书瑟尔一只虫待在洞穴里可能会闷。 “去洗毛皮吗?” 阿德莱特晃了晃手里的毛皮,询问南书瑟尔,却看到他烧未褪尽的脸颊倏然发亮。 南书瑟尔忙不迭的点头。 “去去去!” 洞穴里回荡着南书瑟尔欢快的回答,然后雄虫跟着那道挺拔的背影走向溪流。 第39章 撒谎 他们去了昨天阿德莱特找到的…… 他们去了昨天阿德莱特找到的那条溪流旁。 溪水浸透兽皮的时候, 南书瑟尔的手在水面上滑动,鎏金般的水面被打破,惊起了一侧饮水的蓝羽鸟, 也溅到了军雌的背上。 就像是做错事情后的伪装, 南书瑟尔拿了一块毛皮开始洗。 原本阿德莱特是不允许也没打算让南书瑟尔洗的, 可是当南书瑟尔抬头看他的时候, 阿德莱特就妥协了。 没有虫能拒绝雄虫。 雌虫银色长发的发稍扫过水面,浸湿的衣服勾勒出诱人的腰线轮廓的时候,南书瑟尔慌忙的低头, 揉搓毛皮的手突然用力,溅起了水花。 带着极低体温的阴影忽然笼罩过来,阿德莱特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南书瑟尔的手腕调整角度,水珠顺着交叠的手背滚进袖口。 “这样洗。” 都不用侧头,南书瑟尔都能闻到阿德莱特那天山雪莲的味道。 不过… 南书瑟尔鼻尖微动, 沾着水珠的指尖忽然点上阿德莱特的脸颊,有些疑惑, “天山雪莲的香气里…怎么有些铁锈味…” “好熟悉啊。” 当年阿德莱特救他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 阿德莱特垂眸, 握着雄虫的手十指相扣, 他知道如果自己突然改变话题,南书瑟尔是会发现的。 所以他说,“是今天打猎沾上的血, 可能杀的有点多了,血腥味浓了点。” “哦。”昏沉的大脑并不想思考太多,也就相信了雌虫的话。 水不算冰,只带着一点点凉意,脚踩踏在水里很舒服。 阿德莱特已经将第七张毛皮清洗干净, 南书瑟尔还在在水里笨拙的踩踏着洗第一块。 想到雄虫刚刚的敏锐,阿德莱特决定把雄虫支开一会儿,给自己洗个澡。 不然身上的伤口都是大雷。 阿德莱特喉结滚动,说话有些不自然,但是还处在发烧状况下的南书瑟尔显然是没有察觉的。 “刚刚我们来的路上,有片地方不是偏热吗?那里有岩盐结晶,你要不要先过去拿点。” “你还发烧,不能在水里待太久。” 如果只是刚刚那句话南书瑟尔会有点怀疑,但是一加下面那句南书瑟尔就只会乖乖点头。 “好。” 等雄虫的身影彻底离开,阿德莱特才迅速解开黏在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右肩上的伤有些溃烂,阿德莱特将腐烂的肉剜去,直到流出鲜红的血液。 腐肉坠入溪流,二十三种痛觉神经同时突然炸开,阿德莱特面不改色。 定位盐晶盐矿所在地是军雌野外生存课程的必要科目。 他们刚刚经过了一片温热的地带,根据经验阿德莱特判断是因为那里有处于地热活跃区的温泉池。 昨晚给南书瑟尔熬的鱼汤雄虫没全喝完,阿德莱特给解决了,他发现鱼汤偏咸,但是他除了留兰香什么也没有加。 所以溪流应该经过有含盐层的区域,煮汤的水才会带盐味。 温泉一样也在这片区域内,所以温泉一侧和不远处可能会有岩盐结晶。 特别是地势较缓的土坡,水带着盐渗出来,太阳长久直晒就成了岩盐结晶。 所以阿德莱特才让南书瑟尔去的,可不是一点依据都没有。 处理完伤口,阿德莱特顺手在水里洗了一下身子,全是之前在拍卖场击杀星兽溅到的血和自己身上的伤流出的血。 清洗的动作非常粗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洗完后阿德莱特看着右肩膀处的伤口,眉头皱了皱,这伤有些不好处理,要是让雄虫发现就不好了。 不过问题不大,最近流的血多,这伤口也流不出多少了。 阿德莱特将捆毛皮的布条洗干净一个,缠在肩膀上。 起身那一刻,水面荡开血色涟漪。 …… 等南书瑟尔抱着岩盐结晶回来的时候,湿透的衣服已经整齐的穿戴在身上,伤口被严丝合缝的包裹,他正在拧干最后一块毛皮。 南书瑟尔将盐晶放下,突然贴着阿德莱特的领口轻嗅,眉头微皱。 阿德莱特的肌肉瞬间紧绷,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雄虫轻笑:“刚刚沾了点花粉,找盐的时候,还有蝴蝶追着我飞呢。” 阿德莱特松了口气,他们彼此都没有明说,但是都心知肚明。 溪涧折射着碎钻一般的光。 阿德莱特将毛皮铺在一种有噬菌体的红砂岩上,微生物吞噬着残留组织。 脂肪层脱离,几张毛皮都成了完整的皮板。 在他们不远处的裂谷是个陨石坑,每半个小时都有风暴冲刷,能加速毛皮纤维重组。 之前阿德莱特捕杀了只卡戎兽,除了毛皮柔软外,它身体内的血液含有一种纳米菌群,能缩短鞣制的时间。 把白色血液涂在毛皮上,似乎是肉眼都可以察觉到的变化。 在阳光下,鞣制的过程像是百倍快进一般,菌丝网络在毛皮纤维间疯狂编织,将原本几百星天才能形成的柔韧效果压缩到三个小时。 最后他们将毛皮放在阳光下直射,在毛皮下方着燃烧牡鼓木,不仅能消除异味,还能杀菌。 正午的阳光洒过裂谷时,牡鼓木燃烧的靛蓝色火苗裹着雪莲香萦绕不散。 火焰在风中跳着欢乐的舞曲,阿德莱特将暗宝鹿脊肉片成透光的薄片。 然后浸在涂满蓝铃果汁的岩板上。 南书瑟尔只是呆呆的看着阿德莱特,他银色长发垂落,像是坠了一连串的珍珠。 “瑟尔试试这个。” 阿德莱特突然转身,指尖托着卷成玫瑰状的肉脯。 肉脯是蜜色的,南书瑟尔咬住的刹那就尝到了焦糖与松木的味道。 焦糖是蓝铃果汁熬出的糖浆,松木的味道是刚刚阿德莱特特意绕去裂谷西侧取来的树脂,放在火里烤的。 第三次填柴火的时候,一棵大树下,饭菜铺满了大树叶子摆成的天然桌布上。 阿德莱特将最后一片翠鲮鱼摆好造型。 “瑟尔?” “嗯?”南书瑟尔抬眸看他。 “尝尝这个汤。” 自制的筷子夹起夜光菇,将它放进了浓汤里,那样子好像银河在闪着细碎的光。 “好喝~” 南书瑟尔舀起一勺,味道超级鲜美,勺子沉入碗底,除了夜光菇,还有月光草芯,只有在正午才会现形的植物,需要极好的眼力才能采摘。 “莱特,我喂你。” 南书瑟尔将裹着翠菜的肉卷递了过去。 军雌低头,淡色的唇擦过指尖的时候,裂谷上空升起了漂亮的云霞。 …… 毛皮制作已经进入尾声。 阿德莱特用针把毛皮缝纫在一起。 针是双尾蜥的尾针,线是灯蕊藤草茎,灯蕊藤细长韧劲,又用树脂涂抹,更耐磨一些。 南书瑟尔就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阿德莱特缝合毛皮,火光在他睫毛上跳跃,那些未愈合的伤口在布料下沉默的呼吸。 他们也同样沉默,仿佛就想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缝着,直到星河漫天,直到岁月尽头。 阿德莱特将最后一块毛皮按在膝盖上,在牡鼓木还在燃烧的青烟里,双尾蜥尾针穿梭如蝶,不多会儿他低头咬断了线头。 最后的成果是两块大小差不多的毯子,还有一件大氅。 毛皮还剩下一些,可以做其他的。 当火光渐渐变小,天空开始变暗的时候,阿德莱特突然将缝好的毛氅披在南书瑟尔肩头。 那是一件全是由卡戎兽毛皮拼接的毛氅。 “要起风了,瑟尔。” 雪白的毛皮锁住体温,南书瑟尔抬眸看着阿德莱特,他眉眼弯了一下,在阿德莱特那温柔的海洋里肆意畅游。 “嗯。” …… 暮色为溪流镀金时,他们才踩着悠闲的步子走在回洞穴的路上。 夕阳余光漫过红砂岩时,南书瑟尔就眼睁睁的看着阿德莱特抬脚蹬在足有他臂展粗的树干上。 “咔嚓”的断裂声刺破寂静,木屑纷扬间树就被踹倒了。 若是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到这棵树的正中央有一道裂缝,黄昏的微光掠过刀刃折射的寒芒。 不一会儿,树的正中央就被劈出三寸深的裂痕了。 军刀劈砍的动作让阿德莱特的身体崩出山峦般的线条,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力量。 南书瑟尔仿佛对什么都有好奇,“莱特,我能试试吗?” 合上刀鞘的军刀被阿德莱特突然扔去,南书瑟尔慌忙的接住,刀柄还残留着军雌掌心的温度。 “过来,插这里。”阿德莱特指着大树说。 南书瑟尔握刀冲着裂痕发力,刀刃切入木纹的瞬间,虎口传来细微的震动。 刺入的不深,南书瑟尔又把军刀拔出来,想学着军雌刚刚的动作,却听到了阿德莱特清爽的闷笑,“军刀不是这样用的,要像这样——” 阿德莱特的胸膛贴上南书瑟尔的脊背,覆上雄虫拿着刀的手猛然往下压。 木屑如同雪花飞舞,南书瑟尔看着他们交叠的手,那层薄茧正摩擦着自己泛红的手。 劈了几下后阿德莱特退开身子,傍晚的微风立刻填满他们之间的空隙。 裂缝已经有了足够的深度,阿德莱特也不继续砍了,他依靠自己强悍的身体力量在树上踩踏。 南书瑟尔喉结滚动,看着阿德莱特的躯体与大树角力,直到一条裂缝贯穿整棵大树,然后树就从正中间裂成两半。 藤蔓缠在木头上,阿德莱特拖着大树回了洞穴。 刀刃切入木纹,松脂的清香混着黄昏的余温在洞口弥漫。 阿德莱特坐在石头上,弓着脊背,几片树叶在战靴下被碾碎,军刀切割着木头,刀锋沿着树木刮出结构。 南书瑟尔抱着藤蔓坐在一旁,看着傍晚的橘色暖光如爬山虎般攀着阿德莱特紧绷的肩胛。 当刮到有树瘤的地方,军雌的肌肉就会瞬间发力,好像岩浆冲破枷锁喷涌而出的爆发力,每一个线条都有着力量的美感。 好看~ 第40章 暴雨下的温馨 在阿德莱特心中,南…… 在阿德莱特心中, 南书瑟尔是高悬在天上的明月,如何能沾染地上的尘埃,他只要坐在那里就好。 可南书瑟尔不这么想, 他想帮忙。 在处理木头的同时, 阿德莱特还给雄虫雕了几个小玩意。 南书瑟尔摸着手上的木雕, 眉眼里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清浅笑意。 “好看。” 摩挲了两下, 南书瑟尔就把这些个木雕小心的放在一侧。 “我给你搭把手吧。” “好,那你把藤蔓拿过来吧。”阿德莱特把最后的程序处理的差不多。 雄虫当即把抱在怀里的藤蔓递给阿德莱特,好奇的问:“这是要干什么?” “把木板缠起来, 然后用火烤一下,刮了这表面木板能更平整些,顺便还能去去木头里的水气。” 最宽的一部分被整片砍下当床板,但是木板全是木刺凸起,并不平整, 稍有不慎就能把雄虫划伤。 阿德莱特搭了个架子,火堆将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色, 细碎的木屑也随着他捆绑木架的动作簌簌落下。 阿德莱特完工,南书瑟尔也把藤蔓缠绕在木板上。 “给我。” 沾着木屑的手掌摊在眼前, 南书瑟尔将缠好的藤蔓递了过去。 阿德莱特将绞紧的藤蔓缠上木架, 放到火上烤。火不大,但是有好几堆,数量正好能把木板全覆盖, 两者之间大概有两只手长的距离,不会把木板烧起来。 烤了好一会儿之后把木板拿下来,将软化的一层刮去。 藤条编织成密网,再装些粗砂,然后和雄虫一起逆着木纹来回摩擦。 接着用毛皮快速扫过, 带走细小的毛刺,最后再将松脂涂抹表面,让木板更加光滑。 结束之后,床板被放在一侧,阿德莱特让雄虫把四条床腿递过来。 南书瑟尔递过床腿时还仔细摸了摸,都感觉不到树的粗粝触感。 阿德莱特将床腿的榫头砸进床板的凿孔,木头做锤子,三两下就敲进去了。 南书瑟尔就在一旁,看似粗犷的框架严丝合缝到连片叶子都插不进去。 是个手艺虫。 军雌做着最后的检查,用刀背敲击着关节处,金属与木头敲击的声音里,藤蔓的叶子在风里飘摇。 检查好后,阿德莱特将床翻过来,放在那片干燥的岩壁旁。 阿德莱特看着逐渐暗沉的天际,灰暗的云层遮蔽天空,貌似是要下雨,他对南书瑟尔说:“我再去找点东西,让晚上用。” “我也去。”南书瑟尔十分积极,那双眼眸亮晶晶的。 …… 洞穴外的树林。 阿德莱特将军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刀背上映出天边的最后一丝夕阳。 暗红的蚁群衔着结晶从桦树皮的裂缝里涌出。 阿德莱特突然出声,“暴雨前树蚁会搬运松脂…”看来大差不差,就是要下雨。 南书瑟尔则蹲在一侧的草丛里,腐烂的枫杨果旁长满了一片翡翠色的菌,“这里有夜光杯菌。” 他敲了敲菌的伞盖,孢子粉簌簌落下,“能当照明的用。” 阿德莱特拿刀尖挑起挂在树藤间的淡紫色果实,扯断缠绕在树上的藤蔓,淡紫色的浆果在月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 “不如这个实用。”夜光杯菌只能晚上发光,摘下来后只能亮一晚上。 “那里!” 南书瑟尔忽然按住阿德莱特的小臂,几簇荧蓝在朽木上诡谲明灭。 阿德莱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喉间溢出轻笑,“鬼灯笼?等会儿正好铺在床上。” 既然鬼灯笼出现了,那就不止眼前着一点,它通常是成片生长的,而且就在附近。 鬼灯笼会发光,但是那光暗淡,还异常柔软,铺在木板和毯子之间正正好。 阿德莱特刚刚给雄虫雕了一把匕首,南书瑟尔用它拨开另一片空地上的地衣,拔了些艾草,“铺床的时候掺一些艾草,还能驱赶潮虫。” 下雨前的气息很浓烈,腐殖的土腥气铺面而来。 将淡紫色的浆果装了一些,拔够能铺满床面的鬼灯笼。 阿德莱特就和南书瑟尔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搜集东西。 走到一处偏开阔的地方,阿德莱特蹲下身子,指尖拂过落在地上的银白色绒羽,“这里有岩鸽的巢。” 随后他四下一扫,就看到不远处岩壁上的巢,借力一蹬就靠近鸟巢,然后掏出五个尚有余温的灰褐色的蛋,蛋壳好像泼墨般的洒着青点。 “这个味道不错,回去给你蒸个蛋,再烤一个。” 阿德莱特把蛋递给南书瑟尔,雄虫捧着五个蛋,点头道:“好呀!” 然后南书瑟尔蹲在岩壁的石缝边,看着羽状复叶的植物,他有些记不起来了,“这是那个止血的什么来?” “灵茅蕨叶。”阿德莱特提醒道。 南书瑟尔点头,“对,就是这个。”然后他小心的用树叶把灵茅蕨叶包裹起来。 当他站起转身的时候,衣摆扫过报春花丛的流萤,金绿色的光点在他们身边编织着璀璨。 南书瑟尔正要开口,某种香气突然缠绕上来,他循着香气拨开垂挂在眼前的常春藤,腐殖土里赫然是一丛开裂的养白菇,淡金色的菌丝在裂缝中生长。 他摘下养白菇,转头朝阿德莱特说:“今天晚上吃这个怎么样?” “嗯,做个肉菜,再做个汤。” “我明天再把那头鹿的肉做成干,让你这两天啃。” “嗯。”南书瑟尔忽然将匕首掷向几米外的灌木丛,匕首没入枝叶的瞬间,灰扑扑的棕麟兽蹬着后腿窜了出去。 没打中。 阿德莱特将军刀甩了出去,力道惊飞了枝头已经闭眼的绿绣鸟,刀柄精准的砸在了棕麟兽的后颈。 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棕麟兽,又一个猎物,顺手把雄虫投掷的匕首捡起。 南书瑟尔又找到一个树洞,正掏榛子时,阿德莱特突然抱住南书瑟尔往左侧翻滚。 腐朽的云杉轰然倒下,南书瑟尔吐了口气,摇了摇兜在兽皮里的榛子。 他眉眼弯弯,朝着阿德莱特说:“榛子还在。” 又找了一些东西后,他们说笑着将战利品捆扎好,暴雨前奏飘起的风卷起雄虫的信息素,混着艾草和鬼灯笼的冷香。 雨滴砸在树叶上,那沉闷的雨声惊醒了沉睡的森林。 此时的他们已经回到了洞穴。 将东西放下后,阿德莱特看到了雄虫睫毛上沾着发光孢子,在洞口散布的夜色里像是坠着星辰。 他伸手给擦去,落在眼睛里会难受。 然后,阿德莱特将埋起来的火重新生起。 当雨渐渐变大的时候,南书瑟尔正在用阿德莱特给做好的榛子夹把榛子夹开,雄虫致力于将每颗果仁都剥的完整如玉。 当最后一颗榛子被剥开后,阿德莱特已经将床铺好了。 鬼灯笼和艾草铺成的床垫在洞穴的岩壁上晕染着水纹般的蓝,南书瑟尔将月光莓放到水里清洗。 平滑的大石头就是砧板,刀起刀落间,那些肉和菜便切好了。 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阿德莱特还顺手做了几个陶罐陶碗。找黏土和塑型的时候,南书瑟尔还玩了好一会儿。 养白菇在陶罐里躺的安详,裂缝中的金色飘出香气,切散的翠菜和煮熟的小肉丁,绘制着颜色鲜艳的养白菇浓汤。 火里埋着两个岩鸽蛋,两三个火堆一起做饭,等做完再聚成一个。 青斑晕染的蛋壳被磕在石头上,蛋清裹着金黄的卵掉进木碗里。 刚才他们已经把采集的岩盐敲成小块,然后放到陶碗里,加上水沉淀过滤,然后放在一旁。一部分让静置析出,一部分加热得到细盐,急用的话加热比较快点。 加了些热水,细密的盐洒在蛋液上,筷子将蛋液抽打成漩涡状的金色。 那些细密的气泡随着他腕骨的转动逐次破裂又生成,最后蛋羹便放在大木碗里,盖着一片叶子让蒸着。 不多时蛋羹就好了,阿德莱特给南书瑟尔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 蛋液凝聚成微微颤抖的蛋羹,南书瑟尔用勺子捅破平滑的蛋羹表层,已经凝固的内里也是同表层一样的金黄。 蒸腾的热气扭曲了雄虫吞咽时滚动的喉结和垂下的睫毛。 洞外的暴雨吹打岩壁的节奏越发焦灼,在壁上面击射着万千银箭,洞穴内飘出饭菜的奇异香味。 蛋羹一虫一半,烤在火里的蛋也是一虫一个。 烤岩鸽蛋被带着蛋壳剖成锯齿状的两半,捏着下面的蛋壳,往上一托一捏,里面的蛋就从蛋壳上脱落下来,十分流畅,好像抹了润滑油一样。 烤蛋味道也不错,不噎虫,却和刚刚的蛋羹是两种体验。 饭前的甜点吃完,他们就开始吃正餐了。 月光莓研磨成蜜涂在悬挂的鹿腿鹿肉上,火焰舔舐着雪花状的大理石纹肉,油脂顺着鹿腿的纹路滴落在火堆里,炸开火星子。 鹿腿翻转,火匀称的烤着。 军刀削下薄片,南书瑟尔咬住递到唇边的炙肉,牙齿碾碎月光莓蜜的酥甜,肉的鲜嫩,眉眼都弯起来说着鹿肉的美味。 阿德莱特削了一些也在雄虫的催促下吃开,大块温热的肉咬在口中溅出肉汁,雄虫是陪伴他的一切。 洞外的暴雨声中,他们共享着鹿腿骨髓。 养白菇浓汤在陶罐里咕嘟作响,最后放入的提味草汁,瞬间让汤翻涌,香气更浓。 这汤底是用的鹿骨熬的高汤,菌菇肉丁都十分鲜美,一口喝到嘴里,分外满足。 等消了点食,阿德莱特又给雄虫煮了鸳鸯藤的药液。 可能现在是清醒的,南书瑟尔是皱着眉头喝下去的。 灯火的明灭摇曳间,他们尝着指尖大小的小果子。 果子味道偏甜,刚好能压住鸳鸯藤的苦涩。【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伤口和雌虫的泪 支在棍子上吊起的…… 支在棍子上吊起的暗紫色浆果在床头立着, 做着发光的小夜灯。 窗外的暴雨如同洪流一般涌过,喷洒着凉意。好在他们在的地方是个凹陷处,洞口又被阿德莱特放着石头和藤蔓堵住, 倒是感觉不到多大的风雨。 鬼灯笼铺的床垫颜色愈发暗淡, 等到光彻底消散的时候, 鬼灯笼就会像那半透明的绡纱一样柔软。 艾草被雄虫四散的插进鬼灯笼床垫里, 阿德莱特拿过拼接的毯子铺在床垫上,银色长发随着他俯身铺展的动作摇晃。 铺完床铺,两只虫就去洗漱。 “水。”阿德莱特将水杯递了过去, 南书瑟尔正在用月光莓的根茎清洁牙齿。 刷完牙,南书瑟尔捧着水洗脸的时候,水珠滚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 阿德莱特也草草的完成洗漱,身上的伤他不敢让雄虫看见,怕他担心。 今天晒过的毛皮毯子柔软, 盖在身上暖洋洋的,不多会儿, 他们就睡着了。 树叶上的雨珠落下在石板上炸开,迸溅的声音淹没在稠密到难以分开的雨帘中。 可这只能算作他们的安魂曲。 虽然有了火, 温度也高了些, 还有毯子盖在他们身上,但是阿德莱特依旧用着体温在给南书瑟尔驱寒。 睡梦中,南书瑟尔突然翻身将脚踝搭在军雌的小腿上, 在梦中咬住阿德莱特的小臂。 一声惊雷响过,阿德莱特被雄虫的动作惊醒,贴在掌心的肌肤瞬间感觉到滚烫。 暴雨砸在洞穴口的藤蔓帘幕上,南书瑟尔在昏睡中发出小猫般的呜咽,潮湿的黑发黏在阿德莱特结着血痂的伤口处。 南书瑟尔哼唧着, 脸已经烧的通红,发梢也粘在脸上脖颈上,像是被风雨吹打后蔫了的花。 明明该感觉到热的,可他的身子却忍不住蜷缩,口里呢喃着,“冷…” 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裹进怀里,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瑟尔身上穿的斗篷也盖在雄虫身上。 身体不抖了后,南书瑟尔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刚退温的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修长却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拍在雄虫的后背上,口里又哼唱着昨晚的曲调。 等到暴雨最狂欢的时候,南书瑟尔反而平静下来,睡了过去。 阿德莱特下了床,看着洞外暴雨倾盆,又往火堆里塞了些木头。 回到床上没一会儿,阿德莱特的右臂就剧烈疼痛起来。 他强忍着右臂的颤抖,可忍着忍着,胳膊忍不住抽搐起来。 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又开始腐蚀,这是霸主级星兽临死前反扑出的溃烂伤口,不是普通星兽一两次的攻击就能伤成这样。 冥冥中阿德莱特好像闻到了腐肉的味道。 他伪装成翻身的样子将右臂压在身下,牙齿深深咬住下唇,平日里雄虫都舍不得用力吻的唇被阿德莱特咬的血肉模糊。 他怕自己发出声音,惊到雄虫好不容易的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疼痛是麻木习惯了还是暂时结束了,阿德莱特发现自己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雄虫无意识的贴靠着阿德莱特,他不算热源,只是这是他们登记以来的习惯。 可就是习惯才是最漫长的恩爱。 感受到雄虫的举动,阿德莱特又转回身去,他们的身体黏在了一起。 一侧的荧光苔藓和头顶的蓝晶矿石在他们身上投下幽光,床头的小夜灯也发着光,床上波光粼粼,他们好像陷入某片星海。 这颗星球迎来了一整夜的暴雨。 …… 南书瑟尔彻底的清醒,是在第三天的早上,最先感受到的是与他贴肤的胸膛,那种带着铁锈味的温暖。 “醒了?” 声音在他耳边擦出温柔的热意。 南书瑟尔抬头,正好就撞进了一片银蓝流淌的大海。 阿德莱特的银发铺散在床上,还有几缕被他抓在掌心,好像害怕雌虫跑掉一样。 脑袋不昏沉了,感觉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他们就起床了。 简单做了几个菜,他们吃完饭后阿德莱特就开始收拾。 说着要给雄虫做鹿肉干的。 洗净的碎布已经干了,趁着雄虫没注意,阿德莱特取下一些,缠绕在胳膊上,稍微固定了一下。 可就在用衣服把身子盖住的时候,南书瑟尔扭过头来,他刚刚在看雨。 在南书瑟尔探索的目光里,阿德莱特习惯性的想要藏起右臂,却被南书瑟尔按住。 “让我看看。” 雄虫不容拒绝的目光让阿德莱特只好把左手从衣服里拿出,露出多半个身子让雄虫看到他右肩上的伤。 在黑洞中南书瑟尔未曾看到却感知到的伤痕此刻成为了眼前交织在身上的碎布绷带。 南书瑟尔轻轻解开绷带,狰狞的伤疤很大,从胸前贯彻到胸后,好像一个拎带,也像一个弯弯的月亮。 他眉眼温柔又掩盖不住的心疼,“你怎么每次都这么乱来?” “有伤要处理的,不要藏着。” 南书瑟尔心疼他的伤,更心疼他需要承受的双倍苦痛。 不知道是军雌的敏感铸就了他的强悍,还是在忍耐里他习惯的掩盖了身体的敏感。 双倍的敏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德莱特闷不做声,火星在他的眼眸中明明灭灭。 银色长发垂落遮盖着他的面孔,任由南书瑟尔处理他的伤口。 不过即使没有处理,阿德莱特也觉得雄虫指尖残留的温度比任何止痛剂都有效。 “别动。”南书瑟尔摁住阿德莱特的肩膀,他的身体已经在溪流里简单洗过了,但是…… 南书瑟尔不知道该怎么说阿德莱特的粗暴,肩膀处的伤都没什么血流出了,巨大的伤口两侧都是一片不详的灰白,甚至有腐烂的痕迹。 精神力触碰着伤口,然后迅速喷涌,将伤口包裹。 阿德莱特闷哼一声,感觉到支离破碎的伤口在神秘的力量下迅速修复,或者说抵抗着腐蚀的力量并反击。 好像到了极限的、被薄膜阻隔的恢复能力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是这伤太过严重,修复了半天也只是刚刚愈合的状态,稍有动作就会裂开。 昨晚的灵茅蕨叶正好派上用场,南书瑟尔将其捣碎,敷在他的肩头,指尖泛着心疼的凉意。 他很庆幸自己作为雄虫,是雌虫的良药,能帮他减轻一些痛苦。 除此之外,南书瑟尔还发现阿德莱特的右臂还有些不自然的垂落,他把军雌的衣服全脱下,将缠绕一整个胳膊的碎布解开。 冷白的肌肤上,肿胀的关节泛着青紫。 “为什么不告诉我?”突然,雄虫说话的声音比羽毛飘落在地上还要轻。 阿德莱特侧了侧脸,银发遮盖着泛红的耳垂。 “怕你担心。” 阿德莱特的手指躲在掌心里,睫毛的颤抖都收敛了幅度…… 看着阿德莱特的样子,南书瑟尔对他的担心的话又落在肚子里。 昨天采的不只是灵茅蕨叶,还有其他的一些药,南书瑟尔把药敷在军雌肿胀的关节上。 又问:“还有哪里?” 看着阿德莱特愣怔了一下,南书瑟尔就知道肯定还有其他地方,甚至伤还很重。 也不知道雌虫在纠结个什么,只是他的声音更温柔了,“还有哪里?” 温柔的声音让阿德莱特睫毛微颤,他低头将半张脸埋到银发里,破碎的呼吸声好像是从胸腔伸出挤出来的:“…翅翼。” “伸出来我看看好吗?” 空气在一刹那凝滞住。 停顿了一会儿,南书瑟尔看到阿德莱特绷紧的背部突然塌陷,破碎的翅翼好像在大海上被风暴撕碎的帆,从肩胛骨处缓慢的挣出。 本该是光滑漂亮泛着淡淡光泽的翅翼被贯穿了好几条裂痕。 伤损的透明翅翼好像枯萎的花瓣一样蜷曲,右侧翅翼根部贯穿性断裂,翅脉神经就露在外面。 翅翼收回身体的时候都很艰难,伸出来当然也一样。 “是在黑洞里伤到的吗?” 南书瑟尔将颤抖的指尖按在翅翼根部,精神力携带着信息素好像春蚕吐丝一般细密的包裹伤口,断裂两处的神经正在被无形的力量相连起来。 他亲吻着阿德莱特的唇,昨夜的血肉模糊早就恢复了。 吻很轻柔,让阿德莱特的注意力从翅脉断裂的神经末梢痉挛里逃离。 可是身体的反应是逃不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每根翅脉每根神经都在颤抖。 完好的左翅翼不受控制的拍打,这是比剜心更残酷的修复。 南书瑟尔四处吻着,“乖,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最后他的吻像蝴蝶一样停在了阿德莱特被汗浸湿的额角。 阿德莱特仰起的脖颈勾出一轮弯月,喉结在薄汗中上下滚动。 仰起的头颅看着他,南书瑟尔看到了那双银蓝色的眼眸中晃动着涟漪,像是暴雨打碎了平静的大海。 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支离破碎的水光,泪没有流出来,但是南书瑟尔的心却感觉到了一阵灼烧。 南书瑟尔哭了,泪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流了下来。直到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南书瑟尔才发现是自己先落了泪。 阿德莱特抹去南书瑟尔的泪,柔声说着,“疼的是我,你怎么哭了?” 可是,阿德莱特也流泪了。 南书瑟尔觉得阿德莱特哭的时候也好看,落泪都有种脆弱又锋利的破碎感。 在一片水光里,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那里有自己,有温情。 潮湿的呼吸声,铁锈的血腥味,苦涩的灵茅蕨叶的药味,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酝酿着温存。 第42章 夜谈 正午的时候暴雨暂歇,阿德…… 正午的时候暴雨暂歇, 阿德莱特出去了一趟。 想来这里的野兽也不喜欢雨天,所以阿德莱特废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去狩猎。 阿德莱特是拖着猎物回来,因为他的伤在肩上, 若是他扛着猎物回来的话, 会被南书瑟尔说的。 今天中午, 是南书瑟尔处理的猎物, 他说,“你的身上可不能再添伤了。” 回来的时候阿德莱特还给南书瑟尔带了一些水果,各色的果子都被雨水洗的发亮, 南书瑟尔很开心。 除了淡紫色的浆果,红色的小果子,还有黄绿色长相奇怪的果实,阿德莱特把他们放在铺着蕨叶的“餐桌”上,南书瑟尔在桌子上推着果子, 相互滚动撞击。 最后又被他拿在手里,洗了几个, 让饭后吃。 切成薄片的兽肉在石板上滋滋作响,变了颜色, 散着肉香。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说:“好了, 可以吃了。” 南书瑟尔用自制的筷子夹起烤好的肉,突然抵住阿德莱特的唇缝,“张嘴。” 哄人的口吻裹着肉的焦香, 阿德莱特摇头拒绝,“瑟尔你先吃…唔…” 南书瑟尔可不管,趁着阿德莱特张嘴的瞬间把肉塞了进去。 “我能自…”抗议的声音被喂进来的第二片肉打断。 南书瑟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伤员没有选择的权利。”南书瑟尔指着他身体上的绷带说。 隔着火堆不方便,雄虫拍着身边的石头。 “过来坐。” 当第八片肉被喂到嘴里的时候, 南书瑟尔咬住阿德莱特的唇,军雌僵成一座雕像。 …… 陶罐底部跳动着橙红色的火苗,雄虫正在看火,陶罐里炖着汤。 软烂的肉咕嘟着,喷鼻的香气传来,南书瑟尔盛了汤到碗里。 舀了一勺递到阿德莱特嘴边,这次阿德莱特乖乖张嘴喝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 南书瑟尔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再别扭下去,我可就要用信息素哄你吃饭了。” “咳咳咳!”军雌被呛住的瞬间,耳垂变成了红宝石。 那些星律和守则里写烂的誓言,都比不上此刻雄虫的语言来的更惊心动魄。 那被雄虫吝啬施与雌虫的信息素,在南书瑟尔口中也只是哄他吃饭的工具。 …… 中午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睡梦里,南书瑟尔梦到自己白嫩的指尖触碰着阿德莱特染血的翅翼,心疼的说着:“很疼吧。” 可军雌低头看他,银蓝色的大海漾开一层涟漪,特有的薄茧触感透过衣料摩挲着他的手腕,那触碰的温度像是被阳光晒暖一样。 他也不说话,只是摇头,梦中的南书瑟尔摸着军雌肩胛骨和翅翼的连接处,感受他的颤抖。 “骗虫。” 刚睡醒的南书瑟尔还有点为梦里的军雌生气。 哪里不疼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疼的抽搐,还假装用翻身来掩盖。 …… 生命不过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也好,大鱼大肉也罢。 在雨滴击打岩石的声音里,时间从正午挪到了傍晚。 他们闲来无事,又只有两只虫相处,边干活边闲聊着。 阿德莱特用木棍碾碎着蓝色的浆果,酸甜的香味混着火堆的噼里啪啦声弥漫。 南书瑟尔的膝前堆着中午采回来的白牯菇,银白色的伞盖映得他指尖透亮。 都说了雄虫脆弱,在黑洞精神力护盾四分五裂后,风暴的每一次冲击都能在南书瑟尔的皮肤上割出血痕。 阿德莱特摸着雄虫刚刚结痂的伤口,声音沙哑的不像他自己的,“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过来?” “要是不过来,太子殿下就能护你周全,你也不用受这些伤,更不用你现在还要陪我在这枯燥还不方便的荒野。” 阿德莱特忽然开口,尾音被雄虫串蘑菇的木签刺啦声搅散。 他垂眸盯着两只虫交叠在一起的影子,那些被杂物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光影,就像他此刻被愧疚啃噬淹没的心。 南书瑟尔的动作愣了一下。 头顶蓝晶矿石幽蓝的荧光好像星星点缀在阿德莱特的眼角。 他伸手覆上了军雌身上的伤口,这不是最大的一个,这只是他身上三百二十七道伤痕中的一道,在军雌口中微不足道的一道。 南书瑟尔的指腹在伤的上面小心地摸了摸。 “你若是因为这个愧疚的话,那我只能说——” “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才会让你有愧疚,让你觉得你不值得。” “但是你怎么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不值得的呢?” 精神力保护罩在黑洞的绝对力量前碎成了万千星火,他只会怨恼自己无力,不能保护他。 在这里与阿德莱特同甘共苦,他甘之如饴。 南书瑟尔突然贴近他冰凉的鼻尖,那双眼睛清澈又真诚,“我们说好的要相伴一生,哪里有你提前把我抛下的道理。” 南书瑟尔没有说爱,可是这又比爱更真诚。 “况且…”温热的吐息染红了阿德莱特的耳垂,“那时你说——” 阿德莱特猛地侧过头,好像想到了那时候说过了什么,冷白的脖颈泛着脆弱。 “好想看看你头发变白的样子。” “我当时…计算过…”阿德莱特说说停停,好像在掩盖什么,“当时你冲过来,存活的可能性不足7%…” 南书瑟尔忽然将食指抵住阿德莱特颤抖的唇。 肯定的说:“但是我可以100%的确定,失去你,我从身体到灵魂,都永远缺失了一角。” 暮色漫过地上肆意生长的植物叶片,洞穴一侧的岩壁长满了会发光的青苔,雨声在为他们伴奏。 …… 除了必要的外出和做饭,南书瑟尔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揽的自己干,军雌就在一旁坐着就好。 不会就学嘛!谁还不是第一次呢,甚至于做饭也是,晚上的南书瑟尔也非常积极,像是忘记了自己是个厨房杀手的事实。 捣好的果酱被淋在烤鱼上,酱汁顺着焦脆的鱼皮流淌。 他们跳过之前有些沉重的话题,南书瑟尔用树叶包裹着滚烫的鱼递了过去,“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南书瑟尔期待的看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被腾起的热气熏到了眼,他想到刚才,南书瑟尔做了许多,黑到碳化的、寡淡无味的、酸牙苦涩的、甚至咬一口还喷火的…… 可以说雄虫品尝的样子是洋相百出,但是每一个南书瑟尔都尝过。 在阿德莱特无所谓哪个好吃——只要是雄虫做的,那必然美味的眼神下,南书瑟尔一个也没有让军雌尝到。 他想给他最好。 可是此刻,鲜嫩的鱼肉在唇齿间化开,还带着浆果特有的回甘。 “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阿德莱特霎时笑了,温柔又好看。 …… 吃饱喝足后,天空也逐渐黑到看不见,依旧是伴着雨声的夜晚。 阿德莱特发现南书瑟尔正在翻东西,火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过去后发现南书瑟尔正在把线往针眼里钻,柔软的线像是四处逃窜的蛇,总是进不去那小小的针眼。 他手上拿着的是刚刚让阿德莱特脱下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瑟尔,其实我可以…”帮忙的,阿德莱特话还没说完,南书瑟尔就拒绝了。 “我可以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南书瑟尔终于把线穿好了。 刚开始颇为顺畅,还缝了两针,但就在南书瑟尔觉得不难的时候,针线游走的节奏乱了。 线在雄虫的指尖缠成乱麻,白的几乎透明的指尖渗出了血。 阿德莱特突然含住,南书瑟尔看着殷红舌尖卷走他指腹的血腥味。 “还疼吗?”阿德莱特抬眸问雄虫。 “疼。” 带着薄茧的手捧着南书瑟尔的手,这是一双本该翻书品茗闲时弹琴的手,这会却为他触碰着刀具切肉、拿针线缝衣服。 甚至此刻都被针扎破流血。 军雌喉结滚动咽下那几乎察觉不到又十分浓郁的血腥味,小心地拿着药把伤口裹好。 南书瑟尔此时突然开口,“你难受吗?” 阿德莱特倏然抬头,然后慢慢的回答,“难受的。” 雄虫低下头,捏着针继续缝着,“我早就说过,你受伤的话,我也心疼。” 仿佛是命运的回旋镖,在这一刻以同样的方式射中他的心脏。 酸涩又满足。 南书瑟尔正在缝制着第十三个歪歪扭扭的针脚。 眼看着针尖又要在手上扎第十五个洞时,阿德莱特接过雄虫手上的衣服,缝了起来。 面对雄虫又要阻止,阿德莱特却说:“这动作幅度不大,没事的。” 不过本来就是,手腕动动,牵扯不到其他地方。 “你缝的也太好了。” 南书瑟尔惊奇的看着阿德莱特用双尾蜥的尾针缝制衣服。 被黑洞风暴撕裂的衣服布料,此刻正在合拢。 阿德莱特正要说话,却被南书瑟尔阻止了,他摸着下巴,“让我说,让我说,第一军校生存课满分记录保持者,是不是?” “是。”阿德莱特带着笑意回答,他从这个答案里听出很多。 不仅仅是雄虫对他能力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南书瑟尔关注了他的曾经。 阿德莱特用烘干的狼毛给南书瑟尔做了个拖鞋,他们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有些脏了。 但是要让他再做件替换的,或者说应个急的衣服,毛皮是不够的。 更何况说实话,毛皮再柔软也不如衣服舒服。 雄虫也是刚刚痊愈,衣服洗了瞬间干不了的话,他怕雄虫又发烧,也就没洗。 再说这天气,雨一直下,怕是干了也是潮湿的。 跳跃的火光里,南书瑟尔心疼把军雌身上的碎布绷带换了,把草药敷在上面。 明明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有委屈,现在这小脸皱的委屈。 第43章 机甲纽的第二春 暗夜料峭风雨寒…… 暗夜料峭风雨寒。 小小的火堆自然是取不了多少暖的, 不然晚上阿德莱特不会搂的南书瑟尔那么紧。 南书瑟尔表示这都不是事,已经暗淡无光的机甲纽变幻成破碎的机甲。 他嘴角勾起,谁说雄虫就该是温室里娇养的花? 这个可以是别的雄虫, 但绝对不会是他。 “这还能干什么?”阿德莱特好奇的问着雄虫, 毕竟这机甲放在他的手里也只能多杀几只野兽。 雄虫敲了敲几乎不剩什么的机甲架子, 一点儿也无所谓, 自信道:“什么都能干,就算他只剩两个螺丝,我也能让他开出花来。” 机甲能量舱里的能量块只剩下一点点能源, 但是这可是能带动机甲的能源,幽蓝的块体在雄虫手中好似一汪清澈的泉眼。 南书瑟尔小小改造了一下,漂亮的机甲核心和剩余的能量块一组合,就变成了小火炉,霎时暖意如同春潮蔓延, 就连岩壁上都沁出水珠。 既然都动开了,那南书瑟尔就打算全做了。 机甲的手臂只剩一点点铁皮, 当最后一枚小零件没入关节,机械手臂瞬间收拢, 一道寒芒乍现。 好似昙花绽放一样, 远处的野果瞬间落地,虽然攻击力不够,但是打打野果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 南书瑟尔把机甲内侧破碎的隔热层拿了出来, 让阿德莱特缝成防风外套。 阿德莱特穿针引线,银灰色的软甲材料很快在他手下变成外套。 只剩下一个的眼部传输装置被南书瑟尔改造成安全警报器,精妙的藏在了门口,能当红外线扫描洞穴外。 看着洞穴内科技感变浓,南书瑟尔点了点头, 不愧是他。 荒星虽寒,终究困不住会造光的灵魂。 …… 第四天的清晨,雨停了。 这天早上是南书瑟尔先醒的,他侧头看着军雌,阿德莱特眉眼皱着,南书瑟尔摸着他的眉头,想要抚平那淡淡的纹路。 再皱,都有皱纹了。 抚摸眉间的动作太过轻柔,指尖仿佛散发着暖意,阿德莱特也醒了。 南书瑟尔听到了久违的一句话,“洛先生,早上好。” 晨光中阿德莱特的眉眼被阳光镀了层金边,南书瑟尔沉溺在阿德莱特的美貌和温柔里,好像也不算久违。 起床洗漱,此刻南书瑟尔还在床上等待开机。 阿德莱特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南书瑟尔呆愣却凝视着他的目光,喉结微动。 这些天他一直用兽骨梳理顺头发,但是长发总是有几缕垂落在眼前,在火光中勾勒着浅金色的轮廓。 南书瑟尔伸手想摸一下头发,指尖却穿过那金色触碰到温热的耳垂。 阿德莱特站在原地不动,耳垂红艳,甚至晕染到脖颈,再往下看似乎那片红正朝着锁骨蔓延。 …… 晨雾未散的时候他们去溪边取水,这两日用的水不少,但是一直没有补充,也亏得军雌刚来时候做的容器大。 去往溪边的路上被军雌铺了小石子的路,原以为会有些不平,结果没有,走上去平稳得很。 南书瑟尔不知道军雌铺了多长时间,但是他知道会很长。 阿德莱特不由分说便把外套裹在了南书瑟尔身上,在黑洞中他们衣物已经有了破烂的痕迹,不算好看。 “乖,听话,早上还有点冷!” 可是这几星天反复发烧着实吓到阿德莱特了。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虽然衣服被缝好,但是这些天他们摸爬滚打,味道并不好闻,和往日一天一换散发着香气的衣服自然比不了,但是就是这不好闻的衣服,给了南书瑟尔浓厚的安全感。 早上湿气很重,露珠在银色发梢滴落,在军雌肩头上洇着深色的水痕。 军雌就连弯腰汲水的动作都好看。 南书瑟尔帮着忙,没一会儿他们就把水拿回去了。 带回去的水过滤蒸馏,在野外还是要稳妥一点,尤其是有雄虫的情况下。 …… 下雨的时候都是阿德莱特把食物给南书瑟尔带回来,但是在狩猎和回来的路上他都提心吊胆,生怕雄虫出个什么事。 所以雨停了,雄虫身子也彻底好了,想出来转转阿德莱特自然是答应了。 白天的阳光穿透颤动枝叶间的缝隙,倾洒在遍地的肥厚落叶上。 越是无虫探寻踏足的地方,越会滋生一些不知名的野兽猛禽,这是他们这几日的食物来源。 他们又走到了溪流边,这两天下雨,溪流都涨了一些水位,也填了一些新鱼。 半上午的阳光穿透枝叶。 南书瑟尔蹲在溪边,缓慢的溪流带着微微的温度从指尖穿过,他刚想说这温度不错,能不能洗个澡,扭头就看到阿德莱特单手拿刀剖开他们在路上猎到的长耳兽。 长耳兽的血珠顺着阿德莱特冷白的小臂肌肉滚落,在绿色的草地上炸开一朵朵小红花。 南书瑟尔很有眼力,搬来了木头,把火引燃。 还没干多久,阿德莱特就说:“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你发烧才刚好。” “你才应该休息。”南书瑟尔摸着阿德莱特指节上细小的划痕。 阿德莱特蜷着手指想要藏起伤口,这些伤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南书瑟尔却拉着他坐下来。 “别动。”雄虫按住阿德莱特的肩头,指尖沾着药涂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药膏在伤口上蔓延着草木的清苦。 阳光在雄虫低垂的睫毛上流畅的滑落。 雄虫清洗着沾染了药的手,水声暂歇,南书瑟尔就拢起那如同月光般的银色长发。 阿德莱特想要起身,可是南书瑟尔却把他按下,“瑟尔,你不用…” 南书瑟尔不管,他把银发分成三股,笨拙却认真地编着发辫,他皱着眉,虽然他知道莱特的头发顺滑,但是也不能这么滑不溜秋的吧。 南书瑟尔抿着唇,动作却更轻柔。 “雌父说过,疼痛要掰成两半才好受些。” 银发编到发梢,南书瑟尔忽然开口。 “但是我更知道,痛是不会减弱的,伤口也不会因此变小。所以——” 我只能尽可能让你欢喜。 未尽的话语随着发尾垂落在肩头,绳结笨拙。 …… 能力是生存的基础,而阿德莱特的能力显然是虫族中的佼佼者。 头发编好后,修长的指节抚过岸边的刺槐木,阿德莱特突然发力折断了一根手腕粗的枝干。 溪流漫过青苔的絮语被绞碎在刀尖旋削刺槐木落下碎屑的簌簌声里。 南书瑟尔坐在军雌一旁,看着阿德莱特绷紧的腰线好像蓄势待发的弓一般。 水波泛起的涟漪将破碎的天光映在阿德莱特的脸上。 破空声骤然响起,削尖的木刺穿透水面,看中的鱼已经被叉到木刺上,阿德莱特将鱼扔到岸上,带起的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剔透的琉璃,还没咽气的鱼尾拍打着草地。 南书瑟尔已经熟练掌握了烤鱼技术,不过这得忽略火堆旁死相惨烈的十三条鱼。 他觉得自己是渐入佳境的选手,就是需要每次都渐入一下,前奏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 军雌叉了二十多条的鱼,刚要问雄虫还要不要。 未出口的话就被烤鱼的焦香冲散,串着银麟鱼的树枝被递到他唇边,雄虫眼中晃动着蛊惑的光。 “尝一口?” 除了鱼还有长耳兽的肉,味道也不错。 吃饱喝足后,他们躺在草地上。 火堆突然爆开几粒星火,随后失去火光。 南书瑟尔看着变成灰烬的火星,恍惚间觉得那就像自己怀里的这只虫——看似冰冷,内里却藏着能焚烧自己的炙热。 南书瑟尔翻身俯看着军雌,极冷色调的皮肤呈现在丝丝生机的绿色之上,杂草的边缘触碰着他的肌肤,异于常虫的阿德莱特在这杂草的触碰下泛着粉红。 南书瑟尔不由自主的解开了军雌的衣服,阿德莱特也任由雄虫摆弄。 他看着阿德莱特身上的伤疤和繁密的虫纹,那瑰丽神秘的虫纹泛着黑蝶破茧般的狰狞,好像诅咒一般。 虽然有种诡异的美感,但是那是阿德莱特受伤的实证,他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他凝视着虫纹上边缘还翻卷的伤疤,那里新生的皮肉还泛着粉红,像是雪地里洒落的朱砂。 突然阿德莱特神色一凛,远处传来狼嚎,南书瑟尔倾身贴上阿德莱特,“西南方向五百米,七只野兽。” 阿德莱特合拢衣服,眉目凛然,蓄势待发,树林里的响动陡然逼近。 这是一只双头狼,顾名思义它有两个脑袋,且整个身体是呈透明的晶体,能够看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双头狼利爪挥下的瞬间,阿德莱特徒手抓住双头狼的前肢,一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就响起。 双头狼发出嘶哑的怒吼声,阿德莱特抓住它空开的胸腔,一拳轰去。 心脏的爆炸声响起。 双头狼碎成一地的晶片。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也不甘示弱,黑色的碎发无风自动,落在地上的晶体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在一秒的停留后瞬间刺向躲在最后面的一只双头狼的眼窝。 最后一只双头狼爆裂成晶体般的碎簇,阿德莱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 血流如注的伤口上,精神力像春日的溪流般温柔的渗透在那经络里。 他忽然抓住雄虫的手,虫纹顺着他们交握的指尖蔓上雄虫手腕。 南书瑟尔吻了吻阿德莱特,欢喜且心疼。 第44章 温泉之行 虽然天气水温都正合适,…… 虽然天气水温都正合适, 但是阿德莱特却没有同意雄虫洗澡,不过倒是答应带他去温泉里泡泡。 当时出来的时候没想着要洗澡,所以他们又回去了一趟, 把当做应急的防风外套换上, 不得不说防风外套穿起来还是有点酷的。 他们在河流边把衣服洗了, 毕竟防风外套也就应个急, 洗干净的话还是他们的衣服耐磨舒适。 正午的阳光很烈,衣服放在阳光下半个多星时几乎就干透了。 森林里的雾气还没消散,好似白纱, 朦胧的在树林间游走。 阿德莱特带着南书瑟尔来到了那眼温泉,乳白的蒸汽在温泉上方汇聚。 阿德莱特垂着眼眸蹲在温泉旁试着水温,作战时候凌厉的肩部线条此刻低垂着。 还没下水的时候,南书瑟尔蹲在一旁编织着芦苇小船,阿德莱特已经下水了, 银发的发梢落在水里,看军雌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想把头发拆开。 “莱特, 你拆开吧,等会儿我给你编。” 这么说阿德莱特才解开, 顿时银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水面。 其实解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军雌冷白的肌肤被温泉水泡的泛起了薄红, 虫纹在温泉的蒸汽中若隐若现带着一丝神秘,就像是深潭里投下月光的皎洁倒影。 正午的温泉腾起乳白云雾。 芦苇小船被放到一边的青石上,南书瑟尔在温泉一旁采摘了许多漂亮的花, 柔韧的枝条缠绕着淡紫色的鸢尾和金丝桃,编成的花环上垂落着露水。 “莱特。”南书瑟尔叫着他对军雌的爱称,阿德莱特扭头看着雄虫,银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腰间荡开涟漪。 阿德莱特抬眼的那刻,阳光正轻吻着他的眼睛, 那双来自冰川深海的银蓝眼眸被水汽晕染的波光潋滟,像是极光落进深潭的救赎。 南书瑟尔涉水而来,手上捧着他新编的花环,眉眼温柔又肆意释放着爱意,“虫族古老的传说里,雄虫会给他的心上虫戴上花环。” 他抬手将缀满星星点点小苍兰的花环轻轻落在军雌的发间,银丝与各色花瓣碰撞,泛着惊艳的光泽。 阿德莱特低头任由雄虫摆弄,花环的花瓣擦过耳尖的触感比星兽利爪划过心脏更加令人战栗。 南书瑟尔将缀满鲜花的花环带在他发间,指尖拨正有些歪斜的矢车菊,滚烫的指尖无意识的擦过耳垂,军雌冷白的耳垂泛起了薄红。 发丝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划过身上狰狞的伤疤,配着花环,好像是花枝攀援的篱墙。 雄虫轻声笑了。 “等回到帝都星,我们去见雄父和雌父吧。” 南书瑟尔把双手搭在军雌脖子上,阿德莱特把南书瑟尔往上托了托。 雄虫顺势将腿缠绕在他身上,像是春日里初生又倔强的藤蔓缠着破旧的墙壁生长。 不等阿德莱特回答,雄虫的吻就封住了军雌的唇。 璀璨的光斑在他们纠缠的发丝间流淌。 …… 蒸腾的水汽朦胧着身形,他们嬉闹溅起的水珠掠过草尖,在草丛间蜿蜒成碎银流淌的星河。 阿德莱特趴在温泉壁边,冷白的皮肤沁出细汗,南书瑟尔看着水珠在军雌身上舞动。 那水珠顺着军雌的后颈坠落,沿着脊背在腰窝处编织着珍珠项链,最后没入温泉。 阿德莱特转身看他,潋滟的水光里,雌虫特有的轮廓显出了几分蛊惑人心的艳色。 刹那间,南书瑟尔的喉结微微滚动。 粼粼的波光映得他瞳孔清凉,像是有人将银河揉碎洒在了雄虫的眼睛里。 …… 正午阳光刺破雾气,阿德莱特靠在温泉的岩壁上,有些别扭的享受着雄虫的服务。 只是,南书瑟尔的手指每次碰到他肌肤的时候他都有些战栗。 刚刚阿德莱特清洗着腰腹的时候,南书瑟尔下意识的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了雌虫的腹肌。 像以往的每一次,南书瑟尔的手贴上阿德莱特的腹部,流连忘返,好摸。 阿德莱特无奈的看着南书瑟尔。 因为现在的南书瑟尔不只只是摸着腹肌,脸还贴在他胸肌上蹭。 美名其曰是帮他洗澡按摩。 阿德莱特撩起一缕水浇在南书瑟尔的后颈。 南书瑟尔可不管后背的湿润,他忽然将额头抵在阿德莱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雌虫的肌肤,冷白的皮肤染上惊羡的红霞,耳垂又悄悄变得嫣红。 他探头看到阿德莱特的背部骤然绷紧,像是要撕裂薄如蝉翼的皮肤。 潮湿的银发垂落在南书瑟尔的手背,温泉的蒸汽在他们之间织着朦胧的网,南书瑟尔琉璃般的黑色瞳孔蒙上了一层水雾。 长发流转着着虹彩,阿德莱特银蓝的眼眸里盛着整个春日的花季,温泉水泛起层层涟漪。 南书瑟尔的吻带着草木的清香擦过阿德莱特的耳垂,本就通红的耳垂更加鲜艳。 雄虫抱着军雌腰的时候带起了水花,淋在军雌绷直的背上,他看着水珠顺着腰窝往下滑,突然笑了。 他在阿德莱特耳边轻喃:“我听说温泉能缓解翅翼的酸胀?” 阿德莱特浑身僵住,站温泉边缘的他们,温泉水只能漫过他们的腰际,他看到花影摇曳的水面倒影里他们的身形交叠,藏在发间的触角正在不受控制的舒展。 他还来不及回答,雄虫温热的指腹就按上了他肩胛骨处,翅翼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平日里最常握着实验器材的手此刻像是抚弄幼崽皮肤般轻柔,温泉的热气混着雄虫信息素的竹香,熏的他的翅翼忍不住颤抖。 “放松一点。” 南书瑟尔含住军雌的下唇,白嫩的指尖摩挲着肩胛骨与翅翼根部新生的嫩肉。 阿德莱特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那里…太敏感了。 藏在发间的触角正激动的摇晃。 忽然,南书瑟尔拉着军雌向后倒去,沉入泉水里。 飘散的黑发和银发在水下纠缠,他们在水中看着对方肆意的温柔。 他们相拥着破水而出,阿德莱特的银□□浮在水上,好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钻石。 水波推着他们膝盖相碰,南书瑟尔抵着军雌的鼻尖,“莱特,笑一笑。” 阿德莱特刚想笑一笑,却突然惊觉自己的唇角已经是上扬的弧度,他慌忙的别过脸,却把耳垂暴露在雄虫嘴边。 南书瑟尔咬着军雌泛红的耳垂,蒸腾的雾气里,只剩下他们相互纠缠的呼吸。 雄虫的指尖触碰着军雌身体的敏感,甚至愈发恶劣。 身体被挑逗的有些难受,阿德莱特把雄虫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在南书瑟尔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阿德莱特不好意思的说:“快洗吧,回去给你摸。” 荡漾的水面写着他们的情诗。 …… 暮色下飞舞的萤火虫绕在阿德莱特为南书瑟尔鞣制的毛氅上,一阵风吹过,它们顺着阿德莱特被编织好的银发飞走,好像点亮的一串银河。 月光皎洁,可落入无尽的广袤森林里,也失去了其光华,只下那微不足道的白色照明的些微光芒。 他们踩着森林的寂静回到洞穴里。 夜晚的火光旁,碗里的水落入阿德莱特唇间。 南书瑟尔突然咬住木碗的一侧,弯着眉眼笑着,然后在阿德莱特宠溺的目光里,把碗向他那边倾斜。 …… 又是一天清晨,这次南书瑟尔可没军雌起的早。 已经加工好的发热小火炉把洞穴里烤的暖洋洋的,舒服的雄虫根本不想动弹。 清晨的露珠凝结在岩壁的青苔上,折射着细碎的光芒。 南书瑟尔蜷缩在拼接的毛皮毯子里,大脑迷糊的看着军雌忙碌。 火光在阿德莱特银发间流转,为军雌镀了一层金边。 阿德莱特察觉到雄虫醒了,转身和他说:“洛先生,早安。” “早安~” 等军雌凑过来的时候,南书瑟尔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抹银蓝,是昨晚偷偷藏起来的碧莓果,星星点点的蓝光散布满整个果子。 “你看,这碧莓果会发光,像不像你的眼睛?” 碧莓果被雄虫放在阿德莱特手上,顿时碧莓果的映衬的下方像是流淌着星河。 “像。” 阿德莱特突然想起了生长在花卉协会里的萤火星兰,是一种需要数十名虫员精心照料的矜贵植物,可当初它在石缝里也能倔强鲜活的生长。 就和他的雄虫一样。 …… “第七次补给搜寻记录。” 阿德莱特用刀尖在石板上刻下凹痕,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雄虫失踪军部是会安排大量军雌搜寻的。 并且会在各个星球投放带有雄虫基因的检测装置,一旦发现就会上传,救援效果极好。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这颗星球太过偏远,阿德莱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投放的补给,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洞穴里摆着一堆雄虫用机械手臂射下的浆果。 阿德莱特正在教南书瑟尔辨认哪些是可食用的浆果。虽然雄虫也学过一些,但是显然不如军雌知识储备丰富。 军雌在一堆浆果中摸索着,摸到一颗紫珠草结成的淡蓝色果实时,却被雄虫握住了手。 温热的手掌覆盖着阿德莱特摸索的指尖,他们的手同时陷入浆果堆里。 又是一夜暮色起,他们分食着藏着肉酱的白绵果。 火光在他们眼中跳动,南书瑟尔忽然伸手擦着军雌嘴边沾染的果肉。 这个动作让他们都愣了一下,随后相视一笑,柴火噼里啪啦爆开的火星坠入渐浓的夜色里。 第45章 发情期 又一天清晨,清凉的风裹挟…… 又一天清晨, 清凉的风裹挟着松针的凛香漫入洞穴,南书瑟尔在半梦半醒间摸索到了空荡的床铺。 阿德莱特残留的温度早已消失殆尽,唯有淡淡的天山雪莲味道萦绕在他鼻尖。 南书瑟尔穿上军雌给他做的狼毛拖鞋离开床边, 走到军雌身边。 银发被编成三股垂至腰际, 这还是昨天南书瑟尔给军雌编织的头发, 阿德莱特根本舍不得拆开。 “接着。” 看到南书瑟尔起床, 阿德莱特突然扬手一抛,破风声擦过耳边,南书瑟尔慌忙的接住抛过来的果子。 胭脂李还沾着军雌身上的体温, 南书瑟尔咬破果皮的瞬间,酸到掉牙的汁液溢出嘴角,激的他眉眼皱起。 阿德莱特扭头的动作虽快,但是没能藏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雌君~你这是在欺负我!”南书瑟尔吐出果核,酸涩的味道还在舌尖打转。 雄虫踩过枯枝, 忽然逼近军雌那故作镇定的身影,话里带着笑意:“让我尝尝你的嘴是不是也这么酸。” 南书瑟尔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的敏感肌肤, 阿德莱特却突然转身。 在雄虫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禁不住后退, 在南书瑟尔的眼中, 军雌的耳尖红的耀眼。 “饭好了…” 还没有说完的话被雄虫抵在嘴上的食指打断。 南书瑟尔的指尖还沾染着胭脂李的汁液,他在军雌的唇线上抹开,本就水润的唇此刻更染上了殷红, “雌君嘴上沾了东西了。” 南书瑟尔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吻住了阿德莱特沾染汁液的唇,被撞碎的呼吸混着胭脂李的酸涩在齿间漫开。 微微侧头想缓口气,都被雄虫用炽热的掌心禁锢了后颈,挡住了所有退路, 好一会儿才分开。 “果然,雌君的嘴不酸,甜甜的。” …… 当蓝紫色的霞光越过洞穴远处的裂谷时,南书瑟尔正在替阿德莱特重新包扎伤口。 雄虫的信息素和精神力配上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除了一些分外严重的伤没好外,其余的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就连那繁复的虫纹都变得没有那么密集,褪色了不少。 可是南书瑟尔更换绷带的手也不老实,总是无意识的划过阿德莱特胸前和腰侧的敏感带。 军雌突然抓住南书瑟尔的手腕,雄虫无辜的抬头,编起的银发被雄虫解开,垂落在他们脸颊两侧,拉下隔绝世界的帷幕。 “伤口还疼吗?” 阿德莱特摇头,他们的距离越发近了,唇与唇之间只留下一张纸的缝隙。 风从藤蔓编织的帘幕里吹了进来,温柔的风里混着他们突然喧嚣的心跳。 雄虫下意识的伸出信息素和精神力裹挟在军雌身上,纠缠着阿德莱特天山雪莲的气息,聆听着他的心跳。 精神力顺着军雌身体游走,一处处的拂过伤痕,虫纹泛起了波纹,好像傍晚时分的潮汐,明明灭灭,是渐渐退散的痕迹。 身体被修复的肌理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阿德莱特喉结滚动,咽下闷哼。 南书瑟尔的体温透过布料渗入骨髓,仿佛烈酒一般灼热,让他的身体也隐隐发烫。 陡然间无法控制,阿德莱特的信息素四散了出来。 和之前浅淡的味道不同,现在冷冽的天山雪莲,温柔甜蜜的像是仲夏夜时拥抱玫瑰花园的晚风。 银发与光线掺杂,勾勒着璀璨,一些长发就垂在身前,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发梢飘过雄虫的脸颊,好像打开了某种神秘的开关。 空气突然凝滞,悬浮的尘埃也折射着细碎的金色。 天山雪莲的气息裹上了蜜糖般的粘稠,他们的呼吸纠缠。 南书瑟尔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脊背突然仰起一抹惊人的弧度,手指攥的发白,暗金色的虫纹从锁骨开始向下蔓延,在暖白如玉的肌肤上绽放着耀眼的光。 阿德莱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从指缝间窥见—— 随着翅翼的翅端刺破皮肉的轻响,一对鎏金翅翼穿透皮肤自南书瑟尔身后缓缓展开,翅翼的边缘流转着星辉,宛如神明撕裂凡尘神躯降世。 “瑟尔!”阿德莱特担忧的起身往过走。 “别过来…” 暗哑的声音裹挟着失控前的颤抖声调。 阿德莱特被骤然爆发的信息素潮钉在了原地——浮动在空气中的竹叶清香突然暴涨,混合着灼烧的荷尔蒙,将阿德莱特完全包裹,清冽的天山雪莲也禁不住诱惑贴近南书瑟尔的信息素。 两种信息素如同交颈的游龙一般在这片空间里缠绵。 阿德莱特喉结滚动,双腿忍不住发软。 翅翼完全舒展的那一刹那,雄虫的精神力威压如山一般倾覆。 阿德莱特没有反抗,单膝跪地,脖颈露出天鹅般的脆弱弧度,衣服在气浪中猎猎翻飞。 南书瑟尔总是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突然睁开,暗金色的虹膜流转着意识不清的混沌流光,可偏偏带着一丝神性。 “瑟尔…” 阿德莱特抬眼撞进了那双异变的金瞳里,其中原始兽性与神性在交融。 军雌破碎的尾音被吞没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南书瑟尔的手扣住了阿德莱特的腕骨,黄金竖瞳里倒映着伴侣染血的嘴角。 他轻轻舔去,甜。 鎏金翅翼收拢成围墙,将他们笼罩在浅金色的光晕里。 南书瑟尔低头吻上阿德莱特的睫毛,刚刚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好像撒了一把碎雪。 火堆噼里啪啦的作响,雄虫落在睫毛上的吻也轻柔,阿德莱特猛然回神,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两天的南书瑟尔有点奇怪,总是想着…… 原来是发情期到了。 南书瑟尔忽然俯身压倒阿德莱特,清香淡雅的竹子味信息素变得更加甜腻,如同潮水般漫过洞穴,似乎是在惩罚军雌的不专心。 阿德莱特被诱惑的身体瞬间灼烧起来,甘甜清冷的雪莲味道也被激起热度。 只是身子因为忍受不了这太过刺激的举动往后退缩着。 “别动。”这一举动却激起了南书瑟尔少有的强势,他单手扣住军雌有些颤抖的腰肢,指尖在那片细腻上流连忘返。 南书瑟尔亲吻着军雌的脖颈,在那片天鹅颈般的弧度中留下吻痕,阿德莱特破碎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吐息。 他的背部抵着不算冰冷的地面,雄虫就在他身前。 翅翼完全舒展的瞬间,整个洞穴都被南书瑟尔翅翼染成鎏金般的璀璨。 阿德莱特想要换个地方,南书瑟尔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阿德莱特感受到那掌心接触的炽热温度,暧昧缠绵。 “雌君?” “想跑吗,这可不行。” 清越的声音带着灼热和沙哑,阿德莱特睫毛颤抖,好像凤尾蝶一般好看。 他挣扎着要撑起身子,却被南书瑟尔用温柔又危险的笑容蛊惑,被他按着胸膛压了下去。 …… 晨光透过洞穴门口编织的藤蔓穿了进来,在那片暧昧的青紫中割裂着细碎的金纹。 南书瑟尔垂眸凝视着在臂弯间沉睡的身影,想到阿德莱特昨晚咬住手腕都掩盖不住的颤音,他的脸上露出满意又餍足的笑。 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晕染着暗金色的瞳孔翻涌着直白的欲。 他的指腹摩挲着阿德莱特那水润又有些红肿的唇,昨天晚上这里溢出过破碎的雪莲香味,此刻看去像是玫瑰花瓣一样。 当指尖触碰到军雌泛红的眼尾时,阿德莱特的睫毛颤动,脸被蓝晶矿石和青苔荧光映衬的近乎透明。 南书瑟尔忽然勾起一抹热烈张扬的笑,他的雌君醒了。 “洛先生…”沙哑的轻唤被雄虫的吻吞噬,南书瑟尔扣住雌君的力道带着昨晚还未尽兴的掠夺。 他低头吻住阿德莱特的唇,冰凉水润,心中不由喟叹着舒服。 阿德莱特顺从且回应着雄虫的吻,那近乎献祭的温柔让南书瑟尔想起了玻璃花房里最珍贵娇嫩的花。 他眉眼弯着,像是神明低笑,“原来雌君的雪莲味信息素,尝起来是糖的味道,好甜啊。”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缠绕着阿德莱特,甚至恶劣的玩弄着他的触角,直到那白玉一样的脸上泛起了潮红,口中呢喃出甜腻才转向另一处敏感。 指尖触碰着阿德莱特的身体,军雌的身体就开始轻颤,还没有进入精神观,南书瑟尔都能感受到他雌君精神观的细微波动。 阿德莱特掩盖似的推了推雄虫,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先吃点东西。” 发情期的雄虫需要的能量太多了,根据星历375年出版的《虫族能量学》记载,雄虫发情期时基础代谢率会激增至常态的3-5倍,基础等级越高代谢率增加的倍数就越多。 如果有营养液那就可以快速获取能量,可惜他们没有,只能用食物先扛一扛。 阿德莱特摸着南书瑟尔的脸,他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军雌轻轻擦去。 “好吗?” 南书瑟尔把脸埋在军雌颈窝里喘息,暗金色的眼眸中情绪明灭不定,发烫的唇瓣正沿着修长脖颈上的动脉游走。 虽然在床上南书瑟尔确实有些强势霸道,但是这个样子的南书瑟尔他确实没见过。 暗金色的眸子微垂,看着好像答应了他,实则身子束缚着他不让乱动,好像就要让他在床上待个天长地久。 “瑟尔,我们需要补充体力的…”阿德莱特的尾音被吮进南书瑟尔的齿间,喉间溢出的轻哼也消失在吻里。 第46章 筑巢反应 阿德莱特仰头望着洞穴顶…… 阿德莱特仰头望着洞穴顶上的蓝晶矿石, 那些荧蓝色在视野里恍惚的碎成星星。 发情期的雄虫像头不知餍足的凶兽,即使肚子饥饿的咕咕直叫,仍然执拗的把他困在床上。 他们现在身处无序星球, 没有护卫队, 没有医疗舱, 只有已经破烂的衣服和毁成渣的机甲。 发情期的雄虫本该被层层保护在温床里, 而不是此刻的这个连取暖都要依靠火堆和枯竭能量块的洞穴。 “瑟尔…先放开我好不好…” 南书瑟尔低头咬着军雌的喉结轻笑,信息素暴烈的缠裹着军雌,眉眼之间志得意满。 “不要。” 说不要的是雄虫, 可到后来,委屈着脸要吃的的也是雄虫。 阿德莱特曲着膝盖让南书瑟尔枕的更舒服一些,雄虫暗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银色长发被他松松的缠绕在指尖,发尾还缠绕着他们信息素的味道。 “乖, 松口。”阿德莱特垂眸看着南书瑟尔,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与纵容, 食指传来湿润的温热。南书瑟尔睫毛随着咬合的动作轻颤,像是一只叼住猎物的幼兽。 阿德莱特试图抽回被含住的食指, 南书瑟尔齿间的力道却突然加重。 “瑟尔。”阿德莱特放轻的尾音。 看着阿德莱特没再继续, 南书瑟尔才松开一下,牙齿轻轻衔住指腹,不时轻咬两下。 阿德莱特看到他眼眸的那一刻, 雄虫眼底里晃过餍足又贪求的光,有种被投喂后仍然不够的索取。 发情期的雄虫对能量补给有着近乎偏执的焦虑,若是在帝都,甚至是随便一个星球,都有供雄虫度过发情期的能量舱。 可是他们在无序星球, 在这个偏远没有人烟的星球,他连最基础的裹腹的营养液都满足不了雄虫。 阿德莱特又喂了雄虫一块肉,今天这已经是第五轮投喂雄虫了。 “慢些咽。”阿德莱特敲了敲南书瑟尔的脑袋,雄虫可不管,三两口就把一块手掌大的肉咽下去。 南书瑟尔吃完看着军雌。 洞穴重归宁静,一个吃,一个喂,直到又一只动物的肉被南书瑟尔吃完,雄虫才有些恢复清明。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吃完饭。 “要筑巢…” 雄虫沙哑的声音裹挟着信息素拂过阿德莱特的后颈,混着雪莲的气息。南书瑟尔迫不及待的把他按倒在蓬松的蕨叶堆里。 那些被揉碎的草叶簌簌作响,草叶的绒毛在光里飘成细雪。 阿德莱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洞穴里总是飘着草木的清香。雄虫固执的找来新鲜的蕨叶,掺杂着细软的绒草,在洞穴的西南角堆起半人高的巢穴。 原来是要筑巢啊。 “莱…莱特…”南书瑟尔含糊地唤着他,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锁骨轻蹭。 草叶在他们相触的动作中翻出了湿润的潮气。 阿德莱特仰头失神的望着洞顶,绒草沾满汗湿的脊背。 …… 夜色渐浓,火堆摇曳,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 打猎来的肉已经只剩一点了,吃完后只有一旁堆成一堆的浆果。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沾满了果汁,浓稠的汁液顺着手掌滑落在冷白的肌肤上,蜿蜒着绛紫。 南书瑟尔偏头叼住指尖,暗金色的瞳孔此刻还显得有点乖巧。 “最后一颗。”阿德莱特把最后一颗浆果递到雄虫嘴里,“没有了。” 阿德莱特洗净手后,却被南书瑟尔拽住,他们又倒在了那片蕨叶堆里。 这样看去,雄虫的睫毛也是金色的。 南书瑟尔的身后藏着花,是漂亮的洋桔梗,淡雅的百合花,蓝色的玫瑰…… 柔软的带着香气的花被南书瑟尔塞在阿德莱特怀里,可花朵娇嫩,雄虫此时控制不住的鲁莽力道让花瓣纷纷扬扬的四散在军雌的身上。 雄虫筑巢期的躁动此刻正通过相贴的肌肤灼烧着他的理智。 雄虫低头咬住阿德莱特的唇,吻的凶狠,最后却轻轻安抚。 阿德莱特抬眸看到了雄虫的眼睛——那里面直白的表达着他从未展现过的、近乎暴烈的温柔。 南书瑟尔的手在军雌的衣服上拉扯,阿德莱特顺着雄虫的力度脱去衣服。 他看着军雌身上还没有消散的痕迹,眉眼露出满意的笑,温热的舌尖卷住了昨晚落在锁骨上的印记。 可能是觉得阿德莱特在蕨叶堆里不舒服,南书瑟尔犹豫了好久才把阵地挪到床上。 防风服被雄虫堆在一侧,仿佛这样能有些安全感一样。 花朵在他们纠缠的发丝间隐藏,当南书瑟尔将第八朵花点缀在阿德莱特脚踝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手掌扣住军雌那劲瘦的腰肢,“看着我。” 阿德莱特仰头迎上南书瑟尔蒙着欲的瞳孔,雄虫俯身,声音淹没在他们纠缠的喘息里:“我的…雌君…” 这次才是他们毫无保留的信任。 信息素裹挟着浩瀚如星海的精神力奔涌而来,还没有完全修复好的断裂的翅翼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随后又温柔的进入精神观,在雄虫精神力的洪流里,阿德莱特看到了南书瑟尔的记忆碎片—— 军部颁奖典礼的夜晚,是身姿挺拔意气风发的军雌,胸前的勋章折射着璀璨的光;是飞行器前,军雌的银色长发纠缠着雄虫的指尖,军雌眼中掩盖不住的欢喜;还有更深远的一些,大大的军雌半蹲,染血的面容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阿德莱特有些想落泪。 “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个样子的。还没说完的话被吞进他们交缠的唇齿里。 触碰着阿德莱特焕发着蓬勃生机的躯体,两倍敏感度的身体在雄虫的触碰下战栗不止,精神力又恶作剧般的撩拨着阿德莱特的敏感带,直到白玉般的皮肤泛起桃花色。 南书瑟尔低笑的看着他雌君眼角沁泪,然后忽然想起他在皇室花园里养的那株最矜贵的月光罗兰——看似脆弱的花瓣实则能在暴风雨中盛放。 阿德莱特仿佛无形的磁力吸引着南书瑟尔,他们感受着身体的契合,在一次次的攀援中,享受着绝顶的快感。 信息素交缠着精神力洪流裹挟着他们沉入更深的精神观。 阿德莱特好久没有来到自己的精神观里了,上一次是什么,似乎是在刚进入军部,或许是军校?他有些记不清了。 一次次暴动只剩下了精神力的动辄疼痛,依靠着精神安抚剂平缓疼痛。 只是此刻的精神观里,阿德莱特都有些面红耳赤。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幻化体还会这样。 阿德莱特突然发现白虎正在用尾尖托着小小的蔷薇花,冰冷的兽瞳虔诚的垂下,这是连阿德莱特都未能察觉的、刻入身体的本能。 似乎是精神力相触的踊跃,他们的精神力幻化体又开始变化。 蔷薇花变成了花精灵,白虎变成了虎耳少年。 小小的花精灵吻在虎耳少年唇上的时候,少年红着耳尖。 即使受伤深入骨髓,星兽爪尖刺破胸膛时,号称战神的雌虫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他却在小精灵多次带他沉沦时,说让雄虫在精神交融的时候轻一些,太刺激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漂浮在星云之上,每个细胞都诉说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愉悦。 他们的精神观也在此刻完成了嵌合,密不可分。 当激情达到顶峰的时候,汗水沿着他们相贴在一起的肌肤蜿蜒流下,阿德莱特战栗的咬住南书瑟尔的肩头,在血腥味中他尝到了竹子的清香。 躺倒在床上,阿德莱特发现自己之前没有注意的点,雄虫愉悦的时候,他的金瞳会突然收缩成竖线,暗金色的虫纹在肌肤之上随着呼吸闪现,好像星河在流动一样。 阿德莱特突然握住他的手指按在胸口,在此刻,他们的心跳都同步了。 南书瑟尔低笑着吻去雌君眼尾的残泪,那是刚刚激情后留下的,在此刻,他忽然觉得什么无序星球、星兽、帝国甚至整个宇宙都不再重要。 当阿德莱特迷糊间蹭着他脸的时候,精神链接里荡漾开的依恋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阿德莱特昏迷过去后,南书瑟尔认真的把花瓣贴在军雌身上,暗金色的瞳孔里满是餍足,那是他为伴侣筑完巢穴后特有的神情。 …… 阿德莱特在雄虫编织的信息素暖潮里苏醒。洞穴里自带的幽蓝色冷光在阿德莱特泛红的眼尾轻柔的晕染。 阿德莱特的指尖无意识的勾着南书瑟尔的手。 他们在温存中交流着彼此的想法,星火般的絮语在洞穴里明灭。 要是我们之后回了帝都…”军雌的手背轻轻搭在眼眸上,“可以种些花,你选的那些就很好看。”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眸光认真,嘴角上扬,“嗯,主要是你好看。” 阿德莱特顿了一下,脚踝上的花瓣已经被碾成花汁,他声音有点闷闷的。 “可以再拍一套全息留影吗?上次的有点不够看。” “我们老了可以到我们的星球上居住吗?我有好多星球,有海有山有雪。” …… 阿德莱特嘴笨,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要是可以有点多了。 最后他心里还悄悄补了一句,要是南书瑟尔能一直喜欢阿德莱特就好。 南书瑟尔忽然支起身子,吻着军雌的颤抖和不安,这点要是太少,这点可以太脆弱。 “院子里可以编个秋千,大一些,我们可以裹着毯子躺在里面晒太阳。” “我觉得厨房可以多安一些助手,这样我们做饭的时候更轻松一点。” “书房里有点空,可以再安一个书桌或者换一个更大的。” “你喜欢什么?要学画画吗?还是摄影?我可以做你的陪练,保证是最好的。” “我们举办个宴会吧,让所有虫民都知道我只属于你。” 第47章 不舍与猎杀 南书瑟尔不知道其他,…… 南书瑟尔不知道其他, 但是他明白,爱要大声说出来的。 阿德莱特有些羞赧,红粉漫上了他的脸颊, 尤其是那耳垂, 每看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惊艳。 暗金色的瞳孔映出雌君绯色的耳垂, 南书瑟尔眉眼温柔, 雌君不安,那就他说那些未来畅享。 眼看着雄虫越说越歪阿德莱特忽然咬住南书瑟尔正要列举第九个愿望的唇,雄虫开心的被雌虫扑倒在满是花瓣的床上。 笑声漫过那些畅享, 他们把“要是”融成唇齿间的厮磨。 “要是不是假如——” “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想, 我们这…应该叫浪漫!” “这是我们未来余生长相厮守的预告!” 他们那对于未来的私语,悄悄的藏着他们的心里。 若不是知道他们的消失会引起虫族多大的动乱,南书瑟尔真是有了想和阿德莱特在这里悠然隐居的想法。 爱意在视线里交汇,在触碰中生长。 雄虫肚子又饿了, 阿德莱特翻到了之前给雄虫做的肉干,又填补了一下。 吃完后, 南书瑟尔一扭头,就看到阿德莱特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 密密麻麻暧昧的青紫, 被他握出淤青的腰线,在洞穴的蓝色光里透着旖旎。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压倒,在阿德莱特迷茫问话里。 “怎么了?” 南书瑟尔用唇堵住了阿德莱特。 “专心点。”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唇上碾磨, 暗金色的眼眸里盛着银辉流转般的漫天星河。 平日里,雄虫只会知道军雌的触角会根据他情绪的变化舞动,今天他才发现,触角除了会伸展摇晃外,在激动的时候触角会变得粉红, 着急的时候是冷蓝色,还一闪一闪。 现在是暖金色,是动情时候的颜色。 精神力又一次出现,浓郁的信息素让阿德莱特的大脑昏沉,精神力细线温柔的在他血肉里织成光网,那些蛰伏在旧伤里的隐痛被光点包裹,化作温热的泉水漫过全身。 鎏金翅翼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好像古老祭坛上跳跃的圣火。 …… 又是天明,橘黄的阳光折射在洞穴里,映照在墙壁上点缀出细碎的琥珀色光斑,简陋的住处似乎都温暖了几分。 洞穴的一角是被塑型的蕨叶堆,不再是简简单单堆在一起的模样,而是编织成沙发的形状,也不知道南书瑟尔是用什么给固定住的,还挺牢固的。 南书瑟尔霸道的搂着阿德莱特,发情期的雄虫身体有些抽条,比起之前无法将阿德莱特完全抱在怀里的尴尬,如今的他已经能轻轻松松的将军雌揽入怀中。 然而,腹中的饥饿感却不容忽视。 南书瑟尔的肚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惊醒了在他身侧睡觉的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刚醒,就察觉到南书瑟尔的手紧紧箍在自己腰上,力道大的像是在守护宝藏。 体温透过肌肤传递着炙热,呼吸都裹挟着竹叶的清香。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箍在腰间的手,无奈的微微蹙眉,想到雄虫饿到叫唤的肚子,拍了拍南书瑟尔的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瑟尔,松开,我出去一下。” 南书瑟尔的手臂一僵,不但没有放开,还抱得更紧了,仿佛怕军雌离开,把脑袋埋进阿德莱特的颈窝,喷洒着炽热的痒意,带着几分委屈和不安闷声道:“别走嘛…” 阿德莱特摸着枕在他肩上的脑袋,无奈中又多了几分耐心:“你肚子饿了,我得去给你找吃的。再耽搁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南书瑟尔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氤氲着水汽,像是被抛弃在荒野的幼崽,带着无助和执拗,“我可以忍的…你别走好不好…” “乖,别闹。”阿德莱特此刻声音温柔又低沉,手指顺着雄虫的脸颊滑落到后颈,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抚一只焦躁不安的凶兽。 发情期的雄虫太敏感了,他解释道:“我只是去给你找吃的,很快就回来了。” 南书瑟尔抓着军雌不肯放手,眼眶微红,唇瓣贴上阿德莱特的唇,此刻的雄虫失去了之前的强势,显而易见的脆弱。 即使在亲吻,阿德莱特都能感受到雄虫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吻也一样,笨拙又无措。 发情期的雄虫霸道敏感,情绪也更容易失控,不过在他搜集的资料里,南书瑟尔的脾气好的不要太多。 此刻南书瑟尔的吻不只是蜜糖,还是砒霜。 阿德莱特抽身要离开的时候,南书瑟尔抓着军雌的衣角,抗拒着军雌的离开,举动甚至在表现着哀求。 “我能忍的!”南书瑟尔又在重复。 阿德莱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好语气稍稍加重:“忍?你以为发情期是随便就能忍过去的吗?你知不知道以前没有能量舱雄虫发情期的死亡率是多少?!”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开始消耗储藏的能量,到时候情况更糟糕!” 阿德莱特说完,看着南书瑟尔掩耳盗铃的模样,便强迫雄虫和自己对视。 声音也变得冷硬:“南书瑟尔!你听着,我现在只是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了。但是如果你走出洞穴,或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就不会再回来了。知道吗?” 至于带着雄虫一同外出猎食?阿德莱特一开始就排除了这个选项,他太了解发情期的雄虫了,只怕食物还没找到,他们就先纠缠上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雄虫在洞穴里待着,发泄一下脾气也行。 南书瑟尔的瞳孔在一刹那变成了竖线,眼中的水汽更浓,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你别不回来…” 明明雄虫的模样让他心软的不行,但是阿德莱特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待着,别乱跑。” 最后阿德莱特又说了句,“等我回来,我们再……解决别的事。” 说完,阿德莱特穿上衣服,转身离开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雄虫。 南书瑟尔坐在床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军雌的身影,阿德莱特看着乖巧的雄虫,心中不由得软成一片,他俯身在南书瑟尔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好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洞穴外,雾气弥漫,白纱在林间游走,阿德莱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阿德莱特完全消失在洞口,南书瑟尔才缓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身下的毯子,暗金色的瞳孔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南书瑟尔的身体依旧躁动难耐,但是阿德莱特那轻轻一吻却像一剂镇定剂,让他稍稍平静。 他的雌君…不能不回来。 在这场以发情期为名的战役里,看似是雄虫在主动,实则权力一直掌控在阿德莱特手中。 过了许久,南书瑟尔正独自坐在蕨叶沙发上,这里更让他安心一点,他盯着洞穴口,等待着那个承诺他回来的爱人。 对比前两天的疯狂,此刻的雄虫好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心甘情愿的等着主人的归来。 …… 阿德莱特去森林里找食物,食物缺乏对于他们太过严重,他的步伐不由得有些急促。 晨雾在林间游曳的仿若丝绦,阿德莱特踩着带着潮湿的土地疾行。 战靴碾碎枯枝的声音惊起了在树上栖息的小鸟,树叶间隙洒下的阳光掠过他紧绷的下颌。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发情期的时候难受的不仅仅是雄虫,雌虫也是一样的。 南书瑟尔那竹叶清香像是融化至无形却又必不可少的空气,包裹着然后灼烧着他的理智。 此刻见不到雄虫的他也分外焦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来到这里猎杀太多的凶兽,这片区域的凶兽也开始逃窜,越来越少了,很不好找。 远处有着野兽的挪移的声音,好不容易找到猎物,阿德莱特便跟了过去。 几日前还能够轻易猎杀的鹿群,此刻只剩零星几只老弱病残了。 阿德莱特可不相信有更强大的凶兽会如此赶尽杀绝,所有,它们这么胆小吗? 阿德莱特身上的暗色虫纹已然消失不见,反之浮现的是蓝色的、随着呼吸显现消失的纹路,那是被情热煎熬的躯体发出的无声反抗。 阿德莱特猛然攥紧军刀,指节发力。 “哟——!” 军雌垂眸盯着暗宝鹿琥珀色的眼珠,那里面的瞳仁倒映着刀刃的寒芒,军刀刺入猎物的咽喉,彻底了解它的痛苦。 暗宝鹿瞳孔涣散,死亡的前一刻它还在用鼻尖蹭着另一只暗宝鹿尚存余温的尸体。 阿德莱特腕骨轻动,刀刃精准的剜断跳动的血管,熟练精准的如同以往许多昼夜重复过千万次的动作。 鹿溅起的血,让他突然想起了南书瑟尔的情动时泛红的眼尾,想起了他的指尖,想起了他的吻,南书瑟尔的指尖触摸着他倾力修复最终都残留下来的伤疤,滚烫的唇一遍遍啃咬着那彰显荣誉的勋章。 濒死的鹿群相互依偎,像极了刚刚在洞穴里不肯分离的雄虫。 又一只暗宝鹿倒地,身体还在抽搐,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刀刃的纹路往下滴落。 因为近来军雌已经猎杀了太多的凶兽,这片地方的野兽也开始逃窜,所以阿德莱特不可能放过眼前剩下的几头暗宝鹿。 阿德莱特旋身时刀刃泼溅如星,最后的三头暗宝鹿也在风声中扬起断角,生命在最后的冲锋中消逝。 第48章 获得联系 阿德莱特扯开领口,那些…… 阿德莱特扯开领口, 那些湿润的、温热的、独属于猎物的血液在身体和衣服上滑落。 在树林的阴翳里,阿德莱特快速处理着猎物,寒光掠过鹿肉脊椎凸起的弧度, 刀起刀落间, 鹿肉就被处理好。 就在阿德莱特准备收拾好起身的时候, 身形却有一刹那的凝滞。 他在密林中看到了探测器的红光!两点钟方向的树后, 三簇红光正在有规律的明灭。 “哗啦啦!” 数十个探测球被阿德莱特拿着石头击落,炸开了晶状外壳,在晨光中倾泻落下。 …… 这颗星球在阿德莱特刚刚落地时就有了预测, 是一颗无序星球。 不出所料应该地处偏远,不然投放的一些物资他们不会一点儿也找不到。 可是,也正是这样的星球,正适合作为众生归所,也就是单身的老年虫族为自己挑选的最后的坟墓, 并且选择这样星球的也不在少数。 科斯就是这样的一只亚雌,他也是当初为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登记的那个主管。 临近清晨的森林还是处在一种诡异的寂静里, 被科斯投放到星球各处的探测器传回遥感图。 东部原始森林这几日发生了大规模的兽群溃逃。 遥感图的一侧正播放着这几日的溃逃视频,最初只是暗宝鹿撞断百年乔木, 雪色鹿角划过白光, 向着另一片区域奔袭;双尾蛇在泥泞地上留下扭曲的蜿蜒痕迹,逃离了这片区域;除了它们,还有成群的六足夜骥扇动着翅膀飞离…… 一些种族的离开很快就激起了生长在这片区域的其他兽群的连锁反应, 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所有的兽群都在逃跑,于是就引发了这次的溃逃现象。 监测仪器发出了物种异常迁移警报,科斯也是看到了。 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老亚雌显然对这个情况十分感兴趣,也不害怕, 甚至兴致勃勃。 初生的阳光浸染森林,如同碎金四散,科斯踩着小草走向森林深处。 迁徙的兽群将倔强的草地踩踏成泥泞,倒塌的大树,冲出豁口的荆棘丛,都是兽群仓皇的写照。 腐殖土的气息漫过脚踝,科斯忽然驻足,将连接着屏幕的探测器放飞。 不久,连接探测器的屏幕发出蜂鸣,红点在屏幕的一角闪烁着红光。 科斯布满鳞片的爪状手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探测器传回的投影里,银发军雌的模样与当初被他接待和雄虫登记的元帅身影重合。 元帅怎么会在这里? 科斯暗红的复眼里映着阿德莱特的身影,下一秒屏幕的投影被打碎,显然是被阿德莱特击碎了探测器。 科斯不禁笑了笑,看着突然破碎的投影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帝国战神,真是敏锐的可怕啊。” 探测器被击毁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阿德莱特那双锐利到刺入骨髓的眼眸。 不过既然这样,科斯也无妨过去一下,若是元帅遇到什么事情,他也能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 生命倒计时越来越接近,他倒是愈发悠闲。 除了有一点遗憾,其实他也过的挺好,不是吗? 至于会不会打扰阿德莱特,科斯觉得不会。 毕竟元帅周围都没其他军雌,执行探测任务也不用出动阿德莱特这个档次的军雌,太过小题大做了。 …… 被啃噬成碎屑的树木,灌木丛里凌乱的蹄印,都倾诉着兽群迁徙前的恐慌。 不过见到这样场景的科斯也不是很惊讶,毕竟是战神,能力就在那里摆着。 可是他过去的时候不巧,阿德莱特猎杀完好不容易看到的暗宝鹿,对于老亚雌科斯还是十分警惕的。 粘腻的血液正在从被砍断的暗宝鹿截断面滴落,身后的枯叶堆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科斯刻意加重了脚下踩踏枯枝碎叶的咯吱声。 银发与阳光掺杂,勾勒着光丝般的璀璨银发,一些就垂在身前,随着呼吸的起伏上下漂浮。 声音近在咫尺。 阿德莱特手上动作不变,眼神却锐利了许多。 等到身影靠近,阿德莱特旋身,几乎同时,破空声擦着科斯的耳畔掠过,小小的石子在他身后的树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若是冲着他脑袋,怕不是要没命了。 看到了亚雌佝偻的身体,原本准备投掷出去的军刀也被迅速握在手里,硬生生的止住攻势。 他不擅长防御,更多的喜欢进攻。 阿德莱特警惕不减,在无序星球里碰到虫民非常可疑。 他的视线落到了亚雌虫化的复眼和变成爪状的手。 最后才落到了亚雌那张有些眼熟的脸上,这…好像是给他和南书瑟尔登记的那只老亚雌。 不过皱纹在他的面部蔓延成沟壑,比他们初见的时候还要衰老。 “元帅,好久不见。” 科斯循着定位坐标来到这片区域,不得不说作为异变者,特有的感知力让他清晰的嗅到了血腥味,就像是巨兽的死亡,血腥味很重。 异变者,是一种只会发生在亚雌身上的异变,在发生异变后,亚雌的寿命减半,但是却拥有了等同于雌虫的能力。 这对于亚雌来说通常不是一个好消息,或者说是亚雌的悲哀,他们永远被困在性别歧视的裂缝里,不得逃脱。 毕竟雌不雌,亚不亚的。 不过对他现在而言,倒也没关系了,不过也还有点关系,若没有这个病,此时他也风华正茂。 看着阿德莱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科斯也知道他的多疑和谨惕,用温和悠长的语调的解释:“生命唱着最后绽放的盛歌,也该是我寻找众生归所的时候了。” 在越是紧张焦急的场景中,科斯越是有些不着调,就像当初一样。 不过科斯这些年倒也成长了许多,也接着补充道:“上次给元帅和殿下登记没多久,我交接职位后就离开了帝都,来到了这里。” “刚刚是发现有兽群溃逃,打算来这里着看,后面的想必元帅也清楚。” 阿德莱特明白,无非就是放探测器被他发现,然后找过来罢了。 而且似乎也正是到了他寻找“众生归所”的时候了,想明白后,阿德莱特也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身体。 阿德莱特有些犹豫,倒不是不好意思向科斯寻求帮助,在事关雄虫的事情上,任何行为雌虫都能做出来。 只是现在在组织语言,他到底该怎么表达。 科斯毕竟是做登记的,对于情绪的变化更敏感一些,于是他开口问:“元帅到这里是有任务吗?” 虽然这样间,但科斯觉得不是,这偌大的星球只有他一只亚雌,要是做任务,遣散虫员又不费劲的,现在又没有通知他。 阿德莱特摇头,“不是,”随后直接了当的询问,“非常抱歉,能借用一下您的终端吗?” “当然。” 科斯很快的把终端借了出去,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开阿德莱特周围。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作为元帅,阿德莱特显然有一千种办法能联系上军部,前提是他手里有一台还能算得上是能联络的工具。 不巧,前两天的他们正好处在手里拿不出一件东西的地步。 雄虫的破碎机甲不算,能联络、探测、定位的仪器都在黑洞里被毁了,能做下那些都算是雄虫厉害。 输入加密通讯,阿德莱特联系了他同处军部的好友,贝维斯。 接到阿德莱特通讯贝维斯也是明白虫,前几天大规模的探测搜寻可不是白干的。 加密频道被接通的刹那,阿德莱特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些放松。 无序星球的太过偏远,对信号的干扰也强,在不断加强通讯后,阿德莱特把现在的处境告诉了贝维斯。 贝维斯点头,“星球定位已经同步了,附近没有跃迁点,不过我们会尽快赶过去的。” “嗯,目前就这样,麻烦你通知一下太子殿下了。”阿德莱特说了两句就准备挂断。 他还得回去看看雄虫,也不知道南书瑟尔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他。 贝维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倒是不知道自己好友在想什么,点了点头,“好,你先照顾好自己,最迟后天我们就到了。” “嗯。” 通讯完,阿德莱特就走到科斯身边将终端还给他。 “麻烦您了。” “这不是麻烦,我的元帅。”科斯的目光从怀表的照片上挪开接过终端。 看着阿德莱特疑惑的目光科斯倒是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我的竹马,约书亚。” 科斯布满鳞片的手小心的摸着怀表的玻璃,目光温柔的看着照片,那种神情阿德莱特很熟悉,那是他经常落在雄虫身上的目光。 “也是我的心上虫。”更是他曾经的爱虫。 阿德莱特看到了那张照片,非常正宗的雄虫长相,一头赤红的短发,五官精致,比较独特的可能是那双猫瞳,很大很漂亮。 阿德莱特没有细看,可是超强的记忆力已经将照片扫到了脑子里。 至于亚雌为什么没有和他的心上虫在一起或者其他,阿德莱特不做评价。 只是在离开前开口问科斯又借了几支营养液。 “这有什么。”科斯将随身带着的五支营养液都给了阿德莱特。 作为亚雌,科斯虽然闻不到阿德莱特身上那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信息素,但是他非常有眼力劲儿,军雌身上的那暧昧痕迹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科斯心中感慨,还有一只雄虫啊。 阿德莱特将营养液收好,神情比冬日冰层温和一些。 “我身上没有装太多,过会儿我会在给您送一些营养液过来。” 说完,科斯递给阿德莱特一台探测器,“等会儿您带着这个回去,我直接给您用小飞行器送过去。” 第49章 缠绵与拦截 将东西给了阿德莱特,…… 将东西给了阿德莱特, 科斯出神,这颗无序星球可是在星际边缘的边缘,不知道元帅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他已经打算在这个地方终老, 前来时乘坐的小型星舰当时就销毁了, 不然倒是能让他们离开。 若不是为了雄虫, 阿德莱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求虫, 此刻科斯的帮助倒是让他不好意思了,他目光认真,“这次真的麻烦您了。” 科斯回神后摇了摇头, “这没什么。” 然后用着一副过来虫的眼光看着阿德莱特,“也别太纵容雄虫殿下,这颗星球的北部有离尘紫秘花,需要的话我等会儿可以给您一同送去。” 阿德莱特听到这花的名字瞬间摇了摇头,这种能让雄虫再睡梦中释放精力的花只适用于平常, 也是帝国的禁药。 放在发情期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又添了一把火。 他对于雄虫十分满意了!! “不用了。” 当沾着体温的探测器落入手掌, 阿德莱特再次向科斯道谢。 银色的长发消失在树海中,科斯才轻笑, “能让军雌学会求助, 这可以兽群迁徙稀奇多了。” 爪状的带鳞手破空而过,地面的枯枝上突然多了一只丑陋的黑緌鸟。 科斯哼着苍老的韵调游走在林风里,“帝国战神的软肋…可是藏在逆鳞之下的啊。” 这般的温和面孔可不常见。 半上午的阳光温暖, 与荧光一同勾勒着雄虫蜷缩的身影,南书瑟尔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听到脚步声的南书瑟尔立刻抬头。 “莱特…”南书瑟尔的声音带着颤,骄傲的暗金色瞳孔也泛着水光。 在看到阿德莱特回来的时候,之前所有的抗拒、不安、委屈,此刻都化作云烟。 “嗯, 我回来了。” 阿德莱特将猎物甩在了一侧,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凡事不能有万一,尤其是在雄虫身上。 若是营养液不能喝,还有鹿肉能让雄虫吃点,若是他没有拿,营养液出了问题南书瑟尔还得挨饿。 所有的营养液阿德莱特都尝了一口,毕竟防虫之心不可无,发现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异常后,阿德莱特才给南书瑟尔喂了。 三支营养液被三两口灌下肚,填满腹中的空虚,南书瑟尔抬起头,暗金色的瞳孔中水雾缭绕,带着几分羞耻与渴望。 阿德莱特的衣服也被扯的支离破碎。 “莱特?”南书瑟尔沙哑的声音裹挟着灼热。 阿德莱特在路过溪流的时候冲洗了一下身子,不然血腥味太重。 “嗯,我在。”他回应道。 军雌被压倒在床上,银色长发逶迤在身下,好像月神遗落在人间的绸缎。 当火热的唇碾压上来时,雄虫又恢复了之前温柔又强势的模样,暗金色的瞳孔近在咫尺,他可以看到雄虫的愉悦和秘而不宣的悸动。 晨光穿过树林的间隙,穿到洞穴里,隔着身体,阿德莱特的心跳韵律南书瑟尔都听十分清楚。洞穴里混杂着竹叶清香和雪莲的气息,在他们相贴合的炽热身体上,好像是团燃烧在雪原上的火。 军雌骨节分明的手指习惯性的蜷缩,像是要藏起被雄虫咬下的痕迹,但是却被南书瑟尔温热的掌心覆盖。 他亲吻着军雌的脸颊,“别躲。” 南书瑟尔的吻越来越轻,可正是这飘然的吻落在脸上各处传来的痒意,比战前的烈酒还要灼人。 战神在情潮中难得示弱的低喃,可是雄虫却起了恶劣的小心思。 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虫纹正在被雄虫的指尖一点点烧成绯红色,淡雅的竹叶清香裹着雪莲的甘甜,在洞穴里晕开潮湿的雾气。 “乖~莱特,让我看看你的翅翼,好不好?” 雄虫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垂,某种温热的东西在无声中发酵,直到两只虫的指尖相触。 阿德莱特的眼眸氤氲着水光,南书瑟尔抬手抚摸着军雌的眼睛,像是触碰蝴蝶那不敢收拢的翅膀,他们的心跳在此刻喧嚣。 翅翼已经完全修复,正在不受控制的展开。 自从发情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在雄虫面前露出那片脆弱,那象征着虫族致命弱点的翅翼根部。 雄虫熟练的摸了上去,与肩胛骨的连接处正随着他瘫软的身体和紊乱的呼吸颤动,好像像是破碎的琉璃一般。 “雄主…”阿德莱特的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喘,带着极软的声调。 摸到连接处那极好的触感,南书瑟尔眉眼都散发着愉悦。 听到雌君求饶,南书瑟尔离开那里,指尖忽然摸上翅翼边缘。 淡蓝色的翅翼此刻软的像一滩水。 南书瑟尔低头轻吻那显得脆弱的翅翼,阿德莱特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传来灭顶的酥麻。 光线在雄虫的唇齿间化作温柔,顺着翅翼的纹路蜿蜒而下,将阿德莱特的战栗喘息灼热成滚烫。 清越的声线此刻甜蜜温情,“别怕。” 随后是南书瑟尔俯身的温柔,不久后抬头,“我只想让你快乐。” 原来有些温柔,比暴烈更令人溃不成军。 湿透的银发黏在修长的脖颈上,随着喘息泛起了细碎的水光。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蓝瞳此刻蒙着水雾,眼眶周围晕染着特有的绯红。 南书瑟尔修长的指尖在军雌身上游走,温热的吐息在腹部喷洒。 不多会儿,阿德莱特猛然绷紧腰身,发出压抑的闷哼,透明的翅翼在颤抖着,折射着蓝色的斑斓。 南书瑟尔发热的身体本能的追逐着军雌身上的凉意,吻在殷红的眼尾。 阿德莱特还以为雄虫还要玩,但在此刻南书瑟尔落下了穿透血肉,直达灵魂的致命温柔。 “莱特,我爱你。” 雄虫放轻的声音像是羽毛掠过水面,他们换了地方,阿德莱特被按在岩壁上,南书瑟尔的牙齿叼着他的喉结,暗金色的竖瞳里如同熔浆喷发的情潮几乎将他吞没。 …… 贝维斯在知道消息后就立刻汇报给菲尔特,这个任务是菲尔特直接下发的。 接到消息后的菲尔特立刻给贝维斯发起通讯,全息投影在会议室亮起的时候,贝维斯正在确定第三巡航舰队的坐标,顺便查找它周围的稳定虫洞。 看到菲尔特的全息投影,贝维斯条件性反射的绷紧脊背行了标准的军礼。 菲尔特坐在座椅上,抬手免礼的动作仍向面对虫民时一般优雅,风度翩翩,但是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贝维斯向菲尔特问好后便直接汇报。 “太子殿下安,刚才我收到了元帅的通讯,目前已经确定了元帅所处位置,请问是否要派出第三巡航舰队?” 像这种情况,总结报告通常是后续补齐的,所以菲尔特也没有收到正式的文件。 “稍等。” 菲尔特重新查看第三巡航舰队所处位置,目前也算是离得南书瑟尔最近的一支,不过大哥似乎更近一些。 素来从容淡定的太子殿下在短短五分钟里规划了十二条抵达线路。 “雄虫殿下的情况怎么样?”菲尔特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殿下目前安全。”这点阿德莱特和他说了句,不过看太子殿下这样子,怕是这次搜寻的重点是雄虫,不是元帅,倒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了,这么重视。 虽然菲尔特打算让大哥去,但以防万一。“先让第三巡航舰队做准备,要是出发的话我会通知的。” “好的。” 菲尔特挂断通讯就和科蒂安通讯,科蒂安显然是在寻找南书瑟尔的路上,舷窗外的星辰如同流星般后退,菲尔特言简意赅的说:“大哥,找到阿书了。” “嗯,坐标确认了?” “确认了,我马上给你发过去。” 伊莱多尔是科蒂安的雄主,被科蒂安安置在他们大本营,雄虫也很听话。菲尔特把南书瑟尔的坐标发了过去,科蒂安立刻就向这个地方驶去。 至于给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各种装备早就在一开始出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像是精神疏导舱,缓解精神风暴的最新改良产物,医疗舱,辐射净化器,基因稳定注射剂等等,已经准备了不止一份两份。 科蒂安的星舰在外星域-63时突然脱离航道,舷窗外的星空正泛着诡异的紫色漩涡。 十二艘黑金涂装的星舰从陨石带后方升起。科蒂安被拦截住了,坐在星舰里的科蒂安眉眼低垂露着杀气,在这地方,有谁会不知道他这两星天有事。 有胆子拦截,是谁在找事? 科蒂安告诉菲尔特,让他找舰队出发。 菲尔特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挂了。 警报的红光在星舰内壁上流转,科蒂安看着军舰封锁星域的装置发出波纹,靴子在甲板上落下重重的回响。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的线条都在诉说着力量的美感,灰蓝色的瞳孔收缩着兴奋,向星舰门去的身影透着凌厉,他倒要看看是谁。 星舰门自动打开,星系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 不远处的军舰外,突然闪现了一道黑影。 …… 座椅上,菲尔特闭目思考,这个时间,这个行为,军部里藏着的军雌是谁?是谁向外界透露消息的? “让第三巡航舰队保持静默,你亲自带队,让第六巡航舰队出发。”菲尔特在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儿,又拨通和贝维斯的通讯。 除了第三巡航舰队,第六巡航舰队是距离无序星球最近的舰队。 现在不知道藏在舰队里的是谁,那就直接让他们接触不到就好。 菲尔特起身,披风扫过桌面,“把该携带的东西都带上,规格按照我的配置走。” 第50章 军队抵达 贝维斯身形一顿,保持静…… 贝维斯身形一顿, 保持静默的舰队,太子规格的配置突然让他意识到什么。 “好的。” 菲尔特的目光穿透屏幕,“现在就出发吧。” 不多时, 三艘大型军舰和三十二艘护卫舰就准备妥当, 在贝维斯的命令下出发了。 …… 靴子碾过满地的玻璃碎片, 望着朝他冲过来的雌虫, 科蒂安微微勾唇。等雌虫冲到他面前时,科蒂安一拳砸了过去,对方穿着的防护甲裂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巨大冲击力透过防护甲落在雌虫身上, 震碎了心脉。 从身后接近他的雌虫被科蒂安反手抽出的刀刃带走了生命。 此刻,星舰里成了猎杀的狂欢场。 不久,科蒂安回到星舰。 银灰色的休闲衣领口沾着未干的血迹,在他的背后是被摧毁的星舰,残骸和不知名的雌虫尸体在星空中绽放着绚烂的花。 科蒂安不慌不忙的把战术手套脱下, 露出有力的双手,声音平静的可怕, “星舰里那些还活着的让去小房子里待着,过个三五天再说。” 他身后的小弟立刻点头开始行动。 科蒂安也没再管, 去卧室换了衣服。已经知道阿书在哪里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他管菲尔特也可以自己处理,那就让他看看是谁在背后给他下绊子。 …… 这是颗几乎被深褐色包裹的星球,星球外层的紫色极光在电离层游曳, 从星球上空看好像是被琥珀包裹的标本。 发情期浓郁的信息素在洞穴里酝酿成醉人的酒,若非偶遇将这里作为众生归所的科斯,他们的饮食怕是会很麻烦。 毕竟依着南书瑟尔这粘虫霸道的脾气,恐怕还不等找到的食物,他们便溺死在这片欲的沼泽里。 更遑论军队救援了。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 只是看着,他的喉结就不自然的滚动,鎏金翅翼不受控制的舒展开来,在破晓的天光里盛开这熔金风景。 晨光穿透稀薄大气时,南书瑟尔正为阿德莱特系紧最后一枚银制纽扣。 那些在竹子味的信息素中,在温柔与爱中吻下的暧昧痕迹已经被衣服妥帖严谨的包裹起来。 雄虫指尖掠过阿德莱特锁骨处新鲜的齿痕,这里已经重重叠叠了好几层,未褪的和新增的,悄悄诉说着昨夜的失控,那又是三次彻底的交融,南书瑟尔暗金色的瞳孔里又泛起了涟漪。 唯有阿德莱特眼尾未褪去的薄红,好像被碾碎的红浆果,泄露了昨晚激烈的秘密,但是阿德莱特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冷峻,只是发梢还残留着昨夜的花香。 这是他们坠入无序星球的第七星天,也是他们发出消息后的第三星天。 军队抵达的消息也是科斯通知他们的。 南书瑟尔还是有些粘虫,收到消息后他们并肩走向洞外,鎏金的翅翼在骄阳下熔成璀璨的光,仿佛要把远在三十六光年外的帝都给照亮。 这两天伸展习惯了,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南书瑟尔将翅翼收了回去。 收回去也好,至少在阿德莱特的认知里,还没有哪只雄虫长了翅翼,还要回去查查资料。 在下军舰前所有军雌都做好了的心理准备,注入了抑制剂,三倍量的抑制剂,就怕自己在雄虫面前失态。 在军舰上他们就确定了雄虫殿下和元帅所处的位置,降落也是找的附近位置。 军舰的舱门打开的一瞬间,所有的军雌喉结都不受控制的滚动。后颈的一片还能看到抑制剂在那片皮肤下的青色流动。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知道雄虫进入了发情期,仅仅是一丝信息素就让他们的血液在沸腾,若是让他们进入医疗舱,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军雌的数据在疯狂的跳动,激素的数值不断飙升。 要知道那抑制剂可是军用级别的强度,这足以让普通成年雌虫平静面对S级雄虫殿下的剂量,此刻却在雄虫发情期那一丝丝的信息素下溃不成军。 军雌崇尚肉身,但是也并不排斥科技,甚至某些时候科技更好用。 就比如现在,他们又注入了更多的抑制剂对抗着本能,大剂量的抑制剂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们也逐渐恢复了理智。 他们面面相觑,看来是一位高等级的雄虫。 “先回去换上防护服,再注射一支抑制剂。”贝维斯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从深海里传来的。 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着信息素浓度的光点,红的简直要滴血,最低都是S级的信息素波动,怪不得他们如此失控。 还妄图用三倍的剂量抵抗。 “是!”所有军雌异口同声的回答,然后换上了特制的防护服,可以有效阻拦雄虫的信息素。 他们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此刻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全是抑制剂。 这次,军舰的舱门真正开启,所有军雌严阵以待,有序的站在地面。 贝维斯手一挥,“出发!” …… 当军队和南书瑟尔碰面的时候,SSS级的高阶雄虫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裹挟着还未满足的发情期余波把军雌压出虔诚。 所有训练有素的军雌当场软了腿脚,这还是加大了剂量之后的效果。 南书瑟尔鸦羽般的睫毛颤动,幽深的瞳孔里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泽,一眼望去是浮沉的混沌,再看过去便是让虫不敢直视的令人心悸的神性。 军雌的情况,阿德莱特一看就知道,放到以往阿德莱特是不敢和雄虫提意见的,但是和南书瑟尔这患难与共的几天里,他知道雄虫不是这样的。 “瑟尔,收一下你的信息素,他们快受不住了。” 南书瑟尔看着军雌,收敛了信息素后委屈的看着阿德莱特,“你看他们?!” 雄虫的占有欲越发强烈了,可是别的雄虫发情期好像也没有这样的。 他们只需要雌虫的屈服。 阿德莱特只好低声哄着雄虫,不过他也心甘情愿。 看着眼前的一幕,离他们还有三十米远的军雌整齐划一的背过身去,第一是保护,第二…不该看的别看。 栖在树上的鸟扑棱棱的掠过树枝。 “元帅,先离开这里吧。”贝维斯的声音里有种奇怪的紧绷感,像是被寒风吹到几乎冻僵的人突然接触到火炉。 贝维斯毕竟是SS级的军雌,抵抗能力又强一些,重要的是他又注射了两支军用级别的抑制剂。 “稍等一下。”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去了另一个地方,科斯在那里。 “为什么帮我?”阿德莱特有些疑惑。 科斯慢悠悠的研磨着花粉,安神花的香气淡淡的,却很舒心。 科斯的复眼映着周围的山林倒影,突然反问了一句,“那元帅为什么要保护我们呢?” 沉默之后,他又说了句,“许多问题都没有答案的。” 科斯看着阿德莱特身后的军雌,朝南书瑟尔点头示意,“您该走了,这里不是您该待着的地方。” “您可以和我提要求,这是您的权力。”阿德莱特将终端号给了科斯,这是他的承诺。 漂亮的光线在他们周围环绕,他们走上了离开的道路。 身后传来了亚雌的哼唱,那是虫族古老的曲调。 直到他们到了军舰旁,南书瑟尔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一个安神花的香囊。 …… 南书瑟尔贴着阿德莱特,暗金色的竖瞳透着不满,至于是哪种不满所有虫都心知肚明。 贝维斯是见过这种场面的,也幸好军舰里面把所有可能用到的仪器设备都带上了,“能量舱已经准备就绪了,元帅尽快带着殿下登舰吧。” 能量舱不仅能补充满南书瑟尔发情期时候的能量消耗,其中的特殊物质还能有效缓解雄虫发情期的躁动。 能让雄虫更舒适的度过发情期。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什么都没有拿,只有手上拎着的箱子,也不用其他军雌帮忙。 站在一旁的军雌思考着里面装着什么宝贝让他们这么看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雄虫为阿德莱特编织的花环和阿德莱特给南书瑟尔雕刻的小木雕。 他们登上军舰,贝维斯告诉他们这艘军舰上的大概位置,就只留下最基础的虫员配备后就全部撤离到其他军舰上了。 军舰离开时的排位隐隐将南书瑟尔所在的这艘护在中间。 他们走到特殊安置的房间里,南书瑟尔突然将阿德莱特按在窗前,早上刚系好的纽扣崩落在地上,锁骨处的红痕蛊惑。 雄虫的声音逐渐危险,“为什么那些军雌要背过身子去?” 不能离得更远一些吗?他哪些动作让他们有别的幻想了? 阿德莱特看着舷窗外急速后退着的星辰,感受着雄虫炙热的指尖在背上游走。 吸入过多的雄虫信息素,雌虫会被激的进入假性发情,而发情期只会出现在雄虫身上,雌虫只会有情潮。 “因为…”阿德莱特忽然吻住南书瑟尔的唇,在雄虫有些错愕的眼神里轻笑,“他们不想看到元帅以下犯上吧。” 空气循环系统快速进入工作状态,竹叶清香和雪莲甘甜的信息素纠缠。 窗前模糊映着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影,随着帘幕的落下渐渐消失不见。 舷窗外,那颗好像标本的无序星球正在逐渐缩小,不久后变成了星空下的渺小。 房间一侧的桌子上,静静躺着他们刚才视若珍宝的收纳箱。 箱子里是各色花朵编织的璀璨花环,那是雄虫为阿德莱特献上的爱情祝福,此刻被军雌保护依旧如同刚编制好的那一刻一样。 各种小小的木雕也被安置在花环的一侧,却没有突兀的感觉,好似是一种守护。【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腹肌与荒唐 贝维斯站在特制的房间…… 贝维斯站在特制的房间门口, 他不理解,十分不理解,他那冷峻帅气、不近虫情、杀伐果断的元帅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接着!” 浓缩营养液被贝维斯扔给了阿德莱特, 有事的时候他们是上下级, 没事的时候他们是在战场上能托付后背的兄弟。 阿德莱特抬手一接, 仰头饮尽营养液, 喉结滚动时,银发微微摇晃。 他刚要走过去和贝维斯说话,就看到贝维斯那猝不及防的向后的躲闪, 他认真的嘛。 阿德莱特靠近的瞬间,贝维斯嗅到竹叶清香的压迫感,其中还裹挟着淡淡的雪莲味。 贝维斯猛地后撤半步,军靴在地面擦出声响,扯开领口透气, “后退,离我远点儿,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多大吗?” 要是平日,这信息素可是个好东西, 味道好闻又上头, 他还巴不得多吸几口缓解一下被精神风暴摧残的精神观呢。 但是处在发情期的雄虫,身上的信息素是带着攻击性,若不是雄虫认定的雌虫, 那就只能感受到压制。 更何况,这信息素的主人是他兄弟的雄主,兄弟主不可欺,少吸两口又死不了。 “你雄主现在不缠着你了?”贝维斯揶揄道。 阿德莱特摇头,“雄主在能量舱里。” 贝维斯点了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军部呀?巴尔克都快撑不住了。” 巴尔克是阿德莱特驻守第十星域时的第一下属。自从阿德莱特去找了他雄主,巴尔克不仅仅要处理第十星域的军务,部分元帅的军务也要他处理。 最近巴尔克整只虫都很暴躁。 阿德莱特却在那里愣住了,军部都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若是他不说,阿德莱特都快忘记了。 “哎,怎么不说话了?”贝维斯抬眸看着阿德莱特。 “我不回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开口。 贝维斯温和调侃的神色瞬间消失,追问道:“是不是他不让你回去的?” 他就知道,这种雄虫最烦了。 阿德莱特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提交的辞职信,他不知道。” 贝维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阿德莱特,“我真没想你也被雄虫的糖衣炮弹砸昏了头。” 阿德莱特的银发泛着光泽,说话声里也带着期待与温柔,“贝维斯,雄主他和别的雄虫不一样。” 贝维斯却不想听雄虫脑说话,“他们以前都这样说,第七军团的罗斯,前五星年调来的布尔克,和你一个班的格伯斯勒……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他们现在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德莱特知道,格伯斯勒的翅翼被雄虫活生生的绞碎,罗斯将军被囚禁在囚室,连出动一下都需要申请,布尔斯被他的雄主发卖,和别的雄虫做了交易…… “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贝维斯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若是阿德莱特没有想清楚,他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 许久,贝维斯才听到阿德莱特的回答:“我想得很清楚了。” 犟骨头! 贝维斯抬头看阿德莱特,才发现常年和战斗做伴的冷峻军雌,此刻眼尾泛着餍足的薄红,往日如冰的眼眸浸润了温柔,紧抿的薄唇都勾起开心的弧度。 他发现现在的阿德莱特肉眼可见的幸福。 贝维斯抓了两下头发,突然说不出其他话来,“你开心就好。” 正准备再聊两句,特制的房间里发出警报,南书瑟尔的精神力穿透房门,温柔又强势的缠绕在阿德莱特的脚踝。 贝维斯看了一眼房门,再看阿德莱特时,却发现他冷白的面孔上潮红晕染更多,银发在空中荡起了涟漪,那是比任何战场都要凶险的沉沦。 他突然不敢看了,甚至有些害怕。有了雄主后就是这个样子吗? “他醒了。”阿德莱特转身,“我先进去了。” 贝维斯看着走进去的笔挺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烦躁的贝维斯又抓了抓他的头发,扭头就走了。 算了,不管了。 …… 回到特殊房间里,能量舱的外壳流转着深海水母的光晕,笼罩着南书瑟尔的身影。 阿德莱特一眼就看到了能量舱里的雄虫,他已经坐起身来。 房间里的灯光柔和,但比较暗淡,阿德莱特还没走近,便对上了雄虫那流光般的暗金色眼眸,好像金色的月光在黑夜里流淌。 阿德莱特撑着能量舱的边沿,俯身看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南书瑟尔支起身子,发梢还带着吸收完变透明能量液,液体顺着锁骨滑过胸膛。 他凑到阿德莱特的脖颈嗅了嗅,闻到天山雪莲的味道才满意的轻哼。 “没有,只是想闻闻你的信息素。” “顺便看看别的虫碰你来没有。” 阿德莱特哭笑不得,自家虫可着实把他看的很紧。 南书瑟尔起身走到浴室,虽然从能量舱里出来身上也不是很粘腻,但就是想冲个澡。 突然想起什么他把阿德莱特也叫进来了。 浴室门被关上,淋浴头被打开,热水流下,打破了静谧。 浴室的水温上升,南书瑟尔赤脚踩在地面,回身时衣服从指尖滑落,掉落在地上。 “过来呀。”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镜面,雄虫身上的金色虫纹随着呼吸与高温起伏。 他们贴住身子,相贴的雄虫体温依然很高,阿德莱特似乎都要被烧起来了。 他们交缠的信息素在不停的勾动。 “刚刚去见谁了?” 南书瑟尔含着阿德莱特喉结的牙齿忽然收紧,精神力温柔的缠上军雌的触角,碾压着脆弱。 南书瑟尔的手又不安分,吻还在脸上四处落下,最后吻住他的唇,阿德莱特想回答也没了法子。 发情期雄虫淡雅的竹叶清香裹挟雪莲气息在这处密闭的浴室里炸开。 阿德莱特刚刚出去的时候是穿着白色的衬衫,此刻衬衫被水浸湿透出肌肉,勾勒着上身诱虫的曲线。 南书瑟尔熟练的挑起拨弄着,阿德莱特的大脑被火燃烧,想不到其他。 南书瑟尔喜欢自己的雌君那块块分明的腹肌,手每次都粘着不离开。 他抚摸着阿德莱特的腹肌,来来回回,轻柔的时候摸得军雌痒痒的。 “痒…”阿德莱特不由得躲闪着身子。 南书瑟尔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箍住他的腰,掌心紧紧贴着肌肤,从胸口慢慢往下,然后再腹肌上一块块的数着,“一、二、三……七、八!” “都是我的。” 南书瑟尔吻到军雌几乎窒息才放开那柔软到不可思现的唇。 他突然低声道:“你喜欢其他的方式吗?” 浑沌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雄虫突然侵入的精神力幻化体勾走。 玻璃上的水痕随着阿德莱特的呼吸在氤氲。 南书瑟尔把阿德莱特的衬衫脱下,反手系在军雌手腕上。 身体突然触及冰凉的浴室玻璃门,阿德莱特有一瞬间的清醒。 可后来是什么?阿德莱特只能想到那一波接一波的愉悦。 …… 既然接到了雄虫和阿德莱特,贝维斯自然会向上级反映。 所以菲尔特也知道南书瑟尔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说了声让后续汇合,也没给布置其他任务就结束通讯。 军舰在沿着既定的轨迹航行,阿德莱特则和南书瑟尔在特制房间里过着颠倒黑白,不分昼夜的日子。 雄虫的发情期一般在五到七天,可南书瑟尔的时间更长一些,不过因为阿德莱特也察觉到了雄虫的等级,倒也没有惊讶。 那是发情期暂歇的夜晚,似乎温情总是在这个时候的。 星光从舷窗穿入,折射着点滴的斑驳。 白玉做的梳子梳理着银色长发,就连绸缎都没这么好的手感。 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以前怎么想着要留长发的?” 梳子停在发尾,南书瑟尔垂眸看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垂眸的样子像极了那清冷的月神,只是身上的青紫遮盖了淡漠,平添了世俗的蛊惑。 阿德莱特想起以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的卷着发梢,一向冷硬的声线此刻浸润着温柔,“我以前很期待有一只虫崽,那时候经常研究雄虫行为学。” “后来发现星网上有个匿名论坛,上面说长发能提高38.5%的求偶成功率,就开始留发。” “后来发现数据造假,但是留这么长也留习惯了,就没有剪,一直留着了。” 南书瑟尔熟练的给阿德莱特编着头发,“你就不怕我吃醋吗?” 阿德莱特抬眸看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会。” “那可不一定。” “我倒是有点庆幸没有剪了,我觉得你很喜欢我的长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长发的?”南书瑟尔觉得自己没有表现出来。 “论坛里说的,从眼睛和动作里能看出来。” 这下南书瑟尔倒真是有些好奇了,“那个论坛…还教过你什么?” 阿德莱特的呼吸突然错拍,那些被他深埋的荒唐突然破土而出。 深夜里对着镜子练习雄虫最喜欢的标准微笑,把军功章融成雄虫喜欢的首饰,甚至他还偷偷进行每天三小时的身体柔化训练…… 阿德莱特的耳垂泛红,“没什么…” 尾音淹没在南书瑟尔的啃咬中,白玉梳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阿德莱特银发如瀑垂落。 南书瑟尔知道阿德莱特说了谎,但是不着急,他们以后有很多机会去探讨。 第52章 松饼与醉酒 军舰来的时候很快,…… 军舰来的时候很快, 回去的时候就是慢悠悠的,毕竟军舰上有雄虫。 菲尔特也嘱咐他们不用着急。 特制的房间依然处在隔离场里,但是阿德莱特偶尔出来时携带的信息素总是惊的军舰巡逻的军雌红着耳朵绕道离开。 当军舰穿过外星域的时候, 阿德莱特精神观里的流沙终于漫成了绿洲。 那片一望无际的荒芜从此消散, 唯有一些沙漠特有的植物才能看出这里原来是什么。 阿德莱特的精神观在发情期里被修复的七七八八, 可能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雄虫的发情期总算是过去了, 除了抽条的个子和可以扇动的翅翼,其他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星辰在舷窗外闪烁沉浮,南书瑟尔坐在阿德莱特身后, 下巴懒洋洋抵着军雌的肩窝,指尖缠绕着自家雌君泛着月华的银色长发。 这些天他们住惯了这间特制房间,况且再有两天就下军舰了,所以虽然还有其他房间,他们也没再换。 近来南书瑟尔很喜欢给阿德莱特编头发, 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今天又编了一个新花样,四股交叉辫从颅顶中线一直延伸到发尾, 两侧的银发自然垂落,发尾部分用晶石链扣缠绕。 吊灯在阿德莱特的银发间折射着细碎的光, 南书瑟尔的指尖勾着晶石链扣的尾端。 特制的房间里还浮动着着竹子和雪莲交融的淡雅甘甜, 那是他们情动时残留的信息素。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的侧脸,离开的时候温热的吐息拂过阿德莱特的耳垂,“好了。” “今天编的怎么样?” 军雌冷白的肌肤晕开一片薄红。 听着雄虫的询问, 阿德莱特却在那里不动了,因为南书瑟尔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捏捏按按的,他无奈的按住南书瑟尔在他腹肌上作乱的手。 “瑟尔…”阿德莱特的叹息声里都裹挟着雪莲的清香。 衬衫包裹的腰线在南书瑟尔的手下绷紧,他忽然想起前星天他被按在这张椅子上, 星光从舷窗倾泻落下,此刻被晶石链扣缠绕的银发铺散开来,如同银河一般。 南书瑟尔十分无辜的蹭了蹭阿德莱特的脸,试图蒙混过关。 阿德莱特拒绝这样的回答。 南书瑟尔翻身跨坐在阿德莱特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没有办法嘛,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呀!” “你是我唯一中意的对象。” 这湿润乖巧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像前两天的疯狂模样。 南书瑟尔在军雌脖颈处猛埋,唇齿碾过喉结时听见了阿德莱特的喘息。 他能感觉到雌虫的喉结在自己唇下轻轻滚动,那片雪白中带着点粉色调的肌肤,与发情期的那段失控的日夜重叠。 军雌冷白劲削的脊背在暖光中崩成弓弦,起伏如浪,亲吻的时候还有抑制不住的破碎音调。 眼看着雄虫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阿德莱特伸手推开雄虫,晶石链扣随着步伐轻响,上面点缀的宝石折射着碎光。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发红的耳垂,眼睛向下看到军雌被蹂躏的褶皱松垮的衬衫,喉结滚动了两下,想撕开。 几乎是雄虫一个眼神,阿德莱特就知道南书瑟尔想干什么。 他整理好衣服,“还想吃松饼吗?” 南书瑟尔对甜点的印象一般,但唯独拒绝不了这一款,那是他们初遇时的回忆,“想吃。” 厨房的操作台发出轻微的响动,阿德莱特从保鲜舱里取出从各个星球运送来的顶尖食材,这是雄虫的特权。 南书瑟尔在一旁,手里拿着安果在削皮。 侧头看军雌的时候,阿德莱特正在搅拌面粉和奶一类的东西,作战握刀的手此刻正小心的控制着搅拌的速度。 发情期刚刚结束后,贝维斯就把终端给他们送来,但是因为送的晚,也就没带上。 此刻终端响起了消息的提示音。 阿德莱特手下不停,空气中漂浮着一些面粉,“要不要去看看是谁的消息?” 南书瑟尔摇头,“不用,先做完再说。” 说着就拿出发酵机,把军雌搅拌均匀的面糊放进去。 突然空中传来菲尔特特有的温润声音,“看来我亲爱的弟弟乐不思蜀了?” 全息投影上,菲尔特带笑的面容让空气瞬间凝滞。 声音听着温柔,但落在南书瑟尔耳中却让他背后生凉,他小心翼翼的回答:“二哥。” 然后南书瑟尔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二哥!” “这是私人频道,你乱来。” 菲尔特挑眉,“有意见吗?”他也只是用特权和自家弟弟联系,可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说来不得怪眼前的雄虫吗?安全了也不给家里报备一下。 南书瑟尔瞬间摇头,“没有没有。” “你在发情期那段日子我可是没有打扰你,现在你发情期过了,也不记得给家里打个通讯,连个消息也不发。” “是不是好日子过够了?”菲尔特扫过南书瑟尔,“温和”的笑着。 看着压抑着脾气就差下一刻冲过来揍他一顿的菲尔特,南书瑟尔此刻非常从心,“绝对没有!正想着和你们通讯呢!”他是绝对不敢承认自己忘了给家里报信。 “是吗?”仅仅一扫,菲尔特就看到了阿德莱特颈间的咬痕,想和他聊聊元帅职位的心思也断了。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辞职是阿德莱特自己的决定,他自己的弟弟他了解,不会把他喜欢的军雌囚在家里。 算了,让他们之后自己商量吧。 南书瑟尔感觉到阿德莱特的手臂绷紧,他悄悄勾住了军雌的小拇指,在菲尔特看不见的地方,精神力下意识安抚着军雌,完全忘记了阿德莱特在战场上是被称作“战神”的存在。 “嗯嗯,当然。” 做松饼的水汽在玻璃上凝结成水珠,南书瑟尔捏着终端,突然凑近投影。 黑曜石的瞳孔里荡漾着狡黠的笑:“二哥,松饼要凉了,剩下的等我们见面了再聊。” 说完就笑嘻嘻的迅速挂断了通讯。 阿德莱特发现他和雄虫在一起更久,南书瑟尔的其他模样他知道的越多,像现在这样挂断太子殿下的通讯,是他以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南书瑟尔的每一次的举动,那些鲜活的模样,都如同融化冰层的春天,一次次的浸润阿德莱特那被军规和雌虫守则桎梏的心。 “你不怕太子殿下回去说你吗?” “怎么会怕?”南书瑟尔摇了摇头。 南书瑟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绕道他身后,说起这个,“你怎么还叫太子殿下,该改口叫二哥了?我的元帅大人。” 晶石链扣随着阿德莱特扭头的动作轻晃,喉结滚动间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甜涩。 他在那里愣怔住了,二哥? 军雌心中这种被承认的感觉愈发浓烈,他看到雄虫逆着光的被描摹的轮廓,就连睫毛都盛满了阳光。 南书瑟尔从发酵机里拿出发酵好的面糊,然后倒进模具,在面糊上面撒上爱吃的水果,接着放进烤箱,定好时间。 过了三五星分。 南书瑟尔突然开口,“松饼好了哦。”在阿德莱特愣神的间隙,南书瑟尔将枫糖浆淋在了松饼表面。 松饼的焦糖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南书瑟尔将松饼放在台面上,磁碟和石英石碰撞出清越的声响。 他感觉到了军雌绷紧的肌肉,信息素浮动的天山雪莲正在被暖香融化。 …… 被挂断通讯的菲尔特正支着下颌轻笑,真是…也不错,越来越活泼了。 “怎么了?”诺顿在一旁询问。 “被挂断通讯了,阿书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也挺好的。”诺顿翻着文件回答。 菲尔特看着正在工作的诺顿,眉眼温柔,“嗯,是挺好的。” …… 返航的第五星天,阿德莱特在观星舱抓住了偷偷喝果酒的南书瑟尔。 雄虫蜷缩在柔软的月牙形软椅上,脚旁边是《军舰巡航守则》的实体书,军舰外的星辰淌过了微蜷的脚趾,在南书瑟尔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倒映着璀璨。 就算南书瑟尔光着脚阿德莱特也不觉得有什么,这艘军舰的所有地方都被安上了恒温装置。 “这么喜欢星空?又在看星星。” “嗯~多好看啊。” 南书瑟尔摇晃着酒杯,“况且,不止我看星星,星星也在看我。” 他屈起膝盖,拍了拍他身子一侧的座椅,“过来一起看,我给你留了特等座。” 阿德莱特和雄虫贴着身子坐下,抬眸透过透明的观景窗看向外面的星空。 墨色的天幕好像画布,亿万星辰在虚空中各自闪耀着灵韵。 有的星辰迸溅着鎏金光芒,好像熔金坠落深潭,有的星云笼罩着紫色的薄雾,像是神女披在身上的霓裳,还有银白的星辰,远远看到就如同利剑一般透着寒气。 近处的星星好像各色的琉璃小珠子,流转着温润的清辉。 而在画布的边缘,星辰倾泻成璀璨星河,好像琼玉编织的玉带,流转着勾魂夺魄的光辉。 南书瑟尔手上半空的酒杯突然倾斜,深红色的酒液眼看着就要染红雄虫的衣服,阿德莱特伸手扶住。 这时,阿德莱特才发现南书瑟尔醉了。 那双眼睛水光潋滟,他扶起酒杯时一些酒液沾染在他的衣服上,若是平常,雄虫定然会趁机伸手揩油,但是此刻雄虫却乖乖的坐在一侧,眼睛盯着他手指上的酒渍。 在阿德莱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住他的手指,舌尖扫过他训练磨出的薄茧。 “有流星…”阿德莱特未尽的话语消融在带着淡淡果酒味道的吻里。 雄虫的睫毛扫过他的眼尾,带着丝丝痒意,这个吻是轻柔的,小心的,缠绵的,像是跋涉了千百万里的路程,却只为掬一捧高山的湖水。 此刻舷窗外,流星群划破星际尘埃,像是无数坠落的钻石翡翠,说着今晚流星雨的绚烂。 第53章 会面与勒泰家族 阿德莱特被按…… 阿德莱特被按在软椅上, 外套早已不知所踪,衬衫的下摆散开,露出冷白的流畅腰线。 星云在星空的幕布上炸开姹紫嫣红的烟花时, 阿德莱特颤抖的指尖被南书瑟尔握在手里。 南书瑟尔吻去军雌眼尾的生理性泪珠, 他搂着阿德莱特的腰轻笑, “听说对着星星许愿会很灵验的。” 阿德莱特没有说话, 只是银蓝色的眼眸里水润的透着埋怨,银色的长发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咬住南书瑟尔的肩头,南书瑟尔慵懒的轻笑, “再重点。” 纠缠的信息素里,阿德莱特突然希望这次的归程没有尽头。 …… 可是送别总有终了,归途总有尽头。 终于在两星天后的下午,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与菲尔特碰面了。 阳光灿烂挂在天边,数不清在漫长岁月里重现过多少次的日出时分,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影子终于漫过军舰的舱门,映入了他的眼帘。 终端的时间显示屏被摁开无数次, 数据频繁的几乎是每分钟都要点击。 菲尔特想过千百种他们见面时的台词,他总以为自己会和南书瑟尔说多少话。 可一见面后, 在看到南书瑟尔衣领几乎看不清的褶皱时, 菲尔特喉结上下滚动的满腹话语终成静默。 他们的情感并不内敛,可此刻却真的说不出话。 手指蜷缩了一下,最后他只是克制拍了拍南书瑟尔的肩膀, “回来就好。”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蹁跹起舞,话语中还带着一丝生锈的难磨。 雌父掉入黑洞的那一次他还有些懵懂,却记得当初雄父日夜不眠呕出鲜血。 第二次便是现在。 回来就好,他不想在他的生命里经历第三次的等待了,那太煎熬了。 ……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第九星域D﹣121星球, 属于菲尔特手下的一颗资源星,从追光星离开后菲尔特就停留在了这里。 第九星域最丰饶的矿脉就埋在这颗星球的地表之下,运输舰群如同南飞的候鸟一般整齐的掠过矿区。 不过那一片是矿区,星球的另一部分风景堪称绝美。 菲尔特的临时驻扎地就在那里。 不得不说,在军舰上待了那么些星天,现在踩在地上都有种踏实感。 南书瑟尔站在地面上,还忍不住左右踩了两下。 手上拎着的收纳箱在一下军舰回到菲尔特居住地方的客厅后,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就安排着运回了帝都。 这可是加急专送的帝都特快通道,保证安全稳妥。 南书瑟尔倒也不是不相信自己二哥,他主要是不相信自己的两个侄子,互相坑习惯了,要是让二哥带回帝都,被拆开多不好意思呀。 毕竟那对活宝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把二哥的生日蛋糕放到衣柜顶上,不知道用从哪里找来的碎布搭成鸟窝的形状当做遮挡物。 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奶油做的玫瑰早就化成了奶盖,上面的裱字都改的非常叛逆。 拆东西比打碎玻璃杯还要快,要是让他们看到收纳箱里装着的东西,回去了还不得让他们嘲笑一番。 当然,嘲笑还说不准是谁嘲笑谁,但是收纳箱被拆了,那可就是什么都没了。 南书瑟尔将锁合上的时候,阳光正透过窗户在地面编织着金色的纹路。 菲尔特坐在沙发上,等到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完全静止在光晕里,他才招呼了他们两个。 “过来坐。” 青玉盖碗与紫砂壶相触的清脆声响里,两道白雾袅袅升起。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坐在了小圆凳上,另一侧的沙发和桌子离得有些远。 拖动小圆木凳的时候还有那微不可闻的吱呀声。 “连山茶,尝尝。”修长的手将茶盏推过包浆温润的桌面,碧色的茶汤在暖阳下泛着熔金般的光晕。 南书瑟尔没什么品茶的本事,端着茶杯一口饮尽。 “烫烫烫!” 菲尔特轻轻扫了他一眼,“活该。” 阿德莱特倒是担忧的看着雄虫,发现南书瑟尔只是吐舌头散热,没什么事就将茶盏接过。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杯中舒展的叶芽,忽然说道:“多谢二哥。” 菲尔特拿着紫砂壶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正在给诺顿倒茶的水柱突然断了线,在茶盏里溅起了小水花。 他抬眸看向阿德莱特时,阳光正攀爬在他的睫毛上,在冷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 “嗯。” 天青色的茶盏里盛着流转的阳光,这一声应答算是认同了他的身份。或者说菲尔特早就认同了,就差阿德莱特改口了。 空气里传来花朵的幽香,那飘渺的茶水雾气飘上了菲尔特的袖口。 茶水的雾气在杯壁上蔓延,此刻的阳光更盛了三分,在茶盏外壁折射着光。 菲尔特的指尖摸索着茶盏上的纹路,突然将茶盏往桌子中间推了一下,茶水沿着杯壁荡漾了两圈,泛起了涟漪。 闲聊了几句他们在无序星球的日子,菲尔特就转入了正式的话题。 诺顿也把整理好的文件给每只虫发了一份,纸张的边缘流转着暗色流光。 “这是目前掌握的全部资料。” “袭击你们的星兽是奥兰联系的,大哥准备接你们的时候被拦住了,是勒泰家族出的手。” 听到奥兰的时候,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双双顿了一下,他们还记得这只虫,当初在客舰上遇见的,张扬肆意多情,还想要换虫,敞开的领口还有昨夜雌虫的咬痕。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接过文件,雄虫的指腹在扉页上蹭了一下,然后翻开了里面的内容。 没多久,茶盏突然被文件砸在桌面上的动作磕到,发出的声音惊破了客厅的宁静,茶汤在杯底晃动着涟漪。 南书瑟尔垂眼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安抚自己的手,心中的气愤更甚。 “就因为他看上莱特,想要得到他——”南书瑟尔咬着后槽牙,“所以就要冲我下手,把碍着他眼的雄虫给办了葬礼?” 说着说着,南书瑟尔就想起记忆里那张带着玩味的笑脸,脸真大,脑子也有病。 茶汤倒映着雄虫冷冽的黑色瞳孔。 不过南书瑟尔也只是气愤了一下,智商很快就上线了。 “我记得虫族所有有星兽袭击的地方现场都是有雄虫存在的,但是我隐藏了信息素,他是怎么知道我是雄虫的?” “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在混乱地带出现?为什么他能肯定星兽会来?” “他碰过你的餐具。”阿德莱特回想着在客舰的日子。 因为多和机器服务员说了句谢谢,后来机器服务员就和他说过有个金发的雄虫碰过南书瑟尔的餐具。 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就是那样才确定了南书瑟尔雄虫的身份。 菲尔特也补充道:“大哥抓住几个雌虫,都是软骨头,敲打了两下就全招了。” 可是能派出去做任务的哪个不是硬骨头,只不过是科蒂安的手段更强硬狠辣,他们扛了好几星天,神志都模糊不清了,最后才招的。 大哥还把审讯视频给他发过来,白色的衣服上溅满血渍,解剖刀悬在一具抽搐的躯体上方,一侧的托盘里摆着敲碎的二十八块骨头。 然后慢晃晃的告诉他消息。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和阿书说,他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重要的是,五星天前,奥兰的私人星舰落在了ANSIW里,虽然明面上这个庄园是掌控在劳伦家族手中的,但是背后就是勒泰家族。” 最后是由诺顿总结的。 “所以这次事件的所有轨迹就是阿书和阿德莱特登上客舰,遇到了不知道出游原因未知的奥兰,然后被他暗中标记。” “随后他联系星兽对在追光星游玩的你们进行袭击。” “你们刚刚说了是因为在路上听到有拍卖会才去的,现在对这个信息持疑,等会儿我会去调查这是偶然还是故意的。” 他抬眸看看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不过大概率可能是故意的,毕竟奥兰就是出身追光星的。” “之后就是你们掉进黑洞,雄主联系了大哥和军部对你们进行的搜救。” “后来通过科斯得到你们消息后,是大哥先准备出发的。” “但是在出发后不就却被勒泰家族拦截了,很巧合的是,在五星天前,奥兰去了勒泰家族的地盘。” 客厅里突然沉默,所有虫都在思考。 奥兰和勒泰家族挂上了勾,那么这样就差不多知道奥兰没有和星兽直接联系的方法。 那勒泰家族又是怎么和星兽联系的,他们联系了多长时间,渠道是什么。 事情越发复杂了。 “要是他们真的有联系的话,勒泰家倒是养了条好狗。” 这狗不仅仅是奥兰,也是星兽。 南书瑟尔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在吧台说要和我交换雌虫的时候,奥兰恐怕就察觉到了端倪。” 阿德莱特也补充道:“那段对话来的太巧了,当时我们已经买了第二星天离开的票。” “感觉是有虫专门提醒我们追光星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菲尔特敲了敲桌面,“我查了他们的账户,星兽袭击后的三十个星时后,奥兰又收了两只雌虫,雌虫账户上有三亿星币。” 三亿星币,这种情况,太明目张胆了,是有恃无恐还是其他。 他们不由得阴谋论了一下。 尤其是在调查中,被风暴摧毁的帝都星际哨站,在太空中无声解体的监控卫星,由不得他们不多想一点。 第54章 悠闲与桃花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南…… 在这颗星球上生活, 南书瑟尔只觉得这日子安逸到让他生不起一丝想动的念头。 悠闲的他都想念叨两句云卷云舒,闲云野鹤,采菊东南了。 勒泰和奥兰他们的事情菲尔特说不用他插手, 南书瑟尔也乐得清闲。 不过二哥倒是说了句会借借他的名声, 南书瑟尔说让他们放手去做, 反正最后不会害了他的。 南书瑟尔喜欢和阿德莱特一起, 于是落在菲尔特眼中的,就是他们俩个一会儿在这看花品茶,一会儿在那钓鱼烧烤, 玩得不亦乐乎。 菲尔特倒是和南书瑟尔聊过,要他早些回帝都,毕竟外面这么不安全。 南节瑟尔左看看花,右看看草,就是不和菲尔特对视, 菲尔特都快被气笑了,赖皮。 作为南书瑟尔的兄长, 他对于南书瑟尔那异于常虫的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雄虫现在肯定不想回帝都,说不定还要继续他们那未完成的度假旅行。 …… 帝都是看不到季节变化的, 但是在第九星域的这颗星球, 春日的气息表现得极为浓厚。 清晨的碎光斜洒在地面上,南书瑟尔懒洋洋的倚靠在藤编的躺椅上,身上裹着毯子。 前两日还尝不出茶是好是坏的雄虫, 此刻也附庸风雅的放了杯茶,端起的茶盏还升腾着白雾。 菲尔特住的这处地方也是精心布置的,长廊的边檐垂着紫色的花瀑布,淡金色的光晕染在上面,三两朵花瓣打着旋儿落下, 散了一地。 “你又让阿德莱特去钓鱼了?”菲尔特踩着露水走来,鞋子踩过地面上的小草,无视在一旁修剪草坪的机器人。 南书瑟尔抬眸看了菲尔特一眼。 “二哥你小心点,把我的蝴蝶都吓跑了。” 南书瑟尔屈指弹了一下紫色花藤,躲在花藤里的蝴蝶就扑棱着半透明的翅膀飞了出来。 菲尔特捏着眉头,看着惊飞蝴蝶后又快睡过去的雄虫,温润的声音终于传来,“帝都那边…” “二哥尝尝这个。” 南书瑟尔突然睁开眼,从毯子底下拿出个盒子,捻起块绿色的软糕递到他唇边,“莱特用花蜜调的,说是能平心静气。” 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看着左右推辞就是不正经听的南书瑟尔,菲尔特觉得自从在追光星遇到南书瑟尔后,他的脾气就不是很稳定。 肯定是这弟弟的叛逆期到了,欠打。 远处的湖面有青鳞跃起,南书瑟尔眼睛一亮,软糕顺手放桌子上,“昨天晚上放的鱼篓该收了,二哥我先走了。” 说完便去找在一旁钓鱼的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给军雌编在头发上的银铃叮咚作响,阳光在他发间勾勒着七彩光晕。 阿德莱特也宠溺的任由南书瑟尔拉扯,发丝飘起,落在雄虫身上,缠绵成情丝。 “今天钓了条鱼。”阿德莱特在一旁放鱼的鱼篓也没理会,鱼在鱼篓里拍打着鱼尾,水波晃动着金光。 “怎么样?大不大?” “嗯…挺大的,重要的是很肥!”阿德莱特说话的时候眼尾微垂,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中午煮个鱼茸粥好不好?” “会不会很麻烦呀?” 阿德莱特摇了摇头,“不麻烦的。” “瑟尔,鱼篓倒了!”阿德莱特回眸一看,南书瑟尔可不管了,拉着军雌就往湖边跑,银发在风中飞舞。 远处的湖边传来清越的笑声,这样的场景落在菲尔特眼中,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鲜活。 眼前飘落着花瓣,菲尔特就在这花瓣纷飞里看着他们,两只虫赤着脚在湖边奔跑,鞋子东一只西一只的落在路上。 菲尔特坐在藤椅上,桌面上摆着温好的茶水,他咬了一口软糕,味道不错。 菲尔特最后只是无奈的摇头轻笑。 “随他去吧。” 这些日子,菲尔特看着他们两个把这日子过成了诗。 南书瑟尔用各色贝壳在庭院里铺着星空,阿德莱特就采摘珊瑚雕刻成棋子。 雄虫说好久没见到极光雨了,军雌就带着雄虫潜水去看荧光水母在湖底绚烂着斑斓。 他们一唱一和,若是他说话插嘴,倒是有些煞风景了。 …… 暮色四合的时候,湖畔传来了烤鱼的香气。 菲尔特和诺顿循着升起的烟火气走去,南书瑟尔正在往火堆里塞着枯枝,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炸开,在火光里雄虫的侧脸明明暗暗。 阿德莱特在一旁剖鱼,银刀翻飞间一条鱼就处理好了。 诺顿也抓了两条鱼,肥肥大大的,看来是饲养太久,不知道危机了。 四只虫凑一起,欢欢快快的吃了一顿饭。 夜间下起了雨,菲尔特还是敲开了南书瑟尔的门,房间里摆了一个琉璃缸,下午抓住的红色锦鲤在里面游着。 对于菲尔特要和他说的话,南书瑟尔一概不听,不用想就知道是让他早点回帝都。 所以菲尔特还没开口,南书瑟尔就把鱼食罐子递到菲尔特手里,“二哥你看,这锦鲤长得多壮实。” 菲尔特垂眸看着琉璃缸里的锦鲤,火红色的尾巴摇摆着,正追逐着水里飘落的花瓣,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不过,倒也是挺胖的,是条灵活的鱼。 窗外雨声渐渐大了,窗户没关,带着水汽的风卷着香气传来。 南书瑟尔的领口露着小片雪白的肌肤,他调侃道:“二哥不回去陪诺顿大哥吗?” 菲尔特指尖洒下鱼食,谁让雄虫的手太快,他还什么也没说南书瑟尔就把罐子递给他。 若不是想提醒自家弟弟一句,他才不会过来,可是,谁让雄虫觉得他是让他早点回帝都的。 至于阿德莱特的事情,就让之后辞职信被退回来的时候他们自己商量去吧。 菲尔特拍了拍手,“你去找你家雌君吧,我也回去了。” 看着菲尔特离开的身影,南书瑟尔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总觉得二哥不是过来喂鱼食的。 …… 温柔的春光穿透云层,菲尔特正在进行第三组高位下拉训练。 这本不是雄虫该做的功课。 可是看着幼时的阿书小小的一个蜷在器械上,他心里有些酸胀,他的日常里就多出了这格格不入的项目。 这一陪,菲尔特也就坚持下来。 南书瑟尔推门进来,菲尔特将器械放在一旁。 “怎么过来了?”菲尔特的声音里带着轻笑。 南书瑟尔给菲尔特抛了瓶水,水瓶外壁还有热水珠,在空中划过银亮的弧线。 菲尔特仰头饮尽,汗水顺着脊椎的沟壑下滑,在衣服上洇出大片深色的水痕。 南书瑟尔倚着器材,看着窗外突然飞起的燕子,“没什么,就是南面的那片桃花林能不能进,那里花开了。” 菲尔特挑眉,“能,自己去吧。”这么乖吗,还来问一声,他可不觉得这是自己认识的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他只是通知一下,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归来的时候,南风相伴,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踩着满庭落英,身上还带着桃夭的气息。 …… 发情期后的南书瑟尔像是一只餍足的兽,浑身可察的慵懒,就连指尖都写着倦怠。 他整天懒洋洋地缠着阿德莱特和他下棋念书,不然就是歪在菲尔特书房里,牛嚼牡丹的喝着产量极少的连山茶。 若是按着菲尔特的话,那南书瑟尔就是把价比黄金的连山茶喝出了路边饮料的感觉。 又是一星天,南书瑟尔摆着架势往茶盏里倒茶,棋盘对面的阿德莱特已经摆好了棋子,莹白的指尖在棋局里游走。 菲尔特在一旁处理文件,灯光之下,整个书房都亮的晃眼。 “雄主!”诺顿急匆匆的走进,脚步声踏碎了书房的静谧。 “帝都那边出事了,需要你亲自回去处理。” 菲尔特眉峰微动,疑惑道:“什么事?” 诺顿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消息说是中央军团军雌暴动。” 可是这不是笑话吗?中央军团怎么可能会乱,皇室护卫队乱了它都不会乱。 不过既然传出这样的消息,那肯定是出事了。 菲尔特有条不紊的安排,“先联系一下帝都,问问护卫军到底在干什么?” 这种事情应该是护卫军先和他汇报,随后才会通知议会,照理说他应该比身为政法会议长的诺顿更早知道消息。 先准备好,明星天一早就出发。” 南书瑟尔漫不经心的捏着棋子,他非常相信自己二哥的实力,毕竟当年菲尔特单枪匹马镇压星盗的时候,那些闹事的军雌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所以他也不担心菲尔特处理不了,他眼睛飘忽不定,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歪主意。 他们的婚假还没有过完,可不能就这样跟着二哥回了帝都。 他用胳膊肘戳了截阿德莱特,然后和菲尔特说:“二哥我们先回卧室了。” 菲尔将还在思考,就没理会,挥了挥手就让他们离开了。 “走了。”南书瑟尔的声音里裹着蜜糖,准确的把阿德莱特的手握住。 …… 卧室里,阿德莱特把门关上,南书瑟尔顺势勾住他的腰,将脸埋在军雌的军装里轻嗅:“你身上还有雪莲的味道,香香的。” “雄主…”阿德莱特无奈的捏着雄虫的后颈。 南书瑟尔抬头,看着被他解开的领口,锁骨处还有没有愈合的咬痕。 南书瑟尔的指尖轻点了他的耳垂,顺着军雌跳动的动脉往下滑,然后吻住阿德莱特的双唇。 第55章 偷溜与菲尔特的腹黑 他们从门口…… 他们从门口挪到了床上, 南书瑟尔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阿德莱特。 “你又想干什么?” 阿德莱特双手反撑在床上,初春时节的风掠过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相处了这么久,阿德莱特自认为自己对于雄虫还算了解。 十分性子他能摸透七分脾气, 可偏生剩下的三分永远带着他意想不到的鲜活。 南书瑟尔跨坐在阿德莱特身上, 顺势将下巴抵在自家雌君的肩头, 温热的吐息染红了白玉般的耳垂:“今儿个的桃花开的那么好看, 其他星球的风景想来也不错……” 雄虫的声音带着讨好的旋儿,指尖悄悄捏着阿德莱特衣前的纽扣,“不如, 我们等会儿悄悄溜走!” 阿德莱特用食指抵住南书瑟尔的额头,拒绝道:“不行!” 想想他们在追光星的事情阿德莱特就心有余悸,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又浮现在了眼前。许多夜晚他还能梦到那黑洞漩涡的绞杀,雄虫的脆弱,身上的伤痕, 他可不敢让雄虫去其他星球玩了。 但是南书瑟尔拉着军雌的手抵在自己心口,刚刚成年不久的雄虫心跳蓬勃有力, 撞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撒娇的雄虫得寸进尺的蹭着他的颈窝,头发蹭的他痒痒的:“我们用二哥的私人星舰, 航线就按照你要求的来。” 清冽嗓音贴着军雌的耳廓流淌, “不去爬山,不去其他奇奇怪怪的地方,就是我们两个逛好不好?” 南书瑟尔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军雌的耳垂, “我们牵着手,去不同星球看无数次的日落好不好?” “那些落日下的海滩,星光里的冰川,喧闹小摊上的烟火……我们不得一一去看看?” 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做着保证。 “我保证,去了别的星球我都听你的, 好不好?”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衣摆,暗色与月白,好像夜幕与白云在私语。 阿德莱特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是甜蜜的能将虫融化的温柔:“我们补全我们缺掉的早安吻,在舷窗边——”360度无死角的亲吻,甚至度过漫漫长夜。 只是听着前半句,阿德莱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雄虫未说出口的话被阿德莱特用指尖封印。 南书瑟尔抬眸的眼睛像是清澈的泉眼洒满了夜幕垂下的星光。 “还是要去沧海星吗?”阿德莱特听到了自己沙哑的询问,雄虫突然亮起了的眼睛比追光星的神光都好看。 南书瑟尔想给阿德莱特留下一个完美的婚假。 那是往后的岁月他们都能回想到的甜蜜,相视一笑都说着幸福。 南书瑟尔笑着,鼻尖蹭着阿德莱特低语:“我想把我们的婚假过完,好不好?” 他们十指相扣,“我想告诉所有的星球,在他们身上曾经停留过一对终身炽爱的伴侣。” 最后,阿德莱特答应了雄虫。可之后回想起来,他这样意志不坚定的军雌放到其他地方,出事的话必然是最先遭殃的一个。 可是,雄虫很温柔,他的爱也很炙热。 南面的桃花飘落了些许,卧室里传来了一串爽朗的笑。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自己的雄主,南书瑟尔正在用吻写着情诗,这个世界有什么比雄虫的眼眸更值得奔赴的吗? …… 太阳悄然落山,夜色刚刚兴起。 南书瑟尔小心的推开合金门,带着阿德莱特悄悄溜进菲尔特的车库。 南书瑟尔没发现什么,军雌倒是发现他们进这里简直畅通无阻,他触角警惕的轻轻颤抖,拉住了南书瑟尔的手腕:“瑟尔,门禁和防御系统没有启动。怕是…”二哥早就知道,还给他们行了方便。 话没有说完,但是南书瑟尔已经明白了,他左右看看,刚刚雀跃的发梢此刻都沉稳了不少,“不应该吧?”这么快就知道了吗?二哥应该不可能这么敏锐吧。 随后南书瑟尔摇了摇头,“不用管,我们先走吧。” 说着他挥手一指,大方的简直就像在自己的车库,“说吧,你想开那艘?” 阿德莱特看着雄虫身后的星舰,最后挑了一艘不是十分好看但是防御度满级的军舰。 南书瑟尔有些不是很想坐这艘军舰,因为这艘军舰是他送给二哥的礼物。虽然现在看不出来,可是军舰一发动就能看到军舰外壳的大喇叭花,若是开出去,想想就丢虫。 南书瑟尔耳尖有些泛红,先给军雌打了预防针,“先说好,不能嫌弃这艘军舰啊!” 阿德莱特怎么会嫌弃呢? 南书瑟尔妥协了,跟着阿德莱特上了军舰。 虽然军舰和以往开的有些不一样,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阿德莱特简单熟悉了一下也就了解了。 军舰启动,阿德莱特操控着军舰离开车库,不久就化作了天边一抹看不见的光点。 菲尔特的卧室里,菲尔特靠在诺顿的肩上,终端投影着车库里的监控,看着军舰启动时外壳亮起了喇叭花的星光。 菲尔特还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前年南书瑟尔那么好心的送他这艘军舰。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 诺顿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也知道南书瑟尔的性子,倒也不是很惊讶。他点了点菲尔特的胸口,“你把防御系统调成虫崽模式,就不怕他们知道…唔!” 菲尔特吻住诺顿的唇,指尖在雌虫后颈打转,“嗯?是谁当年带着六岁的我炸了皇宫花园的?” “你那时候都不怕,我怎么可能会怕他们。” 菲尔特略微离开让诺顿喘息,头发有些散落,诺顿将眼前的碎发往后一捋,潋滟的流畅丹凤眼就露出来。 菲尔特眼睛一亮,将瘦削的诺顿压在身下,“别管他们了……” 诺顿提醒道:“明天还要早起。” 菲尔特把诺顿的唇堵住,“就一次。” 晚风掀起窗帘,夜幕掠过无数星辰,菲尔特将诺顿抱上飘窗,相贴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这夜晚,可不只是一次。 …… 军舰穿过第九星域边境的时候,操纵台上突然弹出了菲尔特的留言:【度假愉快~各个星域的住所现在都有七折优惠哦!】 【仅限三个星月内登记的雄虫~】 此时南书瑟尔刚刚给军雌喂了小蛋糕,结果奶油炸了,指尖和显示屏上都是乱七八糟的奶油,“二哥真是的!” 南书瑟尔红着耳朵要去擦不小心落在显示屏上的奶油,阿德莱特却轻轻擦干净他的指尖,温柔的拥抱着炸毛的雄虫,“那现在要回去吗?” “才不要。”南书瑟尔把另一个小蛋糕递给阿德莱特。 “再尝一下,这个奶油肯定不炸。” …… 第二星天,春光透过窗户在客厅摆着的盒子上落下光点。 菲尔特打开雕刻花纹的盒盖,天山雪芽特有的清香沁入鼻腔。 他忍俊不禁,还算有点良心,舍得把雪域之巅的茶送给他。 不多久,客厅飘着天山雪芽的清香,冰晶石做的茶壶里天山雪芽正在热水里浮沉舒展。 菲尔特将茶水倒入茶盏,昨夜复盘的疑云也穿透迷雾。 中央军团第三舰队突如其来的暴动,和雄父秘密发送文件的时间几乎重合。 他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这中央军团暴动怕不是自家雄父给布置的锻炼自己能力的任务,也有可能是因为南书瑟尔的事情给他的小小惩罚。 谁让他不给汇报还把消息压下去。 菲尔特无奈的看着茶汤里的倒影,锻炼他还得绕这么大的圈子。而且这事情又不是只有他,还有大哥呢。 不过即使是这样,菲尔特也还是得回去一趟,毕竟自己雄父怎么能这么不信任他的能力呢。 冰晶石茶壶的内壁蒸腾着水珠,菲尔特的眉眼陡然凌厉。 诺顿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菲尔特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的褶皱,嘴角还噙着冷笑。 诺顿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 …… 菲尔特的恶趣味从来都是藏在温润的皮囊下的,毕竟执掌帝国手段可不能只是温柔,腹黑强势也是一种。 所以这种恶劣的因子不仅仅体现在操纵台的留言,还有之后给南书瑟尔发来的通讯上。 卡着十二个星时的点,菲尔特悠悠然的给南书瑟尔发起了通讯。 接通后,菲尔特没有开通全息投影,南书瑟尔只能听到他带笑的声音。 “接的还挺快的。”终端对面传来布料的摩擦声,显然菲尔特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或者说看戏的姿态。 “阿书记得早点回帝都——” 菲尔特尾音巧妙的停顿了一下,“雄父和雌父可是知道了。” 提及雄父雌父的时候,菲尔特喉咙里溢出恶作剧得逞的轻笑。 隐藏的意思就是南书瑟尔自己去和雄父雌父解释为什么偷偷溜出帝都,还不小心掉到黑洞里。 南书瑟尔愣住了,瓷白的脸上眉眼皱成一团,“二哥!” 二哥又坑他! 想到这里,南书瑟尔不由得想起自家雌父带着温柔笑容的危险神情,还有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雄父。 书房的镇纸似乎又有砸在身上的触感。 想到自家雄父雌父的模样,菲尔特只能摇摇头祝南书瑟尔幸运了。 不管了,反正他要继续出发,听着菲尔特略带嘲笑的声调,南书瑟尔啪的一下就把通讯挂掉。 横竖他是凭本事溜出来的,剩下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第56章 沧海星 听着通讯挂断的提示音,菲…… 听着通讯挂断的提示音, 菲尔特眉眼含笑,终于泄露出点儿真实情绪,“还是小孩子气, 学不会藏尾巴。” 可是, 并不是南书瑟尔不会隐藏, 反而就是他太会隐藏了, 南书瑟尔才习惯不给自己扫尾。 那年的皇宫外,偷跑出去的南书瑟尔惊吓了所有家虫。 他们被南书瑟尔乖巧易碎的表象迷惑,尤其是雄虫那时候的眼睛还看不到。 事情是这样的, 某一星天的宴会,南书瑟尔待在卧室,宴会这类事情,他们通常是不会让南书瑟尔参加的。 理由也是那两样,虫崽年纪太小, 眼睛看不见。南书瑟尔也听话,从不吵闹着要参加。 那星天, 南书瑟尔抱着机甲模型,在鎏金般的灯光下, 乖巧的像只等待主人回家的矜贵小猫。 可是就在下午的钟声里, 机器人瞳孔里的灯光骤然熄灭,藏在大脑里的芯片被南书瑟尔偷偷藏起,输入了另一项指令。 “小殿下在卧室。” “小殿下在露台。” “小殿下在……” 当机器人的电子音一次次回答家虫的询问时, 南书瑟尔已经悄悄溜到了户外。 等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南书瑟尔在血腥里孤独的站着。 在所有家虫的紧张焦虑下,南书瑟尔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或者说这个年龄不该这样,之后也就习惯不扫尾了。 不过后来南书瑟尔又大了许多, 眼睛也恢复了,这样的幼稚事情也不干了。 …… 终端投影的荧蓝光晕在舷窗上明明灭灭,雄父和雌父的通讯栏始终如同深潭般沉寂。 既然这样,南书瑟尔自然是将菲尔特的“忠劝”抛之脑后,叛逆的想法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或者是他们的骨子里,譬如他雄父,譬如他大哥。 虽然军舰的外壳上隐藏的大喇叭花,现在可能在星空中一闪一闪,但是军舰内里可全是顶配,想象不到的惬意。 军舰有自动驾驶功能,阿德莱特只需要规划前往沧海星的路线,军舰便会按照航线图移动,不用操心。 因为沧海星是独立星球,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加上之前沧海星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前往沧海星是需要提交申清的。 “沧海星的入境许可批下来了。”南书瑟尔侧抬着头看着军雌,仿佛在邀功一样。 “是吗?真厉害。”在南书瑟尔身上阿德莱特从来不吝啬夸赞。 听到回应的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领口的纽扣上打转,然后盯着军雌滑动的喉结。 视线从喉结挪到阿德莱特脸上的时候,南书瑟尔摁在军雌胸膛的手随着呼吸起伏,好像一种隐秘的邀约。 私人军舰少了几分军部军舰的冷硬,整体看上去便十分舒适,就比如说一觉睡了九个星时的他们。 南书瑟尔有些朦胧的清醒,却又蜷着身子躲在阿德莱特怀里。 阿德莱特的手臂一直虚拢着南书瑟尔的腰际,他们的灵魂乃至身体,无一刻不在交融。 随后的感觉,就是阿德莱特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他耳朵清晰的听到阿德莱特的心跳。 阿德莱特带着凉意的指尖温柔的描摹着南书瑟尔的眉骨,像是考古学家擦拭着千年前的文物,又像是琴师调试着丝弦。 南书瑟尔在晃动的光下眯着眼,躲在阿德莱特胸前。 “早安,洛先生。” “早安,我的雌君。” 南书瑟尔的声音里裹着未睡醒的慵懒,笑意却在听到早安时弥漫上了眼尾。 阿德莱特描摹雄虫的指尖正准备退去,南书瑟尔抬手扣住,将自己的脸贴在军雌的手上,明晃晃的告诉军雌你随便摸。 在军舰上看不出时间的变化,透过舷窗照进来的只有各色的星辰散发的光。 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南书瑟尔半撑着身子。看着阿德莱特正背对着他整理衣服,银色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在透进舷窗的星光里泛着光斑。 “要带袖扣吗?”南书瑟尔看着军雌整理袖口,声音还有一些沙哑。 嘴上问着,指尖却早已缠上了军雌的发梢,阿德莱特紧绷的脊线凝成了一道流畅的白玉浮雕。 南书瑟尔回忆起昨夜这具温热的躯体在他掌下融化成水的模样,喉结不由得动了动。 阿德莱特左手向前递了半分,将袖扣递了过来,指尖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红痕。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拉着坐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起身,伸手抓住军雌的袖口,衬里滑手,倒是先碰到了腕骨凸起的弧度。 然后便顺手摸了摸,不愧是他的雌君,哪里都好摸。 南书瑟尔小心的给雄虫扣好袖扣后,袖扣在光线下泛着涟漪。 这下南书瑟尔才正式起床,洗漱好了之后,推着阿德莱特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军雌身后。 “今天想编个什么发型?” “都可以。”其实阿德莱特只是想和雄虫多相处一些,他垂眸看着翡翠色的袖扣。 南书瑟尔放慢梳理的动作,银色长发从指缝里流泻,顺滑又浓密。不多久,他将军雌的最后一缕发丝编进发带,灯光在银发上流淌。 头发编好,阿德莱特剥好的果肉正好喂到南书瑟尔口中,清甜汁水在口中漫开,一颗璀璨的星辰从军舰一侧划过,照亮了军雌的眉梢。 他们眉眼含笑。 南书瑟尔恍惚中又想起了军雌的某次报道。那时候的阿德莱特刚刚从战场上归来,满身的硝烟味,抬头的那一刻银蓝色的眼眸却好像清澈的星河。 舷窗外流转的星光落进阿德莱特眼底,南书瑟尔的呼吸不禁漏了半拍。 这一刻很像那时候。 南书瑟尔轻蹭阿德莱特的脸颊,温热的吐息裹挟着竹叶清香,与军雌的呼吸纠缠成网。 乱窜的手落在军雌身上,笔挺的军装布料下阿德莱特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阿德莱特是南书瑟尔的朱砂痣,也是他任何时刻的白月光。 …… 在这艘军舰上,南书瑟尔最喜欢在训练室里看阿德莱特锻炼,然后在军雌催促离开的时候逗留。 因为他总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比如阿德莱特仰头喝水的时候,军雌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着锐利的弧度。 若是热水,隔着蒸腾的雾气,他还能看到蕴着一汪水的银蓝色眼眸。 今天的雄虫还是留在了训练室,刚刚南书瑟尔说要看看翅翼的恢复情况,阿德莱特便乖顺的展开。 明明军雌翅翼的恢复情况雄虫再清楚不过了。但是,阿德莱特无法拒绝南书瑟尔的要求。 他低头看着他们照在地上的影子,耳垂泛着不自然的红。 因为南书瑟尔的一只手正搭在他的后腰,而另一只手沿着翅翼缓缓游走,好像在丈量失而复得的珍宝。 “恢复的不错。”南书瑟尔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突然摸到了翅翼与肩胛骨的连接处,阿德莱特闷哼着软了身子,侧身想躲避那刺激。 南书瑟尔的话里笑意太过明显了,“躲什么?不是说完全恢复了吗?” 看,他明明知道的。 阿德莱特的发丝垂落在他发烫的侧脸,南书瑟尔要求展开的翅翼轻轻扇动了两下,然后在他的背后收敛成温柔的弧度。 …… 军舰在星际中穿梭,星辰划过的璀璨在舷窗上折射着瑰丽,几个星日后,沧海星独特的轮廓就显现在观测屏上,它正在以永恒的分明区块在宇宙中缓慢自转。 沧海星位于“蔚蓝之路”贸易航道上,因为独特的半雪半海的两极生态被列入“A级文明保护区”。 星球内核的独特结构形成了地表的绝对二分形态。 西半球永冻的冰原蒸腾着钻石般的雪花,东半球深蓝的海洋翻涌着浪潮,泾渭分明。 将东西半球分开的是自然形成的中央大陆,深海鲛人族和雪灵族称呼它为“安瑟尔之墙”。 南书瑟尔将额头贴在舷窗上,呼吸在玻璃上呵出白雾。 阿德莱特站着雄虫后方,“下去看吧。” 他们降落在沧海星,在安瑟尔之墙上停留。安瑟尔之墙总是漂浮着悠闲的光尘,一站在这片大地上就可以非常明显的感受到宁静。 就连在这里停留的各个种族都安静且秩序,好像所有人都在遵守着这个无声的约定,享受着抚平心灵的宁静。 在降落区的异族踩着无声的脚步,或长或短的衣袍在空中翻飞,这里好像是被装在玻璃罐里的海水,所有的喧嚣都在罐底沉默。 沧海星半雪半海,半雪的地方是凛冬境,那片白桦树林永远在落雪,半海的地方是沧海境,藏在深海的珊瑚礁吞吐着海浪的潮音,这两片区域都有对外开放的地方。 不过多数旅客都进不去他们真的的领域。 在陆地上的时候旅游的各个种族便四散开来,没多久这颗比常规星球大数十倍的星球便看不到什么人气了。 在沧海星不用担心遇到不认识的其他种族,除非是专门寻找,不然是找不到的,因为它着实很大。 在这里度假旅游,仿佛享受着整颗星球的静谧美好。 安瑟尔之墙是典型的大陆区,能在上面看到所有你能想到的任何地形和植被,是折叠了所有大陆生态的奇迹之地。 也许是在无序星球待的时间长了,两虫一落地就钻进了那片密林,在降落前他们就看到了那片翡翠色的雾霭森林。 在旅游攻略里,森林里的树屋非常值得一试。 第57章 离家出走的鲛N代 树叶之间相互贴…… 树叶之间相互贴着在絮语, 哗啦啦的声音里裹着一缕悠扬空灵的歌声。 阿德莱特显然对这里的一些常识了如指掌,所以在听到异响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警惕的。 虽然南书瑟尔比不过自家雌君反应敏锐,但是他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间接性听话。 比如现在, 南书瑟尔就乖巧的站在雌虫身后, 然后精神力如同蜘蛛网在空中延伸, 向响动处探查。 精神力绕过大树和枝叶,在不远处的树下发现了一只幼鲛期的小鲛人。 六七岁孩童模样的幼鲛蜷缩在大树下的草丛里,发丝是半透明的浅青色, 发间垂落着星星点点的珍珠,眉间一抹金纹璀璨。 眼睛下方和眼尾有一点淡淡的浅蓝色鳞片,一看就稚嫩的鲛尾被小鲛人蜷缩的抱在怀里,从缝隙穿透的阳光在鲛尾上折射着彩虹。 瞳孔是清澈的未被世俗侵染的琥珀蓝,好像含着浅海处的天真与纯粹。 晨光从树叶间落下, 树叶上的露水折射着晶莹。 南书瑟尔小声道:“是只小鲛人,化出了鲛尾, 应该是化腿的时间到了,没有泡海水。” 没错, 深海鲛人族就是有着这样特殊的要求, 一旦离开海水,三个星时没有浸泡水,化形成的腿就会变成鲛尾。 若是时间再长一些, 鲛人就会因为缺水而死。 具体原理好像是脱水时间超过安全时限的三倍以上,鲛人族的自愈机制就会开始吞噬宿主,也就是躯体结晶化。 南书瑟尔也记不大清了。 本该莹润的蓝色鳞片此刻干裂翘起,有种病态的苍白,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鳞片的缝隙里有些浅浅的结晶。 看这干燥程度, 肯定是脱水很久了,八九个星时起步。 阿德莱特只保护他的虫民,对于别的种族,他其实没多大爱心。 “要管吗?”阿德莱特询问。 小鲛人濒死的气息太过明显了,那种混合着海水与血气的咸腥,像是暴风雨前的潮湿空气,不,比那还要恶劣。 化出鲛尾的小鲛人很乖巧,但是鲛尾末端的尾鳍正在干裂,就像是暴晒后干裂的大地。鲛尾的中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血腥气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随着尾鳍的扇动,小鲛人哼唱着古老的歌谣。若是平时唱歌,小鲛人恨不得用鲛尾扇起一场海啸来,现在已经安分多了。 歌声的曲调好像珍珠滚落在月光织成的丝绸上,又好像潮汐起落在贝壳上的私语。 【水母哟—— 星灯在暗流里破开了鲛纱 珊瑚间的珍珠随潮汐开花 鲸落伴随着漩涡弹响竖琴 月光落在海面同虹光涨潮——】 南书瑟尔点头,不置可否,“他的歌声很好听,不是吗?” 灿烂的阳光刚刚洒向树梢,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走到小鲛人身边,脚下是很明显的踩踏树叶的声音,南书瑟尔胸前搭配的银链轻响。 他们相互配合着发出声音,不至于让小鲛人吓到。 小鲛人蜷缩在参天大树下,只有几片泛着光泽的鳞片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他显然是涉世未深或者还未被世俗浸深的幼鲛,在面对来人的时候,并未展现出的害怕,反而是深深的好奇。 小鲛人那裹着海盐清冽的歌声停止,琥珀蓝的眼睛透着澄澈的光。 他就连说话时的声调也带着浪花破碎时的晶莹,看着凑近的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他突然开口:“你们是谁?我是阿尔蒂斯。” 南书瑟尔半蹲在小鲛人身前,衣服触碰到小草那蒙了一层水汽的叶面,“你好,我是南书瑟尔,这是阿德莱特,我的雌君。” 阿尔蒂斯看着和自己近乎平视的眼眸,弯着眼睛:“你们真好看。”尾音还带着水草舒展身子般的绵软。 他撑起身子,金色的阳光在阿尔蒂斯的鲛尾上切割着璀璨,南书瑟尔才看清了腿上的伤口,本该是膝盖的位置正在流出蓝色的血液。 狰狞恐怖,也不知道这小鲛人是怎么受伤的,还挺坚强的,都不哭。 要是换作他,在这个年龄段受了这么大的伤,怕不是要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阿德莱特握住南书瑟尔的手腕,顺势在阿尔蒂斯身边蹲下,扫了阿尔蒂斯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南书瑟尔身上。 却还是出声提醒小鲛人:“你的鳞片在褪色。” 阿尔蒂斯困惑的低下脑袋,小心的在那狰狞的伤口边缘抚摸,那片本该覆着漂亮鳞片的地方已经皲裂的碎开,露出鳞片下面的血肉和骨骼。 皲裂的鳞片掉落,在阳光下化作了珍珠般的泡沫,刹那即逝。 然后视线移到了其他鳞片上,那蓝色的鳞片正在褪色,有一些已经变白,这和脱水是不一样的。 “父亲明明说蜕鳞期不会提前的……”怪不得他会提前化出鲛尾。 南书瑟尔从空间纽里取出披风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深海气息的铁锈味,那是独属于鲛人的血液的味道。 阿尔蒂斯的鲛尾中段几乎断裂了一半,随着他无意识的颤动,能看见淡金色的经络在伤口里若隐若现。 森林里传来小鸟的鸣叫,南书瑟尔将小鲛人裹进了披风里。 南书瑟尔从空间纽里抽出便携冷凝液收集器,这是一个管状物品,蓝色的管身十分漂亮,带着金属光泽,可以迅速搜集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水珠。 阿德莱特靠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上,银蓝色的眼眸将雄虫和小鲛人的动作收入眼底。 这位生存经验几乎满级的军雌最清楚,最近的活水至少在三公里之外的断崖下面,这对于鲛尾近乎断裂的鲛人,尤其是幼鲛而言,无异于天堑。 还不如便携冷凝液收集器方便。 南书瑟尔因着上次掉落无序星球的事情,准备了不少实用东西,只要空间纽不坏他们可以过着堪比帝都的生活,便携冷凝液收集器就是其中一个。 机器一启动便会有微不可察的嗡鸣,一接触森林里这湿润的空气,便在收集器底部凝了不少了水。 收集器底部安装着各类转换装置,可以根据情况选择适合的形态。比如现在,小鲛人鲛尾受伤,就不能直接用水冲刷,即使小鲛人现在十分缺水。 南书瑟尔将模式调整为雾化状态。 衣服与草叶接触发出簌簌的声音,阳光穿过他垂落下来的碎发,在鳞片上映着跳跃的光点。 南书瑟尔垂着眼眸,小声提醒着,“我觉得你需要这个,不过可能会有一点痛。” 他小心的将水雾喷洒在鲛尾干裂的地方,鳞片应激性的翕张时发出了贝壳碎裂的声响。 阿尔蒂斯突然弓起身子,尾鳍不受控制的扇动,拍打在了草地上,那是久旱逢甘霖的激动。 就在小鲛人尾鳍乱动的那一刻,阿德莱特的手指已经伸出尖锐,如同上好的宝剑已然出鞘三分。 后来发现小鲛人只是瞬间激动,也没什么但还是没有收了警惕。 “谢谢。”琥珀蓝的眼眸里全是真诚,其实他也在自救。 周围小草上的露珠已经被他小心翼翼的倒在了自己的鲛尾上,那些露水早在笨拙的涂抹中蒸腾殆尽,效果不大,还把自己弄得一团糟。 鲛尾的中间也就是化形成人腿的膝盖处,几乎断裂的伤口让他寸步难行。 他刚刚哼唱的曲调就是在呼唤着族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远,反正他的族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要不是眼前的漂亮哥哥,他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阿尔蒂斯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偷偷跑出来了!! 南书瑟尔温润精致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纤长的睫毛垂下温柔的阴影。 嗯……也还是可以稍微偷跑一下的。 心里这样想着,阿尔蒂斯的尾鳍忍不住摇晃,南书瑟尔隔着碎布料握住那不安分的尾鳍,“别乱动哦。” 阿尔蒂斯瞬间乖乖听话,像一个大号的小布娃娃。 刚才说了,安瑟尔之墙十分神奇,容纳了所有的大陆气候,所以不远处传来鳞片摩擦树干的窸窣声。 是巨蟒游走过枯烂枝叶的声音,小鲛人的瞳孔微缩。 他在害怕,若是作为成年鲛人,这区区巨蟒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他现在只是一只弱小的幼鲛,只能任蟒宰割。 阿德莱特直起身子,肌肉舒展的瞬间像是等待捕猎的矫健猎豹,军靴碾碎地上的小草。 “我去处理。” 南书瑟尔抬眸,里面全是对军雌实力的信任,“好,小心一点。” 阿德莱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密林。 南书瑟尔移动着位置给阿尔蒂斯鲛尾补水,抬眸时在阿尔蒂斯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种满满的信任,南书瑟尔的话里带着笑意,“嗯,偷跑出来的小鲛人,现在知道害怕了?” 阿尔蒂斯倔强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承认,“我才不害怕呢。” 不消三五分钟,阿德莱特就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看着正在给补水的南书瑟尔和乖巧的抓着雄虫衣摆的小鲛人,阿德莱特接过了雄虫手里的活。 说他嫉妒也好,心疼也罢,他就是不想让雄虫帮那只小鲛人了。 便携冷凝液收集器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水的收集是越来越快,所以水雾又喷洒了一会儿,鲛尾鳞片的干裂就快消失不见。 只能说好得快,脱水也快。 第58章 同族 伤口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况且…… 伤口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况且再流下去,脱水是好了,血也快流干了。 狰狞的伤口横贯在鲛尾上, 蓝色的血液随着水雾的喷洒稀释逸散。 这样的伤口在成年鲛人身上尚可恢复, 可眼前这只只是幼鲛。 南书瑟尔从空间纽里取出医疗仪, 启动后, 淡绿色的修复液喷洒在翻卷的皮肉间时,小鲛人琥珀蓝的眼眸瞬间泪汪汪的。 不止如此,阿尔蒂斯还剧烈抽搐, 尾鳍忍不住拍打,溅起的泥泞沾在了雄虫的衣服上。 毕竟再怎么坚强,他也只是一只六岁的小鲛人。在鲛人那百岁成年的年纪里,他连鲛人的零头都没活够,还是幼崽中的幼崽。 “雄主不该做这些的。”阿德莱特几乎是本能的将雄虫触碰了小鲛人的地方用湿巾仔细擦拭, 将雄虫拉起来,状似不经意的挡住了雄虫看小鲛人的视线。 南书瑟尔忍俊不禁, 凑在阿德莱特耳边小声道:“我的雌君是吃醋了吗?他只是一只幼鲛。” 他爱军雌的吃醋,但是…这不是他让阿德莱特吃醋的理由, 他会注意分寸的。 阿德莱特耳垂泛红, 又扭头接过雄虫手里的活处理着阿尔蒂斯的伤口,神色更加严肃。 看着冷峻的阿德莱特,阿尔蒂斯又受了伤, 对比一旁温柔的南书瑟尔,他不由得朝南书瑟尔伸出了手,“漂亮哥哥…” 带着海潮气息的呜咽突然插进来。 修复液从医疗仪中倾泻而下,在那片都能看到骨头的伤口处迅速止血。 医疗仪毕竟是小型医疗器材,这么大的伤口还是需要去能量舱或者医疗舱里修复的。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尽力了。 修复液在伤口上喷洒, 阿尔蒂斯的身体颤抖,珍珠般的眼泪顺着眼角的鳞片滑落。 不愧是以美著称的鲛人,就连哭的模样也好看。 “呜…漂亮哥…哥哥…” 小鲛人不知何时攀住了雄虫的衣摆,南书瑟尔过去哄了他。 “要吹吹…” 瓷娃娃般的面孔上,珍珠似的泪珠接连不断的从眼眶里滚落,在眼尾滑落时折射着破碎的蓝。 睫毛挂着水光,握着南书瑟尔衣服的小手攥成拳头。从头上垂落许多珍珠扫过脸颊,在阳光下亮成星光。 南书瑟尔哄着小鲛人,用指腹轻轻擦去阿尔蒂斯脸上的泪珠,幼鲛的耳鳍随着他的哭声一同颤抖。 “刚刚你唱的是什么歌?真好听。” 小鲛人瞬间被温柔的声音吸引,他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嗯…是…是族…歌…” “我…我们…叫它…《月汐颂》。” “那阿尔蒂斯可以给我再唱一次吗?” 小鲛人乖乖的点了点小脑袋,发间垂落的珍珠串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脆响便悠扬的响着。 阿尔蒂斯清冷的声音好像深海里的蚌贝在开合,在轻吐着月华的私语。 【归来啊—— 月光的九十九次与潮水相遇 再一次揉碎在那珊瑚的眠床 鲛泪写下古老的月汐 贝壳复述初生的祷文 散落的海藻缠住游曳的鲛尾 月华在黎明升前璀璨的流淌 潮水哟—— 用鲛纱编织着重逢的歌谣】 《月汐颂》的调子裹着森林的湿气传播时,修复液和止血液交互着喷洒,然后将绷带裹在了受伤处。 南书瑟尔侧耳倾听着阿尔蒂斯的歌声,和阿德莱特一同用绷带缠裹着小鲛人的鲛尾。 他们的指尖在缠绕中触碰,抬眸看到南书瑟尔的那一眼,黑色的眸子里温柔在荡漾。 在恍然的那一瞬间,阿德莱特觉得往后有了虫崽,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 海潮的声音被成年鲛人的破水声劈开,数十个的鲛人从千漩海中离开。 所有连接海底城邦的漩涡都被称为千漩海。 成年鲛人破水而出的刹那,尾鳍浮动着海水被光折射的微芒。 鲛尾在触碰陆地的刹那就幻化成腿,鲛纱流淌着遮盖住下身。 “东北方二十八浔,阿尔蒂斯去了安瑟尔之墙。” 眉间金纹如同岩浆般炽热的鲛人闻着小鲛人掩盖不住的气息,眉头微皱,那隐藏气息的方法十分笨拙。 安瑟尔之墙有着阻挡他们辨别鲛人的元素,有些不好找。 不过鲛人眉目又舒展了一下,幼鲛的时候谁不是这样。 歌声再一次在森林上空飘扬,发现幼鲛从海底城邦逃离的鲛人也听到了幼鲛的歌声。 这是一群成年期的鲛人,是被深海与月光共同雕琢的凶器,每一寸肌骨都迸溅着了摄魂的暴烈的美感,是完全不同于幼鲛的美。 “在那边!” 眉间有一道金纹的鲛人辨别着声位,听着幼鲛声音里有着呜咽的声调,本来对幼鲛逃离还有些敷衍的鲛人眉目一凌,瞳孔骤缩,“快点!” 那声音,阿尔蒂斯必然是受委屈了。 最后的语调裹着海妖特有的声波在空中炸开,他们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同时消失在密林里。 在深海的时候,幼鲛的尾鳍划开深蓝色的海水,总会不自觉的仰望头顶的那片晃动着波纹的光晕。 幼鲛向往陆地、好奇异族,几乎是每一只鲛人幼鲛时候都会有的心理,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这颗沧海星上,深海鲛人族和雪灵族各居一方,除了天灾肆虐的时候,鲛人在这颗星球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是这颗星球当之无愧的霸主。 但是这个顶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他们必须是成年期的鲛人,只要熬过了蜕鳞期,他们的生命就会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不过这安瑟尔之墙的其他生物也都熟悉鲛人的气息,除非是个别情况,不然幼鲛出逃是十分安全的,只能算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冒险游戏。 但这个别情况就是幼鲛不要受伤。 流血的幼鲛对安瑟尔之墙的野兽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一旦闻到便会蜂拥而至,鲛人气息的警告将会失效。 随着三百年前沧海星与外界的通讯密切,交往日益频繁。 星际航道在这颗星球贯通的惨剧仍然在海底城邦的鲛宫壁画上泣血,有不少出逃的幼鲛经历了一些惨绝人寰的遭遇。 幼鲛被掳走当作珍稀货物,躯体的鳞片被异族当作炫耀的资本,鲛人落泪珍珠的传说让幼鲛泣出血泪,这些只是其中的一些。 鲛皇与族人沿着幼鲛的气息在各个种族掀起了灭世的海啸,虽然鲛皇最后也只剩下七昼夜的时间,但是已然没有种族敢向幼鲛出手。 后来经过整顿,进出沧海星的秩序与种群对幼鲛管理加严,倒也没再发生过那种的事,但凡事不是绝对的,总有些阴影是滋生在阳光黯淡的时候。 十七道鲛人身影正在快速向阿尔蒂斯奔去。 同时,为首的鲛人蓝发如瀑布一般垂落,眼角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斑,他喉间震荡着歌谣的和声,与森林里幼鲛的呼唤共振。 安瑟尔之墙的古老结界阻挡着鲛人特殊的探寻方式。 不过作为当时整顾治了许多种族的鲛人,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神秘之处。 南书瑟尔没有嫌弃地上的杂草泥土,就地坐下,他会哄小鲛人,也不会忽视了军雌的情绪,精神力安抚着雌虫,幻化成手与军雌的手指相握。 小鲛人唱了没一会儿,他很明显的察觉到阿尔蒂斯歌声里的欢呼雀跃。 不止是南书瑟尔,阿德莱特也察觉到了,因为阿尔蒂斯的尾鳍差点儿扇他脸上。 阿德莱特偏头避开,敏锐的直觉却仿佛察觉到了千米外的动静。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对视一眼,眼眸里皆是了然,周围又没有能让阿尔蒂斯高兴的东西,歌声也不停,那想必是小鲛人的族人到了。 似乎是察觉到族人的距离离自己更近了,阿尔蒂斯停止了唱歌,欢声高喊:“哥哥!我在这里。” 阿德莱特的触角微微颤动,感应到森林一侧涌动的海水潮汐的气息。 虽然很大可能是阿尔蒂斯的同族,但是,他不动声色的将南书瑟尔挡在身后半步,银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折射着冷光。 此时,森林中那一群较为强悍的气息越来越近。 不多时,阿德莱特与南书瑟尔就和那十七道鲛人身影对峙着。 气氛有些僵硬,双方都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神情警惕,反倒是阿尔蒂斯活跃着他们之间的氛围。 阿德莱特的目光落在为首的鲛人身上,眉心流转的金纹与阿尔蒂斯如出一辙,却多了三分凌厉的寒意。 阿瓦诺希眉目柔和了下来,“阿尔蒂斯。” 刚刚那一瞬间,他也看清了,自家弟弟并不是遭遇了以前的那些事,反而可能是眼前的两位虫族救了他。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在看到来人眉间金纹的时候就认清了他的身份,是小鲛人的同族血亲。 阿尔蒂斯松开了攥着南书瑟尔衣角的手,已经被包裹成木乃伊的鲛尾在碾压的草丛上拍打,“哥哥,哥哥!” 阿瓦诺希优雅的行了一礼,“承蒙二位照料幼弟,非常感谢,不如到鲛宫一叙。” 左右无事,还能到那神秘的鲛宫看看,南书瑟尔显然是却之不恭了,至于阿德莱特自然是在雄虫看他的目光中妥协。 “当然,荣幸之至。” 第59章 鲛宫和吃醋 潮湿的雾气在树林里游…… 潮湿的雾气在树林里游曳, 阿瓦诺希指尖勾动着奇异的能量,蓝色的身影携着包裹鲛尾的白绷带在空中划过,小鲛人便在这奇异的能量下落入自己哥哥怀里。 阿瓦诺希抬手接住自己弟弟时, 眼尾的鳞片折射着冰凌般的冷光, 可当目光落在怀里的幼鲛身上时, 眉间那血脉相连的金纹却在熠熠生辉。 “擅自离宫, 往日鲛宫的壁画可是白看了。” 阿瓦诺希的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海的回响,带着震颤般的神秘,指尖却温柔的拂去阿尔蒂斯夹在发间与珍珠上的草屑。 阿尔蒂斯的脸颊通红, 拽着兄长胸前的鲛纱小声辩解,“我才没有白看,壁画上的异族可丑呢,我看见的可漂亮了。” 说着说着,阿尔蒂斯突然想起了那个漂亮哥哥, 琥珀蓝的眼眸里藏着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忘记漂亮哥哥的, 尾鳍在不安的拍打着空气中的光尘。 …… 他们穿过森林,又走了一会儿来到沙滩。 鲛人们不借助外力, 只是单站在海面上, 就有种步步生莲的姿态,他们天生就是大海的宠儿。 平静的湖面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危机,只是在他们脚下分外听话。 他们一踩在海里, 阿瓦诺希就迫不及待的将阿尔蒂斯放到海里。对于他们来说,海就是他们治愈疾病的良药,他们感恩于大海的恩赐。 所以邀请异族到鲛宫,是他们最诚挚的感谢。 阿尔蒂斯一落到海里,整条鲛人都洋溢着欢乐。那线条流畅的鲛尾上, 海水顺着他游动的轨迹轻柔的褪去缠绕在他腿上的绷带,海水触碰着他的伤口,温柔的治愈。 阿瓦诺希伸手一捞,将沾染蓝色血液的白色绷带握在手里。 他指着不远处的千漩海,对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说:“那里就是海底城邦的入口。” 随后他又想起他们不是鲛人,又拿了两颗明月珠递给他们,“你们戴上这个,可以让你们在海里呼吸。” “等会儿进入千漩海的时候不要抗拒,顺着水流的漩涡就可以到达鲛宫。”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点了点头,他们没有抵抗,被千漩海的洋流裹挟着下沉到海底。 在离海面至少三五千米深的漆黑海床上,那连绵不绝的恢宏殿宇群就展现在他们眼前,那是语言无法描述的瑰丽,说不出的震撼。 那巍峨的宫阙好像封存在透明的翡翠琉璃里,镶嵌着珍珠母贝的建筑在暗流中泛着水纹的流光。 七座珊瑚生长成的巨塔静静伫立,盘踞四方,其上缠绕的水母吞吐着荧光。 当他们从主殿进入的时候,穹顶豁然开朗,南书瑟尔才发现穹顶是由整块的蓝宝石镂刻而成的,其间的空隙嵌着硕大的夜明珠,仿如夜幕上的星辰一般。 阿瓦诺希大跨步的走到一只老年鲛人身边,用着他们听不懂的奇异的古老音节在说话,应该是鲛人语罢。 被鲛人护卫环绕的老祭司抬起眼眸,眼尾覆着白色的鳞片。 除了阿瓦诺希,其余鲛人都化尾了,毕竟鲛尾的状态才是他们最舒服的形态。 阿瓦诺希的双腿是对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尊重。 翡翠色的鲛尾在祭坛上轻轻拍打,那位鲛人族的祭司,先是向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致谢。 古老的韵调说不出的好听,不听得半分沧桑,反而是种清泉漱石的韵律,“承蒙两位虫族贵客庇佑,族中幼鲛玩劣,给两位添了不少麻烦。” 老祭司眼尾的细鳞随着话语泛起月华,幼鲛的阿尔蒂斯流畅的晃动鲛尾围在祭司身边,鲛人祭司垂眸,温和又慈祥的看着在他身边滑动的幼鲛。 祭司年岁很大了,这不是从外表看出来的,而是那浑身沉淀着岁月长河的气质。 他苍白的指尖在幼鲛伤口上轻轻触碰,散发着极致治愈气息的青碧色流光便从他的指尖流淌,如同活物般游入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本就在海水中不再流血的伤口瞬间愈合,新生的鳞片闪着流光。 他指尖轻点幼鲛额心,银冠垂落的珠链发出细碎声响,“往后可小心点,快去找你父亲吧。” “蜕鳞期可是要让你父亲看着。” 幼鲛浅青色的发丝顺着海水飘动,珍珠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晕。 阿尔蒂斯点了点头,在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身旁转了个圈,尾鳍打了个旋算作招呼,一转眼就消失在殿外的珊瑚丛里。 祭司转向来客时,镂空的神秘珊瑚银冠下白发突然泛起微光,“明日族中会有祈福,两位若是不急,可在此地多停留几日。” 他的目光落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交握的手上,“或许能得到特别的祝福。” 随后他便吩咐阿瓦诺希带着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去参观鲛宫,阿瓦诺希领命时脊背都是挺直的。 阿瓦诺希带着他们走过穹顶镶嵌着发光萤石的长廊时,整条通道都泛着涟漪状的蓝晕。 在阿瓦诺希的带领下,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去看了许多通过正常渠道都接触不到的东西。 阿瓦诺希指着建筑群最边缘的螺旋形宫殿,琉璃的穹顶正在变幻颜色,他道:“那座小宫殿就是专门接待异族的殿宇,平日都没什么鲛人过去的。” “里面都是一些鲛族的东西,只不过可能没这里丰富罢了。” 不仅仅是建筑,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还看到了更多的其他。 比如说画着警戒壁画的墙壁,在他们第一眼看去的时候,似乎还有种诡异的摄魂感,壁画栩栩如生的刻印在他们脑海里,耳畔都响起若有似无的哀鸣。 阿瓦诺希也解释着,“是祭司在壁画上下了术法,能让幼鲛在心里有个敬畏。”不过似乎是想到每年都有出逃的幼鲛,他无奈的说:“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效果还是有点弱了。” “毕竟那群叛逆期的幼鲛只会把这些警示当做冒险指南。”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 后来他们还逛了许多地方,还看见许多鲛人在为明天的祈福鲛人祭做准备,也品尝了一些鲛族的美食,南书瑟尔总算知道鲜掉眉毛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了。 南书瑟尔也注意到了,阿瓦诺希在鲛族也是十分有地位的,甚至明日的祈福祭祀也是他准备的。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一个贵为皇子,一个身领元帅军衔,他们也明白阿瓦诺希的责任,让阿瓦诺希找了另一只鲛人陪他们,就让他去忙了。 鲛宫十分大,直到晚上,他们游览过的地方也只是鲛宫的十之一二。 暮色降临的时候,发光的栉水母群和一些萤石接管了海底的照明。 晚上他们是住在巨大的砗磲壳里的,层层叠叠的柔软织锦如同花瓣一样铺开,砗磲壳边缘垂落着半透明的鲛绡纱幔,在深海的水流里缓缓飘动,将外界隔成朦胧的深海梦境。 不是没有床,只是这样的更稀奇一点,南书瑟尔想尝试一下。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面对面躺在床上,雄虫用吻描摹着军雌唇的轮廓,“怎么了?” “今天好安静。” 军雌反客为主,少有强势的把南书瑟尔压在身下,用不熟练的吻技亲吻着那柔软,破开牙关后,勾着雄虫的舌,吸吮着他口中的空气。 这个吻有着深海特有的咸涩,却又在唇齿间酿出蜜意。 南书瑟尔则乖巧的任由阿德莱特掌控,看着乖巧的雄虫,不得不说那种肆意妄为的感觉简直是上瘾。 最后,军雌在南书瑟尔脸上亲吻。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没了动作,反而勾着军雌的脖颈来了一个深吻,在他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放开。 这种吻技,他可是比自家雌君熟练的多。 海底的光勾勒着阿德莱特深邃的眉眼,南书瑟尔伸手将阿德莱特垂落的银发别至耳后,指腹突然擦过军雌微凉的耳垂。 南书瑟尔温柔的看着阿德莱特,“嗯?怎么了?” “突然闷闷的。” 阿德莱特抿了抿唇,也只是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想让雄虫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但是若是说出来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毕竟雄虫已经足够关注他了。 只是想起今日雄虫对幼鲛小心翼翼的模样,视线落在幼鲛身上的时候。 那个瞬间,某种陌生的酸涩在他胸膛炸开,有种说不出的酸意,好像被月光瞬间刺破的泡沫。 后来倒是觉得那幼鲛也挺好的,可若是说到底为什么酸,阿德莱特自己说不出个什么,但绝不仅仅是吃醋。 “瑟尔…”阿德莱特思考了半天,避开雄虫灼热的视线,“今天你哄那只幼鲛时,我有些吃醋了。” 南书瑟尔在那里一愣,随后噗嗤一笑,“哈哈哈,我的雌君,你也太可爱了吧。” 南书瑟尔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个,军雌用这张冷峻的脸说这样的话,反差简直太大了。 吃醋还能吃一整天,看来今天白天根本没消了气。 雄虫稀罕的看着阿德莱特,捧着他的脸猛亲,直到军雌冷白的肌肤浮满了绯红。 阿德莱特的小臂搭在眼上,南书瑟尔突然含住他发颤的喉结,惊的阿德莱特攥皱了身下的织锦。 阿德莱特将脸埋到雄虫肩窝,浮动着信息素的空气里,他听到了南书瑟尔认真的回答:“我救他,也不只是因为他唱歌好听,你没发现,他的眼睛和你很像吗?” 虽然不是一样的蓝,但是一样的纯粹,像是暴风雪后的极光。 “我的同情心没那么重的,只是忍不住想给与你有一样特质的人一点优待。” 阿德莱特有些恼羞成怒,将他们枕着的枕头砸在南书瑟尔脸上,“睡觉!” 南书瑟尔拿开枕头,带着笑意的声音钻进转过身子的阿德莱特耳中,“晚安,我爱吃醋的雌君。” 阿德莱特的耳垂鲜艳欲滴,在冷白的肌肤上漫开霞色。 第60章 祈福鲛人祭 第二日。 …… 第二日。 海底泛起青色的霞光时, 百年一次的祈福鲛人祭也开始了。 虽说鲛人寿命漫长,但百年一次的祈福鲛人祭比珊瑚礁崩溃后恢复生机更加珍贵,毕竟他们的一生中也只会经历寥寥几次。 昨日只是稍微参观了一下, 宫殿还没有完全装饰好, 零星的贝壳散落, 今日全装饰出来, 才能感觉到这祭祀的盛大恢宏。 此刻鲛宫已经被银丝藻与夜明珠装饰的如同星河倒悬在海底。 祈福鲛人祭百年一次,据阿瓦诺希所说,是为了与神灵沟通, 祈求族群繁荣平息灾厄,延续与海洋的神秘契约而举办的祭典。 祭典共分为四个阶段,首先是深海启灵,由此代最强者潜入深海擦拭镇海碑,唤醒沉睡的守护鲛族的海灵。没错, 在海底还有海,一望不见底的漆黑深邃。 十二根鲛泪香柱在祭坛四角燃烧, 蓝烟化作游龙盘桓在穹顶,海底之海的镇海碑倒影便被投射在十万鲛人仰起的瞳孔里。 “镇海碑现世, 启灵者入渊!”悠远的声音裹挟着鲸鸣穿透祭坛。 阿瓦诺希逆流而下, 幽蓝的光晕为那漆黑的深海勾勒着轮廓,那是通向海底之海的裂缝。 当镇海碑上的碑文被阿瓦诺希用鲛血擦拭的时候,整片海域都陷入了宁静, 直到海灵苏醒的震颤从海心传来,千万尾的银鳞从深渊喷涌,好像神明洒落的珍珠。 鲛血擦拭镇海碑,千万银鳞奔涌来。 这时才是深海启灵的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鲛绡织仪。 年迈的鲛人拿出自上一次鲛人祭后开始收藏的月华丝。年轻的男女鲛人摆动尾鳍牵动着月华丝, 用水流编织着经纬。 海底的水流中,月华丝浮动着细碎的银光,宛若星河揉碎坠入河底。那绡纱越织越大,被水流托起,随着淡淡的涟漪如绸缎般的漫舞。 巨大的鲛绡让水流速度缓慢到近乎凝滞,可是在绡纱的起伏处仍然漾着半透明的粼光,如诗如画。 男女鲛人在海水里穿梭,月光丝交织着,最后形成了巨幅的“千绡幔”,缓缓展开覆盖祭坛,其上绣有历代先祖的真名,随着水波明暗交错。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察觉到了脚下的细沙在流动,他们向四周一看,发现周围的数万名鲛人围成了漩涡状,摆动的韵律与千绡幔的轨迹逐渐共鸣。 祭司便在这天地同频的刹那降临,祈福鲛人祭也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不同于昨日,今天的祭司神秘华丽。 在巨大的祭坛上,祭司冷月般的长发流淌,十二串璎珞自肩头垂落,眼尾的泪状鳞片如同晨曦下的冰晶折射着彩虹般的光斑。 七道鎏金环镶嵌着镂刻古老祷文的玉石,翡翠色的鲛尾贴地,尾鳍的边缘浸染着墨色纹路。 月白的鲛绡长袍上金色的纹路与红珊瑚的繁复饰品勾勒着神秘。腰间的玄色腰封缀满占卜的骨片。 左手持杖,右手拿着潮汐命盘,命盘以砗磲为盘、鲛人泪为星,十二时辰刻度用液态玉石凝固而成,指针是两根交缠的永生红珊瑚。 身上的所有东西在祭司游走时发出空灵的磬音。 站在祭坛中央,祭司慢慢睁眼,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没了昨日的温和,而是一种悲悯世人的神性,倒映着所有鲛人鲛灵的模样。 祭司在祭坛起舞,神秘的歌声引动潮汐,若是站在海边,自然能看到那璀璨的蓝色灵光。 “鲛——” “人——” “巡——” “游——” 随着祭司的话音落下,骨笛声破开寂静。 在此前占卜选出,三月独居,饮用月露净化身心的九十九位祭月者便齐齐从珊瑚丛里游出。 他们额头上有着月牙的印记,尾鳍是半透明的琉璃感。 首尾相连沿着祭坛环游舞动,随后便以螺旋状的模样离开祭坛,顺着海灵的指引离开,这时有不少鲛人也凑热闹的跟了过去。 据说他们所去的地方有海灵的祝福。 当最后一只鲛人从祭坛上空离去,海水重归宁静。 祭祀的最后一个阶段也开始了。 在鲛珠潮音中,祭司将鲛珠放在命盘之上,同时放上三灵,即火之深海红珊瑚,水之万年砗磲珠,风之灵暴鸥羽,作为献祭与祈福之物。 祭司嘴里的音调仿佛是宿命的韵律。 那潮汐命盘陡然绽放了异彩,砗磲之上的指针沿着鲛人泪疯狂旋转,深海火珊瑚燃烧起幽蓝的火焰,整片海域响起了圣音。 “祈福起——” 所有相扣着十指的鲛人,甚至于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周围都被鲛人围了起来,唱着古老的和声祝福。 这是独属于相爱之人的祈福祝福。 鲛人的各色鲛尾在他们周围游曳成环。 那并非人间的语言,而是带着气泡震颤的音节,伴随着祈福鲛人齐声歌唱的,是他们那空灵的鲸骨笛声。 海底传来了如同塞壬的声音,千万道声音齐齐歌唱,骨笛声穿透海水,月光在那一刻化作了液态的月华流淌而下,然后直穿海底,落在了他们祭坛的命盘之上。 随着他们的歌声,祭坛上凭空出现了巨大的海灵虚影,所有鲛人的本命鳞片突然亮起。 祭祀的所有阶段都是环环相扣的,若没有深海启灵唤醒海底海灵,此刻的鲛珠潮音里也显示不出海灵的虚影。 他们的本命鳞片如同万点磷火在深海里明灭,璀璨的仿佛是天上闪烁的星辰。 海底的祭歌突然具象成繁复的神秘文字,在海水的推波助澜下,缠绕着相扣的十指爬上手腕,在双方的手腕内侧留下古老的符号。 歌声伴着月光,祭坛上的鲛珠吸收着月华也在发光。 那颗鲛珠比寻常的鲛珠要大,此刻悬浮在潮汐命盘上。 祭司捧着鲛珠放手,海底无形的水波推着鲛珠送到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手中,他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我的小少年,不要拒绝它。” “那是它对你们的祝福。” 从海底之海出来的阿瓦诺希也劝他们收下,“收下吧,也许某刻它会给你祝福。” 能在百年一次的鲛人祭中被放在祭坛中央的东西,用脚趾头想都很珍贵,可鲛族祭司的话和阿瓦诺希的劝说,让南书瑟尔想要拒绝的话淹没在口里。 在祭歌结束后,化作漩涡般消失不见,但是鲛宫的氛围依旧很热闹。 不管是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虫族的世界,鲛珠一直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就好像他们这个种族一样。 传说鲛人落泪为珠,织水为绡。南书瑟尔拿到这颗鲛珠后很好奇,私下还问了阿瓦诺希一下是不是真的。 阿瓦诺希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神神秘秘的,给他弄得一头雾水。 其实传说确实没错,但也不仅仅是这么简单,鲛珠这东西,一只鲛人一生只会有一颗,那就是他们在死亡前的泪。 …… 海月轮转又是几个日月,祈福鲛人祭仍然如火如荼的持续着。 海底那绵延不绝的宫阙鲛绡纱幔终日不落,烛火、荧光、栉水母群映得整座鲛宫如梦似幻。 阿瓦诺希再三挽留,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又在鲛宫住了好几天。鲛人的奇风异俗也是极尽体验了一番。 不过,他们也该告辞了。临别的前夜,刚刚度过了蜕鳞期的阿尔蒂斯才刚刚被允许离开他父亲的海域。 小鲛人鲛尾上的新生鳞片泛着珍珠色,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还要惊艳。游曳的时候被海水带起细碎的光晕,在南书瑟尔住宿的宫殿外的珊瑚丛里,还没进去阿尔蒂斯就听到了他们要离开的谈话。 他手里攥着月魄珠手串,尾鳍拍打着海底的细沙。 有些失落,他都这么急着出来了,可是既没赶上祈福鲛人祭,自己刚认识的漂亮哥哥也要走。 这一晚上阿尔蒂斯对南书瑟尔可是依依不舍的很。 可人生的路上,哪里有那么多一直等待你的人,大多不过是过客,匆匆遇见,匆匆离散罢了。 他们终要分别,不过南书瑟尔给阿尔蒂斯留下了一个终端,他们以后可以在终端上联系。 他们从千漩海出来。 能在水下呼吸的明月珠被当成礼物送给他们,除了这个还有避水珠。比明月珠还要珍贵,是鲛人族赠予贵客的至宝,附赠的还有一堆鲛人族特产,被装在装满鲛绡明珠的螺钿宝匣里。 就在他们要上岸的时候,阿尔蒂斯突然破水而出,“漂亮哥哥!” 他将自己用褪下的鳞片和伴生的砗磲珍珠做成的月魄珠塞到南书瑟尔的手中,“给你,”一双琥珀蓝的眼眸极其认真,“一定要记得我哦!” 看着南书瑟尔接过月魄珠,阿尔蒂斯嘴角含着开心的笑,那种天真纯粹淋漓尽致。 随后阿尔蒂斯便不好意思的钻入海中,只是还不放心的钻出来叮嘱:“漂亮哥哥你一定要记得我!” 看到南书瑟尔点头,说:“一定记得!”时,阿尔蒂斯才真正回到海里,那片地方泛起了小小的浪花。 南书瑟尔看着小鲛人没入深海,只觉得手腕上的月魄珠在发烫。 天边彩霞绚烂,霞光浸透海平面,海天交界处浮动着数十道鲛人身影,他们的鲛尾搅碎海面,生着粼粼波光。 海上站着的,为首的阿瓦诺希,珊瑚冠冕在暮色中璀璨流光。其余的鲛人也展现着鲛人的那种野性的美,惊羡的美。 陆地上是身高相当,面容俊美的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他们的衣摆被海风纠缠着翻飞。【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奇怪的情绪和漂流瓶 南书瑟尔对着…… 南书瑟尔对着逐渐变暗的海平面挥了挥手, 暗淡的暮色将他们轮廓勾勒着剪影。 那些在深海里摇曳的绡纱、璀璨的砗磲床、鲛人祭上鲛人齐声吟唱的祭歌、甚至于阿尔蒂斯送给他的月魄珠,都化作月明珠上幽蓝的光,停驻在这些潮湿日子里。 他们互相看了一会儿, 南书瑟尔挥手道别:“有缘再见!” 尾音消散在鸥鸣里。 没有谁看谁的背影, 他们各自离开。 或许某一天, 他们会在某颗不知名的星球上重逢, 那时,缘分自然再续。 …… 原先来沧海星,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是打算住一下安瑟尔之墙的树屋的。 但是树屋的影儿还没见, 他们就先逛了深海鲛人族的鲛宫。 这次他们又回到了安瑟尔之墙,非常幸运的找到了一棵被生成树屋的树,在这棵千年古树的根部找到了树洞。 千年古树需十人合抱才能堪堪抱住,树洞的入口被藤蔓覆盖,树皮自然裂开了拱门状的入口。 等他们触碰的时候, 那藤蔓便会无声挪开,露出树门。 从千年古树的门口进去, 入眼的就是中央的一池泛着乳白光泽的泉水。水面上还漂浮着朵朵莲叶,泉水四周长满娇艳美丽的花。 这中空的设计也不知道这棵大树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毕竟从外面看去, 这棵树依然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树洞的一侧是旋转楼梯,真正的树屋还在上面。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顺着楼梯登上树屋, 这树屋有窗有床。 推开窗户,那种森林的气息扑面而来,窗户边的蒲公英状的小草散发着安神的气息,树屋的墙壁上安着各色的小果子灯。 床和书桌椅子之类的东西是由枝条自然盘绕而成的,床榻上的被子由蚕丝编织, 地上零散的铺着风干的花瓣,带着淡淡的清香。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竖琴泛音,但是细听却是风穿过树腔孔洞的声音,好像铃铛轻响。 阿德莱特垂眸,将南书瑟尔胸前的明月珠摘下,然后和自己的一起装在了螺钿宝匣里。 修长的指尖带着薄茧的粗糙擦过雄虫的锁骨,撩起一片痒意。 南书瑟尔只是轻笑,没有说破阿德莱特举动的意味,只是一些情愫如同深海暗流一般在树屋里蔓延,那一片绯色从军雌的耳垂向下晕染。 军雌的手也从胸膛顺着往下,南书瑟尔只觉得自家雌君越发大胆了,不过他喜欢。他吻上了军雌那偏凉的唇,暧昧在他们相触的唇瓣间悄然涌动。 夜晚的草丛被风吹过,不停摇晃着脑袋,就连一旁高傲的小花也忍不住缩起花瓣,羞得躲了起来。 …… 比起二哥的那颗星球,沧海星带着一种无人打扰的惬意悠闲。 静谧的树林,晨起的鸣叫,携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和四处盛放的鲜花。 比起人烟熙攘的地方,南书瑟尔觉得独处才是真正的享受。不然南书瑟尔也不会放着皇宫里不住,去找了一处小别院。 …… 近来的阿德莱特有些粘虫,南书瑟尔有些甜蜜的烦恼——自家雌君太爱他了怎么办? 夕阳携着微风落入树洞时,南书瑟尔正单膝抵在柔软草叶编织的毯子上。 阿德莱特绷直的裤腿下方,冷白如玉的脚踝上缠绕着红绳白铃铛,三枚白铃铛随着军雌的呼吸轻颤,在只剩他们呼吸的寂静里荡漾着,微微一动便叮当作响。 “别动。” 裤腿被挽起在膝盖上方,南书瑟尔托住军雌微凉的膝弯,唇峰沿着膝盖游走,他敏锐的感觉到阿德莱特骤然收拢的手指在蚕丝被上抓住的褶皱。 清冽的天山雪莲气息里混入竹叶清香,还有一丝颤栗的甜,像是从冰川缝隙里涌出来的蜜。 阿德莱特喉结滚动着侧偏过头,月光将那流畅的脖颈缠绕上皎洁的月华,可是微微垂落的纤长睫毛在南书瑟尔扫过肌肤时颤抖的厉害。 常年握枪的手正落在南书瑟尔后脑的碎发上,那揪头发的力道轻的像是在抚摸娇嫩的花朵。 “雄主…”不只是脚踝,看似正经的衬衫下,阿德莱特那柔韧的腰上也被缠绕上了腰链。 想要说什么话的声音被雄虫骤然收紧的腰链截断。 南书瑟尔指尖勾着腰链,微微俯身用牙齿咬住晃动的白铃铛。 明明铃铛的金属冷意随着雄虫的举动消失了,可是阿德莱特却觉得白铃铛仿佛还在他脚踝,在触碰着他的肌肤,那一片都有些细密的战栗着。 刺激的感觉让军雌的腰背崩成弓弦。 乌云突然遮盖住了阳光,南书瑟尔将吻烙印阿德莱特的足背上。 他果然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克制的抽气声,连带着白铃铛都发出了细碎的轻响。 南书瑟尔抬眸看到,这位在星际战场令星兽闻风丧胆的帝国战神,此刻连脚趾都蜷缩,冷白的肌肤因为敏感,亲吻的地方瞬间泛起的淡粉色,好像粉色调的珍珠。 南书瑟尔继续吻着,吻很轻柔,却有一种拒绝不了的痒意,从腿上窜升大脑。 南书瑟尔用举动说着他的回答,自家雌君爱他,那他当然是加倍爱回他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军雌这么敏感,但是主动又粘虫的阿德莱特不正是他想要的嘛。 重要的是,晚上的他们都很满意。 …… 深夜的森林里飘来一丝冷意,或许肆意放纵之后总有情绪低落的时候,阿德莱特在半夜里陡然惊醒。 骨节分明的指尖抓着蚕丝被,身体在南书瑟尔均匀的呼吸里微微发颤。 小腹和肚子有种陌生的绵密的酸胀感,阿德莱特虽然觉得有点难受,但是这样的反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在他们水乳交融后,所以阿德莱特也不觉得奇怪。 阿德莱特小心的翻了个身子,缩在南书瑟尔怀里,似乎是察觉到军雌的动静,雄虫的手顺势拍着阿德莱特的背,哄着他。 雄主最近总是在迁就他,阿德莱特盯着雄虫睡衣上的纹路,难道他真的有点恃宠而骄了吗? 最近他也有许多失误,今天还莫名其妙的打翻了榨好的果汁,玻璃杯落地碎成碎片的刹那,他有些愣怔,南书瑟尔表现的却比他还着急慌乱。 煎烤的肉扔在一旁,还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没管自己,却捧着他的手问他有没有伤到。 那一刻,他的心在砰砰乱跳。 阿德莱特忍不住去看躺在他身侧的南书瑟尔,闭着眼睛的雄虫也好看,发情期过后愈发成熟的面孔,但是却没有掩盖那份温润和精致。 南书瑟尔身上还有淡淡的竹叶清香,阿德莱特忍不住吸了两口,但是这味道越安心,阿德莱特就越觉得自己是一艘漏雨的船,所有情绪都变成雨夜潮湿酸涩的雨水在身体的血液里横冲直撞。 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阿德莱特的指尖在雄虫的眉眼上流连,那些低抑的情绪好像都消失在与雄虫的一次次接触里。 南书瑟尔似乎是察觉到军雌醒了,但是瞌睡的很,只是霸道的搂住军雌,呢喃着梦话:“怎么了?” “做噩梦了吗?”随后又瞬间清醒,南书瑟尔的声音裹挟着睡意未散的沙哑,睡袍摩擦发着声响。 月光落在阿德莱特锁骨上的红痕,南书瑟尔着实偏爱这里,那是他们睡觉前他失控咬下的。 想到白天的事情,阿德莱特忍不住耳垂一红。 阿德莱特摇头,“没事,睡吧。” 南书瑟尔朦胧的轻吻了阿德莱特一下,将军雌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霸道强势的姿势却让阿德莱特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南书瑟尔的唇轻轻吻过军雌的脸,一处处的安抚着,他觉得军雌的不安都可以用浓烈的安驱散。 一缕月光从窗户缝隙里钻了进来,和那各色的小果子灯一同照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 虽然自家雄父和雌父没有给他发消息,但是南书瑟尔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们不想打扰他们度假罢了。 不过这显然也成了心里的事,加上树屋也住了两天,新奇感过去了,南书瑟尔就决定和阿德莱特去凛冬境。 不过在这之前,南书瑟尔还有一件事情要干。 那就是—— 去放漂流瓶。 他们站在海边,南书瑟尔闻到了海水的味道,他转身看阿德莱特,却在后退时踩碎了月光。 看着阿德莱特想要抓住他的模样,南书瑟尔却轻轻摇了摇头。 他伸手从空间纽里拿出了纸条,那是昨晚南书瑟尔缠着军雌写在纸上的未来与祝福。 暮色下的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他们踩着被阳光晒得温热的细沙走近海水。 海水漫过鞋边缘,手中的玻璃瓶身在夕阳的橘红下折射着碎钻的光斑。 浪花里玻璃瓶沉浮成一抹幽蓝,恍惚能看到瓶身内泛黄色调的信笺,未缠裹好的尾端似乎能看到他们的字迹。 一个清隽,一个银钩铁画。 他们的爱意告诉风,告诉海,告诉素不相识捡起漂流瓶的人,告诉他们相爱的彼此。 漂流瓶随着海浪越走越远,整片大海都被落日镀上一层金边。 没有谁去问对方写了什么,可能他们的感情都通过眼神告诉了对方。 第62章 雪灵族的小团子 在安瑟尔之墙的冰…… 在安瑟尔之墙的冰海交界处, 一侧飘落着雪花,在另一侧则化作液态的水流入海洋,这是这两片区域温度的交汇, 奇异的场景让安瑟尔之墙显示着万花筒般的绚丽。 这里是独属于深海鲛人族与雪灵族的通道, 若是异族想要去凛冬境, 只能乘坐特制的小型飞船, 凛冬境的异族想过来,也是这样。 他们到底还是讨了个方便,感谢之言只能藏于心中。 鲛人族的庇佑还在持续, 他们在凛冬境也得到了最佳的待遇。 原来,在很久以前,有一颗散发炽热能量的星球脱离轨道,砸在了凛冬境上,火热的能量将寒冷的凛冬境破坏。 雪灵族被迫逃离家园, 寻求了生长在沧海星另一侧的深海鲛人族帮助,在鲛皇和祭司的大伟力下, 海面的很大一片区域凝结成冰。 雪灵族在这片区域生活了许久,直到漫长岁月把凛冬境恢复, 他们才从这片海上之冰离开。 自此两族互通往来, 感恩之心镌刻在了每一只雪灵族的心上。 平时极其罕见的雪灵族在他们一通过那个通道时就看到了一只。 这只小雪团简直就是个夸夸怪,那种真诚的话语就是最佳的情绪价值。 要知道可是有成年成月想办法驻留在凛冬境的异族想看看雪灵族的真面目。 毕竟物以稀为贵,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他们一通过隧道, 就碰到了一团滚动的雪球,巴掌大的雪灵族抖开翅膀。 “你的眼睛简直太璀璨了,是不是星河融化在你眼睛里了?”小团子扑棱着翅膀去碰阿德莱特垂落的银发,每说一句就会绽开一朵漂亮的冰菱花在军雌身旁落下。 “这弧度完美的发梢,飘上来的不是雪, 是月光对不对?” 南书瑟尔用指尖截住企图钻到阿德莱特领口的小家伙,话里带着笑意,“嗯?雪灵族的待客礼仪这么热情吗?” “您的眼睛里也闪耀着折射在冰晶里的璀璨极光!”小团子顺势抱住南书瑟尔的手指,琉璃般的眼睛里映着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身影分外真诚。 南书瑟尔禁不住笑了,可真是乖巧。 …… 如果说沧海境是暖春,那么凛冬境便是寒冬,不至于是两个极端,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阿德莱特看着冻着鼻子,身子发抖的雄虫,才发现他们居然什么也没准备就过来了。 他至于这样不靠谱吗?还不等阿德莱特细想,南书瑟尔似乎就想起什么,在空间纽里翻找,寻找东西的模样是和平时不一样的。 至于阿德莱特,虽然也能感觉到这边的寒冷,但是他的身体经受过太多的极端环境了,即使肌肤敏感,也已经习惯了。 刚穿过通道,南书瑟尔就感受到了寒冷,感受到着多年未感受到的温度,南书瑟尔的嘴角都露出开怀的笑,似乎是一种释然,一种放下。 帝都四级常春,这寒冷的温度是他在原来世界的季节。 其实,他确实该放下了,他那对于现在而言虚无缥缈的前世。也许,那只是他的未喝孟婆汤的记忆,只是为了给身旁军雌一份于这个世界有些稀有的平等的爱。 南书瑟尔的发丝被寒风轻轻吹动,在这片雪原上,雪花如同细碎的星子簌簌坠落。他想起了阿德莱特亲手给他缝制的那件雪白的大氅。 这次他还带着,没有和那些木雕花环一起送回帝都。可能那些是浪漫,而这个是安全感或者贴心的气息。 也只是三五十秒,南书瑟尔从空间纽里拿出来,裹在了身上。 白色的大氅毫无违和感的融入了这片雪原。 “还冷吗?”阿德莱特突然从背后环住南书瑟尔的腰,军雌偏低的体温透过双手传递到南书瑟尔身上。 南书瑟尔感觉到后颈被阿德莱特柔软的触角蹭过,带着一丝淡淡的天山雪莲的冷香。 前些日子阿德莱特这样的举动很少,但是最近军雌总会时不时的粘他,他也习惯了,也欢喜于这样的甜蜜。 “不冷,你缝的大氅很暖和,你呢?”南书瑟尔反握住阿德莱特的手,试图给他捂热。 不过南书瑟尔也偏头躲开阿德莱特那截作乱的触角,软软的在他脖颈乱蹭,太痒了。 他还是喜欢自己触摸那触角时,军雌泛红的脸和躲闪的晕染水雾的漂亮眼眸。 “还好。”阿德莱特轻松的回答。 南书瑟尔却不这么认为,怎么可能不冷,他直接用大氅把阿德莱特包起来。温热的气息一下子将阿德莱特包裹,他的耳垂泛起了薄红。 雪灵族的小团子在一旁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们。 好羞羞呀! 但是…小团子的琉璃眼眸偷偷看着他们,白色的大氅下,两只虫族相互注视着对方,没有言语,却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气氛。 有点温暖。 南书瑟尔望着前方悬浮在冰川上的城堡,冰晶的光滑表面折射着彩虹般的光晕,璀璨夺目,城堡不远的一侧是欢乐的风雪团起的笑声。 南书瑟尔看着远处被风雪笼盖的游乐场,低头询问着小团子,“那个就是冰雪乐园吗?” 阿瓦诺希知道他们要来凛冬境,把这边的建筑和一些有趣事情都和他们说了说。 小团子点了点头,“没错没错,里面超级好玩。” “我们也过去玩吧!好吗好吗?拜托了!” 小团子盛情相邀,一双黑眸透着祈求和小孩子的渴望,他们也去了。 冰雪乐园里。 巴掌大的雪灵族小团子正从冰雕滑梯上俯冲而下,然后被埋在雪里面。 一颗小团子从雪里钻出来,半透明的小翅膀抖落雪花,毫不在意这寒冷,或者说他们适应寒冷如同人类呼吸空气一样自然。 然后又扑棱着翅膀兴冲冲的飞到滑梯顶,开始又一轮的俯冲。 有时着急,三五颗小团子便垒高高般的叠在雪堆里,旁边的小团子捧腹大笑,然后被砸到雪里。 他们迈步走进乐园,突然有一只小团子撞上了南书瑟尔的鞋尖,圆圆的头上沾上了雪花,但是落入小团子的头上,倒也分不清哪一个是雪,哪一个是头。 小团子仰起头,琉璃似的黑眼睛突然睁大。 “好漂亮!”小团子扑棱着翅膀绕着南书瑟尔飞舞,雪花在他身边凝结着花环,“是星星落在了雪地上吗?” 阿德莱特轻笑出声,指尖擦过南书瑟尔发梢的雪,“看来我家雄主的魅力在哪里都没人能抵挡。” 阿德莱特说着,看着雄虫沾上雪的头发,这大氅还缺个帽子,军雌若有所思。 随后他从空间纽里掏出一个手炉,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装进来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漂亮的小火苗在银色的罩子里跳跃,这是科技模拟出来的火花,不用担心它会烫到手,毕竟这个东西主要是看它的复古,“拿着吧,暖和。” 南书瑟尔捧在手里。 远处的城堡传来童稚的歌声,无数的雪花也在随着歌声飘扬着音符的轨迹。 三五成群的小团子悬浮在空中,半透明的小翅膀折射着极光,他们挥舞着看不见五指的双手,冰雪阶梯就在他们脚下凝结。 “快来试试这个滑道吧!” 小孩子脾气的小团子邀请他们,显然是尽头有惊喜,可是有的小团子却管不住嘴,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们。 “滑道尽头有我们准备的惊喜哦。” 其他小团子也不生气,只是絮叨着,“该是我说。” “我说才对。”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相视一笑,然后踩上阶梯,不等他们攀登者阶梯,神奇的力量就托举着他们滑到了滑道边缘。 他们看到了滑道边缘的浮雕,极具艺术魅力,阿德莱特突然握住了南书瑟尔的手腕。 他将护目镜从空间纽里取出,低头为南书瑟尔调整,南书瑟尔看到军雌的睫毛上也凝上了细霜。 不过没挂上泪珠好看。 “等会儿跟紧我,这里的离心力场是普通滑雪场的三十倍。” 手炉被放在空间纽里。 小团子们已经聚集在观景台,他们手捧着冰雪与白桦树制成的乐器开始演奏。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握手踏上滑板时,整个冰谷突然亮起了幽蓝色的光,无数的冰雪在生长,将滑道包裹成了星环模样,那种感觉仿佛像是冰雪有了生命一样。 “要抓紧了!”阿德莱特的声音混着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划过。 南书瑟尔在失重的那一刹那本能的抱住阿德莱特的腰,军雌那薄薄的衣服下,肌肉线条瞬间绷紧。 冰雪在滑道两侧生成各种冰雕,他们擦着麋鹿的角掠过,雪花在疾速掀起的风里错乱成璀璨。 银色长发的发尾,冰雪讨好的粘在上面,风微微吹起,凝固的银色瀑布骤然流动,在风中扬起了细碎的光。 突然雪灵族的幼崽从空中划过,好像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体型明显比小团子还要小两圈,就连翅膀也小小的,根本飞不起来。 南书瑟尔毫不犹豫的探出精神力,无形的丝绸卷住幼崽的瞬间,阿德莱特揽着他的腰凌空翻转。 被精神力卷住的幼崽咯咯咯的在笑,仿佛刚刚在空中一点儿也不危险。 阿德莱特带着南书瑟尔在星环滑道上又一次滑过,最终停在了滑道尽头。 被卷住的雪灵族幼崽在刚刚的疾风里趴在了阿德莱特肩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军雌的触角,那跃跃欲试的小手简直不要太明显。 南书瑟尔用精神力卷着幼崽从阿德莱特的肩头离开,拒绝着他们,“那里可不能碰哦。” 那是他的专属。 第63章 单膝下跪与簪花 “那里可不能碰哦…… “那里可不能碰哦。” 小团子们人小鬼大, 听着南书瑟尔的回答,已经集体发出奇怪的揶揄声音,剩下的幼崽也不明所以的应和。 南书瑟尔好笑的看着他们, 捏了捏小团子们的脸, 飘在天边的极光化作飘带缠绕在他们周围。 阶梯在他们脚下重组, 无数的花瓣从空中落下, 飘落着绚烂。 南书瑟尔伸手接住,花瓣瞬间融化在他的掌心里,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他们相爱时的各种场景。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空蝉花, 是军雌发现身边没人时慌张的下地,是雄虫的俯身,是他们每一次充满悸动的轻吻,是他们数不清的许多许多。 他们的爱意隐匿,阿德莱特将他们握着的手十指相扣, 南书瑟尔突然抬眸看他。 花瓣在他们的唇间碾碎融化,唇瓣在厮磨间将春天揉碎成蜜, 禁忌在吐息中融为流淌的琥珀光,他们的爱不需要顾忌。 舌尖勾扯着爱意, 冰雪的凛冽在他们口中漫开。 那些战栗的甜与凛冽的咸, 最终都化作喉间震颤的月光。 “这里的花瓣折射着记忆。”在他们亲吻的空隙里,阿德莱特轻喘着气询问,“还想看我的吗?” 南书瑟尔不等回答, 又吻上了军雌的唇。 他以后会知道的,不差这片刻,或者说南书瑟尔更希望阿德莱特亲口告诉他,而不是这偷窥一般的记忆。 当然他的回忆不算,他想让军雌看到他炽热的爱意。 在观景台的大小团子爆发着清越的欢呼声, 仿佛是在为他们的爱情祝贺。 不过想来也不怪,鲛人族的祈福鲛人祭会给相爱的鲛人单独的祝福,与他们共处一颗星球的雪灵族对于爱情自然也是极尽赞美。 头顶的极光突然如同轻柔的纱幔垂落,将他们笼罩在光晕里。 “雄主…” 南书瑟尔的手掌扣住阿德莱特的后颈时,空气便成了奢侈品。唇齿纠缠的节奏比暴雨更急促,氧气被碾碎在交换的吐息里。 耳畔传来布料摩擦的簌簌声,黑暗中所有神经末都在尖叫着倒伏。 阿德莱特后退了半步,抵着南书瑟尔的胸膛在喘息,漂亮的眸子里氤氲着水雾,似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在这么多小团子面前接吻,耳垂红的像红宝石一般鲜艳。 还不等阿德莱特说些什么,小团子正在用冰雪织成的手帕捧着一对戒指飘来。 那是会呼吸的冰髓,指环上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尘,上面的蓝色宝石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极光会随着昼夜一同更迭,但是也回为爱情驻步哦!” 更多的小团子也扑闪着翅膀从各处飞来,无数的花瓣被他们携着风雪带来,此时此刻,这处冰雪乐园美得像一幅画。 雪原的极光为阿德莱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他笔挺的站立在阶梯上,刚刚的急促喘息已然平静,唯有湿润的眼睛能看出一些什么。 雪花也飘落在他的银发上,像是神明随手洒落的花瓣。 南书瑟尔的呼吸在寒风里凝成了白雾,看着小团子们捧过来的戒指,南书瑟尔的指节无意识的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根。 他忽然想起他们的婚姻或者是登记里缺了点什么,那是他在那颗蓝色星球上见过的求婚场景——单膝跪地的男人,颤抖的玫瑰,泪水模糊的眼眸,以及炽热的爱。 他们之间缺少了太多,太多的爱意表达,太多的仪式感。 南书瑟尔不应该身处另一个世界就遗忘了这些。 阿德莱特银蓝色的瞳孔倒映着茫茫的雪原,好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茫然。 南书瑟尔轻笑,“莱特,闭上眼睛,三秒。” 他伸手捂住阿德莱特的眼睛,军雌的睫毛在掌心颤动如垂死蝶翼。 南书瑟尔伸手,小团子捧着的手帕在接触到皮肤时融化,只剩下那一对璀璨的蓝宝石的戒指。 黑色的眸子微微弯曲,说着他的谢意。 等南书瑟尔拿开手时,阿德莱特已经睁开眼睛,对于南书瑟尔的命令,军雌总是分外认真的执行,不差一丝一毫,尤其是时间。 他也好奇雄虫刚刚情绪的变化,只是那双眸子也看不出什么。 银色长发被风吹起,南书瑟尔看到了阿德莱特那如同驻守在雪山之巅的永不弯曲的旗帜。 似乎是风雪都知道了此刻的庄重,全部都停止了动静,唯有积雪压断白桦树枯枝的声响。 就在此刻,南书瑟尔屈膝跪在了雪里。 雪的寒意透过膝盖让南书瑟尔打了个颤,但是雄虫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他抬眸看着阿德莱特。 在战场上断了三根肋骨都不曾皱眉的军雌,此刻竟然踉跄的后退了半步,雄虫不该向他下跪的,不管是任何理由。 就像是刚开始他们接触的时候,阿德莱特也回因为南书瑟尔说他要下跪的请求时退步。 风声在此刻喧嚣,积雪碾出不可置信的疑惑,军雌的银发被风吹起又安抚的落下,像是被惊扰的昙花。 空气中突然蔓延的天山雪莲气息,藏在发间四处彰显无措的触角,呼吸陡然的急促,都是雌虫无法控制的悸动。 “雄主…”破碎的称呼融化在风雪里,他的声音比雪还轻,反应过来的军雌单膝跪地,想把南书瑟尔扶起。 虽然他不知道雄虫想干什么,但是,“您不必…”这样。 南书瑟尔摇头,温和又爱意的握住阿德莱特的手腕,“乖,阿德莱特,你先站起来。” 看着南书瑟尔坚定的语气,阿德莱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好站起来,只是心跳如同战鼓一般响。 “伸手。” 阿德莱特乖巧的伸出自己的手,南书瑟尔托起阿德莱特的指尖,虽然军雌说他没感觉,但是指尖却是冰冷的,还在他的掌心里细微的战栗,不安又激动。 南书瑟尔小心的将戒指推进无名指,蓝宝石滑入指根的时候,雄虫碰到了军雌手上的薄茧。 军雌的脉搏跳得惊心,仿佛冰层下湍急的暗流。 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瞳孔深处的情愫。 那些阿德莱特一直克制的、掩盖在冰雪之下的爱意正在顺着眼尾的薄红漫溢。 南书瑟尔低头呼出的热气融化了戒圈上的霜雪,水珠顺着他们交叠的指缝滴落在雪地,烫出了小洞。 南书瑟尔忽然低头吻着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温热落在手指上。 南书瑟尔抬头看着阿德莱特,雪落进了阿德莱特银蓝色的眼眸时,像是极光凝成了霜,似乎又是冰化成了水。 “阿德莱特。” “我的余生,你愿意接收吗?” 风突然卷起了他垂落的银发,雪原上分外寂静,阿德莱特突然也单膝跪地和南书瑟尔平视。 他的指尖触碰着挂在雄虫脖颈上那颗七曜星石,上面有他们坠落黑洞留下来的痕迹。 “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阿德莱特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爱的轨迹,“我的灵魂就烙上了您的名字。” 他们的头发在风雪里纠缠着肆意的爱,阿德莱特的银色长发落进南书瑟尔的脖颈,像是春日的溪水融化着碎冰在沿着河道流淌。 带着冷冽气息的吻又一次落在军雌唇上的时候,南书瑟尔尝到了藏在雪山之巅最清澈的泉水,在日光的暖意下滑入喉中。 …… “看呀!”小团子们此时起哄,“他的银发缠着他的黑发,像是永夜里划过的流星!” 他们起身,南书瑟尔在喧嚣里咬住了阿德莱特发烫的耳尖,“我的雌君现在像是被暖阳晒化的糖果,所有人都能闻到甜味。” “要牵手!要拥抱!要转圈圈!” 小团子如同雪花一般无处不在,在他们身边炸开了漫天的星辰。 …… 他们被邀请着住在了一间坐落在百白桦树林里的冰屋里,不是没邀请到城堡,只是他们更喜欢这里。 从透明的冰雪窗户向外看,天色已然擦黑,头顶的天不是纯粹的漆黑,反而是一片幽蓝,就连星辰也不一样,在这片幕布上如同银蛇在游舞。 凛冬境大雪纷飞,雪终年不断。 可是绿意傲然生长,红花娇艳欲滴,在这里依然有着不算分明的四季,只是与他南书瑟尔所认知的四季规律是不一样的。 不过… 南书瑟尔折下红花,插在阿德莱特发间,他在这个世界出现本就不规律。 这次的编发简答,只是轻轻的束起一部分,余下的银发如同月下瀑布倾泻落下,在这所屋子里发间流动着碎冰的细光。 那朵红山茶被南书瑟尔小心的放在耳廓与发丝的缝隙间,那些花瓣近乎放肆的舒展,像是雪原上燃起的圣火。 南书瑟尔看到阿德莱特的耳尖被压的微微泛红,透出了薄玉般的血色。 花茎无刺但是叶片上有,南书瑟尔把叶片摘去,只余下那鲜艳的红山茶。 花茎垂落的阴影蜿蜒的攀爬在那修长冷白的脖颈,那香气仿佛也有了形状。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眼里是炽热的爱意,他的爱也没有规律,只增不减,愈发浓烈。 第64章 织围巾 冰雪凝结成块搭建成穹顶,…… 冰雪凝结成块搭建成穹顶, 阿德莱特被抵着冰墙,还不等察觉到冰壁的沁凉,南书瑟尔的手便放在军雌的后颈上, 阻挡了接触。 阿德莱特的睫毛正随着他们缠绵的唇齿的交缠细密的颤动, 南书瑟尔喜欢看军雌每一次和他亲吻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会略微的错开角度, 用目光细细描摹阿德莱特冷峻眉骨下颤抖的睫毛, 军雌总是承受不住任何亲密的重量,不只是睫毛,还有升起水雾的眼眸, 被军装束缚的显现在泛红眼尾的悸动。 南书瑟尔总是痴迷于这种隐秘的窥探,或者说他喜欢看军雌对他的每一次失控。 阿德莱特军装最上面的扣子硌着他的锁骨,随着南书瑟尔逐渐失控的力道在他们彼此的身上烙下细碎的红痕。 他们缠绵呼出的白雾在空中交融,然后又被更炽热的喘息搅碎。 他们肆无忌惮的亲吻,在这个冰屋里面, 只剩他们两个。 “雄主…”阿德莱特微微喘气,喉结滚动着离开雄虫的唇, 只是银蓝色的眼睛明亮的看着南书瑟尔,失了冷峻, 军雌更加迷人。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南书瑟尔, 眼尾泛着薄红,指尖不受控制的流连在雄虫泛着水光的唇上。 阿德莱特克制的在南书瑟尔的唇上轻柔的落下一吻,近来他总觉得自己怎么也亲不够雄虫, 仿佛雄虫的唇和身体裹上吸虫的蜜。 但是索性雄虫也乐意让他亲吻,就像现在。 他好像听雄虫说过,自己的唇软软的,很好亲。 那是在帝都,晨光漫过纱帘, 南书瑟尔总是会会给他温柔缠绵的吻。黑曜石般的眼眸揉碎了细光,“你的唇好软。”他百亲不厌。 说这话的时候南书瑟尔在笑,然后又吻在了他的唇上。 不过雄虫不知道,他的唇也很软,怎么亲也亲不够。 不只是雄虫这么想,阿德莱特也觉得雄虫的唇是他朝思暮想的柔软。 只是亲吻的刹那,浅尝辄止的触碰却失了控,他看到了雄虫泛红的耳尖,这样让心脏顿时失去控制的隐晦的暧昧。 怪不得雄虫总喜欢看他耳红,他也喜欢。 阿德莱特不舍的在南书瑟尔唇上缱绻,最后才缓缓离开。 他抵着雄虫的额头,“吃饭吗?” 看起来军雌是要离开了,可是他怎么没问问他的意见,他可没有说要结束。 南书瑟尔忽然伸手勾住阿德莱特的腰带,金属搭扣在这片寂静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咬住军雌有些滚烫的耳垂,如愿的听到了阿德莱特压抑的闷哼:“嗯?我家雌君不是训练过耐力吗?怎么这就撤了?” 南书瑟尔含住阿德莱特那截作乱的舌尖,信息素在空腔里炸开。 红山茶花在雄虫激烈的吻里落在了地上。 阿德莱特的视线不由得分了一丝在花上。 “别管。”南书瑟尔挽回了军雌的视线,含住他的喉结,手掌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笑意,“莱特,你心跳好快啊。” 指尖熟练又流畅的解开衣服,手在军雌的腹肌上流转,南书瑟尔对这里总是爱不释手。 冰屋外面狂风卷起千堆雪,阿德莱特颤抖着指尖抱住南书瑟尔。 这些年他一次次在与雄虫的接触里筑成的高墙正在轰然倒塌,如花瓣散落在南书瑟尔带笑的眼眸里。 阿德莱特放任自己沉溺于雄虫这片致命的温柔与爱里。 ……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小团子们就给了他们许多吃食,全是雪灵族独有的食物。 比如冰晶麦团子,口感细腻微甜,半透明的模样颜值很高。 除此之外还有霜蹄兽的后腿肉,风雪自然风干后切片装盘,每一片都如同雪花花纹,入口即化。 还有其他的许多,他们在缱绻的温柔里喂食。 随后嬉闹着入睡,或许与爱人在一起的生活即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甜蜜。 …… 第二天早上,阿德莱特早早的起床,在南书瑟尔额头亲吻了一下,便出去找柴火。 冰屋里面虽然温暖如春,但是也是需要能源的提供的。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时,南书瑟尔正数着线头,作为能完美完成各项科研任务的人才,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些针法难住。 窗外的白桦林被积雪压弯了枝桠,仿佛晶石一样的冰棱悬挂在屋檐下,折射着屋内雄虫的精神力。 在编织围巾上,南书瑟尔不仅仅是用心用线,还用着精神力。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他去了解针法,隐隐约约脑海里记得幼时母亲说上下针织着好看,母亲编着围巾毛衣什么的时候总是如同蝴蝶般翻飞,好看极了。 可是放在他的手上,总是织着织着就忘了哪针,反反复复的返工。 指尖在与空气和毛线的纠缠里摩擦的发红。 这银灰色毛线是问雪团讨来的,有种雪灵族特有的初雪般清冽的气息,好闻的紧,还暖和,作为交换他给了雪团一些建筑图,反正雪团是开开心心离开的。 阿德莱特也没说自己冷,但是通红的鼻尖可不是摆设,南书瑟尔可是一只会爱雌君的绝品好雄主! 总要让阿德莱特在凛冬境的时候织好围巾,让他戴上,那才不亏。 想着阿德莱特戴上自己围巾的模样,南书瑟尔心情都美妙了不少。 毛线签在编织的时候发出规律的声音,其实有些时候,南书瑟尔也是能好好织一会儿的,但是也就是一会儿。 手带动着针线在熟练的编织,南书瑟尔不由得想起了以前。 彼时的军雌还是很规矩,只会在他的撒娇…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命令下一令一动。 说让拥抱就只是拥抱,就连指尖都不会逾矩的往上挪一厘米的距离;军雌经常抱歉认错,垂下眸子的刹那只会让南书瑟尔更想欺负他;说让哄他,就连亲吻都带着一种规矩和无措,慢条斯理的或者不知所措的模样简直让虫心情大好。 后来军雌被他养的越来越好,会含情脉脉的看他,水润的眸子里是说不尽的爱意情愫,会吃醋会纵容甚至也学会了拒绝。 现在更是想要“翻身”,想要主动。 阿德莱特的每一面都有南书瑟尔无法抗拒的魅力。 或许在其他虫民的眼中,他的阿德莱特不是一个完美的雌君,可是,那是他把军雌宠成那样的,就算阿德莱特架在他脑袋上他都甘之如饴。 边想边编,南书瑟尔只觉得这围巾简直是轻轻松松。 ……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阿德莱特回到家的第一眼就是先看雄虫,若是一入眼就能看到,总会有种莫名的安心与喜悦。 往日,或者说在没有遇到南书瑟尔之前,阿德莱特总是喜欢慢慢踱步走到宿舍,他享受这样的时刻。 这是他在忙碌中的一点空闲,一点自娱自乐。 可是现在,冰屋外的雪地上匆匆掠过的足迹,已然在阿德莱特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就被雪覆盖,可见心急。 “我回来了。”阿德莱特放下手中的柴火,这间屋子里需要柴火做能源保证温暖。 其实这冰屋的供暖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团子的恶趣味。 不用点火,不用关照,只需要非常标准的柴火,放在一侧的奇怪的好像魔法阵一样的环上就会自动升温。等柴火耗尽就会变成灰烬,也没有燃烧的味道。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在门外的时候就将手上的活停下,悄悄藏起来,虽然他不介意军雌知道,但是他是想给军雌一个惊喜的。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有些心疼的扫去身上的风雪。 “外面雪这么大,该穿上大氅出去的。” 今日的军雌头发散落,南书瑟尔抹去雪后,顺手给阿德莱特编了一个头发。 这种技术雄虫越发熟练了。 “怎么没先吃饭?”阿德莱特看着他为雄虫放在火旁温着的饭,疑惑道。 南书瑟尔闻言直接搂住军雌,装着委屈模样,“我想你了。” 阿德莱特一愣,倒不是因为雄虫的话,而是雄虫的动作。 他垂眸看着假装委屈的雄虫,指尖在南书瑟尔眉心一点,“你先起来,我身上冷。” 南书瑟尔可不管,反而得寸进尺,整只虫都攀附在军雌身上,“我才不要。” 阿德莱特拎着南书瑟尔的后颈把雄虫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放在椅子上,不过他很享受这种雄虫依靠或者说需要他的模样。 他眉眼柔和了下来。 “等会儿我身上热了,好不好。” 看着军雌去拿饭,南书瑟尔殷勤的给阿德莱特倒了杯热水,阿德莱特刚把饭放到桌子上,水杯也抵在他嘴上。 “喝。” 喝完水他们坐在椅子上,餐桌上摆着各种食物。 这食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小团子给他们送过来的。 不得不说一个种族有一个种族的美食,南书瑟尔不喜欢吃素,但是雪灵族的寒魄灯笼果和千层冰叶盏他却很喜欢。 两种美食都不大,只有手掌的五分之一大小,简直是一口一个,不要太爽。 比如寒魄灯笼果,果肉可以驱寒,口感还非常清爽滑嫩。 千层冰叶盏却不一样,它更多的是脆,包裹着凛冬境独有的雪蜂蜜和碎冰莓,好像琉璃杯一样,在口中一嚼,脆爽又好吃。 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喜欢的都递到雄虫旁边,“喜欢的话我过去学一下,这样回去了你也能吃。” 南书瑟尔在军雌脸上亲了一口,“雌君你真好。” 第65章 堆雪人 给雄虫做吃食,这般就是好…… 给雄虫做吃食, 这般就是好了吗?那他的雄主可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在虫族,若是有哪只雌虫说自家雄主会因为他给做了雄虫喜欢的新鲜吃食就说雌虫好的,可真是让虫膛目结舌, 难以置信的。 这难道不是最基础最必须的嘛! 阿德莱特给南书瑟尔夹了筷子冰晶冻鱼, 雄虫的碗里已经被军雌堆满了, “快吃吧。” 南书瑟尔可不依, “喂我。” “好。” 军雌嘴角含笑,笑容便是宠溺。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口里的食物都没了滋味, 他只记得军雌眼眸里荡漾的细雪,比月光还温柔的爱意。 …… 凛冬境就是这样,白桦林总是飘着雪。 这是冰雪与雪山的世界,如同珊瑚礁般堆叠,极光像液态的翡翠在天空中流淌。 阿德莱特一出门, 扑面而来的风雪染红了他的鼻尖,甚至于这雪映得那片红愈发明显, 他的皮肤不脆弱,只是太过敏感了。 至少在南书瑟尔眼中, 自家雌君可是比自己还要娇嫩。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 从空间纽里拿出围巾将其裹在对方的脖颈上,蓬松柔软的围巾正好裹住阿德莱特冻红的鼻尖。 唯有那一双眸子,闪耀着温柔。 南书瑟尔伸手在阿德莱特脖颈处摩挲, 似乎在确认军雌的每一寸肌肤是否被围巾妥帖保护。 阿德莱特低头蹭了蹭围巾,虫族顶尖的身体素质能让他轻易的分辨出围巾里的信息素,竹叶清香正丝丝缕缕的深入呼吸,渗入骨髓。 阿德莱特知道,南书瑟尔很少会有多余的举动, 这些天阿德莱特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教程,一些欲盖弥彰的窸窣声,偶尔来不及收起的毛线。 军雌目光了然,“是你自己编的吗?” 不是求证,倒像是一种肯定。 本来是没有多不好意思的,甚至还幻想着军雌知道围巾是自己编织时的喜悦,但是阿德莱特一问出口,南书瑟尔就有些扭捏,耳朵也倏地烧起来。 最后微微抬着头,“是我。” 阿德莱特突然无法言喻的去说雄虫的好,他只是忽然喟叹,冷峻的眉眼温柔,没有什么情愫比眼眸更能传情。 “雄主,我觉得,我将每一天愈发的喜欢你,爱你。” 南书瑟尔看着军雌,这样坦诚的他很是少见,“我也爱你,日渐浓烈。” 忽然,南书瑟尔温热的唇贴上阿德莱特有些冰凉的额头,“还是有点冷。” 阿德莱特摇了摇头,“不冷的,只是我的皮肤敏感。” 军雌的关注不仅仅是雄虫给他织了围巾,他敏锐的察觉到南书瑟尔的手。 “手怎么了?是不是织围巾织的来?”阿德莱特突然握住南书瑟尔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雄虫泛红的指尖,激得南书瑟尔指尖轻颤。 织围巾时有些太赶,手有点抽,也不熟练,只是若是拖个两三天,说不定他们都离开了。 阿德莱特有些懊恼,“瑟尔,你可以不织的,没有也可以。” 南书瑟尔哭笑不得,他报复似的捏了捏军雌的脸,“嗯?不织!没有也可以!我还不乐意了呢。” 随后又装作西子捧心的模样,垂着眼眸,“早知这样,前儿个就不织了,省的还要雌君埋怨。” 阿德莱特显然没有见识过黛里黛气的调子,一见雄虫这样便失了分寸,低头哄着,“没有说不让你织,只是我心疼你,指尖都红了,我身子好,耐冻的。” 南书瑟尔蜷着手指,只听到了他身子好,很耐,耐什么?!是那方面的耐嘛。 精神力不由得失控,携带着暖流划过耳尖。 阿德莱特从空间纽里拿出药膏,浅碧色的药膏抹在红肿处时,南书瑟尔才回过神来。 抹完药膏,阿德莱特小心的将南书瑟尔的手拢在掌心,“若是瑟尔想织的话,下次我们一起。” 南书瑟尔摇头,“我织围巾,只是想让你暖和一点儿,你能给我缝大氅,我还不能给你织个围巾吗?” 阿德莱特这次没有再回绝,他知道一直被否定和拒绝的感受。 “嗯,我很喜欢,谢谢雄主。” 阿德莱特认真的话让南书瑟尔的眸光更加深邃。 …… 他们出去了没一会儿,阿德莱特的肩头就落满了碎雪,他们相互贴近,亲密无间。在外面本该是感受到寒意的,可是只是看着对方,他们就觉得温暖。 不仅仅是心里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南书瑟尔学会了精神力的正确使用方法。 他将精神力环布在他们周身半步的空间里,看不见的能量化作一个个细小的旋儿,将他们周围的空间烘暖。 这不,阿德莱特发梢的雪便直接融化成晶莹的雾。 看着南书瑟尔的鞋底的雪化成水,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拦腰抱起,“白桦林那里开了花,要去看看吗?” “当然。”南书瑟尔顺从的搂着军雌的脖颈。 白桦林围着的树林中央,是红山茶和蓝铃花,此刻它们在冰封中绽放,晶莹剔透。 “要堆雪人吗?”军雌的呼吸喷洒在南书瑟尔耳后,“在来沧海星的路上,一直说想堆雪人。” “要!” 南书瑟尔笑着去捏阿德莱特的耳垂,却被军雌用大氅裹成了球。 南书瑟尔装作愤怒的模样看着阿德莱特,却在下一秒忍不住笑了。 花田的一侧是一片平地,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阿德莱特把南书瑟尔放在地下,极光穿透云层,雪地上反射着万点金箔。 围巾被阿德莱特小心的围在脖颈,滚雪球的时候还不时的关照一下,就怕被雪染上水渍。 小心又宝贵的很。 围巾的每一针里都被南书瑟尔编入了一缕精神力。 即使阿德莱特身上的伤口在南书瑟尔发情期的时候就修复的七七八八,他还是拒绝不了这样的放松。 若是在和南书瑟尔登记之前得到这样的东西,那么那些日夜折磨神经的旧伤,被精神力风暴摧残的精神观,都会被雄虫的精神力所温柔抚慰。 阿德莱特滚着雪球,劲瘦腰线隔着衣服在若隐若现的诱惑着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本身是没这个想法的,但是雄虫可不这样认为。 毕竟阿德莱特就算是喝个水,南书瑟尔都能认为他是在邀吻。 于是南书瑟尔又和阿德莱特纠缠了好一会儿,这些日子,不只是军雌觉得雄虫身上吸引力极大。 南书瑟尔也觉得阿德莱特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一举一动都在蛊惑着他。 雪人渐渐成型的时候,他们去雪山上找装饰眼睛的东西。 去雪山的路上,阿德莱特已经叮嘱了雄虫跟着他的步伐,这里的路很滑。 可南书瑟尔还是脚下一滑,顺着雪山的边缘就快要掉下去,阿德莱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阿德莱特不愧是阿德莱特,反应超绝,伸手拽着南书瑟尔衣服的后领。 察觉到阿德莱特保护的安全感,又落在平稳地上后,南书瑟尔得瑟起来。 四肢耷拉着,他便乱七八糟的滑动着,仿佛在水里游泳一般。 “瑟尔!” 南书瑟尔被叫的可怜兮兮,撇着脑袋看他,一双黑色眸子满是委屈。 阿德莱特无奈,自己雄主怎么就是喜欢这样? 也不晓得前两天是谁说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乖,听话。” 南书瑟尔瞬间就像被理顺脾气的傲娇小猫,虽然内里很是舒服赞同,但是表面还是有点小傲娇的。 “那…好吧~” 找出来的黑色和蓝色宝石被镶嵌在雪人的眼部,阿德莱特拍了拍手,挑眉道:“要写名字吗?” 南书瑟尔不语,只是握着阿德莱特的手,在雪人的心脏处写了他们彼此的名字——南书瑟尔?洛?赫士列特和阿德莱特?普利斯特。 只是看着名字,阿德莱特就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是他的名字烙印在对方的心脏,是他们的雪人并排立起,更是因为站在他身旁的是他所喜欢的雄虫。 纷纷扬扬的雪花里,阿德莱特的发丝拂过南书瑟尔的脸庞,他们堆雪人时扫落的积雪在他们脚下堆成了心形。 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十指紧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巾已经将他们纠缠,在他们身上蜿蜒。 小团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他们周围,他们肆意夸赞着这两个雪人,说雪人依偎的姿态,“哇!你们堆的雪人也太亲密了吧!是不是在小声说着悄悄话。” 还有小团子小心的飞在雪人中间,似乎在听他们是不是在说话。 他们欢喜的在雪人周围堆砌着自己,若是手艺差点的就把自个儿放了进去。 短发的雪人垂眸,长发的雪人被专门砌上了围巾。水果的红色浆汁染红了他们的唇,那抹红鲜艳夺目。 细碎的雪飘洒,像是薄纱一样披在两个雪人身上,仿佛前世披上婚纱的爱侣。 冰封红山茶的每一片花瓣都被雪封了一层薄膜,保持着它们最盛放的姿态。垂落的蓝铃花似乎在风起时发出水晶风铃的清响。 风吹过时,长发雪人的围巾流苏与红山茶同时颤抖,泛起涟漪。 阿德莱特的长发掠过南书瑟尔的脸颊,带着军雌独有的天山雪莲的气息。 “回吧。” 南书瑟尔还未来得及反应,带着军雌体温的围巾便被缠绕在他们的脖颈。 其中的一端绕过南书瑟尔的后颈,末端搭在肩上。 “好。”阿德莱特牵住南书瑟尔的手,回眸一望,似乎雪人的脚下生起了一抹嫩绿,好像在用翡翠色的叶片托举着忍冬爱意的回信。 第66章 情绪和幼稚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回……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回了冰屋。 军雌把围巾小心的收起来, 南书瑟尔捧着阿德莱特的猛亲了一口。 “莱特,你好可爱啊!” 阿德莱特摸着他的唇,疑惑的想, 他可爱吗? 只是吃了饭躺在床上, 阿德莱特也没想出个结果, 因为这样的话雄虫已经说了无数次。 最近, 阿德莱特总爱胡思乱想,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两虫也不嫌黏糊,总是紧贴在一起的, 或者一方霸道的搂着另一个。 军雌看着南书瑟尔,南书瑟尔的呼吸告诉他雄虫还没睡觉,看着纤长浓密的睫毛,他却想到了老师或者教授交给他们的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 比如下跪, 总是告诫他们不要将脊背挺得在战场一般直,臣服与征服欲, 是最能取悦雄虫的工具。 即使是对军雌有极大厌恶的雄虫。 又比如说是取悦,军雌要提前准备好一切, 像是肌肉松弛剂, 相应的一些玩具,束缚带之类的都是要提前安置在身上的。 如果跪着迎接雄虫,他们的心情会更好一些。 又或者是雌虫的本能、信息素与攻击欲, 这些都是不能展示的,他们总需要在雄虫面前乖顺的像只小猫,只要有一点儿情绪外露就可以被视作威胁。 在虫族,面对雄虫,雌虫没有一点儿尊严可言。 但是以上的这些, 南书瑟尔从来没有让他做过,除了刚开始的下跪,不过那时雄虫还为此威胁过他。 比起那些或是一夜之后再无触碰的雌虫自认为的甜蜜,或是忍受痛苦只觉得这欢愉是屈辱的脆弱,阿德莱特又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他还要幸福。 这样想着,阿德莱特就有些睡不着,本来说是明天离开,今天早点睡的。 阿德莱特睁着银蓝色的眸子盯着南书瑟尔。 看着南书瑟尔,不知怎么阿德莱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这里只有块垒分明的腹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虫崽。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也是他的义务,在《雌虫守则》上明确写出,已婚雌虫需要承担生育职责,若是长期未孕可能会被判定失职。 甚至还有其他的一些后果。 若是之前阿德莱特可能还会担忧,但是现在他只是想要一只和雄虫共同孕育的虫崽。 不过自从发情期后,雄虫就一直没用过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阿德莱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没有提醒。 不过也不着急,他们有很长时间,至少十年的时间去有他们的结晶。 本就是装睡的南书瑟尔被军雌炙热的视线盯得睁开眼,他摸着阿德莱特的眉眼,军雌只觉得自己的不知名的委屈全被雄虫摸了出来。 他从未有过索吻,只是此刻他突然想让雄虫亲一下他。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瑟尔,亲亲我。” “好。”南书瑟尔没有犹豫,甚至他觉得欢喜,他喜欢军雌一切外露的情绪。 南书瑟尔亲吻着阿德莱特隐藏的不安,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他脸上、身上,军雌被吻激得轻颤。 即使阿德莱特不说,南书瑟尔也会吻他,毕竟军雌看着他,那不就是在邀请他嘛。 “嗯?不想睡吗?要不要来一次。” 军雌的情绪最近起伏不定,但是也超级好哄,况且还能看到军雌的各种模样,他简直爱死了! 阿德莱特被吻的大脑空白,也不知道雄虫说了什么,听着声音懵懂的点了点头。 南书瑟尔轻笑,这样的阿德莱特他怎么能不爱呢。 可是阿德莱特在雄虫不安分的手下又反应过来,“明天要离开的,不能做了。” 他感受到雄虫绝对不满足于亲吻,还想要继续的。最近雄虫的体力强悍的很,要是来一次,怕不是结束就到了夜半三更。 南书瑟尔含住了阿德莱特的唇,细细研磨,许久之后才慢晃晃的说:“可是你刚刚答应我了。” 随后又安抚着军雌,“没事,明天迟一会儿也可以。” 夜晚的风雪裹着雪莲与竹叶的香气起舞。 果不其然,第二星天他们离他们预计离开的时间推迟了五个星时。 阿德莱特无意识的抿唇,揉了揉小腹,最近总是这样,每次做完或者有时候起床都会有种异样的感觉,可昨晚只有一次,他的身体素质变差了吗? 看来最近需要加强锻炼了。 阿德莱特看了看时间,我就说不该做的。只是心里想着,不知怎么阿德莱特说出来了。 “嗯,那就是打算多来几次吗?其实明天走也可以。”南书瑟尔勾着阿德莱特的肩膀,凑在军雌耳边笑着说。 阿德莱特侧眸看他,“我拒绝。” “好吧。”南书瑟尔看着还蛮遗憾的。 …… 他们离开之前给那些小团子和鲛人送了礼物,小团子说他们是自愿的,鲛人的礼物倒是收了,但是对他们好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也是基于鲛人的这根无形的线牵扯着双方,他们才能得到这样好的待遇。 所以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给两族都送了礼物,他们给阿瓦诺希送了一种共生型生物光塔模型还有设计图,可以全天持续照明,他们也能按照这个建上许多。 建筑材料也不用担心,都是海里的一些珊瑚火山之类的东西。 还有跨介质通讯器,能让他们隔着安瑟尔之墙联系,以防又出现阿尔蒂斯那样的事情。 给小团子们准备的是冰晶乐高,南书瑟尔借鉴了一些前世的建筑模型,也做了许多,那琉璃般的眸子看到这乐高的时候简直是瞬间发光。 南书瑟尔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不久,凛冬境就拔地而起了许多恢宏的建筑,那些建筑随机出现在凛冬境的各个地方,许多异族看到后都赞不绝口。 ……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站在军舰前。 因为这次军舰是自启动的,所以在上军舰前阿德莱特也是看到了军舰表面闪着的喇叭花。 他哭笑不得,这时候他才对自己雄主刚刚成年有了认同,还是虫崽脾气,也怪不得他那时候开这个军舰,雄虫会说让他别生气。 这不就是虫崽做错事了先打预防针嘛。 往些星日,他见识过很多恶劣,更何况雄虫也只是开玩笑,又没把军舰拆了,他怎么可能会生气。 南书瑟尔从身后探到军雌脸侧,小声道:“你生气了吗?” 阿德莱特摇头,“没有,”说着便拉着雄虫上了军舰,“你该和二哥说的,和我说了可不算,毕竟这是二哥的东西。” 瑟尔耸肩,“说不定二哥早就知道了。” 他那二哥,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只是这样应该不会坑他了吧。 …… 军舰上,南书瑟尔坐在阿德莱特身边,没多久就像被抽了骨头般懒散的靠在军雌身上。 阿德莱特将肩膀上的肌肉放松,“我们还要去哪里?边缘星吗?” 南书瑟尔知道阿德莱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 “嗯,怎么了?” “莱特有要推荐的地方吗?” 其实刚开始南书瑟尔是想让阿德莱特参与他们度蜜月的准备的,可那时候的军雌可不像现在这样放的开,只能是他自己准备。 阿德莱特轻声道:“那…瑟尔,要去我的星球看看吗?” …… 他们要去军雌的一颗星球,南书瑟尔很好奇上面有什么,可是阿德莱特却不说,只是告诉雄虫让他上去了自己看。 这颗星球被军雌命名为瑟兰提亚,听着有些绕口,不过在虫族的古语中这是永恒的意思。 从星球上空看去,地表上覆盖的是会随着雄虫信息素变色的晶化树林。 在这颗星球的地心,有着一种能量共鸣体,只要雄虫在这颗星球上散发精神力,那这片天空就会折射出专属雄虫的极光。 这颗星球不只是这些,还有他藏在心里,永不言说的幼稚,阿德莱特侧眸看着南书瑟尔,若不是他,这些幼稚的事情他至死也不会说出来。 只会随着岁月流转,世事更迭消散在这片宇宙里。 只不过,因为是他,是他的雄主,是南书瑟尔,他才会愿意和他一起来到这颗星球,向他诉说他的故事。 瑟兰提亚星球的晨雾在军舰落地时被扯碎,阿德莱特率先下了军舰,暗色的军装衬得他浑身冷硬。 只是此刻,阿德莱特的目光浸润了温柔,他在军舰的下方朝雄虫伸手,喉结在冷白的脖颈间轻轻滚动,本是无风,阿德莱特却感觉到了雄虫信息素灼烧的味道。 “我的雄主,欢迎来到我的星球。” 南书瑟尔踩在了最后一级悬梯上,手落在了军雌的手上。 他们呼吸错落却异常合拍,嘴角同时含笑。 阿德莱特握着南书瑟尔的手,“瑟尔,试着放出你的信息素。” 南书瑟尔没有犹豫,信息素逸散出来。 在晶化林海里,那些万年凝结的硅质枝桠突然活了过来,随着雄虫的信息素泛起涟漪,用幽蓝逐渐渐变为某种近乎情动的绯色。 南书瑟尔看着璀璨的晶化林海,侧头疑惑道:“怎么想着带我来这里。” 阿德莱特有些粘虫,他搂抱着南书瑟尔,没有看他的眼睛,“我想告诉你许多,想把我的过往剖给你看。” “这里藏着我的成长,雄主要看吗?” 随后军雌便看向南书瑟尔,银色长发已然成了他们恩爱的证明,及腰的长发被编成好看的样式。 只是军雌的下颌紧绷,南书瑟尔知道,他的雌君在紧张。 南书瑟尔忽然笑了,他在军雌偏凉的嘴上亲吻,“这是我的荣幸,我的雌君。” 晶化林海上方的枝叶飘散着漫天流萤般的光点,他们此刻呼吸同步。 第67章 情书和遗书 阿德莱特伸出翅翼,淡…… 阿德莱特伸出翅翼, 淡蓝色的翅翼依然好看,他搂着南书瑟尔在这片天空下飞翔。 “瑟尔,放出精神力。” 南书瑟尔听话的把精神力释放出来, 整片天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突然绽开了雪花般的荧光, 被雄虫精神力唤醒的能量在云层蜿蜒, 光痕绚烂。 “这颗星球名为瑟兰提亚,寓意永恒。” “我听许多虫民说过,永恒是一个囚笼。” 阿德莱特的信息素缠上了雄虫的手腕, “可是我甘愿做你的永恒,我的全身都是凝固着的永恒的爱。” 阿德莱特眼眸璀璨,“您愿意接受吗?” 南书瑟尔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说:“你说,我永恒的爱值得你接受吗?” “我将无法抑制我的欢喜。” 阿德莱特笑了, 带着雄虫落在一处奇特的建筑外,带他走了进去。 事实上, 南书瑟尔没有见过阿德莱特的勋章,因为阿德莱特把自己所有的勋章放在了这颗星球。 这里有荣誉, 有隐秘, 有辉煌,有脆弱,这里藏着他的一切。 “你抬头看一下。” 南书瑟尔的视线落在了穹顶。 三级星辉勋章、虚空十字勋章、深渊突击勋章、星河链勋章……诸如此类, 镶嵌在这个空间的穹顶上,每一枚勋章都熠熠生辉,在勋章周围还刻录着每一次战役的坐标,都用加密编码显示。 这些勋章,代表了阿德莱特在作战中的卓越贡献, 比如单兵摧毁星兽核心群,近战中以寡敌众,掩护友军撤退,首次突围进入霸主级巢穴并生还,策划并改变战争走向且取胜等等。 南书瑟尔仔细的看着每一处,这里写满了阿德莱特口中所说的年少轻狂,是他未曾参与过的曾经。 他们一个讲述,一个倾听,阿德莱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次次几乎致命的战役。 这个建筑的中央是花海,周围似乎是采用了引力,将这片区域构筑了无限循环的黄昏。 每一株花里都封存着全息影像,那是当年阿德莱特每一次出征前的宣言。 阿德莱特看着那些花,没了不好意思,以往过来存储的时候,还会想着要不要删了,有些幼稚,可是最后都下不去手,也就留下来。 军雌看着南书瑟尔,“要看吗?” “怎么打开?”南书瑟尔还蛮想看的。 每一株花苞都编入了雄虫的基因,阿德莱特牵着南书瑟尔的手拂过花苞,花在指下瞬间绽放的模样,好像是他的手下有了魔力,赐予了花生机。 “花里面编入了雄虫基因,你触摸,甚至走过,它都会盛开。” 所以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独属于他或者与他相爱的雄虫。 花苞绽放,花瓣舒展,上面展示着军雌的影像。 最初的军雌还偏青涩,长发还没留起,凌乱的银发都遮不住清冷的眉眼,一字一句的模样仿佛在说着情诗。 后来军雌慢慢成熟,头发也越来越长,只是话却变少了。 除了头顶的勋章穹顶和中央的黄昏花海,在这片空间的四周还有着各式的建筑。 比如左边起手的,便是骸骨堆积的圣殿,不过似乎是担心雄虫不适应这暴力血腥的象征,阿德莱特捂住了南书瑟尔的眼睛,向他解释,“这里是一些残骸和星兽骨架,没什么看的,我们换一个地方。” 南书瑟尔握着阿德莱特的手,他知道军雌的担心,但是他确实没有那么弱,他将阿德莱特的手从眼前拿下。 “没事的,它们很酷,不是吗?” 阿德莱特点头,“是。” 不过这也只局限于他的雄虫,虫族的雄虫可没这么大的胆子。 雄虫对星兽的关注度不是很大,但是也对阿德莱特极尽夸赞。 不过这也是事实,毕竟军雌确实很强悍。 在残骸圣殿的旁边是诉说潮汐式浪漫的情书,在如同海底宫殿般的建筑中漂浮着。 阿德莱特温和的看着南书瑟尔,似乎在鼓励雄虫去看。 南书瑟尔伸手拿了一封。 收件人:【未来的雄主】 [第四哨站物资清单补充项 附件更新: 1.新型止血凝胶(已通过极端温度测试) 2.精神安抚剂(配方改良测试版) 3.恒温防护服(尺寸参数见附表) 备注:医疗舱新增创伤修复模块,训练场西南角新装训练系统将于17:30自动开启。] 初次见面,我未来的雄主。 下笔时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手边有份物资清单,不自觉的便写了进去。 不知道你此刻心情如何,愿你欢喜。 与你同喜。 阿德莱特?普利斯特。 南书瑟尔不由得看了军雌一眼,怎么说呢,别看军雌外表冷峻,但是内里还有点理想主义。 “那时候很幼稚,所有的信都是用血写的,他们说那样很真诚。” “其实真诚不需要鲜血的,你的爱意比血真诚。” 南书瑟尔小心的将信合上,又拿了一封。 00111110 11101000 10011111 10101101…… 这一页是满满的二进制编码,信上在说,若我坚不可摧,你将是我唯一的不设防。 又翻看了许多,那时的军雌对雄虫有太多的向往。 致我尚未谋面的雄主——炽热的恒星: 陨石的轨迹和斩落星兽头颅的的轨迹一样,在我的眼中分外清晰。 只是偶尔会想,我们的相遇会是什么样?不可捉摸还是命中注定?想来便是欢喜,不管怎样。 身上的伤疤变多了,不知道见面时您是不是会给我一个拥抱? …… 沉默从来都不是不爱,只是他们将自己所认为的特有的浪漫装到了他们的武器里,他们用战场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柔情。 所以寻常的雄虫会害怕,会厌恶,但是南书瑟尔不会,那是军雌在残酷的战场上淬炼出来的纯粹。 有些矛盾,但确实军雌爱意的最佳诠释,他们有撕碎虫兽的冷硬翅翼,又包含炽热的灵魂。 这些信里,不只是军雌的告白,还有许多的琐碎,拼织着军雌那细腻的情愫。 在这里,也不只是是信,还有其他的物品。 有作战服上的纽扣,装备在胸腔前的防护甲碎片,有褪换的军籍编号,有弹壳装成的玫瑰,离开战场前的照片…… 时光终会交汇,每件物品的磨损都是未说出口的告白。 看完所有的情书,南书瑟尔摸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莱特,我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吗?” 阿德莱特声音磁性认真,“我带你来看了。”所以你就是标准本身。 接着的是一座与雄虫几乎等高的雕塑,几乎在每一处都能看到雄虫的特性,可是唯有面部是一片空白。 看着这一幕,阿德莱特直接拿着工具上场,细心雕磨,不久后,他轻轻吹气最后一丝碎屑,露出来的便是南书瑟尔的面孔。 他的面容阿德莱特不知描摹了多少次,早就牢记于心。 “喜欢吗?” 南书瑟尔不置可否,“喜欢。” 最后的一部分是一圈回廊,他们在看着军雌的遗书。 在未遇到命定雄主的岁月里,军雌的情话和遗书被坚硬的甲壳包裹,用战场的硝烟掩盖着未启封的悸动。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遗书的风格。 譬如最开始的时候一种浓烈的汇报式风格。 任务编号:E-███-■■ 预计交战时长:19星周 阵亡概率:83.7% 随后便什么都没了,只有这三行冰冷的字。这样的汇报式遗书持续了很长时间,编号和时长有长有短,唯有那阵亡概率居高不下。 后来应该是交了好友,遗书的风格便多了几分生气。 绝密档案:S—079星域防御漏洞 若未归来,我名下所有资产转赠给贝维斯,若此次有战功,请将功勋值换成三支高级精神安抚剂。 我记得贝维斯在被精神风暴摧残后总是喜欢啃翅翼。 叛军歼灭战: 贝维斯,这次所去,可能是斩杀第一千个星兽的时刻,也可能是我被斩于星兽手下的归宿。 若是见面,我和你亲口说,好久不见。 若未归来,让信告诉你。 只是贝维斯出现的概率太高了,南书瑟尔也有点小小的醋意。 在最后的一次遗书后,阿德莱特便再没有给这颗星球添加点什么。 若是让阿德莱特说,那便是因为—— 维吉尔是阿德莱特的同期好友,却早早登记,那些痛苦的全息影像成为军雌屈辱却必须展露在战友面前的视频。 是金属倒刺会随机出现在维吉尔最重的四处伤口上,是轮流播放着他接受惩罚的监控,但是所有惨叫都被替换成对雄主的敬语。 后来便没了遗书,也没了回忆。 …… 自此,那压抑的情感在战争与爱欲的执念下转化为残酷,可是阿德莱特碰到了南书瑟尔,他只会向雄虫献上最极致的臣服。 那种献祭式温柔的窒息感。 在这颗星球的每一个美好的角落里,都藏着阿德莱特剖骨的自我毁灭的倾向,他不想让雄虫知道。 靠着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和它敏锐的掌控能力,他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了这片星球的浪漫。 黄昏花海的光源折射点是军雌摘除的复眼,装情书的回廊是受伤时剖出的骨头。 其实他并不美好,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正常雌虫。 不知道雄虫会不会觉得这片血腥包装的浪漫深情会不会恶心。 可是,当阿德莱特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南书瑟尔心疼的目光。 南书瑟尔指尖颤抖的抚上他的眼睛,“还疼吗?” “我该早点说爱你的。” 这片星球藏着阿德莱特最深的告白,他看着南书瑟尔,仿佛在说——欢迎走进我的内心世界。 而南书瑟尔也毫不犹豫的走进。 第68章 灰和定情信物 似乎在坦露真诚后,…… 似乎在坦露真诚后, 灵魂总会觉得他们的身心比以往更加亲密。 这颗星球突然下起了雨,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夜,其实阿德莱特知道, 来这颗星球的航线很远, 他们待的时间也不长, 似乎并不值得。 可是雄虫没有拒绝, 他甚至期待着来到瑟兰提亚,来到这个能让他们心灵交融的地方。 玻璃窗外,雨丝在夜幕里编织成水帘, 阿德莱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与雨声重合。 南书瑟尔的手指在军雌脊背上的凹陷处游走,衬衫的纽扣无声的崩落,像是星星坠入了天鹅湖。 在床上,他们目光交汇,军雌突然觉得视线恍惚。 在雨夜漂泊的时刻, 他在床上也如同不知归途的小船在海上起伏。 今晚的南书瑟尔很温柔,他看到了雄虫那双一如既往却又爱意炽热的黑色眼眸。 他们的初遇和再次见面已经过了许久, 阿德莱特此刻觉得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只是有种做梦一般的虚幻。 他们的呼吸在对方的唇齿间交汇成雾。 “嗯?走神了?” 军雌的银发沾在了脸庞上, 还不等他回答, 南书瑟尔的唇便落在了阿德莱特的喉结上。 在雄虫垂落的发梢缝隙里,阿德莱特看到了窗外的雨和他们交缠的手指。 雨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小,他们也渐渐熟睡。 …… 清晨, 带着雨后的清新微风吹进卧室。 南书瑟尔还睡的很香,阿德莱特赖了会儿床,在雄虫脸上亲了一口,窗外花枝上的垂落的露珠或是雨水第七次落下,阿德莱特将雄虫的脑袋从自己肩窝上挪开。 挪开雄虫后, 雄虫的体温还在他肩膀处萦绕不去。 阿德莱特悄悄下床,从浴室出来,阿德莱特给雄虫做了饭放好就出去了。 直到两个星时后,南书瑟尔才慢晃晃的起来,他习惯性的喊了一声:“莱特?” 可是没有听到回应,他觉得有些奇怪,穿上衣服下了床。 此时,军雌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雨后的气息与早晨清凉的风。 南书瑟尔凑到阿德莱特身边,轻嗅着军雌身上的气息,有种修理完东西的金属味。 南书瑟尔抬着脸,软着语调,“干什么去了?我一醒来都没看见你。” 阿德莱特垂眸凝视着指尖沾染的星辰灰,无意识的搓了搓指尖,忽然,指尖上的淡淡灰色被他捏在了雄虫脸上,“去给你换了军舰玻璃,顺便把防护层也换了,折射率更低。” 阿德莱特嗓音低沉,眉目染笑,“这样你能更好去看星空,看到星云的移动轨迹。” 特殊合金融烧过后的颗粒在南书瑟尔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阿德莱特把南书瑟尔放在心上,雄虫喜欢看星空,但是军舰玻璃更多的是注重防御,正好这里有能抵抗太空环境的材料,阿德莱特就给雄虫换上了。 “喜欢吗?” 南书瑟尔的舌尖在口腔里顶住了军雌在腮边作乱的手指,似乎在和军雌玩闹。 “喜欢。” 但是雄虫敏锐的看到军雌指尖上的灰,他忽然凑近军雌,平等的将脸上沾染的灰尘蹭在了阿德莱特冷峻的脸上。 然后退后半步,侧着小脸,挑眉笑道:“我的脸脏了,给我洗洗呗。” “去浴室。”阿德莱特没有拒绝,搂着雄虫的细腰,一丝带着修理液的气息骤然将南书瑟尔笼罩。 拉着南书瑟尔去了浴室。 浴室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进入和体温的升高依次亮起。 南书瑟尔后背抵着墙壁,看着突然打开的淋浴头在阿德莱特衣服上蜿蜒成河。 雄虫抬脚勾住军雌的膝弯,让阿德莱特的身子向他贴近,温热的水流顺着修长的腿滑落到地上。 南书瑟尔的指尖划过军雌的耳垂,落在阿德莱特的锁骨上,指尖游走过的轨迹泛起的诱惑般的绯色。 …… 刚在浴室刚胡闹了一会儿,早上刚换的衣服全部湿透,只能再换一身。 “又没吃饭?”阿德莱特的目光到过餐桌上原封未动的餐具,问道。 雨后的晨光从窗户里钻来,给那白色的釉面铺了一层鎏金质感。 南书瑟尔点头,白色的毛巾盖在军雌头上,手法娴熟的擦拭着水汽,“肯定是和你一起吃啊。” 阿德莱特扯下毛巾,扭头看着雄虫,南书瑟尔仰着脸在笑,细碎的黑发垂落在眉骨,异常温柔。 陪伴与等待是不言而喻的事情,雄虫总是这样。 两只虫的影子被投射在平滑的地面,阿德莱特拉开椅子,南书瑟尔就搅动着海鲜粥。 娇小好看的海鲜仁随着雄虫搅动的漩涡沉浮,氤氲的雾气蒸腾着南书瑟尔垂落的睫毛。 “好喝吗?” “异常美味,一尝就知道是你做的。” 南书瑟尔表面严肃的回答,实则在餐桌下的脚,已经在阿德莱特被裤子包裹下的长腿上摩挲,像是某种秘而不宣的隐晦。 吃完饭后,收拾东西,两只虫一起做,自然也没用了三五星分。 收拾好后,南书瑟尔就拉着阿德莱特赖到沙发里,柔软的沙发将他们包裹。 雄虫蹭着阿德莱特挺括的肩膀,天山雪莲的气息格外明显,简直不要太好闻。 军雌是被要求收敛信息素的,但是南书瑟尔觉得阿德莱特知道自己释放信息素,也就没有告诉,后来因为这个事情还被军雌说了一顿。 南书瑟尔从肩膀滚进阿德莱特怀里,指尖在军雌的衬衫纽扣上扒拉着,“我们还剩边缘星没去,去完了直接回帝都好不好?” 阿德莱特喉结微动,原先整齐的作训服以及被雄虫扯开大半的衣襟,露出锁骨处刚刚点上的红梅和还未完全散去的淡青色痕迹。 “刚洗了澡。” 阿德莱特垂眸握住南书瑟尔的手腕,雄虫被抓包后立刻无辜的看着他。 明明一样的神情,一样的眼神,阿德莱特却一次次的落入雄虫的陷阱。 他轻捏着眉心,“去收拾东西吧,我们等会儿出发去边缘星。” 南书瑟尔欢喜的抬眸,原先的无辜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乍然撞进那双如海般无垠且包容的眼眸里,心灵瞬间沉寂。 风偶然吹过,吹起淡蓝色的窗帘,鸟儿在雨后出林,落在各处叽叽喳喳的叫着,有些嘈杂,却盖不过他们彼此耳畔渐乱的心跳声。 …… 登上军舰前,他们回首望了瑟兰提亚星球,这颗永恒的星球静静的伫立在这片璀璨的星空,它永远无可替代。 他们在星际里穿梭,新换的舷窗完美的展现星空的绚烂。 那诡谲的风暴好似破碎的极光,在他们极速穿越的视线里仿佛是炸开细碎的星火。 在舷窗看了许久,南书瑟尔去了驾驶舱,虽然眼神还是注视着操作屏,但是精神力如同细针般穿梭过军舰,好似星际尘埃一样在星空里沉浮。 操作屏的冷光勾勒着南书瑟尔的轮廓,那凝视的模样格外专注。 南书瑟尔看到星际地图上一处奇怪的地方,趁着阿德莱特没有注意,鬼鬼祟祟的驾驶着军舰凑了过去。 刚刚的认真模样瞬间消失。 如果按照军舰的航线,它是会自动离开未知地带和异常地带的,可是今天正好雄虫兴致来了。 不过,这也不代表阿德莱特是没有察觉的。 “自动巡航系统已强制休眠。”阿德莱特的指尖在紧急制动的按钮上方悬停,眉眼笑着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衣服的袖口微微晃动,“嗯?我亲爱的雄虫殿下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什么是强制休眠和偏离安全航线52光秒?” 一会儿没注意,就能弄出这么大乱子。 “嘘——” 南书瑟尔喉间溢出轻笑,这里是未开发的星域,瑰丽的电磁风暴里,南书瑟尔用精神力编织成网。 精神力凝结的网瞬间收拢,裹挟着军舰定了一个锚点就把军舰拖出了陨石带。 军舰在陨石流里穿梭,幽蓝色的光瀑吞没了舷窗。 当磁爆的余晖褪色成暗红,精神力收回的时候,南书瑟尔夹带了私货,在阿德莱特不赞同的眼神中,南书瑟尔摊开了掌心。 手心里悬浮着一枚冰晶状的蓝色陨石,折射着璀璨的蓝晕,与阿德莱特银蓝色的眼眸相映衬。 南书瑟尔将陨石递到阿德莱特眼前,笑着说:“呐,漂亮星星,送你。” 那是一颗漂亮的蓝钻。 阿德莱特的指尖蓦地蜷缩起来:“您在星空里使用了精神力?” 许多军规手册条例的警告还未出口,就在唇齿间化作了叹息。 阿德莱特已经忘记了雄虫之前答应的事,什么听话,不乱动,他都忘记了。 雄虫总是把这样禁忌的事情做的如同日常饮水吃饭一般轻巧容易,蓝钻陨石的幽光在阿德莱特眼睛里散成里玫瑰般的星云。 南书瑟尔的指尖轻点着阿德莱特的喉结,他明显的感觉到军雌喉结滚动的轨迹。 他在阿德莱特骤然收缩的眼睛里笑得肆意坦荡,“幼时你给了我颗七曜星石,我把他当做了定情信物。” “现在我给你颗蓝钻,你所它是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军舰的舰体突然倾斜,南书瑟尔顺势将阿德莱特抵在墙壁上,蓝钻就在他们相握的掌心里。 第69章 星盗和暗星要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阿德莱特送了定情信物, 今晚的军雌分外热情。 南书瑟尔撩拨着军雌白嫩的耳垂,阿德莱特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细细软软的, 还有一种磁性的韵调。 南书瑟尔强忍着不动, 低头看着阿德莱特。 星光里, 卧室的床上漂浮着破碎的光, 阿德莱特苍白的指尖无意识的攥紧身下的床单。 他的身上流淌着汗水,如同山脉一般蜿蜒。 军雌的胸膛随着他突然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他仰起脖颈, 喉结落入雄虫眼中突然有了一种脆弱感。 “唔…别……” 汗水浸湿了军雌的银发,贴在阿德莱特冷白的脖颈,他想要抑制这哭腔,咬紧了下唇,可是南书瑟尔的指尖抵住唇瓣。 阿德莱特在挣扎中, 银色的链条划过大腿,在冷白的肌肤上拖拽出一道胭脂色的痕迹。 南书瑟尔沉默不语, 呼吸急促,视线也如同火焰般注视军雌。 晶莹的泪珠顺着睫毛往下坠, 在阿德莱特泛着绯色的脸上缓缓下滑。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美?绝美亦或是惊艳。 好像是生长于冰山的雪莲突然被折辱, 泪水留下的水迹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泪珠终于从下颌滑落,南书瑟尔亲吻着那颗泪珠,在军雌有些发抖的肩上落下安慰。 那唇含着喉结, 舌尖舔舐,阿德莱特察觉到一种莫名的感觉顺着尾椎蜿蜒向上,攀爬在大脑上。 在军雌的眼眸里,南书瑟尔看到了一些被星光浸透的,不可言说的隐秘渴求。 …… 终端传来消息, 南书瑟尔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视线便挪回了阿德莱特身上。 直到鱼水之欢结束,他们从浴室出来,南书瑟尔才有心情查看消息。 是阿尔蒂斯发来的,海底装上了共生型生物光塔,以海底物料为基的它在一片恢宏的鲛宫里并不突兀,他还发了许多雪灵族修建的建筑。 雪灵族与冰雪共生,即使是愚人在漫长岁月中也会变得博学,更何况雪灵族并不是愚人,时间显然是给予万物生灵的最大馈赠。 从恢宏到精致,一切冰雪在雪灵族的手中都像乖巧听话的泥团,用手和工具塑造他们脑海中的物品。 这样想着,他们似乎也知道似乎不仅仅是因为雪中送炭的援助,更因为雪灵族和深海鲛人族的相处模式,一方守序不越界,一方又极大包容,才得以共存。 南书瑟尔怕阿德莱特吃醋,消息也是和军雌一起看的。之前他也和阿尔蒂斯询问,问他为什么喜欢他比喜欢阿德莱特多一些? 小鲛人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南书瑟尔身上的气息很好闻,虽然阿德莱特看着漂亮,但是阿尔蒂斯一凑到他身边就只觉得害怕。 说着沧海星,他们就会想起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织的围巾。 阿德莱特会想起雄虫的不对劲,想起他在编织时的躲闪。 想到那细密的针脚,泛红的手指,和雄虫呆愣看他的模样。 想起那仿若情感的气泡在心中炸开,酸涩感动的欢喜的感觉。 不知何时,阿德莱特鬼使神差的朝南书瑟尔指腹吹气,然后回抱住了雄虫,吻落在雄虫脸上,四处亲吻。 南书瑟尔永远无法抗拒军雌,无法抗拒阿德莱特的主动。 他白嫩的脸发红,手足无措,却纯情美好。 …… 南书瑟尔觉得温暖和伴侣的陪伴更令他困顿,早晨的时候雄虫都起不来。 南书瑟尔的睫毛轻轻颤动,在阿德莱特叫他起床的后,雄虫只会用被子把军雌如同保护珍宝一般包裹在自己怀里。 然后把脸更深的埋在阿德莱特的后颈,军雌那特有的天山雪莲信息素裹挟着体温蒸腾,南书瑟尔越发痴迷。 像极了嗅到猫薄荷的猫,喉间溢出餍足的咕哝声。 阿德莱特挣扎着翻身,面对着雄虫再次提醒,“帝都标准时八星时整。” “我们该…” 尾音被南书瑟尔突如其来的吻截断在唇齿间,他在军雌的脸侧、额头上亲吻,声音带着睡意:“乖,我们再睡会儿。” 阿德莱特乖巧的安静了一会儿,也就是十几星分的时间。 然后,军雌捏着南书瑟尔的脸,还不等他开口,南书瑟尔就翻身将阿德莱特压进被子里,指尖精准的摁在军雌肩胛骨处伸出翅翼的地方。 那是自家伴侣最敏感的位置,南书瑟尔如愿的听到了军雌溢出的轻喘。 南书瑟尔贴着阿德莱特发烫的胭脂色耳垂在笑,眼睛朦胧。 阿德莱特抵着雄虫脑袋让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觉得非常无奈,不知道是不是雄虫本性暴露,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雄虫有这么赖皮的时候。 什么左右翻滚,再等会儿,瞬间缩团,他之前可不知道自家雄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所以,在南书瑟尔的赖床之下,起床后已经是中午了。 午饭依旧平淡,不过因为今日迟起,南书瑟尔的胃口大了不少。 不过倒也克制,没多吃多少。 …… 军舰的尾焰在陨石带里划过幽蓝,南书瑟尔饶有兴致的看着舷窗外逼近的黑色舰船。 那些黑色舰船的表面浮动着护盾,陨石撞击的瞬间护盾便立起抵抗,在这片星空下折射着彩虹般的光芒,这是他们敢在陨石带里穿梭的倚仗。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舰船里,灰发雌虫的脑袋被旁边雌虫狠狠扇了一巴掌。 “多大的胆子让你进陨石带的!你觉得能量多就敢去!有多少能量够你耗的,回去自己和大哥解释去!” 军舰缓缓降速,星际尘埃此刻也陷入停滞,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指尖在战术面板上停顿。 作为帝国战神,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产生迟疑——因为此刻抵在他颈动脉的不是武器不是星兽利爪,而是雄虫温热的手指和毛茸茸的脑袋。 “别按。” 南书瑟尔的呼吸在阿德莱特后颈喷洒着热气,军雌被银灰色作战服包裹的身躯与雄虫胸膛相贴。 “这些星盗可和一般的星盗不一样,我们再看看。” 阿德莱特的眼睛微微定住,余光落在穿梭的舰船舱壁上。 上面渗透着淡色的凝胶,不是星盗惯用的束缚剂,而是…… “第七代束缚剂,和军部最新研发的k7凝胶完全一致。” 南书瑟尔突然轻笑,然后声音突然压低,唇瓣擦过阿德莱特的耳垂:“别动,我亲爱的雌君,我们可能要去涨涨见识了。” 阿德莱特无奈的看着南书瑟尔,若不是雄虫想去看看,那现在就不是他们去长见识,而是那些星盗要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不过… 阿德莱特眉眼陡然锐利,在军舰和舰船快要相贴的时候,军雌条件性反射的张开翅翼, 作为武器的身体蓄势待发。 淡蓝色的翅翼在驾驶舱舒展,将南书瑟尔护在身下。 束缚剂在贴近的刹那瞬间爆发,通过军舰看不见的焊缝穿透到驾驶舱。 阿德莱特被麻痹了一下,本该昏倒的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但是眼眸深处却闪过惊诧。 还是没有削弱版本的k7?! “刚刚说了别动,难受吗?”南书瑟尔的指尖攀附上阿德莱特的翅翼根部。 这个只有南书瑟尔才知道的敏感点让军雌浑身僵直,尤其是在外面还有星盗的时候。 他们贴在一起,南书瑟尔眉眼微弯,在翅翼的庇佑下,他贴着军雌的耳廓呢喃,“配合点。” 只是他们配合的前一秒,灌入舱内的气体喷涌着粉色,还是水果味道的。 向来以冷峻著称的上将也没变幻神色,只是将雄虫的口鼻挡住,下意识的护住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不让他出手,阿德莱特也便听了雄虫的话。 只是闯进来的那些雌虫“恰巧”相互踩住了脚,像是马戏团成员一样在滑稽的跳舞。 当然要忽略他们口中骂骂咧咧的“赞美”。 阿德莱特垂眸,银蓝色的眼眸无辜,他可是什么也没干。 南书瑟尔可不信,不过他又相信,自家雌虫是绝对的冰清玉洁。 …… 暗星要塞的一间办公室里,隔着加厚的隔音板,外面的巡逻雌虫都能听到里面的咆哮。 路过的雌虫也只是微微一笑,一定刚来的雌虫在和大哥互怼。 “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反抗,你们也敢把他们带回来?” “脑袋被鸟踢了,意识不清了?” “他们身上拿着炸弹你也能给他们放进来!” 灰发雌虫立刻反驳,不带一丝犹豫,“不是。大哥,他们的军舰上都标了那么大一朵喇叭花,正常虫谁会那么干。” “这不一看就是脑子有病吗?遇到星盗都不反抗,我把他们带回来这是为他们好!” “况且我这不是想为我们增点儿收吗?” 坐在椅子上的雌虫头都快炸了!“谁告诉你我们靠抢劫增收的?” 灰发雌虫一脸震惊,理直气壮道:“大哥,我们是星盗啊!不靠抢劫靠喝西北风过日子吗?” 随后灰毛痛心疾首,“大哥,就算老大放手,你也不能这样啊!你看看我们来了,都多少天没开张了!大哥,可不能坐山吃空。” 雌虫无法理解这个一心想成为星际第一星盗的灰毛,文件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滚!” 第70章 敏感的腰线 灰毛和大哥还在吵闹,…… 灰毛和大哥还在吵闹,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才刚刚摘下防爆头盔。 他们似乎也不害怕让他们知道。 头盔被摘下的一瞬间,阿德莱特的眼睛在0.01秒内调节了焦距。 他也打击过星盗,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星兽老巢。 暗色的如同蜂窝状的穹顶一直延展在整片天空, 穹顶之下秩序分明, 各个平台上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在其中穿梭。 这里不像一个星盗老窝, 反而像是一个严谨的军事基地, 这让阿德莱特不由得想到一个星际组织——暗星。 一个颇为奇怪的星盗团。 “欢迎来到暗星要塞。”带着黑色面具的星盗用枪管戳着他们的后背。 “走左面。” 果不其然,听着名字阿德莱特就知道这是他所知道的那个组织。 南书瑟尔被枪管戳得突然踉跄的撞在阿德莱特身上,若不是看到雄虫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怕是军雌已然开启了杀戮。 南书瑟尔的指尖扫过墙壁上的暗文,是他认识的虫没错,也不怪以前他们专门想出来的相识方式。 他们被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金属大门开启,南书瑟尔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不是信息素的味道,而是为了让他们雌父景淮入睡, 专制特供给皇室的安神香。 因着味道好闻,他们也会习惯性的点一支。 前两星年的授勋仪式上, 阿德莱特在太子殿下菲尔特的身上闻到过相同的味道。 雄虫身上也有,阿德莱特垂眸看了南书瑟尔一眼, 怪不得要让他长见识, 都是熟虫。 而此刻,在审讯室里,这种价值连城的香料正在静静的燃烧。 “姓名?”审讯官的声音被变声器处理过, 带着明显的电音。 “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扫了南书瑟尔一眼,平日里出去还要伪装的雄虫哪里会这样听话的说着自己的名字。 整只虫的神态还十分放松,好像对面是雄虫极为信任的虫。 审讯灯的灯光扫过南书瑟尔的衣服,阿德莱特突然发现这审讯灯都是弱光,一点儿都不刺眼。 审讯不用强光, 是来做慈善的嘛。 在这刹那,阿德莱特还注意到,审讯官的银色面具上闪现过一道流光,划过眼部时,军雌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抹灰蓝色。 电音突然带笑,然后光线突然转向阿德莱特,语调里突然多了一丝揶揄或者是调侃。 “和他什么关系?” “雌君。”南书瑟尔抢答,还很得意,迫不及待的炫耀,“我的雌君。” 就差下一秒拍着胸膛,嗷嗷嚎叫了。 “你闭嘴,就属你话多。”话虽然责怪,但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都听出话里没有责备的语气,反而是一种无奈。 南书瑟尔笑嘻嘻的说:“大哥!” 审讯官脱了面具,露出一张南书瑟尔十分眼熟的面孔,脸上那道横贯眉骨的伤疤,赫然是他的大哥,科蒂安。 灰蓝色的眼眸不见凌厉,“嗯?怎么这么乖就让星盗带回来了?要是绑你的人不是我你怎么办?” “靠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南书瑟尔灵活的用空间纽里的万能芯片解开手铐,顺带还把军雌的手铐解开。 然后拽了拽大哥身前的星盗团徽章,转移话题,“大哥,雄父和雌父要是知道你还给星盗团设计徽章,怕是……”拳头要砸上来了。 “他们只会夸我创意好。”科蒂安突然伸手揉乱南书瑟尔的黑发,本就凌乱的头发此刻更加蓬松。 雄父和雌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开明,虽然经常会说他不务正业。 这种亲昵的举动让阿德莱特知道,雄虫与他的家虫关系很好。 思绪回到军部,科蒂安好像也说过他和自己弟弟关系很好,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在意。 科蒂安朝阿德莱特致意,“好久不见。” 阿德莱特起身,目光在这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科蒂安无论是作为帝国大皇子或者是南书瑟尔的兄长,都值得他起身。 “大皇子安,好久不见。” 他们曾经在同一所军校就读,关系还不错,甚至阿德莱特的能力还要更胜科蒂安一筹,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再次见面,他们之间的关系却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科蒂安的头发张扬着肆意,仿若他一直是那个在军校里洒脱张扬的雌虫。 “有些生疏了,首席。” 这么一称呼,阿德莱特瞬间就像回到了当初在军校的时候,冷峻的面容在面对旁虫时少有的柔和。 “怎么会,只是好久不见。” 科蒂安的语气瞬间有点阴阳怪气,“是啊~好久不见呐~” 眼神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紧握的手上放电。 “一见面就把我家阿书拐走了。” …… 倒也没有闲聊太多,简单说了两句,科蒂安就让他们先去休息。 卧室里。 阿德莱特在换着床单,虽然已经是很干净的了,但是军雌还是给换上了南书瑟尔常躺的四件套。 军雌俯身整理着床铺上的褶皱,认真的动作好像这是十分严肃的工作,整只虫的身形被极尽勾勒着完美去曲线。 尤其是腰部,南书瑟尔将倒好的水放在一旁,手便忍不住在阿德莱特那细腻的腰部游走。 阿德莱特的腰线敏感,此刻在雄虫的掌下更是寸寸软化,军雌本是不该退缩的,可是南书瑟尔的撩拨太痒了,阿德莱特忍不住往前挪着身子。 可能阿德莱特也没有发现,在南书瑟尔手上,他才是真正在荒芜中生花的、一步步用爱意浇灌的生机。 “瑟尔,痒~” 可是南书瑟尔一个禁锢就把阿德莱特搂在怀里。 不过在腰线上的手却挪到了别处,只是口上还一本正经,“雌君怎么能不战而退,应该愈战愈勇才是。” 然后雄虫眉眼带笑,在军雌面前,他每一秒都是欢喜的,或许只是看着,他的荒芜便生长出花海。 在无数的时刻里,他们都是彼此的治愈。 南书瑟尔的手换着位置在阿德莱特身上轻揉慢捻,那本就波澜起伏的大海又生了一层雾气。 南书瑟尔低头含弄着军雌的喉结,阿德莱特却发出了破碎的喘息,尤其是在精神力如同爬山虎般缠上阿德莱特的触角的时候。 南书瑟尔觉得军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他此生探索不完的神秘。 门外传来敲门声,阿德莱特的身体瞬间绷紧,肩部和背部弧度锋利。 南书瑟尔的指尖落在阿德莱特后颈,窜上一阵酥麻。 月光透过窗户,撕碎在他汗湿的脊背上。 南书瑟尔喘着粗气,舔去自家雌君锁骨处渗出的汗珠,然后再军雌的额头安抚的亲吻,精神力编织成网将他们彻底笼罩,将门外的声音隔绝。 卧室内,余留的便是散落的月光和紊乱的呼吸,至于他们的灵魂正在星海里沉浮。 …… 许久之后南书瑟尔推门出去,灯光晃眼,落入眼中的是一身看不出材质的衣服。 科蒂安是完全强悍的代表,和阿德莱特的冷峻不同,他的身形更加高大挺拔,即使穿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浑身的肌肉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感。 只是淡淡的一扫便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大哥。” 科蒂安扫着南书瑟尔,单是从面容上,他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若是让他说什么,他其实也不会,尤其是在他们刚刚如胶似漆的时候,他没那么扫兴。 不过,科蒂安眼睛一眯,这可不代表他不会算账,他们的事等到了帝都再说。 科蒂安垂眸看着南书瑟尔,指尖怼着雄虫的脑袋,“嗯?真是胆子大了,找了雌君都不告诉我们,若不是看到星网的消息,我们还蒙在鼓里。” 南书瑟尔捂着脑袋,其实一点也不疼,只不过这不妨碍他装作很痛的模样,但是…他也是有点心虚的,“大哥~就是有点忘记了。” 毕竟科蒂安和阿德莱特不仅仅是在军校,后期在军部他们也并肩作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南书瑟尔也央着科蒂安拍了许多不外传的阿德莱特的照片和影像。 对于他喜欢阿德莱特的事情,科蒂安是知情的。 科蒂安对于南书瑟尔总是心软,这是他的弟弟,从小就软软糯糯的幼弟。 但是他此刻他言语颇为认真,灰蓝色的眼眸中目光凛然。 “阿书,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要和阿德莱特度过余生吗?” “你真的决定担起雄主的职责吗?你知道的,我说的职责不是世俗所认为的那种,而是相依相守、互伴成长、不离不弃的爱与陪伴。” “不要让阿德莱特太伤心了。” 他的询问也不仅仅是因为阿德莱特是他所认识且交好的雌虫,更因为雌虫在这个世界的苦难。 科蒂安总会给予雌虫温柔或者帮助,这是一个与他外表不符的行为。 作为兄长,任何一个弟弟决定要和雌虫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去问他的弟弟,不论是南书瑟尔还是菲尔特。 随后科蒂安的目光又柔和起来,上面是他作为雌虫要说的话,现在说的则是家虫对于雄虫的祝福,“不过…只要你幸福就好。” 南书瑟尔恍然间似乎听到了那段似曾相识的询问。 【“南书,你想好了吗?” “是不是要和阿德莱特过一辈子?你是不是能承担起雄主的责任!” …… “如果不是你愿意的,那我宁愿你不要给他希望。”】 那是当初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登记前,雌父和他的交谈。 他庆幸于自己的家虫对于他所喜爱雌虫的支持,也庆幸于他们的清醒。 在这片浊流中,是他们的特立独行让他一直清醒。 南书瑟尔掷地有声,目光灼灼,“大哥,我想的很清楚,比任何一次决定都肯定。” “我喜欢他,爱他,敬重他,他是我余生的所有选择。” 科蒂安揉着雄虫的脑袋,“那就好。”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主动 听着南书瑟尔的回答,科蒂安…… 听着南书瑟尔的回答, 科蒂安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的弟弟他自己清楚,一定是想好了才去行动的。 他挑眉看了门一眼, “回去吧, 别让阿德莱特等久了。” 他这也算是打了场翻身仗, 不管怎样也是压了阿德莱特一回, 辈分怎么不算呢。 只是想着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的眉眼都浸润着温柔,“嗯。” 不过南书瑟尔倒也没先回去, 怕是现在回去军雌还有些恼羞成怒。 “多尔哥呢?没和你一起吗?” 毕竟大哥和伊莱多尔总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么陡然看不见搂着大哥胳膊的伊莱多尔,南书瑟尔还有点不习惯。 和南书瑟尔相比,科蒂安也不遑多让,或者说从他们的雄父曼德安开始, 恩爱与专宠的血脉就在他们血液里流淌。 “有些闹脾气呢。”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科蒂安眉骨上的伤疤都诉说着餍足。 不过是玩了点儿新花样, 就盖着被子不理他了,等会儿还得回去哄哄。 …… 晚饭是被灰毛送过来的, 眼看着灰毛鼻青脸肿还张嘴就问:“你真的是老大的弟弟吗?你真的是雄虫吗?……” 一堆话还没说完, 门就在他眼前关上,雄虫还不忘拿上灰毛端过来的饭。 灰毛摸了摸鼻子,其实他也没有多话唠吧。 “莱特~起来吃饭了。” 阿德莱特装着没听见, 翻了个身子,雄虫怎么能在科蒂安在房间外面的时候那样。 虽然雄虫用精神力屏蔽的空间,但是只要是个虫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都有点没脸见科蒂安了。 南书瑟尔将军雌蒙在头上的被子拿下来,他的吻落在阿德莱特的脸上。 “好莱特, 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先起来吃饭好不好?” …… 软话是一句接着一句,阿德莱特终于被雄虫的话和吻融了脾气。 从床上坐了起来,璀璨神秘的蓝钻挂在阿德莱特脖颈,那抹幽蓝比星空还要好看。 自从南书瑟尔把这颗蓝钻送给阿德莱特后,军雌就很宝贵这颗蓝钻,还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南书瑟尔绝对不承认自己有点吃醋,毕竟自己都没一整天的和军雌贴在一起。 “以后不能这样了。”阿德莱特认真的看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点头,“嗯嗯。” 然后用筷子夹了阿德莱特喜欢吃的肉递到嘴边,“来,尝尝这个。” 而在暗星要塞的另一处,科蒂安也以差不多的方式哄着伊莱多尔。 …… 虽然昨天已经知道科蒂安做了星盗,但是再次见他,阿德莱特还是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割裂感。 昔日帝国的大皇子如今带着星盗首领的徽章,总归是有种诡异感。 不过阿德莱特也知道这必然不是叛逃,可能是他的不羁灵魂的自由追求或者是承载使命的责任与担当。 毕竟军部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过和星盗有关的征讨行动了。 他们在一处极大的场地里见面,科蒂安背后的翅翼肆无忌惮的释放,暗金色的翅翼闪耀着璀璨。 科蒂安的胳膊上被一只雄虫搂着,仿佛是挂件一般贴靠着科蒂安生存。 他们相互之间打了招呼。 科蒂安也不在意星盗老巢的秘密让阿德莱特知道,他有这个自信阿德莱特不会说出去。 因为只要阿德莱特看到,他便会理解。 震动突然从脚下传来,阿德莱特看见整座要塞正在解体重组。 蜂窝状的穹顶翻转成星舰的甲板,一些平台也聚合成指挥舱,在平台上巡逻的队伍此刻也整齐的列队向科蒂安行礼。 阿德莱特有些想扶额,大皇子这是要干什么?拥兵自重还是要攻打帝都。 一个星盗,需要这样吗? 虽然根据这些年星盗出现的比例断崖式下跌的情况,大概率是科蒂安做的,但是这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欢迎参观真正的帝国暗刃。” 只是听着这一句,阿德莱特便懂了。 科蒂安弹指,星图就在他们眼前展开,无数的光点正在星系里闪烁。 “许多年前我就想说了……”科蒂安的目光从阿德莱特挪到了南书瑟尔身上,“你选择的这个雌君,眼光不错。” 南书瑟尔十分自然的揽住阿德莱特的腰,雄虫的体温透过作战服仿佛火苗般点燃他的神经。 “那当然,毕竟我家雌君这么优秀。” 然后他还偷偷和阿德莱特咬耳朵,“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已经被我锁死了,元帅大人。” 阿德莱特的手覆盖在南书瑟尔揽着他腰的手上,“我怎么会后悔。” 说完无视旁边站着的科蒂安,在南书瑟尔的唇上落下一吻,“你应该对我和你都有自信,我的…雄主。” 说完,军雌便趁着南书瑟尔愣神松手的瞬间身展翅翼飞向远处。 南书瑟尔大笑着追着阿德莱特,空间里混着科蒂安无奈的叹息,大可不必这样秀恩爱。 然后他便吻了搂着他胳膊的雄虫,直到雄虫喘着气,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在暗星要塞里待了两星日,他们相处颇为和谐。 将心比心,若是科蒂安那时遇上伊莱多尔的家虫,他也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可。 只是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眼中,科蒂安的存在感是一点儿不强。 暗星要塞本就不是婚假旅途的必经之处,他们也没待了多久,便告辞离开。 南书瑟尔走的时候还顺便拐了不少器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 昨晚他们来到了边缘星,这是一颗远离帝都的星球。 上面的生活节奏很慢,慢到仿佛天长地久都融入了岁月流转。就连生活气息都保持在一个偏久远的时代。 晨雾在雕花的木窗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军雌银色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面,好像是银河坠入了墨色的绸缎里。 南书瑟尔修长的手指拂过阿德莱特的发梢,温柔的呼吸在军雌的后颈喷洒。 这些日子,仿佛懒意都融入了骨髓,阿德莱特嗜睡的很。 “别装睡,你眼睫毛刚刚抖了。”南书瑟尔的牙齿轻轻叼住雌虫的耳垂,白玉般的耳垂瞬间红的像熟透的果子。 “昨天你说要去市集买桂花糕的,再不起来可就收摊了。” 阿德莱特藏在被褥下的指尖蜷缩起来。 军部档案里那个在星际战场上单枪匹马摧毁三艘军舰还能毫发无损的帝国战神,此刻却被雄主的信息素缠的不得动弹。 竹叶清香里混着天山雪莲的甘甜,顺着他的脊骨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 阿德莱特睁开眼睛,银蓝色眼眸里蒙着水雾,无奈得很,明明昨夜是雄虫欺负得他意识不清半哄着他说是今日要出去的。 哪里是他要买桂花糕的,不过自己的雄主自己哄。 阿德莱特起身,一如既往的问安,“早安,洛先生。” “早安~我亲爱的雌君。” 起床洗漱,刚擦完脸准备转身离开,阿德莱特就被南书瑟尔吻住了嘴角,修长的手指穿过如同月华般的发丝。 “今天编个新发型,怎么样?” 阿德莱特眼眸里蕴着水雾,呼吸急促,吸着新鲜空气。 他的唇都被雄虫吻的发肿,明明他已经学会在亲吻的时候换气了,可是雄虫吻的凶狠,根本不给他换气的机会。 那水润的眸子看着他,毫无威胁的瞪着南书瑟尔,根本看不到身为元帅的威慑力,只有那痒意顺着那眸子钻到雄虫心里,好像无数只猫在心里挠痒痒。 “莱特…”带着丝丝哑意的声音钻入耳中。 阿德莱特听着这声音,心里突然一颤。 视线聚焦在南书瑟尔身上,滚动的喉结,炽热的视线,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雌虫,甚至在与雄虫的相处里说的上是身经百战,但是他仍然被雄虫的举动烫的心里发慌。 看着阿德莱特垂下眸子,南书瑟尔突然轻笑,“嗯?在躲?” 即使这样,南书瑟尔也没有放过阿德莱特,他们撑在浴室的洗手台上,雄虫搂着军雌的腰,粗重的呼吸就在阿德莱特耳边喷洒,军雌的耳垂红的鲜艳。 阿德莱特抵着雄虫的胸膛,不是他不让雄虫亲,只是雄虫的吻太狠了,亲的他嘴唇发麻。 也不知道雄虫是忘记还是故意,还总是在亲吻的时候在他身上揉捏挑火,比寻常虫敏感的身体难受得劲,虽然最后雄虫都会帮他解决。 “我来。” 发情期过后的南书瑟尔面孔虽然依旧精致,但是却多了几分凌厉与攻击性。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占有欲简直不要太强。 不过对于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永远纵容,军雌的主动很是少有,雄虫也很期待。 阿德莱特现在的身子抵着洗手台的边缘,虽然有南书瑟尔的手挡着,但还是不舒服。 尤其是在亲吻雄虫的时候,阿德莱特也有自己的小恶劣,他想要站在高处去亲吻,去低头俯瞰雄虫。 阿德莱特的心思南书瑟尔很了解,不等军雌开口,南书瑟尔就把阿德莱特抱上洗手台,然后仰头看着他。 这种带着无限纵容的眼神,让阿德莱特不禁失了神,捧着雄虫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阿德莱特的每一次亲吻都像是新手在学习,他会描摹他的唇形,舔舐着唇瓣,最后打开牙关,勾着舌头起舞。 不是很高超的吻技,但是南书瑟尔对此总是欲罢不能,或者说有种来自心灵的满足。 那是一个全身心都只有他一个的阿德莱特,即使南书瑟尔迫不及待的想要反攻城池,也还是忍耐着。 他喜欢军雌,喜欢阿德莱特。 喜欢他带着青涩的吻,充满爱意的炽热的吻。 第72章 糖画 晨光爬上梳妆台,镜子里倒映…… 晨光爬上梳妆台, 镜子里倒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阿德莱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不敢睁眼,谁让雄虫刚刚趁机作乱, 他们亲完, 衣服都乱了。 当然, 主要是他还不小心把雄虫的唇咬了个小口子。雄虫可是使劲炫耀, 就差把那个小口子发到星网上了。 就刚刚坐到梳妆台上的时候,雄虫还张扬着那小破口,明明他被咬破的时候都没那么张扬。 看着阿德莱特掩耳盗铃的模样, 南书瑟尔从匣子里拿出梳子,带着不知名的木头香气的梳齿穿过银色瀑布。 南书瑟尔轻声询问:“我在书里看着个新发型,今天编这个好不好?” 虽然阿德莱特让南书瑟尔欺负的耳红,但是对于编发军雌向来不会提意见,就算雄虫弄的一团糟, 阿德莱特也能夸出花来。 毕竟在虫族,能为雌虫动手的雄虫简直罕见。 “好。” 雄虫的指尖在发丝里灵巧地穿梭, 编发的技术也越来越熟练,只是手还时不时的碰着军雌敏感的耳垂。 “瑟尔!”感觉到雄虫不安分的手, 阿德莱特有些恼羞成怒。 南书瑟尔这才没再逗军雌。 感受着发丝被分成好几股, 阿德莱特放松地往后仰了仰。 清晨清新的气息从敞开的窗户吹来,混着雄虫身上安心的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怎么阿德莱特有些昏昏欲睡。 可是军雌又陡然清醒,他睁开眼睛, “你会觉得一直给我编发很烦吗?” 军雌的发梢微微飘动,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 南书瑟尔低头,细碎的黑发随着俯身的动作落在阿德莱特的肩头,“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是我们的情趣, 就像每日你问我早安一样,它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它不会枯燥,我也不会厌烦。” 梳子又在梳着军雌的长发,“怎么想着问这个了?” “只是突然想到,想问问。”阿德莱特微微摇头。 既然聊开,南书瑟尔也开了个话题,“昨晚数星星的时候……” 阿德莱特瞬间伸手捂住南书瑟尔的嘴,耳尖泛起了薄红。 他们住的小院的后院里有处露天温泉,他不过是被雾气迷了眼睛,雄虫非要说他眼睛里进了东西。 他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抵在岩壁上,南书瑟尔才吻着他的眼睛。 说他眼里的流星好看,然后…… “你又取笑我。”银蓝色眼眸在晨光里流转,冷峻的神情都被窗外开着的绣球花柔化。 “我哪里敢啊!”南书瑟尔求饶。 然后小声道:“我可没想温泉的事。” 阿德莱特白了南书瑟尔一眼,既然没想,又怎么会说,肯定还是想了。 南书瑟尔笑着将最后一缕银发收进绸带,阿德莱特看着镜子里专注的侧脸,只觉得此刻的温柔让他余生都有了支撑。 “好了。”南书瑟尔突然俯身,将下巴支在阿德莱特的肩上,“我的元帅大人,还满意吗?” 银发编织然后挽起了一半,斜插着昨晚在夜市里买的琉璃簪子。 阿德莱特正要开口,突然瞥见了雄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咬痕,那是刚刚他气急了咬的。 军雌的视线注视下,锁骨泛起了细密的痒。 南书瑟尔顺着阿德莱特的目光眉眼带笑,指尖抚过自己的锁骨,“某只虫刚刚可凶的很,说好的只咬一口……” 话还没说完就被军雌用手堵住,眉眼带着羞恼。 雄虫顺口在军雌手上亲了一口。 南书瑟尔喜欢这样的军雌,带着勃勃的生机。 收拾好了,他们就去吃饭,总归是赶不上早上的市集,他们也就慢悠悠的品尝。 今天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挑了件白色衣服,军雌总是穿着黑色衣服,这次换上月牙白的长衫,乍一看,还以为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清冷公子呢。 …… 边缘星有种未被科技污染的纯粹。 根据调查,边缘星军雌精神观暴动的污染度要远远低于其他任何一个星球。 来过的虫民也多是好评强推,唯一的缺点就是地方太过偏僻了。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总归是胡闹了些时候,出门的时候日头偏上。 他们住的地方离着市集不远,走个十来星分就到了。 阿德莱特的银发编织的精致,配着琉璃簪子,发尾坠着流苏,好看的雄虫只想把他揣兜里。 这时出门,他们确实没找到那家卖桂花糕的摊子。 南书瑟尔也不遗憾,侧眸看着阿德莱特,“虽说桂花糕口感清香,但是我觉得给你挽发更重要一点。” “或许明日的桂花糕要更好吃。”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他们胡闹是一点儿不说。 在边缘星,甜食便是幸福,游走的虫民裹挟着点心的香甜在街巷里游走。 阿德莱特被温暖包裹的手突然紧了紧,南书瑟尔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黑色的眸子里映着这条街巷的甜食。 “要草莓糖还是蜂蜜脆饼?” “听说这里的糖画也非常厉害,能拉出个立体星舰来。” 阿德莱特低头望着他们相扣的十指微微愣怔。 上一次这样走在来来往往的虫民里,是什么时候? 有虫握着他的手吗?好像没有。 这样愣神,南书瑟尔轻轻挠了挠阿德莱特的掌心。 “莱特,放轻松一点。” 南书瑟尔突然凑到阿德莱特的耳畔,“今天只有我们,只有南书瑟尔的阿德莱特。” 温热的呼吸扫过阿德莱特发尾的流苏,上面的银饰带起了细碎的叮当声。 “你可以尽情享受。” 阿德莱特回过神,眉眼散了清冷,“只有今天吗?” 南书瑟尔:“当然不是,我的每一天都为雌君的享受做准备。”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牵着手走到糖画摊子,仿如琉璃的糖浆在老年雌虫的手里拉出花的轮廓。 “麻烦了,要两只蝴蝶,浅蓝色和金色翅膀的。”南书瑟尔将星币放进竹篓。 这颗边缘星就是这样,带着一丝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平静,他们专门换了一些现金星币,不然都没法子付钱了。 “翅膀能做成那种能颤抖的吗?” 得到老雌虫没问题的回应南书瑟尔挑眉。 只是在那里站着等候,南书瑟尔都没空闲下去,不是让老雌虫将翅膀拉得更薄,就是在那里研究军雌的手。 老雌虫做糖画还是老手艺,糖丝在铜勺里融化成琥珀色。 手腕轻轻转动,南书瑟尔也没看清动作是什么,竹签上就绽开两枚透明的蝶。 浅蓝的那只翅膀边缘还有些初雪的颜色,蜜色的糖浆在薄薄的翅翼上流淌,好像将春夜冻进了琉璃般的翅膀里。 金蝶的翅膀更像是流动的麦田,折射着阳光,边缘有些细碎,仿佛是凤凰木燃烧时飘落的火星子。 南书瑟尔接过两枚蝶,它们的翅膀在光线里轻颤,空气里浮动着麦芽糖的清甜。 南书瑟尔将浅蓝色的蝶放到阿德莱特唇边,“尝尝?” 阿德莱特就着南书瑟尔的手尝了尝蝶翼,浅蓝色的糖壳在阳光下四散成金。 突然军雌嘴角一热,南书瑟尔的舌尖卷走唇角沾着的糖渣:“果然很甜。” 银发下的耳尖瞬间通红。 南书瑟尔就在军雌的眼神下,慢条斯理的咬碎浅蓝色的蝶,好像不是在吃糖画,而是在吃…他。 “嗯,没有你信息素甜。” 南书瑟尔吃完糖画,才将自己手上的金蝶递了过去。 “莱特的我吃,那我的只能勉为其难的让雌君吃了。” 阿德莱特接过糖画,明明只是只会颤动翅膀的金蝶,可落到雄虫嘴里…… 阿德莱特报复似的咬着糖画,此时南书瑟尔正举着终端在给军雌拍照。 月白色的长衫袖口被卷起,南书瑟尔看到昨晚自己留在上面的痕迹。 “瑟尔!”阿德莱特向来冷冽的声线有些慌张,银蓝色的眸子也生着波澜。 “这张要设成终端屏保,嗯…战损般的金蝶糖画,真可爱。” …… 今天他们逛了许多地方,来来往往的虫民都是慢节奏的,仿佛到了这里就该享受这样的悠闲。 他们去挑了衣服,是情侣装,还互相夸赞对方眼光好看;去了饮品店,因为都不是很爱喝甜的,他们只点了一杯果茶;傍晚街巷的夕阳格外好看,他们手牵着手在看落日的轨迹…… 或许温馨和甜蜜才是他们生活的主色调。 只是看着阿德莱特,南书瑟尔就会有一些文青的想法,其实他的许多举动都算不上好,可是怎么说呢,全靠同行衬。 那些贵族的晚宴,雄虫的特权,即使取消《雌奴法》依然在精致牢笼里豢养雌奴的镣铐…… 在这片雄虫恶劣当道的淤泥里,只是一些正常人的做法便值得军雌倾覆所有来爱他,他为雌虫不值,却也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 让他能够寻觅到一个全心眼里都是他的伴侣。 月光像银色的海洋漫过地面,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挺拔的背影,即使是淡雅的服饰,雄虫都感觉到军雌翅翼在蓄势待发。 他的雌君永远像一柄在火中千锤百炼的刀,一举一动都透着凌厉。 他走在军雌身后,似乎想试试守护的滋味。 忽而军雌一声轻唤,“瑟尔?” 阿德莱特的尾音在冷空气里微微发颤。 “嗯。” 南书瑟尔抬眸看去,此刻阿德莱特正在路口等他。 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军雌身边,裹着竹叶清香的披风从身后覆了上来,他自然的握住军雌泛凉的指尖。 “别总站在风口,手又冷了,我给你捂捂。” 军雌那带着些微薄茧的手,此刻正乖巧的蜷在他掌心里。 一轮明月渐渐升高,拉得他们的身影交叠且绵长。 第73章 边缘星的小甜蜜 夜晚必然带着点别…… 夜晚必然带着点别样的韵调, 不然许多韵事不会在夜晚里发生。 南书瑟尔的手陷进阿德莱特的腰窝,越是轻柔,阿德莱特越是能感受到那种颤栗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在大脑里肆意蹦跳。 “放松一点。”感受着军雌紧绷的身线, 南书瑟尔含混的低笑, 顽皮的精神力已然探出身子, 缠住军雌直立的触角。 身上软的厉害, 阿德莱特推攘着雄虫,南书瑟尔挑眉,慢晃晃的起身, 军雌才缓了口气。 “今天裁缝铺里,那老板说这衣服衬你,你猜一猜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南书瑟尔拎着今日买的衣服在阿德莱特身上比划,指尖无意识的滑过阿德莱特的喉结落在胸膛。 “要不要试试?我帮你……”南书瑟尔非常感兴趣。 阿德莱特拒绝雄虫的帮助,然后接过衣服。 今天换了许多店, 最后一家他们还没试衣服,雄虫就像是被店家的好话夸昏了头, 挑着一样的情侣装就买了,根本没试。 阿德莱特让雄虫转过身子去, 新衣服刚刚挂在身上, 阿德莱特就被抵在了背后的雕花屏风上。 雄虫的信息素突然变得浓烈,竹叶清香也异常扑鼻,混着军雌被激起的天山雪莲被吸入鼻腔。 “刚刚我就想说, ”雄虫温热的唇贴着军雌的耳廓游走,然后在那通红的耳垂上轻咬,“其实你束发的样子……特别想让我弄乱。” 就好像是虫的劣性根一样,南书瑟尔也止不住的去挑逗军雌,若是哭了, 必然是好看到他心尖上的美。 阿德莱特抓着南书瑟尔的衣服:“会弄脏衣服的。” “脱掉就好。”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的唇,然后低头咬开他领口的盘扣,在军雌露出的锁骨上咬下红痕,配上昨夜的痕迹,正好成双成对。 …… 这颗星球温差极大,清晨刚醒便看到玻璃上凝结的霜花。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躺在床上,在室内暖气的烘暖中,他们看着那些晶莹的花在日光下融化。 南书瑟尔喜欢和阿德莱特这样,慢晃晃的过着这车马慢的日子。 今天他们赶早,早早便去了市集。 这时市集的青石板上还沾着晨露,清晨的风裹着炒货的甜香在这几条街巷里游荡。 他们可算是吃上前天说的桂花糕,味道确实不错。 当正午的阳光洒落在街巷的青石板上时,他们停在了一家装饰温馨的店前。 他们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店家的吆喝。 “手链一起编,情意永绵长。” “欢迎两位,我们店里的好多手链都很受欢迎,可以先进来,随便看!” 他们进了店,南书瑟尔握着阿德莱特的指尖划过了各色丝线,“莱特,你说哪个颜色的好看?” 阿德莱特抿了抿唇,“我不擅长编这个。” 他说的是实话,他对于编手链是一头雾水,可能会编的不尽人意,戴在雄虫手上,怕是拿不出手的。 “可是我想和雌君试试。” 南书瑟尔很会把握自己的优势,听着军雌婉拒,他那双黑眸突然泛起了水光,用鼻尖蹭了蹭阿德莱特的脸。 “好不好吗?” 阿德莱特自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的。 找了合适的丝线和珠串,店家便邀着他们去了后院。 阳光像是金箔,顺着槐树的枝桠缝隙流下来,在阿德莱特的膝头流淌成粼粼的水色。 丝线似乎是在阳光下沉浸久了,不止有了暖阳的热烈,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样行吗?”南书瑟尔忽然轻声说着,手指悬停在阿德莱特手腕上方。 阿德莱特这才垂眸看着手链,刚刚他只顾着看雄虫了。 垂下的睫毛颤抖,投在雄虫掌心里的影子都像是振翅欲飞的蝶。 南书瑟尔食指的第二指节有道新鲜的勒痕,是刚刚抽紧绳结的时候被丝线划下的。 蓝色和金色的丝线在雄虫指尖游走,恍若是子夜与正午在刹那间分野。 南书瑟尔打结的时候,小拇指总要勾上一段绳尾,往日不曾注意的腕骨此刻凸起的弧度格外清晰好看。 金色的丝线泛着细腻的光泽,璀璨到能与骄阳争光辉。 可是这明明该是他做的事情,雄虫总爱在这些小细节上给他惊喜。 “喜欢吗?” 南书瑟尔忽然开口,声音比生长在槐花上的花蕊还要轻。 阿德莱特坐在椅子上,低头看雄虫的时候,他闻到了风里浮动着的草木清香。 天气有些热了,雄虫鬓角的细汗顺着脸颊滑落,滚落在阿德莱特的手背上,渗入了他的心脏。 槐树花里藏着许多不知名的发光虫子,似乎是被什么惊飞,那些碎光般的光点掠过军雌有些泛红的耳垂,然后消失在另一侧的花丛里。 “喜欢。” “那就好,我还担心我的手艺入不了你的眼。”南书瑟尔笑着,满是开心。 阿德莱特摇头,“编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我可得编好看一点。” 三个小时后,有些偏斜的阳光从树叶间隙里斜穿了进来,阿德莱特看着彼此腕间缠绕的金蓝丝线,指尖在上面小心触摸。 那折射着蓝色的金线随着军雌抚摸的指尖游走成发光的长河。 阿德莱特欲言又止。 低头时散落的银色长发扫过雄虫垂落的眼睫,像是搭在眼上的雪。 “还没完,再等一会儿。” 南书瑟尔说完,就专注的把某种发光的颗粒吸附在编织的丝线纹路里,黑发凌乱的垂落,却有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矿石在吸附进手链时不时触碰着皮肤,是那种如同玉石般冷硬的触感。 “这颗粒是帝都之前发现的共生矿石。” 雄虫突然抬起头,指尖却托着军雌的手腕,泛着细碎光泽的手链被捧到阿德莱特的眼前。 “现在,只要戴着这个,就算远隔星海你都能感受到我的心跳,我也一样。” 心跳穿过手腕上的皮肤,顺着脉搏抵达大脑,他清晰的感知到雄虫的心跳。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久后他们的心脏突破□□和时空的束缚跳动着相同的脉搏。 前后院的分割屋檐上挂着风铃,风吹时风铃响起,阿德莱特才发现自己的耳尖发烫。 或许是熟悉多了,雄虫总爱记录一些他们的日常,说他的好看,说他们的适配,说他如何幸运才能碰到这样完美的雌君。 雄虫又握着他的手在拍照,金蓝丝线的手链正好遮住军雌手腕上的疤痕。 他们举着手,雄虫让他冲着终端笑,阿德莱特熟练的一笑。 光线勾勒着他们的面孔,原先不甚熟练的笑容此刻张扬着肆意与爱。 付了星币,他们又走到一处茶楼。 当落日西斜,余晖散落着晚霞时,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正坐在茶楼的露台上看着晚霞的绚烂。 南书瑟尔把桂花糖芋圆舀到青瓷碗里,突然叫着阿德莱特看向天空,“看,有流星!” 流光划过绛紫色的天幕,与黑夜的流星还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阿德莱特抬眸看着,却突然感觉嘴上一甜,雄虫咬着芋圆吻了过来,甜糯的芋圆在他们唇齿间化开。 有点好吃。 南书瑟尔揽着阿德莱特的腰,“刚刚你看流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看。” “要是亲一亲就更好看了。” 在阿德莱特尚未察觉的时候,驻空式拍立得在悄悄为他们拍照。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雄虫咬住了雌虫的耳垂。 而在照片的定格里,素来冷峻的阿德莱特泛红着脸埋在爱虫怀里,发间的琉璃簪子和流苏摇晃着碎光。 南书瑟尔对这张照片很满意,“这张裱在我们卧室怎么样?” “一抬眼就能看见。” 这怎么能,只能放在相册里。 阿德莱特伸手去夺照片的时候被握住,十指相扣时,他们无名指的蓝色戒指相撞,就连手链都忍不住缠在一起。 似乎就在一瞬间便到了夜晚,市集里的灯笼依次亮起,仿若星河般在他们交缠的衣服里蜿蜒流淌。 暮色四合时,他们回了院子。 洗漱完雄虫坐在床上。 阿德莱特忽然俯身,半挽的银发如同月光倾泻在他肩头,呼吸在雄虫耳畔带起细微的电流。 “瑟尔,我真的抓住你了吗?”他觉得有点假,或者说虚幻。 南书瑟尔哑然失笑,吻在军雌脸上安抚,他觉得吻是最能表现情感的,“嗯?胡思乱想什么?” 他抓住阿德莱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没有衣服的阻隔,贴在掌下的温热和那怦然的心跳,都在告诉军雌,“我是你的,整只虫都是你的。” “我的心跳在说我爱你。” 他低头吻了吻阿德莱特手腕内侧的抑制环残痕,那是这个世界给他们统一佩戴的枷锁。 不过他给军雌编织了可以放飞的手链,只是军雌太喜欢了,都不忍心让手链沾水。 “不要慌张,该慌张的是我,你这么好,我也在患得患失。” 边缘星里遍地是风铃,即使处处都能看到也不会觉得俗气,只会有种置身事外的悠然。 院子的屋檐角风铃轻响,阿德莱特的翅翼在光影交错中无声的舒展。 半透明的蓝色翅翼上流光四溢,微微合拢,将他们包裹在这私密的防护之中。 这是军雌最为隐秘的求偶姿态,南书瑟尔曾经在虫族的古籍里看到过——当雌虫愿意将他们的致命弱点坦露,他们的灵魂也自愿的捧在爱虫面前。 “要接吻吗?”南书瑟尔笑着去触碰阿德莱特颤抖的睫毛。 “要永恒的吻。” 阿德莱特的回答被淹没在他们相触的唇齿间。 夜色流淌的月光漫过翅翼下的光影,将他们的爱意勾勒。 第74章 登记进行曲和跳舞 或许是边缘星太…… 或许是边缘星太过舒适, 也或许是帝都的生活有些枯燥无味,他们在这里居住了好些日子。 他们偏爱暮色,也喜欢在那夕阳斜落时坐着闲聊。 当檐角的风铃叮铃作响时, 他们搬了一台今天新淘来的老旧的唱片机放在卧室里。 店家还好心的送了许多唱片。 阿德莱特的指腹在黑胶唱片的边缘摩挲, 南书瑟尔泡了两杯热茶, 远处升腾的雾在军雌眼中织成了纱。 “雄主。” 阿德莱特忽然开口, 那声音轻柔又隐隐带了一丝欢快,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您听说过远古时代末期的登记曲吗?” 那个时代据说雄虫与雌虫同欢舞, 共庆乐,那时的虫族身上无需背负延续种族的枷锁,那时的爱意还很纯粹。 在众虫共欢的时候一起跳舞,篝火中的曲调便再一次次演变中成曲。 这就是登记进行曲,又称欢歌, 后来逐渐演变成交际舞专用曲。 茶水放好,南书瑟尔还在翻动着自己的空间纽, 闻言抬头,无名指的蓝在暮色中闪过细光。 对于虫族的历史, 南书瑟尔可以说自己是虫族那十分了解的少部分之一。 毕竟当初眼睛好了之后, 南书瑟尔可是可尽查寻了一番虫族历史,就是为了了解这个社会的进度和历史演变。 当然也有他的一点小心思,比如…他能否再这个世界找到那颗水蓝色的、他魂牵梦萦的星球。 虽然没有找到, 但是对于虫族史也是了然于胸。 所以对于登记进行曲,南书瑟尔也是知道的。 他看到自家雌虫站在唱片机旁,银发如同华般流淌。 修长的手指悬停在唱针上方,仿佛在等候命令,开启某个隐密的开关。 军雌的不安是刻在骨子里的, 或者说烙印在虫族的每一只雌虫身上。 这种走出半生的不安,南书瑟尔也只是奢望自己能在阿德莱特的余生里去治愈他。 用他此生的温柔与爱。 “那…要跳舞吗?”南书瑟尔浅笑着直起身子,黑色的高领毛衣裹着他有些清瘦的腰线。 窗外似乎飘起了细雪,仿若是他们品尝过的桂花糕的朦胧的甜霜。 阿德莱特按下唱针,齿轮发出悦耳的咔哒声。 在窗外的风雪伴奏下,灯光将唱片机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泽。 在登记曲奏唱出旋律的瞬间,南书瑟尔已经握住军雌有些冰凉的手腕,带着他在木制的地板上转了个圈。 南书瑟尔的掌心贴在军雌腕骨内侧的淡青色血管上,他感受到阿德莱特瞬间紊乱的脉动。 阿德莱特没有想到南书瑟尔会带着他起舞。 边缘星的服装偏飘逸,银蓝色的衣摆随着他们的舞步洒落一地的星辉,惊起一片浮动的光尘。 “瑟尔你怎么会…” 阿德莱特难得露出错愕的神情,以雄虫独自居住、星网上查无此人的状态,他还以为南书瑟尔不会跳社交舞。 可是此刻雄虫却精准的踩踏着许多年前的节拍,黑色的眸子里盛着狡黠的光。 “我其实也不打算去学,只是那年见你跳过,后来便学了,现在想邀你跳一曲舞。” 他们脚步未停,阿德莱特却听见雄虫的询问。 “我的雌君…你愿意吗?” 风携着雪吹起水晶坠饰,它们相互碰撞,叮咚作响。 “你偷看过那年的训练营结业舞会?”阿德莱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登记曲交际舞也只会出现在训练营结业舞会上,那是军部对于军雌仅剩的一点美好祝愿,保留下的一点净土。 毕竟以雄虫的脾气,这种不符合雄虫身份和气质的舞蹈和音乐若不是要留存历史,早就被雄虫删去了。 他只跳过那一次,军部的舞会也不外传,不过以雄虫的身份还是可以看到的。 今日军雌的眼尾描摹了淡金蝶纹,南书瑟尔用拇指摸开,纠正道:“是光明正大的看。” 唱片恰好在此刻跳针,发出轻微的爆音,阿德莱特的脚步突然错乱,不知道是因为音乐还是雄虫的话。 南书瑟尔趁着这个机会将阿德莱特抵在雕花的墙壁上。 雄虫的手掌垫在军雌脑后,却顺势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 “我只是有些后悔,和你第一个跳舞的不是我。” 那年混乱,照着训练营往常的规矩是所有军雌围着圈轮流转着跳。 可是阿德莱特不愿意,科蒂安也不愿意,提前就伙着其他军雌定了对象,最后就剩他们两个,两只虫只好冷着脸跳了一整个晚会。 这也是科蒂安唯一没有交给南书瑟尔影像的地方。 不过不亏,南书瑟尔是看到了的,在舞会的一角。 隔着两层衣料,即使没有手链,他们也能听到彼此错拍的心跳。 “你犯规,舞还没跳完。”阿德莱特偏头轻咳,耳尖泛起了薄红。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们的倒影在雪里氤氲成暖调的水彩画。 他喜欢军雌耳尖泛起薄红,就像那恍若隔世的话在这一刻击中他的心脏,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①。 他觉得军雌的耳红也是。 看着军雌像是蒸腾了热气的脸,南书瑟尔笑着退开半步,指尖却勾着阿德莱特的一缕银发,“那你也犯规,这曲子可是你先按下播放键的。” 阿德莱特抬眸看他,黑眸在看向他时泛起了温柔的浅金。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被温柔包裹,军雌的触角忍不住乱动,其实每次看到乱动的触角,南书瑟尔都会有种反差感。 那种表面一本正经的军雌其实情绪全体现在了触角上。 活跃的很。 其实阿德莱特不弱,不只是武力,口才也是,在战前不说口若悬河,但也滔滔不绝令军雌誓死拼命,可是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许多,在南书瑟尔面前并没有展现出来。 那个在生死面前都不曾畏惧的军雌,现在缩进雄虫的颈窝,雄虫的信息素安抚着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耳边说着他很温柔。 阿德莱特垂眸,其实他也一样。 …… 雪未下大,还不等在地上积雪就消融的差不多了。 第二星日,晨雾还未散尽的时候,南书瑟尔被厨房的叮叮当当声惊醒。 他赤着脚踩过原木地板,看见军雌站在氤氲着水汽的厨房里。 雄虫不知道多少次的挽发,温柔又细心,阿德莱特也看会了一些,银发被随意的绾起,他现在正在研究老式的竹制蒸笼。 “早上好,洛先生。”这是军雌惯常会说的话。 “要再睡会儿吗?” 阿德莱特换回了自己的衬衫,外面套着碎花的围裙,违和的有些可爱。 “马上就好了。” 南书瑟尔倚着门框在轻笑,伸手拂开军雌肩头的面粉,顺便把下巴搁在上面。 “不睡了,和你一起。” 蒸笼在此刻腾出热气,阿德莱特慌忙的去揭盖子,同时被南书瑟尔从身后环住腰身。 晨光穿过蕾丝编织的窗帘,在腾腾热气中描摹着他们依偎的轮廓,那种感觉,像是老旧电影里被定格的特写镜头。 …… 午后他们去了森林,边缘星的季节不是很分明。 明明昨夜还下雪,可森林里却是秋分的时节。 阿德莱特背着登山包走在前面,军靴踩碎满地的金黄枯叶。 南书瑟尔忽然快走几步跳到阿德莱特的后背,黑色的风衣下摆扫过灌木丛。 “瑟尔!”阿德莱特反应迅速,急忙托住他的腿弯。 “小心。” 即使雄虫莽撞,阿德莱特也没有责备,一个任性一个纵容,或许他们早有了相处之道。 白桦林在他们的头顶编织着金色的穹顶。 阿德莱特沉默的调整呼吸,却在某颗古树前突然驻足。 粗粝的树皮上歪歪扭扭的刻着星际通用语,字迹早已和树的生长融为一体,是某个远古时代的旅行者留下的“到此一游”。 南书瑟尔感受到雌虫的肌肉突然紧绷,然后自己被轻轻放下。 阿德莱特伸展开翅翼,搂着南书瑟尔飞到一棵大树的上方。 阿德莱特拿出军刀,在树皮的空白处刻字。 金属与木屑的沙沙声里,树皮上渐渐显出了“阿德莱特终身忠于南书瑟尔”的字样。 “雌君在破坏环境?”南书瑟尔用指腹抚摸着那些凹痕,可是话语中却没有责怪。 “根据《星际环境保护条例》第137条…”阿德莱特收起军刀,带着雄虫落在地上,银蓝色的眼眸里不只是斑驳的树影,还有南书瑟尔的的面孔。 “这是婚假期间的特许行为。” 不过许多特许行为只有雄虫会用,不过条例里却没有明确指出特许行为的对象是谁,倒也不能说他犯错。 “那我也留一个。” 阿德莱特带着南书瑟尔又飞了上去,在树上刻下了一行奇怪的方块字。 军雌询问,南书瑟尔也只是用星际通用语解释,“我将是你的忠实爱慕者。” 而刻着树上的也是,南书瑟尔将是阿德莱特的忠实爱慕者。 归途飘起细雨,南书瑟尔将手插在阿德莱特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物。 他从兜里掏出来,是一枚枫叶形状的木雕,是从那颗树上取下的木料。 …… 今天夜晚的风吹声格外刺耳。 南书瑟尔第三次翻身的时候,阿德莱特的手掌覆盖在雄虫微微颤抖的腰腹。 军雌偏低的体温透过丝绸睡衣,稍稍镇住脏腑间翻搅的疼痛。 “瑟尔要呼叫医疗队吗?”阿德莱特声音绷紧。 这颗星球上没有随时为雄虫服务的医疗舰队,悬浮在空中随时待命。 有一支随时应急的雄虫医疗队已经是极致了。 月光漏过窗户,和床头的灯光一起照亮了雄虫额头的薄汗,那些细碎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脸颊滑落。 第75章 营养不良 南书瑟尔疼的抽搐发汗,…… 南书瑟尔疼的抽搐发汗, 蜷缩成了一张被蹂躏的弯弓,但是在军雌询问他的时候却顾左右而言他,埋在阿德莱特的脖颈里闷声道:“你是不是…没…门了?” 没关门? 冷汗浸透了雄虫的头发, 贴在阿德莱特颈侧, 随着军雌的动脉而跳动。 军雌冰凉的皮肤像是一块薄荷玉, 冷淡清爽, 南书瑟尔贪恋地蹭着那片冷源。 齿间溢出的喘息和蜷缩的姿势让这句话变得支离破碎,尾音也淹没在张嘴时发抽气声里。 阿德莱特好笑又心疼,话都说不清了, 扫了一眼关着的门,军雌直接掀开被子。 绸被突然被掀开,南书瑟尔本能的蜷缩的更紧。 他呢喃着:“没事的。” 可是阿德莱特却不相信南书瑟尔的话,“乖,让我看看。” 阿德莱特喉结滚动, 小心的揭开雄虫被汗水浸湿的睡衣,他闻到了浅浅的血腥味。 南书瑟尔已经疼的不知道军雌在干什么了。 灯光洒落在凝脂般的腹部, 线条流畅如同山峦般起伏,汗水在沟壑间蜿蜒, 疼痛显露相互淡青色的脉络。 暗金色的虫纹上渗出殷红的血珠, 像是绽放在雪地的朱砂似的梅花和枝干,仿如暮色与朝霞的缠绵。 可是阿德莱特却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美景,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雄虫渗血的腹部。 当看到南书瑟尔的腹部浮现虫纹, 并且虫纹上渗出血珠的时候。 军雌背后的翅翼不受控制地刺破睡衣,残帛被暴动的信息素激得在空中悬浮,银蓝色的瞳孔也变成竖瞳,跳动着危险的暗火,这是军雌陷入战争状态前的征兆。 可是却被雄虫突然拉拽他睡衣的举动僵在了半空中。 南书瑟尔在混沌中攥住阿德莱特破烂的衣服。 “只是肚子疼。” 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搂在怀里, “别咬嘴唇。” 雄虫止不住,在阿德莱特的肩膀处留下咬痕,“嗯…拿点儿止痛药就行。” 阿德莱特将掌心覆盖在雄虫痉挛的腹部。 虽然疼的冒冷汗,但是雄虫的皮肤触感滚烫,仿佛藏着岩浆一般。 血腥味混着双方的信息素在卧室里翻涌,阿德莱特的喉结重重一滚。 《雄虫寻常病症对应法》里也没有说过腹部现痕渗血是什么情况。 “唔…别碰…” “疼!” 南书瑟尔突然剧烈抽搐,血珠顺着阿德莱特的指缝滴在蚕丝床单上,绽放开一朵朵艳丽的花。 阿德莱特将雄虫额头的汗轻轻擦拭。 他从空间纽里拿出医疗仪,医疗舱太过庞大,所需能源也多,他们也就没备下。 这是阿德莱特也有些懊恼的地方,他总是做的不够好,总是准备不完善。 医疗仪是他们所购买的最好的,功效也最强。怕是整个帝都也只能找出几台。 医疗仪悬浮在空中,蓝光从医疗仪底部射出,垂直扫描了南书瑟尔三遍,这是虫族的设定,对于雄虫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阿德莱特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地上,他看到雄虫腹部的虫纹在蓝光扫描时变得赤红。 在医疗仪出检测报告的时候,阿德莱特用柔软的医用棉擦拭着南书瑟尔腹部上的血迹,小心的像是在擦拭易碎的琉璃器皿。 “没事…”南书瑟尔试图扯着微笑去安抚军雌,可是冷汗却顺着苍白的脸滴落在阿德莱特身上。 他让军雌担心了。 终端的全息投影突然在卧室里炸开,四道身影叠在通讯警报的红光里。 即使还没有说话,所有虫紧张的神情都被阿德莱特收入眼中。 帝都的时间与边缘星的时间不一样,曼德安和景淮已经开始工作了。 正在处理文件的他们突然收到了雄虫生命健康监测的红色警报,这是上次他们从黑洞里出来,专程从帝都送来,让菲尔特给带上的。 也因为这个,他们的度假提前结束了。 南书瑟尔原先在帝都是不需要,主要是虫崽不愿意,他们也就没强求,哪知道一出帝都就碰上事了。 这下不带也得带。 曼德安胸前的胸针急迫的都要穿透屏幕,景淮刚倒好的茶杯也掉在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脆响。 科蒂安和菲尔特也同样焦急。 他们目光紧紧盯着南书瑟尔,没有出声,直到看着医疗仪报告单出来了,才急忙追问:“怎么了?” “严重吗?” “我已经派最近的医疗舰队出发了。” 不同的声音在此刻齐声说着。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医疗报告上的文字,喉咙滚动着咽下血腥气。 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曼德安他们可等不了,菲尔特直接发话,“你们立刻登舰返航!” “阿书的生理数据半个星时前就触发警报,越来越严重,你们…” 阿德莱特这才将报告单抵在家虫们面前。 【南书瑟尔医疗仪检测报告 异常指标(红色警报) 血液虫晶浓度5.8下降69% 雄虫正常阈值>15。 胃粘膜提前15星日出现非正常蜕膜,缺乏植物素催化酶。 凝血因子活性跌至安全线以下,胃部出血。 营养分析图谱… 脏器损伤评估…】 曼德安他们也没细看,视线直接落在了智能诊断上。 【智能诊断 雄虫长期未进食蔬菜,营养不良,缺乏维生素M39,导致凝血因子活性下降,产生腹部出血现象。】 医疗报告的最下面还有虫族小贴士。 [雄虫不具备雌虫的金属胃结构,其消化系统接近远古生物,需定期摄入维生素。长期缺乏维生素,将会导致雄虫胃部退化。] 不管过了多久,雄虫本质上就是一种被娇生惯养的虫子。 这种情况即使不用智能诊断意见,阿德莱特也知道该怎么做,直接灌一瓶雄虫专用营养液就可以。 他们的药箱里也没有维生素M39点补充药片,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 阿德莱特半跪在地上,掌心托着南书瑟尔的后脑,营养液的透明玻璃管抵在南书瑟尔苍白的唇瓣上。 阿德莱特询问:“能自己咽下去吗?”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小口吞咽着。 雄虫的睫毛垂下,喉咙吞咽着最后一口营养液,唇色终于从苍白变得泛起浅粉。 当南书瑟尔喝了营养液后才渐渐清醒,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简直要顶着锅盖逃跑了。 怎么可以这么社死。 面对周围爱人家虫如同审讯一般的场景,雄虫悻悻的讨好的在笑。 阿德莱特睡衣的下摆还有南书瑟尔意识不清时攥起来的褶皱,此刻南书瑟尔躲在阿德莱特身后,攥着的力道也在加重。 他飘了一眼报告单,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又营养不良了。 他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他通常是根据身体所需摄入最低的蔬菜,睡觉前就该准备半个星月一次的素菜摄入。 然后…… 南书瑟尔低头想着晚上的蔬菜让他干了什么。 他说自己想吃喝粥,配点儿翠菜正好,但是南书瑟尔习惯性的把菜放到最后,然后… 南书瑟尔眨了眨眼,好像是给窗外的编成草团了。 不好意思见自己家虫面的南书瑟尔捂住了脸,就连雄父叫他都充耳不闻。 “阿南!” 又叫了好几次,南书瑟尔才抬起了头。 “清醒了?” 曼德安的那双眸子里少有的折射出寒芒,雄父生气了。 可是南书瑟尔一垂下眼睛,只留下一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他们便生不起气了。 这是他们捧在掌心里哄着长大的虫崽,怎么舍得凶他。 “雄父,雌父。” “大哥,二哥。” 南书瑟尔躲在阿德莱特身后,军雌不放心,将雄虫抱在怀里。 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的怀里翻个身,只是皱眉,军雌便立刻用翅翼包裹住他半身。 翅翼本该是战场上锋利的武器,此刻却柔软的垂落成保护的屏障。 南书瑟尔借助着阿德莱特起身,手指在军雌的掌心捏了捏。 “昨天忘记吃蔬菜了。” 曼德安快被气笑了,“这情况只是昨天没吃蔬菜吗?” 虚拟的指尖快怼到南书瑟尔的头上,最后却化成了温柔的抚摸,“回家!” 景淮的身影也异常靠近,深邃俊美的容颜满是关切,“雌父雄父都不放心。” “乖。” 此刻他们没有责备,只有满心的担忧。 这么弱的虫崽,一出家门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怎么能放心的下。 “我想休息了。” 南书瑟尔抬头看着自己雄父雌父和哥哥们。 家虫门也识趣,他们对于阿德莱特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照顾好他,尽快返航。 然后就挂断了投影。 “雄主。”阿德莱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透出破碎的阴影。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阿德莱特将雄虫塞到被子里,将南书瑟尔冰凉的手脚裹在他的睡衣里。 “回了帝都后,请允许我接受禁闭的处分吧。” 阿德莱特认真道:“更严重的也可以,只是希望雄主能给我照顾好你的时间。” “你好了之后,怎么做都可以。” 南书瑟尔把阿德莱特扯到被窝里,埋在军雌因为紧张出了一身汗的衣领里,“想都别想,明明是我没有让你做素菜的。” “怎么可以怪你。” “该怪我才是。” 让你愧疚,让你不安,这不该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情绪。 他该欢心,该愉悦,眉眼带着温柔的笑。 第76章 返航与缘由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正……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正在探讨这次生病是谁的问题。 南书瑟尔:“都没你的事, 不过是我太喜欢吃肉了。” “是你迁就我的。” 营养液发挥了更多的作用,阿德莱特低头撩起雄虫的睡衣,南书瑟尔腹部的虫纹趋于平静, 也不往外渗血了。 阿德莱特又给南书瑟尔盖住, 雄虫还在说。 “你非要怪自己的话……” “那就是你的饭做的太好吃了, 我太喜欢吃你做的肉了。” 南书瑟尔的指尖抚过军雌紧绷发下颌线, 在军雌的脸上捏了捏,“乖,别胡思乱想了, 这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阿德莱特自己快被雄虫气笑了,若不是因为雄虫生病,他探测头都要探进雄虫脑子里去看看,“什么是什么事也没有?嗯,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少有的叫了南书瑟尔的名字, 或许这就是全称的威慑力。 南书瑟尔顿时像个鹌鹑一样乖巧,连个声也不敢吱, 只能讨好的笑一笑。 阿德莱特也知道自己和生病的虫生气不对,可是他当时没有忍住:“还要再喝一个吗?” 军雌又递了一个营养液给他。 南书瑟尔接过营养液, 也没敢让军雌喂他, 老婆生气的样子简直又美又飒。 南书瑟尔悄悄摸摸的抬头看着自家雌君。 之前是他做的不对,现在雄虫可不想让他们担心了,南书瑟尔低头看着埋在手腕里的芯片。 尤其是这个, 说的是定位器,怎么还附带健康监测?! 他们刚刚打通讯他就发现了,平时里他们可没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 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还能瞒过去嘛!头疼。 看着雄虫喝完,阿德莱特又说:“我再看看。” 南书瑟尔主动掀起了自己衣服, 原先的睡衣沾上了血,阿德莱特便给雄虫换了。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瓷白的腰腹间,淡金色的虫纹正在泛起涟漪,颜色也在变淡,这是消化系统吸收营养的信号。 军雌松了一口气,能吸收就好。 他将雄虫包裹紧,可是南书瑟尔却在绸被里挣扎。 阿德莱特了然,“身上是不是有点粘?” 南书瑟尔狂点头,“粘的难受。”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南书瑟尔也知道能给他擦就不错了,也没说要冲澡,于是便点了点头。 似乎只要是生病,意识就会昏沉,身体会随着意识一同沉沦到混沌之中。 阿德莱特只是去浴室拿了块热毛巾,南书瑟尔便昏昏欲睡,等彻底擦完,觉得身上清爽了,南书瑟尔就真正入睡了。 军雌就陪在南书瑟尔身边,等雄虫沉睡之后,阿德莱特才开始收拾。 简单收拾完阿德莱特就在卧室展开了隔音板,他不放心雄虫一只虫在卧室。 但是,想必帝都那边也有想和他聊的,不能拒绝。 果不其然,通讯一打过去没有响第二秒就被接起,显然是在终端面前等着。 相比于和南书瑟尔的通讯,阿德莱特和他们的通讯更像是一场会议,异常严肃。 曼德安他们的投影正从帝都皇宫里的书房、暗星要塞的老巢穿透星海而来,“阿德莱特,阿南的胃黏膜再生速度很慢,回来的时候务必注意!” “好。”阿德莱特点头。 他们并没有责备阿德莱特,毕竟雄虫的霸道难缠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只要是南书瑟尔想做的,有谁能拦住,更何况寻常雄虫的体质也和他不一样。 他们又没体醒,阿德莱特想不到这里很正常。 景淮握着曼德安的手,阿德莱特少有或者说第一次见景淮温和乃至亲切的诉说:“当初我怀了南书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很是一番波折后才回了帝都。” “南书他雄父太过担心,因为基因检测发现南书缺了许多维生素,我那时候吃了不少素菜,几乎每天不重样,可能是在虫蛋的时候吃的素菜太多,南书从破蛋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吃素菜。” 曼德安回握着景淮的手,似乎在给景淮支持,景淮边回想边说:“不过虽然南书是雄虫,但毕竟还是虫族,虽然不如雌虫,但肠胃还是很不错的,我们也就没太关注吃食这方面,毕竟也没有哪只虫是因为一直吃肉生病的。” “可是南书在黑洞里被辐射破坏了基因,和身体方面有关的,我们也是在他因为不吃蔬菜流血后才知道的。” 接下来的就是科蒂安来叙述,“雌父说的没错,不过阿书很乖,似乎是知道我们在为他不吃蔬菜而担心,只要我们给夹到碗里,他也就乖乖吃了。” “所以我们都没想到,他这么大了还有叛逆期。” 菲尔特也在一旁补充,让他们的询问不是那么无理取闹,“主要是阿书那次流血情况很严重,他不是这几天甚至几十天不吃素菜。” 菲尔特叹了口气,“是接近一年!” “尤其是那时候…嗯…他身体还不好,平时有些小难受就自己憋着不说,刚开始这肚子疼他也只是以为是平常的不舒服,后来严重了我们才发现。” “那一次光是在医疗舱里就待了一个星月。” 阿德莱特点头,眉眼之间泠然,“军舰上有医疗舱,但是我不放心雄主一只虫在卧室,等明天返航的时候我会让医疗舱做一个深度检测。” 他们又聊了许多与南书瑟尔有关的事情,然后通讯又看了南书瑟尔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挂断前,他们还叮嘱阿德莱特早点休息。 …… 眼皮略微有些沉重,南书瑟尔的睫毛在晨光里颤抖着分开。 昨夜拉拢的窗帘此刻像是飘逸的裙摆,细弱的风让窗帘微微泛起涟漪,屋子里折射着细碎的光点。 即使没有看到腹部,南书瑟尔也感觉到昨夜腹部剧烈的疼痛消失了。 南书瑟尔抬眸,正准备自己撑起身子,就被阿德莱特扶了起来,军雌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身后。 “喝水。” 阿德莱特给南书瑟尔递过温度适宜的水。 即使不是发烧,南书瑟尔也觉得喉咙有些难受。 阿德莱特此刻的水递的恰到好处。 半杯水下肚,嗓子终于是舒服了。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眼底的青黑,才发现他一夜未睡,心里有种皱皱巴巴的疼。 “莱特,你转过来。”似乎是怕雄虫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阿德莱特把睡衣换了。 那种样子,好像回到了他们刚刚登记的那时候,一令一动,却让他心疼。 在阿德莱特靠近的瞬间,南书瑟尔抓住军雌衬衫的下摆,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咬破了他的下唇。 铁锈味在他的口腔弥漫,精神观里传来安抚,阿德莱特压抑了整晚发恐慌突然有了出口。 一吻结束,南书瑟尔钻到阿德莱特怀里,黑发在军雌的锁骨处扫过,他嗅到了阿德莱特的信息素。 罕见的带着焦虑的气息,不是天山雪莲的淡雅,像是在在雪原上燃烧的冷杉。 ……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决定今天返航回帝都。 虽然在他们的计划里,他们也是过两星天就会离开,但是这种不是正常行程的离开,心里总觉得别扭。 阿德莱特对于南书瑟尔的情绪总是敏感的,“若是雄主喜欢,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来。” 本来是有些遗憾的,但是阿德莱特这话一出南书瑟尔瞬间没了情绪。 毕竟欢乐的日子看的是陪伴你的,而不是去了哪里。 虽然南书瑟尔觉得自己没什么了,可是在阿德莱特眼中雄虫脆弱的很。 早上的饭是军雌一口口喂的,就连南书瑟尔身上他都怕被灌上风,给裹了恒温毯。 吃完饭,阿德莱特收拾好东西,把恒温毯又裹紧了些,然后将南书瑟尔打横抱起。 在上军舰的路上,阿德莱特主打一个不让南书瑟尔接触到一点儿外界的空气。 这样的情况南书瑟尔很想和军雌说他是营养不良,不是不良于行。 可是他不敢。 返航的军舰在星际里穿梭。 阿德莱特正在料理台前雕刻着橙果木花,橙果木在刀刃间簌簌落着碎屑,有种淡淡的酸甜香气。 特殊处理过的白玉翡翠常菜裹着肉汁煨成半透明状,然后被阿德莱特伪装成云兽肋排的纹理。 阿德莱特尽力把它们做的很像,但是也只是尽力,实在做不到一模一样,毕竟伪装的纹理怎么也不如天生的来的自然。 军雌转身,端着餐盘,正好撞上南书瑟尔在把喝完的营养液空管藏起来。 他也不想让雌虫为他担心太多。 “登军舰前刚下单送到食材,尝尝。”阿德莱特把煨下的素肉递在雄虫面前。 南书瑟尔沉默的吃着伪装成肉的素菜,“好吃的。” …… 吃完饭后,阿德莱特让南书瑟尔去医疗舱里再检查一次。 阿德莱特清楚的知道他们在一起后,他给雄虫做的每一顿饭菜,在医疗舱屏幕上输入。 医疗舱在扫描治疗南书瑟尔的同时结合这些天的饮食记录,在星网搜寻相关实物并进行营养分析。 最后,医疗舱的屏幕停在了翻滚的烤肉上,最后屏幕上是【缺乏植物纤维,营养不良】的猩红警告。 不巧的是,在南书瑟尔进医疗舱前,阿德莱特就接通了景淮的通讯。 当南书瑟尔从医疗舱里出来,企图用捂耳朵的动作躲过雌父的音频时,阿德莱特却将音量放到最大。 在这片空间里环绕,这位培育过无数军部精英的雌虫声音有种诡异的平静,只是听着南书瑟尔都能听到秋后算账的音调。 “嗯?你有本事,又是营养不良。” 阿德莱特同时在心中默念,雄主上次摄入维生素M39是在27星天前。 第77章 白白胖胖 当缩头乌龟显然是不能解…… 当缩头乌龟显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可是当缩头乌龟确实能逃避一会儿问题。 景淮在卧室里,身后的窗户倾泻着碎金般的夕阳,他逆光的身影在暮色里折射着锋利。 逆光中景淮的身影被光模糊了轮廓, 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像是插在暮色里的剑, 刀上凝着经年的霜雪。 南书瑟尔恍惚间突然就想起幼时, 自己生病的那次,也是同样的黄昏,夕阳洒落的阳光将雌父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映在那个放着他的小小的医疗舱的玻璃上,好像水草在水里摇曳。 柔软又坚韧。 他生病的这些时候,景淮通常不如曼德安温和,眉眼之间透着绝对的冷感,那常年作为统帅的铁血和冷峻体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这样的雌父, 南书瑟尔习惯性的逃避了一会儿。 虽然他知道雌父实在担心他。 好一会儿才在阿德莱特如同拎虫崽的动作下,面对雌父。 “雄主。”看着不出声的雄虫, 阿德莱特低声提醒着南书瑟尔。 即使拎着南书瑟尔,阿德莱特的姿势也给虫一种捧着易碎琉璃的感觉, 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后来手便放到了他的腰上, 南书瑟尔能清楚的感觉到军雌紧绷的肌肉线条。 这样紧张的样子,好像是他站都站不住了。 不过想着自己腹部出血,阿德莱特的小心倒是可以理解。 书房里摆放着花, 透过全息投影飘来花朵的香气,与病房里医疗舱的消毒水味交缠成细密的网。 不等景淮说话,南书瑟尔就向虫神发誓。 “我以虫神的名义起誓。” 南书瑟尔抬手按在胸前微凉的银制军牌硌着掌心,那是阿德莱特在战场上的护身符,被军雌放在他身上, 说是能庇佑他。 他是无神论者,可若是这样能让军雌安心,那他便是神的信徒。 “在回帝都的路上,我保证按时进食,不挑食,不逃避。” 随后南书瑟尔便笑嘻嘻的看着自家雌父,“雌父,我保证,回去了我一定是健健康康的。” 景淮的叹息轻的如同尘埃落地一般,他摘下军帽,南书瑟尔眼尖的看到自家雌父鬓角有了霜色。 只那么一缕,可是那又不是光线的折射,它是真真正正在他雌父的发间生了根的。 誓言在舌尖滚过三遭,此刻却真正的落在了他的心里。 但是…雌父的年龄在虫族又不算大,这白发是因为担心他来的吗?南书瑟尔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酸涩又肿胀。 景淮向来只会在虫崽生病的时候发现他的难缠,就像此刻虫崽说的不知真假的话。 他捏了捏眉心,将任务交给了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普利斯特。”久违的全名让军雌瞬间绷直脊背。 一听到景淮有些严肃的声音,阿德莱特便像是回到了之前他还在景淮手下的日子。 景淮眼眸深邃,泛着无机质的冷,声音却好像是顺着风飘摇的丝绸,“听令!” “是!” “从现在开始,你的首要任务是——” “照顾好你家雄主,他要是出了差错。” 景淮的视线落在南书瑟尔身上,“唯你是问。” “是!” 景淮知道自己的虫崽是什么脾气,要是惩罚在自己身上,他可是会不管不顾的,但是若是惩罚在军雌身上,他便会乖乖听话的。 毕竟小时候,阿德莱特的视频照片都是很好的激励品,更不用说现在了。 “雌父!”南书瑟尔扑倒投影前,撞碎了一室的肃杀,“我家雌君最会养虫了,您看我这气色……” 话还没说完,南书瑟尔就被阿德莱特拎着后领提回了原地。 这话说的,阿德莱特怕下一秒雌父便会冲破投影,跑过来打他。 军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着南书瑟尔的后颈,激起了一片绯色。 他这么没面子吗?又拎他。 可是,眼看着景淮还要叮嘱,南书瑟尔立马打断了雌父的话。 “哎呀,雌父,你不放心我还能不放心他吗?我家雌君肯定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 景淮挑眉,那模样和南书瑟尔挑眉的动作一模一样,“是吗?” “我在帝都等你们。” …… 雌父挂了通讯后,南书瑟尔瞬间松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一旁的医疗舱,直到阿德莱特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阿德莱特还觉得搞笑,“怎么这么怕雌父?” 南书瑟尔还在嘴硬,“没有怕,这叫敬重。” 南书瑟尔边反驳边躺在了安置医疗舱房间的卧室里。 “嗯,敬重到通讯挂断三星分还没回神?” 阿德莱特站在一旁,袖口卷到手肘,这里的灯光将军雌的影子拉长,斜斜的漫到雄虫垂在床边的手上。 “你不懂。”南书瑟尔在床上翻了个身子,叹了好大一口气。 “这是迂回战术。” 南书瑟尔说着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补充了一句:“过两星天回去了,你可要帮着我挡住雄父雌父。” 阿德莱特没回答,只是看着南书瑟尔,“这里不舒服,回卧室去吧。” 南书瑟尔懒得不想动弹,闭着眼睛,自然的伸着胳膊,“抱我。” 阿德莱特低笑了一下,算是他生病以来第一次露笑。 “还是小虫崽性子。”嘴上这么说,阿德莱特却很诚实。 军靴叩地的声响越来越近,南书瑟尔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嗅到军雌身上独有的气息。 还没等到军雌的动作,南书瑟尔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天旋地转,阿德莱特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了。 “哎?”南书瑟尔下意识的抓着阿德莱特的领口。 低笑震得胸腔共鸣,失重感骤然袭来。 南书瑟尔陷进铺天盖地的信息素里,阿德莱特肌肉线条在制服下起伏如山峦,抱着他的手臂却稳如泰山。 “不是要抱吗?”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搂着他的脖颈,故意松了松力道,然后满意的看着怀里雄虫瞬间用力的腰线。 南书瑟尔耳尖泛红。 阿德莱特将南书瑟尔放在床上,营养液几乎是他现在身上必备的。 “营养液要喝吗?” 阿德莱特托着南书瑟尔后颈的手很稳,但是他能感觉到军雌的肌肉在发抖。 即使是现在,阿德莱特还在紧张。 他害怕再一次看见雄虫腰腹间的虫纹和殷红的血珠,那暗红的痕迹灼烧的他翅翼骨缝都在抽痛。 南书瑟尔咬住营养液,没有喝,脑袋抵着阿德莱特紧绷的腹部闷笑:“你以前在战场上可没这么慌过。” “这和你不一样。” 南书瑟尔挑眉,“哪里不一样?” 阿德莱特在雄虫问他的时候,垂眸打开营养液,“雄主要是觉得生命健康监测系统不会给雄父发出警报,雄主也可以选择不喝。” “只要你不怕雌父等会儿和你视频。” “或者说…” “你要雌父亲自监督你?” 威胁的话裹着军雌信息素的味道拂过耳垂。 还不等阿德莱特说完,南书瑟尔就就着军雌的手把营养液喝完。 他发誓自己不是怕自己雄父雌父的唠叨,只是…这样的军雌他不想看到了。 他心疼。 …… 舷窗外的星空流淌成彩色的长河,阿德莱特正对着料理台上的蔬菜发愁。 因为着急返航,他们也没有再中途停下来,若是现在去找补给,还不如让他研究一下这些菜怎么做。 军用保鲜柜里只有数不尽的肉和几颗特供的琉璃苣,阿德莱特眉头皱起来,原来他们之前就全是吃肉的倾向。 怪不得。 厨房的等垂直落在阿德莱特的眼睫,投下颤动的阴影。 “要帮忙吗?”南书瑟尔慢悠悠的蹭在厨房门边,脚踩着军雌靴子边的阴影。 骤然响起的烹饪计时器倒计时结束,阿德莱特将肉糜做成丸子,流畅的下到锅里,不多时便一个个的漂浮在水面上。 琉璃苣一部分压榨成汁液,混入肉丸,又一部分放在舀出的肉丸上。 “喂你,吃吗?”银勺抵在唇畔,南书瑟尔咬住勺沿抬眸,望进军雌眼底碎星般的笑意。 南书瑟尔随后低头含住递过来的银勺,含糊道:“吃!” 刚刚还在怀疑这饭像生化武器的雄虫,此刻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了下去。 琉璃苣的清苦混着肉香在舌尖炸开,军雌的耳尖在灯光下有点透明。 “回家后我监督你用饭,好不好?” 阿德莱特突然将南书瑟尔困在料理台和自己的臂弯之间。 他低头吻着南书瑟尔的嘴角,南书瑟尔的应答被吞入吻里。 …… 在军舰上这不知黑白,不知昼夜的日子,阿德莱特每天都给雄虫安排不同的饭菜。 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在中途停下来,去采购了许多素菜。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那天购买的蔬菜,即使还没吃,雄虫都觉得自己的脸都绿了。 那么多素菜,都不是他吃素菜,而是素菜里面找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回到帝都的前不久,南书瑟尔非常得瑟,看着自己好的差不多的身体,拉着阿德莱特的手放在腹部。 感受到军雌掌心迅速攀升的温度,“看吧~没事了吧。” 阿德莱特点着南书瑟尔的鼻尖,不过看着没有一丝痕迹的腹部满是笑意,好歹是在回帝都前把雄虫养好了。 若是没养好,他都怕虫帝他们不把南书瑟尔交给他了。 舷窗外,帝都皇宫的防护罩已经亮起了接引的信号。 第78章 暖阁 因为不放心南书瑟尔,也为了…… 因为不放心南书瑟尔, 也为了避免他们回了别院,来回换地方折腾虫,曼德安亲自下令让阿德莱特直接将军舰停在皇宫里。 要知道, 平日里, 曼德安和景淮都不会这么做, 急急忙忙的模样总归是对形象不好。 可是这一点不会适用在南书瑟尔身上, 他们的虫崽包括菲尔特和科蒂安,都值得所有的让步。 他们用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保证。 军舰降落时的轻微轰鸣惊碎了停机坪一侧的绿草,就连花瓣都摇晃着脑袋。 曼德安和景淮在接收到信号时就站在停机坪一侧等着。 停机坪被花丛围着, 曼德安站在小亭子的纱帘后,指尖在雕花栏杆上轻叩,一侧生长的垂羽兰花簌簌发抖,好像被曼德安的气势压迫的不能呼吸。 景淮的军靴碾碎了满地的星光,在地面上来回走动, 深邃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忧。 菲尔特也在收到消息后匆匆赶到,三只虫便一起等待。 至于科蒂安, 不是他不回来,主要是他们的星舰被帝国标记, 得换一艘。 不过也就三两星天就回来了。 明明上一秒还在和自家雌君享受着到达帝都前最后的宁静, 甚至是甜甜蜜蜜的小恩爱。 现在,他面临着三大巨头的视线攻击,南书瑟尔悄悄抬头轻轻扫了一眼, 还好,大哥不在。 随后,南书瑟尔便给阿德莱特使了眼神,用着气音小声道:“不是说你帮我对付雄父雌父吗?” 阿德莱特微不可查的摇头,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 他可没有答应过,这是雄虫单方面的认为。 雄虫这性子,就该治一治,不然太无法无天了。 若是让南书瑟尔知道,必然理直气壮的和军雌说,那不是你宠的嘛! 眼看着没虫帮他,南书瑟尔垂下眼睑,睫毛在苍白脸颊投下蝶翼似的阴影,装着一副可怜样。 到底是舍不得晚上让南书瑟尔待在室外,景淮冷着脸让他们回去。 曼德安和菲尔特也只能是一脸祝你好运的表情。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回了会客厅。 会客厅装饰豪华,可是曼德安和景淮身上散布的威压像是无形的链条将南书瑟尔捆绑。 南书瑟尔不敢抬头,低头数着地砖上镶嵌的金子,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过分了。 “自己找位子坐,还等我请你吗?” 一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南书瑟尔就赶忙拉着阿德莱特坐下。 他不知道自家雌父会发什么货,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他在雌父眼里,干什么都是错的。 “你不解释一下?”景淮的声音比刀锋还冷,即使雄虫的血腥味散了好久,景淮还是能闻到。 南书瑟尔嘴巴张合了一下,没有出声。 看着南书瑟尔不说话,景淮直接开说。 “当初提醒了多少遍,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吃蔬菜吃蔬菜,你不吃蔬菜,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更不用说你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 “生病了知道难受了,看见我们知道害怕了,要是你真的出事了谁来负责?” …… “简直是胡闹。” 南书瑟尔从不介意景淮的态度,对于其他事情,景淮是千万分的纵容,可一旦和南书瑟尔的健康挂上勾,景淮比谁都严厉。 因为他经受过南书瑟尔的难受的日子。 看着景淮说完,一脸气急又担忧的样子,曼德安倏然起身,手却轻轻的落在南书瑟尔的发顶。 “雄父~”南书瑟尔看着自家雄父,求救道。 虫帝终于是叹了口气,任由幼子将额头抵在他绣了皇室纹理的袖口。 “今天晚上滚到暖阁里睡去。” 虽然是惩罚,可是家里的虫谁不知道,铺满了月光绒的暖阁,正是南书瑟尔幼时最喜欢的巢穴。 南书瑟尔抬眸,鬼鬼祟祟的看着自家雄父和雌父,他拽着阿德莱特的手就准备逃跑。 “那…我先走了。” 曼德安冷哼一声,“谁准你动了?” 南书瑟尔起身的动作顿时僵在了那里。 景淮递上医疗箱,同时嘱咐菲尔特,“你记得给南书把营养剂注射了,我和你雄父先去休息了。” 他们也看向了今天晚上有些忽视的雌虫,虽然以前也见过不少面,但是此刻身份却是不同了。 不过他们对于阿德莱特只会是认同和感激,毕竟自家虫崽对他喜欢那是不言而喻,变成南书瑟尔的雌君也无可厚非。 景淮在一旁提醒:“阿德莱特,你先和南书住下,剩下的我们明天再细聊。” 阿德莱特低声应着。 叮嘱完,曼德安就和景淮离开了。 空荡的会客厅里,只剩他们三个。 看着南书瑟尔瘦了许多的脸,菲尔特朝他招手。 “自己乖乖去坐着还是我强制注入?” 南书瑟尔看着摆放在台面上的十二支浅绿色玻璃管,沉默了良久。 以前那次也没有这么多,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 菲尔特可不管,雄虫身体的亏损可不是三五十天的食补就能补起来的,南书瑟尔以前可是遭过一回罪的,哪里能这么便宜他,必须十二支,少一支都不行。 南书瑟尔最后垂死挣扎,“真的不…”能不注射吗? 菲尔特笑得很危险,南书瑟尔缩了缩脖子,照例是塞了防护带在南书瑟尔嘴里。 这是南书瑟尔幼时缺了营养后,他们专门调制出来的营养剂。 本来都压了箱底,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那一次南书瑟尔哭天喊地,他们还以为雄虫长了记性,现在看来还是这营养剂注射的时候不疼。 浅绿色玻璃管的针管扎入雄虫后颈,南书瑟尔的牙咬破了合金纤维制成的防护带。 疼,真疼! …… 晚上的饭是菲尔特送过来的,这暖阁除了家里虫,也就阿德莱特进来过。 菲尔特没见南书瑟尔,想来南书瑟尔也在闹脾气,毕竟给雄虫注射营养剂是一个苦差事。 也不怪自己雄父雌父先撤了,这是坏人他当呗。 哎,谁让大哥不在呢。 晚餐的烤肉带着蔬菜的味道。 南书瑟尔咬下的第一口就在抗议,“雌父肯定换配料了!” 阿德莱特面不改色,只要能吃饱,那对于他来说就没有大问题。 不过… 阿德莱特低头看着嵌入烤肉里的蔬菜,不得不佩服雌父的想法。 看这熟练的火候和工艺,雌父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他等会儿也研究研究。 这下他细细品尝,“雄主味觉真厉害,也就是补充了一点维生素。” M39,CKS3,AR17……都是雄虫需要补充的。 南书瑟尔踢掉拖鞋,脚趾勾着阿德莱特的小腿,“你要不要再看一下我恢复好了没?” 南书瑟尔故意解开两颗纽扣,阿德莱特却直接将衣服合拢。 冷的像个千年大直木,“先吃完。” 南书瑟尔瞬间皱着眉,三两口吃完。 然后亲吻着阿德莱特,本来雄虫自己生着闷气,就想狠狠亲阿德莱特一口。 可是贴着军雌的唇时,他便软了心肠。 他永远都对阿德莱特生不起气来。 …… 吃完饭后,他们在暖阁外的花丛里散步,阿德莱特总不放心他,即使南书瑟尔说着自己没事,军雌还是给他裹了厚厚的一层毛毯,生怕他着凉。 花丛里定时喷洒着水雾,阿德莱特不知道,当水雾喷洒的时候,军雌条件性反射的用翅翼撑起阻挡水雾的屏障。 南书瑟尔的指尖在阿德莱特的浅蓝色翅翼上画圈,虽然突然轻笑。 “你总是和别的雌虫不一样。” 水雾喷洒在翅翼上,仿若被水洗净铅华的天空。 在阿德莱特不知道的时候,他见过他许多面。 在那个飘着镇定剂气味的精神疏导室里,一些雌虫都极尽贪婪的看着雄虫,在分发精神疏导的玉符后,他们总想着和雄虫有更亲密的接触。 结果他们都在雄虫的威压下跪地颤抖。 那时候的阿德莱特是特例,他喜欢给他好的,单另在一个房间,用精神力去疏导风暴。 给阿德莱特的回应就是他是军雌,如果治疗效果不好会伤到别的雌虫。 阿德莱特也没询问过其他军雌,自然不知道这是特殊情况。 南书瑟尔在治疗后总是偷偷看一会儿军雌,那时候他看到了银发军雌藏在冷冽表象下的孤独。 没多久,阿德莱特就离开帝都,也就没接受过南书瑟尔甚至其他雄虫的精神疏导。 …… 晚上阿德莱特还没消停,南书瑟尔找到阿德莱特的时候,他正在研磨草药。 军雌的银发散着,桌上摆着一堆草药,南书瑟尔觉得军雌的发尾都沾上了独属于草药的味道。 “在研究什么?” “其他种族传来的药膳。”阿德莱特将琥珀色药汁倒进白瓷杯里。 “雄主偏爱吃肉,是我疏忽了。” 南书瑟尔从背后环住阿德莱特,鼻尖蹭过军雌泛红的耳廓,“可是,我很喜欢你纵容我的样子。” 其实军雌也是有提过的吃点蔬菜的,可是南书瑟尔朝他看去,阿德莱特便拒绝不了。 南书瑟尔故意咬重最后几个字,满意的看着阿德莱特向脖颈蔓延的绯色。 粥里没有药汁的苦意,但是有着一丝草木的清香。 在喝完最后一口粥时,南书瑟尔突然扣住阿德莱特的后颈。 在和阿德莱特半推半就的吻里,南书瑟尔将最后一口粥渡了过去。 薄荷与血橙还有其他阿德莱特尝不出来的味道在口里炸开。 南书瑟尔眉眼弯着,“要同甘苦哦。”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南书瑟尔的眸子,喉间低声应着。 这样沉默的样子,南书瑟尔似乎又看到了军雌的身影。 这些日子在他睡意模糊的时候,阿德莱特如同高山一样沉默的在他床前一整夜的守护徘徊。 第79章 正式见家长 阳光碾压在皇宫暖阁的…… 阳光碾压在皇宫暖阁的琉璃瓦顶时, 南书瑟尔正被阿德莱特按在更衣镜前整理衣服。 雄虫没有注意,他可是看到了雄虫脖颈的暗色咬痕,那是昨夜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这让阿德莱特不由得耳红, 都说了不让胡闹。 可是雄虫就像是有反骨一样, 越是不让, 越是要做,甚至他身上的痕迹比之前的都要明显。 看着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故意用后颈蹭着阿德莱特的下颌, 满意的感受到了军雌喉结的滚动。 阿德莱特抵着南书瑟尔的脑袋,银蓝色的眼眸里全是无奈,“别乱动。” “这算乱动?” 南书瑟尔转身在阿德莱特唇上轻柔的吻了一下,随后吻的深入。 “那天晚上在卧室,莱特可不是这么…” 阿德莱特似乎是被练出来了, 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捏了捏南书瑟尔的脸, 然后递了可食用营养剂给雄虫。 但是南书瑟尔是谁?他一看阿德莱特就知道,军雌心里肯定没平静, 装模作样罢了。 他的雌君可是很纯洁的。 可食用营养剂的打开撞碎了他们暧昧的涟漪, 浅绿色的液体在晨曦下闪闪发光。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你昨晚可是答应了的,要乖乖喝药。” 旁虫可是不知道, 阿德莱特为了让南书瑟尔承诺这一句话,昨晚可是发生了许多。 听着这句话,不管他心里怎么抗拒,军雌将可食用营养剂递过来的时候,南书瑟尔都乖乖的喝了下去。 毕竟他可是这句话的受益者,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 南书瑟尔吞咽时睫毛颤抖的厉害,好像受伤的蝴蝶,在他看来,喝营养剂不比生吞岩浆来的舒服,有种灼痛的感觉。 阿德莱特不懂,“真的这么难喝吗?” 南书瑟尔狂点着脑袋,“难喝的要命~” “就该让雄父雌父也尝尝。” 南书瑟尔恶狠狠道:“尤其是二哥。” 因为这营养剂就是菲尔特准备的。 阿德莱特低头舔去南书瑟尔嘴角的浅绿色渍迹,然后舌尖掠过南书瑟尔唇上细小的裂口,那是昨夜啃咬留下的。 最后阿德莱特抵着南书瑟尔的额头,他实在说不出来难喝,毕竟这营养剂就和果汁一样,味道还蛮不错的。 反倒是南书瑟尔追问,“难喝吗?” 阿德莱特妥协的看着南书瑟尔,说他虫生少有的谎话,“嗯,难喝。” 曼德安和景淮在会客厅里下棋,景淮的手还擦拭着军刀,光滑的刀面倒映着曼德安执棋的手。 曼德安忽然落子截断景淮的退路,景淮却不慌不忙的跳出重围,直捣黄龙。 景淮:“你输了。” 曼德安笑着看向棋盘,“阿淮又赢了。” 随后便利落的收拾棋盘,“不知道阿南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曼德安的视线落在景淮身上,“喝的不情不愿。” 当初他们喂南书瑟尔营养剂的时候,那模样菲尔特和科蒂安不清楚,只有曼德安知道,和阿淮吞止痛药的模样有七分像。 …… 穿过几重雕花门廊,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踩碎满地的阳光。 会客厅的穹顶勾勒着皇室独有的图腾,景淮与曼德安只是坐在那里,便交相辉映,像是棋盘两端的王与后。 今日的军雌穿着格外工整,暗色的军装礼服上银线刺绣的暗纹在光线下流转,衣服配着金色绶带,胸前垂落着数不清的璀璨勋章。 “见过上将,陛下。”阿德莱特右手抵着左胸的荆棘勋章,指节与心脏共鸣。 这是景淮亲授的战场礼仪,当他的荣誉载满胸膛,便不必向任何王座折腰。 曼德安和景淮微微点头,这是他们作为虫帝与上将对于阿德莱特的肯定。 但是今天绝不仅仅是这样。 阿德莱特也明白,随后他单膝跪地,“雄父雌父安。”称谓在他的喉间滚过鲜血喷脸的灼热,最终化作了军舰着陆时的平稳。 在阿德莱特单膝触地的刹那,南书瑟尔嗅到了军雌信息素里泄露出来的天山雪莲的气息。 阿德莱特在陨石雨中信息素都不曾动摇,却在此刻泛起了细微的波澜,南书瑟尔了然,军雌在紧张。 同甘苦共患难可不仅仅是说说,对于阿德莱特来说此刻就是个难关。 南书瑟尔也不管其他,挨着雌君扑通一下跪在了自家雌父和雄父面前。 曼德安和景淮也没想到这出,虽然他们也没打算为难阿德莱特。 曼德安捏了捏眉心,最小的虫崽总是养的麻烦,“你跪什么?” 南书瑟尔只是仰着脸,睁着一双明亮的黑眸看着他们,“雄父,雌父。” 景淮擦拭刀刃的动作忽然凝滞,刀面倒映着多年前曼德安的模,那时曼德安也是这样,跪在虫帝面前为他挡着几乎刺穿脊梁的苛责。 曼德安招呼着阿德莱特,指着一旁的沙发提醒道:“坐。” 阿德莱特先是看了雄虫一眼,才在南书瑟尔那看似悄眯眯实则光明正大拿指头推他的动作里坐在了沙发上。 南书瑟尔被他们养的很好,没有那时的压力。 这不,不等景淮和曼德安叫他起身,他便自己挪到了阿德莱特脚边,然后坐上了沙发。 “三个星月前的那次战役…”曼德安看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立刻就要起身汇报,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南书瑟尔却突然握住阿德莱特紧绷的手腕,让他坐下,“雄父应该夸夸我家雌君才是,要不是莱特当机立断……” 尾音突然就研磨在曼德安温柔的笑里,年长雄虫嘴角含笑,恍若二十年前哄虫崽喝药时的温柔。 “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准备夸他的?” “倒是学会护食了。” “才没有。”南书瑟尔小声嘟囔着,耳尖却泛起了红。 “这倔劲儿和你雌父一模一样,尤其那年是穿越沦陷…” 话语淹没在景淮骤然归鞘的刀鸣里,他耳后浮起薄红,如年少时被戳穿偷藏止痛剂的窘迫。 曼德安不说了,指尖抚过南书瑟尔的领口,那里别着阿德莱特的战功勋章,“当年你雌父替我挡下暗杀者时,我特制了两枚勋章。” 景淮也突然起身,阿德莱特也站起来了,景淮抬手为阿德莱特整理了军装。 他一枚枚的抚过军雌的勋章,最后将军刀交给阿德莱特。 那是他家传下来的,只给虫崽的雌君,诺顿也有,不过是一支笔。 “南书是我们宠着长大的…” 景淮将南书瑟尔的手放在阿德莱特手上,千言万语却突然说不出口。 “往后若是南书有什么小脾气,倒是要让你受委屈了。” 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对南书瑟尔说的话,他让他慎重思考,让他不要让雌虫受委屈,他叮嘱了雄虫许多。 可是当他真正看到阿德莱特时,他却说不出让南书瑟尔受委屈的话。 反倒是曼德安继续说着,“南书瑟尔破壳那日,我融了三艘战舰的韧性金属给他做摇篮。” “他值得所有宠爱。” 而曼德安的宠爱,只会在景淮一只虫身上,即使是他和景淮的虫崽,他也只是爱屋及乌。 没有谁能超越他对于景淮的爱。 他没有去碰阿德莱特的手,只是将南书瑟尔的另一只手放在阿德莱特手里。 像是一种交接仪式一样。 “我把阿南交给你了。” 阿德莱特并不觉得曼德安和景淮的话有什么问题,这样温柔美好的雄虫,和他共度一生是他的荣幸。 阿德莱特声音认真,比他上任元帅职位的那一刻都要庄重,“谢谢雄父,谢谢雌父。” “我会好好照料瑟尔的。” 此刻,他一手握着南书瑟尔,一手拿着军刀,责任与爱此刻加诸于阿德莱特身上。 会客厅穹顶的琉璃光斑在军刀上流转,阿德莱特掌心感受到刀的冰凉触感。 他垂眸凝视这把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冷兵器,刀柄缠绕的银丝早已沁入战斗时的血迹,却在此刻被景淮擦得光亮。 “多年前虫族边境线被撕开时,这把刀曾钉穿那只星兽王。”景淮的声音像淬火的钢,“现在它该沾点喜气了。” 南书瑟尔忽然感觉手腕发烫。 他低头看见阿德莱特五指正紧扣自己的腕骨,军雌常年握枪的茧子磨得他发痒。 这人在战场上被星兽酸液腐蚀半身都没抖过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震颤。 刀锋折射着冷光,景淮的声音温柔了很多,他看着南书瑟尔衣领的勋章,却对着阿德莱特说:“你要记住,荆棘勋章从来不是枷锁。” 暗纹军装下,阿德莱特肌肉紧绷,他听到了来自重压下骨骼的细微响动。 他看着景淮,又一次承诺,“从我和瑟尔登记那天,我的荣耀会护住我们都心跳。” 气氛有些严肃,南书瑟尔觉得自己都不好插话了,明明是四只虫的事情,他们怎么能把他只虫抛在外面。 不过现在他也插不上话了,毕竟该说的东西已经说完了。 南书瑟尔总是幻视前世的婚礼,他是那个被交付到新郎手上的新娘,可是,明明他才是上面那一个! “雄父雌父!”南书瑟尔突然抬眸,黑曜石般的瞳孔折射着他们的面孔,“我饿了…” 曼德安哑然失笑。 第80章 与护卫队打斗 “我饿了。” …… “我饿了。” 南书瑟尔尾音拖长, 指尖勾着景淮的袖口轻晃。 他们显然知道南书瑟尔在打断他们的长篇大论,不过他们并不在意,且默契的纵容着, 往后有的是时间说雄虫的事情。 景淮起身, 窗外的玉兰枝上翠尾鸟脆声啼叫。 阿德莱特与他们正式见面的第一顿, 他必定是要亲自下厨的。 按着南书的说法, 这是尊重与仪式感。 “我去做,南书再等会儿,马上就好。” 阿德莱特显然不可能让景淮一只虫去, 他起身正要跟着进厨房,突然胸前一紧,却是让南书瑟尔拉住。 “瑟尔?”阿德莱特疑惑。 他低头看着雄虫,只见南书瑟尔的白嫩指尖正勾着他胸前的勋章,各类勋章在晨光里晃着细碎的光。 南书瑟尔倒是不阻止军雌去, 只是也不能穿着这件衣服去。 到时候说不定是听勋章相撞还是碗筷齐鸣,这可不值当。 “你把外套脱了吧, 厨房里的碗碟会磕着勋章的。” 阿德莱特着急过去,倒是忘了这事, 利落的脱下军装, 也不用放置,雄虫站在一旁早就小心的护在怀里。 “那我先过去了。” 南书瑟尔抱着衣服点了点头。 军装在南书瑟尔怀里,他都不用低头, 就能闻到军雌军装上雪莲与硝烟交融的气息。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军装领口的刺绣花纹。 阿德莱特进了厨房,曼德安看着雄虫抱在军装近乎虔诚的模样,就在那里调侃,眼瞳里荡漾着笑意:“就这么喜欢?” 南书瑟尔小心的把衣服放在衣架上,认真的点了点头, “很喜欢。” 那是一种类似于雏鸟初见星光的眷恋,是他摁住心脏都要控制不住的刻入基因的悸动。 他知道,那是喜欢,是爱。 等南书瑟尔放好衣服坐到曼德安身边,曼德安便揉了揉雄虫的脑袋,“那便一直喜欢下去吧。” 从一而终的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只是雌虫,更是雄虫。 …… 厨房里,景淮对于阿德莱特的到来并不意外,若是不来那才叫意外。 景淮取出保鲜柜里成堆的金羽叶,这都是为了南书瑟尔准备的。 虽然味道不好,卖相一般,但是营养价值高啊。 平日里南书瑟尔吃的也都是从各个星球运过来的,那时候雄虫无所谓,甚至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都是乖乖吃了的。 现在只不过是出去玩了两日,胆子便大的不行,果然着虫崽还是需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照看。 他们的主食是翡翠米,泛着淡淡的月桂香,淡绿色的颗粒如同夜幕中的星辰一般,已经蒸好放在一旁。 “高汤要用冰川兽骨慢煨。” “南书对这浸泡满高汤的翠菜还是喜欢的,稍微少挑食点。” 景淮在一旁状似无意的叮嘱,将阿德莱特所不知道的、南书瑟尔所喜欢的一句句告知。 这是在他们在战场上共同经历的无数次日出都没有的柔和。 阿德莱特认真听着,手下也不停,照着景淮的叮嘱,将冰川兽骨熬成的高汤注入汤盅,乳白色的汤底里浮着切成星星样的翠菜菜心。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小头菇被切碎融进汤里,凶猛异兽用橙果木雕刻成Q版萌兽,厨房里飘来橙果木清甜的焦香。 景淮边做着,边说着南书瑟尔,说他幼时踮脚偷吃金羽叶被苦的皱眉,将它们藏在草丛里,说雄虫吃着大哥给带来的辣卤肉笑得很甜,说大哥是他最喜欢的家虫,还说雄虫会冲给他端药的雄父发火,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小头菇算是南书喜欢吃的菌类了,他喜欢那个鲜味。” 景淮将勺递到阿德莱特面前,冷白的指尖指着清透的汤底,指点着:“放了小头菇要顺时针搅七圈半,那时候鲜味刚刚好。” 这样贴心的叮嘱,让阿德莱特突然想起了往日在战场上,景淮上将收到的补给箱。 那时的景淮是元帅,他在元帅手下任职,偶尔便能看到元帅对着补给箱的星星软糖轻笑。 听景淮元帅说,那是他家虫崽给做的,说虫崽豆丁点儿大操着一堆心。 还给阿德莱特分享过,味道甜甜的,似乎软到了心里。 看着一侧整齐的工具,阿德莱特好像知道了那些软糖从何而来。 景淮看着阿德莱特的目光,悄然说了句:“那些年的软糖是南书做的,是他少有的拿手甜点。” 不过最开始不是南书瑟尔自己动的手。 阿德莱特突然愣怔了,原来他那么早便尝过雄主做的甜点。 随后景淮又絮叨着雄虫的事情,说着曼德安对雄虫的宠溺,会将雄虫举在肩头;说着菲尔特的温柔,夜晚柔声细语的给南书瑟尔讲着故事;说着科蒂安的纵容,配着雄虫将曼德安的私库掀了个底朝天,最后还自己背锅…… 阿德莱特觉得庆幸,当他在星际的硝烟里穿梭时,他的雄主始终被妥善安放在春日的暖阳里。 但是他也知道,虽然景淮没说,但是他的陪伴与爱一点儿也不比曼德安陛下他们少,甚至更多。 料理台前升起了袅袅的白雾,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窗外忽然飘来几瓣玉兰,景淮的刀刃小心雕刻着胖乎乎的云朵。 …… 菲尔特和诺顿也来了,都去厨房帮忙,一阵锅铲的清脆声响里,蒸腾的热气裹着饭香漫出厨房,没多久饭菜便端到了餐桌上。 当景淮落座后,这顿饭便正式开始了。 景淮捏着汤匙的冷白的指尖在暖光下近乎透明,他给每只虫盛了一碗汤,琥珀色的汤汁分外清亮。 除了汤,递在南书瑟尔面前的,是独属于他的水晶盏里,绿色的小菜叶托着素肉堆叠成的绽放的玫瑰状花瓣,半透明的花瓣上流淌着金色蜜汁,光是看着就察觉出一种香甜。 对于强悍巨型的异兽,南书瑟尔向来是不敢招惹,毕竟这总能让他想起幼时被巨型异兽追着跑的狼狈。 但是憨态可掬的Q版造型,南书瑟尔表示,他一定要好好欺软怕硬。 一顿饭,他们吃的酣畅淋漓。 …… 吃完饭,景淮和曼德安去办公。 菲尔特也准备离开,倒是提醒了南书瑟尔一句,“你的护卫队也来了。” 然后看着阿德莱特,“记得交接或者收编。” 在虫族,每一位虫族殿下都会配备一支护卫队。若是雄虫和雌虫登记,雌虫必定是要向雌虫展现肌肉,表示自己的能力。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要去吗?应该在练武场。”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眉眼散了清冷,“怎么能不战而退?” 他可舍不得放开雄虫。 练武场,为首的护卫队队长站在阿德莱特面前,他与站在他身后的雌虫齐刷刷的向阿德莱特致礼。 这是他们对于征战战场的元帅的敬意,但是他们眼神却像灼烧的火焰一般向阿德莱特下着战书。 他们在南书瑟尔身边确实没有发挥多大的用处,但是在虫族,在雄虫面前,即使阿德莱特是元帅,他们也要毫不退让的打上一架。 做了护卫队,那便要担起护卫队的职责。 “元帅,请。” 阿德莱特显然也知道这个惯例,清冷的眉眼对护卫队队长的挑战随意却认真。 “一起上吧。” 阿德莱特语气狂妄,但是雌虫们却不敢小觑。 在谨慎点攻击后,一只雌虫的翅翼如同银蛇般在空中划过,阿德莱特已经卡住第三只雌虫的喉管,轻轻一甩便让雌虫脱离了战斗圈。 练武场的灯光在军雌银蓝色眼眸里折射着碎光,那里的热血正在激荡。 “咔嚓。” 他们的战斗除了保留最基础的性命几乎全力以赴。 阿德莱特的指节捏着雌虫的骨骼,随意的动作好像只是捏碎一颗熟透的浆果。 血珠顺着不知哪只雌虫的指尖滴落,在地面晕染着痕迹。 身后传来蓄力的拳击,阿德莱特侧头避开破空而来的翅翼,银色长发被削断的瞬间,阿德莱特将拳头砸进偷袭者的胸膛。 十七,阿德莱特在心里默数,粘稠的血顺着小臂下淌。 南书瑟尔在一侧看着,无论护卫队的雌虫表现的怎样热血,怎样英勇,南书瑟尔的视线只会落在阿德莱特身上。 南书瑟尔正在看着,突然眼前一黑,一只修长又略带薄茧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耳边传来磁性宠溺的声音,“一群虫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大哥,我要看。”不说触感,只是这个举动,南书瑟尔就知道是谁,毕竟除了他大哥,也没有其他虫会这样做。 他扒拉下科蒂安的手,紧紧盯着阿德莱特。 他知道军雌不会输,却还是为阿德莱特的一举一动担心。 科蒂安看着都不扭头看他一眼的南书瑟尔,内心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有了雌君忘了大哥。 往日里他回来,南书瑟尔可是最积极的一个,科蒂安看着现在的待遇,颇为怀念原来的日子。 一只穿着战术背心的雌虫从右侧包抄,冲到阿德莱特面前的手瞬间伸长出利爪,阿德莱特俯身滑过。 然后在雌虫一击落空的刹那,阿德莱特扣着雌虫的后颈,将胳膊反向拧转。 二十三。 当最后一只雌虫落地,阿德莱特踩着某只还在抽搐的躯体上微微喘息。 阿德莱特的睫毛上凝结的血珠坠入脚边,却在突然间被轻柔的拂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真实的雄虫 打斗结束了,阿德莱特…… 打斗结束了, 阿德莱特垂眸凝视着或是瘫坐或是躺在地上的护卫队员,指尖在袖口摩挲着刚刚打斗出现的细碎褶皱。 军雌没有伸手去扶他们,因为从本质上来说, 他们并不是失败者。 护卫队也立即起身, 衣服在起身时发出轻微的响动, 他们整齐划一, 脊背依旧挺拔如松,虽然败了,但是他们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三十步外的观战台上, 南书瑟尔的指尖搭在栏杆上。 练武场的灯光将雄虫的影子拉得很长。 眼看着阿德莱特和护卫队谈起话,南书瑟尔想迈步走过去。 科蒂安却拉住了雄虫,透着薄薄的一层衣料,雌虫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腕,带着常年训练的薄茧, 却比微风还要轻柔,“阿书, 那是他们的事情,给他们点空间。” 南书瑟尔迈步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随后扭头看着科蒂安, 作为雌虫,大哥肯定是比他懂得多的,“大哥是不是给我带东西了, 我们去看看吧。” 虽然是借口,但是科蒂安勾唇一笑,爽朗大气,他还真有。 科蒂安勾着南书瑟尔的脖子,极大的步伐让雄虫脚步一个踉跄, “走吧。” 似乎还能听到南书瑟尔恼怒的声音,“大哥!” “哈哈哈。” …… 作为南书瑟尔的护卫队,他们相对于其他雌虫有着优先权,但是他们放手的很干脆。 就如同他们刚刚打斗输了之后,退的干脆利落,军靴叩击地面的声音齐整的好像机械一般。 阿德莱特还有些疑惑,他并不觉得自家雄虫的吸引力这么弱。 为首的雌虫抬眸看着离开的南书瑟尔,随后视线落在了阿德莱特身上。 阳光顺着他灰色的睫毛流淌而下,他笑着说:“元帅,您沉溺到了雄虫的温柔里。” “恕我直言,”雌虫下意识的按了一下军帽,遮住他那艳羡的红眸,“其实没有虫会不羡慕您和雄虫殿下的感情。” 他们在看到元帅和殿下的时候,就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一眼望去就是分不开的融洽。 “可这样完美的雄虫,仿佛是虫神给予我们的幻想。” 护卫队的副队突然笑出声来,他并没有队长那样严肃,反而随意的靠在墙上,军装的金属扣在墙壁上发出轻响。 “会按时回家,会记住每一只护卫队雌虫的名字,偶尔帮助我们做精神疏导也没有趾高气扬,温柔的让虫战栗。” 他的指尖在战术腰带上敲打,“可是我们觉得,这样的雄虫殿下太过虚幻了,他完美的就好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触摸不到的那种。” 为首的队长总结:“事实上,我们更想和一位真实一点儿的雄虫殿下相处,他会闹事,会不听话,会和其他雄虫对打。” “至少这样的雄虫殿下我们可以接触的到,可以去帮他处理事情,我们会有机会在雄虫面前露脸。” “而不是像现在这一位,深居简出,不是殿下不好,反而是太好,我们的心太俗,配不上他。” 阳光晒不到地方有些苍白的阴凉。 阿德莱特站在那里,思考着他们说的话,这两日即使南书瑟尔想给他束发,阿德莱特都控制着不让。 毕竟娇生惯养的雄虫生病了,就该好好养着。 银色长发垂落,因为打斗解开的衣领下方,隐约可见雄虫啃咬的痕迹。 阿德莱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最后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那你们想要怎么样的真实?” “是想要他像别的雄虫那样,用铁鞭鞭挞你们带伤的翅翼?还是期待他掀翻正在治愈军雌的医疗舱?或者说在给你们精神疏导的时候要求你们以翅翼作为报酬?” 这片地方瞬间陷入一种难言的粘稠的寂静。 “他确实不会打架,不会闹事。” 他觉得那样不好,惹出事情来还要麻烦雌虫处理,他心疼每一位为虫族做出贡献的虫民,尤其是军雌。 阿德莱特突然轻笑,喉结滚动着吞咽着某种酸涩,“因为在你们之前,有四十三个雌虫,用殿下亲手疏导的精神力轰碎了他休息室的防护罩。” 这是阿德莱特还在边缘星的那晚,曼德安他们告诉他的。 阿德莱特从不曾想过,这样温柔的雄虫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十多年前,帝都有一段时间非常严峻,你们应该听说过,毕竟你们也是那一次之后才当上殿下的护卫队的。” 护卫队成员们似乎想起了多年前有一段风声鹤唳的日子,虫帝大怒,元帅巡视,所有居住在帝都的虫民都在夹紧尾巴求生。 他们也确实没有想到,这样温柔的雄虫曾经有着这样几乎是背叛的经历。 他们沉默又说不出话,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也说不上他们的思想是错误的。 毕竟,在趋向雄虫的本能下,不可掩盖的藏着他们想活命的想法,虫族雄虫的护卫队有百分之九十是军雌。 可是他们在生命得以保障后,他们贪恋着更多,他们不止想要军雌轻飘飘的玉符,更想要其他,想要独属。 雄虫的精神疏导很不一样,这是他问南书瑟尔的时候,他告诉他的。 相比于一些雄虫挑逗般不负责任的精神疏导,南书瑟尔更多的借助了玉石,在玉石上勾勒信息素和精神力绘制的符文。 能够有效减轻精神风暴带来的疼痛。 可是好心通常没有好报,那次事件后,南书瑟尔便深居简出,要知道,雄虫以往可调皮的很,不然也不会做出从皇宫里逃跑的行为。 甚至以往对雄虫精神观疏导的研究也转向了机甲这类的科技武器。 阿德莱特不曾见过,但是只是听着科蒂安他们的描述,他都能想到—— 苍白的雄主安静的蜷缩在床上,身上是因为防护罩破碎和雌虫攻击留下的伤痕,他们抵达时雄虫身上还滴落着鲜艳的血珠。 雄虫可是恢复了SSS级的,可是他那时候却被雌虫的攻击,虚弱到无法抵抗。 毕竟能做精神疏导的,都是一些精神观几乎破碎的军雌。 “现在你们知道了。”阿德莱特的指尖抚过手腕上的手链,那是雄虫用精神力混着丝线编织出来的。 “不是雄虫太过完美,他只是被碾碎后重新拼凑起来的月光。” “他懂大多数雌虫的苦难,所以才会对你们温柔相待。” …… 在皇宫里待了没两星天,南书瑟尔就和阿德莱特就搬回了别院,还是自己的小院悠闲自在。 离他们离开别院也没多久,但是南书瑟尔就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面对庞大的别院,南书瑟尔识趣的叫出鲁宾,让机器人清扫着别院,能者多劳嘛。 对此,鲁宾:…… 不是说我活轻松吗?! 但是清扫别院也只限于卧室以外的地方,至于卧室,南书瑟尔还是保留着原有的意见,自己清理。 阿德莱特迅速的更换了卧室里的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银发被雄虫扎了高马尾,晃动着凌厉。 门被打开,阿德莱特就听着雄虫清越的音调:“当当当当~猜猜我背后有什么?” 阿德莱特起身看着雄虫,南书瑟尔双手背在身后,即使没有看到花瓣,那散着的香气阿德莱特也知道是什么。 可是阿德莱特却没有点明,反而摇了摇头,“是什么?” 南书瑟尔没有卖关子,而是将身后的空蝉花递在了阿德莱特面前。 在一捧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空蝉花里,阿德莱特没有看到其他,只有雄虫那映入眼帘的笑。 在阿德莱特没有注意的时候,床头的空蝉花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已然枯萎,但是雄虫的爱依然热烈且盛放。 “瑟尔…”阿德莱特低沉的嗓音裹着某种甜暖的韵律,是被蜜浸透的温柔。 南书瑟尔正要说话,军雌却突然凑到他面前,握着的空蝉花被移到了原先的花瓶里。 雌虫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耳垂,竹叶气息混着雪莲香气突然浓烈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脸被军雌温热的呼吸染红。 阿德莱特揽着南书瑟尔的腰,雄虫顺着军雌的力道躺在床上,一道清冷的身形突然覆盖在他身上。 南书瑟尔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床单白换了。 …… 晨光从窗前淌过,南书瑟尔正缩在被子上装睡。 昨晚他被裹成雪团子的仇他还记着呢!哪里有雌君这样这样就把雄虫团住的!好没面子啊! 此刻南书瑟尔故意将后颈露出来,这些日子,不仅仅是南书瑟尔失控,阿德莱特也同样,总爱在白玉般的皮肤上咬出第二星日都不会褪去的咬痕。 “洛先生,早安。” “乖,先起来把营养剂喝了。”阿德莱特的声音磁性好听。 “莱特,早。” 虽然是想记仇,但是南书瑟尔每次的脾气都化作无奈溜走。 问候完,雄虫便把脸埋进军雌的枕头里,拖延着时间,他嘟囔着:“都好了…” 阿德莱特绕着坐在南书瑟尔身旁,被搓的温热的掌心覆在雄虫的肚子上,银蓝色的眼眸里浮着大海的纵容。 “嗯?那是谁照料不好自己营养不良的?” “大哥给你带回来的药玉呢?” “硌脖子。”南书瑟尔理直气壮地翻了个身,露出藏在枕头下的玉牌。 “先带着,等会儿给你重新雕个形状。” 看着对他态度无动于衷的军雌,南书瑟尔皱着眉头把营养剂喝下。 一同吃完饭,阿德莱特就开始给雄虫的药玉重换个形状。 在风声里,药玉被雕刻成月牙状,此刻随着南书瑟尔的动作在锁骨窝荡漾着碎金的光芒,配着七曜星石格外好看。 第82章 破壳日快乐 回到别院,南书瑟尔的…… 回到别院, 南书瑟尔的任务便只剩下好好修养,虽然雄虫并不想认领这个任务。 在别院的前几日南书瑟尔喝营养剂总是麻烦,虽然最后也都喝完了, 但总要和阿德莱特一番拉扯。 这两天却异常乖巧, 即使苦的小脸皱成一团都是一口喝下, 然后便神神秘秘的捣鼓一些东西。 也不等阿德莱特询问, 南书瑟尔就告诉了军雌这是一个惊喜。 只是…是什么惊喜呢? 他很期待。 …… 书房的落地窗外,帝都天气运行系统又一次日升日落,南书瑟尔终于将他的礼物给准备好了。 这两天他忙, 正好阿德莱特也被雌父叫走,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但是今天南书瑟尔可是告诉雌父,要早些让阿德莱特回来,最好在中午前。 景淮看着终端的通讯栏,一脸无奈, 因为现在已经是十一星时三十九星分了,南书的话不就是让阿德莱特立刻回去吗? “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停下手里的活, 休息了好久,上手两天, 才刚刚找回感觉。 “雌父?” “南书让你现在回去。” 阿德莱特:“好。” 景淮一看到消息就让阿德莱特放下手里的活先回去。 至于阿德莱特为什么会被景淮叫来, 自然是因为元帅的军务在阿德莱特委托给巴尔克上将后没多久就又一次回到他的手上。 他不想做,恰好阿德莱特回来了,他便交出去了。 至于军雌的辞职信?他们一开始就没给批准, 只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一直在游玩,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 景淮撑着下巴,看着阿德莱特离开的身影,看样子,这两天就能把消息给阿德莱特发过去。 早些回去, 他也能轻松一点,毕竟这军务,他也不是很想看。 …… 餐桌上,空蝉花模样的餐具在灯光下流转着透明的晶莹感。 餐叉上倒映着南书瑟尔的黑发,雄虫将眼前的发丝朝后捋了一下,独属于雄虫的精致面容在灯光的暗影处若隐若现。 景淮在阿德莱特离开后还好心情的告知了南书瑟尔一声,这样雄虫大概也知道军雌什么时候回来。 甚至都不用南书瑟尔思考,鲁宾就在耳麦里轻声汇报:“阿德莱特元帅的悬浮车将于二十五星分后抵达别院。” 知道了阿德莱特的消息,南书瑟尔就将耳麦收起。 南书瑟尔扣上白绸衬衫的最后一颗珍珠纽扣,指尖划过自己脖颈处的黑色抑制环。 雄虫不需要戴这个东西,但是他想要和阿德莱特刺激一把,不过这抑制环很安全,对雄虫不起任何作用。 有时候,南书瑟尔也在想,虫族的科研要是点在正经的科技树上,不知道要达到怎么样的高度。 前两日南书瑟尔翻到了《雌虫守则》的进阶版《雌君守则》,标红的痕迹触目惊心,他不敢想象阿德莱特若是和旁虫登记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份守则里全是禁止——禁止主动释放信息素,否则视为勾引;禁止与军雌肢体接触,否则视为不洁;禁止…… 那些触目的文字在南书瑟尔的大脑里流转,他再三庆幸。 南书瑟尔的终端突然弹出的通讯请求,阿德莱特的证件照十分亮眼。 照片里的阿德莱特穿着银灰色军装,银蓝色的眼眸像是封冻千年的冰山,就连嘴角都抿成一条笔直的线,那时的银色长发都显着冷峻。 南书瑟尔按下虚拟按键,接听了阿德莱特的通讯。 全息投影在南书瑟尔身前聚拢成型,餐桌上的烛光笼罩住军雌的半边脸。 阿德莱特乘坐的悬浮车泛着冷金属的光泽,唯有头顶的悬浮车顶明明灭灭,像是在夜色中跳跃的火星子。 “怎么了?雌父说你让我马上回来。”虽然知道南书瑟尔不会出事,但是阿德莱特还是有些着急。 “没事。”南书瑟尔先是回答了军雌的担忧。 “现在是7月23日11星时47星分。” 南书瑟尔拿着酒瓶倒酒,高脚杯里,殷红酒液在杯壁上划出暗红色的弧线轨迹。 “莱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军装擦过操作台,悬浮车里的空间突然凝滞。 阿德莱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光影,眼眸之中尽是疑惑,意味着什么? “是…雄主规定的每周疏导日?”思考了半天,阿德莱特不确定的询问。 这每周的疏导日南书是瑟尔借着疏导之名,暗搓搓的占军雌便宜,偏生理由还很合理,好多的不合理在雄虫嘴里理直气壮。 南书瑟尔忽然倾身靠近阿德莱特,看着军雌那对银蓝色眼眸猛然收缩,然后调皮的一下:“嗯…回来告诉你。” 阿德莱特手掌摩挲着衣料,“好,我马上就到。” 也就七八星分就到了。 通讯挂断,南书瑟尔准备的拉尼诺斯蓝玫瑰在星空绸缎里娇艳的绽放。 南书瑟尔解开袖扣勾连衬衣的银链,交织着精神力的绸带缠绕在定制的蛋糕上面。 那是南书瑟尔用三天时间复刻了阿德莱特在一次重大战役中指挥过的军舰造型,若是透过舷窗,里面还藏着他们两个的缩小版蛋糕。 除了这些,客厅餐厅还有许多南书瑟尔的小心思。 当阿德莱特穿着军靴的长腿跨出悬浮车时,南书瑟尔正小心拿着蜡烛往蛋糕上插。 阿德莱特的银色长发被略微的挽起,但是还有相当多一部分披散在肩上。 此刻被微风掀起,发梢扫过胸前的布料,却在触及南书瑟尔指尖的刹那柔软了下来。 “今天是你的破壳日。” 南书瑟尔将沾着晨露的拉尼诺斯蓝玫瑰递到军雌面前,那些蓝的近乎妖异的蝶形花瓣盛放在阿德莱特眼眸,南书瑟尔告诉了军雌他之前的疑惑。 “破壳日快乐!阿德莱特。”南书瑟尔满脸笑容的朝军雌祝贺。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连日偷偷筹备而泛着青色的眼睑,即使紧急补救都还残留着熬夜的痕迹,他的喉间泛着酸涩的甜。 “你怎么知…”阿德莱特的话被南书瑟尔按在唇上的手指截断,雄虫的眼底浮现星辉般的光芒。 他自己都不在意的破壳日,雄虫却记在心里,看着房间的装饰和餐桌上的蛋糕饭菜,想来雄虫这几日便是在忙这个。 空气里浮动着甜点的香气。 “雄主不必…”阿德莱特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今天叫我的名字。”南书瑟尔止住了阿德莱特的话,精神力弹出触须在军雌的腰间缠绕,甚至探着下摆往里面钻。 贴着腹部的肌肉就是一顿猛蹭,老婆~香香,贴贴。 阿德莱特身体敏感,更不用说雄虫的精神力触须还专门往军雌的敏感点上乱蹭,耳垂的红艳的能滴血。 这样的举动,让阿德莱特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瑟尔!”阿德莱特抬眸看着南书瑟尔,银蓝色的眼眸里水雾在虹膜上晕开涟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平面,眼尾洇出薄红。 他嗅到了空气中浮动的竹叶信息素,带着南书瑟尔素来温柔的暖意,在空气中融出甜蜜。 “别动。” 南书瑟尔抓着机会,拇指压着军雌抿紧的唇珠,趁阿德莱特被光影和信息素晃的失神,含着那两片微凉却柔软的唇,狠狠的亲了一口。 离开的时候他们嘴角牵扯着暧昧的银色,南书瑟尔故作疑惑,“莱特叫我,难道不是想让我亲你吗?” “毕竟雌君和我贴这么近~” 南书瑟尔故意将话咬的缠绵悱恻,如愿的看到军雌冷白的肌肤漫上绯色。 阿德莱特指尖拿着军帽,雄虫的话让他手指颤抖,常年握枪的手几乎要抓不住军帽了。 他哪里要雄虫亲他了,听着南书瑟尔的话,阿德莱特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瑟尔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看着阿德莱特恼羞的表情,南书瑟尔眉眼突然染上了笑意,瞳孔里浮现了细碎的星光。 南书瑟尔的指尖勾上军雌的领口,微微一别,领口的扣子便被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顺带着给阿德莱特扇扇风,若是脸再红下去,他都怕军雌烧起来。 他们走到军舰模型的蛋糕面前。 “去年的今天你在斯梅卡星系阻击星盗,前年在第五星域萨吉布星云附近巡逻,甚至在往前的许多岁月里,你的生日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占有。” 南书瑟尔点燃了一根蜡烛,那根蜡烛就插在他们两个的小人面前,餐厅的灯光暗淡,火光照耀着他们的脸,“今年的破壳日,就让我陪你好吗?” 蜡烛在一旁燃烧,南书瑟尔伸开双臂,嘴角笑容灿烂,“要拥抱吗?” 阿德莱特顿了许久,突然后撤一步,单膝跪在南书瑟尔面前,银色长发垂落在地面上。 阳光在他们之间织就金线,敞开的门户,如瀑布般倾泻的银发被风卷起缠绕着南书瑟尔的衣摆。 这个总用最标准军姿行礼的帝国战神,此刻指尖温柔的朝南书瑟尔伸去,在南书瑟尔向他递手时,阿德莱特紧紧握住,感觉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梦。 “莱特这是要准备宣誓吗?” “瑟尔。”阿德莱特突然抬眸,常年覆着清冷的眉眼此刻沁着水色,战场上淬炼出的五官透着凌厉。 阿德莱特托着南书瑟尔的手缓缓站起来。 南书瑟尔被阿德莱特的拥抱擦过军雌的唇,天山雪莲的信息素萦绕在周身,他听到了自己耳畔传来的声音。 “我在仰望自己的月光。” 第83章 那时承诺 “我在仰望自己的月光。…… “我在仰望自己的月光。” 门外的鸟儿啼鸣瞬间歇声, 阿德莱特带着薄茧的手抚过南书瑟尔腕间跳动的脉搏。 “莱特。”南书瑟尔叫着阿德莱特,指尖勾着军雌的腰带将他拉近,他们的眼眸中皆是彼此, “你不用仰望我, 你才是那颗挂在天边的星。” “是我一直在靠近你。” 风吹过, 门外的海棠吹进来, 落在阿德莱特那散落的银发间。 阿德莱特揽着南书瑟尔的腰,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上南书瑟尔的后颈,黑色抑制环有些硌手, 但是阿德莱特并未注意。 反而如同以前保护雄虫一般,将虫整个搂进阴影里。 “瑟尔…”滚烫的吐息落在耳畔,“这种破壳日的庆祝,该是我为你举办才是。” 南书瑟尔眉眼弯弯,胳膊自然搭在阿德莱特肩上, “这种事,哪里需要分个你我。” 阿德莱特垂眸凝视着怀里偷笑的雄虫, 冷白的指尖抚过南书瑟尔泛粉的眼尾。 烛火在军舰蛋糕间摇曳,融化的蜡油凝成琥珀色的泪。 军雌向来冷峻的眉眼被烛火染的温柔, 却仍然维持着环抱的姿势。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终于从阿德莱特的身上依依不舍的离开, 不过是从腹部走了一圈,顺着胸膛从衣领走的。 是个涩涩的精神力触须。 “哎呀!要来不及了。”南书瑟尔看着一旁燃烧的蜡烛,蛋糕的香甜在他们彼此的呼吸间氤氲。 “闭眼!”南书瑟尔推着军雌闭眼在烛火前, 扯拉着军雌的领带俯身,“快许愿。” 阿德莱特思绪万千,却压在心底,闭眼许着愿望,若是他的平淡的虫生非要有个愿望, 那他希望他能永远陪在南书瑟尔身边。 阿德莱特闭眼默念完愿望,他此刻虔诚的希望,这个愿望能得到虫神保佑。 耳边是南书瑟尔的声音,清越又活泼,“许好愿望了吗?再不许愿蜡烛就灭了。” 阿德莱特睁眼,将蜡烛吹灭。 随后,阿德莱特单手把南书瑟尔抱起,衔住雄虫的唇瓣,刚刚燃尽的蜡泪顺着蛋糕的边缘蜿蜒凝固。 “我的愿望…”阿德莱特亲吻着南书瑟尔的唇,雪莲与竹叶信息素汹涌而出,“是和……” 南书瑟尔却在军雌说话的瞬间按住阿德莱特的唇瓣,“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阿德莱特抵着南书瑟尔的额头,“那就不说了。” 我想让我的愿望一直灵验。 南书瑟尔让阿德莱特握着餐刀,两只虫一起切开了蛋糕。 各色的果肉和酱汁从军舰舱体流出,舷窗内的两个小模型蛋糕也顺着果肉酱汁滑落,仿佛在彩色的汤池里嬉闹。 铺满玫瑰和空蝉花的餐厅里,南书瑟尔笑着将奶油抹在阿德莱特的鼻尖。 军雌宠溺的看着他。 “抬头。” 餐厅的天花板搭了层暗色幕布,灯光将整片星穹染成鎏金的琥珀,那是阿德莱特之前岁月守护的浩瀚星空。 星光落在阿德莱特骤然睁大的银蓝色眼眸里,那高山的冰川深处涌出炙热的暖流。 餐厅里响起了破壳日歌的旋律,南书瑟尔尝到了军雌嘴角沾染的果酱。 …… 南书瑟尔将礼物递给了阿德莱特,看着军雌小心翼翼打开礼盒的模样,他的声音也变得更柔和,“…这里是九百九十九个许愿条,我对你的承诺。” 小小的纸条被装在星砂制成的胶囊里,放在月光石熔铸的水晶瓶里,暗金色的星砂在水晶瓶里浮着细碎的星光。 阿德莱特小心的捧着水晶瓶,欢喜从眉眼就能看出。 后来的雄虫非常后悔,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在纸条上写上好处了,也不用好多晚上和老婆贴着却不能碰。 送完礼物,他们吃了一顿烛光午餐,似乎烛火有着朦胧的特效,至少在南书瑟尔眼中,军雌越看越美。 吃完午饭,南书瑟尔瘫着枕在阿德莱特腿上,拿着军雌的手玩着。 南书瑟尔拿着军雌的手一巴掌删在自己脸上,然后又用军雌的手轻轻揉着。 看着雄虫在手掌不同力度下的表情,阿德莱特只有一个评价,皮。 给阿德莱特做的蛋糕,军雌可舍不得浪费,都吃完了。南书瑟尔都只吃了小小的一块。 尤其是那两个小模型,吃的雄虫脸红心跳。 他那才发现自家雌君也是很能撩的。 …… 南书瑟尔的银链在阿德莱特的军装上晃动,军雌抬眸看着在果酱里两个依偎的小糖人,银发军雌带着小军帽,小胳膊抱着雄虫,雄虫的脸就蹭在军雌的军装上。 只是军装下好像有什么红红的东西。 “这是…”军雌疑惑的尾音突然被南书瑟尔忽然加重的吻碾碎在喉间。 不过再怎么也逃离不了军装被撕开的结局,阿德莱特捏了捏雄虫的脸,然后小心的把雄虫的小糖人挪开。 糖丝做的军装被扯开,阿德莱特冷白又韧劲的胸膛被完美的勾勒复现,甚至胸膛和锁骨上还有红痕。 阿德莱特发间的触角突突直跳,其实大可不必这么还原。 看着阿德莱特的模样,南书瑟尔立刻将雄虫的小糖人拿到自己手里,然后把自己的扔过去。 军雌的小糖人,他可做了好久。 阿德莱特却嘴角勾笑,粉嫩的舌尖扫过小糖人的唇,然后银蓝色眼眸潋滟的看着南书瑟尔,语气旖旎:“好甜…好软…” 吓得南书瑟尔一下子把阿德莱特的小糖人的脑袋塞到嘴里。 老婆怎么啦?! …… 坐在沙发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中午的饭,散落的花,窗外啼叫的鸟,甚至他们此刻握着的手。 消食的差不多了,南书瑟尔的手在客厅餐厅一扫,说:“惊喜可不只是这些,还有呢。” “那还有什么?”阿德莱特好奇的问,其实雄虫现在做的一切,他已经觉得十分惊喜了。 南书瑟尔悄悄给阿德莱特准备了惊喜。 别院后面打通了另一处院子。 他们在无序星球洞穴里的畅享,在此刻变成了现实。 一进院子就是两棵绚烂的樱焰树,樱焰树外形绯红,树上长满了蝶形的叶子。 此刻正盛开着粉嫩与火红的花。 粗大的枝干上挂着大大的秋千,缠满了汐雾花藤,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躺下上面的惬意。 樱焰树下面移植了许多花,他们在无序星球时南书瑟尔在花环上给他编织的花,此刻都能在草地上看到。 帝都清爽的风掠过草地,吹起的不仅仅是樱焰树的花瓣,还有一片淡紫色的涟漪。 鸢尾花的叶子托起花瓣,像是晚霞浸染着裙摆,金丝桃也舒展着鎏金色的花蕊,四散着碎金的光。 低矮处的小苍兰散发着淡淡的香,象牙色和樱粉色的铃铛状花朵左右晃着脑袋,矢车菊如同珐琅彩瓷片的花瓣肆意生长。 一些漂亮的蝴蝶也不时掠过花海,为这片色彩增添着动态的生机。 阿德莱特看着眼前的一切,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跳跃的光点。 不需要言说,他都能想到以后。 重要的是和雄虫一起,和雄虫的真心在一起。 “看星网。” 他们那是南书瑟尔承诺要举办宴会,可是时间匆促,南书瑟尔没有举办宴会,但是他的留影已经在星网上发布。 一样说着他们独属于对方的爱意。 星网的影像里,有着军雌各种各样的模样,是军雌凌厉的侧颜占满镜头,汗水顺着喉结滑进作战服的领口,察觉到镜头的军雌面带杀气的看着拍摄的虫,却在一瞬间融化成春水。 是阿德莱特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立于万千星兽尸体之上;是南书瑟尔描摹军雌的眉骨,说着一声声的爱你…… 影像最后的谢幕,是南书瑟尔悠长温润的声调,“从我与阿德莱特登记那日起,他伤痕归我了,汗水归我,而我归于阿德莱特。” 在阿德莱特看星网的时候,南书瑟尔还是有点小小的自豪的,他可是老婆的终极粉丝,怎么能不让阿德莱特享受别的雌虫艳羡的目光呢。 事实就是这样,评论区肯定被尖叫淹没,甚至他们的星网账号下都炸着绯色的玫瑰暴雨。 可是,南书瑟尔看着星网上飙升的#想让元帅这样看我##虫生赢家#的话题,被剪辑疯传的是军雌的千万次回放镜头,杀戮机器的瞳孔里泛起春水般的涟漪。 这不对劲啊?话题偏了!不应该是#绝世好雄虫##惊世绝恋居然是元帅#吗? 阿德莱特原是满心欢喜,现在却全是无奈,只因为雄虫看了评论区里几乎刷屏的“想与元帅结契!”,便弯着眼睛打算盘,“评论区里有一条,我就吻我的雌君一次,怎么样?” 阿德莱特吻着南书瑟尔的唇,“无赖。” 南书瑟尔咧着嘴角,眼尾的红泛着秾丽,“喜欢无赖吗?” “喜欢。” 南书瑟尔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出小甜点,拿着透明盒子装着,他打开后就是扑鼻而来的烤的酥香的樱焰酥,“昨天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的花瓣,用你教的方法做的。” 南书瑟尔献宝一样的捧过来,发梢还带着酥香,“你尝尝?味道是不是……”很香。 未尽的话语被阿德莱特突然其来的拥抱打断,南书瑟尔有些僵硬的脊背瞬间放松,他们交叠的影子被阳光投在地面,无尽的缠绵。 南书瑟尔咬住军雌发烫的耳尖,在信息素交融的馥郁中呢喃着爱意。 晚风送来远处花草的絮语与鸟儿的啼鸣,却盖不住樱焰树下骤然紊乱的呼吸声。 在花草的眼中,是他们纠缠的衣角和被军雌攥出的旖旎褶皱。 第84章 被驳回的辞职信 晚上的卧室里。 …… 晚上的卧室里。 阿德莱特还沉醉在今日的惊喜之中。 今日是他从未有过的欢喜愉悦, 那种不曾被真心捧在手上,如此汹涌而纯粹的喜悦。 雄虫今天的温柔足矣融化岁月的冷漠。 原来惊喜,或者拥有弱点时涌出的不全是恐惧, 还有军雌某种正在苏醒的、危险的渴望。 在雄虫的温柔之下, 他想要拥有更多。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脖颈的黑色抑制环, 发出了今日的又一次疑惑, 他不是不认识:“怎么戴上抑制环了?” 南书瑟尔瞬间戏精上身,委屈的抬眸看着阿德莱特,“…嗯…雌主…” 可若要说个委屈, 南书瑟尔却找不出理由,只能雌主雌主的叫着。 也亏的阿德莱特见识少,只听着南书瑟尔叫了一声耳垂便红了,甚至脖颈和胸膛也是漫上霞色。 阿德莱特没有回应,南书瑟尔便低下了头, 白绸衬衫从这个视角看着极为通透,在军雌的灼热视线里, 南书瑟尔悄摸摸画上的虫纹暴露在阿德莱特眼中。 冰裂纹状的银蓝色纹路正在泛起微光,随着南书瑟尔的呼吸起伏, 然后雄虫在阿德莱特的亦趋亦步中跌落在床上。 可南书瑟尔演的起劲, 好像阿德莱特就是在强迫他这个小可怜,已经坐在床上的身子蜷缩起来。 雄虫赤足踩在床上,淡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足背上蜿蜒。 阿德莱特低头发尾掠过雄虫的脚踝, 阿德莱特伸手握住,他配合的也很好,语气漫不经心又掌控全局,“嗯?躲什么?” “雌主…”南书瑟尔眼尾泛着殷红,指尖却带着委曲求全搭在了军雌身上。 阿德莱特将雄虫箍在怀里, 喉结在暖色的光晕里滚动,腰带扣硌在南书瑟尔的腰间,触感异常清晰。 南书瑟尔小声道:“腰带…” 阿德莱特这才意识到会扮演的雄虫到底有多娇气,倒是和他第一次听到雄虫名字时幻想的一样。 阿德莱特掌心潮热,“啪嗒”解开带着冷意的金属扣。 看着南书瑟尔柔软又期待的眼神,阿德莱特狠心又轻柔的将南书瑟尔推倒。 “你就这么期待吗?” 阿德莱特掐着南书瑟尔的脖子,身体上的银蓝色纹路愈发清晰,南书瑟尔兴奋的眨着眼睛。 随后又假装哭泣,硬生生的眨了眨眼,一滴泪也没挤出来,只好假哭,“呜呜呜…” “我…我没有…” “是吗?”这样说着,阿德莱特掐着雄虫的动作又紧了紧,随后松开,指尖诚实的在颤抖。 阿德莱特丢盔卸甲,浓密的睫毛发颤,换只虫他能演下去,可是若是南书瑟尔,他已经下不去手了。 军雌的声音带着无奈,却也小小的欢喜,他知道雄虫是想让他开心,可是他实在是接不下去了。 “雄主,换一个吧。” 南书瑟尔只好鼓励的亲了亲军雌,“没事,已经超级棒了,下次再接再厉!” 阿德莱特不敢置信,还要有下一次吗? 不等阿德莱特再次思考,南书瑟尔的竹叶信息素铺天盖地的将他笼罩,一种灭顶的爽感从大脑舒爽到脚尖。 不是他以往查找的资料那样,没有满满的压迫感,只有雨后竹林的清爽与雅香。 阿德莱特指尖无意识的蜷缩,喉间有些干涩的沙哑,“瑟尔…” 南书瑟尔腕骨翻转间扯松了阿德莱特的领带,与军装同色的绸缎如同蛇蜕般脱落。 他牵引着军雌微凉的手覆上他的胸膛,他的身体烫的惊人。 一处处的抚摸化作了灼人的情热。 阿德莱特的眼睛失神的看着南书瑟尔眼中的星河,夜风掀起轻纱,精神力触须在军雌的身上绽放成花。 雄虫的承诺化作永不停息的潮汐,一次次漫过军雌的全身。 …… 又是悠闲的过了几日,南书瑟尔每日的晚上便是期待着阿德莱特的回家。 阿德莱特踩着浅浅的暮色踏进了家门。 客厅里开着暖光灯,南书瑟尔手里翻看着一本书,听到门口的动静便放下手中的书,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你回来了。” 随后整只虫便扑到了军雌身上。 阿德莱特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许多虫执着于拥有一个家,他一推门,雄虫只是在那里坐着,他都觉得心安。 暮色透过窗户为客厅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军雌将他揽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梳理着雄虫柔软的黑发,“今天看的什么书?” 南书瑟尔自然的贴靠在军雌身上,以往的什么他是上面的要保护自己老婆的大男子主义早已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他可没那么想过,南书瑟尔否定的坚决。 “《意识共振场》,想了解一下机甲与大脑频率调控该怎么瞬间意识同步。” 阿德莱特垂眸扫了一眼烫金封面的书籍,浓密的睫毛垂下阴影,阿德莱特对机甲了解一般,作为SSS级的军雌,他的身体强度比机甲高太多了。 在军部,普遍的军雌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更崇尚拳拳到肉的厮杀与身体的力量。 不过,军部还有一大部分能力强悍的亚雌和等级较低的军雌,在他们口中机甲的评价倒是很不错。 阿德莱特只是点了点头,“今晚想吃什么?” 南书瑟尔嘴甜:“你做的我都喜欢。”南书瑟尔说着就把脑袋抵在雌君肩窝蹭了蹭,星空蓝的丝绸睡袍被摩擦的松动。 他们之间很少有直白的情话,一个眼神,一个拥抱,都能让他们的身体蒸腾着热气。 雄虫身上也有阿德莱特张狂的抓痕,阿德莱特将雄虫的睡衣合拢。 阿德莱特轻笑,“是吗,那做个素菜水晶冻怎么样?” 南书瑟尔顿时一脸幽怨,声音也是幽幽的,“莱特…” 他说的喜欢也得排除素菜,那是他的一生之敌。 阿德莱特立刻投降,“好好好,我们不吃。” 军雌就是这样没原则,不过也是因为雄虫中午吃过,不必太过强求。 毕竟休养了这么长时间,南书瑟尔的身子也被养得差不多了。 晚上菜肴丰盛,也不知是不是军雌嘴欠的赔罪。 餐桌上的水晶冻终究还是换成了焗虾,要是南书瑟尔不偷偷将调味的青柠片偷渡到他碗里就更好了。 饭后的悠闲小时光,南书瑟尔把冰镇的果汁贴在阿德莱特侧脸,看着帝国军部的最高指挥官被激得睫毛轻颤。 随后便把果汁递进嘴里,爽彻心扉,黑色的眼瞳漾起涟漪,随后又被狡黠的笑意淹没。 “呐,给你喝口。” 阿德莱特就着南书瑟尔讨好的手喝了一口,“凉。” 南书瑟尔不甚在意,“凉才对嘛,就是要的这口凉爽。” 南书瑟尔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莱特,今天下午有一封你的信。” 阿德莱特挑眉疑惑,他不觉得有谁会专程用纸来给他写信,“谁的?” “我也不知道,是一个黑色信封装着的。” 南书瑟尔摇头,他没有拆开来看,虽然在虫族已经与雄虫登记的雌虫没有隐私权。 但是他尊重阿德莱特的一切。 不过也确实奇怪,他这地方偏僻,也没什么虫递到,他也好奇究竟是谁把信送过来的,到时候还要检查一下。 若是有虫攻进来怎么办?他可只能靠自家雌君保护了。 脑袋里思绪乱转,也不妨碍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说话。 “我把信放到卧室里了,正好现在消完食回去刚刚好。” 南书瑟尔拉着阿德莱特回了卧室,将放在茶几上的信封递给了阿德莱特。 都没有打开外层的信封,没有看其他,只是摸着纸,阿德莱特就知道是谁寄来的。 那是独属于军部的信封。 打开最外层的信封,印着军部与皇室火漆的略小一号的信封就呈现在阿德莱特眼前。 南书瑟尔识趣的没有凑到阿德莱特眼前去看,只是捧着那杯冰镇果汁慢慢喝着。 然后悠闲的看着军雌。 阿德莱特打开信封,开头便是对他的称呼,军雌忽略开头,往下看去。 【致阿德莱特?普利斯特元帅: 您于本星月8日提交的退役申请已被驳回。帝国皇室、政法会议、星际防御委员会等全票决议:帝国军部的指挥权不可分割,正如虫民对虫神的尊崇。 望您早日回归军部,荣耀与您同在!】 阿德莱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主动提出的辞职不被允许,而雄虫直接将军雌囚禁却是合法的。 景淮表示他不想再培养下一个元帅了,至于阿德莱特,自家虫,放心用。 阿德莱特将信封交给了南书瑟尔,“雄主要看一下吗?” 刚接过信封的南书瑟尔还笑着调侃,“里面说什么了?” 南书瑟尔接过信封,他不知道军雌给军部递交了辞职信,在他眼中,他们只是在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度过婚假后,他们便各自回归自己的战场。 “五十七次远征,一千七百二十三场战役。”南书瑟尔突然握住阿德莱特的指尖,按在军雌跳动的心脏上,“我亲爱的雌君,你舍得吗?” “可是您的温柔也让我沉醉,那是我不曾拥有的安全感。” 他们互相反驳着对方的话,却没有一句话提爱的过错。 第85章 交心 要知道,吵架是会上头的,点…… 要知道, 吵架是会上头的,点点的星火都能化作争执。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互相说着自己的观点,语气不由得激烈了一点, 明明在接到这封信前, 他们刚刚赞叹着他们心灵的融洽。 可是只是一封信, 虽然没有让他们心生隔阂, 但是彼此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阿德莱特虽然沉醉于南书瑟尔的温柔,但是深夜时军务的交接,总是熨烫整齐的军装, 每一次标准的动作……这段日子里,他在一次次的和他伴随许久的军旅岁月告别。 他不曾和雄虫说过但是也期待看到雄虫知道消息时惊诧的眼光,他想让雄虫知道自己浓烈的爱意。 他知道自己沉溺,却也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溺。 因为雄虫的每一个举动都在说着他的选择没有错。 南书瑟尔也觉得委屈,因为军雌在没有与他碰面之前, 在他的眼中是对于军部生活璀璨的光。 和他进行科研时候的目光一模一样。 冰镇的果汁都比不得此刻心中漏风的寒意大。 他不希望自己是让军雌放弃选择的那一只虫。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差劲。 但是明明都可以得到,为什么非要做出选择。阿德莱特不是金丝雀, 不该被困在这个名叫南书瑟尔的这方天地里。 扪心自问一下,南书瑟尔当时的心动, 不仅仅是因为阿德莱特是他少年的白月光, 也不是因为他一次次收集信息的盲目追捧…… 更多的是因为军雌的所向披靡。 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慕强。 南书瑟尔从来不说自己爱的只是阿德莱特本身,战争与守护为他添彩,这才成就风华的他。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紧绷的下颌线, 军雌习惯戴着的袖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明明刚刚他们还在分享同一杯冰镇果汁,嬉笑打闹着,此刻却为了那封戳着金漆的被驳回的辞职信僵持不下。 阿德莱特:“我明白军部对我的意义,可是我觉得你更重要。” 回归家庭,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不明白雄虫为什么生气。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军雌刚回家一会儿就脱下军装外套,单穿着衬衫,可是熨烫整齐的衬衫此刻因为他们的僵持泛起了细密的褶皱。 南书瑟尔盯着褶皱,却想起了他能看到世界后第一次见到阿德莱特的模样。 那是在授勋典礼上意气风发的他。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放弃军部的。”南书瑟尔的声音里掺杂了苦涩,擦过喉间时泛起甜腥。 阿德莱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时候他在想什么来,只记得交辞职信的时候,他没有后悔,满心欢喜。 连他都欢喜的事情,为什么雄虫会觉得不开心。 “我只是选择了你,这是个错误选项吗?” 阿德莱特的眼眸里挣扎着破碎,茫然道:“我以为您会喜欢的,喜欢在家陪着您的…” “我以为…” 南书瑟尔没有想哭,可是他的爱人此刻破碎的让他心疼,呼吸也喘不上气了。 眼泪在无声里流了下来,他明明知道雌虫是什么性子。 他不会觉得这是委曲求全,这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现象,可是他为什么觉得他的雌虫遍体鳞伤了。 “没有你认为!”南书瑟尔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下。“没有!” 在这略高的声音里,阿德莱特突然跪在地上,双腿略微岔开,头颅微微低垂,努力勾勒着讨好的曲线,手背在身后,指甲却深深的陷进掌心里。 在他幼时的记忆里,他接受的教育里,他需要这样,那些染血的记忆碎片如同刀刃般锋利无比的刺进阿德莱特的心脏。 ——那是雌君,雄虫的雌君,只是不小心打翻雄主的茶盏,那间房子里回荡着瓷片扎进翅翼根部的破裂声。 南书瑟尔只是声音突然提高,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阿德莱特却跪了下来。 他的喉间泛起铁锈味,机械地吞咽着,喉结滚动着的声音在卧室里格外清晰。 光滑的地板上,阿德莱特都能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触角沉默的耷拉着,像是妥协了一般。 只是在南书瑟尔靠近时,浑身肌肉紧绷。 他没有察觉到南书瑟尔的信息素一直在安抚着他。 随着雄虫的靠近,阿德莱特记忆里的血腥惩戒也浮现出来,虽然雄虫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用过。 军校教官会展示惩戒鞭,沾着盐水的皮鞭会散发着铁锈混合腐朽的气息,可笑吧,他们不是在学如何使用,而是在学如何在雄虫看不出来的前提下让自己接受惩戒时不那么疼。 后来课程让举报,那位教官被惩戒鞭鞭打至死,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血肉模糊。 那是对这位教官的评价是什么,好像是…他的荣幸。 阿德莱特闭上眼睛,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按照《雌虫守则》,他应该跪行过去亲吻雄主的鞋尖,祈求他的原谅。 阿德莱特的灵魂在纠结,两种声音在他大脑里争吵。 一个让他俯身去祈求原谅,说哪里有怎么好的雄虫,不应该顺从着他嘛,毕竟雄虫已经给了他独一份的恩爱。他应该跪在地上亲吻雄虫,就像书里老师教的那样。 而另一个则说,为什么要讨好他,难道他忘记了那些年在星际战场上的厮杀,星兽的攻击炮弹的轰炸都没能让他从心灵到身体上臣服,现在为了一只雄虫妥协! 可是,正当阿德莱特偏向第一个准备俯身时,他听到了“扑通”一声。 虽然还在纠结,但是一听到这个声音,阿德莱特瞬间睁眼,他怕南书瑟尔出事。 可是一抬眸,就是和他对立跪着的雄虫,嘴角还咧着龇牙咧嘴的露着讨好的笑。 “莱特…” 此刻,雄虫不让他下跪的承诺,背了不知多少年、刻入骨子里的守则在脑海里尖叫着崩解。 “…没事了,莱特。”南书瑟尔捧着阿德莱特的脸,心疼的看着军雌咬破的唇。 阿德莱特觉得眼眶酸涩,有些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滴落,这太超纲了。 守则里面从来没有教过当雄主在惩戒时落下的不是鞭挞而是手掌温柔的抚摸时,军雌应该如何维持得体。 阿德莱特发狠的咬着雄虫的虎口,直到尝到血液的腥甜。 可是南书瑟尔只是叹息着撬开军雌的齿关,隔着衬衫贴着军雌跳动的胸膛。 安抚着军雌动荡不安的灵魂。 南书瑟尔先退让了一步,“已经晚上了,先洗漱睡觉吧。” “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聊,好吗?” 南书瑟尔很想让军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完美的,可是棋差一着,今天一切都很好,只是到了结尾反而是不好了。 他们沉默的处理好彼此的伤口,僵硬的躺在床上。 月光漫过窗户,在他们中间划出宽宽的银河。 阿德莱特并没有睡觉,左思右想,思绪混乱。 南书瑟尔很不习惯怀里没有军雌的日子,他翻了个身,从背后小心环绕着自家军雌,心中还得意于自己能握着阿德莱特的手。 南书瑟尔没有生气,他知道他们只是一时没有沟通好。 明天,他会和军雌好好聊一聊,毕竟军雌每天在雌父那里处理的东西很多,也很累的。 他也是一次偶然,通讯打过去才看到堆积成山的文件。 然后南书瑟尔突然察觉,总是捏着他脸、温柔揽着他的手,此刻冰冷的像个冰块。 好像怎么捂都捂不热。 南书瑟尔的心皱巴巴的,是他让军雌失望了吗? 南书瑟尔相信他们可以和平处理好这件事情,但是阿德莱特不知道,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这么激烈的争吵。 阿德莱特害怕南书瑟尔收回那炽热的爱,惹雄虫生气本就不该,他还咬了雄虫。 军雌被握着的手骤然紧缩,甚至想脱离这种贴合,南书瑟尔这才发现阿德莱特始终睁着的眼睛,月光在军雌的眼睛里凝结着碎钻。 他们同时开口: “其实我…” “关于那封信…” 没有等到第二天,心里有事他们根本睡不着,南书瑟尔开灯。 随后便紧紧拥抱着阿德莱特,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们之间淡淡的疏离,能将军雌的身子捂暖,能将他深深的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南书瑟尔声音带着哭腔,他抑制不住的恐慌,看似他们的爱顺着雄虫的心意走,可是南书瑟尔却知道。 他一直都被阿德莱特的爱牵引着,阿德莱特才是他们爱情里的掌控者。 看吧,只是淡淡的疏离,南书瑟尔就忍受不了一点,他才是患得患失的那一个。 “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我不是觉得你做的不对,只是我想让你追求你喜欢的,不只只是虫,更多的是事业。” “那是你掌控我的底气。” “我喜欢的,爱上的,是那年庆功宴上把酒泼在议会长老脸上的疯子,是带着舰队横穿星爆的对生命无畏自信的狂徒。” 阿德莱特的呼吸突然停滞,南书瑟尔和他相贴的身体却透着温暖,渗入骨髓的驱寒。 南书瑟尔的信息素又一次伸出,携着精神力缠绵在精神观里,像是初春的融雪漫过沉疴枯树。 “我要的从来不是只为我洗手作羹汤的阿德莱特,那是随便一个雌虫甚至机器人都可以完成的事情,我想要的是能与我并肩甚至是护着我的元帅。” “若是你觉得我的爱太过让你沉溺不安了,那你…” 第86章 军雌的恶劣 深蓝的星空笼罩着帝国…… 深蓝的星空笼罩着帝国帝都星的夜幕。 南书瑟尔看着露台上新换的空蝉花, 薄如蝉翼的花瓣在夜风中舒展的姿态,像极了他们那次见面时军雌被风扬起的银色长发。 “那你就收回你的爱,换我患得患失。” 南书瑟尔握着阿德莱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 “莱特, 这颗心脏永远有为你而跳的声音, 你是心脏跳动的意义。” “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我还要爱你。” 窗外划过流星,阿德莱特看着倒映在南书瑟尔眼中的璀璨。 阿德莱特开合着唇,没有说什么。 雄虫握着的手骨节分明, 但是仍然能察觉到那双手的薄茧和细碎的疤痕,南书瑟尔将握着的手拉到唇边。 他的唇轻轻触碰着,明显感觉到军雌掌心的紧张。 雄虫抬眸,阿德莱特偏头避开南书瑟尔温存的目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突然就想起了以前, 雄虫的句句铿锵,“阿德莱特, 你是我一生的伴侣,不是单纯的匹配者。” 他承诺他们要相伴余生。 月色勾勒着银色的微光, 阿德莱特将辞职信叠的规整。 他垂眸看着露台上摇曳的空蝉花, 笔挺的脊背比标杆还要挺直。 在所有雄虫都把军雌作为摆设的世界里,南书瑟尔一直孤身一虫,从来没有过别的心思。 阿德莱特疑惑突然上头, 为什么不再找两个雌侍。 还没等他怎么样,阿德莱特突然被雄虫抵在墙上。 腰身和墙壁紧贴着,南书瑟尔带着竹叶清香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 这时,阿德莱特才恍然自己把刚刚想的说出来了。 “雌君这是在质疑自己的魅力吗?” 南书瑟尔的指尖挑开阿德莱特睡衣的纽扣,在锁骨的凹陷处流连忘返, “还是说…”雄虫轻轻碾压过军雌的喉结,语气变得委屈了,“阿德莱特元帅厌倦我了。” 阿德莱特的瞳孔微缩,安抚在雄虫后颈的力道却近乎虔诚。 “怎么会厌烦呢,该是我被厌烦才对。” “只是好的有点…不真实…” 没有虫能拒绝雄虫,更没有虫会拒绝小骄阳一般的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眉眼温柔,南书瑟尔凝视着军雌,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 堵住阿德莱特的嘴,血腥味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蔓延。 随后他们的唇分开,“这下行了吗?够真实了没有?” 阿德莱特笑着点头,然而下一秒笑容消失了。 南书瑟尔精神力触须四处乱窜,突然发现军雌藏在精神观深处的破败,“难受了又不告诉我?你明明可以依赖我的。” 南书瑟尔轻轻抚摸着军雌眼尾的薄红。 “你是阿德莱特,不只只是帝国的兵器,所向披靡的战神。” 南书瑟尔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在虫族社会里堪称惊世骇俗的举动让阿德莱特下意识的就要把南书瑟尔扶起来。 即使阿德莱特也见过雄虫好几次这样。 南书瑟尔却摇头拒绝。 “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南书瑟尔仰头时,脖颈挂着的依旧是破碎却璀璨的七曜星石。 “南书瑟尔,帝国三皇子,帝都研究所研究员,阿德莱特的伴侣,梦想是和爱虫度过余生。” 阿德莱特的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凶狠的力道让血液从掌心里流淌,南书瑟尔却温柔地掰开军雌的手指,将渗血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我亲爱的雌君,愿意和我一起完成这个梦想吗?” 南书瑟尔难道不知道吗,他越温柔,他想要蹂躏他的感觉越深。 悲伤才是最大的能源消耗,还不等他剖析内心阿德莱特的肚子突然叫了一下。 南书瑟尔眉眼一弯,“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小点心,松饼好不好?” 妥协和退让从来不是南书瑟尔的第一选项,但是阿德莱特是。 阿德莱特点头。 南书瑟尔从容的起身,亲了亲阿德莱特的脸,“你在这里待会儿,我去做。” 玻璃上的倒影里,南书瑟尔被灯光镀成暖金色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蝴蝶走过了三四十年的岁月,然后在他荒芜的心脏驻步。 后来每每想到那个黄昏,那个夜晚,阿德莱特总觉得南书瑟尔早就看透了他的心事。 知道他他的不安,知道的怯懦,知道他的妥协,知道他藏在骨子深处发恶劣丑陋……他知道他一切不好的情绪,但是南书瑟尔用他永不褪色的承诺一直呵护着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没有下去去看雄虫,若是以前他必然是寸步不离。 他是卑劣的试探者,却没有编织成网的退路,只是一只一往无前偏要扑火的飞蛾。 或许在遇到南书瑟尔的那一刻起,他便没有了退路。 没有雄虫的空气里只剩辛辣与苦涩,阿德莱特放任自己流露着破碎的笑意。 他并不完整,并不美好,只想着把自己献祭给南书瑟尔,那些藏在军功章背后的自毁欲,那些藏在手腕疤痕之下、被抑制环镇压的近乎畸形的渴求。 他迫切的想让南书瑟尔知道。 若是这样的爱与真心都能被南书瑟尔接纳,是不是就证明…自己真的被爱着。 阿德莱特坐在床上思考着,明明灯光照着军雌,他却好像自己陷入了阴影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悄悄推开。 “雌君?”沾着松饼香气的怀抱突然从身后拢过来,南书瑟尔黑色的发丝扫过阿德莱特的脖颈。 “松饼烤好了,尝尝?” 阿德莱特回神,转身时撞进了一片清澈的温柔里。 南书瑟尔眼中流露着惊羡,窗外千万道银光刺破夜色,却不及阿德莱特眼中转瞬即逝的水色光华。 南书瑟尔修长白皙的手捏着块儿松饼喂到阿德莱特嘴边,松饼的香气落在军雌的鼻子里。 肚子叫嚣着想吃。 阿德莱特很惊诧于南书瑟尔给他做了松饼,不同于其他甜点,松饼对于他们两个都有特殊的意义。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的纽扣,连接着他们彼此的回忆。 松饼被雄虫递到唇边时,某种灼烫的,带着硝烟的渴望突然像是在胸膛里炸开,比面对星兽袭击时更令他战栗。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突然就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恶劣都展现在雄虫面前,他想看看南书瑟尔在面对真实的他时,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 会惊讶,还是恐惧?亦或者是厌恶… 阿德莱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暗哑的喉结在滚动,训练有素的肌肉记忆正在背叛他的理智,他渴望将眼前的温柔光源吞食入腹,细细含弄甚至吞咽,他伸展着翅翼包裹着南书瑟尔这轮过分皎洁的明月。 月光在他的血管里沸腾,阿德莱特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南书瑟尔的嘴角。 许久,南书瑟尔有些瘫软在阿德莱特身上,脑海里没有其他,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他真成弱攻了! 看着南书瑟尔,阿德莱特的许多话都说不出口,他想,他是卑劣的,想让雄虫在知道他为他辞职后,心中不只是欢喜,还有一丝愧疚。 阿德莱特强势的搂抱着南书瑟尔,这时他才慢慢诉说着自己的内心。 “我以为…”阿德莱特难得的卡了壳,冷峻的侧脸在灯里明明灭灭,“你会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毕竟雄虫的性子很是粘虫。 后来,阿德莱特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那些恶劣的话,随后看着南书瑟尔沉默。 “为什么我这样对你,你还是没有生气?” 南书瑟尔的指尖点上阿德莱特的心口,“从这里悲伤开始,我就生不起气来。” 阿德莱特突然听到了来自记忆的回响。那是在训练舱里的颓废无力,是首次站在授勋台上的颤抖,是在星兽尸山上的蓦然回首。 他那染血的手,有虫会欣喜的握住。 “我想过要去边境找你。” “你会有负罪感吗?毕竟我是为了你才要去的星际边境。” “我想有一个刺激的未来,有一个雌君,有一个会耳红的心上虫,有一个会与我度过余生的伴侣。” 南书瑟尔分外认真,“阿德莱特,南书瑟尔喜欢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爱阿德莱特。” “这,毋庸置疑。” 在拥抱的身影下,是他们熠熠生辉的灵魂。 南书瑟尔称呼着他一直想称呼军雌的别称——小星辰。 虽然南书瑟尔不知道阿德莱特还能怎么哄,但是他知道床头吵架床尾和。 看着阿德莱特不再那么极端,南书瑟尔笑着把阿德莱特的睡衣扣子全部扯开,“现在是不是该弥补我缺乏美好夜晚的三小时二十八分钟?” “明天要去找雌父。” 南书瑟尔可不依,“你帮雌父那么多天了,占用了我们的婚假时间,调休一下不行吗?” “好,过几天再去。”阿德莱特笑着同意,虽然那时候他没有拒绝,但是南书瑟尔都说出口了,他怎么可能让话落地上。 卧室里了的温度不知道何时被调到最高,空蝉花在热浪里几乎抵抗不住,左跌右倒。 阿德莱特在沉浮换看到了雄虫眼中的自己,是完完整整的阿德莱特。 空蝉花都蔫巴的低下头颅时,南书瑟尔抚摸着阿德莱特身上新鲜的咬痕,“莱特,你记住,疼痛要说,委屈要哭。” “你不只是一往无前孤独的兵器,是我想私藏起来捧在掌心的星辰。” 第87章 “精耕细作” 暴露了本性的军雌着…… 暴露了本性的军雌着实有点霸道强势, 月光被阿德莱特揉碎在指尖,满意的看着南书瑟尔锁骨上斑驳的痕迹。 爱要一遍遍说,一次次做, 才显得真诚。 后来几天, 南书瑟尔便被阿德莱特的本性搞得避之不及, 太恶劣了。 今儿个更是这样。 若是阿德莱特知道南书瑟尔的埋怨, 他只会笑笑。 这个世界的虫族,哪里会有只正常的,他这样还算是好的, 不过多数虫族的本性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压制在体内。 有的或许不会爆发,有的爆发则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卧室里,月光柔和的飘洒。 阿德莱特用虎口卡着南书瑟尔的腰窝,信息素裹挟着药膏的清苦。 军雌的指尖勾开雄虫丝绸睡衣的系带,冰凉的银链扫过南书瑟尔发颤的肌肤。 他慢条斯理拿着药膏揉着雄虫腰间的痕迹, 只是那意味揉着揉着便变了。 南书瑟尔被阿德莱特的动作烫的耳尖发红。 此时阿德莱特的银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军雌俯身时发梢扫过南书瑟尔胸前。 药膏在掌心融化, 阿德莱特跪坐着给南书瑟尔揉腰,被黑色军裤包裹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紧绷。 抹好药后, 阿德莱特去清理手, 随后看着紧跟在他身后的雄虫。 “雄主说喜欢我,爱我。” 阿德莱特的指尖执拗的扣着南书瑟尔的后颈,眼睛闪烁着虫族独有的复眼形态, 神秘深邃,平日里若是显露那必然是动情时特有的征兆。 “可是…”阿德莱特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南书瑟尔的脸颊,翅翼伸展的危险,“今天在游戏里,雄主对其他雌虫笑了五次。” 南书瑟尔被抵在墙壁上, 以往的情形现在逆转,抵虫者变成了被抵的那个。 属于高阶军雌的压迫感裹挟着天山雪莲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南书瑟尔着实不知道,撕下温驯伪装的军雌是这样的。 但是…他很喜欢,阿德莱特的每一面他都很喜欢。 阿德莱特的询问是在吃醋吗? 南书瑟尔张嘴,“那是游戏里的N…”PC,解释的话被碾碎在唇齿间,那是带着掠夺的吻。 南书瑟尔万万没想到,被堵的说不出话了的也变成了他,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忽然颠倒。 军雌的舌尖抵着上颚激起战栗,南书瑟尔听到了阿德莱特喉咙深处滚动的餍足。 阿德莱特在南书瑟尔耳边絮语,说爱要刻在骨子里才算作数。 他们挪到了床上。 南书瑟尔的腕骨上缠绕着军雌退下来的领带,随后军雌单膝跪地去解皮带,月光落在他的眉眼上时,军雌艳丽的美。 阿德莱特仰头时,脖颈划出流畅的凌厉线条,喉咙滚动是吞咽着渴望。 南书瑟尔的指尖陷入阿德莱特银色长发里,突然想起他们的许多,好多次都是军雌用他的力量护着他。 好像这就是他的本能,现在只是更偏执了些。 可是…… 阿德莱特在南书瑟尔唇齿间摩挲,咬破的嘴角流出鲜血,却被阿德莱特一口口舔舐。 疼痛与快感如同伴生的并蒂莲一般缠绕共生。 南书瑟尔忽然明白了阿德莱特要的根本不是承诺,他只想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数清楚了吗?” 阿德莱特的声音有些沙哑。 领带在纠缠中被解开,南书瑟尔伸手想去抓着军雌摇曳的银发,却被阿德莱特擒住手腕按在头顶。 “唔…什么…” 阿德莱特低笑着咬住南书瑟尔的耳垂,翅翼将他们完全笼罩,与南书瑟尔相贴的肌肤正在发烫,好像他的灼热的爱。 “第五次。”阿德莱特喉结滚动带着薄荷的凉意,随后突然掐着南书瑟尔的脚踝。 “你和那个蓝眼睛的NPC说了‘下次见’。”阿德莱特的尾音突然消失,南书瑟尔突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后来南书瑟尔被军雌困在雪莲气息的囚笼里。 “那只是的智能对话…”我都没这么想。 他们唇齿交缠,阿德莱特含着南书瑟尔的下唇,那些情感都化作灼人的岩浆,在他们亲吻中渗入血脉。 “我要去打地铺吗?”昨儿个晚上南书瑟尔便不让他上床。 南书瑟尔的大脑被阿德莱特的吻吮吸的迷迷糊糊。什么都没听着,好像是…低头? 后来,在那片旖旎里,阿德莱特沾着暧昧水光的指尖温柔的抹去南书瑟尔眼尾的湿痕。 第二日,南书瑟尔虚脱的像是耕了八百亩的的牛还磨了五百斤的麦子,还想跑完马拉松还搬了十车砖。 南书瑟尔满脸的不敢置信,虽然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南书瑟尔身上,雄虫将手遮盖在眼睛上,将羞红着的脸掩藏住。 阿德莱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推门进来。 细碎的金箔般的阳光落在银色的发间,映得阿德莱特脖颈的几点嫣红愈发灼目。 “腰还酸吗?”他屈膝跪在床沿,白玉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泠的声响。 “昨晚我说过要打地铺的,你可是拦过没让。”阿德莱特神清气爽,尾音勾着三分笑意,指尖轻点着阿德莱特的蹙起的眉心。 那分明是他没来的及!也没听清! 南书瑟尔裹着被子往里面钻,耳尖红的能滴血,昨天晚上的荒唐似乎还历历在目。 这两天阿德莱特强势,南书瑟尔为着哄军雌倒也没拒绝,纵容的很,身上被弄了很多青红。 沾着药膏的指尖揉着他肩膀锁骨的时候分明温声细语,结果南书瑟尔刚卸下防备,阿德莱特就突然使坏。 后来他指尖都酸了。 想着田牛之论,南书瑟尔偷偷的斜睨着军雌,含糊的说,“这田指定有点说法…说不定就施了妖法。” 阿德莱特竟然含着粥渡过来,甜香软糯裹着温软唇舌,喂了大半碗南书瑟尔才恍然惊醒,随后手忙脚乱的去推,却被阿德莱特顺势按在柔软的被子里。 “今天不去雌父那里。”阿德莱特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的纽扣,南书瑟尔素来喜欢的带着银链的袖扣在军雌袖口叮铃作响,“正好和雄主谈谈,什么叫‘精耕细作’。” 阿德莱特的衣服被解开,暗红色的咬痕从喉结蔓延至腹肌,随着呼吸在晨光里起伏,晃眼的紧。 窗外的海棠被风打落第三朵时,南书瑟尔终于攥着阿德莱特散落的头发求饶。 黑发缠着红痕铺满了床,像是月老亲手系的红线。 “再闹下去…”南书瑟尔喘着粗气去挡着阿德莱特作乱的手,“明天又起不来了……” 阿德莱特忽然停了动作,银蓝色的复眼里泛起了涟漪,“没事…” 南书瑟尔忽然被阿德莱特的眼波汤了心尖。 阿德莱特又覆身将南书瑟尔压在身下,阿德莱特这两日总是说着浑话的薄唇叼着南书瑟尔的温软。 风吹打着海棠,发出独属花朵的清音。 情字最磨人,骨肉交融才知相思入髓的甜。 ……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所以,南书瑟尔决定了他要闭关深造,躲在别院另一侧的房子里。 南节瑟尔觉得非常庆幸,他有一个借口可以躲闪两天。 这样的军雌他抵挡不了了,太犯规了吧。 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受不住阿德莱特。 本来心情还是动荡不安,可是一接触到实验器材,南书琴尔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 实验室里恒温系统持续发热,南书瑟尔继续观察着培养皿里的菌落群。 冷白灯光在他漆黑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银边,操作台前悬浮的二十七个全息投影屏幕都泛起了涟漪。 在追光星的混乱地带拍卖会上,无论是邵澜成要的还是南书瑟尔所感觉到的,那根星光草总是给南书瑟尔不一样的感觉。 晶莹剔透的星光草,叶片上的细小纹理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培养皿里的东西就是从星光草里提取出来的。 培养皿里的菌落突然抽搐,四处扩张又迅速衰落。 南书瑟尔的袖口滑落,露出来腕间的手链。 南书瑟尔写着实验记录,【第七十九次失败。】数据像流星雨在投影屏幕上炸开。 培养皿里的菌落群正在分解,最后形成诡异的珊瑚状。 这个是今天晚上第三个报废的标本了,每一个都撑不过三十分钟。 南书瑟尔将实验器材规整,在犹豫着自己今天晚上到底要不要回别院。 还不等他思考清楚,阿德莱特的身影就在门口伫立。南书瑟尔看着那道笔挺的身影,似乎…其实没那么厉害吧。 他还是能撑住的! 南书瑟尔鼓起勇气走出门。 “雄主在这里…”阿德莱特倚着门口解开袖扣,银链垂落的声音像是玉珠落盘的脆响。 “是在研究荒漠里怎么生花,还是在…躲我?” 阿德莱特的身上还有训练后的味道,指腹的薄茧磨着南书瑟尔掌心的嫩肉。 “嗯?怎么不说话了?” 南书瑟尔后退着回到实验室里,步步后退与纠缠中,他们打翻了试剂。 南书瑟尔在恍惚中数着阿德莱特睫毛上的星光,突然读懂了阿德莱特的偏执下的不安。 他再一次主动的咬上阿德莱特的喉结,他似乎尝到了泪水的咸涩。 军雌将呜咽吞进灼热的亲吻。 第88章 邵澜成 虽然被阿德莱特从实验室里…… 虽然被阿德莱特从实验室里拉出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南书瑟尔不管实验室里进行的研究了。 南书瑟尔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始有终,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做完就去干另一件事情,他心里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他。 回到帝都也许多星天了, 但是南书瑟尔除了自家雌君, 家虫和护卫队, 旁的虫是一点儿没见过, 活像只被困在大山里的漂亮雄虫,孤陋寡闻。 所以在纠结了许久后,南书瑟尔拎着自己的实验用品, 屁颠屁颠的回了帝都研究所。 别的不说,虽然这地方实验器材用的不如家里的顺手,部分计算设施需要等待使用,也没有漂亮的叫阿德莱特的军雌陪着。 其他的时候倒也挺好的,南书瑟尔觉得鼓捣至少有能聊到一起的虫。甚至还能交流一些灵感。 其实挺不错的。 …… 实验室的冷光照射在操作台上, 南书瑟尔将防护镜推至额前,培养皿里的银蓝色光斑在雄虫睫毛上跳跃。 “第七次分解失败。”南书瑟尔对着悬浮屏轻叹, 投影中漂浮而星光草模型又一次分解,各色光点像流星雨一般划过。 身后传来门滑动的轻响, 海水信息素裹着消毒水的味道漫过来, 南书瑟尔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邵澜成。 整个帝都研究所都找不出第二只和他气味气味相同的雄虫。 “邵大哥。” 邵澜成,S级雄虫。作为从小和菲尔特一起长大的雄虫,邵澜成身上并没有与其他雄虫一般的脾气。 或者说有一点点, 也不明显。 邵澜成推了推银框眼镜,南书瑟尔对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垂下来的链子上点缀着碎钻在他脸侧轻晃。 邵澜成:“嗯,又在干嘛呢?” 阿德莱特冰凉的手指搭上南书瑟尔的后颈,雄虫揉着脖子后退半步, 看着邵澜成,疑惑道:“邵大哥,你也在?”据他所知的消息,这两天邵大哥有事。 邵澜成垂眸看着南书瑟尔带过来的星光草,没有回答雄虫的疑问,反而下巴微抬,指着星光草问:“这是那棵草吧?” 南书瑟尔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也知道邵澜成问的是什么,“没想到吧,还是我手快~” 这可是他先到先得,倒也是尝到了甜头。 邵澜成嘴角含笑,桃花眼看似潋滟情深,“可不是你手快,怕不是团子偏心你。” 团子是邵澜成给菲尔特取得外号,就像菲尔特会叫邵澜成狐狸一样。 菲尔特这个宠弟狂魔,即使把拍卖会的所有东西都给南书瑟尔拍下来,邵澜成也不会觉得奇怪。 南书瑟尔摊了摊手,没办法~能和他精神力产生共鸣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植物。 他怎么可能放手呢。 他也是见猎心奇,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二哥是怎么给邵澜成交差的。 南书瑟尔抬眸疑惑:“那二哥给你什么了?你这么快就放弃从我手上抢了。” 邵澜成摇头,随后俯身看着眼前的那棵星光草,桃花眼中升起汹涌的波澜,不过他装着不在意甚至带着点笑意和南书瑟尔说:“也没什么,就是当着他的面叫了几声团子,还送了个团子模型吧。” 南书瑟尔十分震惊,“二哥没和你生气?是直接把你踢出去还是直接把你埋了?” 邵澜成扭头看着雄虫,白色的研究服衬得他浑身冷清,就连眉宇间的艳都压的不剩一分,“他可没生气,小南书,你的面子还挺大的。” 南书瑟尔摇头,随后上下扫视了邵澜成一眼,他觉得他面子不大,邵大哥脸挺大的,也挺厚的。 最重要的可能是这两日二哥心情好吧,南书瑟尔这样想着又点了点头。 邵澜成戴上手套,从提取的菌落群里细细观摩,不时给南书瑟尔提两个建议。 南书瑟尔也连忙加入讨论,忙得像个陀螺。 这两日的作息让南书瑟尔重回前世那段被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毕竟没有谁的工作日是开心的。 普普通通,忙忙碌碌,庸庸无为。 这间实验室里只有南书瑟尔和邵澜成,他们在密切研究着星光草与雌虫精神观及雄虫精神力的关系。 每天不断有新发现,除了夜晚的阿德莱特依旧难以抵抗,南书瑟尔在工作上简直是得心应手,毫无难处。 要是有虫说阿德莱特可算不上事业,南书瑟尔只会一脸吐他头上,爱情线怎么能不算事业呢。 就连进入瓶颈期的研究也如同火山喷发般灵感爆棚。 直到午休的时候,南书瑟尔和邵澜成才在各自雌君的提醒下从实验室里走出来。 邵澜成虽然也被提醒吃饭,甚至雌虫做好的饭也送了过来,但是雌君却没过来。 邵澜成甚至南书瑟尔都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要是看着格兰特大哥来,那才是奇了怪了。 毕竟一只事业心极强的雌虫,能提醒雄主吃饭已然是极大的退让与恩爱了。 这还是邵澜成与格兰特协调了许久才得到的 至于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简直是避之不及,他真的抗不动了。嘴软,身子也软。 原先南书瑟尔还劝着阿德莱特,说什么不用送,研究所饭菜好,周围的餐馆香,军雌最近累了他要体贴……结果当天晚上,南书瑟尔就尝到了一系列的食材。 甚至知道了怎么描述饭菜,比如“外焦里嫩”、“火上浇油”、“夹心里脊”……惨不忍睹。 第二天只能告假。 南书瑟尔将无菌服脱下,锁骨处的红痕若隐若现,在解开之后,邵澜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仿佛在明晃晃的说夜晚的占有欲之战有时候需要适度收敛一下。 南书瑟尔恶狠狠的咬着餐盒里的肉,今天晚上就开始运动,势必要重返雄虫巅峰! 南书瑟尔喝了口水,是阿德莱特专门调制的,他嗓子最近有点哑。 阿德莱特在给南书瑟尔布菜,准备好后便握着南书瑟尔的手腕,仿如藤蔓般缠绕而上。 这让南书瑟尔不由得想起昨夜阿德莱特也是这样扣着他的手腕,指尖触碰到地方带起战栗的痒。 能在实验室里干活的,绝大多数都是科研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八卦。 甚至他们的八卦心更浓。 即使他们在单独的小房间里吃饭,但是也是在大餐厅里隔出来的。 所以他们一出门,阿德莱特即使是不经意的往四周看了看,也能明显看到那些好奇的眼神落在他和南书瑟尔的身上,随后又在他视线望去的时候迅速抽离。 之后小声嘀咕着:“小南书不是说他最爱的就是科研吗?什么时候和元帅登记了?” “你们这不是胡说吗?小南书不是说他致力于躺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没看见小南书又是好久没来了?” “我觉得小南书就是坠入爱河了,看他和元帅那拉丝的眼神,说没感情谁信啊!” “我觉得小南书是雌管严,没看见小南书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说了。” “话说最近小李也有些不说话了,那是怎么了?” “听说是他雄主和他弟弟的契弟的亚雌好上了。” “啊!那么小也能下得了手?” “谁说不是呢,还有那个瑞里殿下也是…” “真的吗?我还喜欢过好一阵。” “别喜欢,那个瑞里可下头呢。” “不过他们家好像新挖了一个矿,产量很少,是个新矿产,以前都没见过,就是有点小贵。” “是吗?不知道我能不能私下买几克。” “你那工资…三年吧。” “三年?啊!这么金贵啊!” …… 吃完饭后,南书瑟尔继续回到实验室里看着星光草,南书瑟尔呵护的极为仔细。 毕竟这星光草可是不知道多久才会有这么一棵,还是得保护好。 星光草在冷光下舒展着叶子,细密的荧光脉络随着奇怪的光合作用明灭,像是冬夜里被揉碎散落的星辰。 南书瑟尔又投入在实验上。 这些日子在帝都研究所和别院里来回走动,南书瑟尔倒也研究出一点儿东西来了。 不过邵澜成在南书瑟尔研究告一段落后,就直接离开了 倒是离开前,邵澜成意味深长的和南书瑟尔说了句,“最近,我可是没有来过研究所的。” 南书瑟尔识趣的闭上了嘴,不过却也突然发现这两天邵澜成确实是早出晚归,沉默寡言,是和原来的邵澜成不一样了些。 后来,南书瑟尔可是在星网上看到各种留言,说什么菲尔特太子殿下和邵澜成殿下互相之间的鄙夷冲突更加激烈。 似乎还和勒泰家的雄虫关系处的不错,貌似勒泰家族的家主对他很是看重。 反正南书瑟尔看到消息后,二哥和邵澜成的决裂已经闹得纷纷扬扬,当然只是局限于他们这个圈层。 其他虫似乎也不惊讶,毕竟他们两个死对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据说他们还互相诅咒过对方,一个和政法会议长登记,另一个就和帝都首富登记。 总是要势均力敌的比着,据小道消息传闻,他们可能还要比到回归虫神怀抱前,谁选择的众生归所好。 南书瑟尔只能是服了个大无语,虽然二哥和邵大哥别别扭扭的,但是关系可不是一般好,说不定传出这样的话来是为了密谋什么事情。 第89章 奋起 自从在研究所和邵澜成突破瓶…… 自从在研究所和邵澜成突破瓶颈后, 邵澜成便消失不见。 没了一同做伴的虫,在研究所里待着也没了意思。 南书瑟尔就陆陆续续将星光草和其他一系列器材挪回别院里的实验室。 重点是星光草,可是要严密保护, 南书瑟尔总觉得这棵草肯定有不一样的意义。 近来几日, 南书瑟尔在研究所埋头钻研, 有一种痴迷的感觉。 “瑟尔, 已经晚上…”阿德莱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南书瑟尔眼中的兴奋,喉结动了动,银蓝色的眼眸瞬间晦涩。 阿德莱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书瑟尔, 只是这样一看,认真的雄虫最帅了。 实验室的冷光像被月光直射的清冷湖水漫过南书瑟尔的侧脸,黑色的眸子里全是投影屏幕上的数据。 修长的手有种青玉般的质感,腕骨突出的骨节随着雄虫的动作滑出凌厉的弧度。 今天阿德莱特没有穿军装,但是休闲装更衬得年轻俊美, 领口偏大,被衣服包裹的完美身材微微前倾, 锁骨往下的部位若隐若现。 南书瑟尔转身,只是往前走了两步, 就被阿德莱特揽入怀中。 南书瑟尔突然抬手, 在阿德莱特有些晦涩促狭的目光里拽住军雌的手腕。 雄虫的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传来,即使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冽,却也比阿德莱特的体温高, 在触碰时让军雌本能地颤栗。 今天的南书瑟尔决定奋起,精神力触碰着阿德莱特,润物无声的侵入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阿德莱特眉间一挑。 放纵着南书瑟尔的进入,可他们相触的精神力突然引起了星光草的共鸣, 叶片上的脉络顺着他们的精神力闪烁,整棵草也在摇曳。 仿佛是破碎的黑色礁石被银色潮汐温柔包裹,而潮汐的源头就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精神力。 阿德莱特的余光瞥见星光草的移动,南书瑟尔也感受到精神力的异动。 只是南书瑟尔没有关注,轻吻着阿德莱特颤动的眼睫。 阿德莱特的手掌也按在南书瑟尔的后腰,感受着雄虫炽热的温度,即使透过衣料也灼烧着他的皮肤,阿德莱特的触角不受控制的摇晃。 南书瑟尔停下准备去登记数据,却被阿德莱特扣住手腕。他眼底翻涌着暗色的浪潮,声音沙哑的可怕。 “嗯?还要去看其他的吗?” 南书瑟尔:“嗯…不如你重要,但是没安置好我心里会想着。” “说不准…在床上看着天上星辰就会想起来。” “那你是想我脑子里都是你,还是掺杂一些其他的。” 阿德莱特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可不能够,松开紧握南书瑟尔的腰,算是让过去处理。 南书瑟尔安抚的在阿德莱特脸上亲了亲,“马上。” 他们的精神力没有纠缠后,星光草就像是失去了逗猫棒的猫,没有了活跃,但是整棵草就像是雨水冲刷过的,光彩照草。 南书瑟尔看着投影屏幕上跃动的数据,总觉得身上还有阿德莱特残留的滚烫的吐息。 还不等南书瑟尔将杂念扫去,突然身后就被阿德莱特的身体贴上,下巴搁在南书瑟尔是肩窝。 阿德莱特带着笑意的唇擦过南书瑟尔的耳廓。 南书瑟尔侧头去看身后的军雌,浓密的睫毛在光线下轻颤,“怎么过来了?” 阿德莱特轻轻咬着南书瑟尔泛红的耳尖,“想你了。” 阿德莱特犯规。 南书瑟尔现在的心思可不在星光草上面,安排了监控设备监测星光草变化,就和阿德莱特回去了。 …… “瑟尔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混着风声砸在南书瑟尔耳中。 南书瑟尔被阿德莱特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只是轻轻抚摸便让南书瑟尔身体发烫。 南书瑟尔的唇被反复碾磨,呼吸间全是阿德莱特身上的冷冽的雪莲气息,混着一丝丝淡淡的硝烟与血腥味。那是常年战斗在一线的军雌特有的味道。 夜幕低垂,繁星点缀着天空,卧室里被一层柔和的月光笼罩。 阿德莱特吻着南书瑟尔的唇,只觉得雄虫的唇软而炙热,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军雌心中的火越发炽热。 阿德莱特的吻越发强势,霸道的掠夺着雄虫的呼吸,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心中,融入生命。 那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他们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风声忽然变得遥远,南书瑟尔抬眸看着阿德莱特银蓝色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在想什么?”阿德莱特不满的咬了南书瑟尔的下唇,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让南书瑟尔疼的轻哼一声。 阿德莱特的拇指抚过南书瑟尔被蹂躏的艳红的唇瓣,“走神?” 南书瑟尔可不管,一个翻身将阿德莱特压在身下,今天他才是主角。 …… 又是几日的纠缠,外界关于菲尔特和邵澜成的谣言也越发离谱。 南书瑟尔也询问了一下,不过菲尔特和邵澜成都让他不用担心,不过之后也让南书瑟尔留意一下。 说是之前的事情他们马上就要开始了。 南书瑟尔点头就应,等到事情发生了再说。 实验室里,南书瑟尔摘下防护镜,投影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最后定格在72.3%的契合度。 南书瑟尔似乎找到了实验的方向。 “下午茶时间到了。”阿德莱特举着托盘推开实验室的门。 身边跟着鲁宾,底盘的滑轮在地面划出欢乐的弧线。 南书瑟尔的视线从阿德莱特的身上移到鲁宾身上,忽然想起来在别院地下堆积的杂物。 自从和阿德莱特登记结合后,那个存放旧物的地方南书瑟尔就再也没有踏足。 …… 别院的另一个角落里种着梧桐树。 梧桐叶间洒落的阳光在青石板上编织着金色的经纬,南书瑟尔推开通向地下的铜门,金属合页发出清越的鸣响。 事实上,这个别院的地下房间里,承载了南书瑟尔太多的回忆。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打着招呼,“就是这里,我们下去吧。” 在到这里前南书瑟尔神神秘秘的,引的阿德莱特一阵好奇。 地下的房间分外整齐干净,一看就是南书瑟尔常来的地方,一进门悬浮照明球自动亮起暖黄色的光晕。 储物间的恒温系统仍然在持续运转,暖色调的灯光里照亮着悬浮柜里整齐排列的收藏。 阿德莱特丢失的军装,是在战斗后被替换下来的,还带着洗不掉的血迹;向外征战时被酸雨腐蚀的武器,似乎还能闻到阿德莱特血液里的雪莲气息;甚至阿德莱特还在其中看到半块融化的能量块,是装备中的辅助能源。 南书瑟尔忽然笑起来,玻璃映着他眼尾细碎的星光。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阿德莱特战斗过的痕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南书瑟尔握着阿德莱特在军校时,选修微课的结课作品,是一枚徽章,雄虫将徽章捏在手心里,如火一般发烫。 阿德莱特就站在一旁,他觉得这个徽章分外眼熟,“这…好像是我的。” 还有许多似乎都是他曾经丢失不见得东西,但是那时候,丢失的理由分外合理,也就是这两年没丢。 南书瑟尔点头,“就是你的,这里面的绝大多数都是你的东西。” 在南书瑟尔的梦境里,阿德莱特曾经三百七十九次向他走来。 南书瑟尔展开折叠屏,往日收藏的旧影像在光线里浮沉。 阿德莱特看到上面展示着他的、可被记录的一切影像。 虚拟的指尖穿不过真实的光阴,南书瑟尔在看到阿德莱特时却依然条件性反射的伸手去接。 倒是阿德莱特握住南书瑟尔的手,“我真虫就在这里,不需要去握影像里的。” 阳光倾洒在投影里的阿德莱特身上,他睫毛微微颤抖,带着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除了影像,南书瑟尔还悄悄作画,他把他们的荒野求生画成了漫画。 还悄悄在星网上更新,名字就是《我和我那心上虫的七天心动》,标签是#野外#雄虫#温泉#独处# 还蛮火爆的。 若不是这漫画画的太早,他又不喜欢手上有未完成的东西,早就悄悄把东西删除了。 在星网上,漫画的主题是: 【致我的小星辰 你照耀的从来不只是战场】 后来军雌在星网上看到,十分高兴。 …… 尘封的木箱子里散落着不知谁的星舰模型,泛黄的纸笺上写着虫族古语的诗篇… 这间房子里是南书瑟尔淘的宝贝,没错,就是一堆有着各种意义的破烂。 家虫那时候也是不理解他的爱好,但是在皇宫里,也是有着一间专门的房子放着他心爱的杂物。 “这是…以前的陆地载具?”阿德莱特掀开布料的瞬间,似乎都听到了齿轮与链条转动的咔哒声,他疑惑的问。 银色的长发扫过南书瑟尔的颈侧,在这里,即使南书瑟尔极力保护着,也不能阻止车辆生锈。 倒是阿德莱特低头研究着,“要去除着锈迹吗?” “可以吗?” 阿德莱特点头,“简单。” 似乎从空间纽里简简单单拿出来一些溶剂,往车辆上一喷就恢复了本来的光泽。 第90章 爱你已成本能 看到古董车的第一眼…… 看到古董车的第一眼,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车子上面。 一个带着种不知名的回忆,似乎说着重逢或者好久不见;另一个则完全都是好奇,毕竟这古早的陆地载具除了博物馆, 阿德莱特也没有见过。 车子清理好后, 他们就将古董车放在庭院的东南角。 出储物间的时候, 他们拿在手上的, 还有当初南书瑟尔买下古董车时附赠的《虫族浪漫史》。 阿德莱特只是随手一翻,便看到了扉页上的寄语——“致我的阿德莱特。” 落款是个许久之前的日期,那是阿德莱特还并不知晓南书瑟尔的日子。 随便翻着两页, 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不只是南书瑟尔,还有一些陌生的笔记。 但是只是写在书上,都是一种极致的浪漫。因为上面的字都是一只虫为另一只虫的准备。 梧桐树下安置着桌椅,宽敞的可以放下他们两只虫, 南书瑟尔枕在阿德莱特膝间读着浪漫史。 白嫩的指尖在泛着笔墨香气的书本上划过,阿德莱特也侧头和雄虫一起看着。 “他们说自行车的后座着实是个奇怪的地方, 有时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仿若纠缠在一起, 有时明明触手可及, 又好像隔着山一般的距离。” “不过,我向来是前者,文卓也是这样想的。” “那时候, 我坐在后座上和文卓说话,他的耳尖便突然红透了。” “那时候,我觉得没有什么颜色比红色还要好看。” 梧桐叶落在南书瑟尔眼前,阿德莱特伸手去拿开。 梧桐叶突然落下又被拿走,南书瑟尔突然被阳光晃了一下眼, 手上的浪漫史没抓稳般向草坪上落下,阿德莱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书。 书页翻飞,南书瑟尔突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张便签,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这本书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或者说上上任上上上任。 南书瑟尔坐起身子,翻着精美的浪漫史,运气也好,在打开书的第一瞬间,南书瑟尔找到了夹着便签的位置,是浪漫史的《约会指南》篇。 泛黄的便签上,字体凌厉帅气。 “骑自行车也是一种技术,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 “快了风大,雄虫的声音就小了,慢了虫多,总有觊觎的。但是不让别的虫看见也不行,那怎么向别的虫炫耀。” “得用技术,找好路段,学会委屈,及时道歉,这路段多数平坦,但是这石子坑洞均匀的遍布,偶尔碾过去,就收雄虫不由自主的拥抱。” “随后的道歉必然要真诚,当然所有事情最重要的是有一只雄虫!” 南书瑟尔欲盖弥彰的将浪漫史合上,他怎么记得这本书之前都是讲解着爱情的美好,说着他们平淡又甜蜜的日常。 他怎么不记得这里面还讲着雌虫小心思。 南书瑟尔起身,走到古董车跟前。 “想试一试吗?”南书瑟尔拍着坐垫,对着阿德莱特轻语。 皮质的坐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比你以往在模拟和实战中进行的平衡力训练简单多了。” 梧桐果砸在车铃上迸出声响,阿德莱特散出他的信息素,却又在碰触到南书瑟尔时温柔的笼盖。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指挥作战一流的军雌,居然不会骑自行车。 “这个我不会。” 根据阿德莱特的解释,这种实用性比较低东西,他们没有学过,因为军雌极速奔跑的速度比自行车快多了。 而且这自行车也太过老旧,早就落伍了。 但是南书瑟尔既然提出来了,阿德莱特自然不会反驳,能和雄虫相处,他乐意至极。 尤其是这两天南书瑟尔少有的好脾气。 “没事,我教你。” 南书瑟尔绕到阿德莱特身后,指尖拂过军雌绷紧的肌肉线条,“莱特,放轻松点。” 南书瑟尔教着阿德莱特握车把,他们的身躯贴靠,他能感受到阿德莱特的乖顺与强悍。 阿德莱特骨节分明的手掌笨拙的扶着车把,扭头询问南书瑟尔,“接下来怎么办?” 南书瑟尔握着车座,帮助阿德莱特保持平衡。 “看前面,别往后看,用脚蹬。”南书瑟尔握着车座往前推。 手也顺着阿德莱特的腿指挥着他蹬车轮,“脚踩这里,对,慢慢发力。” 南书瑟尔握着阿德莱特劲瘦的腰身,衣服下勃发的肌肉随着踏板的转动起伏。 地面上有小石子,前轮碾过小石子时,车头突然剧烈晃动,阿德莱特本能的调动战斗本能,修长有力的双腿一上一下的夹住踏板准备凌空翻转。 “停!”南书瑟尔急忙抱着阿德莱特的腰,精神力触须抓着即将倾斜的车架。 “这是自行车,不是你的武器。” 阿德莱特顿时僵硬在原地,银发下若隐若现的耳垂红的快要滴血。 调整好情绪后,阿德莱特继续练习着,南书瑟尔的手一直在军雌的腰上与车座上护着。 只是阿德莱特的技术已经熟练了不少,南书瑟尔觉得自己放手军雌也可以流畅的骑下去。 “瑟尔,以前的虫民骑车…都这么…亲密吗?” 南书瑟尔忽然侧头轻笑,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是温柔的虹光,“在某个陌生的地方,他们就是这样教伴侣骑自行车的。” 但是更多的是大带小,哄骗着后面还有人握着,让他放心大胆往前走,然后在骑车人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双手早就松开。 就在放手与助推的那时,骑车的那人已然向前迈步。 只是说着说着南书瑟尔笑出眼泪,指腹将点滴晶莹抹去,“嗯,他们还会拥抱呢。” “就像这样。”南书瑟尔跃上古董车的后架,双手环住阿德莱特的腰身,梧桐叶纷飞着绿色的雪。 此时阿德莱特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和车把一侧的冷金属色泽重叠,南书瑟尔鬼使神差的伸手覆盖在军雌的手背上。 “莱特…”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从相遇那天到现在…” 阿德莱特蓦然回首,银蓝色的眸子里映着南书瑟尔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南书瑟尔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打断。 前轮卡在石缝的瞬间,阿德莱特立刻旋身将南书瑟尔护在怀里,翅翼瞬间舒展,在空中划过淡蓝色的轨迹。 他们踩在一片厚厚的梧桐叶堆上。 还不等雄虫站稳,阿德莱特的手在南书瑟尔身上四处摸着,“有没有受伤?” 南书瑟尔将军雌的急切询问封在了唇齿间。 “没事的,你都抱住我了,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等他们都平息下来。 “刚刚,我想说的是…”南书瑟尔的指尖描摹着阿德莱特的眉眼,按在他的心脏跳动处,“到生命终止,我都会爱你。” 暮色下,璀璨的晚霞映入他们彼此的眼中,阿德莱特眼底升腾的雾气。 “或许你不信,但是爱你…” “已经成为本能。” 军雌眼尾殷红,他似乎看到的泪珠在眼底滚动。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的眼睛,又一次轻声却郑重道:“自从与你相遇那日,到生命终止,岁月尽头——阿德莱特,爱你是我最为完美的本能。” 暮色漫过别院的大门,阿德莱特终于能勉强的直直的骑上一段路。 阿德莱特的学习速度的确很惊虫,如果忽略阿德莱特每次遇到转弯或者坑洞石子的时候,条件性反射的摆出战术规避动作。 俗称弃车跑路。 可是在南书瑟尔看不到的地方,阿德莱特骑的分外熟练,自行车在他手下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兵,其实…他的平衡力训练很强。 …… 自从那一晚上的奋起之后,他们之间的状态便成了风向。 哪边风强便向另一边压。 “瑟尔…” 阿德莱特低哑的声音擦过南书瑟尔的耳畔,银蓝色的眼眸看似冷淡,但是却如同极地冰山,其中藏着足以让虫燃烧的火焰。 南书瑟尔恍惚的看着阿德莱特,似乎想起了他们初次接触到情景。 那时的他眼睛还没恢复,又是偷偷从皇宫里面跑出来,在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情况下,南书瑟尔分外茫然。 后来星兽来袭阿德莱特护住了他,带着冰山雪莲的血液沾在了他的身上。 周围的一片硝烟,就在那一瞬间,南书瑟尔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 他们的命运自此纠缠不清。 南书瑟尔翻身,阿德莱特银色长发从他的肩头滑落,缠绕过南书瑟尔后依依不舍的铺散在身底。 雄虫手指揉捏,唇瓣轻吻着阿德莱特身上的敏感点,他最近可是输少赢多。 谁让军雌的敏感度高,他知道的敏感带也多。 阿德莱特眼神迷离,一双银蓝色的含情眸似怨非怨的看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正要低头亲吻,突然一个通讯打了进来。 是菲尔特,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都知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二哥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来通讯的,还是往阿德莱特的终端上打。 “啧。”南书瑟尔撑起身子,给阿德莱特留出空间。 阿德莱特按下接听键时神情已经恢复成平日的冷峻:“二哥,怎么了?” “出任务,奥兰出现了。”温柔的声音严肃认真,言简意赅的说着。 “明白。”【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奥兰之死 阿德莱特显然也明白事情…… 阿德莱特显然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他眉眼紧绷,拇指在食指背上划过,喉结在紧绷的颈线上缓慢滚动, 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剑。 曾经观察过阿德莱特许久的南书瑟尔对阿德莱特这样的神情再熟悉不过。 这是军雌蓄势待发的备战姿态, 克制着本能的同时流露着隐忍的锋芒。 “十分钟后到。”低哑的嗓音擦过军雌干燥的唇缝。 菲尔特听到回应后便识趣的挂断通讯, 阿德莱特的指尖在空中蜷缩了一下。 南书瑟尔支着长腿倚靠在床头, 月光将他的脸庞镀上一层月华,眉眼之间的笑意慵懒温柔。 他没有强求阿德莱特的陪伴,倒是体贴的让军雌先去做任务。 “没有不舍得我吗?” “也不要个临别礼物?” 南书瑟尔伸手勾着阿德莱特腰间的金属扣, 温热的指腹沿着军雌腕骨内侧的疤痕上游走。 “我可没有说不要。” 话还没说完,南书瑟尔就被阿德莱特摁进怀抱里,脸埋在军雌的胸膛里。 老婆~香香的~南书瑟尔的脸上满是陶醉。 阿德莱特的指尖碾压着爱虫泛红的耳尖,南书瑟尔闷笑着仰起脖颈,在军雌锁骨间留着烙印。 后来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压在身下, 在他的额头上唇上落下一吻。 看着军雌冷白的肌肤绽着耀眼的光,雄虫轻声道:“只有千日做贼, 哪里有千日防贼的说法,处理完奥兰, 我们再继续, 怎么样?” 时至今日他还能想起他知道奥兰做法的愤怒,怎么可能放过他。 南书瑟尔浅尝辄止的吻可解决不了什么,尤其是他们刚刚被激起来的欲气。 军雌摁住南书瑟尔狠狠吻了一下, 直到雄虫眼睛泛着水光阿德莱特才放开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描摹着南书瑟尔的眉眼,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等我。” “好,我等你。”南书瑟尔乖巧的坐在床上,帮着阿德莱特把衣服理好。 …… 阿德莱特没有去找菲尔特, 反而直接去了军部的军舰发射场。 一切行程保密,越少虫知道越好,也是防着放走奥兰的勒泰家族。 毕竟他们这时候放走奥兰,才算是真正的扫尾。 奥兰的坐标也被菲尔特用加密通讯传了过来,坐上军舰,阿德莱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执行任务的军雌,而不是阿德莱特。 这也是阿德莱特要求的,不然的话,虽然是勒泰家族,但是作为皇室,菲尔特的能量可是大的很,也不是连个做任务的虫都找不出来。 阿德莱特带着面罩,黑色的面罩全面包裹着军雌,唯有一双银蓝色的眸子透着摄人的寒芒。 专用的穿梭舰引擎发出嗡鸣,阿德莱特换上执行任务的作训服,暗色的帅气作训服勾勒着他完美强悍的身形。 喉结与锁骨附近触目惊心的红痕,像是暗夜也盛放的玫瑰。 阿德莱特轻触着锁骨处的齿痕,随后扣上顶着喉结的纽扣,遮盖住那片痕迹。 整理妥当后阿德莱特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遇到阻拦。 …… 奥兰是劳伦家族和勒泰家族的冲锋兵,或许也不能这么说,各取所需才是正解。 在收了雌侍得到三亿星币后,奥兰可是花天酒地了一番,至于那只雌侍,也是在玩弄了之后,被扔在了一旁。 至于原因,也只是腻了。 在ANSIW庄园躲了几星日,奥兰自然是不想再待着了,带着亚雌和一些东西便坐上星舰离开了。 星光流转的辉光透过舷窗洒在奥兰的脸上,那双与头发同款的金色瞳孔里莫名的奇怪。 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袖口的暗纹,那是劳伦家族特有的紫罗兰图腾。 在穿梭星空的时候,光芒在舱内明灭,切割着光与影的碎片。 他也成了弃子了吗? “殿下,马上就到追光星了,要吃点水果吗?” 亚雌乖顺的跪在奥兰脚边,指尖托着果盘,就连头发也诉说着温驯。 奥兰的靴子挑起亚雌的下颌,在看到那双淡紫色的纯净眸子时突然暴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每次看到那双眸子,他都觉得自己的事情暴露无遗,像是透明的一样。 水晶杯砸在亚雌的脚边,暗红色的葡萄酒液浸湿了他们从ANSIW庄园带出来的羊毛地毯。 一些溅起来的酒液顺着亚雌光滑的小腿蜿蜒,好像是以往从亚雌脖颈间渗出的血珠。 “谁让你抬头的。” “不是告诉你再抬头就割了你这双眼睛吗?!” 亚雌颤抖着将身子伏得更低,后颈上的狗链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奥兰烦躁的扯开领口,不知道是因为“被迫”回到追光星,还是因为亚雌的那双眸子。 或者是再也寻不回来的第一次见面时温柔给他擦着脸,为他系领带的亚雌。 …… 他们回到了追光星,在那片熟悉的地方,奥兰的日子过得更为舒适惬意,他也没想着反抗,只想着最后的挥霍。 因为他也知道,从他穿着带着劳伦家族图腾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追光星自从混乱地带事件后一直严打,奥兰仗着自己雄虫的身份丝毫不在意,或者说不能在意。 即使在他回来前,劳伦家族的和勒泰家族的都警告他最近安生一点,可是那不是告诫,是必须做。 追光星的暮色绚烂,如同融化的金箔一般,将整颗星球浸泡在奢靡里。 奥兰斜靠在顶层包厢的丝绒软榻上,璀璨的水晶吊灯将他的金发照耀的张扬肆意。 十二位亚雌和雌虫如同弯月一般跪在了奥兰的脚边,手上捧着各式珍馐,可是他们就连指尖都在发抖。 要知道,这事情以往可是个好差事。 不过这位肆意多情的雄虫最近越发暴戾,昨天刚剜了侍者的眼睛踩在脚底碾碎,最后还让侍者舔了个干净。 可悲的是,侍者最后还是没命了。 除此之外,劣迹斑斑。 “过来。”奥兰指着一只捧着鎏金茶盏的亚雌道。 亚雌颤抖着上前,娇着声道:“殿下~请喝茶~” 奥兰捏着茶盏,滚烫的茶水在虎口烫出红痕。 他突然暴怒,将虫踹到在地,茶盏也砸在亚雌身上,碎片划过亚雌的脸颊。 即使脸被瓷片和热水伤的严重,亚雌也不敢触碰,反而对着奥兰狂磕着头。 “殿下~饶命!殿下…” 然后在奥兰的厉喝中滚了出去。 “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滚啊!” 他喜欢虫子跪在他面前的样子。 因为这样就能让他想起就连他这个原先生活在破烂棚里艰难讨食的低贱雌虫,也能让这些金贵的亚雌雌虫对他极尽舔好。 他就忍不住嘲讽的笑。 奥兰看着自己身边怎么骂都骂不走的亚雌,嘴里恶毒,“你真是贱骨头刻在骨子里了,没了雄虫都站不起来了吗?” 亚雌一眼不发,只是温浅紫色的眸子温柔的看着他,“殿下,您的手受伤了…” “我先给您包扎一下吧。” 奥兰恶毒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只能把手伸在亚雌眼前。 “包吧。” 只是他没看到,垂头的亚雌眼中的狠辣与悲伤。 …… 在追光星的浪荡生活,让奥兰花光了星币,也失了警惕。 加着亚雌的暗中助力,倒是让他钻进了菲尔特他们设下的陷阱里,一时之间声名狼藉。 奥兰也如同其他那些失意的雄虫,愤怒暴倔又无能狂怒,身旁的雌虫亚雌本就是些没名分的,当时也是图他脾气好,奥兰现在这样,他们自然也是散了。 身旁没了人烟,奥兰也认识了亚雌的好。 毕竟兜兜转转,奥兰的身边,只有那只一开始就陪着他的亚雌。 想着自己在秘密基地中的雄虫,奥兰也想着出手,只要出手了,就是一大笔数不清的财富。 他之后必然会和亚雌好好生活,和以前的所有都划清界限。 只是,他向秘密基地里的雄虫伸了手,亚雌也捅了他的刀子。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会这样,亚雌可是最爱他的。 他不相信亚雌会舍得向他出手。 亚雌的眸子里全是疯狂,手臂长的匕首在奥兰的身体了来回穿刺。 亚雌又哭又笑,在奥兰绝望的眼神里,活生生剜了那双眸子。 他怎么配长着这样的一双眸子? 那是他的奥兰才会有的眸子,不是这个身边滥情,眸光低贱的贱种。 占了奥兰身份的卑贱的虫,也配! 监控警报响起时,阿德莱特正将□□放入战术腰带,束紧护腕。 遥控监测奥兰的投影屏幕上猩红的坐标正在疯狂跳动,说着奥兰的生命危机。 监测影像不断扩大,那片投影也是滩不断扩大的血迹。 在阿德莱特闯了进来的时候,只有满地的鲜血和一只失了灵魂只有躯壳的亚雌。 …… 破门而入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亚雌跪坐在血泊里哼唱着破碎的歌调。 乖顺的碎发沾着碎肉贴在奥兰那张惨白的面颊上,一侧是颗被剥了皮的面目全非的头颅。 隐隐约约可见上面是张陌生的面孔。 亚雌染血的指尖温柔的梳理着奥兰金色的卷发。 “嘘——”亚雌抬起眸子,仔细一看也不单单是纯粹的紫色,不过一边偏深,一边偏浅。 “我的奥兰在午睡呢。” 他沾着血迹的脸上,嘴唇弯着甜蜜的弧度,倒是他抱着的奥兰面孔干干净净。 放在他掌心的还有一直对他温柔的金色眼睛。 第92章 秘密基地 阿德莱特反手扣住腰后的…… 阿德莱特反手扣住腰后的枪, 指尖划过枪的金属纹路时带起微不可查的摩擦声。 面罩下冷峻的面容凝视着眼前的亚雌,却在他们对视的刹那,身形瞬间绷紧。 亚雌的睫毛上凝结的血珠正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在只剩一张皮的奥兰唇上洇成一朵暗红色的花。 “你们来的正好。”亚雌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 沾着血沫的唇轻轻贴在奥兰冰凉的脸上。 他珍重的将奥兰的脸抱在膝头, 指尖温柔的梳理着金发, 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拥抱落日的黄昏。 伪装成奥兰的尸体被亚雌无情的碾过,宛若草芥一般。 而奥兰的面孔则被他小心的捧着, 像是捧着一尊几近破碎的琉璃神像,眼睛里满是虔诚炙热的爱。 亚雌不在乎前来的是谁,但是他有事情要让他们帮忙,他自然也理所应当。 毕竟若不是他,军雌他们要让奥兰掉陷阱里还要费一些功夫。 亚雌敏锐的察觉到前来的一队军雌里, 阿德莱特才是领头的那个。 他站在阿德莱特面前,沾染着血迹的脸分外乖巧, “有兴趣听我讲讲吗?” …… 茶汤升腾起的热气氤氲着亚雌的眉眼,浅紫色的瞳孔深处浮起了细碎的光晕。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奥兰的模样, 那时雄虫的金发温柔, 总是阳光灿烂的朝他笑着。 透着热气,他似乎就能看到从前,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裹挟着血腥和那淡不可闻的紫藤花香扑面而来。 紫藤花香是奥兰的信息素, 和那个假货的熏人的紫藤花香是不一样的。 二十岁的奥兰在月光下对他摊着掌心,紫藤花上驻足着漂亮的小蝴蝶,小吊坠在他的指节间泛着柔光,好像要接住漫天的星辰和月光。 又好像那年盛夏,奥兰隔着蔷薇花架朝他伸手, 悄然说着他们一起逃出去玩。金发的雄虫的指尖沾着晨露,在朝阳里碎成无数细小的彩虹。 亚雌着实沉默的许久,他陷在回忆里,只想沉溺。 阿德莱特敲了敲桌子,他的时间宝贵,若是亚雌耗下去,还不如他自己调查。 “说吧。” 亚雌这才反应过来,喉结轻轻滚动,“奥兰不是奥兰。”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从他在网上出名前,他就不是奥兰了。” 亚雌清楚的记得。 追光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有着光明,也存在着黑暗。 只是双方看上眼的,都可以邀请对方欢度一夜。 可是奥兰不一样,他也不一样,他们和这个地方也不一样。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为着喜欢与方便,奥兰从来没有说过甚至登记过雄虫的身份。 只为了他们独属于彼此的爱恋。 奥兰说:“要是我成了雄虫,我的小蝴蝶不会吃醋吗?毕竟我那么吃香,小蝴蝶可只有一个,会伤心的。” 亚雌非常清楚的记得,在他们即将结契的前一晚,奥兰说要给他惊喜,他从黑夜等到了天明,又从天明等到了黑夜,却等回来了另一个“奥兰”。 刚回来的“奥兰”,亚雌其实并没有发现,只是觉得有一瞬间的陌生,可是“奥兰”装的很像奥兰。 “那天他穿着我们一同扎染的衬衫,他很珍惜。”亚雌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里。 “领口的纽扣都是我们挑着好看的贝壳磨出来的,可是回来的‘奥兰’穿着雪纺绸,那件衬衫说是被水打湿了。” “虽然有些伤心,但是那时候我还是相信了他。” 但是那时候,他已经不安上了。奥兰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与他联系,也不会把他们一起做的衣服丢掉。 奥兰比他还要宝贵他们之间的所有。 后来的“奥兰”便没有掩饰,脾气愈发恶劣,甚至藏的严严实实的雄虫身份也暴露出来。 他想过许多,或许奥兰想要雄虫的特权,或许他有了新的爱虫,或许他不爱他了……可是他唯独没有想过,他爱的奥兰死了。 “他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又或许认为我一只亚雌,能让我待在他身边就是荣幸,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在外虫面前还装一下,在我面前已经是毫不掩饰。” “奥兰的腰侧有我咬下的半枚牙印,我腰上也有一个,可是那个‘奥兰’可能觉得那是我们欢爱的痕迹,他身上没有。” “但是,那个牙印我们一起去做了纹身,纹身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说起假奥兰腰侧消失的半枚牙印纹身时,他忽然笑出声。 那笑声裹着淡淡的紫藤花香在房间里面盘旋,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他连我们结契的暗语都答错了…说着要穿着骑士服和我登记的。” 泪水无声的漫过亚雌的下颌,在茶杯边缘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但是那张面孔确实十成十的是奥兰,我绝不可能认错。” 他描摹了无数岁月,不会认错,只是这样想着,他心里便是恐慌,若是那张脸是他的奥兰的。 那真正的奥兰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了?他还认为是奥兰和他闹脾气了。 “后来,我便一直在他身边待着,虽然难熬了点,但是该知道的也全知道了。” 亚雌说着,泪却接连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 “他是服务于勒泰家族的雌虫,不知道为什么各种仪器也监测不出来他是雌虫。” “他虽然表面荒唐,流连在各个亚雌雌虫之间,但是…在他荒唐的日子里总有雄虫失踪,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 “有些雄虫被送到勒泰家族的庄园里,剩下的一些他要给自己准备后路,留在了他的秘密基地里。” “毕竟雄虫嘛,什么时候都吃香,就算是和其他雌虫见个面都是雌虫的荣幸。” 阿德莱特摩挲着指尖,对于眼前的亚雌,所有信息都已经摆在他的终端上,“那他这些年的虐待……” “不是虐待。”亚雌的脊背突然挺起,碎发间露出颈侧暗红的鞭痕,“是赎罪。我要替我的奥兰看看,看着这具偷来的皮囊是怎么腐烂的。” 阿德莱特不相信亚雌这样毫无保留的倾诉,他指尖轻点着桌面,声音从面罩里传来,有些变声,带着机械的冷感,“你想要什么?” “帮我找到真正的奥兰。”亚雌忽然紧捏着茶盏,指尖苍白的像是冬夜的雪。 “哪怕……只剩下碎骨残骸。” 亚雌其实知道,很大的可能就是只剩碎骨,因为那张陪伴了他所有岁月的脸,他怎么可能认错。 只是,他还是想看看他,即使破碎,他也想要完整的奥兰陪在他身边。 那双染着血色的眼睛像是快要破碎的琉璃盏,盛着世间最锋利的绝望。 亚雌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出地图,“作为交换,我带你们去那个贱种豢养雄虫的地方。” 亚雌等待着阿德莱特的回答,同时低头看着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睛。 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他看着自己的倒影。 恍惚间又看到了十五岁那年,追光星的雨季,淋湿的金发被奥兰别在耳后,他用湿漉漉发手戳着亚雌的脸颊,“等到成年礼那天,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们在雨中的花海里拥抱,畅享着他们相爱的未来,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阿德莱特:“好,我答应你。” 亚雌长舒了一口气,“秘密基地在B-31的潮汐阴影区。” 亚雌从手腕内侧抠出一枚钥匙,那片地方血肉模糊,“这是最后一道闸门的钥匙。” …… 当天下午,阿德莱特和其余军雌站在B-31的潮汐阴影区。 他们的军靴悄无声息的飘过埋伏,四十名军雌落地瞬间呈防御阵型散开。 在几轮密码破解后,他们打开了最后一道闸门,在升降梯内,他们下坠,当电梯门再次开启时,阿德莱特他们的警惕性一丝不减。 暗中的埋伏在他们凌厉的身手下不堪一击,只是几招甚至一招,护卫便软塌塌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这时,他们进入了一个仿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里面是仿若乌托邦的世界,雄虫与雌虫恩爱,在看到闯入者的瞬间尖叫咆哮。 却又被阿德莱特他们简单制服。 在几遍的检测后,阿德莱特站在亚雌身边,“门口的花丛里和奥兰的基因检测数据一致。” 秘密基地的门口有着数不清的花丛,亚雌以往只觉得这里开的绚烂,没有过其他想法。 可是…那片花丛裂开的细纹,亚雌踉跄的扑向了那片花丛。 蓝紫色的花瓣被风卷起,亚雌跪在潮湿的泥土里,像是疯了一般挖着花丛,手腕上染血的绷带随着他的动作脱落。 亚雌看到了半截指骨,紧紧蜷缩着,里面是泛着柔光的紫藤花和小蝴蝶。 周围还有闪烁的珍珠白,是贝壳磨成的纽扣。 除了右手,奥兰的其他骨头都是碎片一般的七零八落的散着。 阿德莱特和其他军雌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插手。 他想亚雌现在不想让他们插手,那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碎骨被亚雌小心的拼凑成微笑的模样,亚雌勾着笑,眼睛却在流泪,“奥兰哥哥,和我结契一次好不好。” 他身旁的花朵好像在摇晃,应和着亚雌的询问,这场等待多年的结契仪式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结局。 第93章 勒泰家族的密谈 阿德莱特蹲下身子…… 阿德莱特蹲下身子看着这丛娇艳的花, 手指蹭过花茎的断口,摸到了淡金色的黏液。 这些黏液的触感好像是融化的琥珀,在指尖拉扯着半透明的丝线, 这让阿德莱特不由得想起近来在南书瑟尔实验室里, 看到的烧杯里旋转的金色。 有种异曲同工的相似。 阿德莱特有种莫名的感觉, 勒泰家族不会放过这处秘密基地的。 或者说眼前的花丛。 “队长!”一只军雌的声音从地下甬道里传来, “发现雄虫三十七名,最年长的…”军雌声音顿了一下,“基因检测已经一百七十一岁了。” 亚雌却仿佛听不到周围的喧嚣, 他将那些碎骨小心捧着,贴在自己心口,就像他们的每一次拥抱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爱虫的气息,那一天一夜煎熬至死都没有松开的手在此刻向亚雌敞开。 紫藤花上蝴蝶蹁跹,虽然被腐殖土掩盖, 但是小吊坠依然干净。 亚雌在小吊坠的紫藤花上看见了两行小字:【乔伊,紫藤花绽放的第七个夜晚 我的灵魂会顺着花朵的根须回来吻你】 亚雌听到了命运的回应, 他的奥兰依然爱他。 乔伊的泪水坠落在在怀里的碎骨上,他宁愿见到真虫。 …… 阿德莱特起身, 发梢扫过花瓣。 隔着面罩, 军雌都能感受到阿德莱特的凌厉目光,气势凌人。 终端上显示的雄虫数量,与这几年帝国基因库中的失踪名单完全吻合。 但是也有部分名单上的雄虫不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没了性命。 阿德莱特翻看名单的指尖微微一顿。 虽然他不喜欢雄虫,但是也不希望他们在这片地方悄然失去生命。 让两只军雌看着乔伊,顺便照看着花丛,阿德莱特就和汇报的军雌走向地下甬道。 在地面上的雄虫只是一部分,军雌汇报说地下还有。 既然这样…阿德莱特眸光一闪, 倒也是能以这个借口调动部队过来,毕竟涉及雄虫,事关重大,派一支部队过来合情合理。 尤其是雄虫数量极多。 阿德莱特指尖敲打,在加密通讯里将消息通知给了菲尔特。 菲尔特也是明白军雌的意思,直接派遣了中央军团的一只机动部队前往。 但是看着眼前莫名眼熟的雄虫,阿德莱特觉得这件事情,不简简单单是失踪与被迫失踪的事情。 “封锁现场!”阿德莱特严肃道,“帝都没有派来军雌前,全面管控!” …… 帝都勒泰家族。 水晶吊灯在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勒泰家族的书房里,勒泰家族的家族迪伦带着翡翠扳指的胖手正重重的拍在用金丝镶嵌的桌子上。 震得鎏金博山炉里漫出来的熏香都散了个彻底。 博山炉倾倒在地毯上,龙涎香的灰烬顺着雄虫的脚踝攀爬,睡袍上绽放着灰花。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的扶了扶银框眼镜,镜腿两侧的链条在灯光下闪耀。 迪伦扯开领口,愤怒让他的胸膛格外灼热,恨不得自己泡在浴缸里享受,而不是在这里探讨这该死的话题。 “那个基地的坐标怎么会泄露?”勒泰家族的二少爷暴怒道。 直到书房里有虫开口,所有虫的目光才落在坐在主位上的雄虫。 灯光勾勒着迪伦臃肿的轮廓,真丝睡袍下堆积的脂肪像是肥肉一般,可是整个空间却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们把基地藏在追光星,若不是当年有个蠢蛋跑到那里,追光星还藏的好好的。 不过虽然暴露了,但是问题不大。 “怎么没虫说话?” 迪伦直了一下身子,座椅随着迪伦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当初说是不用找那个蠢货,你们非要找,现在暴露了吧。”一个瘦干巴的雌虫尖锐的说。 雌虫显然知道了“奥兰”身死的消息。 二少爷朝着雌虫说:“不就是你这个大蠢货非要说那个贱种身上流着勒泰家族的血,不是你说的他比其他的更好掌控吗?” 二少爷猛然起身,袖口撞在雌虫的脸上,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 “让你坐在这里就是给你面子,谁让你说话的。” 雌虫面色阴暗,脸庞红肿甚至流血,却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做声。 迪伦倒也没在意雌虫被打,甚至死在这里他也只会觉得脏了他的地毯。 肥大的手掌在桌子上轻拍,“好了,说正事。”说完,被挤成一团的脸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斜睨向那只带着眼镜的雄虫。 “邵研究员怎么没说话呢?”二少爷接收到大哥的消息,诡异的看了躲在阴影里的雄虫,笑容危险。 邵澜成推了一下银框眼镜,镜片在灯光下闪过冷光。 “二少爷要我什么回答?” 邵澜成修长的手指划过投影,全息影像的画面里播放着“奥兰”近来的视频,在各种地方纸醉金迷,甚至在乔伊的懦弱下畅所欲言。 原先就知道甚至去过的乔伊此刻更是把这个地方记在心里,更何况“奥兰”还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东西。 后续的还有一些菲尔特的影像,以及军部派遣军雌前往追光星的消息。 这些消息只要不是让对手同步知晓,那就可以作为或许信任的工具。 “其实大家也不用太焦虑。”邵澜成调出星图,追光星的坐标在星图中闪烁,“除了派出的先遣队。” 邵澜成的指尖轻点,某个光点正在闪烁,若是细看,那个光点处在前往追光星的必由之路,“还有正在跃迁的中央军团第三舰队。” “还是邵研究员厉害,不像某些废物,连个替死鬼都选不好。” “要我说当年就该把曼德安他家的小崽子弄死!” “二少爷的脾气还是这么急躁。”邵澜成推了推眼镜,链条在耳边晃着冷光。 他故意让全息投影停留在乔伊跪坐的画面,“就像去年,非要测试信息素转化剂的极限。” 空气突然凝滞,二少爷的瞳孔收缩着,去年的那场“意外”浮现在他们眼前。 被转化为雄虫的雌虫信息素引爆了实验室,帝都检测到一些异常数据,却在勒泰家族的迅速处理下,数据消失不见。 迪伦也马后炮的说着:“老二,慎言!” “澜成,别和他一般见识。” 迪伦肥胖的手摸着邵澜成的后背,仿佛抚摸情人一般挑逗。 邵澜成眉间一皱,桃花眼中明显的厌恶,“迪伦家主,越界了吧。”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得到纳撒尼尔的家产我们就没关系了。” 纳撒尼尔是邵澜成的雌君。 嘴上这么说着,邵澜成心里快哭了,若不是为了那个死团子,他至于做这么大的牺牲吗?! 他家雌君已经两天没有理他了! “看着诸位还有事,那我就先离开了。”说罢邵澜成愤而起身,离开时不带一丝犹豫。 看着邵澜成离开,独属于勒泰家族的虫子沉默了许久。 二少爷也不复刚才的暴怒,朝着迪伦询问:“大哥,他可信吗?” 肚上的脂肪让迪伦动辄粗喘,他的眼睛更是眯得看不见一点,“可不可信?” “说不准。” 迪伦肥胖的手似乎在回味,但是链接实验室的芯片让那边迅速分析着邵澜成的生理数据,得到的回应是没有问题。 “但是,大概率是可信的。” …… 即使他们找到了奥兰,但是许多事情依然一头雾水。 比如为什么假奥兰是一直雌虫,但是却没有虫发现。 比如勒泰家族偷偷“被”失踪了那么多雄虫是要干什么,要知道,勒泰家族可不缺雄虫。 只是他们好像脑子有病一般,旁系的雄虫不屑一顾,即使等级高至A级,距离S级只有一步之遥的雄虫,在他们眼中就是不如那些嫡系的胖子雄虫。 阿德莱特垂眸思考着,不过勒泰家族的雄虫比例高的似乎也不正常,即使他们宣称自己家族得了虫神的宠爱。 有些消息没有同步,但是一切终将会解决。 …… 傍晚的时候,南书瑟尔的通讯照常打了过来。 阿德莱特的终端准时亮起了涟漪。 全息投影也投放在阿德莱特一侧,即使睡觉都不曾卸下来的面罩在此刻被军雌拿下。 顺带着那袭银色长发也披落在肩上,好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月华,欲坠未坠。 南书瑟尔隔着投影注视着阿德莱特,目光从他脸眉梢落在唇角,雄虫喉结轻轻滚动:“今天下午的时候,后院的樱焰树开的很美,我又做了些糕点,但是不如你在的时候好吃。” 阿德莱特将面罩放在一侧,似乎还能察觉到面罩上的体温,硌在掌心有些细密的痒意:“不是说樱焰树花开后只有十天内的花瓣好吃?” 阿德莱特的尾音不自觉的放轻,怕惊扰着雄虫。 不算他离开的日子,樱焰树也开了不止十天。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帝都的环境和它原来的不一样吧。” 南书瑟尔伸手勾着阿德莱特的银发,军雌看到后顺着雄虫的手将银发拨到耳后。 他们彼此的面孔突然拉近,南书瑟尔能清楚的看清军雌睫毛下的阴影。 “我想你了。” 阿德莱特的身体瞬时燥热起来,星光落在阿德莱特的耳尖,嬉笑着说着军雌发烫的耳垂。 可是阿德莱特却没有耳垂表现的腼腆,全息投影纯是虚构,可是军雌就是在一遍遍的拥抱,“我也想你了。” 第94章 逃跑的雌虫 阿德莱特和其他军雌的…… 阿德莱特和其他军雌的封锁并没有持续太久, 中央军团的第三舰队的星舰便隐秘的到来。 涂着隐身涂层的军舰在秘密基地一旁悄然降临,如同一柄所向披靡的长枪。 为首的军雌也是阿德莱特的熟识,很快交接了秘密基地的布防。 头盔的防护镜被收起, 为首军雌的那双标志性的灰色眸子便落在阿德莱特眼中。 像是冬日里结冰的湖面, 表面看着平静但是暗藏锋芒。 “好久不见。”就算阿德莱特全身包裹成木乃伊, 艾维也能从他那通身的气质和站姿里认出他来。 “好久不见。”阿德莱特微微颔首, 打着招呼,隔着面罩声音有些失真。 看着艾维让军雌接管防护系统,并安排好后, 阿德莱特和艾维走到了临时驻地的办公室。 临时驻地的办公室里有着淡淡的清洁剂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他们早就习惯了。 阿德莱特递给艾维一杯水,干净的液体在一次性的杯子里摇晃着漩涡。 两只虫坐在椅子上,阿德莱特指尖轻叩着杯子, “太子殿下想要找奥兰当突破口,但是来晚了一步。” “乔伊已经把他杀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灭口。” 阿德莱特省略了那个血淋淋的细节,他们看到“奥兰”时, 他已然面目全非躺在血泊里。 虽然乔伊表现的非常正常, 但是阿德莱特还是留了一丝警惕。 “这里囚禁了太多失踪的雄虫,一定要保护好,把消息先压下去, 至少不能再最近一个星月里爆出来。” 若是让虫民知道在他们的管控保护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仍然失踪了这么多雄虫,势必会造成虫民动荡。 艾维的灰眸暗了暗,窗外的阳光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声音不由得低沉, “我明白。” “已经吩咐下去了,若是失职,必定追究到底!” 阿德莱特点了点头,那些雄虫眼里有着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空洞,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机器玩偶。 虽然一眼看去没什么,但是细看就能察觉到不正常。 阿德莱特又和艾维检查了舰队的布局,秘密基地的布防图在全息投影上展示。 阿德莱特一眼看到了东南角的盲区,“这里再加一队军雌,安上热感应装置。” 其余的也没什么,艾维这才松了松神经。 艾维将头盔脱下,“你让小队出发去那颗无序星球找谁啊?” “科斯。”阿德莱特想起了那只红发的雄虫。 那天他看到的面熟雄虫是科斯的竹马,约书亚。 就是他们在无序星球求助的那只老亚雌,这下阿德莱特不得不去搜集了科斯的资料。 极好的记忆力让阿德莱特毫不费力的将约书亚从记忆里挖出。 虽然和怀表里的长相有了些变化,但也不大,依旧是标准的精致长相,赤红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留的,已经长到肩上了,一双猫瞳大而圆润,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清澈。 不是说其他意义的清澈,是这双猫瞳干净的不像是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沧桑,那些虫生过半的雄虫,他们的目光再清澈也不是这样的。 后面也简单问了一下,发现在约书亚眼中他自己确实年轻,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雄虫。 除此之外,其他的雄虫也大差不差,都是这个情况,以往的记忆都是零零散散的拼凑起来的。 仿佛有虫用不规则的剪刀潦草的剪切着他们的记忆。 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不能往深处聊。 比如可以问雄虫叫什么名字,以前居住在哪颗星球。但是问起具体地点,自己是什么时候破壳的便犹犹豫豫说不出来。 或者回答的极为含糊。 “科斯?” 艾维搜遍脑海也想不出有什么重要人物是叫科斯的。 “和这里面的一只雄虫认识,是到了找‘众生归所’的年龄,找他过来不会暴露太多。” 安全。 艾维点了点头,认可了阿德莱特的想法。 “帝都那边,太子殿下说会调几个专家过来看看。” “但是需要错开一些时间,可能过两天才会过来。” 他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多数是艾维在问,阿德莱特挑着回答。 聊完之后阿德莱特便出了办公室,他四处走着,不觉得便走到一处偏僻地。 忽然听见有虫的动静,阿德莱特屏息躲起,看着一道不算慌张的身影左右试探,随后离开。 阿德莱特悄然跟上,却在靠近他身后时被一道激光闪过,阿德莱特屈膝后仰,腰身弯成满弓,随后脚尖一勾便将逃跑的雌虫勾倒在地。 雌虫被放到倒的一刹那,阿德莱特闻到了苦杏仁的味道,军雌的手准确的掐住雌虫下颚,将毒囊连同两颗后槽牙一起敲出来。 在周围的军雌听到动静后也迅速在这里汇聚。 艾维也过来了,满脸羞愧,毕竟他们刚刚才查看了他们的防卫和巡逻,就差拍着胸脯说放心肯定没问题。 这还什么也没干,篓子就已经捅下了。 巡逻的军雌也上传了异常数据,C-11至F-03区巡逻的军雌在间隔差不多的时间里都失去了联系。 而雌虫现在所处的区域就是F-03。 雌虫被穿上束缚衣,能有效约束雌虫的行动力。 还不等艾维反省自己,阿德莱特便说:“先把他放在一级囚禁室里,不要让虫靠近。” “我明天过去审审。” 艾维眸光一暗,只是听着一级囚禁室就知道这只雌虫的严重性,因为就连他这种级别的,犯了错也只是在二级囚禁室看,根本用不着一级。 不过想着这种雌虫能在严防死守下跑到这里,也是能耐,倒也算是认同。 “嗯,我知道了。” 艾维挑了两只第三舰队里拔尖的军雌压着艾维送到囚禁室里。 至于他们的布防,只能说让艾维训斥的连一只蚊子都没有放出去。 …… 夜色向来温柔,漫过山河湖海,吹过广阔平原,又悄然落在了追光星的临时驻地上。 到了晚上,依旧是准时打过来的通讯,此时阿德莱特正在解着暗色的作训服。 暗色的作训服上装备着作战装置,阿德莱特刚刚把胸铠和延伸的护颈卸下,只留下暗色的贴身衣服。 指尖单是解着,都是好看的模样。 通讯自动接通,南书瑟尔眼睛瞬间瞪大,黑曜石的眸子闪着星辰的辉光,好看,爱看,多看。 谁知道前几日还能摸上手的身材,此刻却远隔千里,能看不能摸。 这身作训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禁欲,不知道回来了能不能穿上这个衣服…南书瑟尔想想就开心。 作训服已经解开一大半,精致的锁骨和鼓起的胸膛就这样落在南书瑟尔眼中。 没听到南书瑟尔说话的阿德莱特不由得疑惑,自己雄主可不是个能闲下来嘴的雄虫,“瑟尔?怎么不说话?” 银蓝色眼眸抬眸一看,便看到趴在床上悠哉看他的南书瑟尔,睫毛卷翘,眸子里全是火热,一眨也不眨的盯着。 直到阿德莱特贴在南书瑟尔眼前,南书瑟尔才反应过来。 雄虫猛然抬头,想要往上看,却陷入了一片数据流里,体验感瞬间坠入深渊。 他往后撤了撤,才看清军雌的全貌。 “今天还在那个秘密基地吗?还是换了一个地方。” 南书瑟尔支着下巴,目光在军雌的胸膛上流转。 冷白的皮肤泛着寒玉一般的光泽,胸前的起伏仿如绵延的雪山纠缠着朦胧的雾气。 作训服的金属腰带勾勒着腰身劲瘦流畅的腰线,阿德莱特的手放在腰间,作训服脱落,腰间有着腰带留下的压痕。 红红的~漂亮。 阿德莱特的动作微微一顿,南书瑟尔那火热的目光都穿透投影了,“嗯,还在那里,瑟尔今天睡这么早?把毯子盖上。” 随后的语调有些意味深长,“腰漏出来了。” 若是阿德莱特不提醒,雄虫能这样躺着睡着。 听着阿德莱特的话,南书瑟尔耳尖蓦地烧起来,似乎想起前些天军雌放在他腰身上的手,将他摁在床上不得动弹。 “耳尖怎么红了?” 阿德莱特的全息投影里指尖虚虚的掠过他发烫的耳尖。 “昨晚熬了一会儿夜。”只说了一句南书瑟尔就慌张的转移了话题,顺带着把毯子裹上,“莱特~你是不是要洗澡去?” 阿德莱特点头,继续脱着衣服,全息投影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泛起涟漪,“今天事情完的早,基地也有军雌在照看,其他事情需要的虫员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到。” 身上只留着一件背心和短裤,阿德莱特便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室简陋,但是水量大,温度也高。 氤氲的水汽里,阿德莱特修长的指尖勾着背心的边缘,腹部的线条随着军雌的动作拉出漂亮发弧度。 水流从头顶冲洒,顺着阿德莱特银色长发的发梢滚落,在地面上汇聚成蜿蜒的小河。 南书瑟尔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福利,没想到吧,这么漂亮帅气厉害的大美人是他的老婆~ 南书瑟尔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只是…南书瑟尔看着在雾气里的军雌,眼底有了些青色,“这两天没睡好吗?” 阿德莱特挑眉,“还好。”然后摸了摸眼下,“是有黑眼圈了吗?” 南书瑟尔点头,“有点。” “睡的还可以,只是我的皮肤你也知道,有点痕迹就有些明显,其实还好。”阿德莱特极速冲洗着身体。 第95章 审讯 昨晚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也没…… 昨晚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也没聊了几句, 大多是无声的陪伴。 倒是阿德莱特提前和雄虫说了,明天会很忙,晚上的通讯不知道几星时才能接。 若是十星时南书瑟尔打了他没接, 就让南书瑟尔先睡。 南书瑟尔表面上答应, 但是心里可不这么想。 毕竟现实情况总会有误差, 可能雄虫担心军雌, 会多等一会儿再打,也可能不想打扰有军雌,让他忙完就睡, 也就不和阿德莱特通讯了。 他们互道了晚安便各自睡了。 四星时的时候,阿德莱特便翻身起床,此时晨光未至,天空泛着幽蓝,太阳还躲在云层后边睡着懒觉。 站在浴室里, 阿德莱特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终端的边缘,全息屏幕上的荧光在军雌眼眸中流转, 那里还有昨夜南书瑟尔发来的晚安表情包。 近来雄虫喜欢发些表情包,昨晚发的是毛绒兔晚安, 雪团一般的长耳耷拉着, 像极了雄虫赖床时的样子。 虚拟的光屏上跳动的星时提醒他,距离他们约定的通讯时间还有十八星时,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冷水扑在脸上, 水流顺着喉结滚进领口,阿德莱特看着镜子里自己潮湿的睫毛。 军部统一规格的感应水龙头还在持续喷洒着水流,将他从被窝出来带出来的最后一丝暖气冲散。 军雌刚睡醒的时候还有再睡个回笼觉的想法,回过神来只觉得的他现在太过松懈了。 安逸的生活去确实让他的神经反应能力都减弱了,以后需要加强。 灯光照射在阿德莱特瞳孔, 银蓝色的眼眸流转着光芒。 洗漱好后,阿德莱特垂眸穿好作训服,整理着袖口,内里的打底都被军雌用冷白的指尖仔细抚平,没有一丝褶皱。 仿佛这样就能把刚刚泄露的思念一并安抚。 四星时十五星分,阿德莱特已经站在审讯室外,隔着玻璃,他看着那只雌虫。 “审讯室情况?” 艾维也站在阿德莱特身边,灰眸凌厉,“昨天昏倒的军雌说那雌虫一个照面就让他们昏倒,但是我们也没在他身上搜到迷药。” 阿德莱特点头,示意艾维继续,“调查他也没什么结果,所有资料表面看上去很正常,他就是待在约书亚身边的那只雌虫。” 但是谁都知道,太正常的才是最不正常的。 “照理说我们都在这里驻守,逃跑是没什么好处的,毕竟他们受了委屈,要点好处是正常的。” “但是依他非要跑的情况,怕是和帝都那边有牵扯,恐怕还不浅。” 阿德莱特隔着玻璃直直的看着雌虫,他必定是和帝都有联系的,不然他口里面也不会藏着毒药,甚至于他那能力,可能也是勒泰家族藏着的杀器。 “给他做身体检测了没?”阿德莱特询问。 “做了。”说完艾维挥了挥手,一只军雌便将资料给了阿德莱特。 雌虫的数据一切正常,只有脑域活跃度起伏很大。 阿德莱特想起南书瑟尔发情期时精神力的蛊惑,虽然雌虫的能力可能没那么强,但是也必然和精神力有关。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 至于他是雌虫?阿德莱特觉得现在所看到的都不能按常理来推断。 “队长?”艾维在阿德莱特身侧站定,灰眸扫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脑波检测仪第三次警报了,似乎是脑域活跃度突破临界值。” 防护面罩在冷光下泛着冷硬。 隔着三指厚的玻璃,被束缚的雌虫突然朝着他们看来,似乎穿透了这扇玻璃一般落在他们身上。 嘴角还扯着诡异的笑,没有虫给做他清洁,唇边还渗着暗红色的血。 阿德莱特屈指轻叩着玻璃,似乎一下下的敲击在雌虫的脑袋里。 他调整了一下面罩,确保自己的面孔完全覆盖后就走向审讯室。 艾维问道:“不再等会儿了?” 阿德莱特摇头,“没必要。” 看着进来的军雌,雌虫面露嘲讽。 “怎么?舍得进来了,在一边窥探的怎么样?爽不爽?” 阿德莱特和艾维没有理会,径直坐在审讯椅上,审讯室的冷气在金属墙壁上凝结着霜花。 “真是鼠辈,鬼鬼祟祟的藏着,有本事摘下面罩啊!”雌虫依然叫嚣着,昨日被卸了的牙齿一点儿也不影响他说话。 叫嚣了好一会儿,阿德莱特和艾维一直没有理会,穿着束缚衣的雌虫才散了嘲讽的嘴脸。 做到这一步的哪里有简单的,不过是雌虫想碰个巧,要是能遇到年轻的军雌和他过过嘴也不错。 不过眼前的军雌显然沉得住气。 艾维这才开始询问。 “安东尼,雌虫,一百二十三岁,生于…” 安东尼不置可否,是他的信息没错。 阿德莱特轻轻的看着安东尼,没有太多的举动,但是浑身的压迫感犹如实质一般。 “今天下午帝都会派来专家,带着最新款式的神经接口入侵装备,你是想自己回答还是让‘记忆’回答。” 安东尼还在做着抵抗。 艾维也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据说…脑域活跃度越高的,调取信息越快。” 安东尼沉默,阿德莱特却屈指轻叩着桌面,越发急促的敲打声让安东尼不由得暴躁。 “你应该知道记忆提取的后遗症——轻则神经痛,重则……” “变成白痴。”雌虫的双手在手铐里挣扎,腕骨被安东尼的暴力勒出青紫。 他好像是在挣扎,喉间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束缚衣都在他的晃动下发出酸牙的嘎吱声。 “你们懂个屁。”安东尼额角青筋暴起,“若不是我有这个能力,怕是早死在那些雄虫手里了,而你们…” “一群被雄虫洗脑的蠢货。” 安东尼突然诡异的笑起来,口齿间涌着血,不像是断齿能流出来的血量。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状,阿德莱特后颈汗毛倒立,条件性反射的抽出枪对准安东尼。 审讯记录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一种莫名的精神力似乎要从冲进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里。 阿德莱特的手链却在发烫,那是南书瑟尔在边缘星为他编织的手链。 其中蕴藏着雄虫的精神力,在面对入侵精神力时,雄虫磅礴的精神力如同潮汐般奔涌而来,温柔的安抚着阿德莱特的精神观。 随后瞬间反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同一把刺刀穿进雌虫的神经网里,阿德莱特的枪也毫不犹豫的射击着安东尼的大脑。 雌虫穿着的束缚衣瞬间包裹大脑进行防御,但是剧烈的冲击力让安东尼昏了过去。 艾维的意识在安东尼攻击的一刹那间混乱,但是在那瞬间艾维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疼痛让他清醒,然后将入侵的精神力绞杀在精神观里,灰眸里全是暴怒。 他差点在这里栽了。 “就让他在这里待着,等下午来虫了直接探查记忆吧。” 毕竟机会是给了他的,谁让雌虫不珍惜,要知道神经接口入侵装备的后遗症可是偏向严重的。 …… 审讯完,阿德莱特灌了自己一支营养液,就给南书瑟尔发了消息。 【洛先生,早安。】 远在帝都的南书瑟尔此时还在熟睡,看那安逸的姿态,怕是还做着美梦。 睫毛在眼下投射着阴影,阳光洒在他身上,南书瑟尔闭着眼睛又翻了个身子,毛毯从身上滑落,甚至还能看到前几日阿德莱特在雄虫身上留下的未消去的齿痕。 听着特殊的终端提示音,南书瑟尔的指尖无意识的蜷缩着,脑袋在枕头里左右晃动了一下。 扯着毛毯把自己盖严实,又拖延了一会儿,南书瑟尔这才强睁着眼去看消息。 看到消息后,南书瑟尔嘴角无意识的勾起。 虽然阿德莱特也知道南书瑟尔真正的姓氏不是洛,但是他们都习惯了。 指尖敲敲打打,南书瑟尔发了条消息过去。 【早安早安!今天辛苦了~要早点吃饭,吃点好的】 【回来了给你奖励。】 阿德莱特的视线落在奖励上面,不知道南书瑟尔会准备什么奖励,还没回去他已经期待了。 【好。】 打了招呼他们也没互相打扰。 既然醒了,南书瑟尔也就起床洗漱,收拾好后便从卧室来到厨房。 因为没想着出去,雄虫身上还穿着睡衣。 领口略微敞开露出大片暖色调的肌肤,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茶,醒醒脑子。 自从那次做了饭,南书瑟尔做饭的水准直线上身,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南书瑟尔熟练着使用着刀具,营养剂被雄虫一口灌下去,补充维生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菲尔特给南书瑟尔打了通讯,南书瑟尔接通。 便听着菲尔特慵懒的声线传来,“之前说会用你的名声,这两天就开始了,你最近出去转转,别显得是个假虫一样。” 南书瑟尔震惊不理解,什么名声还得他自己亲自出去破坏,星网上造谣言不行嘛。 这么想着他也问出来了。 菲尔特听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谁告诉你的要破坏你名声了。” 缓了一下,菲尔特才道:“只是把你SSS级的等级和皇子身份爆出去了,可没造你的谣。” 这下倒是南书瑟尔不懂了,“那我要干什么?” 菲尔特端着茶水喝了一口,“你什么都不用做,出去参加两个宴会就可以,张扬一点。” 随后顿了顿,垂下眸子遮掩着心虚,“表现的厌恶阿德莱特一些。” 第96章 声名狼藉的南书瑟尔 菲尔特慢条斯…… 菲尔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茶杯, 摆放好茶匙,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双眼,要知道, 虫在紧张的时候总装着自己很忙的样子。 南书瑟尔震惊不可思议, 随后又质疑, 他知道若只是这些, 自家二哥不会这么心虚,“还有什么?不止这些吧。” 南书瑟尔越说脸怼得越近,整只虫几乎都要钻进全息投影里了。 看着菲尔特不说话, 南书瑟尔立刻翻看着星网,现在在各种地方都能看到他的消息,雄虫看着消息两眼一黑就要昏过去。 一些星网的热搜词条还在脑海里跳跃——#三皇子深夜密会邵澜成举止亲密##SSS级雄虫早已登记雌君原是元帅##阿德莱特不得宠爱的三大原因#——每一条消息都像是淬了毒的银针往他大脑里狠狠的扎着。 “二哥!你疯了吧。”南书瑟尔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用这些下三滥的绯闻当诱饵?他们会相信?” 别到了最后只有他名声毁了,哦, 还有邵澜成。 那次谈话后,菲尔特就向外公布南书瑟尔在发情期蜕变为SSS级的消息。 为了引出勒泰家族, 菲尔特大肆宣扬。 不限于南书瑟尔是阿德莱特的雄主,他们异常恩爱容不下其他, 或者是南书瑟尔非常厌恶阿德莱特…… 甚至为了不让南书瑟尔难做还传了他实际上喜欢雄虫的消息, 至于背锅的自然是邵澜成,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在星网上流传。 一点儿也看不见被操控的痕迹。 菲尔特将茶匙在杯子边沿敲了几下,清脆的声响里带着帝国太子特有的优雅与薄凉:“我亲爱的弟弟, 这是最快最好引出勒泰家族的办法。” 他也倾身向前,纽扣都透着寒意,“你以为那只身上胖的能榨出三百斤油的老狐狸会相信你那完美无缺的爱情吗?” 阿德莱特说了许多,最后将茶杯放下。 “其他消息让阿德莱特回来了告你吧。” 南书瑟尔烦躁的抓了抓头,“嗯。” …… 帝都晨雾未散, 南书瑟尔裹着被子在菲尔特第七次催促中艰难起身。 二哥到底知不知道六点起床是什么概念! 菲尔特只会摊手,还行吧,他这时候已经起床半个星时了,若是赖床,也就是这个点起罢。 南书瑟尔拍了拍脸,终于是清醒了。 睁眼,下床,洗漱。 然后雄虫去健身房锻炼了半个星时。 自从发情期后他二次发育,原本身上不长腹肌的腹部都被他锻炼出轮廓,近来正朝着八块腹肌的目标狂奔。 争取让自家雌君回来的时候能见到。 冲了一个澡,南书瑟尔和菲尔特开始通讯。 全息投影中的雄虫照例品茶,手里还翻看着一份文件,嘴里说着:“别忘了我们的计划,在宴会上记得表现出来,明显一点儿也无所谓…” 反正张狂没脑子的形象已经给你打上标签了。 南书瑟尔心中嘀咕,计划个鬼哦,他家雌君还不知道呢,要是让他老婆在星网上看到这消息,皱皱眉头他都要心疼死。 “不着急,我还没和阿德莱特说呢。” 菲尔特诧异的抬眸,“还没说吗?我还以为昨天你们就说了。” 南书瑟尔幽怨的看着菲尔特,他要说也得有时间,不知道昨天他家雌君快忙成陀螺了吗? 他呵呵,“要是二哥你没有把他派出去,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告诉他。” 南书瑟尔昨天细看了,才发现自家二哥不是一般的鸡贼,这场名声之战早在他说让他们随便用自家名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了。 不是一般的准备充分。 “我先和莱特说,反正这宴会也不是一两天可以办起来的。” 菲尔特不置可否,“对了,你记得把你终端的屏蔽解开,不然他们的消息就都递到我这里了。” 南书瑟尔将做好的饭菜放在餐桌上,“这不正好,二哥正好可以帮我筛选一下。” “还是算了吧,消息过来了还得诺顿帮我整理。”菲尔特漫不经心的语调暗藏狗粮。 南书瑟尔差点被呛到,一个釜底抽薪把通讯挂了。 随后便打了通讯像阿德莱特倾诉,说话的语调清晰的委屈。 阿德莱特眉眼温和,“那雄主会碰他们吗?” 南书瑟尔摇头,“怎么可能,我保证离他们远远的。” “那我相信你了。”隔着投影阿德莱特摸了摸雄虫的黑发。 南书瑟尔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 过了两天,传言愈发离谱。 说是南书瑟尔之前因为等级太低一直被皇室管控,现在一举跃升成SSS级雄虫,翻身农奴把歌唱。 可谓是志得意满,都不把家虫放在眼中,甚至因为要摆脱家虫的管控,不情不愿的和阿德莱特住到了外面。 甚至星网上有拍到南书瑟尔在别院的照片,底下有很多虫民评论。 有的觉得南书瑟尔和虫帝他们闹掰了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南书瑟尔可是雄虫啊,皇宫的条件多好,哪里是那个破小院子能比得上的。 有的虫认为南书瑟尔也说不定就是因为喜欢雄虫被赶了出去。 这就有点离谱了吧。 在这般热火朝天的讨论里,南书瑟尔新置办的通讯号也接收了一堆邀请。 南书瑟尔将信息全扔在垃圾桶内,反正有二哥会通知他,也不知道那一堆邀请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不想理会这些消息,南书瑟尔去了训练室。 可是终端的消息一直提示,邀请函的鎏金纹章在晨光里明灭不定。 南书瑟尔烦躁的扯开领口,二次发育后明显流畅的锁骨线条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南书瑟尔穿着一身浅色的训练服,衣服勾勒着雄虫新生长的肌肉轮廓,汗水顺着脊柱滚落,在腰窝处堆积着小小的水洼。 …… 帝都的夜幕星辰投在帝都顶尖的宴会厅穹顶的时候,南书瑟尔正依靠在鎏金的露台栏杆上。 他在完成菲尔特给他的任务,混迹在各大宴会上,纸醉金迷的“享受”着。 只是和阿德莱特喝小酒的时候是微醺享受,在这里喝酒煎熬难捱。 摇晃着酒杯,南书瑟尔任由夜风将丝绸衬衫吹得猎猎作响,锁骨新描了玫瑰纹身,在月光下妖冶绽放。 鎏金栏杆都被他握的发烫,楼下传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因为邵澜成正松着领口,眼尖的虫已经看到他锁骨处与南书瑟尔同款的玫瑰纹身。 “南书瑟尔殿下。” 某位娇软的亚雌贴了上去,甜腻的糖果信息素缠上来,亚雌的指尖即将碰着南书瑟尔的腕骨。 “能请您喝…” “滚。” 旁边也有军雌站了过去,眉眼之间与阿德莱特有三分相似,南书瑟尔漆黑的眸子里透着摄人的厌恶。 他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诱导剂的味道,二次发育后发感官敏锐的可怕。 “让开。” 他们就这么怀疑他的真心,什么东西都能凑上来。 眉宇间的相似会让他想起阿德莱特,但是相思的情谊却不会放在劣质货身上。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南书瑟尔的嘴更加恶毒,“你比刚刚的虫还让我厌恶!下贱的很!” 酒杯砸碎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惊动全场。 南书瑟尔扯开领口,黑色的眸子转成鎏金色,金色瞳孔竖成锋利的刀刃:“我说过,最讨厌倒贴的雌虫,尤其是军雌。” 南书瑟尔踢开脚边的碎片,他低头委屈的看着邵澜成,然后在众虫的抽气声中大步离开。 邵澜成也顺着南书瑟尔的意思,推了推眼镜,然后朝众虫道歉离开,看那急匆匆的模样显然是去追南书瑟尔了。 勒泰家的二少爷也在其中,看着南书瑟尔的举动,一旁的亚雌不小心打翻红酒将他的手打湿。 鲜红的液体顺着二少爷那偏肥胖的手蜿蜒,亚雌瞬间呼吸一滞,当场跪倒在地娇声求饶。 “今晚可是看了一场好戏。”杰森轻笑,抽出丝帕擦拭着酒渍,眼神中却闪过一道阴狠。 作为声名狼藉的勒泰家的雄虫,杰森向来是在这喧嚣场上打探消息的好帮手。 其余雄虫雌虫只会在背后蛐蛐杰森浪荡丑陋还想的美玩得花,对于他出现在每一场宴会上都习以为常,根本没虫在意。 …… 坐上悬浮车的刹那,伪装成耳钉的微型通讯器亮起蓝光。 菲尔特的笑声传来:“演的不错,明天星网的头条肯定是——暴戾皇子当众羞辱贵族亚雌,直言看不起军雌。” “或者说皇子为爱发狂,疑似与邵家公子私定终身。” 南书瑟尔坐在悬浮车的座椅上,解掉了繁琐的宝石领针。 邵澜成也钻了进来,大松了一口气。 这两日南书瑟尔都是这样,至于为什么没被怀疑,就要感谢二哥的死对头邵澜成。 他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邵大哥,把毕生的演技都放在那双眼睛上,势必让宴会上的所有虫知道南书瑟尔是只离经叛道的雄虫。 不喜欢雌虫亚雌,只喜欢雄虫。 为了保证自己的纯洁,南书瑟尔可是实实在在把这离谱的消息坐实了。 要说雌虫也有结契的,可是在虫民眼中,雌虫结契怎么能和雄虫恋爱相比。 昨天这消息还上了热搜榜呢,南书瑟尔只觉得自己风评被害,虽然是他强烈要求的。 邵澜成扶着眼镜,他耳朵上同样带着微型通讯器,“你们这话,我还没说自己亏大了呢。” 南书瑟尔又把领口扯开,任由夜风灌入发热的胸膛。 被诱导剂激起的冲动正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昨晚他们通讯时阿德莱特的脖颈又被面罩压红,那些红痕怎么不是他印上去的。 悬浮车升空的瞬间,南书瑟尔突然很想把那个眉眼肖似阿德莱特的军雌眼睛给挖出来。 菲尔特轻咳了两声,“你们记得今晚上住一起啊,别浪费了这机会。” 话音刚落,南书瑟尔和邵澜成的瞬间变黑。 第97章 一些自导自演 在听到菲尔特那看似…… 在听到菲尔特那看似离谱的叮嘱后, 南书瑟尔和邵澜成都黑了脸。 但是都没有反驳,毕竟这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果然事情摊大了, 都是身不由己。 他们只好无奈的去了邵澜成的住所, 直奔主题般的离开。 跟在他们身后的雌虫看着他们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的走到邵澜成的住所后, 就向迪伦做了汇报。 迪伦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是他们这急躁的模样像极了被逼无奈又十分恩爱的样子。 加上南书瑟尔必然吸了口诱导剂,他不相信有虫能忍住,甚至自己解决都是笑话。 便让盯梢的虫一直盯到了第二天, 看看情况。 听着卧室里异样的声音和身影,盯梢的雌虫红了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两只雄虫在一起的场景,可是给他开了眼。 …… 南书瑟尔躲在了另一间卧室的浴室里。 至于邵澜成,只好委屈他在一间能被外面看到影子的卧室里恩爱。 ——和格兰特一起。 说来邵澜成还是赚了呢, 毕竟相比起其他雌虫对雄虫的讨好,邵澜成和格兰特的相处就像是颠倒了一般。 南书瑟尔曾经腹诽, 邵澜成就是舔狗。 即使隔着眼镜,邵澜成那双桃花眼在看格兰特时都是潋滟情深, 也幸好南书瑟尔的个子与自己雌君个子差不多。 不让他都找不到借口让格兰特帮忙, 到时候只能抱着身体冰凉内心更冰凉的机器人演戏。 邵澜成急躁的吻着格兰特,银框眼镜垂下的链条搭在雌虫脸侧,冰凉的触感让被吻的发热的脸庞有了喟叹之处。 格兰特一头白金色短发, 清冷的眉眼即使在邵澜成亲吻的时候都是一脸平静。 邵澜成可不管,能贴着雌君他就很满足了,至于声音,也只能他闷哼着让外面听到。 他们从床下吻到床上,直到此时才降落下防窥纱帘, 邵澜成可不想让自己清冷漂亮的雌君让别的虫看去。 毕竟格兰特在床上还是和平时有一些不一样的。 至于盯梢雌虫看到的,就是防窥纱帘降落的瞬间,色急的邵澜成将“南书瑟尔”压倒,还有飘在空中的衣物。 邵澜成脱了银框眼镜,深情的桃花眼里只留下格兰特一只虫的模样。 他看着雌虫轻喘哼声,湿润着眼眸唤着他的名字,邵澜成的动作不由得发狠,想让他叫更多。 …… 那边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南书瑟尔在浴室里冲着澡,浑身的□□被急躁的发泄。 直到一声闷哼后,南书瑟尔洗干净手,躺在浴缸里。 泡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就给阿德莱特打了通讯。 “瑟尔?”全息投影亮起的刹那,南书瑟尔看到了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还在处理文件,这两天刚刚解决完安东尼的事情,去无序星球找科斯的军雌小队需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还有对雄虫的安抚工作如何隐秘进行,之后雄虫该如何分流到社会里,这些事情即使他隐藏了身份也是他该干的活。 嗯,主要是菲尔特说他不插手,曼德安和景淮更是一点儿不管,让他们自己商量。 在卧室里也没有别的虫,阿德莱特摘下了防护面罩,眉骨聚拢着思绪,却在看到南书瑟尔时瞬间化成春风一般的笑意。 刚刚发泄完的南书瑟尔目光迷离,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清澈水润,他的手指虚抚过军雌的脸:“是不是很累啊?” “其实不着急的。” 阿德莱特摇了摇头,“还好。”军雌说的是实话,这些事情确实比以往的工作量少了很多。 “雄主今晚描的玫瑰…”阿德莱特的目光流连在南书瑟尔锁骨处新增的暗红上,“很漂亮,很衬你。” “回来了也给你描一个。”南书瑟尔撩拨着水,水滴在空气中折射着晶莹。 突然终端传来消息,不是南书瑟尔对外的那个终端,那个雄虫一回来就给关了。 南书瑟尔拿起终端,菲尔特发来了明天宴会的流程表。 南书瑟尔咬着后槽牙把文件扔到一边,然后便听到自己雌君带着笑意的声音:“我这两天也看到了…嗯,星网推送的消息。” 空气瞬间凝滞,南书瑟尔悠闲的躺姿都瞬间变了,他从浴缸里破水而出,直起了身子。 “不是,我没有让他们碰我!他们往我身边靠我就摔杯子走虫了!”南书瑟尔急忙解释道。 阿德莱特松了松领口,骨节分明的手抵在性感的喉结上,温柔的声音像是在顺毛一样,“嗯,我知道。” “雄主穿的丝绸衬衫很好看,就是领针有些花哨了,该配上那枚蓝宝石的来。” 阿德莱特的指尖在全息屏幕上轻点,调出今晚宴会上旁虫偷拍的画面。 军雌点了暂停,偷拍的影像停在了某一刻,南书瑟尔正将酒杯砸向某个眉眼肖似自己的军雌上,鎏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暴戾的美感。 南书瑟尔不想让阿德莱特觉得自己暴力,喉咙里不知是什么激起了痒意,“咳咳…我不是…” “嗯嗯,你小心点,我知道。” 阿德莱特忽然贴着镜头,就像他们彼此身心相贴,“你砸酒杯的时候没用全力,那酒杯的碎片都离他小腿有三厘米,要是真生气,那碎片就直接嵌到他肉里了。” 阿德莱特显然了解雄虫。 全息投影闪烁了两下,南书瑟尔对着阿德莱特轻笑,他的雌君总会对他说好话。 …… 依旧是勒泰家族的书房,迪伦的喘息震得水晶吊灯叮咚作响。 他坐在沙发上,整只虫如同山岳一般,这不是形容,是写实的画面。 翡翠扳指在熏香的雾气里泛着幽光,邵澜成扶着眼镜,对迪伦淬毒般的目光视若无睹。 “听说你和三殿下在宴会上…”迪伦故意停顿,混浊的眼球扫过邵澜成锁骨处的玫瑰纹身。 即使盯梢的雌虫告诉他,邵澜成和南书瑟尔鱼水之欢了一晚上,甚至第二天日上三竿都没起来,出门的时候满脸餍足。 迪伦内心还有些不信任,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迪伦内心多疑,就算是他弟弟告诉他的也一样。 总要调查再调查,认证再认证。 邵澜成指尖轻点桌面,倒也没必要放些他和菲尔特争执的影像,那太刻意了。 他扯松了领口,露出来的不只是玫瑰纹身,还有他和格兰特欢愉的印记,不觉得就流露出暗喜的神情。 他小心的摸着咬痕,眉眼之间春风得意,“也还好,殿下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气。” 只不过此殿下非彼殿下。 “至于菲尔特,”邵澜成轻哼着表示蔑视,“之前就有点怀疑我和小南书的关系,现在彻底不想看我们了。” “就想着把我们分开。” “我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邵澜成意味深长的看了迪伦一眼,在他那粗重的喘息里慢悠悠的说:“我们那位太子殿下,可是‘英明神武’的要彻查黑市的SN药剂了。” “您可是得小心点了。” 迪伦肥胖的手在真皮沙发上轻拍,一时之间沉默。 反倒是杰森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大哥,怕那个小崽子干什么,真彻查,他敢查吗?”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干,他能干个屁啊。” 书房突然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戴夫撞进来时带翻了珐琅花瓶。 这个被催熟剂催生长大的SS级雄虫满脸潮红,能有邵澜成四个腰身宽大的腰间被镶嵌着珠宝的腰带勒着赘肉。 “雄父!我们也举办宴会吧!” “我想让阿德莱特当侍酒的,跪在地上给我当狗!” 这消息是邵澜成让旁的虫透漏给他的,邵澜成眸光一闪,这时候说出来也正好。 迪伦额角青筋调动,肥胖的身体没一会儿就发汗,“胡闹!再怎么说他也是三殿下的雌君…” “当年我都低头让他当我的雌侍他都不要!” 戴夫尖叫着不肯,带着紫晶手串的胖手抓扯着椅背,“现在他那主子声名狼藉,正好让全帝都全虫族都看看他怎么像狗一样爬着给我倒酒的。” 邵澜成垂眸掩盖着冷笑。 戴夫显然关注着阿德莱特,就连阿德莱特卑微的喜欢南书瑟尔的资料都查出来了。 还有南书瑟尔的各种照片影像,除了南书瑟尔和邵澜成勾肩搭背的亲密照,还有南书瑟尔流连酒吧的影像,雄虫醉眼朦胧的搂抱着某个雄虫,锁骨处的玫瑰纹身都沾着暧昧的唇印。 影像里的声音都是雄虫对阿德莱特掩盖不住的怨言。 邵澜成掩藏身后名,不用谢,都是他的功劳,阿德莱特被他编的卑微到了尘埃,成了祈求南书瑟尔看他一眼的小可怜。 某个雄虫被迫扮演自己叔叔的小情人强烈伸手表示存在感,他也出演了。 迪伦眯着眼睛,那肉褶里闪过精光。 他不着痕迹的看着邵澜成,“邵先生不生气。”他指着南书瑟尔流连色情场所的照片。 邵澜成挑眉,桃花眼温柔,“他还年轻嘛,之后就知道和谁在一起他才最快活了。” 可是温柔中暗藏阴狠,“要是菲尔特不插手,殿下现在在哪里也说不定…” 迪伦思考着,纯自然的SSS级的雄虫不论是信息素还是血液,和星□□易都是极大的利益。 说不定能和星□□易点儿让戴夫晋升SSS的星光草呢。 至于邵澜成,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南书瑟尔最后在谁手上也说不定。 迪伦终于松口:“那就七天后办,在勒泰星舰上。” 第98章 宴会 “最新情报。”菲尔特的音…… “最新情报。”菲尔特的音调依旧慵懒, “勒泰家族正在接触黑市的苏同,可能是准备之后宴会上对你下手。” 苏同,外号无影手, 创下的最大战绩是闯进了皇宫国库拿了上一任虫帝时常盘玩的斐撒斓皇冠, 重要的是还没有被发现。 后来摸进科蒂安房间里才失了手, 被科蒂安招安后上了“水泊梁山”——暗星要塞, 算是他们这边的虫。 南书瑟尔摸着无名指上的空缺,为了这次计划,戒指都被摘了, 他没了戒指还有些不适应。 “嗯,我知道了。” “继续放消息。”南书瑟尔眼底暗藏金光,“就说我对阿德莱特厌烦至极,但是二哥不想我和邵澜成在一起,为了反抗想要找两位雌侍。” 这次风暴快点结束吧。 …… 当南书瑟尔在第七场宴会上折断某只贵族雌虫的腕骨时, 阿德莱特终于踏着帝都星的微风归来。 隐秘归来,依旧没有去找菲尔特汇报。 阿德莱特站在南书瑟尔为他种了一片花海的别院, 一些花都开了第二茬,头顶的樱焰树依旧绚烂, 听雄主说他又用花瓣做了甜点, 说是味道很好。 他听到了悬浮车的动静。 在南书瑟尔找到他的时候,阿德莱特扯下了面罩。 万花丛中,阿德莱特蓦然回首, 南书瑟尔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竹叶清香混着花海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具身体每天都在变得更像以往时代的真正的SSS级雄虫,可是胸腔里跳动的还是与阿德莱特初见时那个笨拙却炽热的灵魂。 军靴踩着地面的花草向南书瑟尔走来,声音由远及近,他的腰身突然被环抱,阿德莱特带着花香的呼吸扫过雄虫耳垂。 “瑟尔, 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一日未见,想你就越深一分。” 南书瑟尔摁着阿德莱特的腰身将他压在樱焰树下,树身不平,硌的他手生疼,但是他闻到了夜色下,那缕独属于阿德莱特的信息素。 清淡舒雅。 阿德莱特仰头承受着雄虫这个近乎撕咬的思念的吻,指尖在雄虫锁骨的玫瑰上划过。 “没有碰雌虫。”察觉到了军雌的触碰,南书瑟尔在换气的间隙中呢喃,“没有和邵大哥过夜,那些绯闻…” 阿德莱特忽然咬着南书瑟尔的喉结,“我知道。” 若是要碰,雄虫可以不给解释的。 阿德莱特扯开作训服的领口,露出光滑漂亮的锁骨,“什么时候给我描一个。” 花海颤抖中,南书瑟尔吻在阿德莱特的锁骨上,他想沉溺在这片染了香气的肌肤里。 南书瑟尔承诺:“给你描…唔…玫瑰、蝴蝶,都来一遍…” 阿德莱特轻笑着回应,“好。” 此刻他们伫立在星辉闪耀的夜色里,周身是绚烂的花丛,娇艳的樱焰树舒展着枝叶,千万朵绯色花如同粉色的火点燃了夜幕。 暗香浮动的空气中,细碎的花影沿着他们的衣摆攀爬。 …… 听着阿德莱特说他还没吃饭,南书瑟尔就拉着阿德莱特回了屋里。 南书瑟尔在厨房忙碌着,阿德莱特就站在南书瑟尔身后,眼前的这一幕好似和以往颠倒。 贤惠温柔的那个成了雄虫,他成了旁观者。 阿德莱特挽起袖子,和南书瑟尔一同清洗着配菜。 南书瑟尔问:“吃了点心了没,先垫补一下。” “吃了,超级好吃。” 阿德莱特去了追光星,南书瑟尔隔三差五就做个点心,拍着照片给阿德莱特发过去,每一个都有留份。 南书瑟尔将洗干净的菜放在一旁沥水。 “追光星那边怎么回事?那只雌虫交代了吗?” 阿德莱特疑惑,“二哥没告你?” 南书瑟尔抽出刀,“没有,他让你回来告我。” 阿德莱特语气凝重,“安东尼的记忆碎片显示,勒泰家族在培育雄虫。” “不是那种帮助雄虫成长的,而是利用药剂人为制造雄虫。” “原先也没大注意,黑市那边流传出能改变命运的药剂,用过的虫都说好,但是区域小,流通差,改变虫群也小,即使知道了也没重视。” 切好的菜装在盘里,南书瑟尔抬眸:“那是什么药剂?” 阿德莱特将肉裹酱腌上,“两个药剂。” “一个是能伪装性别,长期服用可以彻底偏向雄虫性别的药剂,就是‘奥兰’使用的那种。”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这个阿德莱特已经和他说过了,他当时还不相信,毕竟他们当时见的‘奥兰’是什么样子他们还不知道嘛。 那样的脾气和恶劣性格,怎么可能不是雄虫呢,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另一种呢?” “另一种是SN药剂,可以提升雄虫等级,勒泰家族把他叫做催熟剂,就是勒泰家的胖子雄虫都是用催熟剂催出来的。” “好像肥胖就是药剂的后遗症,大哥从黑市里拿了两支药剂,追光星的那几个专家还在研究。” “不过最成熟的药剂都是勒泰家族自己用,在外界流传的SN药剂都是他的简化版,虽然效果弱,但是后遗症也小。” 探讨的声音越来越小,油烟爆炒着香气,没多久饭也好了,配着月光与夜色,他们舒心的吃了一顿。 此刻,他们不需要考虑什么计划,考虑药剂的好坏,考虑明天要干什么,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美好且温馨。 …… 第二天一早,阿德莱特刚睁眼就闻到了松饼的甜香,在追光星的忙碌疲惫就在这飘香中彻底消散。 “早安,洛先生~” 雄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转身,指尖还带着甜点的香气,“醒了,今天做了你喜欢的松饼…” 晨光为南书瑟尔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阿德莱特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场景。 “起这么早吗?” 正好松饼烤好了,南书瑟尔将烤好的松饼递到阿德莱特眼前,“当当当当~给你做饭这时间可不早。” 两只虫相视一笑。 …… 时间匆匆流过,很快就到了宴会那天。 宴会当晚,阿德莱特穿着军装,繁复漂亮的银色链条垂在腿侧,他身上南书瑟尔的气息淡的几乎没有。 他还想着前两天,南书瑟尔埋在他脖颈非要亲吻的模样,乖巧讨好又不甘心。 就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的,信息素都不敢放出来。 阿德莱特将手链往袖子里收了收,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宴会厅前南书瑟尔轻声的叮嘱,“你的安全最重要了,要是真过分了,直接出手,反正最后总要搞掉这勒泰的。” “阿德莱特元帅。”侍从捧着托盘进来,盘中的水晶杯里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小公子吩咐,侍酒官要先饮一杯迎宾酒。” 阿德莱特淡淡的视线落在侍从身上,压迫感极强,侍从深呼了一口气,勉强露笑,想起了戴夫的话,到现在还能想起那嘲讽的语气。 “要是不听吩咐,就说是南书瑟尔说的,他不是对三皇子爱的卑微嘛,哈哈哈。” “正好试试是不是真的。” 于是抬眸威胁道:“这也是南书瑟尔殿下的要求。” 液体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阿德莱特闻到了诱导剂的味道,还有别的味道,诱导剂对雄虫和雌虫都有效。 阿德莱特定定的看着侍从,这么明目张胆嘛。 随后沉默了片刻,拿起酒杯饮尽,喉结滚动时他瞥见了侍从身上勒泰家族家徽的刺青。 这是第几次试探了?从他到了宴会上就开始,阴谋都不用想,直接呼之欲出。 不就是害怕他陪南书瑟尔他们做戏。 至于戴夫他可没这么想,他只想看到阿德莱特受不了诱导剂激起的□□在血液里冲撞,大脑被低劣的兽性掌控,跪在地上求着他施舍信息素的模样。 简直不要太爽。 星舰宴会厅的穹顶瑰丽,抬首一看,藻井如同九重天界次第绽放。中央是浑圆的藻心雕翼浑金盘旋而上,层叠的斗拱如同莲花花瓣向外舒展,穹顶之下,紫金色泽拼贴着星河,与灯光交辉。 戴夫穿着繁美的肥胖礼服,远远看去像只臃肿的宝石球。 他又一次在笑声中打翻了酒杯,阿德莱特第九次单膝跪在满地的碎片里擦拭的动作终于出现了凝滞。 那一杯迎宾酒开始生效了。 “爬过来。”戴夫踩住阿德莱特的指尖,镶钻的鞋跟碾压着军雌修长的骨节,看着阿德莱特低头的姿态,戴夫忍不住开怀。 “当年给你雌侍的位置不要,现在当条狗倒是很合格啊!” 南书瑟尔都快忍不住要冲上去了,倒是邵澜成揽着雄虫把他搂在怀里,细微的声音抵着南书瑟尔的耳畔,“忍住,你二哥马上就搜出东西来了。” “等会儿过分了我会出手的。” 全息的镜头从四面八方聚来,虽然只是少部分雄虫能进来,但是画面上瞬间飘满了嘲讽的弹幕。 阿德莱特额角渗出冷汗,除了诱导剂,那酒里还添加了点儿幻菇的毒素,这让军雌的视网膜上蒙上了血色。 指节捏的泛白,阿德莱特看到了指尖被划破的血,强忍着大脑的灼痛。 他没有回应,只是目光一直盯着腕间的那条手链。 他听到了军装纽扣崩落的声音。 第99章 受伤事了 军装的纽扣崩落,戴夫的…… 军装的纽扣崩落, 戴夫的跟班们哄笑着去扯阿德莱特的腰带。 阿德莱特藏在袖口里的迷幻剂硌着腕骨,这是南书瑟尔为他准备的强力药剂,能瞬间迷惑雄虫。 但是想着他们的计划, 阿德莱特松开了指尖。 “住手!” 突如其来的清冽声线像是刀锋劈开此处的喧嚣。 邵澜成逆光站在他们身前不远处, 蓝色西装包裹着腰身, 敞着的领口隐隐约约露出点玫瑰纹身。 戴夫眉眼阴暗, 语气也有点冲:“邵公子这是要多管闲事吗?” “只是提醒一下小公子…”邵澜成摇晃了一下终端,上面是星网的实时热搜#勒泰家族宴会虐雌#,这样的丑闻可以发生, 但是不能让绝大部分虫民看到。 戴夫眼中阴狠更甚,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把东西发出去了。 他也没去认证一下,毕竟这种事情邵澜成用不着骗他,可是这就是假的,南书瑟尔可舍不得阿德莱特受着别的虫的口腹蜜剑。 “而且, 虽然三殿下看不上他,可是他也毕竟是三殿下的雌君。” “还是得给点面子, 毕竟三殿下最近脾气不太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勒泰星舰突然剧烈震颤。 警报声撕裂空气时, 阿德莱特袖口的迷幻剂也正好撒了出去。 陪着迷幻剂的, 还有微型爆破器,都在戴夫脚边炸开,气浪掀翻戴夫的刹那, 阿德莱特听到了邵澜成压低的声音。 “东南角的舱室,小南书等会儿过去。” 阿德莱特压着翻涌的血气,点了点头。 阿德莱特找到南书瑟尔后,他们来到了星舰的底舱,军雌的指尖刀片划过七名守卫的咽喉。 鲜血溅在军装上, 银色的链条被染上了血色,阿德莱特踏着血泊推开冷冻库的门。 无数试管在低温中泛着幽蓝,标签上记录着S到C级雄虫的信息素和血液数据。 “找到了。”阿德莱特捏着贴着“南书瑟尔—SSS级”的试管,管底沉淀着一圈金色。 苏同被勒泰家族雇佣,给他们交了两份南书瑟尔的信息素和血液,一份真的,一份假的,眼前的这一份是真的。 依旧是伪装成耳钉的通讯器泛着微光,邵澜成的声音响起:“星兽代表正在跃迁点,菲尔特已经拿到交易记录了。” 冷冻库突然响起了警报,南书瑟尔拿着试管轻笑,“邵大哥猜猜,他们拿出去交易的那管试剂要是被星兽知道是柠檬汁该是什么表情?” “嗯…愤怒外加不可思议吧。” 阿德莱特摩挲着冷冻库的一侧,破解了密码后,推门走进了开启的暗门。 南书瑟尔看到后也跟了上来,还好奇的询问:“还有个暗门啊?又藏了什么东西?” 然后却在看到刑架上的人形时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一排被抽干血液的雄虫尸体,干瘪瘪的,唯有还算弹性的皮肤说着他们还很年轻,腕部还插着勒泰家族特质的采血针。 尸体的一侧挂着牌子,标着他们的价值,多是被交易了精品矿产和伴生草。 据他们了解,伴生草就是星光草。 那些血液和信息素最后是被制成星兽幼崽的哺育剂,这是真正用鲜血浇灌出来的生命,只是对于他们而言是血腥的真相。 “小心!”熟悉的气息裹挟着血腥味扑来,阿德莱特抱着还在失神的南书瑟尔滚到了一处墙壁的后面,粒子炮轰碎了半个舱室。 南书瑟尔被保护的很好,不过在这片漫天火光里也看清了阿德莱特背后的灼伤,军雌的背部又添了新伤疤,却温柔的护着他。 “瑟尔…”阿德莱特染血的手指抚过南书瑟尔的眼尾,“哭就变丑了。” 南书瑟尔将信息素四散开来,席卷了整个舱室。 精神力蔓延在宴会厅,无视狼藉,将戴夫顺着断垣残壁磕绊的拖了过来。 匆匆赶来的勒泰私军看到了可怖的一幕——不喜军雌虽然残暴但向来优雅的三皇子正碾压着苟延残喘的戴夫,脚尖抵着咽喉,戴夫发出赫赫的挣扎声音,金色的竖瞳比他们见过的凶手还要残暴。 而本该虚弱求援的阿德莱特正在温柔的替南书瑟尔整理着衣服。 微型通讯器里传来菲尔特的声音,“咳咳…那个…事情结束了,我们收尾,你们先回去吧。” 其中还夹杂着邵澜成的询问:“那我呢?我呢?能走了吗?” 菲尔特:“你不行。” 私军被围上来的中央军团的一支分队解决。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打横抱起,小心的避开背后的灼伤。 南书瑟尔眉眼清凌,情绪激动就变化为鎏金的瞳孔透着摄人的寒意。即使接受过不少威压训练的军雌也不由得给南书瑟尔让道。 一路沉默,上了悬浮车南书瑟尔清理着阿德莱特背后的灼伤。 阿德莱特感觉到背后突然滴落了温热,泪水猝不及防的砸在了军雌的背上,随后是南书瑟尔近乎清浅的哼唱声,带着断断续续的哽咽。 他不爱哭,可是总舍不得阿德莱特受委屈。 指节被碾,其上有鞋底的压痕和镶钻碾压的破皮,黑红的交汇在一起。 还有背部的灼伤,皮肤像是被撕裂的焦糖纸,蜷缩的边缘皮肉泛着灰白。 银色长发被烧燎了一片,发梢泛着焦黄。 阿德莱特的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着背部的肌肉,好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沿着脊椎的沟壑游走。 严重处还溃烂着,对于阿德莱特这拥有着异于常虫的感知敏感度的军雌来说更加疼痛。 依旧是医疗仪喷洒着药液,剧痛深处突然传来了清凉的感觉,溃烂处的组织再生,在修复与再生中露出了碳化组织下玉石质感的粉嫩的新生肌理。 阿德莱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本该浴火中烧的他,此刻就像是置入冰山之巅的寒泉,透彻心骨寒与心疼让他失了欲气。 回到别院,依旧是被南书瑟尔小心的抱了回去,阿德莱特看到了南书瑟尔泛红的眼尾,不是羞红,是哭腔抑制憋出来的红。 刚刚滴落在背上的温热不是错觉。 阿德莱特指尖抚着南书瑟尔的脸,“别哭,没事的。” 可是,南书瑟尔眼尾的红似乎都染到了眼内,还不如不哄。 阿德莱特没注意,他摸雄虫脸的是刚刚被被戴夫踩到的手。 南书瑟尔看到这样,怎么可能没事。 别院里安置着医疗舱,南书瑟尔给军雌脱了衣服,就把他放在医疗舱里。 高级的修复液体在阿德莱特背部和他不曾注意到手掌处工作。 新生的纤维肉眼可见的快速生成,原先灼伤的皮肤开始反向舒展,焦黄的头发也像枯草被补充了营养液,瞬间充盈滑顺。 又过了十几星分,原本狰狞的灼伤已经结疤褪去,露出了再生的如同被月光镀色的冷白肌肤,还是偏粉嫩调。 阿德莱特打开医疗舱,淡青色的蒸汽裹着雪莲的信息素涌了出来。 还不等阿德莱特支起身子,南书瑟尔就俯身将他打横抱起,鞋子踩过流出的水渍时发出声响。 修复液粘腻的触感让阿德莱特有些不适,却被南书瑟尔温热的掌心握住踝骨。 “别动。”南书瑟尔喉结滚动着将军雌放进浴缸,将花洒调整到合适的温度,便用热流冲开阿德莱特身上的淡青色液体。 军雌在浴缸里泡着,看着阿德莱特,南书瑟尔眼眶发酸,他握着军雌的手将还是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颊。 信息素毫不吝啬的包裹着阿德莱特,只是为了让他舒心。 “不是说会保护好自己的吗?”南书瑟尔的唇吻着阿德莱特苍白的唇瓣,“骗子。” 南书瑟尔替阿德莱特擦拭脊背的时候,指尖在军雌的腰窝处停留了两秒,又在阿德莱特耳垂漫上绯色前收手。 给阿德莱特换上的丝绸睡衣还带着烘干机的暖意,他让阿德莱特等着,南书瑟尔极速冲着澡,三五分钟便走了出来。 这个晚上南书瑟尔把阿德莱特当做了易碎的琉璃,展览柜的古董。几乎是阿德莱特想伸手拿张纸,南书瑟尔都要先一步把纸给递在他手跟前。 根本舍不得军雌多费一丝力气。 就连军雌入口的水都被调整在最适宜入口的37度。 简单做了两个菜,番茄牛腩的酸甜混着飘过窗口的夜晚花香在卧室里传开。 南书瑟尔都不要阿德莱特下床,饭都放在了阿德莱特嘴边,剔净骨头的肉块被整齐的叠垒在军雌面前。 自从他们第一次后,军雌告诉他干完活要补充能量,南书瑟尔就把这件事记住了。 看着阿德莱特吃完,在军雌询问他饿了没的时候,南书瑟尔喝了营养液填饱肚子,他没胃口,但是也不想让阿德莱特担心。 酒足饭饱后,南书瑟尔的信息素炸裂开来,不像是安抚,倒像是暴烈的占有。 阿德莱特的身体开始发烫。 空气中爆开了浓烈的雪莲香气,与刚才的淡雅不同,南书瑟尔鎏金色的眼眸闪烁着汹涌的火。 南书瑟尔的睡衣敞着,锁骨处的纹身被他强力洗去,此刻那片还泛着红。 那本来是需要三五天才能消去的纹身。 南书瑟尔的瞳孔泛起了狩猎期的鎏金色,扣着阿德莱特手腕的力道却格外轻柔,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 “嗯?难受?”南书瑟尔呢喃着询问,灼热的唇却落在了微凉的唇瓣上。 第100章 蓝玫瑰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 他想起了在耳钉形通讯器内听到的的消息,他的雌君喝了带着诱导剂的酒。 曾经只是闻到诱导剂就很难受的南书瑟尔自然知道阿德莱特此刻的感受。 亲吻中南书瑟尔听到了军雌喉间滚动的呜咽。 南书瑟尔的信息素汹涌澎湃,竹叶清香浓郁的包裹着阿德莱特, 温柔的浪潮安抚着军雌的急切。 阿德莱特伸手将雄虫本就松垮的睡衣扯开, 指尖抚摸上锁骨处的滚烫。 雪莲香气毫无征兆的散开, 与竹叶清香缠绕着命运的纠缠不舍。 月色在他们的身躯上流淌, 他们紧绷的神经在发泄中放松。 南书瑟尔看着怀里沉睡的阿德莱特,眉眼的温柔似乎沉醉了岁月的流逝。 …… 又是一天早上,南书瑟尔支着脑袋看着阿德莱特, 指尖擦过军雌喉结时触感温热,雄虫不安分的手又摸了好几次。 怎么说呢,好看又好摸。 雄虫醒了之后本就有些察觉到的军雌更是被雄虫的乱动撩着睁开了眼。 阿德莱特握着南书瑟尔不安分的手,捏着指尖咬了两口,算是教训。 口中依旧是熟悉的话, “早安,洛先生。” “十七星分二十一秒。”南书瑟尔委屈的看着阿德莱特, 他恶人先告状,想让军雌忘掉自己的小动作。 “昨天晚上你又在医疗舱里待了十七星分。” 昨晚刚刚受伤时, 南书瑟尔那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让阿德莱特心尖都在发疼。 他果然忘记他要和南书瑟尔说些什么, 只想哄着他。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十指相握,因为计划被脱下的戒指已经戴在了无名指上,银蓝色的眼眸是大海般的温柔:“那…罚我陪雄主一辈子?” 南书瑟尔突然低头咬着阿德莱特的唇瓣, 在军雌的放任里,他护着阿德莱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们肺部的空气都被榨取殆尽。 “还要罚你…”南书瑟尔抵着阿德莱特的额头喘息,漆黑的瞳孔里只有阿德莱特一个,“每天说一百遍爱我。” 帝都的晨光再一次升空, 阿德莱特在阳光里凝视着南书瑟尔,那些阴谋诡计战争生死似乎都不再重要可怖。 他吻着南书瑟尔不安的眼角,在他们愈发同步的心跳声里许下诺言: “即使第一百零一次,也只会说爱你。” …… 勒泰家族的事情,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彻底当了甩手掌柜。 双手一推就把事情推到二哥那里。 印着勒泰家族徽章的信封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南书瑟尔看都没看,指尖一弹便将求情的信封扔进垃圾桶,纸质的东西瞬间就被垃圾桶绞碎。 真是有劲没处使,求情求到他头上了。 阿德莱特正坐在沙发上剥着荔枝,莹白色的果肉掉在碗中,肉汁碰溅盖过了本就无声的纸张绞碎声。 “二哥的通讯记录。”阿德莱特晃了晃终端,投影屏幕上99+的未读讯息密密麻麻的轰炸着屏幕,“看样子就差把军部会客厅给拆了。” “能者多劳嘛。” 南书瑟尔接过玻璃碗的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沾着荔枝肉汁的指尖被他含到唇边轻吮:“正好让那些虫看看帝国太子的实力,是不是像暴风雨一样,铺天盖地的把他们变成落汤鸡。” “毫无反手之力。” 阿德莱特投影的屏幕上播放着新闻,南书瑟尔瞥见“勒泰家族内乱”的字样,抬手关掉投影。 现在还不到时候,事情真正结束后就会真相大白,也就不是这种遮掩的消息了。 况且他们现在可是在躲这事情,可不能凑上去当苦力。 “二哥能处理。” 阿德莱特咬住南书瑟尔递到嘴边的果肉,附和的点头,确实能处理,就是会有些手忙脚乱,不然不会给他打这么多通讯。 至于为什么不给南书瑟尔打,某些虫的通讯早就把菲尔特屏蔽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阿德莱特麻利的将手中的活交接出去后,也跟着南书瑟尔悠闲了几日。 他们在家悠闲,虽然宴会当晚阿德莱特的伤就好了,但是南书瑟尔依旧鞍前马后的护了军雌两天,保护得紧。 南书瑟尔的手指抚过医疗舱顶部的透明舱盖,看着在淡蓝色液体中浮动的银色长发,雄虫喉结轻轻滚动。 看着阿德莱特纤长的睫毛颤动,南书瑟尔便离立刻按下开启键,此时医疗舱里放着的液体不是修复液,而是营养液。 液体如潮水般消退,露出军雌冷白的后背,刚修复的淡粉色新肉也在两三日的营养液里恢复成与原先一般的肌肤。 “怎么还在?我一只虫可以,你不用守着…”阿德莱特坐起身子的瞬间就被南书瑟尔用毛毯裹了个严实。 照例冲澡后,他们陷在里露台的沙发软垫里。 说着要给阿德莱特描个玫瑰纹身,空闲的时候他们也描了。 晨光透过穹顶,在地上落下一片熔金。 阿德莱特躺在软垫里,南书瑟尔正蹲在玫瑰架前挑挑拣拣。 露台上除了阿德莱特喜欢的空蝉花,还有一些各色的玫瑰。 宽松的卫衣袖口被南书瑟尔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指尖掐断花枝,雄虫挑选了两朵开的最漂亮的玫瑰。 “蓝玫瑰可以吗?”南书瑟尔举着两支沾着露水的花转头,正好对上阿德莱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那双银蓝色的眸子如同盛夏灿烂的阳光洒在翻涌的海面,暗涌着些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阿德莱特别开脸,耳尖泛红,“都可以。” 可不能说他看着雄虫看的入迷了。 似乎是掩饰般的喝了口南书瑟尔端进来的药膳粥。 “药膳的味道怎么样?” 阿德莱特根本没尝出来,含糊的点头说味道很不错。 南书瑟尔哈哈大笑,笑着便凑了过去,眉眼之间灿烂自得。 他们之间玫瑰的香气愈发浓郁,呼吸也变得灼热。 南书瑟尔情不自禁的在阿德莱特唇上吻了一下,毕竟这样的军雌太过美好。 吻了许久,南书瑟尔才黏黏糊糊的离开。 阿德莱特还哄着:“不是要给我描朵玫瑰吗?快起来吧。” 军雌已经愈合三日的伤口,在南书瑟尔眼中仍然是碰不得的和璧隋珠。 原本身下就垫着软毯子,现在又多放了一层,就怕硌着碰着。 窗外花鸟相伴,鸟啼声脆,花开娇艳。 阿德莱特脖颈间的玫瑰正绽开第七瓣。 南书瑟尔拿着笔的手稳如老狗,笔尖流淌的却不是朱砂,而是混着舒缓剂的特殊颜料。 浅色的描着花蕊,深浅不一的蓝则做了花瓣的色,落在军雌冷白的皮肤上便成了攀援着的栩栩如生的玫瑰。 “痒。”阿德莱特眉眼弯着,腿不由得蜷在沙发上轻笑,昨夜雄虫给缠绕在脚踝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出细碎的叮铃声。 南书瑟尔将笔挑在另一只手上,扣着阿德莱特的脚腕,自己雌君哪哪都好看。 阿德莱特垂眸看着画了大半个胸膛的玫瑰,眉毛一挑,“我记得你那个玫瑰纹身可没有这么大?这是在多此一举还是…” 南书瑟尔吻着阿德莱特腰窝,“嗯…我喜欢,这是情不自禁。” 腰窝是阿德莱特的敏感点,南书瑟尔一吻,军雌便要轻晃着身子躲避,“别动了~痒…” 阳光在此刻洒落在阿德莱特的玫瑰纹身上,添加了点闪光粉的花瓣边缘折射着璀璨。 南书瑟尔的目光落在花蕊上,那处一晃,南书瑟尔的喉结便跟着滚动一次。 …… 晚上九星时,夜色铺满星空,他们已经躺在床上。 南书瑟尔的睫毛在月光下透着细碎的光影,阿德莱特感受着雄虫的呼吸,等着他熟睡后,军雌小心的掀开被子起身去和菲尔特通讯。 总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当投影落在书房里时,阿德莱特看到菲尔特衣服上可疑暗红,眉宇间的杀气都掩盖不住。 就像是久未下场的杀将终于杀了个餍足,只是眉骨的挑动,都能看出杀气未褪的眼尾折射着冷冽。 阿德莱特和菲尔特说着勒泰家族和追光星雄虫的处理事情。 阿德莱特和菲尔特交流着,追光星的事情处理了一大半,军雌后来就急着回来赶宴会,事情就交接给了艾维。 这两日忙里偷闲也没告诉艾维,所以在艾维眼中,阿德莱特还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事情都是直接告诉他的。 “追光星的雄虫都是偏另类的雄虫,就像是科斯和他的心上虫约书亚。” 阿德莱特将数据同步,全息地图在他们之间展开。 “他们更偏向于一虫相伴一生的那种,雄虫与雌虫或亚雌都是因为误会分开,双方各自觉得对方变心离开,然后雄虫因为伤心出事。” “虽然概率小,但是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好多雄虫都是在散心的时候失踪的。” 光点闪烁着标记着多处雄虫失踪的坐标,虽然凑起来多,但是分散在虫族的大基数下就不显得有什么了。 “警雌在调查的时候也没有深入,多数备注的是自我放逐的失踪,就这样让他们混过去了。” 菲尔特没有插话,只是等着阿德莱特说完,“苏同在那群星兽代表身上安了追踪器,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后续可能会有任务。” 阿德莱特点了点头,既然辞职信被退回,南书瑟尔也支持他回去,这样的事就责无旁贷。【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10 第101章 夜色撩人的温存 书房里,快要铺满…… 书房里, 快要铺满大半个桌面的全息地图勾连着轨迹光点,那是失踪雄虫最后走失的地方。 菲尔特看着地图的目光像是淬过冰的刀。 “勒泰家族和星□□易的星光草和矿产也被整理好了。” 虽然星光草被勒泰家族称为伴生草,但是这东西, 名字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菲尔特将整理好的资产文件放在一旁, 诺顿在一旁给菲尔特按压着眉眼, 这两天雄虫确实很忙, 脚不沾地的忙。 “我记得邵澜成和阿书都要过这个东西,狐狸可能那时候就和勒泰家族联系上了,所以才非要让拍下那棵草。” 毕竟狐狸嘛, 狡兔三窟他能有十五窟,不到必要节点他可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 “前段时间阿书不是埋在实验室里了一段时间,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来?” “不知道。” 阿德莱特摇了摇头,他是真对那些研究一知半解,雄虫倒是有兴致给他教学, 可是他想学习的心思不大,捣乱一流。 还不等他们再聊什么, 带着睡意的声音突然从门缝里漏进来。 “莱特?” 南书瑟尔抱着抱枕依靠在门口,凌乱的黑发都带着睡意, 身上也四散着军雌留下的咬痕。 抱枕是阿德莱特离开前塞到他怀里的, 就是怕他半夜突然醒来,可是雄虫还是醒了。 这两日阿德莱特说他不想伤着后背,便一直在上面。 可是这不是说笑呢, 南书瑟尔天天盯着军雌伤口。 除了他们恩爱故意留下的痕迹,哪里有伤能留到第二天,不过是阿德莱特想掌控的心占据上风。 南书瑟尔自然是答应的,自己的老婆自己宠,毕竟脐橙也不错。 菲尔特在投影里轻笑着, 迅速挂断了通讯,在这个时候面对南书瑟尔,军雌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要是让雄虫形容,应该就是上高中晚上被父母发现在被窝里玩手机的刺激吧。 南书瑟尔赤着脚,书房的落地窗洒落了满地的光,雄虫轻踏着踩碎月光,发梢还带着被窝里的暖意。 “我梦里突然坐上了跳楼机,但是他没有安全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半空中被甩了出去,人体自由落地,落到半路上突然想起你会飞,扭头想抱你的时候发现自己抱了个加速落地的石头,还没等到落地就惊醒了。” 南书瑟尔幽怨的看着阿德莱特,天知道他刚刚一觉醒来是什么感觉,抬头往军雌脖颈里蹭着求安慰,想要贴贴那饱满的胸膛,结果却是柔然没触感的枕头。 阿德莱特将雄虫揽在怀里,亲吻着南书瑟尔的脸,“是我的错,主要是任务还没交接完,追光星那边还以为我是直接负责虫,资料还是交给我的。” 也没在意雄虫光着的脚,只是胳膊一搂就把雄虫单臂抱起。 “你记不记得科斯?” 南书瑟尔一只手抓着枕头,一只手搭在阿德莱特的脖颈。 思绪不由得随着军雌的话去思考,“记得,是在无序星球上的那只老亚雌吧。” 阿德莱特点头,“其实他也不算老,才一百多岁。” 南书瑟尔不敢置信,“那是…生病了?但是我看着很像衰老期啊。” “不是,他是异变者,寿命就是平常虫的一半,衰老期也是。” “重要的不是这个…”阿德莱特卖着关子。 “那是啥?”南书瑟尔好奇了,不管去了哪里,八卦才是人类的本质。 “科斯的青梅竹马外加心上虫就在追光星那边找到的雄虫堆里。” “二哥派了几个专家过去,他们记忆不是被催眠封印了,解开之后约书亚看着赶过来的科斯崩溃大哭。” “说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显了老态。” “他说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还没看够呢。” “科斯抱着雄虫哄了好一会儿,刚把雄虫那崩溃劲儿哄过去,约书亚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他开始觉得丢脸,脑袋都快埋到土里了。” 南书瑟尔迫不及待的想听后续,“然后呢?怎么了?!” 阿德莱特无奈的笑了笑,“后来他们就和解了,科斯哄那雄虫手段一流,结果双方聊了半天,科斯觉得自己是异变者不能陪约书亚余生,约书亚觉得自己是雄虫,哪里有雄虫先低头的道理。” “然后也不说话,他们之前约定说是要游玩,约书亚打算去探一下路,好回来哄一下亚雌,这探着探着就失踪了。” 他们回到卧室,阿德莱特将雄虫放在床上,打了点儿水给雄虫擦干净脚,就抱着南书瑟尔陷入柔软的床里面。 南书瑟尔描摹着军雌的脸,“莱特?” “嗯?” 南书瑟尔目光认真,“我们别像他们那样,你说,我就改,好不好?” 阿德莱特吻着南书瑟尔,缓解着他的不安,“好。” …… 这两天是真正的悠闲,没有谁会来打扰他们。 他们喜欢待在后面的别院里,看着各种花丛生璀璨,在阳光与晚霞里看着花朵斗艳。 一朵朵花就像是舒展身子的精灵。 他们各自蹲在一丛花前,说比赛,看哪片花丛先开。 阿德莱特眼睛轻扫着南书瑟尔,“你又在作弊。” 这两日他们都在比赛,凭着运气的阿德莱特自然比不过耍小手段的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又没看着他的地盘,反而站在南书瑟尔身后看着他的花丛。 沾着花香的军靴停在南书瑟尔眼前,他仰头一看就落进了军雌那双银蓝色的眼眸里。 军雌总是这样,不看花,只看他。 军雌穿着衬衫,南书瑟尔小心机的让阿德莱特戴上衬衫夹,勾勒着腿部的饱满与力量,整只虫在夕阳下透着暖橘色的温柔。 “这叫自然亲和。”南书瑟尔笑嘻嘻的反驳,将营养液光明正大地放在脚边。 南书瑟尔暗戳戳的摸着那充满张力的衬衫夹,隔着衣服这层布料,总觉得不大流畅。 手也顺着肌肤摸着阿德莱特的胳膊,捏了捏,自然是比他的身材要好,千锤百炼可不是说说。 阿德莱特单膝跪进花丛里,娇艳的花都自动为他让开道路。 他温热的呼吸扫过南书瑟尔的后颈,唤回雄虫的失神:“雄主想要看吗?” 南书瑟尔都没听清内容,就下意识点了头,待反应过来阿德莱特说了什么,那头更是点的飞快。 “想看!想看!”南书瑟尔忙不迭的应道。 阿德莱特捏着南书瑟尔的下巴,漆黑的眸子里,期待的光清晰可见。 他只是微微用力,就能在雄虫的皮肤上留下印记,和他的皮肤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南书瑟尔抬着下巴让阿德莱特更好掌控,却也露出那脆弱的脖颈,军雌不由得想在上面戴上点什么东西。 比如说黑色的、环形的、他们曾经都带过的。 “不比了,你赢了,去洗澡。”阿德莱特含着南书瑟尔的喉结,感受着雄虫紧张的滚动,听到了熟悉的压抑着的闷哼。 “戴上抑制环,然后来厨房帮忙。” 阿德莱特松开他后,南书瑟尔不由得噗嗤一笑,原来他家雌君也有喜欢的。 南书瑟尔做着收到的手势,嘴里也说:“收到,雌主。” 氤氲的水汽裹着竹叶清香漫出浴室,雄虫的头发都是刚刚吹过,但是还未全干的状态。 倒是修长白嫩的脖颈上已经戴上了抑制环。 今天晚上的饭是肉菜配汤。 阿德莱特垂眸切着肉,他刀工了得,刀起刀落间案板上便是拇指大小的方丁,大小一致。 刚拿了配菜,他的腰身便让南书瑟尔略带潮湿的手臂环住腰身,脑袋搁在阿德莱特的肩上。 南书瑟尔嘴里的话讨好的紧:“雌主~有没有我要做的?我干什么都可以。” 南书瑟尔的手却是不安分的在他的腰身上捏着,这结实的腹肌,他未曾拥有过。 就算现在一直锻炼,也不及军雌那硬朗的轮廓。 阿德莱特停下了手里的活,他可没打算在厨房里吃饱。 他拎着故作怯生生可怜样子的雄虫,把他放到洗菜池旁,拎着做汤的瓜给了他。 “洗干净,削皮。” 南书瑟尔抱着硕大的瓜,眉眼含情,“雌主~” 阿德莱特捏着南书瑟尔的脸,“你再皮今晚上就睡书房,说来当初你还说,要是我生气了,就把某只虫撵到书房,不知道还做不做数?” 南书瑟尔立刻神情一变,端庄严肃的仿佛要参军入伍一般,“报告阿德莱特元帅,预备战士南书瑟尔正在洗瓜,请指示!” 阿德莱特指节抵着额头,话里忍不住笑意:“继续。” 南书瑟尔身形笔直的像一棵小白杨,“收到。” 点火热油四分熟,上浆肉丁要控油,配料虎皮笋丁炒,装盘上桌——美味少不了。 果不其然,肉丁鲜嫩,辣味浓香,南书瑟尔吃的分外满足。 要是不喝这满是素菜的汤就更完美了。 …… 阿德莱特的牙齿碰上抑制环的锁扣时,南书瑟尔的呼吸紊乱。 象征着雌虫被禁锢的颈环待在雄虫的脖颈,本该冰凉,可是今晚却格外的滚烫,阿德莱特看着那显示情绪检测的晶体明明灭灭。 几乎是稍纵即逝的笑,却美得让南书瑟尔失神。 “咔哒”轻响,抑制环被扔在一次,虽然最后会被南书瑟尔当做宝贝收藏起来,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它现在的命运。 “雌主…让我服侍您吧。” 南书瑟尔嘴上这样说着,却把军雌压在身底。 阿德莱特眼底汹涌的本能很快被更深的悸动取代,银蓝色的眼眸里星河流转。 几乎是瞬间位置便被颠倒,南书瑟尔被军雌压在了床垫里,他衔着雄虫的耳垂,单是喘息的沙哑落在南书瑟尔耳中都动听。 南书瑟尔的指尖摸上了阿德莱特舒展的翅翼,根部依旧触感极佳,军雌的身体也不时的敏感一下。 夜色深,也撩人。 第102章 军部紧急会议 不知道过了几日,帝…… 不知道过了几日, 帝都的局势也愈发焦灼,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追踪器锁定到了星兽的老巢。 这样的行动以往并不是没有做过, 但是收效甚微。 因为战争中聚集的星兽群多数并不是处于星兽老巢的星兽, 更多的是即时聚集起来的。追踪器安装在它们身上, 最终只能指向一颗荒芜的星球、废弃的矿星或者说是宇宙间的废墟。 星兽的绝大多数战争真正实现了“聚似一团火, 散作漫天星”的战术。 加之当时科技不发达,许多追踪器不能承受星兽横渡星空的恐怖压力便被迫解体。 所以,苏同依靠他那隐秘能力安装在星兽代表们身上的这批追踪器, 堪称是帝国历史上首次锁定、有望载入胜利史册的实况。 虽然名为军部紧急会议,但是参加的虫也不仅仅是军部的军雌,还有帝国太子殿下菲尔特,政法会议长诺顿,帝国安全局长, 财政副部长以及其他的三两位成员。 按理说以副部长的职位是不该参会的,但是没有办法, 财政部长可是“生病”了,只能勉强让副部长参会。 帝国中枢的穹顶会议厅里, 巨大的全息星图在长桌中央缓缓展开。冷紫色的光晕流淌, 将每只虫的脸庞都切割成阴暗交错的碎片。 菲尔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上的蓝晶石,那是诺顿给他挑选的,甚至都是今天早上亲手给他戴上的。 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 带来一丝菲尔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安定。 “追踪器显示的二十七个能量点,全部都聚集在碎星带的深处。”阿德莱特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星图,准确的标注着目标区域。 暗色的军装勾勒着他那劲瘦的腰身,指节在会议桌上敲击,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 好像在默默进行着倒计时。 南书瑟尔也坐在这里,不过他并不发言,他的目光更多的落在阿德莱特身上,带着一种珍视或者说渴望。 他想亲眼看看,他的雌君在会议甚至战场之上,是如何挥斥方遒,掌控全局的,而不是每一次都只能隔着冰凉的屏幕去看他,去想象。 阿德莱特微微侧头,视线和南书瑟尔相触的那一瞬间,冷硬的眉骨都镀上了一层柔光,好像春日里的小溪里悄然融化的第一块冰。 “砰!” 会议桌突然震动,财政副部长重重的拍在了上面,声音尖锐:“太子殿下!您贸然让SSS级的三殿下以身作饵,要是真的让星兽察觉,后果不堪设想,怕不是会给帝都捅下大乱子,让其为之震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刻意的担忧,“况且…这次计划太过扰乱市场了,对好多个行业冲击太大,许多家族私下已经颇有微词。” 阿德莱特抬眸,银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淡淡的目光却锐利的似乎能穿透骨骼,直刺对方心里的盘算。 “哦?哪些家族不满?你把名单报上来,我亲自上门,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满。”军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财政副部长嘴角狠狠一抽,他最讨厌这些不通“虫情世故”的军雌,真是秀才遇上兵。 被架在火上,又不能不回,只能含糊其辞:“咳…也就是三两家小门小户罢了。关键是,除了那几只倒霉蛋,也没有其他的雄虫殿下真正出事。依我看,不如——” 这位副部长双手相对向中间合拢,慢慢的两只手就贴到一起,严丝合缝。 动作的暗示不言而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钱最重要。 “所以…你更赞同或者推崇勒泰家族的做法?” 菲尔特端起茶杯,看着红茶表面荡漾开涟漪,“将雄虫殿下,乃至他们的血液或者信息素当做货物,卖给星兽,换取那些能拔苗助长、提升雄虫等级的‘星光草’?” 菲尔特语调温和,看着和以往在虫民面前的脾气一般无二,但是其中寒意刺骨。 虽然这副部长是他们专门放进来的,但是这样不负责任以偏概全的话,他们居然也能从这个位置的雌虫口中听到,简直可笑。 茶匙叮铃地撞上了茶杯的杯壁,诺顿闻声指尖轻点,瞬间将投影屏幕切换。 血腥残酷的画面毫无遮掩地冲击着所有参加会议的虫的眼球:那是一些差点被送到星兽手中的雄虫,胸口烙印着勒泰家族的家族徽章。 还有被倒吊起来、苍白的手臂上插满抽血针的雄虫,精神力被彻底榨干的、眼神空洞好似玩偶一般的雄虫…… 甚至还听闻过往百年堆积的雄虫尸体,因为处理不便,数量又多,就一直在勒泰家族的一处庄园里秘密囤积着,据说近年来正在研究如何将雄虫尸骨高价卖给星兽。 会议厅中突然陷入死寂,落针可闻,刚刚还陈词激昂的副部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诺顿眼中划过嘲讽,刚才不是还叫嚣着他们计划的不堪,怎么现在连呼吸都屏住了?怎么这么没骨气。 这些肮脏事他们之前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从来没有这么光明正大、不容回避地摆在台面上罢了。 南书瑟尔在桌下轻轻勾住了阿德莱特的小指,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摸过军雌因为常年作战磨出来的薄茧。 阿德莱特指尖微动,迅速切换回了星图,仿佛那血腥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目标区域大概率便是星兽老巢,贝维斯在追踪器信号聚集后,跟进确认,根据今天凌晨传回来的数据,军部已经确认星兽王就是藏匿在这片区域里。” 阿德莱特调出贝维斯发来的,代表星兽王的能量波动图表,腕骨在光线下凸显着凌厉的弧度。 全息投影在阿德莱特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投下蓝紫色的光晕,好像是无垠星河坠入了他那银蓝色的眼眸。 阿德莱特声音沉稳,“下一步行动,需要S级的雄虫一起前往碎星带,进行精神力配合。”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阿德莱特眸光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暗。 但是谁会反驳他,一位从战争中厮杀出来的帝国战神,谁会觉得他的战争策略有问题。 财政副部长闻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强撑着冷笑,“元帅大人!您这是想让尊贵的雄虫殿下去送死吗?” “S级?全帝国才多少位?与其让他们不明不白地牺牲在战场上,还不如让他们留在后方,为帝国的繁衍大业做出贡献!这才是他们最珍贵的价值所在!” 看吧,眼前的虫已经被消息冲昏了头脑,帝国的哪一次战争是需要雄虫出现在战场上的。 那不就是代表他们军雌无能了吗?! 副部长尤其强调了“S”级,若是另一个等级,甚至SS级或者A级,这位副部长都不会着急。 谁让他的雄主和雄虫崽都是S级,甚至是用催熟剂和其他药剂强行催熟的、根基虚浮的S级呢。 即使抽中他们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微乎其微,他也绝不敢赌。 毕竟他现在在所有虫眼中,已经是个和勒泰家族有干系的虫,是勒泰家族的代言人是马前卒,若是真的要按名单去“配合”,他必然首当其冲。 财政副部长依然喋喋不休,可是他没有注意到,坐在会议厅里的其他虫族看向他的眼神,已如同在看向一枚被彻底抛弃、失去价值的无用弃子。 毕竟勒泰家族又不是没跑了S级雄虫,这位显然被蒙在鼓里,不然也不会这么失态的狗急跳墙。 南书瑟尔没有理会会议厅里的狗吠,虽然那些聒噪确实有些刺耳,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阿德莱特身上。 南书瑟尔看着自家雌君,相处了这么久,军雌话语里的真话假话南书瑟尔还是能听出来一点儿的。 阿德莱特方才不过是诈一下他,说“需要S级雄虫配合”,很明显的一场试探,是个虫都不会相信,结果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原形毕露。 心理素质极低,不堪一击,南书瑟尔在心里评价着。 他的视线落在阿德莱特穿着一丝不苟的军装内的银链上。 其实雄虫根本看不清,毕竟军雌今天来之前可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倒是让南书瑟尔一阵遗憾。 其实这个银链还是晚上的时候才能展现它们的璀璨。 南书瑟尔着实为阿德莱特打造了不少佩戴的饰品。 譬如那银链,一旦他们的精神力开始波动,银链就会泛起细碎的流光,尤其在夜色下,他们亲吻时银链明明灭灭,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 勒泰家族还有些在逃虫员,他们在追查之后才发现这位副部长在助力,这不得一网打尽,免得生出事端。 阿德莱特轻轻扫视着财政副部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微微摇头。现在看来,这位着实没什么大用,继续纠缠纯属是浪费时间。 阿德莱特眼神示意菲尔特,太子殿下随后一个眼神看向诺顿,这位声名赫赫的政法会议长心领神会。 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势落下,无声无息间,两位穿着暗色制服的护卫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副部长伸手,铁钳般的手压住他的臂膀。 这位副部长连一声惊呼或者一句反驳都没说出来,便被迅速强硬的脱离了会议厅,只留下一片骤然空旷的死寂。 第103章 “绞巢”计划 会议厅的大门在那位…… 会议厅的大门在那位财政副部长被拖出去后便无声的合拢, 将门外的杂音隔绝在外。 空气都沉默的注视着彼此。 短暂的死寂被阿德莱特沉稳的声音打破,说着计划的前要:“目标区域的坐标已经锁定,此次行动代号, ‘绞巢’。” “经过分析, 该行动可以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具体的作战方案, 将由军部主导,随后部署,开始行动。” 阿德莱特说完向菲尔特看了一眼, 似乎在说什么消息。 菲尔特眼睛一眯,如果是正常消息,阿德莱特自然不会给他使眼色,这样的话,怕不是要南书瑟尔也离开。 进行一场真正的密谈。 所以阿德莱特话语刚落, 菲尔特便接着说道:“为了确保信息绝对安全,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涉及最高密级, 非直接执行虫员请暂时离场。” 菲尔特目光温和,但是却不容置疑, 视线扫过南书瑟尔, 和其他的几位非核心的军部及其他文职官员。 其他虫员自然识趣,在菲尔特的注视下起身离开。 南书瑟尔却眉梢微挑,他可不觉得自己也需要离开, 正要开口说要留下。 一只微凉却带着熟悉的力量感的手轻轻的覆盖在他手背上。 阿德莱特光明正大的侧过身子,银蓝色的眼眸带着深情与专注,好似大海一般,直直的看着南书瑟尔。 军雌眉目间那略显冷硬的线条在望向他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软化。 阿德莱特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只有对最亲密的虫才会有的、近乎诱哄的温柔磁性:“瑟尔, 贝维斯那边传过来的一组能量波动,非常特殊,可以回去帮我整理一下吗?或许之后的行动会用得上。” “快点结束这次行动的话,我们能早点安心。” 阿德莱特的指尖在南书瑟尔手背上一摸,又安抚性的捏了捏,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劝说:“这里很快就结束了。” 南书瑟尔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感觉军雌话中有话,但是抬眸一看,便是阿德莱特那双满是自己身影的眼眸。 那里面是军雌公事公办的严肃,还有他迷迷糊糊感知到的情愫。一种紧张和阿德莱特想要保护他,让他远离这些血腥谋划的本能。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垂落在眼前的发丝挽到脑后,心不由得一软。 他家雌君对他的保护太好了,总是这样用着正当的理由,体贴又不容拒绝的方式,把他保护在一片风暴的外面。 不只是阿德莱特,他二哥也是这样,他当然知道什么计划探讨是个托词,以往更重要的事情也没避着他,怎么可能这个事情他就需要避讳了。 他们不过是想让他远离这些残酷罢了。 可是南书瑟尔总是有些不甘自己被排除在外,有些无力,他总觉得自己每一次都帮不到阿德莱特,而且他总觉得不对劲。 可是在阿德莱特看来,风雨从来不是见证真情的必需品,爱情之中宠溺与幸福已然是讴歌。 真情与爱情早在风雨前就已然是钻石,风雨之后只会让他们更加璀璨。 阿德莱特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往日很少这么直白流露的情绪直接触动了南书瑟尔,他反手捏了捏阿德莱特的指尖,嘴角的弧度无奈且纵容。 没办法~那可是他的雌君哎!总能宠着,不让参加就不让参加吧,回去问两句也是能行的,又不会真的排斥他。 “好,那我回去看看。” 南书瑟尔站起身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随后朝着菲尔特和诺顿微微点头,示意自己马上离开,然后就在阿德莱特的目光里迈步。 大门在南书瑟尔的身后又一次无声的关闭,隔绝了会议厅外灿烂的阳光,也好像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阿德莱特总觉得有些恍惚。 看着南书瑟尔离开,会议厅里刚刚松散的气氛瞬间严肃,好像寒峰之上的刀刃。 菲尔特脸上的温和彻底褪去,他不仅仅是南书瑟尔的家虫,更是帝国太子。 此刻,他的身份就是后者,眉眼之间只剩冷冽与威严。 菲尔特目光如炬,看向阿德莱特,这个时候他没有叫阿德莱特的名字,反而是说着军雌的身份:“元帅,现在没有‘外虫’了,可以说一下,‘绞巢’行动的真正代价了吗?” 若是不严重,必然不会让南书瑟尔离开的,毕竟他们可是黏糊的不行,尤其是发生了勒泰家族的事情后,南书瑟尔可是第一次冲他发脾气。 虽然只是小小的埋怨,但是往日可是没有发生过的,他也更加清楚阿德莱特在自家小弟心中的重要地位。 阿德莱特冷峻的身影在光线之下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剑。 他操作着屏幕,调出一份被重重加密,用“绝密”权限标识的文件。 他解释道:“刚才展示的那份文件是前两日就传回来的,真正在今天被传回来的是这份。” 全息投影上,文字翻飞,菲尔特和诺顿看完,目光复杂。 这份文件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 碎星带深处的星兽老巢,在贝维斯探测时,仅仅是外围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强度的精神力干扰场域。 以贝维斯SS级体质都只能在星兽老巢的外围徘徊。 根据贝维斯的初步分析,任何低于SSS级的精神力进入该区域,都会被瞬间扭曲、撕裂,甚至被挤爆肉身。 当然着SSS级不是指雄虫,作为军雌他们的第一标注对象就是军雌。 所以说,强行派遣S级的雄虫前去配合,无异于让他们送死,且会立刻惊动星兽王,毕竟那是雄虫,活生生的,香喷喷的雄虫。 就像送上门的菜,张口就能吃,那为什么不张口。 “情报确认无误。”帝国安全局长在一旁补充,作为情报头子,他也是有着自己的能力的,况且在这种事情上,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阿德莱特点头,认可了帝国安全局长的话,声音如水般沉静,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绞巢’行动的核心环节,是需要深入星兽老巢的中心地带,最好是在星兽王身边,近距离投放泯灭武器。” “但是,能短暂抵御并且穿透该场域,支撑到完成泯灭武器投放的…” 阿德莱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仅存的几位虫员,最后看着菲尔特道:“只有SSS级的雌虫。” 空气中一片沉默,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空洞笼罩在这片会议厅里。 SSS级雌虫,是帝国百年难遇的巅峰战斗力,是真正的定海神针,更是威慑力本身。 即使并不动用,只是名声,都是旁虫害怕的存在。 整个帝都,甚至帝国,现存已知的SSS级雌虫,只有三位,一位是上任元帅——南书瑟尔的雌父景淮,一位是大皇子科蒂安,最后一位便是帝国元帅,阿德莱特?普利斯特。 答案不言而喻,景淮自然是不会出动的,或者说他是比阿德莱特更为重要的帝国支柱,皇室排面。 更何况景淮征战半生,他的功勋都足以让他不必再次出战。 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科蒂安和阿德莱特了。 没有谁说取消这次行动,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多年的虫族,本身也是有着血性的。 哪里是会因为战争困难就半途而废的虫,他们虫族没这个道理。 即使只是一次攻入星兽老巢,那也是胜利,也是要被刻在帝国史册上的。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诺顿,拳头在桌子下方无声的攥紧,指节泛白。 菲尔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作为南书瑟尔的二哥,他情感上不愿意让阿德莱特接下这个任务。 但是作为帝国太子,从理性的角度去看,即使痛惜,他也需要决断,这是对帝国未来的考量。 菲尔特看着阿德莱特,直到开口他才发觉自己嗓子有些沙哑,“阿德莱特,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原先的职务也换成了名字,他想让阿德莱特考虑清楚,虽然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什么变化。 科蒂安行踪不定,但是菲尔特会尽力联系上他的。 毕竟两位SSS级的雌虫,自然比一位前往要来的轻松。况且他们是熟识,配合度也回更高。 阿德莱特却突然站起,身形笔直,冷硬的军装在灯光下折射着坚定。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身为军雌的绝对冷静与元帅的担当。 他抬手抵住胸口,低头行了礼,动作干净利落,抬头时眼中只留下了那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为了帝国,为了虫族,为了那牺牲的两千八百五十二只雄虫和数不清的雌虫生命,清除星兽王的威胁,刻不容缓。” 即使只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让星兽退缩,那他的生命牺牲在异土上,也是值得的。 “阿德莱特?普利斯特,申请执行‘绞巢’计划。” 阿德莱特的声音不高,却很果断。 其实更多的,他也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荣光,他是确确实实为了身后需要守护的家园,为了那些被星兽残酷的甚至没有长大的虫民,也是为了…… 刚刚被他用借口温柔哄着离开会议厅的,此刻或许坐在书房里研究星兽能量的南书瑟尔。 他此生最珍贵的雄主。 他必须去,也只有他能去,这是身为SSS级军雌的宿命。是他在没有遇到南书瑟尔前,他想象中与他最相匹配的结局。 第104章 生还率百分之零点七 阿德莱特是必…… 阿德莱特是必须去的,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等着菲尔特的指令。 菲尔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回去和阿书再商量一下…”似乎是怕阿德莱特说什么他必须去, 菲尔特也下了命令, “这是命令!必须商量!” “就算你必须去, 也要和阿书说一声的。” …… 南书瑟尔并没有回别院, 而是皇宫的书房里,大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肆意平铺在地面上。 此时,空气近乎凝滞。 投影屏幕上, 贝维斯传回来的能量图谱格外复杂。南书瑟尔却没有细看,指尖悬在光屏上面,却迟迟没有落下。 指尖停滞的时间太长了,南书瑟尔有些发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南书瑟尔回忆着阿德莱特最后的那个眼神, 如同大海一般的银蓝色眼眸里极力压制着复杂情绪。 什么叫做“快点结束这个行动的话,我们能早点安心”? 在这些关心下, 他是不是被军雌的温柔迷了眼,忽略了些什么。 平时阿德莱特会这样说话吗? 那他这…是在道别吗? 这种情绪像是衣服的毛领, 握在掌心却让心里刺挠。 南书瑟尔突然起身, 动作连带着椅子向后推开。最不喜欢的刺耳摩擦声响起,南书瑟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能量波动分析,什么虫员离场!全都是借口, 是托词。 他们想瞒着他!瞒着一个最该知道这个行动的虫。 南书瑟尔大跨步的走到门口,匆匆推开后,脚步急促的走到通往会议厅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他刚刚离开的会议厅大门。 那扇隔绝内外的大门依旧紧闭,透不出光, 自然也漏不出声音,但是想来会议也是没有结束的。 南书瑟尔贴了过去,没有在这扇大门前,反而去了一侧的小门,这个地方他自然熟悉,是他小时候经常藏匿躲避的地方。 小小的虫,空荡荡的大厅,此起彼伏的回音,那时候总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秘密基地。 小门被开了一个缝,南书瑟尔顺着门坐在了地上,他听到了菲尔特的声音。 他在二哥的声音里听出了凝重,听到了颤抖。 “…阿德莱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智脑中心已然将阿德莱特的数据送去分析,分析此次行动的成功率,军雌的生还率,以及战争的利弊。 菲尔特声音顿了一下,话题不由得显了沉重。 “深入星兽老巢,去星兽王身边投放泯灭武器…生还的几率,帝国最高智脑已经给出了推演结果…不足百分之零点七。” 只是听着南书瑟尔身子甚至大脑都为之一颤,仿佛是寒冰瞬间侵袭着他的全身,就连指尖都被冻僵。 即使他不知道前言,他也能推断出他们说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派遣谁去星兽老巢。 而菲尔特的话里,意思很明确,就是阿德莱特前往,去安放武器,去追求那不足百分之零点七的生还率。 生还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七…不足啊! 南书瑟尔闭上了眼睛,这让他怎么接受,怎么可能接受!在他这一生里,阿德莱特之于南书瑟尔早已是光的存在,是他那幼时看不到光的温暖。 他怎么可能接受阿德莱特的离开。 南书瑟尔靠着小门的墙壁,他几乎都能想象到会议厅内此刻的场面。 他的二哥,帝国的太子殿下,此刻的脸上必然褪去了温润,只剩下身为太子的利益权衡和藏匿起来的痛惜。 而他的雌君…他的阿德莱特此刻就站在会议厅内,笔挺的像一柄锋利无比的剑,即使前方没有退路,却也依旧向前。 坚不可摧,锐不可当。 就是…唯独忘了有一个他在等着。 果不其然,阿德莱特那熟悉又坚定的声音响起,一一字一句都像是砸在他心上那样清楚,那样清晰。 “殿下,我非常清楚。” 阿德莱特语调平稳,像是在诉说一个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目标区域坐标锁定,贝维斯传回来的情报确凿。” “也只有SSS级的雌虫可以短暂抵抗碎星带深处的精神力场域,抵抗扭曲撕扯,完成泯灭武器的近距离投放。” “帝国现存的SSS级雌虫,景淮元帅…自然不该再进行此次任务。” 阿德莱特停顿了一下。 南书瑟尔躲在门后,指尖掐入肉中,死死的咬着下唇,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哪一个都是南书瑟尔舍不得的存在。 一个给了他生命,一个陪伴他成长,一个是他的心上虫。 “而大皇子殿下行踪不明,虽然已启动紧急召回程序,但是…时间上未必能赶的回来。” “而且任务也不能等待太长,若是失去这个机会,再等下一次向来也不如此次的闪电行动。” “太子殿下,我申请执行‘绞巢’计划。” “请殿下批准。” 请殿下批准…… 南书瑟尔大脑烦躁,只剩下阿德莱特口中说出的这五个字!殿下批准,他可没有批准,他也是殿下。 只是内心在怎么愤怒火爆,心里却像是被关进了冰窖,他没有和他商量,就为着那些其他的可能,为了其他虫民,就要前往星兽老巢。 放他一只虫在这帝都!又一次独自承受着所有。 “砰——!” 积攒的各种情绪到达顶点,再也压制不住,南书瑟尔顺着着火山喷发的脾气起身,一脚踹在了小门上。 没有人知道SSS级的雄虫体能怎么样,但是此刻会议厅里他们至少清楚,肯定不弱。 不然会议厅里不会有巨雷般的轰鸣,也不会有被震动的摇晃。 门内的讨论戛然而止,所有虫的视线落在了声音哄响处。 下一秒,南书瑟尔的身影便出现在他们眼前。他就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没有那慵懒温和的笑,只有一片冰冷。 原来冷下脸的南书瑟尔也是会让虫害怕的。 不只是阿德莱特,就连菲尔特也不习惯这样的雄虫。 南书瑟尔的视线越过所有虫,落在了立刻转身,想往他这边走来的阿德莱特身上。 “生还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七?” 南书瑟尔的声音明明不高,甚至有些情绪过激后飘飘忽忽的感觉。 可是落在阿德莱特耳中,却有种难以言说的苦涩。 南书瑟尔站在阿德莱特身前,望着他那被他悬之心上的爱虫,看着他那双银蓝色的眼眸。 他感知着军雌的情绪,看着他的欲盖弥彰。 南书瑟尔抬眸,看着以往总爱挡在他身前,护着他的,此刻有些摇摇欲坠的雌君。 声音轻柔的能听到哽咽的回响:“阿德莱特,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 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浸了水,雾蒙蒙的一片。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他知道雄虫不爱哭,可是此刻湿润的眼眸瞬间将他击溃。 什么冷静责任,什么决心,在南书瑟尔面前都不堪一击,脆弱的像张薄纸。 阿德莱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喝了岩浆般肿胀沙哑,说不出话。 他想着解释一下,但是在看着南书瑟尔的眼眸时,所有的冠冕堂皇都被浇灭。 因为在南书瑟尔眼中,他看到了悲伤,那是以往都未曾出现过的情绪。 他在雄虫的眼中向来只会看到温柔,看到爱意,看到狡黠……看着各种正向的温和的情愫。 但是在此刻,在他的眼前,阿德莱特的大脑似乎出现了一句话,他把那个将自己捧在掌心里的雄虫惹哭了。 阿德莱特想抱着南书瑟尔,告诉他说“不会的,他会回来的”,可是那百分之零点七的概率,让他张不开嘴,就连一个虚伪的承诺都说不出来。 可是以往必死的结局,他都捧着胜利回来了。 但是这次,他真的说不出口,因为以往的他没有退路,也没有真正将他放在心上牵挂的虫。 “雄主…”阿德莱特声音沙哑,不成调的厉害。 菲尔特回神,几步上前,试图拉开南书瑟尔,语气少有的严肃:“乖,阿书别闹,正在开会呢,等会儿结束了让阿德莱特和你解释,好不好?” 他伸手去拽南书瑟尔的手臂。 “什么会议?关乎帝国安危的会议还是让我雌君去送死的会议?” 他挣扎着甩开菲尔特的手,扭头看着他,眼眶都红了,“帝国的安危,就是要用他的命去填,让他去送死吗?” “百分之零点七的生还率,二哥你告诉我,这和直接宣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一字一句道:“我不管这个行动要什么SSS级雌虫才能执行。”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说到做到,你们也该相信我的能力。” 他南书瑟尔总有各种办法去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这次计划,算我一个。” “胡闹!”菲尔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小弟这么不省心过,少有的直呼其名。 “南书瑟尔!” “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一片绞杀场,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南书瑟尔望着菲尔特,语气里是少有的执拗,声音也强硬,“我不在乎!” “要么我和他一起去,要么…” 南书瑟尔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上神色各异的脸,不由得有些玉石俱焚,“你们现在撤掉他的元帅职务,我就是出尔反尔不让他出去工作!” “反正军雌出去工作的权力是雄虫掌控的。” “把他撤了,你们到时候爱让谁去让谁去!” 第105章 星兽老巢 面对着南书瑟尔他也非要…… 面对着南书瑟尔他也非要去的场面, 菲尔特温柔的面具都快挂不住了,任谁有个这样弟弟都保持不了温和。 “你——!”菲尔特指着南书瑟尔,却又无奈的放下, 他知道, 以自己小弟的脾气确实能做的出来。 他挥手让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去聊, 重点是劝! 阿德莱特拉着南书瑟尔离开, 他们关上了小门,在那条小小的走廊里看着对方。 或许是情不自禁,或许是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们的唇贴合,然后凶狠的吻着对方。 难舍难分的吻着,最后分开时就连舌根都在叫嚣着发麻。 他们拥抱着,用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说着他们彼此的感情。 阿德莱特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南书瑟尔, 银蓝色的眼眸里挣扎痛苦转化为无奈,“瑟尔, 你不该过来的。” “不该过来?那我应该怎么做,乖乖的待在书房, 然后听你被派出去的‘好消息’?” 南书瑟尔脾气上来了, 这是什么笑话嘛,他往前逼近,阿德莱特却步步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的被抵在了小门上。 南书瑟尔几乎要贴在阿德莱特身上,灼热的呼吸拂过阿德莱特的脸颊,声音低的带着一丝蛊惑,“我不该过来,那你准备干什么?” “要把我打晕还是把我锁起来?然后呢, 等着一个回不来的你或者说让我看着一具回来的尸体?” “那你让我怎么办?去等你还是和你一起变成尸体?” 听着这近似残忍的话,阿德莱特的身体不由得一紧,抬眸看着南书瑟尔,直言拒绝着,“不可以!”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会回来的。 但是他看到了南书瑟尔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夜色里的篝火,平静又决绝,他细细分辨着里面的情绪。 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丝玩笑。 和南书瑟尔了解阿德莱特一样,阿德莱特也了解他的雄主。 虽然表面温和散漫,但是骨子里却比石头还硬,遇着事情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固执。 他说的出,便一定做得到。 就像南书瑟尔不允许他失去阿德莱特,阿德莱特也同样不想失去南书瑟尔。 直到这个时候,阿德莱特才能共情刚刚的南书瑟尔,才能感受到那种灭顶的恐惧。 那种感觉,远远比那百分之零点七的还生率,更加让他害怕。 阿德莱特不能失去南书瑟尔,绝对不可以! 本就不坚固的壁垒就在南书瑟尔放狠的话里陡然坍塌,那作为帝国战神的傲骨,第一次微微的弯折了一下。 那是军雌对于南书瑟尔无声的妥协。 他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你……” 阿德莱特的声音沙哑,“…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句话一出,便代表了阿德莱特的妥协,他清楚自己对于南书瑟尔的感情,所以在雄虫以死相逼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 或者说,在南书瑟尔面前,他没有胜算,却也没有败局。 南书瑟尔却说着他的心,真诚才是必杀技,“帝国会有无数个元帅,但是我只有一个阿德莱特。” “我不阻止你奔赴战场,那你也不能阻止我奔向你吧。” 那这话里的意思就相当明显了,阿德莱特捏了捏眉心。 …… 沉默了许久,他们再一次回到会议厅。 菲尔特还以为阿德莱特劝好了南书瑟尔,结果阿德莱特一张口,就是同意南书瑟尔和他一起去。 他是让他们商量去吗?! 同意南书瑟尔和他一起去,他不会同意吗?还用得着他们出去商量吗? 菲尔特指着他们两个,一个闹得就够心烦了,现在两个一起闹! 菲尔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揍他们一顿的情绪。 到了这一步,南书瑟尔是绝对不会被劝退了,更何况还有阿德莱特在背后支持。 他扭头看着会议厅里的其他虫,无奈的说了句,“散会。” 其他虫员自然识趣,这摆明了的家务事,他们在就不合适了,于是起身离开。 会议厅的大门打开又合上,现在这里只剩他们四个。 他捏了捏眉心,“诺顿你去联系一下大哥,你们在这里等着。” 也不知道这事情让雌父雄父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尽给他出难题。 诺顿在一旁启动了通讯控制台所有的追踪节点,定位科蒂安的所在地。 菲尔特的目光看着有些僵硬的阿德莱特和上下左右胡乱看的躲避他的南书瑟尔。 最后视线落在了阿德莱特脸上,“阿德莱特,计划不变,你还是核心执行者。但是——” 菲尔特语气加重,带着一丝恳请,“看好阿书,行动过程中,他的安全高于一切。” “甚至高于任务本身,可以吗?” 这是一位身为哥哥的请求,不是太子,只是哥哥。 阿德莱特抬眸看着菲尔特,那双温和的眸子此刻沉凝如渊,他的身上也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把南书瑟尔托付给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身子挺直,握着南书瑟尔的手不由得微微用力,似乎这样就能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肉之中。 “以我生命起誓,必然护他周全。” “至于你,”菲尔特的目光转向了南书瑟尔,不由得叮嘱,“阿书,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你给我听好了!” “你不是去逞英雄的,你的任务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不只是你,还有阿德莱特和大哥,都要活着回来。” 随后的声音便带了严厉,“把你执拗的脾气收收,一切行动,都要无条件的听从阿德莱特和大哥的安排。” “不然,你就是现在要死,我也不会让你出帝都!” “还不如埋在帝都让我安心,明白了没?” 南书瑟尔看着菲尔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诺顿在一旁回应,“大哥的通讯打通了。” 菲尔特转身,“全息投影过来。” 一道微光闪过,会议厅的中央,一个略显模糊的身影迅速凝实。 那是一个身高极为高大挺拔的雌虫,穿着一身一身沾了灰尘的野外作战服,头发凌乱张扬,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夺目。 科蒂安的脸上是被不间断的通讯惊扰的不耐,背景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某种巨大生物低沉的嘶吼。 想来又是去找巨兽对打,地方还偏僻,怪不得联系不上。 科蒂安看着他们时眉眼却柔和了下来,那是他的家虫,与他血脉相连的虫。 他会对所有虫严肃,却不会把这样情绪传递给家虫。 “菲尔特?”科蒂安的声音透过那嘈杂的背景音传来,“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我这边刚刚找到这玩意儿的巢穴……” “大哥!巢穴先放放!”菲尔特语速极快的打断了科蒂安说话,语气认真严肃。 “大哥,帝都有任务,先回来。” 科蒂安突然沉默,身遭的嘈杂都没扰乱他的思考,他扫视着菲尔特的所在地,看着站在一起的四只虫。 心里是有点预兆的,他点了点头,“我今晚上就到。” …… 时间一转便是夜晚,科蒂安风尘仆仆的赶来回来,疲惫的眉眼足以让所有虫都知道他回来的多么急促。 听着菲尔特转述这件事,科蒂安眉骨上的疤都在说着他的脾气。 可真是好样!欠登! 被训斥了一顿,若不是要出任务怕是拳头都砸他们身上了。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心有余悸的回到了别院,还未进入院子,那攀援生长的绿禾蓝草就让他们心神放松。 …… 第二日,趁着雌父雄父还不知道的时候,三虫便悄悄的溜走,至于他们的暴怒就让二哥一只虫承担吧。 在碎星带的外围,和贝维斯交接了情报,他们便在贝维斯担忧的眼神中离开了。 碎星带的深处,是一片幽暗,比泼墨还浓,四散的星光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只留下周围扭曲的暗影。 绕着一处地方浮动,那里便是星兽老巢。 三艘小型的隐形穿梭舰消无声息的滑过陨石带,舰体的表面覆盖着特殊材质的涂层,舰体的许多动静都被屏蔽。 他们的技术自然不用说,两个如臂使指,常年驾驶,以往也穿梭过比着还要困难的陨石带。 另一个则是在穿梭舰设计研发时都有过参与,精神力也是极大作弊利器的雄虫。 南书瑟尔的穿梭舰被阿德莱特和科蒂安一前一后的保护,当初驾驶三艘就是害怕有穿梭舰被破坏,不必全军覆没。 阿德莱特打着头阵,南书瑟尔看着全息星图,指尖在贝维斯告诉他们的某个坐标上微微一顿。 “就是这里。”雄虫声音很轻,但是却透着他做科研时的冷静。 科蒂安依靠在驾驶舱的椅背上,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嘴角挂着散漫肆意的笑,可是眼底却是一片锋锐。 “啧,这鬼地方的精神力场域,不只是贝维斯说的那点强度。” 科蒂安懒洋洋的开口,语气却很凝重,“要是没你,我们靠近都很难。” 科蒂安试探着伸出精神力,瞬间被精神力场域绞碎,连带着精神观都有些疼痛,但是科蒂安却无所谓的忍了下来。 知道南书瑟尔会出手,科蒂安叮嘱:“小心点。” 南书瑟尔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漆黑的瞳孔变成了鎏金色的竖瞳。 澎湃的精神力在脑海深处准备,南书瑟尔伸手,掌心朝外,无形的精神力突然如同水波一般扩散,将三艘军舰包裹。 尤其是阿德莱特和科蒂安,南书瑟尔还专门在他们身上包了一层保护罩。 第106章 母山之战 不知道是不是SSS级的…… 不知道是不是SSS级的精神力浩瀚如星海, 总之精神力精准而又全面的抵御外围那足以撕裂SS级军雌身体的扭曲场域。 “走!”南书瑟尔只说了一个字。 穿梭舰继续深入,在一片星兽残骸和扭曲的能量漩涡里穿梭,精神力整片笼罩, 与那精神力场域互相消融。 最后, 一颗星球便出现在他们眼中。 这就是星兽老巢。 “降落地点确认。” 阿德莱特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冷静严肃, 通知着他们。 “保持静默,准备降落。” 设定了穿梭舰的自降模式,阿德莱特就站在舱门前, 银蓝色的眸子在穿梭的诡谲光线下如同海上冰山般冷峻。 他们统一着装,但是在阿德莱特修长挺拔的身上确实和南书瑟尔还有科蒂安都不一样。 每只虫的风格都不一样。 比如阿德莱特,他就是一柄锋利的剑,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前方的一切威胁都会被他斩下。 而菲尔特自是风流肆意,或者说那张军雌的皮早就压不住他的性子。 而南书瑟尔给虫的感觉就是需要保护,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和阿德莱特一般高大。 三艘穿梭舰降落在星球表面的一处崎岖裂谷里,方便隐藏。 舱门打开,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某种腐朽与血腥扑面而来。 阿德莱特第一个走出舱门,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依旧给他们套着保护罩,隔绝着外界的精神侵蚀。 这颗星球上,全是这种混乱的场域, 南书瑟尔不敢将保护卸下。 阿德莱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南书瑟尔和科蒂安。 “按照计划走,先探查地形,搜集星光草,在安全的前提下找到星兽王。” “找到之后再做其他准备。” 科蒂安的指尖玩着一枚锋利的刀片, 刀刃在指尖翻飞,转了一圈便消失不见。 他显然对于阿德莱特的提议没有异议。 “行啊,阿书也是,记得听阿德莱特的指挥。”科蒂安语气有些轻佻,但是动作和神情全是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南书瑟尔白了他们一眼,他是那不着调的虫吗?他也是会分辨时机的好不好?! 他朝阿德莱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们出发吧。” 阿德莱特微微颔首,将三艘穿梭舰掩藏好,然后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一般隐入前方,给他们探路。 南书瑟尔深吸了一口气,便跟了上去,科蒂安紧随其后,为雄虫护着大后方。 他们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从裂谷出去是便是树林,因为这颗星球扭曲的精神力场域,他们并不能在星球上使用探测仪器,所以降落时他们是按照星兽可能存在的地方,远离降落的。 但是没想到…… 幽暗的树林里,月光倾洒时枝叶颤抖着摇晃,仿佛其中有什么极恐怖的东西让它们战栗,就连地面的枯枝烂叶也折射着苍白。 若是从上空俯瞰,森林的一侧是数不清的星兽围着一只巨大的星兽在徘徊。 它们吞吐的气息仿若雷音,齐声起来甚至都能掀起狂风。 依旧是那副丑陋的模样,庞大的身躯,坚硬的甲壳,凸起的硬刺…… 这里不像是阿德莱特他们所认为的寸草不生,毕竟星兽在他们眼中无物不吞,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它们的老巢想来也攒不下什么东西。 可是不是,这里反而意外的生机勃勃,就是有一些阴暗。 若是倾耳细听,许多窸窸窣窣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还不等他们完成前面两项任务,他们就闯进了星兽老巢的老窝——母山。 冰冷腥臭的风卷袭过树林,漫过裂谷,又裹挟着母山喷发的的能量向他们冲来。 南书瑟尔小心探测的精神力被星兽王的混乱能量场域和那撕裂灵魂的咆哮摧折。 他们和那群空旷却拥挤的小山群相对而视。 空旷的地方是星兽的躯体之上,而拥挤的则是它们本身。 星兽王显然对他们这贸然闯入地盘的虫没有好脸色。 随着它的一声咆哮,周围簇拥它的霸主级星兽便摇头晃脑的出场。 相比于那只让他们感觉明显威胁的星兽王,区区几只霸主级星兽自然是不成气候。 可是眼前的不仅仅是几只。 翅翼伸展,全身力量爆发,几只如山的星兽便被翻倒在地。 阿德莱特能成为帝国战神,在于军功,而军功的获取很大一部分源于他本身,他的身体便是人形凶器。 SSS级的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腕肘的冲击力直接让星兽丧命。 科蒂安作为能和阿德莱特掰手腕的雌虫,他的能力本身就不弱。 阿德莱特和科蒂安一前一后,在把南书瑟尔保护在中间的同时,向星兽痛下杀手,星兽倒了一大片。 眼看着战局不利,原本稳如泰山的星兽王也开始下场。 他是和普通星兽有着绝对鲜明的不同的。 即使它的身躯极为庞大,但是那可不是他的杀手锏。 它更像是一位壮硕的哲学家,比起体力,它更擅长以德服人。 所以,一道自灵魂深处爆发的,炽热耀眼的恐怖触手——精神力冲击波,能量巨大到可以看到实体。 如同劈斩天地的巨斧,无视空间,无视战局,横冲直撞,不顾一切的轰击在最前方作战的阿德莱特身上。 同样是精神力的碰撞,南书瑟尔显然是弱于星兽王的,当然也有南书瑟尔要保护两只虫的缘故。 精神力相碰,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刺耳尖啸声,好像滚烫的热油泼在蔬菜上的声音。 “滋啦——!!” 那比远古巨蟒还要粗壮的恐怖触手,轰然撞击在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身上形成的保护罩上,一时之间,势均力敌。 拟态般的触须上还覆盖着跳动的血管,防护罩似刚却柔。 科蒂安的余光注视着场内的一切,当机立断,“阿书,切断我身上的防护罩,全力供应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自然也不是那优柔寡断之虫,庞大的精神力至纯至爆,汹涌的在阿德莱特身前汇聚。 他想要一举拿下,于是就连阿德莱特身上的防护罩都被撤下去,“莱特,你让开。” 眼前的一幕自然不是阿德莱特能抵挡的,虽然对南书瑟尔十分担心,心中也不安,但是他也识趣的避让到一旁,与科蒂安一起手起刀落,迅速消灭着星兽的有生力量。 只是一直关注着南书瑟尔。 全力出击的SSS级精神力,与星兽王那触手相对击的瞬间,触手好像是遭遇了天敌一般。 触手表面跳动的血管,好像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蒸发。 那混乱暴虐的触手在南书瑟尔的精神力面前,如同烈火灼烧的肌肤,在触手上面显示着点点焦痕。 触须剧烈的抽搐,痉挛,仿佛承受着它无法相信的痛苦。 南书瑟尔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可能就是这只星兽痛苦时刻的开始。 毕竟以往也没有能让他疼痛的对象,那么皮糙肉厚。 触手被瞬间收回,星兽王的深渊巨口发出一声饱含惊惧与痛苦的咆哮。 伴随着星兽王咆哮的,便是它突如其来的袭击,以德服人,它的肌肉也是德! 南书瑟尔的反应力和经验自然是不如阿德莱特的,当军雌看到星兽王恼羞成怒的模样时,心中一紧。 眨眼间阿德莱特就挡在了南书瑟尔面前。 噗嗤! 伴随着喷溅滚烫的血液,一声血肉分离的闷响响起。 挡在南书瑟尔身前的阿德莱特被星兽王的巨爪挑起,身后的翅翼也被伤着,耷拉在身侧。 随后被星兽王用触手愤怒的一甩,阿德莱特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从空中狠狠的坠落。 “莱特!” “阿德莱特!”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阿德莱特被甩落的地方离科蒂安更近,灰蓝色的眸子少有的锋利。 在星兽王那癫狂的精神威压下,科蒂安都被那恐怖压力重锤了一下。 没有了南书瑟尔的保护罩,即使是以他SSS级的体质也被那冲击搞得眼前一黑,奔向阿德莱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但是科蒂安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顶级军雌,在阿德莱特下坠的刹那,身体瞬间暴起,翅翼在身后伸展着锋利和极速,撕裂那片混乱和星兽王巨力迸溅出的巨石碎片。 “砰!” 科蒂安险之又险的在阿德莱特砸进下方翻涌的巨兽中,一把捞住了他。 虽然他知道以阿德莱特的能力,不会被这星兽潮淹没,但是也不会很轻松。 巨大的冲击力让科蒂安手臂反震了一下,身子闷哼,却紧紧抱着阿德莱特的身体。 另一只手利爪弹射,冲着几只被吸引过来的星兽劈去。 科蒂安不觉得阿德莱特会伤的多么严重,但是低头一看,心却猛地沉到谷底。 “阿德莱特,你给我撑住!!” 以□□强悍闻名的虫族却败在了星兽的强大□□上。 阿德莱特的腹部被洞穿了一个巨大的,边缘焦黑的窟窿,他原本是能够躲开的,可是他本就是为了保护南书瑟尔前来,又怎么能躲避呢。 鲜血从洞里面哗啦啦的流,身上破碎的衣服都被血液浸湿。 阿德莱特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银蓝色的眼眸紧闭,只有那微弱又断断续续的呼吸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那锐爪外加触手,不仅仅是物理上的贯穿伤,还有那恐怖的混乱精神侵蚀! 真是,若是他不来救援,这个在战场上斩杀无数星兽的帝国战神就要死在星兽的脚下了! 第107章 生命危机 “阿书!掩护,撤!”科…… “阿书!掩护, 撤!”科蒂安对着通讯频道叫着,在这片星兽笼罩的地方,嘶吼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毕竟星兽的咆哮可比他们的声音大多了。 而通讯频道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还算稳定, 更能听清一点。 南书瑟尔的保护罩效力很强, 从它可以抵御黑洞中的乱流碎片就可以看出来。 可是放在阿德莱特身上的保护罩, 南书瑟尔为了和星兽王全力对打便撤了下来。 所以阿德莱特在受伤时才没有一丝丝防备, 虽说他们穿的衣服已经是在不影响他们行动的前提下所能提供的最佳防护,但是在星兽王面前和普通的衣物没什么差别。 也就是仗着星兽王□□没有受伤,不让普通星兽的血液便能腐蚀, 星兽王的血液更不用多说。 此刻南书瑟尔的保护罩又重新罩在他们身上。 科蒂安觉得自己身形顿时一轻,那混乱暴虐的精神力场域已经激不起他的反应,被排除在身体之外了。 南书瑟尔:“收到!” 对于这样的情形,听大哥的肯定比他自作主张来的好,活得久。 战场上, 永远是能力的最佳磨刀石,南书瑟尔对于精神力的运用愈发熟练。 操控着精神力躲避星兽, 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离去。 在他们不知道其他地形的时候,原路返回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相比其他地方, 那里他们更熟悉一些。 科蒂安抱着阿德莱特,如同猛兽一般向裂谷方向突进。 藏在身上的刀片带着巨大的能量在他手中化作死亡的风暴,所过之处, 片甲不留,星兽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也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又回到了裂谷的底部,幸好穿梭舰有被掩盖,暂时还没有损坏,但是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 南书瑟尔单膝跪在穿梭舰旁, 急促的呼吸着。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 每一次呼吸都像牵扯着灵魂针扎般的剧痛。 刚刚趁乱,南书瑟尔的精神力不顾一切的爆发了一下,给了那星兽王一巴掌,现在离得这么远,他都能听到星兽王那痛入骨髓的尖啸。 果然是打疼了。 毕竟这一下几乎抽干了南书瑟尔所有的精神力,现在他的精神观好像海啸过后的城市废墟,混乱、枯竭,剧痛难耐。 但是…他的眸子,那带着一丝鎏金边的黑色瞳孔,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怒火,他恨自己不争气,保护不了阿德莱特。 他死死的盯着被科蒂安抱在怀里极速冲来的那道影子上。 当科蒂安抱着阿德莱特砸向裂谷地面上的时候,南书瑟尔踉跄的站不住,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扑了过去。 南书瑟尔的口几乎张不开,喉结吞咽着血腥,才沙哑的张口,声音嘶哑又带着破碎的颤抖。 “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摸着阿德莱特的脸,军雌呼吸微弱,腹部那恐怖的贯穿伤,此刻露着血肉模糊的场景,鲜血还在渗出。 不知道以阿德莱特那敏感的体质,这伤会是怎么样的苦痛。 平日里磕磕碰碰他都要哄好半天。 南书瑟尔看着科蒂安,眼中布满血丝,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大哥!药,急救包!” 科蒂安没有说话,动作迅速,他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铺上急救布,然后把阿德莱特放在上面。 衣服的腰部佩戴了急救带,科蒂安从里面拿了几支高浓度的战场急救针剂。 他的动作粗暴却精准,直接将阿德莱特腹部破碎的衣物清理掉,将几支针剂扎进了军雌伤口附近的肌肉,阿德莱特身体无意识的颤抖。 随后又掰开阿德莱特的嘴,把一支淡金色的液体灌了进去。 “强效凝血针、神经阻断药剂、高能浓缩营养液……” 科蒂安的声音急促低沉,灰蓝色的眸子看着阿德莱特腹部的伤口,眉头紧锁,手下不停。 用着止血绷带缠裹着阿德莱特腹部的伤,南书瑟尔也在一旁帮忙。 “他伤势很重,但是最要命的精神侵蚀,那鬼东西的混乱能量侵入了阿德莱特的精神观!” 不然这样子的伤阿德莱特不是没有伤过,不可能昏迷不醒,必然是精神观的问题。 尤其他刚刚感受过那混乱的场域,大概也清楚。 南书瑟尔想到星兽王在甩阿德莱特时伸出的触手,怕不就是那时候侵入了,谁晓得别的星兽只是物理攻击会腐蚀血肉,哪里知道这星兽王就连精神观都能侵蚀。 科蒂安抿了抿唇,眉上的疤也跟着肌肉的牵扯动着,“必要时…给他打一针‘涅槃’,不然…他时间不多了。” “涅槃…”南书瑟尔知道这个名字,干涩的唇抿了抿,那是他和军部研究员共同研制的,虽然他参与不多。 但是他也知道涅槃是军部最高级别的,只有中将级以上才能配备的近乎饮鸩止渴的保命药剂。 能够在短时间激发生命潜能,维系精神观使其不会被摧残至崩塌,但是代价也是极为惨痛的。 可以说是不到绝境,绝不使用。 而南书瑟尔在和军部研究时,主要是提供信息素和血液的,毕竟精神观部分是需要雄虫参与的。而他还是不够心狠,研究不出这玩意来。 但是,正在南书瑟尔思考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科蒂安猛然抬头,瞳孔收缩。 高声道:“趴下!” 轰!! 一条巨大的带着斑斑点点的毁灭性触手,狠狠撞在他们停留的裂谷上方。 巨大的冲击裹挟着碎石和炽热的气浪席卷而下。 是星兽王的触手,它被南书瑟尔刚刚那一击重创,彻底暴怒了。 “走!”科蒂安一把抄起地上的阿德莱特,举重若轻,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抓住对着阿德莱特伤口发愣的南书瑟尔,将他拽离原地。 轰!轰!轰! 无数的触手如同暴雨一般倾泻在裂谷周围。 大地惨叫,岩壁崩塌。 星兽王混乱的精神力场域在发泄中变得更加狂暴,充满了恶意。 “干!”科蒂安骂了一声,扛着阿德莱特,拽着南书瑟尔,在崎岖的裂谷底部躲闪着攻击。 身体的能量被激发到了极致,触手的轰击和劈碎的碎石劈头盖脸的冲他们砸来。 南书瑟尔被大哥拽着踉跄奔跑,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星兽王的尖啸嘶吼。 他体质虽强,但到底比不了军雌,所以星兽王的轰炸掀起的气浪让他气血翻涌,枯竭的精神力更是像钢针来来回回的穿刺。 之前套上了防护罩早就因为南书瑟尔精神力枯竭而失效。 现在南书瑟尔强撑着精神力,为他们撑起一个薄薄的防护罩,勉强护着科蒂安和阿德莱特,抵挡星兽王那混乱精神力的侵蚀。 “大哥!右前方,有个凹陷!”南书瑟尔的声音嘶哑却清晰。 他“感知”到前方的岩壁上有一个相对隐蔽,可以暂时当做避难所的天然凹陷。 科蒂安相信自家小弟,毫不犹豫的急转,带着两只虫就进了那个狭窄的岩缝。 轰! 星兽王的触手几乎是擦着他们的后背轰在岩壁上的。 震得凹陷处剧烈摇晃,尘土簌簌落下。 暂时安全了。 科蒂安小心翼翼的把阿德莱特放下,空间纽在这片扭曲的场域中不能使用,阿德莱特的身下没有垫的,只有南书瑟尔刚脱下来的外套。 阿德莱特依然昏迷着,气息微弱,腹部的出血在药剂作用下暂时止住了,正凭借着军雌强大的恢复能力,缓慢修复着。 毕竟绷带上的血量没有扩散。 “大哥,他怎么样了?”南书瑟尔跪坐在阿德莱特身边,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他小心翼翼的拂开阿德莱特被冷汗浸湿粘在额前的银发。 科蒂安平缓着呼吸,看了阿德莱特一眼,又看向岩缝外如同末日轰炸般的场景,眼神冰冷。 “暂时没事,毕竟伤口在修复,但是他精神观不能保证……”科蒂安没有再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确。 必然是要清除精神观的侵蚀的,因为精神观暴动丧命的军雌比比皆是。 阿德莱特腹部的伤口正在修复,但是比起以往,速度慢了不少,倒是科蒂安看着南书瑟尔的疑惑,在一旁补充着:“大概是因为精神观被侵蚀的原因,清醒时候伤口会恢复的快一点。” 南书瑟尔想着星兽王那就连他都不能完全抵抗的混乱精神力,倒也不是太过意外。 可是心还是不由得沉了下去。 外面是暴怒的星兽王和前仆后继的星兽,而且他自己的精神力也几近枯竭,他们陷在了这个狭小的裂谷岩缝里,有些自嘲的想,他们好像瓮中之鳖。 外界的通讯自从他们进入这颗星球就时断时续,刚才的轰炸更是让通讯和信号被搅成一团烂泥。 根本联系不上外面,希望似乎有些破灭。 南书瑟尔看着面色惨白的阿德莱特,一股莫名的绝望几乎将他的理智完全淹没。 难道…他真的要看到阿德莱特… 不!绝对不可以! 南书瑟尔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陷的肉疼,南书瑟尔强迫自己唤回理智。 莱特还在坚持,他怎么可以先放弃。 南书瑟尔让自己冷静下来,枯竭的精神观依旧剧痛,但是他远超常人的SSS级精神力和恢复力开始显现。 一丝微弱的精神力,突然生长在冻土中的种子,努力的发芽,在他的精神观里艰难凝聚。 但是这远远不够。 第108章 冲锋号起 若是要帮助阿德莱特,这…… 若是要帮助阿德莱特, 这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远远不够,南书瑟尔的目光扫视着这处凹陷,又扫过外面被轰炸掀翻的地面。 忽然, 南书瑟尔的视线聚焦在岩缝角落里几棵漂亮的, 散发着星光的植物上。 那植物形态纤细却晶莹剔透, 叶片细长如同碎裂的星光, 上面闪烁着银白色的微光。 但是他们身上却透着一股极为微弱温和的能量波动,很难想象,在星兽老巢这颗混乱的星球上, 居然还能存在这样的植物。 但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星光草。 “大哥,星光草!” 南书瑟尔眼中透着希望,这棵星光草的同类,他们在追光星的混乱地带曾以天价拍下。 后来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后, 他们回到了帝都。南书瑟尔也用那棵星光草研究,也和邵澜成研究, 还真研究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当然,最简单直白的作用, 就是可以恢复精神力, 平缓精神观风暴。 虽然听说了这星光草生长在星兽老巢,但是亲眼看到后,南书瑟尔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 倒也怪不得勒泰家族把他们称为伴生草,这可真真是长在星兽旁边了。 科蒂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灰蓝色的眼眸一亮,近来帝都发生的事情菲尔特也会和他倾诉。 邵澜成也没少和他联系,顺便哭诉一下他那清冷性子的雌君, 语气中那股子傲娇也不少。 所以对于这棵旁虫听都没听过的星光草,科蒂安还是认识的。 “哎!还真是,这地方居然有。” 他显然明白了南书瑟尔的想法,“他能补充精神力?” “能!” 南书瑟尔疯狂点头,声音都带着迫不及待的激动。 “而且很纯粹,对精神观的温养也有奇效,现在刚好能用上!” 南书瑟尔起身便想着过去采摘。 “我去。”科蒂安的动作更快,一个闪身就闪了过去,动作迅速却小心,指尖灵巧,将星光草连根带土的挖了出来。 然后递给了南书瑟尔,“阿书,快拿上试试。” 南书瑟尔接过星光草,现在许多器材都不能使用,他只能摘下星光草的精华部分塞入口中,咀嚼吞咽。 不是不给阿德莱特吃,只是现在军雌意识不清,还不如南书瑟尔吃了再帮助阿德莱特恢复。 一股清冽又纯粹的能量,如同汩汩溪流般瞬间涌入南书瑟尔枯竭干涸的精神观。 微弱却温和,迅速抚平着精神观撕裂般的剧痛。 有效! 南书瑟尔精神一振,虽然这能量对于他来说杯水车薪,但是这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带来生的希望。 南书瑟尔迅速把剩下的星光草吞吃入腹,一棵还算好,但是吃多了,口中一股子草味。 怪怪的。 他闭上眼睛,全力引导着那股能量,加速精神力的恢复。 而科蒂安就守在岩缝的入口,眼眸警惕的看着外面。 星兽王那触手的挥舞轰击变得稀疏,但是星兽的怒吼和踩踏声却更密集了。 显然是在大规模的搜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科蒂安的心神一直紧绷。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书瑟尔睁开眼睛,脸色还有的苍白,但是眼神却很澄澈,精神头好了不少。 他看向科蒂安,“大哥,外面怎么样?” “暂时没事,但是星兽群就在附近活动,看样子是在地毯式排查。” 科蒂安压低声音,有些担忧的看着南书瑟尔,“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还行。”南书瑟尔言简意赅,他看向昏迷的阿德莱特,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我先和莱特精神链接一下,看看能不能恢复一下他被侵蚀的精神观。” 科蒂安:“嗯。” 南书瑟尔走到阿德莱特身边,撑起精神力给阿德莱特套上保护罩,同时分出一缕精神力,小心翼翼的探入阿德莱特混乱且濒临崩溃的精神观。 精神观内被星兽王那暴怒混乱的能量侵蚀,如同附骨之蛆,蚕食着阿德莱特的意志和生命力。 但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太过熟悉,军雌几乎是敞开大门让南书瑟尔进来。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靠近那混乱的能量,抽丝剥茧一般的将那混乱剥离净化,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因为不仅仅是剥离,还有那混乱能量的反击,震得南书瑟尔脑袋嗡嗡作响。 但是虚弱的南书瑟尔怎么比得过生命力旺盛的星兽王的能量,更可怕的是,那混乱的能量驻扎在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里。 能量与阿德莱特的精神观一强一弱,就更加恐怖,刚刚南书瑟尔也只是清除了一部分。 “唔!”南书瑟尔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间的甜腥。 “不行,那东西太霸道了,我也只能清楚一小部分,剩下的得慢慢来。”南书瑟尔脸色难看的收回了精神力。 这样想着,他求助了科蒂安。 “大哥,现在怎么办…”遇事不决叫大哥。 科蒂安看着外面,语速极快,思路也异常清晰。 “声东击西一下。” “刚才星兽王暴怒,星兽群也成群结队的搜索着我们,现在母山可能会出现短暂的空虚,防御会有漏洞。” 母山之所以被称为母山,就是因为那片区域有一座山,星兽王又趴在那里,所以叫它母山。 就以星兽的脾气,能放在自己身边的,必定是极为重要的。 科蒂安佩戴着战术目镜,让南书瑟尔也带上,他们看着上面构建的有些残缺不全的母山能量扫描图。 “山顶那一片在刚刚星兽王暴怒后,能量波动紊乱,防护力肯定是减弱了。正好山顶上面还有个洞口,正适合爆炸。” 科蒂安毫不犹豫的说:“等会儿你留下来照顾阿德莱特,我带着泯灭弹上去。” 虽然科蒂安说的挺好,但是南书瑟尔却不同意,果断否决,眼神直直的盯着他。 “大哥你一只虫冲不上去,星兽王的混乱精神力场域覆盖范围很广,混乱能量会侵蚀精神观,尤其是在母山附近,可能会被它锁定。” “你需要有虫掩护,而且泯灭弹的密钥也是精神力绑定的,只有我能启动,远程引爆。” “应该是我把它送到洞口附近。” 昏迷的阿德莱特也感觉精神观压力稍微减轻了一点,也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一醒来便听到了南书瑟尔大胆的发言,“瑟尔…” 还不等阿德莱特说话,南书瑟尔就朝科蒂安示意,“大哥,把他砸晕。” 科蒂安愣怔的看着南书瑟尔,这么暴力一句话都不说吗? “大哥你快点,我下手可是没个轻重。” 看着南书瑟尔的眼神,科蒂安知道小弟没开玩笑,生怕他下手不知道分寸,提前一步把阿德莱特砍晕了。 虽然阿德莱特及时躲闪,但是与他实力相当的科蒂安要砍晕一只虫,甚至还是受着伤的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南书瑟尔看着大哥把阿德莱特砍晕,小心翼翼把他放平。 他知道要是自家雌君醒着肯定不同意他的行动,大哥也不会同意,但是他同意啊。 南书瑟尔眼中全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的精神力恢复了不少,之前的防护罩可以再套上,既能保护还能干扰星兽王的锁定。” “我们带上阿德莱特,”不等科蒂安说话,雄虫斩钉截铁的道,“到时候把他放在洞口的安全点,那里是整颗星球能量最混乱的地方,但是星兽王也不会吃的多了去探查那里。” “在这里他太危险了,醒着也危险,脑袋里的能量就是个显眼包,昏了还好一点,套上保护罩星兽王就差不多感知不到了。” 科蒂安看着南书瑟尔,几秒近乎死寂的对视中,他看到小弟眼中的执着,科蒂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真是…疯了。” 南书瑟尔却直直的看着科蒂安,只是说了一句:“大哥…” “别说话,哥陪你疯一把。” 科蒂安动作迅速,拿出特制的固定带把阿德莱特牢牢的绑在他背后,“那时候准备这带子的时候,我还觉得第一个绑的是你,没想到先把阿德莱特绑上了。” 他检查了一下装备,藏着的刀片也没多少了 然后就把一个闪烁着幽冷光泽的保温杯大小的圆柱体塞到南书瑟尔手里。 这就是那枚威力可以泯灭星球的炸弹——泯灭弹。 这东西自然是不能放到空间纽的,是由科蒂安随身携带的,也很稳定不会碰一碰就爆炸,需要特定的精神力启动。 “拿好,跟紧我。” 科蒂安的灰蓝色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战意。 “哥给你开路,你负责干扰那鬼东西,然后…看好他。” 科蒂安看了阿德莱特一眼。 南书瑟尔点了点头,将那枚冰冷的泯灭弹挂在自己身上,衣服上有它专门的位置。 南书瑟尔催动着精神力,薄薄的又稳固的防护罩再次笼罩在他们身上。 “走!” 科蒂安如同出山猛虎,率先冲出这处凹陷,潜能全开,也不在刻意的隐匿身形,反而选择了最直接的、也是最危险的冲锋路线。 手肘的力量和刀片的锋利成为他的最佳武器,如同镰刀一般,收割着所过之处的星兽生命。 可是他们一出现,星兽王就发现了他们。 一声暴怒的咆哮冲他们砸来,精神力触手也向他们锤来。 南书瑟尔眼中鎏金暴涨,精神力如同无形的网,兜着那混乱的触手。 让星兽王无法精准的锁定他们。 精神力凝结的网收回之后,星兽王的攻击也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偏移。 擦着他们的身体轰击在旁面的地面上,炸开巨大的坑洞。 趁着星兽王再次寻找攻击对象的时候,他们抓住这个机会,本就极速的速度再次飙升! 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朝着母山山顶奔去。 第109章 战争终了 南书瑟尔紧紧跟随在科蒂…… 南书瑟尔紧紧跟随在科蒂安身后,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小心翼翼。 刚才用精神力干扰星兽王的精神锁定和触手攻击,就像是用细线牵引暴雨中的风筝。 又一次成功的让他眼前发黑,但是毕竟刚刚补充精神力, 还能撑得住。 南书瑟尔咬牙看着前面被科蒂安背在背上的身影, 那个他为之寄托希望与生存的身影, 那是他的全部意志所在。 他们穿过树林, 再一次来到母山,潜伏着慢慢前进,他们距离山顶的洞口越来越近。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眼看着洞口近在咫尺, 他们都能看到洞口涌动着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漩涡,好似通往地狱的入口。 就在这个时候,声声咆哮响起。 几头身形远超普通星兽,甚至霸主级星兽的巨兽,仅比星兽王小些, 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披着巨甲的山丘, 猛然从洞口两侧的阴影中扑出。 它们是星兽王安置在母山山顶洞口的最后伏手,是星兽王最强的护卫, 这也证明了这座母山必定对星兽有不一样的意义。 它们带着毁灭与愤怒的气息, 向科蒂安和南书瑟尔狠狠的冲撞过去。 “滚!”科蒂安的灰蓝色的眼眸凌厉,眉骨的疤彰显着凶狠与强悍。 他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不闪不躲, 直直的朝着向他奔来的巨兽撞了过去。 同时,腿部的肌肉发力,全身的力量灌注在腿上,爆发着前所未有的推力,如同炮弹一般将他和阿德莱特一起甩向洞口侧上方的一块相对平整的平台上面。 但是巨兽也是会动脑子的, 挪动着身子再一次冲去。 “阿书!接住他。” 在科蒂安身体即将与巨兽碰撞的刹那,科蒂安猛然解开了背上的固定带,用尽全力把背后的阿德莱特向南书瑟尔所在的方向狠狠抛了过去。 同时,身上藏着的刀片也在指尖爆发着银芒,如同寒光一般,悍然射向扑来的巨兽的致命点。 “莱特!” 南书瑟尔紧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压着身体和精神观的剧痛,身体猛然向前扑去,危险又侥幸的接住了阿德莱特。 可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抱着阿德莱特重重的摔在了地面。 而科蒂安的身影,也被那几头巨兽彻底淹没,看不见了身影。 “大哥!”南书瑟尔心刚刚平复,又被科蒂安消失的消息沉入了冰窟。 但是,他相信自家大哥,一定不会因为这样就没命,毕竟现在的大哥体力还算是巅峰。 南书瑟尔身侧还装着泯灭弹,隔着布料他都能感受到那外壳的冰冷。 阿德莱特微弱的呼吸隐隐约约的拂过他的颈侧,往常这样的动作总是能带起身体的颤抖和脸红。 现在只会让他冷静。 母山的洞口就在身前十几米的距离。 星兽王也回来了,那混乱暴虐的场域带着触手狠狠的朝他们砸下来,这一次,比以往更加狂暴,更加疯狂。 南书瑟尔低头看着怀里的阿德莱特,他面色惨白却依然俊美,眼睛紧闭着,但是那浓密纤长的睫毛却翘着好看的弧度。 南书瑟尔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一刻,所有的杂念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他摸着阿德莱特的脸,似乎是沉默,就连那璀璨的鎏金眼眸都透着平静。 下一刻,南书瑟尔猛然抬头,即使成熟了不少依然被觉得温柔的脸此刻透着凌厉,鎏金色的眼眸里,精神力瞬间爆发。 防御和闪避都被南书瑟尔抛弃,现在他所需要的,是绝对的进攻! 他把他所有的,仅剩的精神力连同他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轰向赶来的星兽王身上。 无形的精神风暴在虚空中对撞。 一个混乱,一个疯狂。 星兽王那混乱的精神力场域,瞬间被南书瑟尔这疯狂不要命的一击打开了缺口。 就是现在! 趁着星兽王被打蒙的一瞬间,泯灭弹被南书瑟尔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投向那翻涌着诡异能量的洞口。 而他自己则压榨着精神力,将之前留在穿梭舰附近的锚点激发,精神力抓着锚点,脚下踩着精神力铺成的极速通道,在生命危机情况下才舍得伸展出来的翅翼微微扇动,给着助力。 趁着星兽王场域暴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南书瑟尔的精神力摁在了泯灭弹的启动按钮上。 同时,缠绕在泯灭弹内部需要精神力绑定的引爆核心上。 “泯灭……启动!”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暂停。 以母山洞口为中心,星兽王为半径,一个绝对黑暗虚无的点,就悄无声息的诞生了。 这是以绝对的爆炸能量引起的空间暴动,导致空间坍塌,形成吞噬扩张的奇点。 果不其然,那黑漆漆的点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吞噬扩张。 物质、能量、声音甚至光线。 洞口附近的一切,包括在洞口安置千年的石头,扑在洞口边缘的巨兽…所有的一切,无法抗拒的被那绝对黑暗的扩张的点,吞噬分解,最终化作了最原始的虚无。 就连南书瑟尔也没有想到,泯灭弹的威力加上洞口那诡异的能量,居然可以变得如此诡异且强大。 果然自然加科技,才是最无解的伟力。 能量没有逸散,只有那不断扩大的深不见底的绝对黑暗。 它以极速扩张,从洞口探出后便迅速笼罩母山山顶,然后向上,向内吞噬。 就连星兽王也躲不过那片黑暗,整只兽如同被投入了磨盘一样,就连那极致恐惧痛苦的尖啸都被湮灭在那黑暗之中。 轰隆隆! 直到这个时候,那迟来的哀鸣才从这颗星球上响起。 母山如同被抽调骨头的巨兽,瞬间崩塌,向着那不断扩张的黑暗深渊陷入。 树林,杂草,大地,岩层……一个个消失不见。 因为知道南书瑟尔要在母山投放泯灭弹,所以科蒂安是有意识的引导着淹没他的巨兽往裂谷移动,路上遇到星兽王暴躁又有目标,都没在意他。 裂谷的底部,在巨兽围攻中反杀它们,导致身体伤痕累累的科蒂安,灰蓝色的眼眸全部散去了平日的肆意张扬,死死地盯着山顶那片不断扩张吞噬的黑暗,痛苦急剧收缩。 “阿书…阿德莱特…”科蒂安觉得自己声音沙哑,大脑模糊。 就在这时,战术目镜的角落,一个微弱的绿色生命信号突然闪烁了一下。 位置,就在裂谷的边缘。 科蒂安灰蓝的眼眸爆发着极致的光芒,想都没想,直接伸展翅翼,不顾一切的朝着南书瑟尔冲了过去。 黑暗在扩张,山体岩壁在崩塌。 当科蒂安看到他们的时候,整个心跳都快要骤停。 那绝对黑暗已经吞噬到这里,原先上下裂谷都是他们带着南书瑟尔,自然轻松。 但是现在,南书瑟尔需要自己下来,而且也不仅仅是自己,还带着阿德莱特。 裂谷的边缘只剩下一小块石头边缘,南书瑟尔就悬在这里,一只手死死的扣着裂缝边沿的凸起,另一只手则用尽全身力气拽着昏迷的阿德莱特。 阿德莱特的身体悬在半空,全靠南书瑟尔的手在撑着。 南书瑟尔脸色惨白,像是放在阳光下的瓷器,透明的让人害怕,嘴角还有鲜血溢出,引爆泯灭弹,强行支撑着他们两虫,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现在全凭意志在撑着,扣着石头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有些泛白,指甲翻卷,鲜血淋漓。 “抓住!”科蒂安高声一喊,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冲到裂缝边缘,大手抓住南书瑟尔鲜血淋漓快要脱力的手腕。 可是弥漫的黑暗卷袭了科蒂安的一截翅翼,科蒂安身形一晃,翅翼凭空消失了一截,可是却好运的只吞噬了这一截。 科蒂安的另一只手迅速抽出匕首扎在旁边的岩壁上,固定着身形。 他看着南书瑟尔,稳定着身子,“我用力,你等会儿抱住我。” 南书瑟尔刚听完,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但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拽着阿德莱特的手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阿德莱特的重量和下坠的引力,几乎要把他的手臂扯断。 “大哥,不行啊。”南书瑟尔咬着牙颤抖着说。 他使不上力,但是也不可能松手放开阿德莱特的。 这片岩壁几乎是斜着凹陷进去的,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科蒂安将身体平稳,朝着南书瑟尔方向伸腿。 “等一下踩着大哥的腿,我把你抱着。” 科蒂安灰蓝色眸子里全是冷静,看到南书瑟尔点头后他猛然发力,手臂的肌肉血脉贲张到了极致。 南书瑟尔踩在科蒂安小腿上借力往上,科蒂安肌肉使用过度,把衣服都洇湿了一片。 “过…过来!” 可是岩壁崩裂,碎石如玉般劈头盖脸的砸向他们。 就在这一瞬间,阿德莱特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那微弱却坚韧的力量让南书瑟尔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要知道醒着的人比昏迷的人好抬多了。 科蒂安抓着这个机会,用尽全力往上一拽,南书瑟尔的手顺势抱在科蒂安的身上,阿德莱特也被他拎了起来。 这样子比之前好借力了许多。 眼看着黑暗向下扩散,科蒂安以比扩张速度更快的速度在岩壁上借着蹬壁的反作用力下滑,快速到达裂谷底部。 身后是坍塌的硝烟,绝对黑暗朝着星球的内部沦陷,若是跑不出去,便会成为那虚无的一部分。 “走!” 落地之后,科蒂安没有犹豫,一手拎着阿德莱特,一手揽着抱在他怀里几乎快脱力的南书瑟尔。 自然是要区别对待的,一个是死党,一个可是弟弟。 科蒂安全力朝着他们穿梭舰的所在地奔去,现在他们庆幸当初把穿梭舰放在了远处,不然怕是现在早被卷入黑暗了。 刚刚的轰炸和其他攻击,让穿梭舰不是完好无损,科蒂安挑拣了一艘最完整的穿梭舰把虫塞了进去。 之前的决定没错,就该多来几艘。 在他们身后,是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他们的身前和周围,是踉跄逃命的星兽群以及一些被星兽王死亡彻底击碎意志放弃生存的星兽。 科蒂安驾驶着穿梭舰离开,就像倔强的流星,艰难的冲出了那片被死亡覆盖的星球,撕开了碎星带的混乱场域,朝着远处奔去。 身后,是即将消亡一段岁月的星兽,以及一段被终结了生命的历史。 前方,是漫长而又珍贵的,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一段安生日子。 第110章 拒绝勋章 三虫穿过碎星带,在贝维…… 三虫穿过碎星带, 在贝维斯的接应下回了帝都,修整了好几日。 皇宫的一处,菲尔特的私人书房, 没有大厅的喧嚣与浮华, 深色的橡木书架散发着木制与油墨的厚重与沉稳。 一侧的墙壁上装设着壁炉, 里面跳跃着温和的拟态火焰。 这里没有水晶灯, 只有几盏暖黄色调的壁灯,光线柔和,整个书房都有种沉静的私密感。 菲尔特没有坐在那书桌后, 而是和他们一起坐在壁炉旁边的一组舒适丝绒沙发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深蓝的托盘静静摆放着三枚“星耀十字勋章”,书房的暖光之下,折射着冰冷与沉重。 星辰钻的光芒锐利,诉说着无上的荣耀, 也承载着荣耀背后的牺牲。 科蒂安懒散的陷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一条长腿随意的搭在另一条腿上, 悠闲肆意,他也确实在这个地方带大菲尔特过一段日子。 他灰蓝色的眼眸低垂, 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菲尔特放在架子上的琉璃球, 那琉璃球都被盘包浆了,而且科蒂安那熟练的动作,显然这个东西他把玩过无数次。 科蒂安姿态放松, 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慵懒,毕竟这里属于他家的范围,在家里,怎么可能不放松。 只是在看着那勋章时,科蒂安嘴角微微抿起, 却透漏着点清醒。 这玩意,单是要发给他这一个星盗就极不合理,也不知道他这弟弟怎么和那群老古董纠缠的。 阿德莱特坐在科蒂安对面的沙发上,脊背挺直,每一个弧度都显示着军雌的规范姿态。 银蓝色的眼眸安静的看着壁炉里的拟态火焰,冷峻的面容少了几分凌厉。 但是却也更清晰的透露出一种疲惫和苍白。 只有南书瑟尔才清楚,在阿德莱特的军装之下,是他因为精神观被摧残,导致身体恢复速度变慢,精神观没有痊愈而产生的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僵硬和虚弱。 南书瑟尔的手,从进入书房起,就一直覆盖在阿德莱特放在膝盖的手背上,甚至在这之前,他一直牵着阿德莱特的手。 军雌手背冰凉,是那种病弱导致的虚寒。 像是一根微弱的刺,扎在南书瑟尔的心上,因为军雌受伤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救他。 可是这样的事情远远不止一次,只是这次尤为严重,让他差点再也见不到他了。 所以南书瑟尔看到茶几上的勋章时,便迅速移开,浓密的睫毛在眼前垂下阴影,遮盖着心中的复杂。 然后继续看着阿德莱特。 虽然刚回来的时候,菲尔特就照看着他们去了医疗舱,去看他们身体的恢复。 但是今天他还是照例询问了一下他们身体的恢复情况。 科蒂安是受伤最轻的一个,只是翅翼被卷入了一小截,浑身脱力,崩裂了一些肌肉,他前来执行任务不久,伊莱多尔也来了帝都。 这几日厮混在一起,眉骨的伤疤都在说着餍足,剩下的小伤不足为惧。 阿德莱特是受伤最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观受损,即使把阿德莱特放到医疗舱,恢复情况都不算太好,只能说表象还行。 至于精神观,他们也进行了好多次的精神链接,效果微弱,但是也在一步步的恢复。 南书瑟尔也只是脱力和精神观枯竭,早在回来之后昏睡的两天两夜中就恢复了。 了解了一下恢复情况,菲尔特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三个,最终落在了茶几上的勋章上。 他抵着托盘边缘,动作有些郑重,或者说是仪式感。 将勋章推向了茶几的中央,那勋章折射的光更加清晰且璀璨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里也没有外人,更没有什么典礼的司仪老头。” 菲尔特温和的说着话,声音也不算高。 “‘星耀十字勋章’,帝国最高的认可。它代表的意义,想来你们也不用我过多赘述了。” “‘绞巢’行动的成功,终结了此代星兽王对帝国的威胁,后续获益不可估量。” 星兽王死亡,部分星兽殉葬,霸主级星兽只有一半在星兽老巢之外,其余的便是低等级的星兽,它们对于帝国的威胁远远小于星兽王。 更不用说,在星兽的减少下,他们可以获得多少资源矿产。 “这份功勋,你们当之无愧。” 不是谁都有勇气去面对这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他们只是听着汇报都能想象到他们任务的惊险刺激与艰巨,更不用说他们这当场经历的虫了。 菲尔特的目光依次落在科蒂安、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的脸上,“这也不是我的决定,是皇室和军部以及议会一致通过的决议。” 书房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一侧的壁炉里拟态的木材燃烧发出的微弱的噼里啪啦声。 科蒂安盘玩琉璃球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眼,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迎着自家弟弟的目光。 嘴角勾起一个标志性的,带着这些年当星盗的不羁和好笑无奈。 “当之无愧?”科蒂安轻笑了一下,尾音拖得很长,还带着点玩味的意思,“我亲爱的弟弟,你要把这东西给我…” 科蒂安手上的琉璃球继续盘玩了起来,他抬着下巴点了点托盘了靠他最近的一枚勋章。 眼中有一丝遗憾,但是更多的是清醒。 一个在暗处维护治安的虫,那就一直在暗处就好,即使出这个任务的是大皇子科蒂安,而不是星盗暗星。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这举动是想让那通缉令变成一纸空文吗?” “还是打算等我这脚一跨出皇宫大门,就让警卫厅的兄弟们辛苦一趟,把那通缉榜上的头号要犯和这帝国最高荣誉一起带回审讯室?” “大哥…”菲尔特扶额,自家大哥的能力他能不清楚吗?怎么可能会被警卫厅的虫抓住,这是借口。 “嘘,闭嘴。”科蒂安指尖抵着唇,随后又摊开,随意的动作好像在擦灰一样,“你看你把这事情搞得,多麻烦。” “我当星盗挺自在的,可不想把这荣誉套在我身上,不然出去干坏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不对劲。” “这要真挂在我身上,它不自在,我我也不自在。” 科蒂安在拒绝,有些轻佻但是很直接,直截了当的割断了菲尔特可能说出来的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眼看着自家大哥攻略不下,菲尔特的视线就转向了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看着菲尔特的目光,放在阿德莱特手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他着实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的大场面,他前往战场,其实知道自己的能力就在于带领他们穿过那混乱场域,然后引爆泯灭弹。 他在进入战场前设想过很多,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星兽王的实力那么强。 南书瑟尔抬头,虽然脸上温柔,但是眼底还藏着其他情绪。 是浓到化不开的执拗和深重到要把他压垮的自责。 他知道自己的错,也知道自己其实不算没做贡献,但是他最近的情绪就是不对劲。 “二哥。” 南书瑟尔声音很小,远没有往日的活泼。 “其实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是我们几只虫带来的。” “他们应该是那些刻在阵亡名单上的雌虫、军雌、战士,是他们用生命填出来的胜利。” “是贝维斯在外围用生命去一次次的探测,是智脑对情报的分析,是后勤虫员的装备齐全,是大哥和阿德莱特在那里以命相博换回的胜利。” 他看着大哥的懒散,想到大哥那因为要拽他血都蹦出来的手臂,然后看着阿德莱特依然带着苍白的脸,似乎又想起了阿德莱特被星兽王贯穿的伤口。 “但是…”南书瑟尔喉结滚动,“从头到尾,我更像是一个被严密保护的…累赘。” “阿德莱特为了保护我,被星兽王重创,只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这枚勋章…我既没付出鲜血,也没贡献脑力,我…受不起。” 科蒂安也就是在南书瑟尔昏迷醒来后过去看了看他,倒也没想到这没心没肺的小弟最近也多愁善感起来。 他伸了伸手,让南书瑟尔凑过来,南书瑟尔不解其意,但是还是探着身子凑过去。 科蒂安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将南书瑟尔今天出门梳理柔顺发黑发弄的一团糟,然后在那片蓬松上拍了拍。 “别想这么多,其实你做了很多,碎星带的外围是你带我们过去的,没有你,我们连星兽老巢都进不去,更不用说下一步了。” “牵制星兽王,启动泯灭弹,最关键的每一步都是你做的,你才是当之无愧。” “别多想,坐回去吧。” 南书瑟尔坐回去,大脑还有些蒙圈,无意识的又握着阿德莱特的手。 阿德莱特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柔和微不可查的颤抖,他的手微微动了动,反手握住了南书瑟尔的手。 用力且固执的握紧,似乎要把南书瑟尔的所有不安、自责、愧疚都握没。 行,这也是个不要的,菲尔特无奈,把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阿德莱特身上。 阿德莱特抬起眼,银蓝色的眼眸没有情绪波动,好似深潭一般。 在拒绝这方面,阿德莱特说的好像汇报一样。 “二哥,任务的最终阶段,泯灭弹的安置和引爆,我全程昏迷,没有参与任何行动。雌虫胜利的果实也不应该由我来摘取。” “这次的荣誉更应该归属于其他虫,我受之有愧。” 他们应该是在这次行动甚至以往行动中,为抵御星兽而回归虫神怀抱的英魂。 而不是并未贡献什么的他。 拒绝?3,菲尔特笑笑不说话。【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0-115 第111章 公开悼念 菲尔特的视线在三只虫的…… 菲尔特的视线在三只虫的脸上扫过, 缓慢而又认真,大哥散漫清醒,小弟自责愧疚, 阿德莱特冷硬坚持。 虽然每张脸上的神情不同, 但是表达的却是一个意思, 那就是拒绝, 拒绝接受勋章。 怎么,这勋章是什么大众货色吗? 书房的暖黄色调也变得凝重,一侧壁炉的拟态火焰在熊熊燃烧。 只是几秒的沉默,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最后,菲尔特把自己的视线落在了三枚勋章上。 菲尔特没有拿起勋章,而是把手伸向托盘旁边的一个黑檀木匣。 小巧精致的黑檀木匣被菲尔特轻轻打开,里面是深色丝绒的内衬,这本是让他们放勋章的匣子, 现在倒也算是殊途同归? 菲尔特的动作慢且温柔,他拿起了第一枚勋章, 似乎从那冰冷的勋章触感上看到了星兽老巢上的绝对黑暗,也看到了他们在穿梭舰里生死未知的挣扎。 然后他手腕微动, 那枚星耀十字勋章便滑入了黑檀木匣的深色内衬里。 接着是第二枚, 阿书说他受不起,但是他觉得这是他们三虫理所应当拥有之物。 菲尔特的目光落在南书瑟尔依然紧握着阿德莱特的手上,似乎有些泛白。 菲尔特沉默着, 将这枚勋章也放到了匣子里。 最后是第三枚,阿德莱特说他受之有愧,语调冷硬。 菲尔特抬眸看着阿德莱特挺直又透着虚弱的脊背,没有言语,指尖微动, 最后一枚勋章也落入了匣子的怀抱。 “咔哒”一声,盖子便合拢,两两之间严丝合缝,勋章的最后一点冰凉也被彻底封存。 菲尔特看着他们三个,眉宇稍稍有些复杂的情绪透露,什么时候勋章也是卖不出手的东西了。 但是看着他们三个的神情,却又没说什么。 “别因为荣誉而愧疚,那只会显得我们没有把事情办好。” “这三枚勋章我就封存了。” 听着菲尔特说完这句话,科蒂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枷锁,自己弟弟的目光还是有些沉重的,毕竟是用一种类似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灰蓝色的眼眸又描摹了慵懒,科蒂安站起身子,高大的身形在灯光和壁炉的火焰下被拉长。 “走了走了,再坐下去,骨头都僵了,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找到的那巨兽还在不在。” 他朝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好友挥了挥手,动作利落的走到门口,就在他身影要消失的刹那。 菲尔特慢悠悠的说:“大哥,雌父雄父让你们去殿里找他们。” 科蒂安身形一僵。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也没好到哪里,因为菲尔特说的“你们”里就有他们两个。 三虫两两对视,皆是苦涩。 …… 皇宫深处的宫殿,皇室成员的起居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便是侍虫精心打理的花园,此刻阳光正好,花朵千娇百媚。 他们在书房里说完,便被撵到了这里,按照菲尔特的话就是雄父雌父让他们过去的。 不过他们也没放过菲尔特就是了。 曼德安面如冠玉,长发披散,但是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浑身的虫帝威严,平日在自己家虫面前,他是不会这样的。 只是他们这次做的事情太出格了,他早就该知道,当初科蒂安拦着福迪威不让他传递消息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他们的胆量了。 他的目光扫向南书瑟尔,眼神是止不住的后怕和心疼,他对于南书瑟尔的爱护一点儿也不比景淮少,甚至更多。 他是掌控帝都大权不错,但是他哪里防备过自己家虫,这才让他们先斩后奏得了逞。 曼德安忍不住责备南书瑟尔,毕竟南书瑟尔这条小命来的太过珍贵了,精心呵护捧在掌心都不为过。 只是话语中更深的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你们简直就是在胡闹!南书瑟尔,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那是星兽老巢。” 曼德安少有的没叫南书瑟尔的小名。 “就算那不是星兽老巢,你觉得以你的能力能打的过几只星兽,”曼德安的手指着阿德莱特和科蒂安,“他们两个去都是九死一生,你…你怎么胆子那么大!怎么敢和他们一起去,要是真的出了事……” 曼德安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要是南书瑟尔出事,那是他和景淮都不能承受的打击。 毕竟平日里,景淮光是听着南书瑟尔磕磕碰碰都要精神观暴动一下。 他这些年精心呵护景淮,但是总是让他担忧,这次更是,那片精神观他修复了好久。 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当年在黑洞里景淮受伤太重了。 景淮没有在沙发上坐着,而是站在窗边,即使不在军部多年,他的身形依旧挺拔。 眼眸如同千年寒潭般扫过南书瑟尔,看到他身上恢复的不错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视线落在阿德莱特身上。 景淮的话里没有凌厉,但是直截了当,“这次计划制定严重失当,深入核心战场是元帅的本职,但是让雄虫深入,那便是你战场的失职。” “阿德莱特,在这场战役里,我没有看到你那引以为傲的冷静和判断力。” 景淮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般砸在阿德莱特的心上,这次计划确实是他的失误,若不是有科蒂安陪同,他不知道南书瑟尔还要受多少伤,更不用说任务的完成了。 阿德莱特垂眸,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面对雌父的指责,他没有任何反驳。 是的,这就是失职。让南书瑟尔陷入那样的困境,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南书瑟尔感受到阿德莱特浑身紧绷的肌肉,又一次握紧了军雌的手,他抬头看着自家雌父。 “雌父,是我非要去的,我用命逼着二哥和阿德莱特,他们没有办法,没有第二个选择。” “而且,若是我最后没有引爆泯灭弹,我们三个…可能都回不来。” “所以,我是有用的,并不是无理取闹。” 南书瑟尔说的是事实,并不是为了开脱阿德莱特,而是不希望所有的压力都压在自家雌君身上。 况且这是雌父,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过后他还是自家雌父的亲亲小虫崽。 景淮和曼德安对南书瑟尔一惯宠溺,就算是此刻也不想再说他些什么,况且曼德安也训斥过了。 所以景淮随后的矛头便指向为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说话的菲尔特身上,“还有你,放权给你就是让你陪着他们一起胡闹的吗?这种计划的最后通过,为什么我和你雄父是最后知道的!” 他们不怕菲尔特翅膀硬,但是也不能不顾一切的硬,若是和他们商讨,那最后的计划肯定会比现在的模样好。 菲尔特能怎么样,只能听着,他就知道他该去处理政务的,而不是被他们三个挟持过来。 科蒂安斜倚在一侧的沙发上,手里不能缺东西,他拿了一个精致的古董打火机,在那里开开合合,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灰蓝色的眸子看着眼前应该不能说是温馨的温馨画面,嘴角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哎…行了行了,雄父雌父,小弟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还顺带把我和阿德莱特也捞回来了,虽然这中间的过程是刺激了那么一点,但是这结果好不就行了吗?” “再说了,小弟那精神力……”科蒂安啧啧称奇,想起了他们在星兽老巢时候的场景,“啧,比我俩都猛,以后谁再说雄虫是水晶宫里的矜傲小玫瑰,我第一个把他扔到碎星带。” 科蒂安轻描淡写又玩味的话冲淡了这里紧绷的气氛。 一时之间每只虫都放松的开着玩笑话。 谈话过后,他们聚在皇宫里吃了一顿饭,倒是少有的虫员齐备。 …… 回到距离皇宫颇远、他们惊喜打扮过的别院,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紧绷的弦彻底松懈了下来。 虽然知道这次去皇宫必定会受一番责问训斥,但是还是有点难熬。 那些战争弥漫的硝烟、皇宫中不由得庄重和那牺牲给予的沉重,都被隔绝在别院之外。 这里只有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以及风吹过时翻涌成浪的花海。 这一晚,他们过的极为舒适,似乎是心灵的交融。 …… 几日之后。 前两日三虫拒绝了勋章,言之凿凿。 菲尔特也把这次行动与军部一起公布了出来。 这次行动他们举行了仪式,也极为隆重。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坐在客厅里闲聊,中央悬浮的投影自动亮起,播放着菲尔特在帝国广场主持举办的公开悼念仪式。 “此次‘绞巢’行动,圆满成功。” “……他们为帝国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是却觉得这份荣誉,这份重量,应该由牺牲者的英灵所承载。” 菲尔特的声音沉稳有力。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全息投影里,巨大的英灵碑威然矗立,碑面由上至下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在阳光下闪耀的生命的璀璨与伟大。 他们是生命,是家庭,是胜利的终章。 菲尔特在广场上的声音回荡,回荡在广场上空,也回荡在这安静的客厅里。 “……他们以血肉筑起城墙,用精神建起盾牌,他们把黑暗抵御在帝国之外,他们的名字将与星河同辉!帝国以他们为傲,虫神称赞他们的热血!……” 与菲尔特声音同时响起的音乐悲怆而又宏大,像是无数英灵的低语和叹息。 第112章 怀崽 当牺牲者的名字在英灵碑上闪…… 当牺牲者的名字在英灵碑上闪烁的时候, 科蒂安手上把玩袖扣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绞巢”行动并非只是南书瑟尔他们三重执行的最终阶段,早在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从追光星消失的时候就已经启动。 这是一次历时漫长跨度较广的行动。 科蒂安看着那些名字,脸上一惯的散漫肆意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种沉静和肃穆, 少有的正经严肃, 似乎还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凉。 那一个个名字, 有些曾与他并肩作战,有些甚至他都未曾听闻。 今日有酒,且醉且狂妄。 相比于科蒂安的感性, 阿德莱特虽然觉得这些虫的牺牲有些痛惜,但是却没有什么愧疚。 他经历过许多许多的生死离别,他早就习惯了。 反而是南书瑟尔,现在的情绪不是很好,似乎每一次这样的场景都能触动雄虫心中的悲愤。 阿德莱特察觉到南书瑟尔的情绪波动, 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微微收紧,安抚着他的情绪。 南书瑟尔漆黑的瞳孔深处, 倒映着英灵碑那闪烁的光点。 那份愧疚,因为这名单而变得更加具象化。 “我手下有两个项目, 成果还不错, 都有盈利,你说我把那些钱给他们捐了好不好?” 阿德莱特:“你想做就做。” “不要因为他们的死亡而自责,瑟尔, 战争里生命的牺牲,就好像你实验里的失误,是可能甚至必然会出现的,所以…正视它,战胜它。”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 在面对自家雌君时,一种更加汹涌的情感压过了他的自责愧疚,是庆幸也是珍视。 其实,他也并没有过多的沉溺在这场战争里,也许真的有愧疚,但是更多的,阿德莱特才是愧疚本身。 …… 等着在帝国广场上的菲尔特说完最后一句,他们就关掉了客厅里的投影。 阿德莱特的脸色又差了一些,那被星兽王侵蚀的精神观总想着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眉宇之间是抹不去的苍白,刺得南书瑟尔心里难受。 南书瑟尔抱着阿德莱特回到了卧室,近来他的锻炼还是有些效果的。 他慢慢把阿德莱特放在床上,动作温柔。 “你别动,让我看看。”南书瑟尔的声音柔和。 阿德莱特却摇了摇头,其实他感觉不是太难受。 他抬手揽着雄虫的脖颈,吻着南书瑟尔,吻很凶狠,像是在把他们的情绪倾泻在这个吻里。 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呼吸错乱。 南书瑟尔又俯身在阿德莱特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又绵长的吻。 可许多时候,吻总会变质。 至少在南书瑟尔这里就非常容易变质。 …… 又一枚抑制环被南书瑟尔抛进收藏匣,盒子里二十八枚形态各异的抑制环叮咚作响,这是他们恩爱的证明。 帮阿德莱特清理了身子后,南书瑟尔也冲了个澡。 再一次回到床上。 南书瑟尔温热的额头轻轻抵在了阿德莱特的眉心。 一股浩瀚又精纯的精神力,如同春日暖阳下的涓涓细流,温柔的探入了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里。 即使是精神力等级高达SSS级的南书瑟尔,在进入阿德莱特精神观的时候依然小心翼翼,如同最擅长分类麻绳的师傅,梳理着军雌在星兽王混乱场域侵蚀下留下的创伤裂痕。 细微又顽强。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所过之处,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暖意和安宁,那种灵魂深处的疲惫被南书瑟尔一一抚平。 即使之后再次翻起褶皱,南书瑟尔也会不厌其烦的安抚。 阿德莱特舒服的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轻轻颤动。 他放松着身体,任由雄虫那熟悉又安心的力量在他的精神观里流淌。 这可不是什么药剂能比的,比那最好的精神力安抚剂都要管用。 舒适的状态下,他们不由得闲聊起来。 南书瑟尔问阿德莱特是不是之后就要回军部上班。 阿德莱特轻哼着回应,“是在帝都上班,每天都能回来的。” 南书瑟尔委屈:“可是白天看不见你。” “那就来见我。”阿德莱特呢喃着。 在雄虫精神力的包裹下,他那种脆弱的安全感变得牢固,仿佛是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驶入了既定的港湾,那里还有人在等他。 南书瑟尔弯着眉眼回应,“真的吗?” 平日里军雌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更多是一种缠绵的回应。 阿德莱特“嗯”了一声。 精神观修复和平时做事一样,过犹不及。 所以,当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在阿德莱特精神观里游走着修复创伤好一会儿后。 南书瑟尔便从阿德莱特的精神观里撤了出来,但是也没有从军雌的身体离开,他习惯性的向下蔓延,掠过受了贯穿伤的腹部。 却突然感受到一种极其微弱却充满生命力的能量波动。 这是不应该出现在阿德莱特身体里的波动,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被南书瑟尔捕捉。 这股波动…太陌生了,他并不属于阿德莱特本身,反而像是一颗被精心包裹,正在顽强从阿德莱特体内汲取养分,努力萌发的种子。 他带着一种蓬勃向上的,欣欣向荣的生命气息,而这股气息与阿德莱特的血脉相连,却又截然不同。 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南书瑟尔抵着阿德莱特眉心的额头瞬间僵住,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是他的手还撑在阿德莱特耳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精神力也受到刺激,就像是高速行驶的列车突然踩下了刹车。 阿德莱特一下子就察觉到南书瑟尔的停顿,以及他那异常的震惊,这是发现什么了。 阿德莱特睁开眼,银蓝色的眼眸里是茫然,他看着眼前的南书瑟尔,“瑟尔?” 阿德莱特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的精神观里有什么南书瑟尔没有办法处理的隐患。 南书瑟尔猛然抬头,漆黑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阿德莱特疑惑的面容。 他嘴唇微微翕合,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试探着和阿德莱特握在一起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了?” 看着南书瑟尔失态的表情,阿德莱特的心瞬间就提起来了,好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场景。 “是不是精神观……”阿德莱特下意识的询问。 “不…不是…”南书瑟尔喉咙干涩,语调都带着颤音。 他猛然抓住阿德莱特的手腕,在一瞬间的极大力道后,便像是反应过来的松开。 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阿德莱特的身体一样,失神又聚焦的落在阿德莱特的腹部。 “是…是这里…”南书瑟尔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又像是泰山般的重量,每一个字都砸在阿德莱特的脑海里。 “莱特…你…你的肚子里…有东西…” “有东西?”阿德莱特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回应,“不可能,星兽王的攻击也就是精神侵蚀和腹部的贯创伤,也没有寄生物啊…” 作为SSS级的军雌,阿德莱特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和感知已然达到巅峰,体内的任何异常状况都不会逃过他的自查,更何况还是在腹部这个敏感位置。 但是南书瑟尔震惊到失语的样子,以及那死死盯着他腹部的目光,都让他没有办法忽视。 但是若让南书瑟尔细说,就照刚刚那磕磕绊绊的话,还不如他自己自查来的快。 阿德莱特沉下心神,细致又深入的内视自己的腹部,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没有伤口残留的异常能量,也没有寄生物的存在…… 就在阿德莱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几乎要觉得是雄虫精神力枯竭没完全恢复导致的判断失误时,他的精神力扫过孕育腔所在的核心区域。 咚!! 一股极其微弱顽强,却又异常清晰,带着微弱心跳的生命波动,就像是躲闪不过的阳光,一下子撞入了他的感知。 阿德莱特浑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瞳孔收缩,什么冷静理智都被炸得粉碎。 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却又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无法言喻的悸动。 他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微弱的脉动唤醒。 孕育腔…生命…波动…心跳…… 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符合逻辑的答案冲击着阿德莱特的大脑。 两只虫的眼眸里全是不敢置信,甚至透露着不会是真的吧的情绪。 此刻,他们互相沉默。 明明今天喝了不少水,可是南书瑟尔现在觉得喉咙干涩,吞咽的动作异常困难,他轻声说,不像是疑问句。 “莱特,你是不是有虫崽了。” 一惯稳重的阿德莱特此刻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依旧平坦,贯创伤恢复后依然覆盖着紧实的肌肉。 军雌强大的体质让这腹部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他精神力感知到的存在,却如同最有力的证据一般在告诉他。 这里存在着一个生命! 他茫然且失神,几乎是用着奇怪的不敢置信的腔调在喃喃自语:“这…这不应该…” 阿德莱特从战火和硝烟中走来,他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受过致命的伤,但是此刻的消息却瞬间撕裂了他的冷静。 孕育腔…有幼崽?是他和瑟尔的…幼崽?! 第113章 伪胎动 时间好像就在这一刻凝固。…… 时间好像就在这一刻凝固。 卧室里只剩下窗外鸟儿婉转的鸣叫与花朵被风吹拂的舒展声, 以及…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那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心跳。 他们看着彼此那面容上罕见的震惊,又似乎夹杂着迷茫无措的表情。 虫崽?南书瑟尔对自己说出的话都有些不敢相信。 几乎是慌张的从空间纽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测试仪,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把这个东西放到空间纽里的。 毕竟那时候各种各样的仪器, 有用没用的都被南书瑟尔一股脑塞进去。 测试仪是一个长条状的类似护腰的东西, 南书瑟尔好几次都紧张的扣不住测试仪。 直到第三次, 雄虫深吸了一口气, 强忍着激动扣了上去的。 测试仪从戴上到结果测试出来,明明只是三分钟的时间,但是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从未感受过时间居然是如此的难熬。 度日如年几乎都要实质化了。 都不用测试仪提醒, 他们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测试仪的变化。 想信又不敢信,几乎是在等着测试仪的判刑。 测试仪上浮现着一些数据,这些数据他们都不太关注,几乎是个正常雌虫这些数据就没有问题。 他们直奔主题的看着最下面的两行字。 【已确认怀崽。 怀崽天数为37星天。】 几乎是被身体带着行动,测试仪被南书瑟尔解开, 又不敢置信的盯着又看了一眼。 随后才被放在一边。 “真…真怀了!” 阿德莱特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抬手, 想摸一摸自己的腹部,却又不敢下手。 银蓝色的眼眸里是翻涌着海浪的大海, 那是什么感觉, 迟来的狂喜和酸涩。 阿德莱特是不自信的,尤其是在怀崽这件事上。 这主要来源于他早就过了雌虫的最佳生育期,虽然还能拥有虫崽, 但是他向来是不自信的那一个。 这样的幸运…真的会落在他这样伤痕累累的军雌身上吗? 而且最初的雄虫也不是很想要虫崽,他能接受这个时候有一个虫崽吗? 南书瑟尔却不管这么多,他不懂其他,但是此刻他心中却涌然升起了责任的概念。 那些植根在灵魂中的、没有割舍掉的记忆,此刻成为了南书瑟尔的责任与担当。 南书瑟尔与阿德莱特相拥着, 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把腹部躲开,他的手臂收得很紧。 相比于阿德莱特的不自信,南书瑟尔心底却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是有点气运的。 军雌身形颀长,力量感十足,平日里和正常男性体型的阿德莱特相处久了,他忘记了作为雌性而言可以怀崽的特性。 也也确实不曾想过这个事情,尤其是往日悄悄做的“防护措施”,早就在他们掉到黑洞就遗失殆尽,没再用过,甚至更舒服。 南书瑟尔便把那些避孕想法抛之脑后,甚至心中还在想着自己这么幸运,能从黑洞里逃生一次又一次,那怀崽这件事上,是不是也能逃过一次又一次。 显然,这次的祈祷是不奏效的,有时候还是相信科技的比较好。 怀崽天数37星天,照这个时间推算…那个微小的生命,大概也就是在无序星球那会儿的悄然在军雌身体里扎根的。 他确实没有刻意想过和阿德莱特拥有幼崽,可能是对军雌的占有,可能是他还对雌虫有着“男性”的概念…… 但是当这个可能真的落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更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 那与雄父雌父给予的归属是不一样的,和上一辈是承载,是他的来处,于下一代是延续,是未来,是…他和莱特共同创造的奇迹。 是阿德莱特给他的归属,那种感觉仿佛是漂泊已久的游子突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熟悉的音,那颗流浪的心突然有了驻扎的土地,自此在这里生根发芽。 “是真的,真的!”南书瑟尔在阿德莱特耳边说着。 他显然记得阿德莱特在他知道那个“防护措施”时的神情,或者说军雌的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 他记得那时阿德莱特的耳垂瞬间从通红变得没了颜色。 这是军雌所期待的,他想要有一只虫崽。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莱特,你怀崽了。” 但是最激动的显然不是他,而是阿德莱特。 军雌将雄虫摁在自己的颈窝,在雄虫看不到的地方,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的一滴滴落下。 在他曾经没有遇到南书瑟尔的岁月里,他是无坚不摧的,也不曾流什么泪,与雄虫在一起也只是一个多星月的光景,他流了许多次泪,却甘之如饴。 那是什么感觉,是后怕,是狂喜,还有对于命运给予他们馈赠的感动。 南书瑟尔靠在阿德莱特怀里,不敢乱动,身体有些僵硬,他感到了与军雌贴肤的地方,有阿德莱特流下来的泪。 炙热的、感动的、苦尽甘来的,仿佛之前岁月的苦难不仅仅是成就了阿德莱特,更是为他之后的时光奠定着辉煌。 南书瑟尔感受到的是阿德莱特愈发抱紧的力度,是他有些欣喜的眼泪,是他那腹部他曾感受到的微弱却又真实的生命波动… 一个念头突然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其实…有个孩子没什么不好的,只要阿德莱特愿意,只要他喜欢。 而此刻情绪过后,那些被阿德莱特忽略的细节,突然浮现出来。 从星兽老巢回来的这段日子里,或者说再往前推一些日子,他不说异常疲惫,但是也经常困顿,这不该是一只军雌受伤后的表现。 甚至身体的恢复力减弱,也可能与着有关,腹部的贯创伤,不仅仅是处理的及时,还有可能是虫蛋的自救。 毕竟在孕育虫崽的时候,腹部是雌虫最坚硬的地方 情绪上对南书瑟尔的依赖和占有欲,偶尔对于其他雌虫看向南书瑟尔是一闪而过的暴虐,他原以为是雄虫宠溺他的结果,现在想来也有激素的影响。 还有在战场上时,面对星兽王攻击迟滞的反应的力量的凝滞… 那些被他归咎于受伤或者其他情绪的反常,此刻都有了解释,那是孕早期雌虫激素带来的本能反应。 他此刻,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是他和南书瑟尔的幼崽。 即使在那场惨烈到几乎送命的绞巢行动里,在那致命的贯穿伤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依然顽强的生长着。 感受着阿德莱特情绪的平缓,南书瑟尔从他身上起来,坐在一旁,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盯着阿德莱特的腹部。 好奇的不行,但是又怕自己的手没轻没重伤了阿德莱特的肚子。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此刻的心软的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地握着南书瑟尔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他们的手覆盖在他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是命运与虫神给予他们最不可思议的馈赠。 掌心之下是阿德莱特被撩起的衣服,是腹部温热的肌肤。 他们的呼吸平缓,就连心跳的激动都在逐步同频。 南书瑟尔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指尖,试图捕捉那个小生命的波动。 “感觉到了吗?” 阿德莱特的声音低哑又温柔,那银蓝色的眼眸里,海洋翻涌着星光的希冀,一眨不眨的看着南书瑟尔。 南书瑟尔没有回答,他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神情专注。 时间无声的流淌,就在阿德莱特觉得怀崽只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南书瑟尔的指尖动了一下。 南书瑟尔突然睁眼,漆黑的眸子彰显着情绪激动,瞳孔边缘都泛着一层鎏金色。 “动…动了!” 南书瑟尔的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声音打了就惊扰了肚子里的小虫蛋,但是话语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刚刚…就像一颗小星星一样,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手心。” 南书瑟尔的那颗心都快要被撞碎了,那一刻几乎是这小虫蛋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他拿过来!要他的命也可以! 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胎动,孕早期的胚胎还太小。 但是作为虫族,有时候就是不讲理的,他们那有些玄妙的精神链接和血脉感应,就在此刻发挥着作用。 在南书瑟尔全神贯注的感应下,阿德莱特的孕育腔里,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生命波动,像是宇宙最原始的心跳。 在他的精神力接触虫蛋的时候,小虫蛋就用他那稚嫩的力量,羞涩的回应着他的雄父。 这种情况一般被称为伪胎动,最容易培养感情。 反倒是阿德莱特在这等待中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看着惊喜的雄虫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其实…他早就放弃了孕育虫崽的想法,在他们这些风风雨雨中,甚至他们没有经历艰难前,他就沉溺在雄虫的温柔里了。 更遑论雄虫的纵容,给他的花海,和他共度从未经历过的生日…… 他那时便在想,这个世界必然不会有第二个南书瑟尔,第二个爱他、将他捧在手上的南书瑟尔。 用他那有些颠覆的想法,也许再过不知道多少年,这个世界上变得不一样了,雄虫与雌虫恩爱变为常态,那南书瑟尔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他。 而虫崽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第114章 雄虫的兵荒马乱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南书瑟尔陷入了兵荒马乱。 当天便去了医院检查, 即使别院里安着最顶尖的医疗舱。 最后的结果虫崽自然是很健康的,很奇怪吧,在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后他依然顽强生长着。 那这必定是恩赐。 因着阿德莱特怀崽, 南书瑟尔可谓是让阿德莱特过上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 几乎是给阿德莱特伺候的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 就连入口的水都要量一量温度合不合适。 阿德莱特起床, 有些无奈的看着客厅甚至家里的一切。 那些简洁温馨的线条早已面目全非。 虽然知道南书瑟尔效率惊人,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棱角分明的家具边缘都被南书瑟尔包上了一层厚厚的, 触感柔软的防撞条。 怎么说呢… 他其实没有脆弱到这种程度。 但是不可否认,南书瑟尔的用心确实让他心中暖意汹涌。 南书瑟尔还专门给腾了一个房间,只放着一个体积不小的恒温孵育箱。 房间都装饰的极为用心。 在昨天去了医院后,南书瑟尔便迅速下购了许多书籍,进修着伴侣的职责和身为雄父的操守。 泛着书墨香气的书, 还有存放在终端的电子书,密密麻麻的闪现着一些书名, 比如《孕雌营养学》、《虫蛋早期发育必备十大营养》、《孕早期的关键护理时刻》、《雄父信息素对孕雌的好处新探》、《精神观对胚胎稳定的影响》……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光是看着就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其实南书瑟尔不大擅长理论,但是一想到怀崽的阿德莱特,南书瑟尔就精神满满。 几乎是熬夜苦读, 囫囵吞枣了一大部分,把关于怀崽军雌的知识都恶补了一遍。 第二天的南书瑟尔: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我是钮枯禄?知识渊博?南书瑟尔。 …… 阿德莱特去了健身房,走到场地中央,他没有去全息舱, 只是摆开了军部最基础的格斗起手式。 他的动作由慢变快,侧踢凌厉,肘击沉猛,转身都带着破空声。 汗水从额头沁出,沿着他紧绷的脖颈线条滑落,肚子没有不适,或者说虫蛋可没有一颗是脆弱的。 打完一套,又来了一次,浑身都是酣畅淋漓,爽快得很。 这时,阿德莱特才把门打开,南书瑟尔幽怨的看着他。 那种神情,显然是在门口站了很久。 “莱特…” 阿德莱特的呼吸还有些不稳,胸膛起伏着,对于南书瑟尔这模样显然早有预料。 “嗯。” “瑟尔,军雌体质特殊,适度的训练对虫蛋的发育和之后孵化的虫崽体质有明确的好处。” “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 南书瑟尔无奈的看着阿德莱特,止住了阿德莱特想要报出页码的举动,他拿着帕子擦拭着阿德莱特的被汗水浸湿的发梢。 “没有不让你来训练,我只是想陪着你。” 阿德莱特同意了,某一天南书瑟尔陪着阿德莱特进了健身房。 等他们从健身房里出来,阿德莱特自己觉得平平无奇的运动量,在南书瑟尔眼中几乎都要吓破胆了。 虽然他知道阿德莱特体质很强,但是这样的锻炼显得他很无能,显得那颗还在孕育腔的蛋都强的不成样子。 他,南书瑟尔,帝国三皇子,家庭最弱… …… 阿德莱特被南书瑟尔半抱半拉的放在客厅里,那张被软垫改造的如同巢穴的舒适沙发上。 那几面悬浮在空中,显示着育崽和孕期资料的屏幕被精神力推到了最远的角落,像是揉捏成团的纸挤在一起。 茶几上,南书瑟尔给阿德莱特怀里的虫蛋做的安抚玩具,一些星舰和机甲,还有一些针脚别扭的玩偶,也被无形的气流卷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柜台上。 甚至走到窗边,把那花大价钱买的孕期特质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整个过程南书瑟尔一言不发,极为认真,那样的神情好像是在做科研,而不是这样…在安置家里。 阿德莱特安静的靠在柔软的沙发里,目光随着南书瑟尔忙碌又搞笑的背影移动。 他看着南书瑟尔在客厅里团团转,固执的把那些小小的玩具,可能影响他身体的光线都扼杀在摇篮里。 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终于还是忍不住地爬上了阿德莱特的嘴角。 那笑意淡淡的,却很温暖,像是春日里破冰的第一缕阳光。 …… 南书瑟尔还是很好奇,那平坦的肚子里真的孕育着一个生命吗?即使他们在精神上接触过,但是南书瑟尔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在熟读“经书”后,南书瑟尔便习惯性的在家里释放着信息素,不是铺天盖地的那种,而是若有若无却一直存在的清浅信息素。 太过浓郁会让阿德莱特产生依赖,但是没有信息素则会让军雌心生烦躁,总归是要把握好这个度的。 南书瑟尔在从浅到深的试探后,已经找到了那个合适的度。 空气中浮动着竹叶清香,让阿德莱特在这个空间里就无比心安。 甚至南书瑟尔倚仗着自己SSS级的精神力,不怕消耗,全天候的密布在别院里,像是一个无死角的雷达,固定在阿德莱特身上。 这样看来,两只虫都是有点病在身上的。不过双方的举动太过自然且纵容,就显得不是那么病态。 阿德莱特在怀崽的日子也没有过提心吊胆,因为雄虫早在他怀崽的第一时间就说了。 “我现在,甚至以后所做的任何事情,不是因为你怀崽了,而是因为怀崽的你很辛苦。” “你是那个主体。” 南书瑟尔看着阿德莱特的腹部,拿起一旁的虫蛋营养液,在掌心搓热后,用特殊的手法在军雌腹部按摩。 尽力让虫蛋吸收着营养,南书瑟尔下手的力气越来越小,毕竟看着阿德莱特的腹部,他总能想起那道贯创伤。 阿德莱特看着走神的南书瑟尔,捏了捏他的脸,“在想什么?” 本来想的好好的,但是被阿德莱特一打断,南书瑟尔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什么了。 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南书瑟尔思考着,好奇的问:“你的肚子一直就这么平吗?后面会不会变大?我现在和他说话他出来了会不会记得我?真的只要六个月就能生出来吗?生出来的蛋刚开始真的只有巴掌大吗……” 即使南书瑟尔看了许多书,还是想从阿德莱特口中知道这些消息。 “嗯,就算到了五六个月肚子也只是软一点,不会变大的,可能是虫族的体质原因。” “也别觉得肚子软就脆弱,其实在怀崽的时候,这腹部就像甲胄,坚硬得很。” “可能不会吧,但是虫崽肯定认识你的精神力,往后多相处,你还怕他不认识你吗?” “是六个月出生,巴掌大,应该会很漂亮。”阿德莱特一一回着南书瑟尔的问题。 他们一问一答,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 “咳咳。” 只是喉咙发痒咳嗽了一下,南书瑟尔便瞬移到了厨房。 看军雌的动作,应该是原先是想去拿高处橱柜的东西,但是因为咳嗽停了一下。 身体的线条依旧流畅,属于军雌特有的力量感并没有被怀崽减弱多少。 但是担心军雌,便是南书瑟尔的事情了。 他把橱柜上的东西都给阿德莱特摆在料理台上,满满当当的,“你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阿德莱特侧着头,冷峻的面容在看向南书瑟尔是便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银蓝色的眼眸闪过无奈,像是在海面上吹拂的风。 “瑟尔,只是拿个罐子,我还没到拿不动的程度。” 南书瑟尔不说话,只是委屈巴巴的抬着脸,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盛着水汽,阿德莱特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愿意伺候你就伺候吧。” 南书瑟尔却觉得非常荣幸,拍着胸膛保证,“伺候莱特是我的荣幸。” “我亲爱的莱特大人~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 原本安排的回军部上班,也在南书瑟尔的严词拒绝下变成了一周一次,就这还是阿德莱特极力争取的。 不过依旧还是会在家办公,就像是一个无限期延长的婚假。 今儿个是阿德莱特去军部的日子,南书瑟尔被强制要求待在家里。 毕竟阿德莱特能受得了雄虫那风吹草动都要一惊一乍的性子。 旁的军雌怕不是会觉得他们在炫耀。 所以南书瑟尔只好在家待着,正好前几日在别的星球看到有安抚孕雌情绪的安神草,今天也正好运到。 南书瑟尔拿到后又检测了一遍,确认确实有效果对军雌没危害后才栽在了院子里,不算起眼的小花开的细碎,藏在一大片的各色花里,散发着类似于雨后泥土的微苦香气。 在阿德莱特的悬浮车停在别院里的时候,南书瑟尔便捧着花凑到阿德莱特面前。 爱人与惊喜,是永不过时的浪漫。 …… 夜晚他们亲吻,处在孕期的军雌显然需求极大。 南书瑟尔也不敢反抗,乖巧的躺在床上,生怕冲撞了什么。 不等阿德莱特动作,南书瑟尔就察觉到军雌体内翻涌着不满的气息,那是顶尖掠食者被迫中断狩猎时的不悦。 南书瑟尔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怎么了?” “肚子…在打架…”阿德莱特语调有些奇怪。 而在阿德莱特的异常下,他们再一次来到医院。 一系列检查后,南书瑟尔震惊的看着报告结果,【怀有两颗虫蛋。】 他震惊且不可思议,原先在阿德莱特的腹部他也只感受到一个生命波动。 现在…有两个?! 但是,除了现在一胎两宝的消息,南书瑟尔更关注阿德莱特的身体。 在他查看虫族历代的生产记录里,能怀两个虫蛋的少之又少,那些记录也说生蛋困难。 南书瑟尔不由得追问了两句。 “是有些困难,但是现在技术非常先进,生蛋不成问题。” 雄虫却依旧缠着医虫问个不停,就差把医虫的脑子塞进他的脑袋。 第115章 虫蛋像你 医虫的消息成功让南书瑟…… 医虫的消息成功让南书瑟尔从紧张兮兮变得神经兮兮。 阿德莱特合理怀疑是南书瑟尔把医生的话听成了—— “生蛋很困难, 现在技术不行,生蛋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最后的结果是南书瑟尔被科蒂安锤了一顿,虽然没有变得正常, 但是也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也行, 还能适应。 南书瑟尔将安置恒温箱的房间与隔壁的一同打通, 恒温箱也放了两个。 时间就在云天交换中流逝, 阿德莱特也来到了孕晚期的标志性时刻,生蛋。 那算是一个比较安静的深夜了,南书瑟尔抱着阿德莱特在睡觉。 只是以往相关缠在阿德莱特身上的肢体也被南书瑟尔强迫才挪开, 要是压着腹部,雌君会伤心的。 卧室里的壁灯光线柔和,因为阿德莱特已经怀崽六个月,到了预产期,南书瑟尔连日来神经高度紧张。 但是这晚也陷入了短暂的深度睡眠。 突然, 南书瑟尔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南书瑟尔瞬间惊醒, 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已经反应过来。 精神力如网般密布在别院, 信息素习惯性的安抚着阿德莱特。 “莱特?”南书瑟尔的声音还有梦境初醒的沙哑。 床尾他们盖着的毯子凌乱, 似乎还残留着他们的体温。 阿德莱特身体缩成一团,双臂环抱着自己,指关节泛出青白。 理智上南书瑟尔每天把阿德莱特当做怀了崽的雌虫, 但是每次观望着那平坦的腹部,总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倒是五六个月的时候,阿德莱特的腹部柔软的许多,给军雌摸护理液的时候,南书瑟尔摸着都觉得手感舒适。 阿德莱特看向腹部的时候也没有对于身材被破坏的感觉, 只有这一种特有的温柔。 南书瑟尔清醒过来,才发现阿德莱特的汗水已经浸透睡衣,甚至在身下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阿德莱特咬着牙,那破碎又无法抑制的喘息虫喉咙溢出。 无论是生命诞生前的阵痛,还是他感知敏感度是旁虫两倍的原因。 “莱特…” 原先预习了许多,却在这一刻大脑空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雌君,清醒时的脆弱无助,蜷缩的身子像是凌迟的刀在狠狠剐着他的肉。 南书瑟尔跪在阿德莱特身旁,双手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阿德莱特被汗水浸湿的身体。 指甲一触摸便是军雌身体的痉挛与滚烫,“别怕!我在!我在!” 南书瑟尔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精神力却在安抚着阿德莱特。 南书瑟尔死死的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理智一点,按照之前准备好的流程开始行动。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抱起,动作却因为害怕给军雌造成伤害而显得笨拙。 但是却极度稳当。 军雌现在的样子显然是生蛋前的阵痛,需要到恒温箱那块。 流程便如同指令一样,让南书瑟尔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 精神力保护罩也瞬间笼罩着阿德莱特,隔绝着外界一切会对阿德莱特产生干扰的可能。 南书瑟尔将阿德莱特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步伐又快又稳,走过的时候仿佛还能感受到风的存在。 这条路线南书瑟尔走了无数遍,练习了无数次,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泛着柔和白光的恒温孵育箱。 在恒温孵育箱旁边是安置的柔软床铺,就连地下也被铺上了厚软的地毯。 这时他才想起通知医虫,庆幸的是医虫前一周就被安排到了别院附近,虽然需要整日待命,但是酬劳丰厚。 南书瑟尔没有离开阿德莱特,他握着阿德莱特的冰凉手,安抚着他,闲聊着转移注意力。 “我就在这里,疼不疼啊?要喝水吗……” 而精神力精准的覆盖别院,形成一个稳定且绝对安全的场域。 精神力触须卷起早就备好的温水,柔软的消毒巾,干净的毯子……所有的东西随时待命。 他想去擦拭阿德莱特额头的汗水,指尖却抖得厉害。 “别…别慌…”阿德莱特喘息着,腹部剧烈的收缩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医虫也进来了,有条不紊的进行。 配合着南书瑟尔的精神力,其实阿德莱特生蛋的过程好了不少,毕竟被养的足足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来观摩新世界了。 南书瑟尔就一直护在阿德莱特一侧,听着阿德莱特那压抑到极致的痛呼,要知道以军雌的性子,怕是要了小命都不会喊一声痛。 但是在今天,他已经痛了许久。 虽然以军雌那强大的恢复力不等伤口扩大便好了,但是南书瑟尔还是怕他受伤。 南书瑟尔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给阿德莱特口腔里塞上防咬器,可以防止军雌疼痛感太强咬破唇舌。 还有陷在掌心的手指,都被他握在他的胳膊上,指甲猛然收紧,几乎要嵌在他的皮肉里,南书瑟尔不在意,甚至觉得自己越疼越好。 毕竟阿德莱特现在所受的痛,必然是他的百倍、千倍、万倍……这点儿痛算不得什么,他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精神波动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第一枚虫蛋,带着温润的光泽和淡淡的,独属于阿德莱特的气息滑落。 南书瑟尔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用精神力轻柔又迅速的接住了他,紧接着牵引过来。 椭圆的蛋壳触感光滑微凉,带着生命的重量和微弱而又清晰的搏动感,稳稳的落在了他的皮肤上。 那微弱的生命波动,瞬间把南书瑟尔之前的恐惧惊慌都震碎,只有期待。 第二枚蛋被南书瑟尔熟练的接引,带着微弱湿意的虫蛋轻轻落在他手背上的时候,南书瑟尔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震撼。 阿德莱特紧绷的身子突然松弛,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弓弦,脱力的躺在床上,胸膛起伏,汗水把银色长发浸湿,脸色苍白。 但是那是银蓝色的眸子却闪耀着晶莹的璀璨,紧紧的看着南书瑟尔手背上的两枚虫蛋。 南书瑟尔也僵住了,阿德莱特松开了他的手臂,雄虫便双手捧着那两枚温热的虫蛋,大脑一片空白。 他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崽。 虽然这样,但是南书瑟尔还是先把虫蛋放在阿德莱特手旁边,然后给阿德莱特细心清理着身体。 医虫眼观鼻鼻观心,装着木头人的模样,毕竟拿了一大笔钱,走了内心愧疚。 处理完一起,南书瑟尔才和阿德莱特一起看着那两枚虫蛋,听着人民那微弱却真实的心跳,一下,一下,简直就是敲在了他的心上。 他们那么小,蛋壳在灯光下泛着一种温润的乳白色,后一枚虫蛋的壳上面还有着金色的纹路。 虽然知道蛋壳坚硬,甚至蹦蹦跳跳不成问题,但是在南书瑟尔眼中他们是新生命,带着其特有的脆弱感。 直到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构筑的堤坝。 欢喜、后怕、感动、以及初为雄父的迷茫……所有的情绪失控了,又好像是被打了激素一般,精神力有些失去控制。 以南书瑟尔为中心,一股精神力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似乎是有预感一般的排开阿德莱特现在所处的房间,随后是客厅的巨大落地窗,瞬间变成了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下一秒便哗啦一下彻底粉碎。 还有坚硬的墙壁扭曲般的凹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天花板的装饰物砸落在地…… 除了阿德莱特待着的地方,整个别院如同凶兽过境,满地狼籍。 恒温孵育箱也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外壳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别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南书瑟尔的耳朵,着噼里啪啦拆家的声音让南书瑟尔从灵魂出窍般的状态惊醒。 他茫然的感受着别院的情况,又低头看着安然无恙的两枚虫蛋,最后目光落在刚刚经历剧痛,此刻担忧的看着他的阿德莱特身上。 “……”南书瑟尔张了张嘴,更是羞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尴尬快把他淹没了。 阿德莱特看着南书瑟尔呆滞又狼狈的模样,看着他捧着两枚虫蛋,手足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虫崽…… 阿德莱特忍不住笑了。 “咳咳…瑟尔…”阿德莱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是语调确实前所未有的柔软,“你…拆家的本事…咳咳比炮弹…还利索…” 南书瑟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这次丢虫,可是丢在了虫蛋面前! 南书瑟尔小心的把虫蛋平稳的送到恒温箱里,看着他们被柔软的缓冲垫承托着,警报声才渐渐平息。 做完这一切,南书瑟尔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瞬间跌坐在阿德莱特身边的地毯上,劫后余生般的松了一口气。 “我…”南书瑟尔拍了拍脸,“我刚刚…吓死了。” 南书瑟尔侧头看着阿德莱特疲惫却放松的脸,又看着恒温箱里两枚安静下来的虫蛋。 透着恒温箱的透明照壁,在军雌掌心描摹着虫蛋的轮廓,声音很轻,但是却异常笃定:“出来了肯定像你…像你才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完结】 第116章 早安,洛先生(完) 时光如同被南…… 时光如同被南书瑟尔栽种在别院里的安神草, 说没就没。 曾经一片狼藉的客厅早就被收拾干净,破碎的落地窗、墙壁的扭曲都被完美的修补,恢复如初。 但是南书瑟尔因为太过激动导致精神力失控引起的小范围“拆迁”, 依旧是阿德莱特口中不时打趣他的存在。 破壳日到来到这一天, 表面上似乎平淡无奇, 但是阳光却格外璀璨, 仿佛在欢迎他们的新生。 在阿德莱特怀崽的时候南书瑟尔就开始胎教,虫蛋出来的时候依旧胎教,甚至在他们身为虫蛋的那两个月里, 南书瑟尔还要不时得打扮他们。 尤其是那颗白白的雌虫蛋,被南书瑟尔用温水细心擦拭,抹着营养液,比一旁勾勒着金色纹路显着贵气的雄虫蛋待遇好多了。 至少,雌虫蛋不必用自己兄弟的“洗澡水”擦身。 阿德莱特在卧室的时候还笑着说他偏心, 南书瑟尔可不依,理直气壮的反驳, 谁让那颗雄虫蛋镀着金,都快晃着他的眼睛了。 此刻, 恒温孵育箱的白光依旧柔和的笼罩着两颗蛋, 这次除了一只专业的医虫,还有过来凑热闹的科蒂安和菲尔特。 “快了吗?”南书瑟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两颗虫蛋,双手无意识地相互揉搓着, 有些发愁的看着他们,语气有点焦虑。 不是说今天就破壳吗?怎么现在了蛋还没有动静,南书瑟尔都想亲自上手给他们剥壳。 “快了快了,别着急。”菲尔特在一旁安抚着,南书瑟尔的双手都快被擦出火星子了。 南书瑟尔头也不回, 嘴硬道:“我没着急。” 要是他回头看一下,可能可信度还高一点。 话音未落,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南书瑟尔的视线便落在第一颗虫蛋上,阿德莱特他们也是这样。 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 虫蛋的顶部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随后迅速扩大,在那裂纹还没有全部铺满的蛋壳里,他们听到了一阵急躁的,类似于磨牙般的“咔咔”声。 紧接着,“嘭”的一下,一小块蛋壳就被蛮力猛地从内部顶了出去,暴力的动作让蛋壳还在恒温箱里弹了一下。 一只明显很活泼的小雌虫正在用他那小手脚大力拆卸着禁锢自己的蛋壳。 然后三两下就从自己开辟的“大门”里张牙舞爪的爬了出来。 他似乎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满意,或者说拆累了,一出“门”就一屁股坐下,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扑腾着,嘴里是响亮的带着抗议的“啾啾”声。 身后小巧又耀眼的金色翅翼和头顶微微晃动的触角,都彰显着他的活泼。 这时,另一颗带着金色纹路的雄虫蛋才有了些许动静,明明是和小雌虫一起开始破壳的,这颗雄虫蛋却破壳的有些艰难。 小雌虫已经从蛋壳了爬了出来,在恒温箱里耀武扬威。 小雄虫才堪堪给蛋壳打开一个洞,这样子已经是努力了许久的结果,轻微的咔哒声持续着,一只白嫩嫩的、近乎透明的小手,从裂缝里小心翼翼的试探出来。 接着,是一个小小的,顶着几片蛋壳碎片的小脑袋,从蛋壳边缘探了出来。 那双银蓝色的眼眸,纯粹的像是最纯净澄澈的湖水,带着初生幼崽特有的懵懂,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看着他的眼睛的刹那,南书瑟尔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软的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的伸手,指尖隔着恒温箱的透明壁罩,轻柔的描摹着他的眼睛的轮廓。 像他雌父。 但是南书瑟尔心中的疑惑不减,就这么乖巧的幼崽,虫族是怎么把他们宠溺得无法无天的。 因为医虫说是两颗蛋放在一起好破壳,兄弟会相互鼓励,所以他们的破壳过程都是在一个极大的恒温箱里进行的。 眼看着一旁的漂亮蛋也破开壳,小雌虫兴奋的舞动着手脚朝着自己的漂亮兄弟爬去。 结果爬着爬着却只顾自己爬高兴了,全然没注意前面,一个没留意,就把刚从蛋壳里艰难爬出来的小雄虫撞倒。 而小雄虫猝不及防,被迫仰面躺倒在恒温箱里,小小的脸上还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幼崽的混乱里,南书瑟尔发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精神力微弱的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南书瑟尔几乎是僵硬的动了动手指,那丝精神力立刻给予了回应,缠裹的更紧,像是雏鸟的依赖。 察觉到后,南书瑟尔瞬间低头看向恒温箱里望着他的小雄虫,对上了他那双银蓝色的眼睛。 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新生命毫无保留的信任,瞬间击垮了他的防线,让南书瑟尔喉头发紧。 其实……这颗雄虫蛋,也不赖,似乎也不是那么“晃眼”了…… 就在南书瑟尔还在震惊,沉浸在小雄虫主动用精神力触摸他的时候,活力过剩的小雌虫已经从恒温箱特制的幼崽通道里骨碌碌的滚了出来。 现在正在四肢并用的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奋力爬行。 速度不快,但是方向感极差,看样子是爬向科蒂安的方向,但是爬着爬着就爬到了自己雌父的身边。 菲尔特在一旁猜测,可能是今日科蒂安的穿着很酷。 毕竟按照自己雌父的黑历史,雄父都能认错,那么他的后代认错一个雌父也不为过。 小雌虫还顺带碰瓷,“咚”的一下撞在了阿德莱特的小腿上,小脑袋被撞的有些晕,但是还锲而不舍。 晃了晃脑袋还要继续自己的“征途”,但是阿德莱特眼疾手快,俯身一把将这莽撞的幼崽抱起。 纯净的琉璃黑眸子,耀眼的金色翅翼,这小家伙的模样,活生生就是南书瑟尔的缩小版。 阿德莱特看着僵在原地的南书瑟尔,再看看自己怀里似乎是撞懵了,突然安静的睁着眼睛好奇打量四周的小雌虫。 眼底的笑意再也无法隐藏,那笑意如同融化的冰山,冰层骤然消融的湖面,盛满了落日熔金般的余晖与璀璨星辰。 他伸手拍了拍南书瑟尔的肩膀,声音里是浓的化不开的笑意,带着一丝促狭与了然。 “瑟尔…” “现在后悔了没?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毕竟雄虫现在的脸上明晃晃的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南书瑟尔猛然回神,虽然是有些鸡飞狗跳,甚至可以预料到之后的“精彩纷呈”。 但是…后悔? 南书瑟尔深吸了一口气,动作迅捷且带着一种认命的熟练。 这个动作他在虫崽破壳之前练习了无数遍,但是现在真正抱起恒温箱里那只柔软的小雄虫时,那种小心与激动依然汹涌。 小雄虫被他的动作惊的睁大眼睛,银蓝色的眼眸依旧清澈,只是小手在空中无措地舞动了几下。 南书瑟尔有些狼狈的用下巴蹭了蹭小雄虫的手,随后抬眸,迎着阿德莱特带着促狭笑意的同款银蓝色眼睛。 房间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只是这么一会儿,南书瑟尔的额角便渗出一层薄汗。 他看着阿德莱特,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属于雌父的温柔与纵容。 以及那份对阿德莱特始终炽热又浓烈的爱。 “后悔?”南书瑟尔的话里甘之如饴。 “我哪里舍得后悔,高兴还来不及。” 那双深邃的漆黑眸子泛着一圈激动的鎏金,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试图抓他头发的虫崽,然后抬眼在阿德莱特怀里的小家伙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阿德莱特脸上。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开怀明亮的笑。 感恩感谢都无法言语此刻的激动。 自此,兵荒马乱的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 帝都天气运行系统依旧正常运转,在窗帘缝隙里铺洒着阳光。 南书瑟尔早就为幼崽准备了育崽区,就在他们卧室里。 巨大的柔软地毯上,散落着造型各异的星舰和机甲模型,无一例外都带着可疑的深浅不一的牙印。 几个用可食用安神草编织的球,边缘被啃的毛毛糙糙。 还有散落一地《虫崽启蒙认知图》,好多本的封面被撕的只剩一条边边,顽强的粘在书脊上。 南书瑟尔无数次想把这些东西扔掉,但是幼崽根本不让,有时候一拿走,某只或者两只虫崽便是号啕大哭。 …… 如今的南书瑟尔,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厨了,在厨房的料理台上,雄虫身形挺拔,肩背线条流畅有力,与刻板印象中的雄虫身形截然不同。 自从发情期后,南书瑟尔的身形便和雌虫一般无二。 黑色的短发有几缕在他额前垂落,平添着几分烟火气。 修长的手动作利落,将一颗红色果子切成几乎完全一致的小丁,眉眼沉静,这是在为幼崽调配营养糊。 幼崽卧室厚厚的地毯边缘,一个小身影轻轻动了一下。 是弟弟,那只安静的小雄虫,多里安。 他躺在自己柔软的蛋形安抚窝里,继承了阿德莱特冷色调的银蓝色眼眸此刻正半睁着,氤氲着刚睡醒的懵懂水汽,但是却异常乖巧,没有要哭闹的痕迹。 他目光追随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小手无意识的抓着窝边垂下来的玩具,自己玩得很高兴。 但是下一秒,这片宁静就被打破。 “呜——哇!!!” 贾斯珀的声音显然极具穿透力,不满和起床气的嚎哭瞬间炸响。 声音是从紧挨着多里安小窝的另一个安抚窝里传来的。 可是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窝,贾斯珀的窝却总显得格外粗犷。 没有学会收起来的翅翼躁动不安,在他背后扑扇着,小手小脚也扒拉着窝沿,琉璃般的黑眸子瞪的圆溜溜的,一边蹬一边哭,身子扭动着,眼看就要从窝里面翻出来了。 本在一旁安静待着的多里安,银蓝色的眼眸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小嘴一瘪,眼看着就要和哥哥一起哭闹。 “来了!” 南书瑟尔心头警铃大作,带着刚做好的营养糊冲向育崽区,动作快的带起了一阵风。 “宝宝,安静,嘘——” 南书瑟尔将营养糊碗往旁边的矮茶几一放,单膝跪在贾斯珀的小窝旁,双手不容抗拒又准确避开幼崽脆弱的地方,把正在制造噪音的小雌虫捞进怀里。 可是这显然不能让小雌虫安静,小小的身子活力满满,在南书瑟尔臂弯里挣扎,小手也不停的拍打着他身前的衣料。 力道不大,却不屈不挠,愈战愈勇,甚至因为被“拘捕”哭声更加嘹亮。 “不哭了不哭了,雄父在,不哭啊。” 南书瑟尔的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一点,试图盖过贾斯珀的噪音。 他一只手稳稳托着贾斯珀被养的肉乎乎的小屁股防止他滑下去,另一只手迅速伸向一旁放在矮茶几上的盒子,摸出幼崽专用的安抚奶嘴。 南书瑟尔几乎是带着“强塞”的意味,试图把奶嘴怼进贾斯珀号啕大哭的嘴里。 南书瑟尔一边看着怀里面的小祖宗,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多里安。 小雄虫的眼眶里水雾凝成水珠,小肩膀一抽一抽的,银蓝色的眼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安安乖,雄父马上来!”南书瑟尔急忙安抚,头上已经冒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南书瑟尔一手抱紧贾斯珀,身体也向着多里安的小窝倾斜,伸手想去拍拍小雄虫。 身子的重心在此刻有些偏移,怀里的贾斯珀便抓住这个机会,伸手蹬脚,向着矮茶几的方向发射。 目标就是南书瑟尔刚刚做好的营养糊。 谁知道平日里捣乱第一手脚乱舞的小雌虫此刻协调性好的出奇。 “宝宝,别乱动!”南书瑟尔想要去安抚多里安的手瞬间僵住,被贾斯珀的动作惊的魂飞魄散。 贾斯珀那小手气势凛然,端着的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架势,啪叽一下,结结实实的拍在了碗沿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哗啦一声。 那碗精心调配的营养糊便浇了南书瑟尔一身,从胸口到裤子。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连贾斯珀都被自己的“如来神掌”震惊到了,也不哭了,黑色的眸子眨了眨,好奇的看着被营养糊盖了一身的雄父。 甚至好奇,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糊糊,小眉头微微一皱,看起来似乎不好吃的样子。 另一边,原先准备一起哭的多里安也忘记酝酿情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几秒后,多里安那双澄澈的银蓝色眸子里,荡漾着一圈笑意。 他甚至伸着小手拍着自己的安抚窝,好像是在鼓掌,嘴里还轻哼着笑声。 南书瑟尔心头刚刚升起的火苗,突然就熄灭了。 在这片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时刻,一声带着浓浓笑意的低哑声音,突然清晰的传来。 “瑟尔。” 南书瑟尔猛然转身,动作大得几乎要把怀里试图舔糊糊的贾斯珀甩出去。 为了能让阿德莱特在夜间好好休息,晚上到早上,南书瑟尔向来是不用阿德莱特去照看幼崽的。 但是阿德莱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柔软家居服,身形依旧挺拔如松,此刻却罕见的慵懒,斜倚在门框上,这是他们最初相处时都不会有的放松姿态。 晨光透过落地窗,金光勾勒着他冷峻的侧脸,甚至让阿德莱特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毫不掩饰的笑更加明显。 那笑意促狭,还带着点看惯了“战场”风云的淡定。 阿德莱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将卧室里的画面尽收眼底。 自家雄主身上沾着营养糊,怀里抱着一脸无辜的贾斯珀,但是看小雌虫嘴上手上沾着的“罪证”,怕是这糊糊都是他盖在南书瑟尔身上的。 脚边的小窝里躺着多里安,用着与自己肖似的银蓝色眼眸好奇的看着南书瑟尔。 阿德莱特的目光又落回南书瑟尔那张脸上,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加深,调侃的话又一次被提起,几乎已经成了这个家庭的保留节目。 阿德莱特眉峰一挑,低哑的嗓音里揉着化不开的暖意,“现在呢,后悔了没?” 阿德莱特的每一次询问,南书瑟尔都在认真思考。 后悔? 后悔吗? 后悔生下这个精力旺盛随时拆家的贾斯珀? 此刻他正好奇的舔舐着指尖的糊糊,似乎是吃到了果肉,眉眼弯弯的,往他脸上蹭了蹭,依赖的模样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后悔吗? 后悔生下这个安静敏感,时常用那双眸子看他的多里安? 小雄虫也慢悠悠的从窝里爬出来,伸着小手试探着戳了戳南书瑟尔的裤腿,爬来的路上手上黏着糊糊,在裤腿上留下几个清晰的小手印,然后用那双酷似阿德莱特的眼睛看他。 曾经被震碎的落地窗,此刻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斑。 满地的狼籍,身上的粘腻,无休止的鸡飞狗跳…… 这不再是南书瑟尔需要用他SSS级精神力才能解决的精神观暴动,而是一种…无比鲜活而又真实的痕迹。 一种…家的感觉。 南书瑟尔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粘腻突然不再让他烦躁。 他低头看着贾斯珀,掠过脚边玩他裤腿的多里安,最后,南书瑟尔是视线越过这片甜蜜的硝烟,落在了倚靠在门框边的身影上。 阿德莱特的眼睛里,盛满了阳光和他狼狈,还有他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和一丝期盼他回答的等待。 后悔?南书瑟尔突然笑了。 那笑容起初很浅,好似初生的嫩芽,继而盛夏疯长,变得浓郁澄澈,又满是暖意。 他抬头看着阿德莱特,声音不大,“后悔?” “后悔没早点知道…”南书瑟尔的声音很轻,像是面对深潭时的轻声回响,沉甸甸的,“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这么好。” 阿德莱特些微有些愣怔,最后嘴角的笑意便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着更深更温柔的涟漪。 那总是带着几分冷冽的眉眼,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贾斯珀试探着抓南书瑟尔垂下的黑色头发,力道不大,金色的翅翼欢快的扑闪,头顶的触角摇晃着欢乐。 多里安伸着精神力触须牵着阿德莱特的手,而他自己的小手却扯着南书瑟尔的裤腿。 所有的兵荒马乱,啼笑皆非,都在此刻的温柔中消散,化作幸福与爱的色彩。 阿德莱特和南书瑟尔配合默契,哄着两小只吃饭,那被扣在南书瑟尔身上的营养糊自然是要重做。 育崽区暂时恢复了平静,两小只玩着南书瑟尔给他们做的玩具,不多时也打着哈欠,在南书瑟尔轻柔的读书语调里相互依偎的睡着了。 而此刻阳光终于慷慨起来,穿透落地窗流淌进来,在地毯上铺开金色的粼粼波光。 南书瑟尔和阿德莱特看着彼此,看着对方眼中靠近的彼此,无需言语,便情不自禁的亲吻着。 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安抚和爱意,像是最温暖的泉水流淌过深山冰冷的石隙。 或许生命的灿烂有千万种形式。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此刻的吻,此刻的阳光,此刻沉睡的虫崽,此刻交融的呼吸与心跳…… “爱”这个词,便成了具象化的生命绚烂。 一吻结束,阿德莱特微微退开一些,他轻抵着南书瑟尔的额头,极轻又温柔的吐着字眼: “早安,洛先生。”【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