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学长！我是F4的爹》 第90章 孰赢孰输 裴川操纵银翼一个后空翻避开，同时左腿如鞭子般扫向暗夜头部。江惜瑾反应极快，暗夜低头闪避，同时一记上勾拳反击。 “漂亮！”陆骁忍不住拍了下栏杆，“江惜瑾这招反击时机抓得真准！” 齐野在轮椅上急得抓耳挠腮：“裴川那小子在干嘛？怎么不进攻啊？” 陆骁眯起眼睛：“可能在试探？” 场上，银翼突然改变战术，不再与暗夜正面硬碰，而是利用速度优势不断游走，寻找破绽。 两台机甲如两道流光在对战台上追逐碰撞，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奇怪…”陆骁摸着下巴，“裴川不是这种风格吧？” 在他的印象中，裴川的操作应该更加优雅从容，像跳华尔兹一样行云流水。 但今天的银翼却显得异常…狂野？ 没错，就是狂野。那些大开大合的动作，近乎鲁莽的突进，完全不像裴川平时的风格。 “他在搞什么鬼…”陆骁喃喃自语。 对战台上，银翼突然一个假动作骗过暗夜，合金爪直取暗夜驾驶舱位置。 江惜瑾仓促格挡，暗夜的左臂装甲被划出三道深深的伤痕。 “得分！银翼有效攻击！”裁判宣布。 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裴川的声音通过机甲外放传出：“江同学，认输吗？” 江惜瑾的回应是一记突如其来的扫堂腿。暗夜厚重的装甲腿狠狠撞向银翼下盘，金属碰撞的火花在聚光灯下格外刺眼。 “漂亮！”陆骁猛地拍了下栏杆，“这反击绝了！” 银翼踉跄后退两步，裴川迅速调整平衡。两台机甲再次陷入缠斗，金属撞击声如雷霆般炸响。 “2:2平！”裁判高声宣布，“决胜局开始！” 全场观众屏息凝神。陆骁不自觉前倾身体，手指紧紧攥住栏杆。 银翼突然改变战术，不再与暗夜硬碰硬，而是开始绕着对战台高速移动，银白色的装甲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残影。 “裴川在消耗江惜瑾的体力。”陆骁眯起眼睛，“暗夜的装甲太重了。”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暗夜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江惜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突然改变策略，暗夜双臂交叉护住要害，完全放弃了进攻。 “江惜瑾这傻叉在等什么呢？”齐野急得直拍轮椅扶手。 陆骁突然瞪大眼睛：“不对劲！” 就在银翼又一次突进的瞬间，暗夜胸前的装甲突然弹开，露出两门隐藏的脉冲炮。 “轰！” 蓝白色的能量束直击银翼胸口，炸出一片电火花。 “艹！”陆骁猛地站起来。 银翼被这一击打得连连后退。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裴川要输的时候，银翼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侧翻，借着爆炸的冲击力腾空而起。 “什么？！”江惜瑾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银翼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转体，合金爪如闪电般刺向暗夜的背部。 “砰！” 银翼的合金爪精准地切断了暗夜的能源输送管，暗夜的动作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比赛结束！胜利者，裴川！” 全场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银翼的驾驶舱缓缓打开，裴川从里面跳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他看向观众席上的陆骁，嘴角微微上扬。 陆骁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裴川的笑容更深了。 江惜瑾阴沉着脸从暗夜中走出，两人在场地中央擦肩而过时，裴川轻声说了句：“记得我们的赌约。” 江惜瑾的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他输了。 不仅输了比赛，还输了…那个赌约。 … “三年级决赛即将开始！请陆骁选手和裴川选手做好准备！” 广播声响起，陆骁活动了下手腕，走向自己的夜枭。经过裴川身边时，他故意撞了下对方的肩膀：“别放水啊。” 裴川轻笑：“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两人各自登上机甲，夜枭和银翼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比赛开始！” 夜枭率先发动攻击，背部金属翼完全展开，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扑银翼。 裴川早有准备，银翼灵巧地侧身避开，合金爪反击。 “砰！” 两台机甲一触即分，又在下一秒再次碰撞。夜枭的装甲更厚重，但银翼的速度更快，一时间难分高下。 “1:1平！”裁判宣布。 陆骁舔了舔嘴唇，眼中战意更盛：“有意思。” 第二局，陆骁改变了策略。夜枭不再追求速攻，而是稳扎稳打，利用装甲优势步步紧逼。银翼被逼到对战台边缘，眼看就要落败。 “裴川要输了？”观众席上的同学发出疑问。 陆骁却皱起眉头：“奇怪…” 果然，就在夜枭即将得手的瞬间，银翼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后空翻，从夜枭头顶掠过，合金爪在夜枭背部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银翼得分！2:1！” 夜枭驾驶舱内，全息投影将机甲受损部位标红闪烁。陆骁盯着背部装甲那道裂痕，嘴角却扬起兴奋的弧度。 “这才像话。”他舔了舔虎牙，手指在操纵杆上收紧，“夜枭，启动战斗模式。” 【模式将解除安全限制】 【机体负荷提升至120%】 夜枭双眼骤然亮起猩红光芒，背部金属翼高频震颤，装甲缝隙渗出危险的蓝光。 观众席爆发出惊呼。 这台机甲此刻散发的气场，简直像头被激怒的凶兽。 “裴川！”陆骁的声音通过外放响彻全场，“接好了！” 夜枭突然暴起，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银翼仓促格挡，合金爪与夜枭的铁拳相撞，炸出刺目火花。 “砰！”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银翼被这一拳轰得滑退十余米，对战台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刮痕。 “卧槽！骁哥你是我的神！”齐野坐在轮椅上双手高举，像敬神一样。 齐野座位旁边的观众看着他那副样子，又瞥了眼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默默推着齐野的轮椅往旁边挪了半米。 “啧！”齐野立刻扭头瞪他，“你小子推我干嘛？” 不知名观众面无表情：“太丢人了，不想和你坐一起。” “哈？你懂什么？”齐野不服气地挑眉，“我这是真情流露好吗！骁哥牛X！牛X你懂吗？” /就喜欢强受啊…（斯哈斯哈）特别是比攻还强的啊…（斯哈斯哈）骁哥一定比小裴强啊…（除了在床上）…我爽了… 第91章 我陆骁的冠军，不需要别人让 观众席的江惜瑾猛地站起身，瞳孔紧缩，这种爆发式突进对驾驶员身体负荷极大，陆骁疯了吗？ 银翼的警报声尖锐刺耳，但裴川眼底却燃起奇异的光亮。 “果然…”他轻笑一声，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划过一串复杂指令，“只有骁哥能逼我用这招。” 银翼突然解体了。 准确地说，是装甲表层如鳞片般翻起重组，整个机体在众目睽睽下变形为流线型的突击形态。 当夜枭再次袭来时，银翼以近乎诡异的角度闪避，反手一记肘击命中夜枭后背。 “3:2！银翼领先！” 陆骁在驾驶舱里被震得眼前发黑。他盯着全息屏上银翼的新形态，突然笑出声：“好小子…藏得够深啊？” 两台机甲此刻都伤痕累累，但谁都没有退缩。夜枭的金属翼边缘开始泛红过热，银翼的关节处也不断迸溅电火花。 最后一回合。 全场寂静得能听见冷却液滴落的声音。 “滴——” 电子音打破沉寂的瞬间，夜枭与银翼同时冲向对方。没有花哨的战术，没有取巧的走位，纯粹的力量与速度对撞！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两台机甲纠缠着跌出对战台边界。 夜枭的金属翼卡进银翼胸甲，银翼的合金爪则抵在夜枭能源核心位置。 “平局！”裁判的声音有些发抖，“根据规则，将加赛——” “不用了。” 裴川的声音突然响起。银翼主动松开钳制，踉跄着单膝跪地。他抬头望向夜枭，却笑得温柔：“我认输。” 全场哗然。 陆骁一把掀开驾驶舱盖：“你他妈放水？！” “没有。”裴川指了指银翼胸口的裂痕，“再打下去，我的能源舱会先爆炸。”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而且…” 夜枭的金属翼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半边翅膀轰然坠落。 陆骁脸色骤变，刚才的对撞中，夜枭的飞行系统也已到达极限。 “你赢了，骁哥。”裴川仰头望着他，“赢得漂亮。” 陆骁：“……” … “经裁判组裁定，三年级冠军陆骁将直接晋级学院决赛！”广播声在竞技场回荡，“大一冠军邵柠、大二冠军吴铭请做好准备！” 陆骁站在中央对战台上，他皱眉看向裁判席：“什么意思？我机甲都这样了还直接晋级？” 裁判长推了推眼镜：“根据规则，选手可以申请更换备用机甲…” “不用。”陆骁斩钉截铁地打断，“我就用夜枭。” 场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邵柠穿着修身的黑色战斗服，大步走向中央对战台。她拿起话筒，冷酷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弃权。” 全场哗然。 陆骁瞪大眼睛：“喂！你——” “你的夜枭已经受损严重。”邵柠仰头看着他，眼神坚定，“这种情况下取胜，胜之不武。” 她转身面向裁判席：“我申请将冠军直接授予陆骁。” 还没等裁判回应，大二区域又传来一阵骚动。吴铭挠着头走上台：“啊…那我也弃权好了。” 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我也打不过三年级的怪物们…” 全场寂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黑幕！”灰原在观众区大喊，“这不合规矩！” “你TM闭嘴，臭黄毛！我骁哥是你能说的吗？”齐野歪着头，扯着嗓子狂叫。 裁判长与组委会紧急商议后，拿起话筒：“经裁定，接受两位选手的弃权申请。现在我宣布——” “等一下！”陆骁突然跳下对战台，一把抢过话筒，“老子不接受这种施舍！” 他转向邵柠和吴铭，眼神锐利如刀：“要么堂堂正正打一场，要么我们全都弃权。我陆骁的冠军，不需要别人让！” 邵柠怔了怔，突然笑了：“你果然与众不同。”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机甲，“那吴铭你先和我打一场吧。” 吴铭挠挠头：“啊这…真要打啊？” 二十分钟后，邵柠的“霜刃”以压倒性优势战胜吴铭的“铁壁”，成为大一、大二年级代表。 “陆骁。”邵柠从驾驶舱跳出，短发的尾端被汗水浸湿，“现在咱俩可以打了吗？” 陆骁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咧嘴一笑：“这才对！” 陆骁大步走向伤痕累累的夜枭，手指抚过机甲腿部装甲上的裂痕，又看了看只剩一边的金属翼。 他转头看向场边的裴川，对方正倚在银翼的残骸旁，冲他微微点头。 “修修补补还能用。”陆骁拍了拍夜枭的金属膝盖，突然转向裁判席，“给我半小时！” 没等回应，他已经抄起工具箱钻进驾驶舱。全场观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冠军选手现场修起了机甲。 邵柠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不愧是你。” 二十分钟后，夜枭重新站了起来。虽然金属翼少了一半，装甲上满是修补痕迹，但那双猩红的电子眼依然炯炯有神。 “来吧！”陆骁的声音通过外放传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机甲！” 邵柠的霜刃如一道闪电直扑夜枭，两台机甲在中央对战台上激烈交锋。金属碰撞的火花在聚光灯下格外耀眼，观众席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最终，夜枭以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霜刃按倒在地。裁判的哨声响起，全场沸腾。 “第23届圣蔷薇机甲大赛总冠军——陆骁！” 陆骁从驾驶舱跳出，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他看向场边，裴川正微笑着鼓掌，江惜瑾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齐野在轮椅上激动得手舞足蹈。 阳光透过竞技场的玻璃顶洒下来，陆骁突然觉得，留在这个世界似乎也不错。 领奖台上，陆骁举着沉甸甸的冠军奖杯。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让我们再次祝贺——” 主持人的声音突然被此起彼伏的通讯器提示音打断。 整个竞技场响起一片“滴滴”声，像是某种诡异的电子瘟疫正在蔓延。 陆骁皱眉看向观众席，只见所有人都在低头查看通讯器，脸上的表情从困惑迅速转为震惊。 “卧槽！”齐野的惊呼声格外刺耳，“这他妈什么鬼？！” 陆骁的通讯器也震动起来。他单手抱着奖杯，划开屏幕—— 《揭秘F4不为人知的一面》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文件里赫然是四组照片： 第一组是裴川跪在血泊中的特写，他修长的手指沾满鲜血，正抚摸着一只被开膛破肚的白猫。正是陆骁和裴川安葬好运来的那天晚上。 第二组是齐野揪着陈默衣领的画面，陈默满脸惊恐，而齐野面目狰狞，背景是江家别墅。 第三组是江惜瑾冷漠地站在走廊拐角，而画面远处，齐野正将某个学生按在墙上。照片下方的文字说明：【冷眼旁观校园暴力近三年】。 最后一组是白小澈与地下钱庄人员的交易记录截图，借款金额高达八位数星币。 全场一片死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第92章 可怜的流浪狗 陆骁站在领奖台上，奖杯在手中沉甸甸的。他低头盯着通讯器屏幕，裴川那张沾满鲜血的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他妈…”陆骁的指节泛白，差点捏碎通讯器。 观众席上，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 “别的我都相信，但是裴川那个不可能吧…裴川学长那么温柔…” “但照片上确实是他啊！手上都是血！” “天啊，那只猫看起来好惨…” “老师，我家小澈是有苦衷的吧…我记得他家也不穷啊…谁懂啊？小澈对我们粉丝都很温柔，还请吃饭，头发好看，鼻子好看，眼睛也好看……” “呃停停停，你自己懂去吧。” 灰原的声音突然从观众区炸开：“哈！我就知道！裴川就是个伪君子！” 他的跟班们立刻附和：“平时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虐猫取乐！” “F4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陆骁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如刀：“闭嘴！” 他的声音通过领奖台的扩音系统传遍全场，震得灰原几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所有通讯器突然同时黑屏，紧接着集体重启。 等屏幕再次亮起时，那份文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怎么回事？” “文件不见了！” “谁删的？” 陆骁环顾四周，只见江惜瑾正冷着脸操作通讯器，而观众席上的齐野则一脸茫然地挠着头。 裴川依然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仿佛刚才的风波与他无关，只是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咳咳…”主持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由于技术故障，颁奖典礼暂时…”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竞技场的混乱。 陆骁猛地转头，只见观众席上，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齐野身后，他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高举一把工程用液压锤，狠狠砸向齐野打着石膏的腿。 “砰！” 石膏碎片四溅，齐野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痛得昏死过去，轮椅被冲击力掀翻。 “卧槽！”陆骁一把扔下奖杯，从领奖台一跃而下。 全场瞬间大乱，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如潮水般退开，将“行凶者”与“受害者”暴露在中央。 陈默站在倒地的齐野身旁，苍白的脸上布满黑色小痣，在聚光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双手紧握锤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三年…快三年了…”陈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你也有今天，齐野！” 他再次举起液压锤，对准齐野的头颅。 “大壮！你冷静一点！”巫郝静冲过来，准备阻止陈默。 “住手！”陆骁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 江惜瑾不知何时冲到近前，一记飞踢精准命中陈默手腕。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液压锤脱手飞出，砸在几米外的地面上。 陈默踉跄后退，捂着变形的手腕，却发出癫狂的大笑：“哈哈哈…江惜瑾！你也跑不了！” 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整个竞技场都埋了炸药！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陈同学！”裴川缓步上前，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请把遥控器给我。” “别过来！”陈默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拇指在红色按钮上颤抖，“我不是陈默！我是大壮！那个废物的第二人格！” 他布满黑痣的脸扭曲成诡异的表情，左眼疯狂抽搐，右眼却诡异地平静。 陆骁浑身紧绷，余光瞥见江惜瑾正悄无声息地从侧面接近。 “好好好，大壮。”裴川举起双手，声音像在哄小孩，“我知道你很生气，齐野确实是个混蛋。” “你懂什么？！”陈默——或者说大壮——的嗓音突然变得粗粝，“将近三年！每天给他跑腿、抄作业、替他挨骂！有的时候白小澈也来掺和一脚，那个废物连反抗都不敢！” 裴川又向前迈了一步：“所以你要炸死所有人？包括那些无辜的同学？巫郝静上周还帮你补习过机甲理论吧？” 大壮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系统！”陆骁在脑海中咆哮，“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是重生者吗？” 【……哈哈，对不起，宿主，我可能搞错了。】 “操！”陆骁差点咬碎后槽牙，“你他妈还能再不靠谱点吗？！” 他顾不得继续和废物系统掰扯，一个箭步冲到齐野身边。红发少年脸色惨白地瘫在轮椅上，被打断的右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鲜血已经浸透了石膏碎片。 “疯狗！醒醒！”陆骁轻轻拍打齐野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巫郝静跪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按住齐野腿上的伤口。 观众席上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 竞技场内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场馆。观众席上的人群在安保人员的疏导下开始有序飞快地撤离，但恐慌的情绪仍在蔓延。 “让一下！医疗队来了！” 一队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疗人员推着悬浮担架冲了过来，为首的医生蹲下身快速检查齐野的伤势。他手指在齐野颈动脉停留片刻，脸色陡然变得凝重。 “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失血性休克，必须立即手术！”医生转头对医疗队喊道，“准备止血凝胶和骨骼固定器！” 陆骁退后两步给医疗队让出空间，目光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对峙。 大壮的手剧烈颤抖着，他没有吃裴川那套。 “你懂什么？！”大壮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得刺耳，“裴川！你装什么好人？！” 他猛地指向裴川，唾沫星子从嘴角飞溅：“年级首席？优等生？哈！你明明看到齐野怎么对我的！你每次都装作没看见！” 裴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大壮，你冷静一点…” “闭嘴！”大壮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们F4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江惜瑾，又落回裴川身上：“齐野是施暴者，白小澈是协暴者，江惜瑾是冷眼旁观的混蛋——” 大壮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而你，裴川，是最恶心的伪善者！” 陆骁站在几步之外，浑身肌肉绷紧。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默——或者说，这个自称“大壮”的人。 “你每次经过走廊…”大壮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都会对他笑。那种…怜悯的笑。” 他模仿着裴川惯常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就像在看一条可怜的流浪狗。” 裴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然后呢？”大壮突然暴怒，声音陡然拔高，“你转身就走！从来不会帮他！一次都没有！” 他的拇指在红色按钮上轻轻摩挲，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所有人都该死…整个圣蔷薇都该被炸上天！” 第93章 你自己能不能也努把力，向上跳一下呢 裴川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 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带着某种锋利的寒意：“你以为我没帮过他？” 大壮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遥控器差点脱手：“你…你放屁！” “过去近三年，”裴川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锐利，“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向校方递交了不知道多少次关于他被欺凌的报告。” 他每说一个字就向前一步，大壮被逼得连连后退。 “每次校方找他谈话，他都坚持说''只是闹着玩''。直到后来老师都不相信我，觉得是我小题大做。”裴川冷笑一声，“当事人都不承认，你让我怎么帮？” 大壮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他是被迫的！齐野威胁他！” “是吗？”裴川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投影出一段视频，“那这个呢？” 画面中，齐野正把一个鼓鼓的钱包塞给陈默，而陈默满脸笑容地收下，甚至还点头哈腰地道谢。 “每次''跑腿''后，齐野都会给他报酬，对吧？”裴川关闭投影，“你管这叫威胁？” 大壮的脸扭曲了一瞬：“那…那是封口费！” “够了。”裴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大壮一哆嗦，“陈默，你今年二十五岁，不是五岁。别人拽你的时候，你自己能不能也努把力，向上跳一下呢？” 全场寂静。 裴川的声音在寂静的竞技场内回荡：“你还想让我怎么帮？把齐野打一顿？用手段让他退学？让齐家记恨上我？” “我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普通同学冒这种风险？”裴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恨齐野，可以。你恨白小澈、恨江惜瑾，恨我，都可以理解。你可以说我虚伪，说我伪善，怎么都好——”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冰冷：“但为什么要杀好运来？” 大壮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遥控器在指间摇晃：“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只白猫。”裴川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它那么信任人，每次喂它都会蹭人的手。” 大壮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欺负比你更弱小的生命…”裴川又向前一步，几乎贴到大壮面前，“这样和你口中的''施暴者''有什么区别？” 大壮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向后退了几步：“区别？！区别就是它只是一只猫！而我是人！我有尊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从嘴角飞溅：“你们F4高高在上，永远不会懂我们这些人的痛苦！” “痛苦？”裴川冷笑一声，“因为被使唤跑腿就杀人泄愤的痛苦？因为收钱办事又心有不甘的痛苦？你的痛苦，就是虐杀无辜动物的理由？” 大壮的声音在空旷的竞技场内回荡，带着扭曲的快意：“你懂什么？我翻遍了所有资料，找不到你半点黑料！裴川，你装得太完美了！” 他张开双臂，遥控器在左手中高高举起：“直到我发现你每天都会去喂那只猫——” 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所以我杀了它！”大壮癫狂地大笑，脸上的黑痣随着面部肌肉扭曲，“然后拍了这些照片！就等着今天！” 就在这一瞬间，裴川给了陆骁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眼神。 陆骁心领神会，猛地看向江惜瑾。两人同时暴起，如两道闪电冲向大壮。 “砰！” 陆骁一记飞踢精准命中大壮左手腕，遥控器脱手飞出。江惜瑾几乎同时扣住大壮右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啊——！”大壮发出凄厉的惨叫。 陆骁稳稳接住下落的遥控器，膝盖重重压在大壮背上：“老实点！” 大壮听到这话动作一顿，猛地向左扭头，布满黑痣的脸扭曲成狰狞的笑容： “陆骁，你他妈就是个傻叉！”他嘶哑的声音里充满嘲讽，“齐野当初怎么打你的？白小澈怎么阴你的？江惜瑾怎么冷眼旁观的？你全忘了？” 大壮的唾沫星子喷在陆骁脸上：“现在居然和他们称兄道弟，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江惜瑾猛地抬头看向陆骁。 “闭嘴。”陆骁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手指扣住陈默脖子，“老子的事轮不到你管。” 陈默发出“嗬嗬”的怪笑：“装什么大度…你心里明明都记得…” “记得又怎样？” 大壮盯着陆骁右脸颧骨处的小黑痣，突然发出一声怪笑，他猛地张嘴朝陆骁脸上咬去！ “陆骁！”裴川几乎是瞬间扑了过来，右手直接挡在陆骁脸前。 “咔嚓——” 牙齿刺入皮肉的闷响让陆骁浑身一颤。裴川的右手小拇指被大壮狠狠咬住，鲜血顺着指节汩汩流下。 “操！”陆骁一把掐住大壮的脖子，“松口！” 大壮松开嘴，嘴角还挂着裴川的血。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果然是兄弟两个，都是这么废物…” “什么兄弟？”陆骁瞳孔骤缩。 大壮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陆骁，你真不知道？你妈没告诉你，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吗？” 陆骁如遭雷击，手指不自觉地又加了力道，把大壮的头狠狠压在地上。 “小骁！没事吧？”陆明薇冲过来。同时陆震霆的怒吼如雷霆般炸响：“愣着干什么！换下少爷！” 四名黑衣保镖如猎豹般冲过来，替换下了陆骁和江惜瑾，将疯狂挣扎的大壮死死按在地上。 陆明薇双手颤抖地捧住儿子的脸：“小骁，有没有受伤？”她的目光扫过陆骁脸上溅到的血迹，声音都变了调。 陆骁摇摇头，目光却落在裴川鲜血淋漓的手指上：“我没事。”他转向裴川，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裴川，你的手…” 裴川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微微摇头：“没事，小伤。”他不动声色地往陆骁身边靠了一步，目光警惕地盯着被按在地上的大壮。 “放开我！”大壮在保镖的钳制下如同困兽般疯狂扭动，布满黑痣的脸扭曲得不成人形，“陆明薇！陆女士！妈！”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里满是刻骨的怨恨，“你倒是说句话啊！解释解释为什么当年要抛弃我和我爸？！为什么？！” 第94章 我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而痛苦一辈子 陆明薇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目光终于落在陈默——或者说大壮——那张布满黑痣的脸上。 那些从颧骨蔓延至太阳穴的小黑痣格外显眼。 “你…”陆明薇向前迈了一步，却被陆震霆一把拉住。 “明薇，别过去。”陆震霆沉声道，同时向保镖使了个眼色，“把他嘴给我堵起来。” “不用。”陆明薇抬手制止了保镖上前的动作，高跟鞋在寂静中敲出清晰的节奏。 她缓步走到大壮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扭曲的面容。 陆明薇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大壮额前汗湿的碎发，仔细端详着他布满黑痣的脸。她的动作轻柔，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陆明薇的声音很轻，“为了考上圣蔷薇，付出了不少努力。” 大壮冷笑一声，嘴角扭曲地扬起：“五年！整整五年！”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知道一个平民要进圣蔷薇有多难吗？” 陆明薇的手指轻轻拂过大壮脸上的黑痣，眼神若有所思。 大壮猛地别过脸，避开她的触碰：“少假惺惺的！”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大壮被问得一愣，随即冷笑：“这跟你抛弃我有什么关系？” 陆明薇缓缓站起身，阳光从竞技场穹顶洒落，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轮廓。她平静地开口：“我今年40岁。” 全场寂静。 大壮的表情凝固了。 “你25岁。”陆明薇淡淡道，“猜猜我几岁生下你的？” 陆骁瞳孔骤缩，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他猛地转头看向母亲，只见陆明薇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坚韧。 那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陆骁胸口。 第一反应就是心疼。 “妈…”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陆震霆拦住。 陆震霆高大的身影护在陆明薇前面，声音低沉：“明薇，够了。” 大壮的脸扭曲了一瞬：“你…你什么意思？” 陆明薇轻轻拉开陆震霆挡在前面的手臂，目光平静地看向大壮。 “我12岁被卖给你父亲，15岁生下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字字见血，“我逃跑那天晚上，确实犹豫过要不要带你走。” 大壮的表情凝固了，眼中的疯狂逐渐被某种茫然取代。 “但只犹豫了一秒。我就否定了。”陆明薇的指尖微微发抖，却依然挺直脊背，“我凭什么要为别人的过错而痛苦一辈子？我凭什么要替肮脏的孽债陪葬一生？我凭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陆明薇的指尖越抖越厉害，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齿间迸出来的。 每一个“凭什么”都像重锤砸在大壮脸上，将他狰狞的表情砸得粉碎。 那一刻，陆骁突然发现母亲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隐约可见几丝银白。 “我逃出来后，运气好，被陆家收养。”陆明薇的声音渐渐坚定，“我拼命学习，成为林教授最得意的学生，二十年前最优秀的机甲驾驶员——” 她直视着大壮的眼睛，声音冷静而锋利： “我生来优秀，也活成了我该有的样子——哪怕在最黑暗的泥沼里，我也没让自己腐烂。而你，陈默或者说大壮，25岁的男人了，却还在向一个受害者讨债？” 她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当年那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女孩，如今站在这里，而你——还困在原地。” 大壮的脸扭曲了一瞬，他猛地挣扎起来，唾沫星子飞溅：“你胡说！我爸说你是嫌家里穷才抛弃我们的！” 陆明薇突然笑了：“你爸？那个赌鬼？那个把我从买回去的畜生？他是不是还告诉你，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婊子？” 大壮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陈默或者说是大壮。”陆明薇突然俯身，“你今年二十五岁，不是五岁。你爸酗酒赌博家暴的记录，警局档案库里一查就有，你宁愿相信一个烂人的谎言，也不敢面对自己就是个懦夫的事实？” 大壮浑身发抖，眼中的疯狂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陆明薇直起腰，她淡淡开口：“你想知道的解释，我已经说完了。”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虐杀动物、蓄意谋杀、威胁公共安全——这些罪行足够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她转向保镖：“把他交给警方。” 大壮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布满黑痣的脸扭曲成狰狞的表情：“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儿子！” “儿子？”陆明薇冷笑一声，“我儿子只有一个，他叫陆骁。” 她转身走向陆骁，再没看大壮一眼。 保镖们架起疯狂挣扎的大壮，迅速将他拖离现场。大壮凄厉的咒骂声在竞技场内回荡，直到被厚重的安全门隔绝。 陆骁站在原地，胸口像压了块巨石。他从未想过母亲会有这样一段黑暗的过去。 “妈…”他声音发紧，却不知该说什么。 陆明薇转身面对儿子时，脸上的冰冷已经褪去。她伸手揉了揉陆骁的头发，力道大得让陆骁不得不微微低头。 “傻小子，这表情做什么？”她嘴角扬起一抹洒脱的笑，“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陆骁盯着母亲眼角细小的纹路，喉结滚动了一下：“妈，你…” “我很好。”陆明薇打断他，眼神明亮而坚定，“那段经历早就不能伤害我了。”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倒是你，没被吓着吧？” 陆骁摇摇头，突然一把将母亲搂进怀里。陆明薇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轻轻回抱住儿子：“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妈。”陆骁的声音闷在母亲肩头，“你太牛逼了。” 陆明薇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那当然，不然怎么当你妈？” 陆震霆站在一旁，整了整领带，目光在母子二人之间游移了一瞬，犹豫着也想上前。 可还没等他迈出半步，陆明薇便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敢过来试试”。 陆震霆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能若无其事地收回来，转而理了理本就不乱的领带，动作刻意得近乎欲盖弥彰。 他目光游移着扫过四周，想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的窘态，却不偏不倚正对上裴川似笑非笑的视线。 空气凝固了一瞬。 陆震霆绷紧了下颌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裴川血迹斑斑的手上：“那个…裴川，你的伤得赶紧处理。”语气生硬得像是突然想起的公务提醒。 裴川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却还是恭敬地点头：“多谢陆叔叔关心。” 另一边，医护人员正将昏迷的齐野抬上悬浮担架。巫郝静站在一旁，手里还攥着纱布，上面沾满了血迹。 “齐野家属在吗？”医生高声询问。 江惜瑾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我。” 医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他…” “…朋友。”江惜瑾冷声道，目光扫过齐野惨白的脸色，“他父母在国外，已经通知了。” 医生点点头：“伤势很严重，需要立即送往医院。请跟我们一起吧。” 第95章 开房？好啊 江惜瑾的目光在陆骁和裴川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裴川被医护人员包扎的右手上。 裴川察觉到他的视线，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江惜瑾的下颌线条绷紧，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他深深地看了陆骁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陆骁一时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同学？”医生催促道，“我们得赶紧走了。” 江惜瑾收回目光，转身大步跟上医疗队。 竞技场的灯光依然明亮，但观众席已经空空荡荡。 学院警卫队的红色警示灯在走廊上闪烁，拆弹专家们正在各个角落进行最后的排查。 “陆总，所有爆炸物已拆除。”一名警卫队长向陆震霆敬礼，“确认安全。” 陆震霆点点头，清了清嗓子，目光在陆明薇和陆骁之间游移：“要不…先回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明薇正低头查看陆骁身上有没有受伤，闻言抬起头，视线越过陆震霆，落在不远处正在处理伤口的裴川身上。 医护人员正给裴川的手注射破伤风疫苗，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小裴，”陆明薇突然开口，“你也一起来吧。” 裴川明显怔住了，针头还扎在手臂上，他微微睁大眼睛：“阿姨，我…” “别拒绝，”陆明薇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多亏了你，要不然小骁脸上就多道刀疤了，阿姨得好好感谢你。” 裴川下意识看向陆骁，眼神中带着询问。 陆骁大步走过去，看着裴川被包扎的手：“让你去就去，磨蹭什么？” 裴川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不自觉上扬：“好。谢谢阿姨。” 陆震霆站在一旁，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刚想说什么，陆明薇已经转身走向出口，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走吧。”陆明薇头也不回地说。 陆震霆立刻闭上嘴，快步跟上，活像只生怕惹主人生气的大型犬。 … 陆家老宅的餐厅里，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洒在四人身上。陆骁狼吞虎咽地扒拉着第三碗饭。 “慢点吃。”陆明薇皱眉，伸手按住儿子乱晃的胳膊，“又没人跟你抢。” 陆骁嘴里塞满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嘟囔：“我饿死了…比赛消耗大…” 裴川坐在陆骁旁边，他的右手缠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拿筷子，动作却依然行云流水，丝毫不显笨拙。 陆震霆的目光在裴川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他清了清嗓子，转向陆明薇：“明薇，那个…机甲研究院的新项目…” “食不言。”陆明薇头也不抬，筷子精准地夹走陆震霆正准备夹的虾仁。 陆震霆的筷子尴尬地悬在半空，最终默默转向旁边的青菜。 陆骁瞥了眼父母之间诡异的气氛，突然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这么快？”陆明薇有些惊讶。 陆骁的通讯器适时地“叮”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眉毛高高挑起：“卧槽！” “怎么了？”裴川微微倾身。 陆骁把屏幕转向他：“我中奖了，五亿。” 其实那是一条陆震霆给陆骁的转账记录。 通讯器又“叮”地一声，一条消息弹出：【带裴川去酒店住，别住家。给你妈和我留点空间。】 陆骁抬头，正好对上老父亲拼命使眼色的表情。他嘴角抽了抽，拉起裴川：“哎，走吧！” “啊？”裴川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去哪？” “回学校啊。”陆骁嬉皮笑脸地摆手，“妈，我们就先走了，你和爸…”他意有所指，“好好聊聊？” 裴川被陆骁拽着往外走，经过陆震霆身边时，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 裴川……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大门关上的瞬间，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明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你支走儿子干什么？” 陆震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们很久没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陆明薇冷笑，“谈你怎么派人监视我？还是谈你那个可笑的''绑架计划''？” 陆震霆的脸色变了变：“那是为了保护你！陈默那个孩子的事证明我的担心是对的！” “保护？”陆明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陆震霆，二十年了，你还是学不会尊重我的选择。” 她转身走向楼梯，背影挺拔：“我累了，客房收拾好了吗？” 陆震霆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明薇！”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急切，“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陆明薇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什么机会？” “重新开始的机会。”陆震霆的声音低了下来，“就当是为了小骁…” 陆明薇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别拿儿子当借口。”她继续上楼，声音飘下来，“晚安，陆总。” 陆震霆站在原地，拳头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餐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 陆骁拽着裴川左手走出陆家大门，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 “所以，”裴川任由陆骁拉着自己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五亿大奖得主打算怎么花这笔钱？” “少来！”陆骁松开他，翻了个白眼，“老头子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路灯朦胧，陆骁双手插兜走在前面，裴川落后半步，目光落在陆骁后颈那一小块露出的皮肤上。 “学校太远了，”陆骁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群，“今晚住那吧。” 裴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星辰国际酒店”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好啊。”他轻声应道，嘴角微微上扬。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让陆骁不自觉地眯起眼。 他大步走向前台，从口袋里掏出黑卡拍在台面上：“一间套房。” 前台小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职业笑容丝毫不变：“好的先生，马上为您办理。” 裴川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摩挲着右手绷带的边缘。 他的视线落在大堂角落的一对情侣身上——那两人正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男孩的手不安分地在女友腰间游走。 “你看什么呢？”陆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一阵恶寒，“啧，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裴川收回目光，轻笑一声：“看来骁哥是比较保守的？” “这叫素质！”陆骁一把抓过房卡，大步走向电梯，“走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镜面墙壁映出两人的身影。 第96章 生活索然无味，小裴挑战极限 “你手还疼吗？”陆骁突然问道。 裴川微微摇头：“小伤。” “啧，那货咬得可真狠。”陆骁盯着裴川缠着绷带的手，眉头紧锁。 “骁哥是在心疼我吗？” “那可不，咱好兄弟啊！” “……” 裴川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 绷带下的伤口突然隐隐发烫。 … “滴——” 门锁应声而开，陆骁一把推开门，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操！” 他猛地转身，后背死死抵住房门，把正准备进门的裴川挡在外面。 “怎么了？”裴川不解。 陆骁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个…我突然觉得这间房可能有鬼，要不我们换一间？” 裴川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陆骁微微泛红的耳尖上：“骁哥怕鬼？” “放屁！”陆骁的声音陡然拔高，“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就是感觉这间风水不好！” 裴川看着陆骁极其不自然的脸，心里有了猜测。 他突然低下头，整个人向前倾，额头轻轻抵在陆骁肩膀上：“可是骁哥…我好累。”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渗入皮肤。 陆骁被裴川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浑身一僵，他下意识伸手想推开对方，却在碰到裴川肩膀的瞬间又触电般缩了回来。 “不行！”陆骁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他一个侧身从裴川身边挤出来，“必须得换间房！反正坐电梯很快的！” 裴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陆骁通红的耳尖和闪烁的眼神间游移。他顺从地点点头：“好，听骁哥的。” 陆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往电梯方向走。就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裴川突然出手如电—— “裴川！你他妈——” 房卡被夺走的刹那，陆骁猛地回身去抢，却见裴川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房卡“滴”地一声刷开了门锁。 “砰！” 房门被裴川一把推开，陆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预料中的调侃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陆骁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只见裴川站在门口，背影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 “呃……”陆骁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走上前，“那个，我可以解释……” 裴川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骁哥……”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中央那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心形大床，又看向床头柜上摆放的香薰蜡烛和……某种不可描述的成人用品。 “这就是你说的''风水不好''？” 陆骁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一把抢过裴川手中的房卡：“操！我就知道前台那人误会了！” 他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裴川一把拽住手腕。 “别换了。”裴川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将就一晚吧。” “将就个屁！”陆骁甩开他的手，指着那张羞耻的大床，“这他妈能睡人？” 裴川耸耸肩，走到床边淡定地拂去玫瑰花瓣：“把被子翻过来就行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还是说……骁哥在紧张什么？” “我紧张？”陆骁的音调陡然拔高，“老子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大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弹簧床垫发出暧昧的“吱呀”声。 裴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解开外套：“那我去洗澡了。” “等等！”陆骁猛地跳起来，“我先洗！” 裴川挑了挑眉：“骁哥不是不紧张吗？” “谁紧张了！”陆骁梗着脖子，“老子就是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说完便一头扎进浴室，“砰”地甩上门。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裴川站在床边，目光落在那扇磨砂玻璃门上。 水汽渐渐弥漫，模糊的轮廓在玻璃上若隐若现。 裴川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稍稍平息了他体内躁动的热度。 “操……”裴川头一次说了脏话，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无声地苦笑。 他早该知道的——和陆骁共处一室，还是个QQ套房，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极限。 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裴川迅速调整好表情。 “吱呀——” 浴室门被推开，陆骁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走出来，身上只裹了条浴巾，水珠顺着精瘦的腰线滑入浴巾边缘。 裴川的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该你了。”陆骁随手把擦头的毛巾扔到一边，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热水不错。” 裴川僵硬地点点头，快步走进浴室，几乎是落荒而逃。 浴室里还残留着陆骁的气息，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裴川深吸一口气，打开冷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滚烫的皮肤。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陆骁已经把自己裹成蚕蛹，背对着他占据了床的一侧。 “睡了？”裴川轻声问。 “嗯。”陆骁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裴川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开另一侧的被子。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陆骁的身体不自觉地往这边滑了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裴川关掉床头灯，黑暗中，他的声音很轻：“晚安，骁哥。” “……晚安。” 长久的沉默后，陆骁突然开口：“裴川。” “…嗯？” “今天……谢谢你。” 裴川侧过头，借着窗外的月光，他能看到陆骁后颈那一小块露出的皮肤。 “不客气。”他轻声说。 又一阵沉默。 “好运来……”陆骁的声音有些哑，“对你很重要吧？” “嗯。” “……” “它很像我的第一只猫。”裴川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父母去世那年，是那只猫陪着我。” 陆骁翻过身，在黑暗中与裴川四目相对：“对不起。” 裴川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都过去了。” 这一刻，陆骁不知怎么的，一股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像个大人一样，在裴川头顶揉了揉：“以后……哥陪着你。” 裴川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盯着陆骁近在咫尺的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好。” 陆骁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了。” 裴川望着陆骁的背影，眼底的情绪翻涌如潮。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陆骁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 裴川静静地躺在床的另一侧，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盯着陆骁的背影。 他的右手手指在虚空中缓缓收紧，仿佛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感，被陈默咬伤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裴川却笑了。 这点疼痛算什么？ 比起过去那些独自熬过的漫漫长夜，比起父母离世后每个辗转反侧的凌晨，比起不得不戴上面具生活的每一天…… 现在，陆骁就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裴川的手指在虚空中描摹着陆骁的轮廓，从肩膀到腰线，再到那截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某种病态的克制。 ——他想要更多。 想要触碰，想要拥抱，想要将这个人彻底占为己有。 但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裴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想起陆骁刚才那句“以后哥陪着你”，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足够了。 只要有陆骁在，就够了。 月光下，裴川的手最终轻轻落在床单上，距离陆骁的后背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既没有碰到，却也从未远离。 在最近的距离，用最克制的姿态，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亲密。 夜风渐止，窗帘缓缓垂落，将最后一丝月光也隔绝在外。 黑暗中，裴川无声地笑了。 他早就是只活在黑暗里的鬼了，但陆骁却给了他一个可以短暂现形的夜晚。 这就够了。 第97章 够个屁！ 圣蔷薇礼堂。 陆骁听得直打瞌睡，耳边是邵阳铿锵有力的演讲声。 “……最后，我想说的是，毒品不仅摧毁个人，更会毁掉整个家庭。”邵阳站在讲台上，一身笔挺的警服衬得他肩宽腿长，“我见过太多悲剧，希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 掌声雷动，陆骁也跟着敷衍地拍了两下手。他和裴川刚走没几步，却被邵阳叫住。 这位缉毒警身高接近一米九，走路带风，所过之处学生们纷纷让出一条路。 “陆同学。”邵阳在陆骁面前站定，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久仰大名。” 陆骁挑了挑眉：“邵警官认识我？” “当然。”邵阳嘴角微扬，“机甲大赛冠军，我妹妹可是把你夸上天了。” 陆骁一愣：“你妹妹？” “邵柠。”邵阳眼中闪过一丝自豪，“她说你是她见过最强的机甲驾驶员。” 裴川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手帕。 呀，要不拿张手帕把这个人的嘴巴塞上吧…… “哦，邵柠啊。”陆骁恍然大悟，“她技术也不错。” 邵阳的眼睛一亮：“是吧？那丫头从小就好胜，为了进圣蔷薇每天训练到凌晨。”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十二岁就拿过青少年组格斗冠军，十四岁……” 裴川的微笑渐渐僵硬。 呀，要不塞两张手帕吧…… 邵阳滔滔不绝地夸着妹妹，从机甲天赋说到学习成绩，从厨艺精湛说到孝顺长辈，活像个推销自家闺女的媒婆。 “……所以我觉得，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流。”邵阳终于说到了重点，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骁一眼，“要不你们加个联系方式多聊聊天？” 呀，果然还是塞十张好哇…… 陆骁一脸茫然：“啊？” 邵阳清了清嗓子，突然压低声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陆同学啊，年轻人还是该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他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陆骁的肩膀：“圣蔷薇是三年制军校，等毕业后进了部队，哪还有时间谈恋爱？” 陆骁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震得目瞪口呆：“等、等一下，邵警官…” 裴川的微笑已经完全凝固在脸上，指尖已经将口袋里的手帕揉成了一团。 呀，十张可能不够…要不要直接用药剂让他安静一会儿呢…… “邵警官，”陆骁干笑两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邵阳一脸理所当然：“误会？没有啊。”他拍了拍陆骁的肩膀，“我妹妹这么优秀，你难道不心动？” 裴川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恰好挡在陆骁和邵阳之间：“邵警官，骁哥现在学业繁忙，恐怕没时间考虑这些。” “哎，年轻人嘛！”邵阳爽朗大笑，“感情和学习可以兼顾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裴川，“这位同学，你说是吧？” 裴川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了手帕：“邵警官说得对。”他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不过骁哥一向专注，恐怕要辜负令妹的厚爱了。” 邵阳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哦？” 邵阳突然一把拽过裴川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这位同学，借一步说话。” 裴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几米外的走廊拐角。 邵阳压低声音，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小兄弟，你是不是嫉妒你朋友要脱单啊？” “…邵警官误会了，我只是——” “哎呀，我懂我懂！”邵阳豪爽地拍了下裴川的肩膀，“我当年也有个发小，他谈恋爱的时候我也别扭来着！” 裴川：“……” 邵阳完全没注意到裴川僵硬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但朋友嘛，总要各自成家的！你不能拦着人家找对象是不是？”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大步走回陆骁面前：“陆同学，来来来，先加个联系方式，我把小柠推给你！年轻人嘛，先聊聊天培养感情也是好的！” 陆骁下意识看向裴川，只见对方站在邵阳身后，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周围已经有不少同学驻足观望，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陆骁甚至能听到几声压抑的惊讶声。 “呃……”陆骁硬着头皮接过邵阳的通讯器，“好啊！” 他飞快地扫了二维码，在邵阳满意的目光中点击了“添加好友”。 “太好了！”邵阳笑得见牙不见眼，“我这就把小柠推给你！她虽然性子冷了点，但人特别好……” 眼看着邵阳又要开始夸夸模式，陆骁的视线越过邵阳，准备朝裴川求救。 可裴川已经低下了头，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完全看不清表情。 邵阳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小柠这孩子从小就独立……” 陆骁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裴川发来的消息： 【骁哥，我先去医院了。】 陆骁猛地抬头，只见裴川已经转身离开，背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哎，裴——”陆骁刚要喊人，邵阳的大手又拍上他的肩膀。 “陆同学，你看这张照片！”邵阳兴致勃勃地调出一张邵柠穿着机甲训练服的照片，“多精神！” 陆骁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敷衍地点头：“嗯嗯，挺好。” 他的目光却频频瞟向裴川离开的方向，心里莫名烦躁。 滴滴滴！ “邵警官，您电话响了！”陆骁耳尖地听到邵阳通讯器的来电声音，立刻如蒙大赦地指向他的口袋。 邵阳意犹未尽地掏出通讯器，看了眼来电显示后皱眉：“啊，局里的电话。”他拍了拍陆骁的肩膀，“陆同学，改天再聊！记得加小柠啊！”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另一端，通讯器贴在耳边：“喂？是我！…” 陆骁长舒一口气，转身就往裴川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一边跑一边拨通裴川的通讯器，却只听到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搞什么…”陆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第9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刺鼻，陆骁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目光扫过病房门牌号。 “233…就是这。” 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齐野呆滞的侧脸。 红发少年平躺在病床上，右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机械支架高高吊起，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吓人。 “疯狗？”陆骁轻声唤道。 齐野缓慢地转过头，看到陆骁时瞳孔微微收缩：“骁…哥？”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陆骁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医生怎么说？” 齐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废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后…不能开机甲了。” 陆骁胸口一窒。对圣蔷薇的学生来说，不能驾驶机甲无异于宣判死刑。 “放屁！”他一把抓住齐野的肩膀，“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 齐野摇摇头，眼神飘向窗外：“粉碎性骨折…神经损伤…又是伤上加伤…”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医生说能走路就是奇迹了。” 陆骁：“……” 齐野苦笑：“骁哥…我活该。” “什么活该？”陆骁皱眉，“你他妈——” “陈默说得对。”齐野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就是个混蛋。” 陆骁盯着齐野惨白的脸色，突然问道：“你真的欺负了他将近三年？” 齐野的睫毛颤了颤：“我…我没打过他。”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真的，我发誓。我对陈默顶多就是揪揪衣领，他那么弱，我齐野怎么可能打一个弱鸡？” “那你之前打我了。” “我！对不起骁哥…其实那时候，灰原那群人因为去年输了比赛，一直找人弄裴川和我们的机甲，我已经你也…所以就…” “啧！行了，话题转回来！那你对陈默他做了什么？” “就是…让他跑跑腿，抄抄作业…”齐野的声音越来越小，“偶尔…让他替我挨骂…” 陆骁冷笑一声：“这就是欺负。” 齐野猛地瞪大眼睛：“可是！我每次都给他钱的！”他急切地辩解，“跑一次腿五百，抄一次作业一千，挨骂给两千！” “然后呢？”陆骁的声音冷了下来，“用钱就能买一个人的尊严？” 齐野像是被雷劈中般僵住了。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他的眼眶突然红了，“我没想那么多…” 陆骁看着齐野这副模样，胸口那股无名火突然熄了一半。他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齐野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骁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我可以补偿陈默！多少钱都行！” “钱钱钱！你他妈就知道钱！”陆骁一把甩开他的手，“陈默要的是道歉！是尊重！” 齐野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可是…可是他现在在精神病院…”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医生说他分裂出的人格...恨我入骨…” 陆骁沉默了。 他想起竞技场上陈默或者说“大壮”那双疯狂的眼睛。 “骁哥…”齐野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你说…如果我当面道歉，陈默会原谅我吗？” 陆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裴川端着一杯水走进来，看到陆骁时明显愣了一下：“骁哥？你来了。” 陆骁猛地站起来：“我正要问你呢！发个消息就玩消失？” 裴川将水杯放在齐野床头，避开陆骁的视线：“去拿了点药。”他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医生说齐野的止痛药不够了。” 齐野呆呆地看着裴川，突然开口：“裴川…你为什么要帮我？” 裴川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药袋：“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吗？” “放屁！你昨天比赛时候还说我没……”齐野的声音突然拔高。 裴川打断他：“齐野，好好养伤。”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等你好了，我们还有很多账要算。” 齐野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即苦笑一声：“…好。” 陆骁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突然意识到什么：“裴川，你早就知道陈默的事？” 裴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药袋边缘：“知道一些。”他抬头看向陆骁，“但没想到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陆骁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如果我早点干预…” “骁哥，”裴川轻声打断他，“有些事情，不是外人插手就能解决的。”他的目光落在齐野打着石膏的腿上，“有些教训…必须亲身体会。”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陆骁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对了，江惜瑾呢？他没来医院吗？” 裴川垂着眼睫：“我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他离开。”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 “这样啊。”陆骁敏锐地察觉到裴川的反常，目光在他紧绷的侧脸停留片刻，最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是心情不好吗…？ 陆骁转向齐野：“你好好休息，改天再来看你。” 齐野突然抓住陆骁的衣角：“骁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你能不能…帮我跟陈默道个歉？” 陆骁皱眉：“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等你腿好了，亲自去。” 齐野的手慢慢松开，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好。” 走出病房，陆骁长舒一口气。医院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他揉了揉太阳穴：“裴川，我看看陈默。” 身侧的脚步突然凝滞。 裴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节泛出青白。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色：“现在？”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嗯。”陆骁点头，“总得…做点什么。” 陆骁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裴川。 走廊的顶灯在裴川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晦暗不明。陆骁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憋着了，我看得出来你心情不好。” 裴川的睫毛颤了颤。 “不过…”陆骁忽然咧嘴一笑，拇指蹭过裴川紧绷的下颌线，“我挺高兴的——你这次倒没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裴川怔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小子是不是太累了？”陆骁收回手，插进兜里，“要不你先回去休息？陈默那边我自己去就行。”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却让裴川觉得胸口某处突然塌陷下去一块。 裴川沉默了很久。他盯着地面瓷砖的接缝，直到视线开始模糊。 “不用。我也去。” 第99章 我们都不是救世主 精神科病房在医院的另一栋楼，两人穿过长长的连廊，谁都没有说话。 “裴川。”陆骁突然开口，“你之前说…你向校方递交过关于陈默被欺凌的报告？” “嗯。”裴川的声音很轻，“有三十几次吧。” “然后呢？” “然后陈默每次都否认被欺负。”裴川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说那是''朋友间的玩笑''。老师也就不相信了。” “所以…你就放弃了？” 裴川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陆骁：“不是我放弃了，是他自己放弃的。骁哥，我不是救世主。”他的眼神异常平静，“我能做的都做了。” 陆骁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如果当时…老师相信…” “没有如果。”裴川轻声打断他，“这世上大多数悲剧，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瞬间造成的。”他看向远处，“它是无数个选择、无数次沉默叠加的结果。” 陆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是啊，如果真要追究，他自己难道没有责任吗？作为齐野认的“大哥”，他是不是也该早点发现并制止？ “到了。”裴川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停下。 门上的电子屏显示：【特殊监护病房-陈默】 陆骁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几分钟后，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你们是？” “陈默的同学。”裴川上前一步，“我们想看看他。” 医生摇摇头：“病人现在情况不稳定，''大壮''人格占据主导，攻击性很强。” 陆骁皱眉：“那他…真正的陈默呢？” “被压制了。”医生叹了口气，“这种解离性身份障碍很棘手，主人格太脆弱，次人格又太强势。” 裴川突然问道：“我们能隔着玻璃看看他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可以，但不要刺激他。” 他带着两人来到隔壁的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能看到陈默被束缚带固定在病床上，正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曾经那个畏畏缩缩的男生此刻面目狰狞，脸上的黑痣随着肌肉抽动而扭曲。 江惜瑾踢断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一直在重复同样的话。”医生低声说。 陆骁凑近玻璃，终于听清了陈默的呓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F4都该死…” 裴川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指尖在身侧微微蜷缩。 陆骁皱了皱眉：“医生，他有恢复的可能吗？” “理论上可以。”医生推了推眼镜，“但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而且…”他顿了顿，“需要受害者的配合。” “伤害者？” “齐野。”医生点头，“如果他能来当面道歉，对陈默的康复会有很大帮助。” 陆骁和裴川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病房里那个颓废的红发少年。 走出医院时，夕阳已经西沉。 陆骁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接下来去哪？”裴川问。 陆骁看了眼时间：“回学校吧。” 两人并肩走向悬浮车站。 “裴川。”陆骁突然开口，“你说…齐野会自己去道歉吗？” 裴川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声音很轻：“会。” “这么肯定？” “嗯。”裴川转头看向陆骁，“因为他不想让你失望。” 陆骁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小子……” 悬浮车厢轻微摇晃，陆骁和裴川刚找到座位坐下，后排两个男生的对话就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女朋友最近跟疯了一样，天天给那个白小澈投票。”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抱怨道，“现在好了，那货被曝出借高利贷，还去打黑机甲，活该被退赛！” “可不是嘛，”另一个戴鸭舌帽的附和，“听说在学校还跟着校霸欺负同学，前段时间亲男同学炒作，看那张脸就知道是出来卖的……” 陆骁的后背瞬间绷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扶手。 裴川的目光落在陆骁泛白的指节上，又轻飘飘地扫向后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喂。”陆骁突然转身，胳膊搭在座椅靠背上，“你们认识白小澈？” 两个男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格子衬衫抬头对上陆骁凌厉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不认识啊，就电视上看到过…” “那你们在这放什么屁？”陆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鸭舌帽不服气地嘟囔：“网上都这么说的啊，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骁猛地站起身，车厢里的乘客纷纷侧目。裴川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温和：“骁哥，坐下说。” “网上说？”陆骁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盯着两人，“网上还说吃屎能长生不老呢，你们试过没？” 格子衬衫的脸涨得通红：“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巧了，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被亲的男同学''。”陆骁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要不要也亲你一下，让你女朋友吃吃醋？” 裴川猛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陆骁。 鸭舌帽猛地瞪大眼睛，目光在陆骁和裴川之间来回扫视：“你、你们是圣蔷薇的……” “知道就好。”陆骁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白小澈是做了错事，但一码归一码，造黄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吧？” 裴川也跟着附和：“根据联邦《信息传播法》第37条，恶意造谣诽谤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他修长的手指在通讯器上轻点几下，调出一份文件投影：“需要我帮你们科普一下法律条文吗？” 两个男生脸色瞬间煞白。鸭舌帽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差点被自己的包绊倒：“对、对不起！我们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陆骁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你们知道这种''随口一说''会毁掉一个人吗？”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偷偷举起通讯器拍摄。裴川不动声色地往陆骁身前挡了挡，隔绝了大部分镜头。 格子衬衫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那就管好自己的嘴。”陆骁冷冷地说完，拽着裴川重新坐下。 第100章 不儿，兄弟你别老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gay呢！ 悬浮车到站的提示音适时响起，两个男生如蒙大赦，慌不择路地冲向车门，差点撞到上车的乘客。 车厢门关闭后，陆骁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裴川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来：“骁哥，冷静。” “我他妈很冷静。”陆骁咬牙切齿地说，却下意识反手握住了裴川的手指，“就是看不惯这些键盘侠…” 裴川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攥着：“白小澈知道你这么维护他吗？” “谁维护他了？”陆骁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裴川垂下眼：“嗯，骁哥只是见义勇为。” “对！”陆骁立刻顺杆爬，“老子最看不惯这种背后嚼舌根的！”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裴川静静望着窗玻璃上陆骁的倒影，他耳尖因愤怒微微发红，嘴角倔强地抿着。 他突然觉得陆骁好得有点傻——会为了一个利用过自己的人打抱不平，会给曾经冷眼旁观自己挨打的人买抑制剂，会为了素不相识的陈默跑前跑后，甚至会对曾经欺负过他的齐野伸出援手。 陆骁就是这种人啊。 傻缺。 大壮说的没错，陆骁可能脑子真的被门夹了。 裴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扶手，胸口泛起一丝陌生的酸涩。 他忽然意识到，在陆骁心里，自己和其他人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裴川的眼神暗了下来。 既然没什么不同——那就创造不同。 他太了解陆骁这种人了，正直又心软，只要示弱就能让他心软。想要让他在意自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 到了圣蔷薇学院门口，两人下车。 “陆骁。”裴川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陆骁闻言转过头：“怎么了？” 裴川抬起缠着绷带的手，语气平静：“能去我宿舍帮我换一下药吗？我一个人不太方便。” 陆骁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手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现在？” “嗯。”裴川看着他，眼神坦荡，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示弱，“医生说最好每天换一次，但我左手不太灵活。” 陆骁犹豫了一秒，很快点头：“行，走吧。” 裴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你看，果然上钩了。 … 裴川的宿舍门刚关上，陆骁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他猛地转身，只见裴川整个人向前栽去—— “卧槽！” 陆骁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去扶。谁知裴川像是算准了他的动作，身体一偏，两人一起重重摔在了沙发上。 “嘶——”陆骁的后背撞上沙发，倒抽一口冷气，“你他妈…” 话没说完，他猛地僵住了。 裴川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头两侧。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白皙的锁骨。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 “裴川！”陆骁瞪大眼睛，“快起来！” 裴川像是没听见，反而低下头，凑得更近了些。他的目光落在陆骁左耳上，突然伸手轻轻捏了一下。 “骁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耳朵红了。” 陆骁的耳尖在他指尖下烫得惊人。 他干巴巴地侧过头：“不儿，兄弟你别老这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gay呢！” 裴川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直起身，却没有立刻从陆骁身上离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神晦暗不明：“如果我是呢？” “……啥？”陆骁的大脑瞬间宕机。 “我说，”裴川一字一顿地重复，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如果我就是gay呢？” 陆骁的瞳孔骤然收缩。 此刻，仿佛大脑皮层的褶皱被瞬间抚平了、拉展了，有股瞬间的放松，就像漫步在挪威的森林，遨游在三亚的太平洋，感觉自己又像是一只灵动的蝴蝶，吮吸雨后的第一滴甘露，携着几条狗，坐在草原上，遥眺着水平线，整个人犹如化成一滩潭水，缓缓流逝，慢慢平静。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紧：“你别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裴川没有动。 他嘴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骁哥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呢？” 陆骁的呼吸一滞，胸腔里的心跳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他猛地抬手抵住裴川的肩膀，声音拔高：“裴川！你再不起来我真动手了！” 裴川看了陆骁两秒，突然起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向储物柜。 他背对着陆骁，从柜子里取出药箱，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谢谢骁哥帮我换药。” 陆骁还躺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大脑一片空白。他机械地坐起身，看着裴川修长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你他妈……”陆骁的声音有些发哑，他用力搓了把脸，“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裴川转过身，手里拿着医药箱，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嗯，知道了。” 他走到陆骁面前坐下，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动作自然地解开手上的绷带。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还有些红肿。 陆骁盯着那道伤痕，突然想起这是裴川为他挡下的。他抿了抿唇，伸手接过药膏：“我来吧。” 裴川安静地伸出手，目光落在陆骁低垂的睫毛上。房间里只剩下药膏盖子被拧开的轻微声响。 “疼吗？”陆骁突然问。 裴川轻轻摇头：“不疼。” 陆骁的动作很轻，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周围。他能感觉到裴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这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好了。”陆骁迅速缠好新的绷带，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这几天别碰水。” 裴川看着被包扎得整整齐齐的手腕，唇角微扬：“谢谢骁哥。” 陆骁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微妙的沉默。 “喂，邵警官？”陆骁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紧绷。 “陆同学！”邵阳爽朗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我把邵柠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了，你加一下她呗？” 陆骁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裴川幽深的目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啊…好。” 他手忙脚乱地点开虚拟屏幕，在裴川的注视下添加了邵柠的好友。通讯器发出“滴”的一声提示音，显示［添加成功］。 “陆哥，我跟你说……”邵阳开始准备滔滔不绝。 裴川突然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虚拟屏幕，挂断了通话。 “裴川你干什——” 陆骁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裴川猛地将他扑倒在沙发上，温热的唇瓣不容拒绝地压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火山。 陆骁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第101章 裴川是个gay！ “唔…!”陆骁猛地回过神，用力推开裴川，“你他妈疯了吗？!” 裴川被推得踉跄后退，撞在了茶几上。药箱“咣当”一声摔在地上，绷带和药瓶散落一地。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得惊人，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没疯。” 陆骁的拳头猛地挥出，却在距离裴川脸颊几厘米处硬生生刹住。拳风带起裴川额前的碎发，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操！”陆骁的拳头狠狠砸在裴川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上还残留着那个吻的温度，“裴川，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裴川的呼吸有些乱，但声音却很平静：“知道。”他直视着陆骁的眼睛，“我在吻我喜欢的人。” “你——”陆骁像被烫到一样后退两步，手背狠狠擦过嘴唇，“老子是男的！” “我知道。”裴川向前一步，“我喜欢的就是你，陆骁。” 陆骁的耳膜嗡嗡作响，裴川的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他太阳穴上。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走了。” 陆骁几乎是落荒而逃，门在他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走廊的灯光刺眼得让他眯起眼，嘴唇上残留的温度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他机械地迈着步子，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直到走到自己的宿舍楼下，夜风迎面吹来，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操…”陆骁用力抹了把脸，指尖不自觉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裴川亲他了。 裴川说他喜欢他。 裴川是个gay。 这三个事实像炸弹一样在他脑子里轮番轰炸，炸得他头晕目眩。 陆骁关上宿舍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只被困住的野兽。 “系统！”他猛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在脑海中质问，“你不是说裴川是异性恋吗？” 【呃，滴——】 【检测中……】 陆骁一拳砸在被子上：“检测个屁！他刚才亲我了！亲我了！” 【根据原始数据，裴川确实为异性恋，但……】 “但什么但！”陆骁暴躁地打断系统，“那小子亲我的时候舌头都伸进来了！这叫异性恋？！” 【……】哟西，原来你也知道啊。 【经重新扫描分析】 【目标性取向发生改变】 【原因：未知变量介入】 陆骁瞪大眼睛：“什么未知变量？” 【变量来源：宿主本人】 “我？！”陆骁的声音陡然拔高，“放屁！老子什么都没干！” 【数据显示自宿主穿越以来，裴川与宿主的互动频率远超原著设定】 【情感联结强度持续上升，最终突破性取向阈值】 陆骁一屁股坐在床上，脑瓜子嗡嗡作响：“所以…是我的锅？” 【可以这么理解】 “可以你大爷！”陆骁猛地躺倒，把脸埋进枕头里，“这他妈叫什么事…” 枕头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系统，现在怎么办？” 【建议方案一：疏远目标，减少互动】 【建议方案二：坦诚沟通，明确拒绝】 【建议方案三：顺其自然…】 “停！”陆骁翻身坐起，“我选二。”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通讯器，手指悬在裴川的联系人上方，却迟迟没有点下去。 “妈的…”陆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要怎么开口？''嘿兄弟，虽然你亲了我，但咱还是做哥们吧''？” 陆骁盯着通讯器屏幕发了半天呆，最后猛地把它扔到床上。 “算了，明天再说。”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头栽进枕头里。 可刚闭上眼睛，唇上那种温软的触感就又浮现在记忆里。裴川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呼吸时喷洒在脸颊上的热气，还有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操！”陆骁猛地翻身坐起。 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陆骁一个激灵抓起来看——是邵柠发来的好友申请通过消息。 【邵柠】：抱歉，我哥就喜欢乱牵线。别理他。 陆骁松了口气，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打： 【陆骁】：没事，理解。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立刻回复： 【邵柠】：嗯。 放下通讯器，陆骁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裴川的聊天窗口。那个空白的对话框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妈的…”他抓了抓头发，终于下定决心点开对话框。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悬了半天，删了又改，最后发出去一条： 【陆骁】：裴川，我觉得你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感情。对我应该只是小弟对大哥，或者搭档的感情。你冷静想想。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陆骁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屏幕，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三分钟过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恢复平静。 又过了五分钟，终于弹出一条新消息。 【裴川】：哦。 就这一个字。 陆骁瞪着那个冷冰冰的“哦”，胸口莫名发闷。他烦躁地把通讯器扔到一边，整个人瘫在床上。 “系统，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性一：接受建议】 【可能性二：暂时撤退】 【可能性三：酝酿更大攻势】 陆骁：“……” “…那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 【根据目标人物性格分析，可能性三。】 “卧槽？！”陆骁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你怎么分析的？” 【目标人物行为模式分析】 【1. 极端执着：曾连续三年每天给流浪猫喂食】 【2. 完美主义：机甲实操课连续50次满分纪录】 【3. 情感压抑指数：87.3（满分100）】 “所以你的意思是…” 【压抑型人格一旦突破心理防线，通常会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执着，请宿主您做好准备。】 陆骁盯着那个“哦”字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迟迟按不下去。 “系统，你说我是不是该再说清楚点？” 【……建议宿主您谨慎措辞】 “废话！”陆骁最终还是点开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 【陆骁】：我是认真的。咱们都是男的，这样不合适。你条件这么好，找个漂亮妹子不香吗？ 发完这条，陆骁立刻把通讯器反扣在床上，像扔烫手山芋一样。 第102章 出息 三秒后，通讯器震动起来。 裴川的对话框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提示。 陆骁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有些发抖地点开—— 【裴川】：骁哥觉得我是因为找不到女朋友才喜欢男的？比如你？ 陆骁一愣，赶紧回复： 【陆骁】：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歧视同性恋！你也可以去找男朋友！但咱们都是兄弟，你这样搞，以后怎么相处？ 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这个状态持续了足足五分钟。 陆骁盯着那个闪烁的提示，莫名很烦躁。 这特么是在写论文吗？ 终于，消息来了： 【裴川】：我明白了。 陆骁盯着那四个字看了一分钟，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还是没有再回复。 他烦躁地把通讯器扔到一边，翻身躺下，盯着天花板发呆。 裴川到底明白了什么？ 是明白了他的拒绝，还是明白了……要继续死缠烂打？ 陆骁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操。” 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裴川压在他身上的触感，唇齿间的温度，还有那句低哑的—— “我喜欢的就是你，陆骁。” “……” 陆骁猛地坐起身，狠狠抓了抓头发，咬牙切齿：“妈的，睡不着！”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吹散了一点燥热。 窗外，圣蔷薇学院的夜景静谧而幽深，远处路灯下偶尔有学生走过，三三两两，说说笑笑。 陆骁的视线不自觉地往西区宿舍的方向瞥了一眼。 裴川现在在干什么？ 是不是也睡不着？ 是不是……也在想他？ “靠！”陆骁猛地关上窗户，转身走回床边，一头栽进被子里，恶狠狠地对自己说：“睡觉！”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 十分钟后。 “系统。” 【……】 “我睡不着。” 【啧…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 陆骁猛地意识到不对劲：“系统，你特么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宿主您情绪波动过大，建议深呼吸】 “呼——”陆骁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突然暴起：“出息？！你跟我谈出息？！” 【检测到您血压升高，心跳过速】 “少转移话题！你刚才是不是在嘲讽我？” 系统沉默了两秒。 【根据情感模块分析，您现在的反应属于典型的恼羞成怒】 “我怒你大爷！” 陆骁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他突然压低声音：“等等…系统，你该不会是……”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吧？” 房间突然陷入死寂。 【系统自检中…未检测到异常】 “少来这套！”陆骁冷笑一声，“你刚才的反应延迟明显比平时慢，而且——”他竖起一根手指，“你从来不会用‘啧’这种词。” 【宿主多虑了，本系统词汇库包含所有现代汉语常用词】 “放屁！”陆骁突然灵光一闪，“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请说出证明方式】 “用二进制数从1数到10。” 系统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滴——】 【1】 【10】 【11】 【100】 【101】 【110】 【111】 【1000】 【1001】 【1010】 陆骁嘴角抽了抽：“…你现查的吧？延迟这么明显！” 【系统运算负荷过高，响应速度下降属正常现象】 陆骁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行吧，算我多心。”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睡觉！” 他刚才故意用二进制测试系统，就是为了观察反应时间，普通AI会瞬间应答，而人类操控的系统则需要思考或查阅。 那个明显的延迟，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系统却无声地舒了口气。 它——或者说她——在数据流的另一端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 好险。 差点就被发现了。 黑暗中，陆骁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所谓的“系统”，背后绝对有猫腻。 但现在还不是拆穿的时候。 他要看看，这个伪装成系统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 机甲实战课。 课程结束，陆骁跳下机甲，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给。” 一条雪白的毛巾递到眼前，陆骁抬头，对上裴川温和的笑脸。 “谢了。”陆骁接过毛巾，状似随意地擦了擦汗，余光却在偷瞄裴川的表情。 从昨晚那个惊天动地的吻到现在，裴川今天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有尴尬，没有躲闪，甚至连看他的眼神都和从前别无二致。 更重要的是没有提什么关于告白的话。 陆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看来那小子终于想通了。 太好啦，陆骁有救了！ 他和裴川还是好哥们啊！ “骁哥。”裴川突然开口，“今晚七点，机甲社要开个会，别忘了。” “啊？”陆骁一愣，“什么会？” 裴川的嘴角微微上扬：“社长换届仪式。我们马上毕业了，需要交接工作。” 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睛正注视着陆骁。 陆骁恍惚间觉得，昨晚那个把他按在沙发上强吻的人仿佛只是幻觉。 “哦，行。”陆骁爽快地点头，“我一定到。” 裴川笑了笑，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挺拔，作战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陆骁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几秒，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数裴川走路的步数。他猛地别过脸，把毛巾狠狠按在脸上。 “操…”他在心里暗骂，“我他妈在干什么？” … 中午到了饭点。 陆骁习惯性地走到机甲系三年级贵族班的教室门口，却发现裴川的座位空着。 “奇怪，这小子跑哪去了…”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陆骁扫了眼通讯器，发现裴川依然未读消息。 他皱了皱眉，正转身要走，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议论声，尖锐的语调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瞧瞧这个，机甲大赛那天的匿名文件，幸好我手快保存了。” 灰原翘着二郎腿，手指划拉着虚拟屏幕，向周围人展示，“裴川虐猫的证据照片，啧啧，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假的吧？”旁边一个男生皱眉，“裴川平时不是经常喂学校里的流浪猫吗？” 灰原夸张地摊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照片上清清楚楚，那只白猫——” 陆骁刚准备说话。 “灰原，你差不多得了。”一个涂着粉色指甲油的女生“啪”地合上化妆镜，“警方通报都出来了，那只猫是那个疯了的可怜平民杀的，裴川只是帮忙埋了而已。” 她旁边的短发女生往睫毛上刷着睫毛膏，头也不抬地补刀：“有些人啊，机甲大赛三年都没进过前四，就整天造谣人家第一。” 灰原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们女生懂什么！那照片明明——” “明明什么？”涂指甲油的女生吹了吹指甲，“你比警察还懂破案？”她突然转向门口，眼睛一亮，“哎，陆骁，你又来找裴川吃饭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陆骁单手插兜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过灰原手中的通讯器。 事先说明一下，他陆骁并没有总是去找裴川吃饭。 实际情况是，作为小弟的裴川经常主动求着他这个大哥一起吃饭。 只不过几个月下来，两人渐渐养成了习惯：有时是裴川来找陆骁，有时则是陆骁去找裴川。 作为合格的饭搭子，裴川很识相，从不在吃饭时打扰陆骁说话，甚至能精准配合陆骁的进食速度。 所以……就这么回事。 第103章 憋大招 陆骁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教室，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径直走向灰原，黑色制服外套随着动作微微扬起。 灰原见状反而咧开嘴，挑衅地晃了晃通讯器：“怎么？陆骁你也对虐猫照片感兴趣？”他故意把音量拔高，“裴川那小子平时装得人模狗样，没想到……” 话音未落，陆骁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了过来。 “砰！” 灰原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你疯了吗？！”灰原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我爸可是校董会的……” 陆骁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第二拳精准地砸在同一个位置。 灰原惨叫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手腕，陆骁从内袋掏出一张黑卡。 金属质感的卡片在他指间翻转，阳光在烫金的“江”字上跳跃。 “认识这个吧？”陆骁用卡片轻拍灰原肿胀的脸颊，“在圣蔷薇，我揍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灰原的瞳孔骤然紧缩——江家的黑卡，整个学院不超过三张的特权象征。 “对了，”陆骁突然俯身，“你刚才是不是要拼爹？”他低笑一声，音量刚好让周围人都能听见，“陆震霆，星际财阀联盟实权人。” 说这话时，陆骁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只隐约记得那个老家伙好像挺厉害的，头衔应该是这个没错……大概？ 不过表面功夫要做足。他从容地直起身，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机甲大赛那天，他还特意来看我比赛，就坐在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 灰原的脸色由红转白，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陆骁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灰原的狼狈相。 他随手把黑卡塞回口袋，转身时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下次嚣张前，记得先查查你爹够不够格跟我爹玩。” 陆骁看了眼通讯器，裴川依然没有回复。 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刚才那个涂指甲油的女生：“你好，你知道裴川去哪了吗？” 女生正欣赏着自己刚涂好的指甲，闻言抬头：“他呀，去学生会办公室了。” … 陆骁懒散地靠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框上，双臂抱胸，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室内。 裴川被一群学生围在中间，有男有女，气氛热络。 几个女生手里拿着文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崇拜。 其中一个女生甚至微微倾身，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似有若无地向裴川靠近了几分。 陆骁眯了眯眼睛，喉结微动，倚着门框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他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两声，办公室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裴川抬头，在看到陆骁的瞬间，唇角微微上扬。 他低头看了眼通讯器，略带歉意地开口：“骁哥，不好意思我没看通讯器，你先去吃饭吧，我这里还有点忙。” 陆骁挑眉，视线在裴川和那群女生之间扫了个来回。 “行啊，裴主席。”他懒洋洋地拖长音调，“那我自己去吃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 十分钟后，食堂。 陆骁端着餐盘坐下，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辣子鸡，莫名觉得没什么胃口。 “系统。”他在脑海里喊了一声。 【宿主请说】 “裴川平时在学生会也这么受欢迎？” 【…裴川作为三年级机甲系首席，学生会副主席，日常事务处理高效，待人温和，因此拥趸众多】 “拥趸？…我看是迷妹吧？” 【根据社交平台数据分析，裴川在圣蔷薇学院人气排行第一，其中女性支持率占比最大。】 裴川那句话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骁哥是觉得我找不到女朋友才喜欢你吗？” 那家伙确实很受欢迎。 而且……他确实不缺追求者。 操。 他猛地灌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凉意顺着食管一路滑到胃里，却浇不灭那股莫名的烦躁。 他为什么突然开始这么在意裴川了？ 【……】 在心理学角度，当个体感知到他人潜在的情感倾向时，会触发潜意识层面的选择性注意增强机制，这种非自主的认知资源分配调整，本质上是情感博弈中的心理策略表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以陆骁的情商水平，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陆骁越想越不爽，筷子在餐盘上敲了两下。 他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 妈的，现在这样子……简直像个gay。 难道和gay接吻还能被传染？ 可他明明不是同性恋啊。 就在这时，对面座位突然有人坐下。 “骁哥。”裴川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介意拼个桌吗？” 陆骁抬头，裴川已经端着餐盘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罐冰镇可乐，轻轻推到他面前。 “你不是忙吗？”陆骁瞥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裴川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拆开一次性筷子：“再忙也得吃饭。” 他夹了一块年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抬眸看向陆骁：“骁哥刚才……是在等我？” 陆骁差点被可乐呛到：“谁等你了？老子就是路过学生会办公室！” 裴川唇角微扬，没拆穿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陆骁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压低声音：“裴川，你昨晚……” 裴川筷子一顿，抬眸看他。 陆骁喉结滚动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咳…那事，翻篇了？” 裴川放下筷子。 “骁哥希望翻篇吗？”他反问。 陆骁一噎，瞪着他：“废话！不然呢？” 裴川轻轻点头，表情平静：“好，那就翻篇。” 陆骁盯着他看了几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小子答应得也太干脆了吧？ “你认真的？”他狐疑地问。 “骁哥不是说了吗？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小弟对大哥的崇拜。”他微微一笑，“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要冷静一下。” 陆骁：“……” 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莫名有点闷。 “行，那就这样。”陆骁低头扒了两口饭，含糊道，“以后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裴川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沉默地吃完午饭，裴川起身收拾餐盘。 “骁哥，晚上机甲社见。”他冲陆骁笑了笑，转身离开。 陆骁盯着他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裴川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得……有点假。 操。 可是，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第104章 你不反感？ 晚上六点五十，陆骁推开机甲社活动室的大门。 裴川反常地还没到，江惜瑾坐在一角，默默地看着通讯器的虚拟屏幕。 没了齐野那个闹腾的红毛和白小澈叽叽喳喳的声音，整个空间显得过分安静。 几个社员聚在角落窸窸窣窣地交谈，见他进来立刻噤声。 陆骁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 江惜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 “骁哥。”他声音低沉，“能出去一下吗？有点话要说。” 陆骁抬头看他：“什么事不能在这说？” 江惜瑾的目光扫过周围竖起耳朵的社员们，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私事。” 陆骁耸耸肩，跟着他走出活动室。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江惜瑾靠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脸轮廓。 “裴川是同性恋。”江惜瑾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知道吗？” 陆骁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咳…啊？” 江惜瑾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裴川喜欢男的。他亲口承认的。” 陆骁的耳根瞬间发烫，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还有那句“我喜欢的就是你，陆骁”。 操，这小子怎么到处说？！ “那个…”陆骁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江惜瑾啊，虽然我不是gay，但是我觉得吧…同性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歧视这个群体…” 江惜瑾眉头微蹙，陆骁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歧视。” “那就好那就好。”陆骁干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飘忽不定，“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嘛，性取向是个人自由…” 为什么要替裴川说话？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上来，让江惜瑾呼吸发紧。 江惜瑾感觉有团棉花堵在气管里，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他应该结束这场对话的，可某种近乎自虐的冲动让他轻声开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啊？”陆骁一愣。 江惜瑾的眼神暗了暗，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他亲口告诉我，他喜欢你。”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刀，江惜瑾亲手握着刀柄，任由它在自己心脏里翻搅。 他需要看到陆骁露出厌恶的表情，需要确认那个最坏的可能不会成真。 说啊，他在心里催促，说你恶心这种事，说你永远不可能—— 陆骁的后背瞬间绷直，嘴唇微微张开，又仓皇抿住，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江惜瑾浑身血液凝固。 ——他犹豫了。 这个认知像冰锥般刺进江惜瑾的胸腔。陆骁会语塞，会下意识替裴川辩解，却唯独没有露出半分嫌恶。 而且最重要的是，陆骁的眼里没有震惊。 “你知道裴川喜欢你。” 这不是疑问句。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 他该说什么？说他昨晚被裴川按在沙发上亲了？ 说裴川确实告白了？还是说他刚才还在为裴川的“翻篇”而莫名有一丢烦躁？ 江惜瑾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他盯着陆骁躲闪的眼神，胸口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嫉妒、愤怒、不甘，还有某种他从未正视过的、更隐秘的东西。 他喜欢陆骁。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进脑海，江惜瑾浑身僵住。 ——他居然喜欢陆骁？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男生？ 他居然是同性恋。 可那些无法解释的烦躁、那些刻意针对的挑衅、那些在陆骁靠近时骤然加速的心跳，此刻全部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直指一个荒谬的答案。 江惜瑾的呼吸微微发颤，他猛地别过脸，不想让陆骁看到自己失控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他声音低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不反感？” 陆骁被他逼问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抓了抓后脑勺：“不是，江惜瑾，这事儿吧……” 他该怎么解释？他自己都没搞明白！ 江惜瑾的指尖微微发颤，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事。 因为那张被陆骁掰断的黑卡，他暗中操纵了一场针对陆骁的“教训”。 他故意激怒齐野，利用齐野的好胜心，又暗示裴川和白小澈对陆骁的实力产生好奇，最终把陆骁引到了机甲实战训练场。 他调走了所有性能完好的训练机甲，只留下一台破旧的老式机型，为的就是让陆骁在实战中吃点苦头。 可结果呢？ 陆骁赢了。 1对3，用一台几乎报废的机甲，硬生生打赢了齐野、白小澈和他的围攻。 那一刻，他原本的怒气忽然就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佩服，甚至……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悸动。 他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翻篇，可没想到，陆骁这个人，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就这么看着陆骁把齐野暴揍一顿，让齐野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小弟；又在时空裂缝中救出了自己的母亲；不计前嫌帮白小澈还了高利贷；和裴川也越走越近，甚至还有那个转校生巫郝静。 所有人都在向陆骁靠近。 只有他江惜瑾，还站在原地。 他本该不屑一顾的——这些人，哪一个配和他相提并论？ 可当他看着陆骁和裴川、齐野、白小澈几人勾肩搭背地走出训练场，他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发疼。 他讨厌这种感觉。 更讨厌……被排除在外的自己。 所以，他做了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决定——他再次向陆骁送出了一张代表江氏庇护的黑卡。 还学着裴川他们几个，提出叫陆骁“骁哥”。 然后他发现… 原来，拉近距离……这么简单吗？ 那他之前，到底在别扭什么？ … “骁哥。”江惜瑾突然上前一步，“如果……” 第105章 江惜瑾你真不要脸 陆骁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听不见江惜瑾说的话。 江惜瑾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一直回避的某个房间——他好像……真的不反感裴川亲他。 操。 难道他是gay吗？ 还是因为和原主身体融合了导致他的性取向发生了变化？ 陆骁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这时，裴川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江惜瑾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江同学。”裴川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江惜瑾浑身一僵，“能借一步说话吗？” 江惜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裴川不容拒绝地拉开两步。 裴川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骁哥。”裴川转向陆骁，语气瞬间柔和了八个度，“能帮我拿一下这些文件吗？” 陆骁刚想说“凭什么”，抬头对上裴川的眼睛。 那眼神他太熟悉了，和昨晚亲他前一模一样，暗沉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行。”陆骁一把接过文件，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活动室。 身后传来裴川压低的声音：“江惜瑾，我们谈谈。” 操。 陆骁加快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活动室，把文件重重摔在桌上。 活动室里的社员们齐刷刷抬头，又在他凶狠的眼神下迅速低下头假装忙碌。 “操…”陆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力搓了把脸。 他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首先，他是个直男，钢铁直男，纯爷们儿，喜欢大胸长腿美女的那种。 其次，裴川亲了他，还告白了。 最后，他居然…不觉得恶心？！ “系统！”陆骁在脑海里咆哮，“我是不是被原主的身体影响了？” 【宿主，性取向属于个人意识范畴，不受身体影响】 “放屁！”陆骁咬牙切齿，“老子以前看GV都（）不起来！” 【宿主，您还看过GV？】 “……重点是这个吗？！” 【怎么不是？】 “系！统！” 【宿主提问在先，本系统只是如实回答】 “我那是反问！反问懂不懂！”陆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再说了，谁青春期没点好奇心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记忆不受控制地闪回到高中时期——某个闷热的夏夜，宿舍里几个男生神秘兮兮地凑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两个交叠的男性躯体…… “卧槽！”陆骁猛地甩头，像是要把这段记忆甩出去，“老子当时就看了三秒！三秒！然后就去看《变形金刚》洗眼睛了！” 【原来是这样】 系统内心暗自思忖：原来如此…世界线自我完善了吗？她明明没写过这段背景，但角色记忆却自动补全了…看来这个融合的小说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加完善和生动呢。 走廊。 裴川和江惜瑾站在窗边，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你告诉他了？”裴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迫感。 江惜瑾的指尖微微收紧，窗台的边缘硌得他掌心发疼：“是又怎样？” 裴川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江惜瑾的后颈汗毛倒竖：“江同学，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了？” “我不是关心你。”江惜瑾冷声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裴川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嫉妒？” 江惜瑾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荒谬。” “是吗？”裴川的目光落在江惜瑾绷紧的下颌线上，“那你为什么特意告诉骁哥我喜欢他？”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你希望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对吗？” 江惜瑾的呼吸微微一滞。 “可惜啊，”裴川轻笑一声，“他没有。” 这句话像刀子般精准地扎进江惜瑾的胸口，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你——” “江惜瑾。”裴川突然打断他，声音沉了下来，“别做多余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讽刺，“要是我没打断你，你打算说什么？如果你喜欢他？呵。” 江惜瑾沉默了。 裴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温柔地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冷：“江惜瑾，你真不要脸。” 江惜瑾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裴川，你不要得寸进——” “第一。”裴川打断他，修长的手指竖起一根，“机甲大赛前我们的赌约，你输了就要退出，不再干扰我。”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江惜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微闪。 “第二。”裴川又竖起一根手指，“当初陆骁被齐野和白小澈暴揍时，你在干什么？” 江惜瑾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的画面——陆骁被打的躺在地上时，而他江惜瑾就站那，冷眼旁观。 “我要是你，早就愧疚得离他远远的了。” 江惜瑾的呼吸微微一滞。 “可你呢？”裴川的声音轻轻的，却字字诛心，“仗着陆骁好说话，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冷笑一声，“江惜瑾，你真不要脸啊。” 江惜瑾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他猛地抬头，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你呢？裴川，你又在装什么好人？”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裴川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冷，“但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之前伤害他，现在还妄想得到他的喜欢。” 江惜瑾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你——” “好好想想吧。”裴川后退一步，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陆骁有没有明确说过原谅你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江惜瑾浑身一僵。 没有。 陆骁从来没有明确说过“我原谅你了”这四个字。 他只是…收下了那个机甲模型，接受了那张黑卡，同意了“骁哥”这个称呼，甚至偶尔会对他笑一笑。 但这能算原谅吗？ 江惜瑾的胸口突然一阵发闷，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 裴川满意地看着江惜瑾的表情变化，转身走向活动室。 推开门时，裴川脸上的阴郁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温和微笑。 第106章 冷静好了（假） 社员们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裴川。 裴川示意最近的社员将桌上的文件分发下去，自己则走到活动室前方的投影台前。 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点几下，调出一份全息投影文件，淡蓝色的光芒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各位，感谢大家抽空参加今天的会议。”裴川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力量，在安静的活动室内清晰可闻，“作为即将毕业的社长，今天主要是进行工作交接。” 就在这时，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江惜瑾走进来。 裴川自然地侧身让出位置，示意江惜瑾上前：“那么，首先请江副社长会先说明一下近期赛事安排。” 江惜瑾面无表情地走到台前，调出赛事日程表，声音冷淡：“下个月初的校际机甲联赛，参赛名单已经确定…” 陆骁单手支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 等他回过神来时，耳边已经响起热烈的掌声。 裴川正微笑着示意大家安静，目光扫过全场，在掠过陆骁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下面请新社长发言。”裴川侧身让出位置，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走上台，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感谢学长们的信任！我一定会带领机甲社再创辉煌！” 陆骁机械地跟着鼓掌，视线却黏在裴川身上。 裴川站在台侧，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黑色制服衬得他肩线格外利落。 “骁哥。”会议结束后，裴川自然地走到陆骁身边，“该去打扫收藏室了。” 陆骁站起来，看周围的社员都已经不见踪影，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不是有打扫机器人吗？干嘛还要人去？” 裴川走在前面：“这是机甲社的传统。”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虽然现在有机器人，但换届仪式那天，所有社员都要去地下一层亲手打扫收藏室。” “哈？”陆骁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什么破传统？” “不知道从哪一届开始的。”裴川按下电梯，侧头看了陆骁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是……不忘初心。” 他说“不忘初心”四个字时，目光在陆骁脸上停留了一秒。 陆骁莫名觉得耳根发热，赶紧别过脸：“切，矫情。” 地下一层的灯光比楼上昏暗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和金属气味。 陆骁跟着裴川穿过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新社长和几个社员已经在里面忙活开了，有人擦拭展示柜，有人整理工具架，还有人正小心翼翼地挪动一台老式机甲的腿部部件。 “给。”裴川从墙边的清洁用品架上取下一块抹布递给陆骁，自己则拿起一把长柄扫帚。 陆骁接过抹布，目光却落在裴川缠着绷带的右手上：“你…这样能打扫吗？” 裴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没事，小伤。” 他左手握着扫帚，动作意外地娴熟，像是早已习惯单手操作。扫帚划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陆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夺过扫帚：“算了，我来扫，你擦东西去。” 裴川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骁哥这是…在关心我？” “放屁！”陆骁耳根一热，粗声粗气地说，“老子就是嫌你扫得太慢！” 他转身大步走向角落，用力挥动扫帚，扬起一小片灰尘。 裴川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拿起抹布走向最近的展示柜。 收藏室不算大，但摆满了各式机甲零件、模型和奖杯。 陆骁一边扫地一边偷瞄裴川——那人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台小型机甲的头部部件。 陆骁正偷瞄得起劲，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骁哥。”裴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嘴角噙着笑，“这里已经扫干净了。” 陆骁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同一块地砖扫了至少三遍，光可鉴人得能当镜子使。 他梗着脖子道：“老子乐意多扫几遍不行吗？” 裴川眼底笑意更深：“当然可以。”他微微侧身，指向收藏室最里侧的一扇小门，“但是，骁哥那边还有个隔间没人打扫，骁哥要不去那吧？” 话音刚落，裴川就已经转身朝那个方向走去，陆骁直愣愣拖着扫帚跟了上去。 陆骁跟着裴川走进隔间，一股陈旧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他眯起眼睛适应黑暗，手指在墙上摸索着开关：“咋不开灯？这乌漆嘛黑的怎么打扫？” 咔哒一声轻响。 裴川反手锁上了门。 “裴川？”陆骁皱眉，转身要去开门，却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黑暗中，裴川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骁哥，我冷静好了。” 陆骁被推了一下，尚未反应过来，后腰已经抵上门板。 裴川的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抬起他的下巴。 “不过——”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还得先再确认一次。” 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 陆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抓起扫把棍就横着往裴川的肚子上撞，试图拉开距离。 “唔…!” 裴川闷哼一声，却用受伤的右手死死抵住扫把，纱布瞬间洇出一片鲜红。陆骁瞳孔骤缩，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三分。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扫把被裴川夺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妈的！ 陆骁抬腿就要踹，膝盖却被裴川用大腿抵住，整个人被牢牢钉在门板上。 门外突然传来新社长的喊声：“大家都打扫好了吧？怎么没看见裴学长和陆学长？” 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骁刚要张口骂人，裴川的舌尖已经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齿关。 陆骁猛地仰头，后脑勺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门外传来新社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裴学长？陆学长？”新社长敲了敲隔间的门，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们在里面吗？” 陆骁浑身绷紧，后背紧贴着门板，连呼吸都停滞了。 裴川却更加放肆，左手扣住他的后脑，指节插入他的发丝。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陆骁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奇怪，锁住了？”新社长嘟囔着，又用力拧了拧把手，“有人吗？” 陆骁猛地咬了裴川一口，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裴川却没有退开半寸。 “没人？…难道我刚刚听错了？” 陆骁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裴川，用眼神传达着“你他妈快停下”的讯息。 裴川却勾起唇角，在他嘴里环绕了一周。 “！”陆骁的喉结滚动，差点叫出声来。 第107章 你太小了 这时另一个社员走过来，“社长，我觉得裴学长和陆学长应该已经走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我还没吃饭要饿死了。” “OKOK，咱收拾收拾走吧。” “江学长，走啊，已经结束了。” “……” 脚步声渐渐远去，收藏室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陆骁的耳朵捕捉到大门关闭的“咔哒”声，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 他一把推开裴川，黑暗中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裴川撞上了什么金属架子。 “你他妈——”陆骁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他抬手狠狠擦了下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没等裴川站稳，陆骁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砸了过去。 第一拳落在裴川腹部，结结实实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裴川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撞上身后的工具架，几把扳手“哗啦”掉在地上。 “还手啊！”陆骁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砸向他的脸颊，“你他妈不是挺能吗？” 裴川偏头躲开，却没有反击，任由陆骁的拳头擦过耳际，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陆骁的第三拳砸在裴川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墙壁。 “说话！”陆骁一把掐住裴川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墙上，“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黑暗中，裴川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依然没有反抗。他的喉结在陆骁掌心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确认完了。” “什么？” “我确实喜欢你。不是小弟对大哥，也不是什么搭档情。” 陆骁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又猛地松开。他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你他妈…有病吧？” “可能吧。”裴川轻笑一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但我不打算治。” 陆骁的拳头又攥紧了，指节发出“咔吧”的声响：“裴川，我警告你，再敢——” “再敢什么？”裴川突然上前一步，“亲你？” 陆骁条件反射地后退，裴川停在一步之外。 “骁哥。”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讨厌我吗？”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讨厌。” “恶心吗？” “…不。”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裴川向前逼近一步，嗓音低沉：“那为什么中午不高兴？为什么在江惜瑾面前说我好话？为什么开会的时候偷看我？为什么打扫的时候——” 陆骁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他妈……”他声音发紧，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却迟迟没再挥出去。 裴川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我亲你的时候，你明明可以喊人，可以让我丢脸——” “够了！”陆骁突然低吼一声，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脱力般滑坐在地上。 他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泄出一丝颤抖的呼吸。 裴川顿住了。 昏暗的储藏室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陆骁的指节抵在眉骨上，用力到发白，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裴川缓缓蹲下身，和他平视。 “骁哥。”他嗓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道，“你在躲什么？”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回答。 裴川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没使力，却让陆骁整个人微微一颤。 “你明明……”裴川低声道，“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对吧？” 陆骁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像是想反驳，可最终只是咬紧牙关，别开了脸。 “别说了……”他的声音闷在掌心里，带着罕见的狼狈，“我他妈……有点乱。” 裴川盯着他不再作声。 陆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裴川，我知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继续道：“虽然我今天确实不太正常，但我很清楚——我对你就是…友情。你…收收心吧，反正咱俩不行。” 裴川的呼吸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平稳。他静静地看着陆骁，目光在黑暗中依然灼热。 “为什么不行？”他轻声问。 陆骁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躁：“这还用问吗？两个男的，怎么——” “两个男的怎么了？”裴川打断他，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联邦法律允许同性婚姻已经十年了，圣蔷薇校规里也从没有禁止同性恋的条款。” 陆骁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不是法律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陆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你…太小了。” 裴川的表情瞬间石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一丝波动：“哪方面？” “年龄啊！”陆骁额头差点撞到裴川的下巴，“你才二十岁！” 裴川的表情微妙地松动了一瞬，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骁哥，我已经成年了。而且我们年龄不是一样——？” 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他猛地想起——自己确实从未问过穿越过来这个陆骁的年龄。 想起陆骁这个人非常喜欢让人叫“爹”。 “骁哥…”裴川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你…多大了？” 陆骁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生硬：“别问了，反正比你大。” 裴川也跟着站起身，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骁哥，年龄差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懂个屁！” 那可是十岁！ 整整十岁！ 十年！ 三千六百五十天！ 裴川上小学的时候他都上大学了！ 不对！他没上大学！ 是已经出来混社会了！ “那骁哥告诉我，差多少岁？” “你不需要知道。” 陆骁拉开门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叔叔？”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骁的脚步猛地一顿，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他缓缓转身，瞪大眼睛：“你他妈叫谁叔叔？” 裴川站在两步之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爷爷？” “操！”陆骁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一把揪住裴川的衣领，“老子没那么老！！！” 裴川任由他拽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所以…到底差多少？” 陆骁松开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