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季》 第1章 处暑.注视（一） “蓉城的夏天真要了人老命。”一个男生走到窗台将室内窗户大开，又对着角落里老旧的空调大爷和谐沟通一番，“大爷”哐的一声响，“轰隆隆”开始冒冷气。 第一排的男生将前发往后拨拨，继续埋头看书。扉页被冷气掀起，又被他按下。来回几次他没了心思，合上，他抬头看眼时钟，又转向窗外。 屋内闷热，大半的人被闹得焉下去，趴在桌上迷糊的打着瞌睡。偶尔有几人走动，发出点细小的声，衬得室内静悄悄。 窗外的树长着宽大的树叶，接住落下的光斑，摇摇晃晃。无声的热闹下，几人你追我赶，女孩的马尾辫扬的高高，举着球拍蹦跶。 “尹冬禾！尹冬禾！别打啦上课啦！”他听见外面嬉笑中突兀地一声。 那个女孩回眸，灿然一笑。 他心里一动。 回过头看讲台，门外的老师正踏着铃声进来。 上课了。 他看见老师把课件放在讲台上，转身去调PPT。他听见“老大爷”的冷气嗖嗖直窜，他的书又被吹得摊开了身子，他满目骄阳，迎合热浪的枝叶奏起蝉鸣，转来转去，他的目光里又塞满了她的身影。 尹冬禾。他想。 尹冬禾。他在心里又重复一遍。 尹冬禾弯下腰抄起球拍，拔腿往教学楼跑，马尾在身后跟着荡。光斑排着队在她身上落，枝叶摇摆间——那抹发梢也隐入热浪之中。 一晃，就晃走整个高一。 暑假一顿疯玩，返校时步入高二，尹冬禾的脑瓜子是懵的。 这年暑假是尹冬禾印象里最热的那个夏天。老旧的空调根本压不住这股越发汹涌的热浪，哐哐几下，出来的冷气少得可怜。 班上人被热得焉哒哒的，一边骂着一边笔尖不停扫补着作业。尹冬禾桌上堆了几团纸，发丝凝了汗。 写到手指酸涩，她也没忍住骂了几句，甩甩手，正欲继续干，一边的同桌温湫眠狠狠骂着来了个即兴罢工，要掀桌子起义。 高一上结束的时候，老师让他们寒假回去选课，高一开学直接进入新班级。温湫眠和尹冬禾是在新班同桌，同时还是上下铺。相较班上其他人，她和温湫眠更熟一些。 这时，温湫眠卷起被她拿来扇风的试卷，卷成棍状，狠狠往桌上一敲，细微的声音没能引来几人投来注目礼，但丝毫不影响这人大发演讲。她说：“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样子十分深沉，尹冬禾觉得好笑，搁下笔耐着性子听她讲。 温湫眠面朝她弯下腰，悄声道：“你凑近点，我有个宏伟的计划。” 她的尾音拉的长长，显得很是神秘。尹冬禾也弯下腰，说：“那我们...?” “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我们不如先跑去厕所吧。”温湫眠憋出了后半句。尹冬禾没什么意外的坐回去，又扯了张纸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温湫眠是个爱戏耍人的个性，也谈不上顽劣，只是藏着孩子气。高一下她见过温湫眠许多奇怪的把戏，被搞多了反而更加心平气和。 “别叹气了，”尹冬禾听着温湫眠依旧发着牢骚叹着气，低头继续写字，说：“我听说家委会要买一个新空调偷渡进班里。” “真的？？”温湫眠原本趴在桌上，听这话立马起身：“我们班这么胆大？！” 她声音有些大，周围人抽空瞟了他们几眼。后桌拿笔戳了戳尹冬禾的后背，她回过头，眼睛却又一转，看向刚刚低下眸的男生。 他的刘海有些过于长了，后面的头发戳着后颈，皮肤透着病态的白。校服工整，领口系着一颗扣子，低着头写题。 是教辅。 尹冬禾嘶了一声，感叹了一句：这么早就写完作业了，不愧是上学期期末的第二。 “你看谁呢？”后桌见她没看着自己，便顺着她视线去看，说：“你看温舒吟干什么？” “学霸不愧是学霸，暑假就在老实写作业，这种恶劣条件下也是坚持不懈的刷题。” 后桌顿时也感叹道：“是啊，不愧是学霸，人就是有规划啊——所以刚才你和温湫眠在聊什么？” “你不知道？你妈不就家委会头子吗，我们班可能要买新空调那件事啊。” “啊我知道那个，我妈前天晚上就去抢空调来着，还有几个家长在和班主任学校沟通。” “我靠，”温湫眠靠过来，说：“那大概多久能到啊？” “要不了几天吧。”后桌思考着说。 第二早，尹冬禾一进门，一老一新的两空调就在前排和后排同时向她say hi。 “行动这么迅速。”尹冬禾说了一句，正往教室后排自己位子上走，就发现自己位子上坐了一个人，和温湫眠朝她齐齐摊手求薯片。 尹冬禾摆起范，把书包卸下，抓在手里向她们晃悠，说：“文荼，你坐在我座位上就这么大爷一样向我要薯片，是不是不太合适？” 文荼立马起身，躬身请她去坐。 尹冬禾坐下，眼睛一瞥温湫眠，后者相当识趣的为她呈上尹冬禾专用的龙杯，里面倒着冰水。 尹冬禾喝了一口，把书包递给她们。 温湫眠扯开薯片吃了几口，要文荼继续刚刚的话题：“欸，你继续说，她为什么要走读？” 尹冬禾看向文荼，问道：“谁？” 文荼没忍住笑出几声，绕道到温湫眠身边，说：“你靠近点，我偷偷和你说。” 尹冬禾看着她的笑容预感不妙，皱起眉靠近她们俩，说：“到底谁？不然不准说。” 这种话从尹冬禾嘴里出来毫无攻击性，但文荼还真就停下，笑着问她：“你真想知道？” 尹冬禾点点头。 文荼：“真的？” 尹冬禾犹豫着再次点点头。 文荼：“说出来你不能打我。” 尹冬禾这次什么动作也没有，皱着眉看她。 文荼摸摸鼻子笑出声来，说：“我们在说你高一上爬宿舍梯子摔了个屁股墩...”话还没说完，尹冬禾直接起身要去捂住文荼的嘴，文荼躲来躲去，温湫眠在座位上笑个不停。 “不许讲！”“行行行...” 温湫眠吃着薯片看着热闹不嫌火大，说：“行个啥，她该讲的都讲完了。” “我靠，温湫眠你......”“啊呀！” 在薯片窸窣声中，一阵脚步声传来。文荼猛一转头，看见后门闪过一个身影，顿时慌了：“你啊呀个啥，你们班主任快进来活捉我了快放开我！” 尹冬禾死抓着她。文荼想着上周爆发出的惨案，这个班的班主任活捉她后那股要吃了人的视线，她光是想想就发怵，硬是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拖着尹冬禾往后门逃。 最后，文荼幸运逃脱。回班之前还不忘朝尹冬禾做个鬼脸。 尹冬禾回到座位上，面色沉重的看着温湫眠，说：“她和你到底说了多少。” 这个时候历史早读开始了。温舒吟上到讲台上，在黑板上写下要读的页码。 温湫眠支着书，低了点头，朝她悄声说：“她说，你高一时，上宿舍爬梯时，一个没抓稳，摔了个屁股墩下来...”没说几句温湫眠就开始笑，笑得全身都在抖。 尹冬禾犹疑着说：“就这些，没了？” 温湫眠费劲摇摇头，笑着说：“不，她说，你摔下来第一句就是：‘妈妈，我要回家......’” 霎时，温湫眠和后桌同时开始笑，一阵一阵的抖。尹冬禾皱着眉回头看后桌，说：“你笑什么？” 后桌拍拍她，说：“这么想家啊尹冬禾哈哈哈哈...” 尹冬禾：“不是你耳朵这么尖？！” 另一只手拍向她肩膀，说：“不止她，我也听见了。” 尹冬禾顿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教室外。 “你俩有什么好笑的说这么久，说出来我也听听？”班主任拉着她俩在栏杆处说，到挂着眉头：“你们俩上学期就嘻嘻哈哈的，这学期第一天还说，期末退没退步不清楚吗，再吵我就把你俩调开。” “补药啊王老师。”温湫眠说。 王老师给她一记眼刀，说：“你看我要不要。这次周考或月考，看见你俩进步我就不调。” “哦——” “王老师，你这拿的是是什么？是上期末数学详分表吗？”尹冬禾问。 王老师看一眼，说：“哦不是，是贫困生资助单，看了各家家庭状况，我打算私下定给温舒吟，不会公开说，你们别宣传，当我们班没有这东西。免得你们又像上次一样，谁都不要，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哦哦，好的。”尹冬禾答道。 回班的时候，刚好早读完。班上的人撑着放下书，趴下睡了一大半。她走回座位上，回头看了眼走到座位边的温舒吟。 依旧那副低着眸的样子。 尹冬禾收回视线，翻开书准备今天的学习。 希望喜欢，可以提提建议给我，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处暑.注视（一） 第2章 处暑.注视（二） 不知不觉离开学那天已经过去几周，而高二的学习就像开了加速器，量多时间短，老师讲的越发快，尹冬禾越来越感觉吃力。 伴着下课铃声响起，政治老师咬牙看着课件叹口气，转头收拾起课本,说：“......好，同学们下课。” 同学们应声起立：“老师请休息——” 七七八八的声音响起，有人喊了上句没下句，班上拎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礼毕。温湫眠一坐下就开始关上课本倒进睡梦里，尹冬禾则是看着课本发呆，一边很困，一边又特别的忧愁。 一节课下来她什么都没怎么记住，被巨大的困意笼罩着，一双眼闭上又睁开，想睡又不敢睡。 教室里睡了大半。刚刚那节是早读后的第一节课，不管谁讲，那都是节相当**的课。每每上这一节课的老师看见大半的人眼皮在打架，绞尽了脑汁讲些故事想吸引大家驱散一下班上相当**的困意。不过听了大家还是该怎么睡怎么睡，温湫眠清醒着的时候戏称过这些个故事为大家的睡前故事，不过这是她清醒着的时候会冒出的点子，此时她睡得人不人样的，已然成为其中一员，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大对，她还有一定要睡着的信念。 在尹冬禾揉着眼睛强抵困意，利用课间时间再次回顾刚刚课上所讲的哲学知识的第五分钟，温湫眠发狂的坐起，对着桌上的政治书小声发牢骚：“睡不着睡不着！——还有你，你怎么这么难！” 尹冬禾好笑看过去，打了个哈欠。实在太困了，她在心底劝了劝自己，埋头进臂弯。 只一瞬间，闭上眼，睁开眼的功夫，预备铃响起来。 尹冬禾打着哈欠起身，抬头看见王老师进门调PPT，温舒吟帮着课代表发作业。低着头，过长的额发遮住眼睛，深色镜框架滑到鼻梁上。 教室里安静着，空调轰隆隆的奏交响乐，新来的那只发了通很大的威风，室内被它灌满冷气。三十多度的室外，教室里安静睡着的人趴在桌上，肩上搭着校服外套。尹冬禾今早出门急，提着心脏跑到学校，外套早被她远远忘到身后。此时被冷风撂得鼻头有些发痒，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再抬眼看台上，温舒吟正好朝她那儿看过来。 黑漆漆的瞳色。他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发作业。 尹冬禾指尖捏捏鼻子，也撤下眼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双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她想起的是淅淅沥沥的细雨过后，那片湿透的黑夜。 就连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好像有一种潮冷的气味。 尹冬禾揉起眼睛，伴着上课铃，开始没头没脑的思考起温舒吟是不是极度耐冷而不耐热。 台上。王老师皱着眉对着电脑无能狂怒。 “真是！这电脑什么毛病！”她对着备课软件登陆界面发着气，转身把课本放到讲台上又继续搞，急冲冲的生气，嘴里念念叨叨，眉头紧锁。 数学王老师，是班上慢悠悠打趣气氛下最急的一个人，教龄最大，也最好说话。一张无语的表情，搭配着紧锁的眉头，被班上几个没大没小的戏称过“皱眉仙人”。 这边，尹冬禾看着没忍住笑起来。一旁的温湫眠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说：“老年人面对电脑在学校里最无力的时刻大概就是这一刻——你知道她的账号为何凭空消失吗？” 尹冬禾摇摇头。温湫眠嘿嘿笑起来，说：“昨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某语文老师肖某登陆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的账号删除了哈哈哈哈......” 说罢，没等尹冬禾笑几声，她又昏睡下去。 上面王老师和电脑斗争仅三分钟，终于打开了页面。她转身整理好小蜜蜂，皱起眉呼口气，道：“别睡了别睡了，来来值日生，上课！” 安静一片。王老师皱着眉手捏麦，扫视了一下，又说：“喂喂喂？值日生！” 无人应答。 “？”老年人皱眉张望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决定先放弃这位值日生，继续说：“好吧，上课上课上课！” 同学们迷迷糊糊站起来，说：“老师好——” “同学们请坐！请把书翻开，我们今天上...” 一连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班上的人才算是都坐起来。获此极佳待遇的是上午失踪的肇事者，语文老师肖某。或是她今天心情不错，还没打预备铃便踮着脚尖挎着小包溜进来，一张小白脸蛋儿上带着笑，往日盘着丸子的头上换成了一截麻花辫儿。小辫儿晃了一圈，终于绕到台上，一边放下她的小包，转身哼着歌登着备课软件。 温湫眠此时已然清醒，腮帮子鼓着嚼面包。瞧见肖老师在台上头顶直冒小花，不由得叹一句：“真好，上个课跟跳舞似的。” 尹冬禾大早上写不动作业，清醒了之后只得翻出本书来看。听见温湫眠说话她也往台上瞧了一眼，说：“感觉肖老师每天都这么有活力。” “对呀对呀，每天头上都是有精心打扮的发型的。”温湫眠相当赞同的点点头。 尹冬禾看了一会，突然回过头，说：“这是她新裙子吧，没见她穿过。” “啊？”温湫眠转过头仔细观察一番，说：“这件橘色的？” “对啊，她有一件淡黄色长裙，米白色长裙，碎花小裙子，还有几件特别漂亮的衬衣。”尹冬禾回忆着，说：“这件橘色的没见过，很漂亮的一条裙子，我喜欢这件的碎边，这鞋子也应该是新的，第一次见。” 温湫眠叫了一声，说：“怪不得今天这么开心！” 此时教室里人到的大差不差，有几个女生围到肖老师身边笑着看她。肖含深笑着回望过去：“瞧我做什么？” “肖老师今天比以往都要好看！”里面的课代表说。班上人听见了又起哄起来，“呜哦哦哦——”的拉长音直叫。 肖含深应着预备铃抬手往下压，眯着眼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说：“好啦——准备上课！” 话音刚落，就见教室后面支了张桌子打着乒乓球的几个男生丢下球拍夺门而出。 肖含深：“嘿干嘛呢！上课了！” “老师上厕所！”几个男生跑远了，扎堆进了厕所。 肖含深带上小蜜蜂，皱着眉叹口气，露出副难搞的样子指挥后门的同学过去把门锁上，回头拍拍手，招呼着大家拿出默写本准备默写。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起来，肖含深踱步走到大开的前门边，看见几个男生冲刺过来。她朝他们招招手，说：“铃声过后没进门的下课到我这儿背文言文哦！” 几个男生咋咋呼呼的跑近，嘴上还不忘打岔：“肖老师你最漂亮了！” “夸我这一套...”话还没说完，肖含深看他们几个一拉后门把手，往上一抬，直接几个高呼着撞开了门。她有些不可思议往教室里看去，倒真看见几个人伴着铃声坐到自己位子上。 肖含深皱着眉走到大开的后门那里，一顿研究。直到铃声播完，她才斜睨着眼路过那几个憋着笑的人。 尹冬禾是看见那几个撞进来的。画面太过荒诞，她一想起那几人脸上小人得志的表情就止不住笑。温湫眠在一边笑弯了腰，说着：“那几个早把后门把手玩坏了，哪还关的住！” 班上止不住的嘿嘿笑，肖含深慢慢走上去，还不忘说一句：“上周不还学校派人下来检查维修设施吗，这东西怎么没给那几个检查到？” 她的课代表笑眯眯给她说：“老师，这是他们前天玩坏的！” “就是，王老师前晚晚自习还对着那个锁皱着眉搞了好久，没搞好就把他们几个拉出去训了一顿。”前排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给她讲。肖含深做了个收的手势，说：“值日生，上课！” 某位曾发完作业就睡过去的值日生温舒吟说：“起立。” 温湫眠站起，嘿嘿笑：“上午王老师叫了半天睡过去的值日生是他啊。” “是啊，我还以为学霸是不会睡觉的，”尹冬禾朝那边看了一眼，一下就看见堆在他桌上显眼的的感冒药。他站在一边，垂在身边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敬礼。”温舒吟继续说。 尹冬禾弯下腰，脑子里冒出一句话：这么瘦，难怪抵抗力差。 看来是不耐冷的人。 下课铃一响，几个人堆一起全往外冲。一路跑的食堂溜了几圈，裹着暑气进宿舍，哗哗的冷气一打，让人幸福的找不着北。 尹冬禾在冷气的滋润下叹了几声，趴到桌子上写作业，一边舍友陈柚和她聊着天剥桔子吃。温湫眠早早上了床看书。 宿舍里没住满，只有五个人。剩下两个外班的，一个文荼吃完饭跑去打羽毛球还没回来，另一个不知道跑哪儿和人侃天去了。 尹冬禾越做作业越心慌，一道道题憋不出个所以然，皱紧眉头叹出口气，在本子上比划半天一笔未动：“太难了，今天政治讲太快了我都没怎么听懂。” 一边的人吃着橘子探个头过来，说：“我有教辅你要看看吗？” “看——”“——我回来了！”文荼一把推开门，随手把球拍放桌上。尹冬禾听见声回头看她，像是想起什么嘿嘿笑起来。 文荼莫名的靠近她，说：“你笑什么？” “昨天晚上我丢垃圾的时候，我遇见你妈遛狗了，”尹冬禾忍住笑意，继续说：“她昨天和我讲，你被你被你家狗强吻的故事...” 此话一出，宿舍里两个人凑近了耳朵，只有一个文荼堂皇在地。 “不是她怎么啥都讲啊！” “还有呢还有呢？”陈柚捅捅尹冬禾，问：“她怎么被强吻上的？” 尹冬禾说：“她妈说，她那天周末晚上打完球回来，心情大好，笑着抱起她家狗想要对它搞点演讲，结果刚张开嘴她家狗就凑过来对她吐舌头，这舌头...哈哈哈哈哈！” 陈柚扒拉开文荼过来挠尹冬禾胳肢窝的手，继续示意她说：“舌头怎么了？” “舌头跑她嘴里去了！”尹冬禾笑得趴倒在桌子上，说：“他妈一回头就看见她俩法式热吻上了...” “尹冬禾！我的一世英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尹冬禾还没尽兴，拉着陈柚继续说：“他妈看见这画面还以为文荼和喜欢的人没戏，寡疯了终于要对家狗下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妈还给她说她家狗就是她妹妹，近亲不能结婚...” 文荼在一边独自发狂，吱呀呀乱叫，陈柚皱着眉头把橘子一窝蜂全塞进她嘴巴里，堵住她的嘴。 做完这些，陈柚挑挑眉，语气很是满意地说：“你还真想霍霍你家狗？” “呜呜！”文荼吃着橘子含糊几声，然后决绝摇头否定。 “你妈怎么这么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妈不光逗，我妈还骑我头上揍我...”文荼几口咽下橘子说。 “等等！”温湫眠抓到一个关键点，拨开蚊帐，从床上探出头说：“刚刚你说喜欢的人？你喜欢谁！” 尹冬禾听这句又开始嘿嘿笑，文荼则一噎，留下温湫眠和陈柚一起两眼放光，说：“是谁！是谁是谁！” “哎呀，外校的。”文荼扣扣脸，有点无措。 尹冬禾这个时候站起来，朝温湫眠说：“你给我一百，我知道我给你说！” “你就告诉我哪个学校的，没准我认识我能帮你要联系方式，”温湫眠直接无视尹冬禾，朝文荼自信投去眼神。 文荼有些犹豫，说：“告诉你们也没事，但你真能帮我要到？” “姐的人脉，你可以相信。”温湫眠朝她竖大拇哥，说：“盛华，新院，各大学校，我都有一点人脉。” “她是盛华的。” “好说，盛华我的人脉最熟！” “真的吗，她叫程添，你人脉认识程添吗？” 温湫眠愣了一下，说：“我人脉就是程添。” “？” 两个人愣住了。尹冬禾在外圈呆滞着骂了一句，一巴掌拍到文荼身上：“便宜你小子了。” 这一巴掌把文荼拍醒了，扒着爬梯就要上温湫眠的床上去，刚探进一个头温湫眠就惊叫一声，说：“我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出去啊！！” “你帮我要要你朋友联系方式吧！！！” “你先出去啊，我裤子都脱了！” “求你了！！” “不是我不知道她现在是直是弯啊！！” “求你了！！！你一定要问啊！！！” 陈柚在下面又递给尹冬禾一瓣柚子，摇着头感慨的吃着：“就这么又抛弃她的狗了，渣女。” 尹冬禾嘻嘻笑着，突然放下笔，说：“欸？这周双休，你把她约出来我们四个一起玩怎么样？介绍一下呢。” [三花猫头]端午安康，希望大家喜欢！[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处暑.注视（二） 第3章 处暑.注视（三） 周五晚上，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尹冬禾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起，一看——是文荼的消息。 “你快和温湫眠说啊，温湫眠我还没她微信！” “哦搞到了搞到了，你且退下吧。” “你想去哪儿玩啊温湫眠她说她拿不准。” “完蛋了啊啊啊啊温湫眠说程添可能不出来因为作业太多了！！！” 剩下一条60秒语音，尹冬禾没听，估摸着应该是文荼的畅享版哀嚎。想了想，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要不去图书馆？去那儿写作业对程添会友好点。” 文荼接下来没再发消息，尹冬禾也没管，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温习。 说是温习，她盯着一个字就发呆过去了半小时。猛一激灵醒过来，懊恼的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 这周第几次了尹冬禾，你说说你这周第几次了！她在心里埋怨着，合上书。 不管了！她一把合上书，拿出作业写了一门。半小时过去，她抬起头，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发现文荼在不停的高呼庆祝。 “定了哈哈哈哈哈！说去图书馆，然后下午图书馆旁边有个小公园，我们可以打球！你不知道，程添打羽毛球老厉害了！！！明天早上九点你一定要起床啊！我在单元门那儿等你，我们我们坐什么过去，额，哎不知道，你明天先起床再说。” 尹冬禾发了个ok过去，拿出答案对着作业。 不是？ 尹冬禾凑近了看答案，一字一句地对着题目核对信息。 是这单元的答案啊。 红笔游过整页习题，红叉叉就一直划到底。她数了数，然后握着红笔的手一直没动。 错了八个。 八个。 “马达，一共就十六个啊...”尹冬禾没忍住骂了一句，转头又翻出教材，一页一页仔细看，页脚卷起，她伸出手指捏着，摸索。皱着眉头一直看到凌晨，冷色的台灯光刺得她眼睛疼。 第二早八点半不到，尹冬禾的手机开始滋滋狂震动。她被吵得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脑袋，迷迷糊糊的思考会是谁打电话过来。 应该是文荼。尹冬禾皱起眉头，想着是不是自己睡过了，于是吐出一口气，翻过去艰难的睁开眼睛，伸手接文荼打来的第三通电话。 “喂...” “尹冬禾！！！！快起床！！！！我和你说我今天有相当伟大的计划，哎呀总是你先起床！” 尹冬禾被这突如其来的狮子吼吓得手一激灵，手机眨眼摔到地板上，砰砰几声，没能打断文荼忘我的叫声。她有些费劲的翻下身，晃悠着站起，捡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二十。 她皱起眉，骂了一句，又准备上床继续睡。 “哎？你是不是又上床了！”手机另一边喋喋不休，伴着水龙头哗哗出水的声音：“不能上床啊！尹冬禾同志，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组织今日的幸福将有你推动，同志你一定要争气！” 尹冬禾揉揉眼睛又退回来，茫然地站在床边。听完文荼的话，她把手机放到手边，慢慢吐出两字，声若游丝：“滚，蛋。” 她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回床，转头进了卫生间。 离九点还有几分钟，她在文荼催促中背着背包出了单元门。眼神迷离的接过文荼递过来的包子豆浆，小口小口吃着。另一边文荼低着头在手机上查着路线，念念叨叨的要带尹冬禾远赴到几条街外去坐地铁，然后到站要怎么怎么，如何如何。 “等等，”尹冬禾皱着眉没继续听，总觉得这人有说到天荒地老之势，于是打断她，“我们小区门口不就一个公交站吗，坐那个有个车直达图书馆。” 文荼愣了一下，问：“公交车会不会有点慢？” 尹冬禾轻笑几声，咬着包子含糊道：“慢啥啊。赌不赌，温湫眠绝对还没起床。” “我靠不至于吧，还有祖宗没起来？” 尹冬禾率先往前走，说：“你打个语音通话不就知道了。” 文荼跟上，火急火燎一个通话给温湫眠甩了五个，等到终于被接起，对面毫不意外的是一个睡梦中的声音。 文荼当下就相当急促的催对方起床，温湫眠嗯嗯啊啊应几声，毫不留情就给她掐了。 再打过去，对面就像死了毫无动静。 两人走一阵，站到公交站等车。 “完了......”文荼眼睛无神，神神叨叨：“完了......” 尹冬禾喝着豆浆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她咬着吸管说：“十点集合。她家离图书馆不怎么远，打个车十几分钟就过来了，安心吧。” 文荼晃晃脑袋，丝毫没有被安慰到。 公交车恰好这时稳稳的停在她们面前，发出一声巨大的气音。 文荼从书包里摸出自己公交卡，推着她上车。 车上的人一半静默着靠墙，昏昏睡着，一半耳朵塞着耳机，低头滑动屏幕。 车子开的不算平稳，晃晃悠悠。开了半路，车子一打转弯，尹冬禾被晃的撑了把栏杆，从兜里摸出振动的手机。翻了几下，就看见温湫眠发来的新消息。 她拍了一张一个高挑的女孩背影，扎着高高的马尾，背着球拍，另一只手抓着书包。 Zzz：我们上车了。 她把手机屏幕转给文荼看，后者像是终于顺心了一样，吐出口气合上眼准备补觉。 尹冬禾翻着朋友圈，打趣道：“终于困了啊。” “我昨晚激动一晚没睡，”文荼哼唧着，“醒了睡睡了又醒，困死我了。” 天不遂人愿。这时司机猛一个刹车，车上的人被他带的都拱起身子，文荼直接被推的一个激灵起来撑住墙，睡意全被搅没了影。 彼时她正在摸水杯，弓着背半天摸不到一个影。猛一个刹车，她低着头差点撞前面的椅子上。 一阵惊心动魄之后她抬头，看着比她更狼狈的文荼没忍住笑出几声，之后对方一个眼刀打过来，她抿起嘴，只好憋住。 “老子......”文荼颤巍巍吐出口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得无力的笑了几声。本想靠回去，前面几个上车的人排队刷卡，排在队末的两个吸引了她视线，面熟得她好像在学校见过。 恰巧那两个人上了车。一个人嘴里叼着一瓶牛奶，跟在他身后的人背着书包，鬓发挡住了侧脸。 “真奇怪。”文荼看着那两人，吐出口气说着：“是高中生吧？这人头发这么长居然没人追着让他剪头发吗？” “什么？”尹冬禾闻声转过去，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两个人那么高，不想注意都难，其中一个抬手将额发往后拨了拨，白皙的肤色混着一道浓墨划出的眉眼，全显现出来。 “……啊。确实，长到后颈了。”她听见自己这么说着。 “有些面熟，他们是不是我们学校的？”耳朵有些涨，像塞了朵棉花，她听着文荼的声音朦朦的，不真切。 “他是温舒吟。”自己好像这么说着，声音慢慢隐去。 此后文荼说什么她都没听清。窗外的树叶，车流，人群，此起彼伏，光影交错。投射在那个少年上的光斑啃食着他的侧影。深色的瞳孔，越过透明的告示牌向她看来，表情没动，稍后又先一步撤回视线。 像是躲闪，又像是疏离，怯意。 “啪——” 尹冬禾像是醒了一般，抬了一下眉尾，疑惑的看向自己眼前的两只手，又看向手的主人，文荼皱着眉说：“你怎么了？怎么像得了失心疯了一样。我问你这是不是你们班那个数学课代表？” “是，怎么了？”尹冬禾清了清嗓子，答道。 说到这个，文荼像是起了劲，一下子坐直，开始滔滔不绝：“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有一回去办公室，我去和老刘吵球拍的事。上次不是我球拍被初中生偷了吗，然后找到那家伙了......” “然后你赖着老刘，和他吵了一顿，把球拍价格吵回本让那初中生给你赔了。”尹冬禾接道，挥挥手让她讲重点。 文荼点点头继续道：“哦。哎呀别急，那时候吵嘛，吵急了口渴，我就让老刘等着，转头想就去接水喝，结果一转头就发现你们班温舒吟站到你们班皱眉仙人旁边，眉毛都不皱了，笑呵呵和温舒吟一起在那儿站着吃瓜。” 尹冬禾抬眼看了眼和同伴聊天的温舒吟。他的同伴比他好像要黑些，倒是衬得他更白。两人站一起，另一个一直戳着他一起打闹。 她原以为温舒吟是那种冷冰冰的性子。没想到。 “然后呢？”尹冬禾继续问。 “然后他俩就有点尴尬，温舒吟更是，他直接和那种找不到北的蚊虫一样，在原地拿着数学书转移了一圈才拿给你们班主任看。然后我就走过去接水，看到那书都反了。”文荼说着，尹冬禾没忍住笑了一声，眉眼弯起来看着她继续说：“你们班主任也似乎发现了，她就特尴尬，打了一下温舒吟肩膀，”文荼装起王老师那股子腔调，比划道：“说:‘温舒吟，额你去帮我接杯水，我先看看题。’” 尹冬禾笑弯了腰，两个人笑成一团。 笑了之后，尹冬禾安静下来，脑子里又浮现刚刚温舒吟上车的场景。 她有点记不清那时了。 好像她摸了半天的水杯突然猛地掉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再一声，耳膜震荡之后的蝉鸣私语吵嚷。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个人在她心里好像慢慢丰满起来了，原来他也会窘迫、会吃瓜、会找不到北。 不知道多久，她终于想起，弯腰捡起掉下的水杯放进书包。不知怎么，她又抬起眼，看向前面温舒吟和另外一个男生站的方向，拉着扶手。 “是不是她？” 她好像听见他的同伴在这么打趣他。 她顿了顿，觉得应该没在说自己。在车子停下的时候，她收回视线，起身，走下车。 “温湫眠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是不是，她说她俩快到了，让我们到二楼等她们。”文荼走在前面，打着电话回头对她说。尹冬禾摸出手机，果然，温湫眠的十几条消息眨眼间就跳出来。 她慢慢眨了眨眼睛，关上手机，抬起头说：“我看到了。那走吧去二楼。” 和温湫眠碰头之后，她们就坐在四人桌上一起自习。 尹冬禾刚刚翻开作业，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拿起，点开——是文荼。也不是，应该是文荼的满屏尖叫。 荼蘼：我的天她真的长得太飒气了！太帅了！ 荼蘼：我的天我不行了。扎个高马尾就更利落了。 荼蘼：不行了我不行了。 尹冬禾抽着嘴角看向一边的文荼，发现这人面上十分冷静。她想了想，打字过去：你冷静一点。 荼蘼：倒地） 荼蘼：这真是偶像级别的，她可是市里比赛的羽毛球女单第一。 荼蘼：我靠当初打我的时候，一记扣球就给我扣进心里了。那姿态，那手臂肌肉，那飞舞的碎发... 荼蘼：对不起词穷了我形容不出来了。反正就是很帅很牛。 尹冬禾看向斜前方的认真写作业的程添，在心里赞同的同时把文荼拉进了黑名单。 她能感受到文荼的强烈质问视线投来，她强装镇定地放下手机，继续死磕政治。 矛盾……矛盾……矛盾…… 矛盾两字她都快看的不认识了，结果矛盾的方法论一背还是忘。正当她如痴如醉，企图做法祈求神明帮助自己时，对面的温湫眠抖着手戳她。 尹冬禾抬起头，温湫眠压着嘴角向她展示历史习题，满页的红叉叉。 尹冬禾脑袋上冒了一个问号，对上她带笑的眼睛，悄声道：“我的天你没救了。谁和你说的汉代就有科举制了。” “程添说的。”温湫眠指向罪魁祸首，而这人此刻还在研究温湫眠的地理小册。 尹冬禾晃晃脑袋，说：“你还是别霍霍一个理科生了。” 这么一打趣，文荼这个理科生也要她的文科作业来做。四个人凑一堆，文科研究理科公式，温湫眠这个不会化学公式的，当着尹冬禾头顶问号的面就写了一个1 1=2上去，文荼和程添两个也不逊色，做着政治大题，两人一合计，每道题都答上一个坚持党的领导上去，丝毫没考虑这是个哲学大题，结果全部零分，没苦劳也同样没功劳。 这么玩一通，四个人作业进度都没怎么动。从图书馆出来后，没走多远，尹冬禾就闻见满街的饭香，勾的肚子直叫。 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处暑.注视（三） 第4章 秋分.对视 吃过饭没多久，几人在四周走了几步，最后选择排在奶茶店外等奶茶。 等叫到他们的号，四个人又围在一起用石头剪刀布的形式决出胜负，文荼惜败，灰溜溜一个人跑去取奶茶。三个人一同靠在一棵树下等她。尹冬禾关了手机抬起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一边的温湫眠正看着头顶的小鸟，余光瞥见尹冬禾捂着眼睛，便凑近了些询问：“怎么了？眼睛疼？” 尹冬禾摇摇头，说：“不是，有点困了。” “那我们先走？文荼要和程添去打羽毛球来着，让她们自己去公园玩吧。”温湫眠提议道。 尹冬禾看了眼不远处提着奶茶跑来的文荼，随口说了句：“不用，走吧。” “来，奶茶。”文荼跑到她们面前，递了三杯奶茶过去，拿着自己那杯晃晃，干脆利落插下吸管喝了几大口，喘口气才又说：“走吧？我们去公园那里。” “走吧。” 尹冬禾在公园里找了个椅子，放下背包，回头看向在附近找好空地的几人，瞄好位置便走过去。谁知还没走上几步，拉着温湫眠说话的文荼作势便要跪倒在地。 尹冬禾脚步一顿，随即加快了些，大步跨到几人面前 “温湫眠大人，我真的请求你......”文荼的声音听起来些许凄惨。 温湫眠坚决摇头。 文荼皱着眉泫然欲泣，指着球拍说：“真的，就这一次......” 温湫眠再次坚决摇头。 尹冬禾瞧了眼一边并不准备插手的程添，走上去说：“什么事啊，你拍子和温湫眠达成了什么关系？” 温湫眠听着突然冷笑一声。说：“相互厌恶的关系。” 尹冬禾质问的眼神随即投向依旧楚楚可怜的文荼，还没问出个什么来，程添在那边抱着拍子慢悠悠开了口：“这哪是相互厌恶，只不过是早被甩了，然后这人爱而不得，开始对所有拍子搞连坐。” 尹冬禾一脸问号的又看向温湫眠。此人沉默几秒，然后开口的机会被对面已然扮演上小白花的文荼抢走，相当可怜的说：“真的，就这一次。不会很糟糕的。” “快，苗儿，你快劝劝她！”文荼又转过头，朝尹冬禾发出合作邀约，后者相当莫名，回绝了这份没头没尾的邀约：“什么鬼，我劝她什么。” 文荼眼神希冀的看向尹冬禾，说：“劝说她打双人羽毛球。” 尹冬禾在那儿静止不动一两秒，然后干笑着说起来：“啊，哈哈，我是不是还没和你说过？” “说什么？”文荼脸上挂起微笑。 “说温湫眠超级讨厌打羽毛球。”尹冬禾也对她笑。 文荼脸上笑容一僵，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我们一下午都打羽毛球，就她不打，昨晚要早说一会儿我就把我家狗的皮球带来给她玩了。” “搞什么！”温湫眠叫了一声，反而笑起来，“我不是打不了，是我不想打。” “嗯，”程添也和她点点头，接着话说：“是你不想打，不是打得烂。” 温湫眠转过头瞪程添一眼，这反倒把吊起文荼胃口来了，支着脑袋问：“烂？到底有多烂？我看看？” “你看个屁。”“欸，这就不对了，”文荼小手一指，摆出了她那套歪理论：“越是烂我们越是要打，越打我们才能越不烂，你得打啊！” 温湫眠一手挥去把她赶开，皱起眉头：“哎你走开，融不进的人心别硬融。” “这有啥，哎我带你，你和我一队我带你一起打，多烂都没事。”文荼拉起温湫眠的手臂就往场上带，然后球拍一指尹冬禾她们，让她们拿球拍站到对面去，说：“苗儿，你和程添一队去，程添稍稍放下水，我们来会会温湫眠这尊幻神！” 程添站在对面带着尹冬禾笑而不语。 好的，文荼笑容满面的带着温湫眠开始了比赛！ 第一回合，球和温湫眠拍子擦拍而过！文荼笑着鼓励队友，相信这是个无意的失误。 第三回合，球再次和温湫眠的拍子擦拍而过！文荼摸摸鼻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第五回合，温湫眠后退一步躲避与她一个手臂远的球！文荼不理解了，开口道：“你躲啥啊祖宗？” 温湫眠嘿嘿笑两声：“失误。” 第八回合，尹冬禾打出一记相当漂亮的扣球，文荼迅速反应救起，稍后，程添看着球，反手吊起，手腕划出利落的弧线，而球被极轻的向上一带。 很好！文荼盯着那颗球，那颗球正缓缓向温湫眠方向落去。高度合适，速度合适，很好！不愧是第一的女人，喂球喂的如此合适，很好！温湫眠注意到了！很好！她举起了球拍！很好！！她有意识去接这颗球了！！很好！！！球拍举到了合适的位置！！！打出去！温湫眠你可以！打出去！打出去我们就能够迎来我们八回合之后的开门红了！ 之后，那颗球轻轻的和温湫眠手中的拍子擦过，悄悄地，慢慢的，朝地面迎去。 文荼脑中的一系列文字戛然而止。 一切都戛然而止。三个人都默默恢复站立姿势，拿着拍子看着温湫眠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即将落地的球，然后，惊慌失措间，她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抬起一只脚，朝即将落地的球踢去。 于是那颗球，调转方向，与地面擦着头，在摩擦力的作用下，于文荼脚尖前停下。 当事人自己没憋住，溜了一声笑出来。 “哟，”程添抱起球拍，嘲讽道：“原来我们在踢足球啊。” 话音落下，空气更沉重了，因为第四个人也停止开始沉默。身为一队的温湫眠，文荼，两个人的视线慢慢交汇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文荼啪得一下扔了拍子，疾步上前要去和温湫眠拼命。 “温湫眠，”文荼气得笑起来，摇着温湫眠的肩膀，声音有些癫狂：“温湫眠！！我的开门红，我的开门红！你拿什么还我的开门红！你打不到就算了你踢什么！” “那是临时反应！下意识地！你先别生气，我知道，但我那真是临时反应！”温湫眠头晕眼花间还不忘竖起三根手指以证决心：“我那脚咻的一下就出去了我哪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苗儿那么完美的一记扣球，我那么帅气的一个球，程添水分那么大的一颗球，我我我那么近在咫尺的开门红！” 对面两人听着前面两人含糊不清，真情实感的几大段话，笑成一团。尹冬禾笑着过去把他俩分开。在温湫眠柔弱的倒地，手覆上额头决定碰文荼“几十万”抵消自己身体创伤时，文荼再次抢夺了她的开口权益：“不行，我受不了了，这根木头一动不动不去接球啊！我们得换着队友打，我要和程添一起！” 温湫眠一听，马上将自己碰瓷放一边，猛地转头过去反驳：“嘿！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凑一块打我和尹冬禾，给你美疯了了是不是？” 文荼一晃头，一幅不听不听的样子。温湫眠爬起来，又要跑过去，尹冬禾赶忙拉起文荼就走，说：“来来来，我和你一队，我和你一队！” 程添走到对面，招呼温湫眠过去。 温湫眠：“......”她沉默几秒，望向文荼。后者已然举起球拍调整好了状态，有些疑惑地对上了温湫眠的眼神。尹冬禾也注意到了，歪头问她：“怎么了？” “你不懂的，我上次和程添一队打，我被她骂惨了。”温湫眠苦兮兮的望向尹冬禾。 文荼“嘿”地一笑，叫道：“好骂！”尹冬禾头也不回给了文荼一肘子，看向对面的程添，问：“那要不我来带她？” 程添把温湫眠拉过来，说：“不用，我保证这次我不骂她。” 几分钟后，程添咬着牙，和小心翼翼地温湫眠一起看向尹冬禾。 尹冬禾了然的过去换位置。 不过呢，有的时候，别人不想坐的位子，总有他的理由的。 别人说的话，也是有一点参考价值的。比如说温湫眠她打球是根木头，就真的是根木头。 尹冬禾几回合下来，真是跑遍了全场，汗水直愣愣往下流，一回头，温湫眠站在那儿，只有头在看着球转。在对面看着的时候，只觉得一个人在那儿全场跑，一个人在那杵着，一对比真挺好笑的，体验了才知道，一点也不好笑。 虽然温湫眠在尽力去配合每一个人，她也能感觉到这人想去帮她，但是当两人球拍一碰头的时候，尹冬禾累的总是笑出声。很笨拙地一种帮助，一种自己什么也没摸清，稀里糊涂就去帮了。 尹冬禾感同身受了，尹冬禾放下了球拍，尹冬禾叉着腰喘粗气，尹冬禾朝温湫眠挤出一点笑。 “还想打吗小眠？”她说。 温湫眠感觉解放了，摇摇头。于是，尹冬禾朝另两位也挤出点笑，说：“你们俩好好商量一下单打事宜吧。”说完，她带着温湫眠回了背包放置的地方喝水休息。 温湫眠带着热红的脸蛋看向远处打球的两人，忽然说道：“麻烦你了。” “嗯？我吗？”尹冬禾大口大口喝着水，喝完又说：“这有什么。” 温湫眠转过头朝她笑，解释道：“就是觉得你很累，带着我这样一个拖油瓶。所以，想说一句谢谢，下次你们就不用这样了。” “不用啊，人又不是天生就会这个。我们只是想着你会无聊，所以尝试着带着你打几局。”尹冬禾说，“而且现在我也累了，就正好和你一起休息，放她俩撒欢。真的没关系的啦！” 温湫眠应一声收了笑，转过头去。 眼前的云裹着一个红透的火球缓缓滑下去，连带着云彩烧上两大片红晕。 “夕阳真好看啊。”温湫眠叹了一声。尹冬禾也看过去，跟着感叹了一声。 这样的红色，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发红发黄的秋叶，带着温暖的色泽。滚烫的风偶尔夹杂几缕清凉，吹的思绪飘摇，她不自觉地想：秋天，秋天来了。 秋天里的月考，月考过了就是国庆和运动会。 “这个月都过半了，我们第一次月考多久来啊？”她开口问。 温湫眠想了想，说：“班上那堆人说是听到消息，月底考试。” 她算了一下，也就是这周末过了，再过一周。下下周三，就是考试。 回到家，她打算把之前漏下没再温习的知识点整理出来，再次梳理一遍。这一整理不知道，一整吓一跳——足足四个单元，还单就这一门课的！ 她有些头疼。记不住的、没有打牢的基础就这么多，六门，那得有多少。 不管了，先搞吧。她翻出之前买的卷子，上面只是沾了点灰。尹冬禾随意扫扫，做起了崭新的第一张。 冷白的台灯打在她面上，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时不时抖动几分。卧室里的冷气很足，温度很低，她有些冷得受不了，起身拿了件外套披上，腿上盖了条毯子，揉着酸软的脖子，再次伏案。耳边的空调运作声音渐渐和宿舍里的重合起来。 “啪——”文荼一把推开宿舍门，抱着球拍走在自己桌上，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就开始说话：“我的天，你能想象到我同桌打人有多疼吗！一巴掌，霍的一下打进你后背，我靠霎时间，什么叫做胸腔共鸣我算是真的领悟了。” 尹冬禾回过神，把眼睛从试卷上移开，看向说的绘声绘色的文荼。 很奇怪，她听不进去文荼到底在说些什么，脑子里一堆的abcd把她淹没，没过多久，思绪越飘越远，正当她想到前一天班上彻底报废死去的老空调，班上的男生一起为这位老空调举行葬礼的那件事，没头没尾的，她又想起身为空调葬礼主持人的温舒吟，被迫拿着稿子，匪夷所思的读着一些话。 读的什么来着？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思绪开始回笼。 好像记不到了，只能记得那天温舒吟皱着眉问那群男生的头目方清许，问他们为什么要举行葬礼。 嗯，这么说起来，温舒吟那张脸和空调的冷气很配。 还有...... “嘿！尹冬禾！！！”文荼一声大叫。 尹冬禾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皱眉问：“啊，什么？” “你着魔了？叫你那么多声都不答应。”文荼凑到陈柚身边拿走一块柚子，塞进嘴里，摆摆手走了，“算了算了，我要去复习了，下周三就考试了，今天都周三了。” 尹冬禾眨了眨眼睛，转回头看着错误率很高的习题，思绪正式回到自己身上。 对啊，下周三月考了。别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