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征途之寒门崛起》 第14章 惺惺相惜的同道中人 周泽往沙发上一靠，二郎腿翘得老高，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这份"优化方案"写得那叫一个漂亮。 KPI考核标准严丝合缝，专业术语堆得满满当当，什么“战略性薪酬结构调整"，什么"激发团队狼性文化”，一套一套的，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反正这群土豹子也看不懂，就算看懂了，谁敢跳出来质疑？ “各位！这是为了公司生存着想。” 周泽语气轻飘飘的，眼神却扫过每个人的脸，“当然，具体到个人可能会有些阵痛……” 他顿了顿，打火机"啪"地合上。 “但老话说得好，‘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相信就算换做邢总和史总，也一定愿意为公司献身吧！”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像淬了毒的软刀子，偏偏脸上还挂着不容拒绝的微笑，仿佛在说："你们谁有意见？" “啊！是是是，这还用你说.....” 邢勇和史纲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也不敢在李宏信面前说不，他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骂了句。 “这孙子真阴险。” 与史纲和邢勇的勉强妥协不同，廖国忠的反应让周泽有点意外，这货不仅没反对，反而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 不过想想也合理，廖国忠跟赵智新早就不对付了，就在昨天，他还当众埋怨赵智新拿不到订单。 李宏信坐眼神深沉，一言不发， 他确实想过转移员工怒火，但眼下这局面，他更乐意让周泽当这个恶人，而不是赵智新！ 周泽环视一圈，心里乐开了花。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把赵智新安排了，又让这帮老油条有苦说不出。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微扬。 周泽这波操作在官场有个学名，叫“四大暗箭”。 先是散播虚假消息诋毁赵智新，然后将所有责任推到他身上，并站在道德制高点挟制其他人，从而削弱对手。 造谣中伤、排挤打压、栽赃陷害、嫁祸转移，一套连招下来，赵智新又或者说李宏信的小队伍，基本上就分崩离析了。 许久，李宏信放下文件，缓缓靠在座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周总啊..." 李宏信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这个方案，考虑得很‘周到’嘛。" 周泽神色一凛，老狐狸话里有话？ "不过...” 李宏信话锋一转，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既然有处罚，那他做成的话，是不是也该有什么奖赏？” 周泽点点头，“这当然”，俊秀青年心中腹诽，做成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这样吧，" 李宏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市场部的KPI考核方案我原则上同意，不过既然要优化，那就一视同仁......” 他故意拖长音调，“你是总经理，资金问题你理应想办法解决，同样两百万，如果完不成，您下流水线，他晋升总经理。” “老李！” 廖国忠刚要说话，却被李宏信狠狠瞪了一眼。 “您觉得如何，周总？” 李宏信用了一个“您”，足以说明他对周泽的不满。 邢勇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史纲假装低头喝茶，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周泽暗骂了一句娘，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来这一出。 "李总说的是，我认为很合理......" 李宏信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周总就去工作吧，希望下个月还能喊你一声‘周总’。” “放心，我看这个总经理除了我谁都当不了。” 周泽后槽牙快磨碎了，愤懑起身，临出门，他突然记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既然为公司办事，活动经费是不是应该由公司出？” “当然。”李宏信点点头。 “那行”，周泽看向史纲：“刚才我花了八千，记得把钱给我，万一耽误了融资大事，李董怪罪下来，你脱不了干系。” “你~” 史纲正欲反驳，周泽却将门重重关上。 “李董，你看这孙子是个什么玩意。” 李宏信摆摆手，“算了，甭跟他一般计较。” 暮色老人阴郁的脸挂起一抹冷笑。 赵智新完不成业绩，无非降职降薪，可你周泽要是完不成，那就不下流水线这么简单了。 六十万，这是你自找的！ 总经理办公室位于四楼西北角，与董事长办公室遥遥相对，刚好形成"对角煞"的风水格局。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周泽连连后退。 "他妈的清洁都不做？" 他低声咒骂，捏着鼻子走进办公室。 房间不大，十五平左右，屋内布局也是极其...贫酸？ 对，是贫酸！ 房间只有一张老式实木办公桌，漆面斑驳剥落，露出深浅不一的木纹。 墙上挂着一幅"天道酬勤"，细看，竟是廉价的印刷品。 "草，真不把总经理当盘菜啊！" 周泽心头火起，一脚踹向办公桌，木桌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墙上的字画又歪斜了几分。 “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不给配，存心恶心人是不？” 周泽咬着牙，掏出手机就要给李宏信打电话，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了。 因为他太熟悉这种套路了！ 这老狐狸必定是先长叹一声"公司眼下举步维艰"，再假惺惺地说什么"周总多担待"，最后等他妥协时，再安排人来装修，临了，还要装作体贴的模样，“再苦，也不能委屈了周总。” "老狐狸的算盘打得倒是响。" 周泽冷笑一声，不愧是同道中人，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拴住我？呵！老子偏不上套！" 周泽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把双脚直接放在办公桌上，他就是要让李宏信这个人情卖不出去。 突然！ 就在俊秀青年吞云吐雾的时候，转椅"咔"的一声，塌了。 周泽疼得龇牙咧嘴，"我日！"他揉着尾椎骨，气得直骂，“王八蛋，居然给我一把破椅子。” 门外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史纲鬼鬼祟祟地探进半个脑袋，见周泽阴沉着脸坐在地上，慌忙缩回脖子，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周泽怒喝一声："谁！他妈给我滚进来！" 史纲硬着头皮推门而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周总，您......没事吧？" "没事？"周泽冷笑连连，”要不你也来摔一跤试试？" 史纲担心被周泽记恨，讪讪不敢接话，心里却暗骂：“狗日子，还当总经理，椅子都看你不顺眼......" 周泽扶着桌子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指着那副歪歪扭扭的”天道酬勤"，咬牙切齿道："把这破玩意儿给我摘了！还有，今天之内，把这破办公室给我收拾干净，椅子换新的，否则......" 他眯了眯眼，"我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天道酬勤’！" 史纲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不过是来送钱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被抓了壮丁？ "周总......" 他战战兢兢将一沓钞票递上前，"这是给您的钱，您看这活......" 见到钞票，周泽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原来是史总啊！瞧我这眼睛，真是白长了，来来来快坐......" 俊秀青年看了眼房间....似乎也没有能坐的地方。 史纲哪敢久留，连忙摆手推辞："周总您是总经理，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等您忙完咱们再喝茶叙旧......" “喂！史总，别急着走啊！坐一会啊！” 望着几乎夺门而逃的史纲，周泽脸上挂起一抹讥笑。 第15章 虚情碰上真心...... 倘若没有周泽横插一脚，楼下那群工人此刻怕是早已冲上四楼，重演昨日混乱场面。 “英雄救场”讲究的就是一个火候。太早，显不出本事；太迟，又成了马后炮。唯有等到事态即将失控、众人束手无策之际，才能力挽狂澜。 周泽本打算等群情激奋，众人把李宏信按在地上，他在出面再压众人，到那时，李宏信为了自保，只能挥泪斩马谡。 只要市场总监的位置空出来，他立刻对接马静霞，先别管能不能谈成，最起码，让这群土包子看到什么叫“态度”。 可现实往往不按剧本走。 周泽一踏进李宏信办公室，就觉察到那老登对他有“意思”，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股老谋深算的味道。 所以他果断改变策略，先是光明正大邀功，摆出一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姿态；然后转手就把赵智新推出去，阐明利害关系，逼得他们不得不点头。 就是改变了先后顺序，也导致他从幕后跳到阵前，直愣愣跟李宏信对垒。 当务之急就是弱化李宏信身边力量，至于所谓的总经理不总经理，呵！重要么？ 他的目标可从来不是什么总经理。 俊秀青年略一沉吟，掏出手机拨通了蒋建峰的电话。 他先是讲述了如何力排众议，逼李宏信不得不同意他的提议。 电话那头传来夸张的恭维，还有七嘴八舌的声音。 他嘴角微扬，转而压低声音：“接下来会有大动作，你私下联络一批信得过的，愿意跟着发财的。” ...... 末了，他语气骤然一冷，叮嘱道：“何林这人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给我挖，挖到底。” ...... 挂断电话，周泽扫了眼一沓钞票，看厚度差不多有个七八千，他抽出十张放进兜里，拿着剩下的钱走出了办公室。 刘记烟酒行！ 薛筱垂着头，任由闺蜜喋喋不休，始终没有反驳一句。 “我就说那小子不靠谱！年纪轻轻油嘴滑舌，一看就是惯会骗小姑娘的！” 刘老板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在旁边适时补刀。 小雨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了然，一把拽过她，压低声音：“你喜欢他？” 薛筱睫毛颤了颤，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耳根已经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小雨眯起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了解他吗？” 薛筱下意识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吟。 “应该……了解吧。” “什么叫‘应该了解’？”小雨被气笑了。 “你除了知道他叫周泽，在广晟工作过，还知道什么？他的经历，背景，人品....人品肯定是不行的，这些你都知道么？” 薛筱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还停留在那句：筱筱，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小雨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手机，瞪大眼睛。 “靠，你不会当真了吧？这土味情话比我爸追我妈那会儿还老套！” 她模仿着周泽的语气摇头晃脑：“筱筱，我信用卡被风控了，能再借我两千周转吗？” “胡说什么呢...” 薛筱耳根发烫，伸手要抢手机，结果被小雨一个闪身躲开。 “筱筱你清醒点！这男的连烟钱都要你垫，以后约会是不是还得你买单啊？” 薛筱小声嘟囔："他说是借……" 空气瞬间凝固。 小雨和刘老板面面相觑。 半晌，刘老板幽幽叹了口气：“丫头，你这恋爱脑没救了，要不给你拿瓶二锅头清醒清醒？” 小雨痛心疾首：“完了完了，我家小白菜不仅想被猪拱，还准备自己往猪圈里跳！” 薛筱红着脸抢回手机，对话框里又多了条新消息：“筱筱，想你的第一天，你还在烟酒行吗？”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半天，最后只回了个"嗯"。 小雨伸长脖子偷瞄到内容，当场仰天长叹："苍天啊！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她一把夺过手机，噼里啪啦开始打字：“想你个大头鬼！先把钱还了再说！” “哎呀你干嘛！”薛筱急得直跺脚，伸手就要抢。 刘老板在旁边看得直摇头。 小雨把手机举得老高，继续输出：“筱筱你想想，他要是真在乎你，能让你付钱？” 薛筱咬着嘴唇不吭声，眼睛却一直往手机屏幕上瞟。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 三颗脑袋同时凑过去。 “筱筱别生气，我这就过来。对了，帮我带包软中华，晚上请你吃饭～” “我！去！”小雨气得直接爆粗口，“这特么是人话？” 小雨咬着牙飞快打字，“好啊，那你先把之前的钱给我，现金还是转账？” 刚走出大门的俊秀青年，怔怔看着信息。 不对啊！按理说薛筱这丫头既然愿意给钱，起码攻下了六七分，只要再加把火，保不齐就今天能拿下。 可现在看...... 难道薛筱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果然是高段位。 居然会反套路！ 周泽心里一动，在路边拦了一辆摩托车，匆匆赶回酒店。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黑色皮夹，数出两千，连同之前的一千块一起装进信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当摩托车停在刘记烟酒行门口时，俊秀青年已挂上了那副标志性的笑容。 他大步流星推门而入，声音有些急促，但又很温柔。 "筱筱，我刚取了一万，连带你替公司垫上的六千也都给你补上。" 他走近薛筱，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傻丫头，我怎么舍得让你花钱呢？" 薛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没有看信封，而是看着周泽。 小雨诧异打开信封，居然真有一万！ 刘老板则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 “难道看错这小子了？” 周泽握住薛筱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本来可以更早过来，但公司那些破事你也知道......” 薛筱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 她悄悄看着这个拿走自己初吻的流氓，真是...坏透了......嘻嘻。 周泽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熟人”，正是昨天服装店的女店员，怪不得她会问自己跟薛筱的关系。 “你好，我叫周泽，很高兴认识你。” 小雨勉强笑了笑。 “你好，我叫顾雨瑶，筱筱的闺蜜～”她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很好很好的闺蜜！” 顾雨瑶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鼻尖微翘，衬得整张脸灵动俏皮。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尾总带着一抹红，像是随时要烧起来似的。 身材倒是火辣，紧身牛仔裤裹着修长紧实的腿，线条饱满，腰间系着一条红绳！ 就是看不到臀部模样，唉！有些可惜......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左眉尾那道浅疤，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仿佛在说： "怎么，不服？" 第16章 未来也许很远...但我会一直陪着他... 周泽挽着薛筱走出烟酒行时，就感觉后脖颈一阵发凉。 回头一看，顾雨瑶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身后，那双眼睛跟X光似的，在他身上来回扫描。 如蛆跗骨，如影随形！ 周泽挑了挑眉，顺手把薛筱往怀里一带：“有事？” 顾雨瑶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你有事？” 她好像天生带着刺，除了薛筱，看谁都不顺眼。 “呵~” 周泽嘴角的笑意更深，手指在薛筱腰间轻轻摩挲，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 “我没事，才问你有没有事？” “你没事，凭什么管我有没有事？” 顾雨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她比周泽矮了一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减。 “我有没有事管你什么事？” “嘿呀~” 周泽停下脚步，这丫头片子欠收拾了是不？是缺爱还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刚要开口反击，薛筱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 那双平日里如秋水般的眸子，此刻盈满水光：“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别这样......” 声音软得能酥到骨子里，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就连道心稳固的周泽都险些把持不住，更甭说从小与薛筱一起长大、却从未见过她这般娇柔模样的顾雨瑶。 “筱筱，你没事吧！” 顾雨瑶一个箭步上前，死死盯着那双翦水秋瞳。 “我...我能有什么事.....”薛筱不敢看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 顾雨瑶的声音像是淬了冰，目光如刀剜向周泽，“筱筱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做了什么？” 周泽不慌不忙整理了下着装。 他也纳闷薛筱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难道在玩什么套路？ 哦～是了！ 很多女人最擅长用温柔俘获人心，等彻底沦陷后，她会把你当垃圾一样丢掉。 不！不是垃圾，是连垃圾都不如的草纸....... 俊秀青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要这么问...亲了她算不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顾雨瑶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感觉到身后的薛筱轻轻颤抖了一下，手腕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周泽！” 顾雨瑶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你他妈王八蛋，那是她初吻！” “初...初，吻？” 周泽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缓缓转头看向薛筱，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初吻？” 薛筱的脸颊早已红透，她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裙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轻点了点头。 顾雨瑶气得浑身发抖：“筱筱从小就有洁癖，连和别人共用餐具都不愿意，你居然，居然......”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 周泽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原以为薛筱是情场老手，昨晚那个主动撩拨他的女人，那个在他耳边轻喘的妖精，居然......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陡然提高，“那...我，那....” 俊秀青年有些语无伦次。 顾雨瑶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她守了二十四年的初吻，就这样被你......” “你混蛋！” 啪，一声脆响，顾雨瑶的巴掌狠狠甩在周泽脸上。 周泽偏着头，脸颊火辣辣地疼，却一动不动。 “这一巴掌，是替筱筱打的。” 顾雨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她从小到大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你凭什么......” “筱筱，我们走。” 说完后，顾雨瑶拉着不情愿的薛筱快步离去。 等人走远，周泽摸了摸被顾雨瑶扇过的左脸，火辣辣的痛感还在，他舔了舔嘴角，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装纯情？有意思！” 他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高手就是高手，还有僚机策应，亏我久经沙场，否则直接缴械投降了！” 还初吻，切，忽悠鬼吗？ 他想起昨晚在包厢里，薛筱是如何跟他拉扯，手指如何划过他的颈部，那种游刃有余，怎么可能是小白兔？ “二十四岁还有初吻？” 周泽吐出一个烟圈，眼神阴郁，“薛筱，你演得可真像。” 此刻，被顾雨瑶拽着走的薛筱手心全是汗。 她偷偷回头，看见周泽站在阳光下抽烟的侧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别看了！”顾雨瑶恨铁不成钢地瞪她，“那种渣男，根本不值得你......” “小雨。”薛筱突然停下脚步，神色恢复如常，“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顾雨瑶愣住了。 眼前的薛筱哪还有刚才的柔弱模样？那双眼睛里闪烁的。 “你......”顾雨瑶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薛筱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故意？怎么会呢......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因为他要做的事...才刚开始！ 未来也许很远...但我会一直陪着他...... 时至上午九点三十五分。 在得到李宏信亲自下达的命令后，人力资源部的两名员工配合财务部，开始对车间七十三名员工的工资，进行审计核算。 核算要求很简单，根据车间上总的过往绩效进行严查、克扣。 换句话说，就是从这些人的工资里，硬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与此同时，廖国忠花重金聘请的保安团队已经就位。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脑袋有半个西瓜大的北方壮汉，道上人称“雷哥”。 这人神色倨傲，嘴里叼着烟，眼神阴鸷环视四周，不仅没把那群闹事的工人放在眼里，甚至……对李宏信和廖国忠，也隐隐透着几分不屑。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面对廖国忠递来的茶，中指轻叩茶几：“我说李总啊，老廖找我过来，薪酬方面应该提了吧？” 他指着身后站着的十几名保安：“我这群兄弟可跟楼下那群屌毛不同，工资是一天都不能拖的。” “这是当然，自然不能让兄弟们白忙。” 李宏信嘴里漫无边际的敷衍，随手扔过去一盒烟。 雷哥看了眼牌子，一声嗤笑，中指弯曲，稍用力便将那包芙蓉王弹飞，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大重九，抽出一根扔给廖国忠。 “李老板~”他带着一丝讥讽，“瞧不起兄弟了不是？” 李宏信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挤出一丝笑容，弯腰捡起那包被弹飞的芙蓉王，拍了拍灰道：“雷哥说笑了，这不是手头紧嘛，工人闹得凶，厂里资金一时周转不开。” 雷哥叼着烟，眯眼吐出一口白雾，慢悠悠道：“李老板！咱们这行混的就是一个‘义’字，我们帮你解决员工闹事，你是不是也得......” 他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意有所指。 廖国忠见状，连忙打圆场：“雷哥，您放心，好处费肯定少不了！只是现在账上确实有点紧，等今天把这帮闹事的压下去，晚上我领你去桑拿！” 雷哥冷笑一声，没接话，只是冲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顿时，十几名保安齐刷刷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凶狠地盯着李宏信和廖国忠。 空气瞬间凝固。 “李老板，看到我这群兄弟们？只要他们在，管你什么阿猫阿狗，统统打趴下。” 李宏信额头渗出冷汗，心里咒骂这孙子趁火打劫，居然还想要好处费。 他咬了咬牙：“行，雷哥爽快人！我现在就让财务给每个兄弟都发个红包！” 雷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抬手一挥，保安们退回原位。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李老板痛快！那咱们就按规矩办事，今天谁敢闹，老子就废了谁！” 正说着，三楼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 “李宏信！滚出来！” “姓李的！还我们钱！” “你狗娘养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人？” ...... 原来拿到工资条的员工发现，他们的工资被以质检不合格为由，扣除一半。 不仅如此，就连剩下的一半竟也要分两次付清！ 这他妈欺人太甚！！！ 听到骂声，雷哥眉头一挑，嗤笑道：“我来了还敢闹事？” 他冲李宏信扬了扬下巴，“李老板，三万块钱不会让你白花，您就在这儿喝茶，兄弟们去看看。” 说完，他带着人气势汹汹下了楼。 廖国忠擦了擦汗，低声道：“老李，我真没想到姓陈这孙子是这种人！一开口就要三万。” 半个西瓜姓陈名雷，在道上也是有“名帖”的人！ 李宏信阴沉着脸，狠狠掐灭烟头：“先解决眼前事再说，至于钱……” 那就看看“六十万”到底有没有本事了！ 楼下，陈雷带着保安冲向人群，他狞笑一声。 “兄弟们，干活！” 第17章 快去找周总！ 陈雷的吼声在三楼车间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讨薪员工"茫然抬头，十几名保安已经冲了过来，橡胶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砰！" 第一记闷棍砸在肉体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棍影翻飞间，破空声尖锐如哨。 三楼车间顿时乱作一团。 工人们被打得仓皇逃窜，却无一人敢还手！ "半个西瓜"叼着烟站在车间中央，火星在他嘴角明灭不定。 这群人打架讲究快、准、狠，专挑关节和软肋下手，转眼间，已有七八个工人躺在地上哀嚎。 何林眼尖，见这群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便拉着同伴躲到人群后面。 一个年轻工人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林哥，怎么办？" 另一人也催促：“林哥，快拿主意。” 何林一时踌躇不定。 他接到的命令，是让宏信制造鸡犬不宁。 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总算有所收获，原本只要再加把火，煽动员工造反，日后定能在唐老板那邀功请赏，说不定还能上包厢潇洒一回。 可眼前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保安，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冲上去可能挨揍；不上，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一个满脸横肉的保安突然盯上了他，狞笑着晃动手中的照片：“就是你小子带头闹事是吧？” 这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体重至少两百斤。 "干你娘！" 何林心中一凛，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他环视四周，见对方只有一人，四打一未必没有胜算！ “兄弟们！” 何林大声喊道："李宏信这王八蛋欠薪不还，现在还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是爷们的，跟我一起上！" "干他娘的！" "跟他们拼了！" 几个汉子扯着嗓子应和，脖颈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哐当！" 安全出口铁门突然重重闭合，还没逃出去的工人疯狂捶门。 “放我出去~~~” “半个西瓜”咧嘴一笑，烟头随手弹飞：“老猪，廖总说了，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得嘞！” 野猪突然暴起，势大力沉，直劈何林脑门。 何林抬臂格挡，"咔嚓"一声闷响，小臂当即传来骨折般的剧痛。 他忍痛踹向对方腹部，却被野猪一个侧步轻松避开。 其余三人见状，眼中凶光暴涨！趁机扑上，打算将他按倒。 “找死！” "半个西瓜"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棍将冲在最前的工人撂倒。 那人抱着扭曲的小腿惨叫打滚。 剩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背后袭来的保安踹得扑倒在地。 "阿城！小斌！铁子！" 何林目眦欲裂，突然从口袋摸出把蝴蝶刀，"唰"地甩开刀刃，寒光在灯下划出惨白弧线。 “来，今天爷爷我弄不死你。” 江湖规矩，一旦有人动了刀，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绰号“野猪”的男人脸上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雷哥，这单得加钱。” 董事长办公室！ 李宏信和廖国忠盯着屏幕，嘴角越扬越高，笑容逐渐扭曲。 车间里，何林喘着粗气，额头冒汗，此刻，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疼痛反而成了最好的兴奋剂。 “来啊，杂种！干你娘！” 何林嘶吼着，蝴蝶刀在他手中灵活地翻转，刀光如银蛇吐信。 野猪咧嘴一笑，他脱下外套，露出伤疤累累的手臂。 “小崽子，知道在我面前亮刀的后果是什么吗？” 最后一个字还在舌尖打转，橡胶棍已挟着凄厉的风声横扫而来。 何林后撤半步，刀尖上挑，在野猪手腕上划开一道血口。 野猪吃痛却更加兴奋，眼中泛起野兽般的凶光。 “有点意思！” 他舔了舔手腕上的血，橡胶棍换到左手，右手从后腰摸出一把甩棍。 “今天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何林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心沉到了谷底。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员工，其他人也被保安逼到了墙角。 "半个西瓜”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林哥！弄死他！”小斌突然从地上跃起，死死抱住野猪的后腰。 机会！ 何林箭步上前，蝴蝶刀直取野猪心脏。 就在刀尖距离皮肤还有半米时，"半个西瓜"动了，他手中的橡胶棍如毒蛇出洞，狠狠打在何林持刀的手腕。 "啊！"何林痛呼一声，蝴蝶刀当啷落地。 野猪一个过肩摔，将小斌重重砸在地上，随后一脚踹在何林胸口，将他踢得倒飞出去。 何林仰面朝天，胸口像是被大锤击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一只穿着军靴的脚踩住了喉咙。 "半个西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烟灰掉在何林脸上，烫得他眼皮一跳。 “大哥～我错了，给个机会～” 何林没了方才凶狠模样，如一条丧家之犬，连声音都打着颤。 “哎呦~” 野猪嗤笑，重重一脚踢在何林额头上：“小犊子刚才不是挺狠的么？” 何林被踹得仰面栽倒，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眼前金星直冒。 他嘴角渗出血丝，却仍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各位老大，都是并肩子，亮个面子，请高抬贵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 话还没说完，头部却挨了一记重击，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半个西瓜”眯起眼睛，蹲下身揪住何林的头发：“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黑道这套，兄弟们可都是好人，听不懂你这些屁话，我只问你一句，还敢不敢捣乱了？” “不...不敢了大哥，再也不敢了。” 何林的声音发颤，额角的血混着冷汗滑进眼睛里，视野一片猩红。 突然！ 野猪抬脚狠狠踩在他撑地的手腕上，"咔"的脆响让何林浑身痉挛。 “啊~！！” 惨叫声在车间里回荡，“半个西瓜”咧嘴一笑，松开何林的头发，任由他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他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手，朝野猪使了个眼色。 “行了，别真弄死了。” 野猪意犹未尽地啐了一口，又狠狠碾了一下何林的断腕，这才收回脚。 “算你小子命大。” 何林浑身抽搐，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衣服，他大口喘息着，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半个西瓜”那双锃亮的皮鞋在他眼前晃悠。 “拖走。” 两个保安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何林，像拖麻袋一样把他往办公室方向拽。 “林哥！” 那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上去，却被另一个保安一棍子砸在膝盖上，当场跪倒在地。 “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保安狞笑着，橡胶棍抵在他的后颈上。 “砰！砰！砰！” 蒋建峰、杨杰、艾宏宇三人用肩膀死死抵住铁门，门板在撞击下剧烈震颤，金属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妈的，李宏信居然真敢动手！”杨杰咬牙骂道，额头青筋暴起。 “咱们现在怎么办？”艾宏宇脸色煞白，心里一阵发寒。 蒋建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里面全是他们的人，进去就是送死！” “周总，对，找周总！”艾宏宇声音发抖，"他一定有办法！" 何林被重重摔在地上，断腕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他勉强抬头，模糊的视线里，李宏信正坐在真皮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何林，是吧？”李宏信慢悠悠喝了口茶，“谁让你来的？” 何林喉咙滚动，没吭声。 “啪！” 廖国忠突然抄起烟灰缸砸在他头上，鲜血顺着何林的额角流下。 “问你话呢，哑巴了？” 何林眼前发黑，却仍咬着牙，挤出一句： “你们……完了……” 李宏信笑了，站起身，皮鞋踩在何林的手指上，缓缓用力。 “嘴还挺硬。” 何林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盯着他，嘴角咧开一个带血的冷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第18章 挨打的事别找我！ 宏信工厂门口，周泽正琢磨着去市区淘把舒服的椅子，手机突然炸响。 "喂...周总！" 电话那头传来蒋建峰急促的大嗓门，背景音里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隐约还能听见“卧槽你妈”“大哥饶命”之类的哀嚎。 "出大事了！李宏信那王八蛋不知从哪雇了帮打手，见人就打！车间里堵着好几十号兄弟呢！" 周泽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李宏信找人把你们给围了？" "对啊周总！"杨杰在旁边扯着嗓子喊，"您快想想办法！现在乱得很..." 蒋建峰话都说不利索了，“那帮孙子见人就打...” 周泽翻了个白眼。 寻思有困难找警察啊！打给他有屁用，难道指望他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总经理，帮你们打回去？ 拜托！挨打的事情别找我！ "你们要不知道110是多少，我可以帮你们打电话。" “周总，没用的！” 蒋建峰急得直跺脚，“李宏信那王八蛋是夷洲人，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来了也是和稀泥！而且还有好多人被困在里面.....” 他把手机贴在门上，电话那头立即传来“草你妈谁把门堵上了”的咒骂声。 “堵门？” 周泽一脸懵逼，"你们也被困在里面了？" “没有没有。” 杨杰急忙解释，“周总，我们三看势头不对，立马逃了出来......” “那谁.....” 周泽本想问谁堵的门，突然反应过来，八成是这三个孙子怕被揍，跑出来不说，还把门给堵上了。 他转念一想，不能吧，他的人不会这么缺德吧？ 为了不冤枉好人，他试探性问道：“不会是你们仨把门堵上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大爷！"周泽爆了句粗口。 "你们还是等着被打死吧，我这就给120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担架。" 说完就要挂电话。 蒋建峰带着哭腔喊：“周总！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可都是你最忠实的手下啊！” 周泽一听就乐了：“忠实？你们仨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把同事锁里头，这叫忠实？”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三个人在互相推诿。 “周总，这真不能怪我们...” 蒋建峰支支吾吾，“当时那场面，您是没看见...” “我看见个屁！”周泽气笑了， “合着你们把门一锁，自己安全了，让其他人在里头挨揍？” "抱歉，我们不熟！" 周泽完全不想搭理这三个棒槌。 遇到危险就把自己人关进去，那以后岂不是连他这个总经理都有可能出卖？ 再说了，李宏信不动手还好，现在动了手，嘿...... 优势在我！ 背景音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薛助理！” 不知哪个机灵鬼突然嚎了一嗓子，“薛助理你可算来了！你快去进去看看，那帮孙子见人就抡，跟疯狗似的！” 周泽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薛筱那丫头片子刚回公司，真要碰上那群疯子，还不得被打成表情包？ "蒋建峰！" 他对着电话吼道，"你他妈给我把薛筱拦住了！老子现在就回去！" 不等对面回复，周泽挂掉电话就往厂区冲，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我真他妈是欠你的，等把你拿下，老子让你跪在地上唱征服。" 蒋建峰背后发凉，他用力推了下艾宏宇，“你瞎说什么，薛助理在哪呢？” 艾宏宇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在墙上，却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楼梯脚：“卧槽！真、真是薛助理！” 他原本只是想忽悠周泽，没成想对方反应那么大，好在救星真出现了。 蒋建峰猛地回头，只见薛筱挽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二人有说有笑朝楼上走来。 五分钟前，薛筱收到了久违的工资，虽然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千块，但好过没有，她二人正商量着晚上去哪吃饭。 顾雨瑶不放心薛筱，怕她再被那个登徒子骚扰，所以说什么也要跟过来，而且约定好了，以后每天都是如此。 至于服装店，管他呢，大不了关门大吉。 总之，她要把薛筱看住咯，等她哥从国外回来娶她当嫂子。 "完了完了......" 蒋建峰腿都软了，周总刚才可是明令让他拦住薛筱，这要是让她进去挨了揍，自己怕是要被周总活剥了皮！ 他赶紧冲上去，张开双臂拦住薛筱：“薛助理，你可千万别进去，现在公司乱了套，你进去很容易出事，等等周总，他马上就回来了。” "啊？" 薛筱愕然，“你在说什么？” 砰砰砰~ 突然的砸门声吸引了薛筱，她快步冲上楼梯，指着车间，质问：“里面怎么了，说！” “薛助理...” 蒋建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薛助理，李董事长找了群保安，见人就打，现在好多员工都被打伤了。” "你胡说什么！" 薛筱柳眉皱起，"李董怎么可能找人打你们。" 在她心中，李董向来都是一副和善的面容，廖厂长虽然脾气急了些，但也还算好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薛筱冷冷扫他一眼："让开。" "不行啊！周总说了......" “周总说了？”薛筱突然笑了，眼神却更冷，“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周泽的话？给我让开！” 蒋建峰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看薛筱就要绕过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薛助理！里面真的危险！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周总非得把我们几个活埋了不可！” 薛筱脚步一顿，眯起眼睛：“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啊！" 艾宏宇赶紧添油加醋，“周总刚才在电话里急得都破音了，说要是您少根头发，就把我们几个吊起来打！” 顾雨瑶也跟着劝说：“筱筱，不管真假，咱们别去了，万一是真的咋办？”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周泽喘着粗气，西装外套都跑歪了，看见薛筱安然无恙地站在走廊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周总...”蒋建峰哭丧着脸，“您可算...” 俊秀青年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她，语气森森，“姑奶奶你疯啦？” 他以为她要冲进去。 “周总？”薛筱小脸通红，“里面...” “里面个屁！” 周泽白了眼顾雨瑶，语气不善，“你还薛筱的闺蜜呢，遇到事情你也不知道拦着些？” 顾雨瑶"噗嗤"笑了。 周泽往墙上一靠，“先让我歇会。” 他看向蒋建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完蒋建峰讲述的情况，薛筱眼神里尽是难以置信，周泽摇了摇头，心想脑子果然不好使。 车间角落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 一个满脸是血的工人砸碎了消防柜，正哆嗦着拿着消防斧。 “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砍死你们......” 跟他对峙的保安眼中带着讥讽，伸长脖子，挑衅道：“来，往这砍，不砍你就是孙子。” “你....” 那工人一步步后退，双手颤抖着... 第19章 天空一声巨响，老子闪亮登场！ “砍啊！你他妈倒是砍啊！” 保安狞笑着向前逼近，他手指戳自己脖子，“往这儿砍！不敢砍就是孬种！” 工人的双手抖得厉害，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蓝工装上洇开一片暗红。 “我...我真会砍的......” 他嗓子哑得不像话，眼里透着绝望和一丝...... 决绝！ ...... 门外！ 周泽眼神一凛，猛地直起身子，刚才气喘吁吁的样子瞬间消失，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你们把门打开，放他们出来！” “周总！危险！” 蒋建峰想拦，却被周泽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危险你奶奶的腿！” 俊秀青年沉声怒骂，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车间大门。 “周泽......” 薛筱看着他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吊儿郎当的总经理，此刻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势。 顾雨瑶一把拽住她：“你疯了？里面在打架！” “可是...”薛筱咬着嘴唇，目光却无法从周泽身上移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紧绷的下颌线，锐利的眼神，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好帅！ 伫立在三楼车间门口的俊秀青年，深吸一口气，问了一句似乎已经知道答案的话。 “报警真的没用？” 三个臭皮匠同时点头。 “我知道了。” 他看向薛筱，眼中带着柔情，转向顾雨瑶时又冷下来，嫌弃地说道：“带她去四楼，躲我办公室。” 他本想让顾雨瑶领薛筱回家，可话到嘴边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我把这破事摆平了，薛筱还不得高看我一眼？就算挨揍......也是个英雄形象。到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啧啧......” 他偷瞄了眼薛筱，小丫头正紧张地攥着衣角，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周泽心里暗爽，这波血赚不亏！ “咳咳...”周泽清了清嗓子，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蒋建峰，你们保护好薛筱，但凡她少根头发我弄死你们。” “是！”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周泽...” 薛筱突然抓住他的袖子，声音都在发抖，“求你了，别去......” 感受着她的温柔，周泽心中得意，面上却深沉地摇头：“里面那么多兄弟...我不去就没人能救他们了。” 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活像个忧国忧民的英雄。 风萧萧兮易水寒.... 呸，不对！ 粉身碎骨...也不对～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应该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顾雨瑶在旁边直翻白眼：“真能装！挨揍别指望我们救你。” “切~” 周泽权当没听见，他缓缓闭上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整个人的气势骤然一变。 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此刻锐利如刀，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扩张，随即一声怒喝炸响： “都——给——我——住——手！！” 这一声如同惊雷炸裂，震得走廊都仿佛颤了颤。 嘈杂的车间瞬间安静了一瞬，蒋建峰几人吓得一哆嗦。 顾雨瑶更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泽：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种气势了？ 车间里，工人和保安同时愣住，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 “哐~当~” 那扇铁门被人重重拽开，紧接着，一个长相清秀俊朗的年轻人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车间。 朝阳透过玻璃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剑眉斜飞入鬓，一双鹰眼似在寻找猎物，眼尾如刀裁般锋利。 鼻梁高挺如峰，薄唇紧抿时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凝着寒星般的光。 “呦呵！又来个送死的？”保安冷笑。 周泽没搭理他，目光扫过狼藉的车间和受伤的工人，瞳孔猛地一缩。 “周总！危险！” 蒋建峰在门口喊道，声音里满是惊恐。 周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他看见角落里那名员工，斧头已经举到肩膀高度，随时可能砍下去。 而保安依旧不依不饶，甚至要动手抢夺斧柄。 “我让你住手！”周泽突然暴喝，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与其对峙的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手腕一阵剧痛。 周泽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他的脉门，拇指精准地按在某个穴位上。 年轻保安顿时整条手臂酸麻无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橡胶辊。 “你他妈...” 他刚要骂，周泽已经一个侧身，肘部精准地击中他肋下。 保安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他大声喊道：“风紧！这孙儿是练家子，哥几个亮青子招呼！插了他花签儿！” 就在这时，另一个保安突然从侧面扑来，橡胶棍直击周泽头部！ 周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微微一侧，橡胶棍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他顺势抓住偷袭者的手臂，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那人重重摔在地上。 “还有谁想试试？” 周泽冷冷扫视四周，声音低沉如冰。 那员工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斧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周泽捡起斧头，挡在他身前，“能动的，把兄弟们都带走，把门锁上，别让任何人进来。” 工人们如梦初醒，纷纷往外跑，哪还顾得了什么同伴。 “周泽...你快出来啊！” 薛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明显的哭腔：“小雨，你别拉着我，求你了。” 一滴泪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滑落，最终砸在顾雨瑶紧紧环住她的手臂上。 顾雨瑶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摇头。 车间内，周泽的背影在光线映衬下显得格外孤绝。 他听到薛筱的哭喊，那颗冰封已久的心，似乎...动了一下。 “蒋建峰。” 他的声音低沉雄厚，不容置疑，“关门！” 安全门缓缓合拢。 薛筱眼睁睁看着那道缝隙越来越窄，最后一刻，她看到他突然抬手抹了把脸...... “周泽！！” 薛筱的尖叫被“咣当”的关门声斩断，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顾雨瑶蹲下来抱住她，感受到怀里的人正在剧烈发抖：“别怕，那家伙精着呢...” 车间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十几个保安围上来，领头的狞笑：“小子，挺能装啊？你就不怕死？” 周泽抬头看了眼屋顶，心想那漏水了？ 他不慌不忙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肌肉。 “怕死？我？” 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俊秀青年伸手指着自己：“我，宏信制造总经理，你们是我请来的，你现在问我怕不怕死？” “什么？” 那保安脸上的横肉一僵，“总、总经理？” “不然呢？” 周泽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惊疑不定的脸。 其实，从进来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动手，这么多人都拿着家伙，他怎么打？ 以为在拍电影？以为他是陈真？脑残吗？ 打是不可能打的，但逼还是要装全咯！ 所以等所有员工离开后，周泽冷峻的表情突然消融，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要不，我现在给李宏信打个电话，让你们挨个做自我介绍？免得以后扣工资时，找我喊冤！” 第20章 出门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给！ 这群保安的素质确实不一般。 说打工人就只打工人！虽然对周泽的话将信将疑，但也没贸然动手。 毕竟这年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真是总经理呢？以后可还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 领头的保安绰号“老猫”，是陈雷手下三号人物。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左眉上一道疤，他算是这支队伍的“脑力”担当，这要放在以前，高低都得尊称一声“白纸扇”。 此刻他眯着三角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泽：这小子年纪不大，一身行头倒是讲究，说话中气十足，眼神也不像普通工人那样畏畏缩缩。 老猫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若真是总经理，这一脚下去明日就得卷铺盖走人；可若被个装腔作势的工人唬住，日后还如何在厂区立威？ “这位......领导，”老猫抬手拦住跃跃欲试的手下，脸上堆着笑，眼里却闪着精光。 “您说您是总经理，可我们也没接到通知啊。要不这样，您报个名号，我这就给廖总打个电话确认？” 周泽冷笑一声，那眼神看得老猫后背一凉：“行啊，你摇铃子。顺带给宏爷递个话，就说他手底下的看门狗连瓢把子都不认得，是不是该换几个招子亮的硬点子了？” 老猫心中一凛，这架势，这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他忽然手掌平推，四指并拢拇指内扣，沉声道：“合字儿，并肩子？亮个万儿？” 周泽左手三指抵住右腕，拇指食指圈成半月：“三炷香插云里，五湖四海皆兄弟。问山门？青龙背上打过滚，白虎堂前递过帖！” 老猫瞳孔骤缩，这竟是“四梁八柱“的暗桩手势，当下右手握拳抵住左胸：“原来是顶天梁！招子不亮，冲撞了垛......” 周泽冷哼一声，右手拇指在食指关节上轻轻一划，做了个“断指”的手势，紧接着变掌为刀，在耳畔划过道弧线。 “办事办到连瓢把子都不认了？你们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松了？” 老猫脸色一变，这手势是帮里“问责”的意思，他赶紧压低声音：“老大，您别动怒.....” 他话没说完，身后一个愣头青保安就嚷嚷起来：“猫哥，跟他废什么话！这年头谁还整这些老掉牙的黑话，肯定是装......” “啪！” 老猫反手一记耳光甩过去，打得那小子一个趔趄。转身时已经换了副面孔，腰杆弯得跟虾米似的：“您海涵，新来的崽子不懂规矩。” 说着狠狠瞪了眼手下，“都他妈把棍子放下！这是正儿八经的海清！” 周泽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似笑非笑：“带路？” “您请！您请！”老猫小跑着按下电梯，手掌护在门框上：“我们雷哥正和李董事长谈事，要不我先传个话？” 周泽盯着他几秒，忽然笑了，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兄弟怎么称呼？” 老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一愣，随即赔笑道：“大哥您抬举，道上兄弟给面子，都喊我老猫。” 周泽微微颔首，笑意不减：“老猫是吧？行，我记住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周泽听见老猫在训人。 “都长点记性！刚才那套春点，现在道上没几个人能接全乎。这位爷连四梁八柱的切口都门清，指不定是从哪个老窑出来的真佛......以后遇见了离远点！” 电梯内，周泽对着不锈钢墙面整了整领带，深深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摸了摸后背，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一片。 江湖切口他懂得不多，这几句还是在广晟上班时跟一个江湖朋友学的，但凡那大傻子多问几句，保准就要露馅。 “果然！江湖行走，身份全靠自己给，排面得靠傻子撑。”周泽苦笑着摇摇头，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董事长办公室内，气氛凝重！ 周泽前脚刚进电梯，后脚老猫就把消息报了上来。 得到消息后，李宏信只觉得心脏都停了一瞬，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差一步，就差一步！ 哪怕周泽晚来几分钟，他都可以用武力逼迫那群员工交出身份证和手机，然后把他们囚禁在车间里，每天没日没夜地干活。 只要等赵智新拿到订单，或者周泽弄到钱，眼前死局就能被他彻底盘活，继而将公司做大也不无可能...... 可现在，全完了。 “砰！” 李宏信神情阴厉，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瓷片四溅，茶水溅到他的裤腿上，他却浑然不觉。 “老李......”廖国忠想劝，却不知该说什么。 “李宏信，你的报应来了！” 角落里，何林躺在地上，鲜血顺着额头不断往下流，染红了他半边脸。 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狼狈，眼神却异常明亮，他咧开带血的嘴角，笑得癫狂，眼中闪烁着快意。 “说！是谁派你来搞我的。” 李宏信蹲下身，一把掐住何林的喉咙，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指节发白。 何林呼吸艰难，却依然讥讽道：“你自己干过什么，心里清楚！你若是忘了，早晚有人帮你记起来！” 说完，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雷，狞笑道：“今儿你要没把爷放倒，下回碰头…爷让你连本带利吐干净！” 陈雷，这个绰号“老虎“的魁梧汉子，冷笑一声，手指摩挲着腰间的橡胶棍，眼神阴狠：“今朝剁你到箇当，左右是相打，你再敢跟爷啰嗦，爷先剁嘎你一只胯子！”说着就要上前。 “哐当！”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周泽走进房间，目光停在何林脸上，眉头微皱。 “李董，你这是唱的哪出大戏？” 周泽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为之一静。 李宏信松开手，起身时，已换上往日和善模样：“周总来得正好，我们抓了个商业间谍。” “哦！商业间谍罪！” 周泽走到何林身边蹲下，捏着他的下颚，近距离观察这个刚刚讥讽自己的屌毛！ “煽动员工动乱，按照《刑法》第219条，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周泽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这条罪名一旦坐实，怕是要进苦劳待几年了。” 何林瞳孔猛地收缩，却梗着脖子冷笑：“少他妈吓唬人！老子......” “啪！” 周泽突然反手一记耳光，力道大得让何林嘴角渗出血丝。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李董！” 周泽擦了擦手，“报警吧。我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宏信眯起眼睛，他本以为周泽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没提员工的事，反倒要把何林往死里整。 有意思！ 暮色老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周总！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周泽神色不变：“李董，我是总经理，公司的事该商量着来。” 他忽然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欠薪不是什么大事，压榨员工也什么没问题，但...不是你这么玩的！” 他凑近李宏信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李宏信脸色骤变，先是震惊，继而嘴唇微动似在确认什么。 等周泽说完，暮色老人脸上竟浮现出深深的悔意。 第21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俊秀青年伫立窗前，手指有节奏地轻叩台沿。 楼下员工四散奔逃，场面已然失控。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些人喊回来继续工作...... “李董......” 周泽收回视线，看了眼地上哼哼唧唧的何林，又扫过那几个摩拳擦掌的保安。 不得不承认，从管理学的角度来讲，李宏信这套简单粗暴的“镇压之法”是对的！ 在这群老板眼里，工人跟养殖场的鸡鸭没什么区别，喂饱了就得下蛋。 李宏信回过神来，忙不迭掏出一包黄鹤楼递到陈雷面前：“雷哥，辛苦兄弟们先把何林关起来，我这还有点事。” “行，你是老板听你的。”陈雷叼着烟，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绰号“野猪”的壮汉一把薅住何林的衣领，跟拖死狗似的往外拽。 门关上的瞬间，周泽缓步走到办公桌前。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张真皮座椅。 确实比他那个破椅子强多了！ “李董！现在工人都让您打跑了，这生产线总不能靠咱俩亲自上阵吧？” “哼！” 廖国忠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砰"的一声把茶杯砸在茶几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周泽的鼻子就骂：“"姓周的，我看你是存心捣乱！不好好在办公室待着，跑车间去瞎掺和什么？现在好了，工人全让你放跑了，生产线停了，订单交不上，你负责？！” 周泽低头看了眼溅到裤腿上的茶渍，慢悠悠抽张纸巾擦了擦。 “廖总！您这话说的，工人又不是我养的鸽子。他们跑，是因为怕挨揍，不是怕我啊。” “你......” 廖国忠气得面颊抽搐。 “行了！”暮色老人喝止，“老廖，你先下去吧，我跟周总聊些事情。” 廖国忠脸色铁青，狠狠瞪了周泽一眼，摔门而去。 暮色老人踱步到窗前，叹了口气。 “周总，”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周泽坐回沙发，将双脚放到茶几上，懒散地说道：“工人跑了，无非是害怕。害怕暴力，害怕不公。要让他们回来，就得消除他们的恐惧。” 暮色老人眯起眼睛，“说下去！” “现在公司没了员工，事情一旦传出去，订单被取消，我看，你就要赔偿我六十万了。” “咳咳咳~” 周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呛得李宏信喉结滚动。 可不是，公司出现这种重大事件，周泽还真可以向他追究赔偿。 “不过......” 俊秀青年话锋一转，“我来这可不是为了你这六十万的，” 他站起身走到暮色老人身前，目光对视中老人看到了他的真诚。 “老李，成大事者应当机立断，现在事情搞得一团糟，不牺牲几个人，是完全压不住局面的。” “这个......” 这个提议周泽刚刚跟他说过了，说既然你们暴打员工，那就想办法让员工打回来，把怒气消了，然后在想办法挟制他们，以此逼迫这群员工继续工作。 至于如何挟制，周泽没说，他也没想出个名堂。 “你说得在理，可万一不成呢？” 暮色老人心中纠结，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赵智新他们，而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员工没挽回，还把跟他多年的“好兄弟”打跑了。 “你既然下不了决心，那就没办法了。” 周泽耸耸肩，“要不～李老板把欠我的六十万给我？” “什么！”暮色老人脸色突变，嘴角抽搐，尴尬笑道：“周总，你可真会开玩笑！” 此时此刻，李宏信有些后悔跟周泽签署那份对赌协议，或者说，后悔没能完善协议。 看来合同的事还得找律师啊！ 暮色老人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意味深长地拍着周泽的肩膀。 “周总，我相信你的能力是能解决这些事情的，等公司步入正轨，我一定会给你股份的，你放心，我老李说到做到！” 周泽不着痕迹地蔑了他一眼。 要是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你的话我还能信五成，可现在...... 呵呵，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周泽装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哎呀”一声，双手紧握李宏信的手。 “老李，你既然待我不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工人回来。” “至于市场的事...” 俊秀青年一顿，他掏出手机晃了晃，“不瞒老哥，屏南远华制造的马秋霞董事长，跟我是好朋友，等局面稳定，我就去找她谈合作，怎么也能弄到几百万订单，咱们燕子衔泥垒大窝，慢慢就能做起来了！” “华远制造！” 李宏信愣了一下，眼中尽是不可能的表情。 “老弟认识马董事长？” “当然！” 周泽嘴角挂起笑容，“我霞姐在我这买了一千多万理财产品，我跟她关系好得很！” 李宏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算计。 但很快又堆起满脸笑容，连连点头道：“哎呀！老弟，你早说啊！有这层关系，咱们还愁什么订单？” 他搓着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那马董事长可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你能搭上这条线，真是......” 话没说完，眼神却已经飘向窗外，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订单和钞票。 周泽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笑道：“李董，现在说这些还早。当务之急，是把工人安抚好，恢复生产。否则就算马董事长愿意给订单，咱们也交不出货啊。” “对对对！”李宏信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 他转身朝门外喊道：“雷哥！陈雷！” 不一会，雷推门进来，嘴里还叼着半截烟：“李老板，啥事？” “去，把何林那小子放了，再......” 李宏信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周泽，“再给他拿两千块钱医药费，就说公司决定不追究他带头闹事的事了。” 陈雷一愣，烟头差点掉在地上：“不是！李老板你疯了么？这种事情最忌讳反反复复，要么一棍子给他们打死，要么就别动这个念头。” 显然，“半个西瓜”在这种事上的经验远超李宏信！ “这个......” 暮色老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转向周泽，“老弟，你看怎么做更稳妥些？” 周泽佯装沉思。 实际上心里早就做好打算了，他要借何林这条线，将公司实际掌控权弄到手。 “嗯～这样，我出面把何林救出来，让他卖我个人情，你们把戏做好，等事成后....” 他看向“半个西瓜”，“兄弟，黑刀切口，红票子管够，绝不白瓢！” 陈雷眯起眼睛，盯着周泽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行啊，周总，道上规矩我懂。” 他弹了弹烟灰，压低声音道，“不过......空口无凭啊。” 周泽看向李宏信。 暮色老人有些心疼，拿出电话打给了史纲，十分钟后，史纲拿着三万块钱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陈雷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 可俊秀青年动作更快，几乎眨眼间，便将信封攥在手中。 陈雷皱眉：“周总在消遣兄弟？” 周泽眼神陡然锐利：“钱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何林的‘伤’得像样点。” 周泽压低声音，“这样工人才会信他是被‘教训’过又‘死里逃生’，我救他才显得够分量。” 他瞥了眼李宏信，“李老板，你说是不是？” 李宏信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周总想得周到！” 陈雷狞笑一声，把烟头碾灭在掌心：“成！我让‘野猪’他们演像点。” 他凑近周泽，满嘴烟臭喷过来，“不过周总......‘黑刀’可不止切一回。” 他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 周泽心里冷笑，面上却爽快点头：“好说，每月兄弟们的‘黑金’走暗账。” 李宏信望着周泽面色凝重，这几句黑道切口...他究竟是谁。 史纲只觉得后背发凉，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十分钟后，仓库里传来何林撕心裂肺的惨叫。 周泽掐着时间推门而入，正看见“野猪”抡起钢管要往何林膝盖上砸。 “住手！” 周泽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推开“野猪”，顺势把何林护在身后。 何林满脸是血，惊恐地抬头，正对上陈雷阴森的眼神。 “周、周总？”何林声音发抖，“救、救我，求您了......” “别怕！我就是来救你的！” 周泽神色昂然，衣摆随着冷气飘荡！ 面对众保安，他像持剑走向恶龙的骑士。 只不过这把剑，淬满了更黑暗的毒。 第22章 眼见未必属实，但钱，一定靠谱！ 仓库里冷气森森。 何林蜷缩在墙角，呼吸急促，额头上的血水不断滴落，在地面凝成一片暗红的污渍。 “野猪”的钢管悬在半空，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只等一声令下。 陈雷眯着眼睛，烟头在昏暗的仓库里忽明忽暗。他吐出一口烟，缓缓开口：“周总，这不合规矩吧？” 他接过钢管，在掌心轻轻拍打，语气阴冷：“廖厂长交代的事，我们得办完。” “廖厂长？”周泽冷笑一声，眼神凌厉，“这家工厂姓李，不姓廖。一个厂长，也敢管到我头上？” 他微微俯身，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还能动吗？” 何林拼命点头，生怕慢了一秒，这根救命稻草就会消失。 周泽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一条受伤的狗。 “很好。”他站起身，转头看向陈雷，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人我带走了。” “慢着！” 陈雷将烟头摔在地上，火星四溅，眼神阴鸷。 “周总，听兄弟说，你也是老窑出来的‘海清’。人就这么被你带走，兄弟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话音未落，其余保安已经堵在门口，一个个神色狰狞，虎视眈眈。 陈雷微微昂首，语气强硬：“忙着！周总，这么做不符合规矩吧？您是总经理，我不为难您，但这小子今天不撂下一条腿，怕是走不出这个门！” 何林脸色煞白，死死抓住周泽的裤脚，声音颤抖：“周总！求您救我！只要出去，唐老板一定不会亏待您！” 周泽的目光在陈雷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规矩？我懂。” 他脱下西装，随手扔到地上，慢慢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 “但钱，没有！” 陈雷嗤笑一声：“看来周总打算硬闯了？” 话音未落，周泽猛的一个箭步上前，身形如炮弹般撞向陈雷。 两人纠缠的一瞬间，周泽在他耳边低声快速说道：“你安排兄弟，打断他两根肋骨再说。” 陈雷眼神一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朝"野猪"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刻带着几个打手冲进仓库，对着何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惨叫声在仓库里回荡，拳头和钢管的闷响像鼓点一样砸在他身上。 何林挥舞着拳头一顿乱打，也不知是谁，一个过肩摔将他甩出仓库大门。 可不等他起身，拳脚棍棒如狂风骤雨般，落到他身上。 “呃！” 一声闷哼，何林左侧肋骨明显断裂，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周总，救我！”何林的声音已经嘶哑。 另一旁，周泽与陈雷的"战斗"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四个保安围着他咋咋呼呼，钢管挥舞得虎虎生风，却总是恰到好处地擦着他的身体落下。 周泽配合地做出闪避和反击的动作，实则毫发无伤。 陈雷趁着混乱靠近周泽，低声问："周总，这样够了吧？" 周泽点点头。 陈雷快速将手中铁棍塞进周泽手中，然后自己横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就是"啊！啊！啊！"三声夸张的惨叫。 周泽手持铁棍，衬衫领口已被他扯开，露出锁骨处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眼神凌冽，朝着野猪杀来。 “野猪”也配合地后退数步，等周泽把何林拉起时，才装模作样地大喊：“兄弟们给我上！” 铁棍撞击声砰砰作响，何林那双被鲜血模糊的眼睛，只看到一个冷峻青年一手搀扶着他，另一只手"英勇"地与十几人对抗。 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棍棒确实疼痛难忍，但何林不知道，周泽那边的"攻击"全是花架子，只有落到他身上的才是真的！ 门外，听到屋内打斗声。 薛筱猛然站起，“开门，快给我开门！”她的声音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惊慌。 彼时！这位温柔恬静的少女脸上，是顾雨瑶从没见过的另一幅面容。 “不行啊，薛助理，周总吩咐了...”蒋建峰结结巴巴地阻拦。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薛筱推开阻拦的众人，一把将安全门推开。 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发抖。 周泽身上沾满鲜血，正"艰难"地搀扶着何林边打边退。 “周泽！”她的尖叫声凄厉得不像人声。 周泽余光扫过薛筱遍布泪痕的脸颊，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计划即将成功的兴奋取代。 “别进来！” 他怒吼一声，右手铁棍用力横扫，逼退保安，同时将何林猛地推出车间，然后反手关上了安全门。 薛筱愣在当场，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最后一个画面，是他朝着自己亲了一下！这个动作如此突兀又如此自然，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车间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哀嚎声此起彼伏。 薛筱趴在安全门上，疯狂砸门，指甲在金属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周泽！你出来啊！”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 “周总，我们来救你！” 蒋建峰三人也被周泽这种义气所感染。 太爷们了！ 车间内，周泽站在中心，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陈雷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周总这会满意了吧？” 周泽吐出一口烟，心满意足地说道：“以后这种事还找你们。” 陈雷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黄牙：“您放心，只要钱到位，我们做事您放心。” 周泽点点头，算了下时间，外面似乎也在砸门，他活动活动筋骨。 “打了一架不受点伤也说不过去。” 他对陈雷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 当周泽转身时，一根铁棍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 "呃！" 周泽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额头渗出冷汗。 陈雷扔掉铁棍，野猪和老猫快速上前搀扶。 “周总，没事吧？” 周泽摆摆手，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奶奶的，怎么这么疼？ 陈雷解释：“周总，这几棍子下去保准让人看不出毛病，但绝不会伤到骨头。” 这正是江湖流传的“伤皮不伤筋，伤肉不伤骨！” 周泽勉强点头：“行了，你们收拾下，等开门时，各位兄弟该躺的躺，该叫的叫。等我把事情办完，回来给你们再发一个红包。” 当车间大门再次打开时，呈现给薛筱和众人的是一幅"惨烈"的战斗场景。 保安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陈雷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着。 而周泽虽然衣衫破烂、满身“血迹”，却腰板挺直，宛如胜利归来的将军。 薛筱疯了一样冲上前死死抱住他，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她的声音闷在他的后背。 周泽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容。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温柔疲惫的声音，彻底击碎薛筱的防线，她再也不想离开他！ 第23章 筱筱...我头疼！ “去医院！现在就去！” 薛筱声音发颤，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周泽一怔。 他原本计划先会会何林背后那位神秘人物，再安抚受伤的员工，最后回酒店随便擦点跌打药酒应付过去。 可此刻，薛筱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来，让他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筱筱，我.....”他试图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后背伤成什么样了？” 她的嗓音里压着颤抖的哭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周泽胸口一窒，所有借口全被堵了回去。 “听你的。” 他低声道，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周总！” 蒋建峰三人从震撼中缓过神，慌慌张张冲进来，伸手就要搀扶。 “滚开！” 薛筱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像把刀，吓得三人齐刷刷缩回手。 周泽整个人几乎都压在薛筱肩上，他“艰难”说道：“阿杰...你和小艾先把何林送回去...” 他喘了口气看向蒋建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告诉弟兄们...有我在，这事没完。” 蒋建峰重重咽了口唾沫，拳头攥得咯咯响：“明白！” 他转身要走，却被周泽一把拽住手腕。 “老蒋...” 周泽指节发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群兄弟留住！必须！一定！明白么？” “我懂！” 蒋建峰重重点头。 薛筱感觉到周泽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咬紧牙关：“别说了！先去医院！” “小雨，过来帮忙！” “诶，好嘞！” 顾雨瑶应声上前，却在接触到周泽视线的瞬间，乱了方寸。 她慌乱别过脸，全然不见方才的嚣张。 薛筱几乎是半抱半拖把周泽往外带。 顾雨瑶亦步亦趋跟着，时不时偷瞄周泽苍白的侧脸，心跳快得不像话。 周泽眯着眼，鼻尖萦绕着薛筱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 他放慢脚步，将自己半个身子都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薛筱声音轻柔，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芊芊玉臂绷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摔倒。 周泽含糊地“嗯”了一声，左手“不经意”间滑过顾雨瑶后背，指尖触到她蝴蝶骨时，明显感觉到这小妮子浑身一颤，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顾雨瑶在一旁手足无措，耳根红得能滴血，她偷偷瞥了眼周泽轮廓分明的侧脸，又飞快地低下头。 “小雨，你回店里把车开过来。” 薛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周泽身上，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变化。 “啊！哦哦哦，好的好的。” 顾雨瑶几乎落荒而逃。 周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故意把重心又往薛筱那边压了压。 “筱筱，我头疼...” “啊！” 薛筱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周泽摇摇头：“不要！”他声音有些撒娇，“筱筱...” 他深情注视着薛筱，声音虚弱却带着几分执拗，“你...摸摸我的额头...” 薛筱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怔，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是心疼地抬手抚上他的前额。 微凉的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时，她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这么烫？” 周泽趁机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你手好凉...舒服...” “别、别闹了...” 薛筱结结巴巴地说，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脸颊的温度，还有那若有似无蹭着她掌心的动作，让她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顾雨瑶开着一辆半新的尼桑，停在他们面前。 下车时，正巧看见周泽握着薛筱的手贴在脸上，两人亲密的姿势让她脚步一顿。 “车...车来了。” 顾雨瑶的声音有些发涩，目光闪烁避开两人对视。 她快步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动作大得有些刻意。 周泽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薛筱的手，却在起身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进了薛筱怀里。 “小心！” 薛筱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她没注意到，站在车旁的顾雨瑶死死攥着车门把手，指节都泛了白。 周泽被两人搀扶着坐进后座时，状似无意碰了碰顾雨瑶的手背，看着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顾雨瑶咬着嘴唇坐进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到周泽正靠在薛筱肩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慌忙移开视线，发动汽车时差点挂错档位。 车子驶向医院的路上，周泽一会儿说冷要薛筱靠近些，一会儿又说热要她帮忙擦汗。 薛筱被他折腾得手忙脚乱，完全没发现每当她低头照料周泽时，后视镜里总会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与周泽四目相对。 顾雨瑶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的眼神能让她如此心慌意乱。 更让她懊恼的是，明明看见他对薛筱百般亲近，自己心里却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而此刻靠在薛筱肩头的周泽，正享受着两个女孩为他心慌意乱的微妙氛围。 背上的伤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 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刺得人眼睛发疼。 薛筱扶着周泽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他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她身上，让她不得不绷紧全身肌肉才能支撑住。 “我去挂号！” 顾雨瑶接过周泽递来的身份证那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自己手心一痒，竟是周泽的中指在自己手心轻轻滑过。 周泽微微抬头，目光追随着顾雨瑶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随即又因为背部的疼痛而皱起眉头。 “别乱动。” 薛筱按住他的肩膀，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周泽转过头，近距离对上薛筱通红的眼眶。 她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泪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心头突然一软，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却在半空中被一阵剧痛打断。 “嘶——” “怎么了？很疼吗？” 薛筱立刻紧张起来，双手无措地悬在空中，想碰他又怕弄疼他。 “这帮孙子下手真重。” 周泽肌肤敏感，一点伤都能疼得嗷嗷叫。 他将头靠在她肩上，呼吸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颈侧：“抱紧我，有点冷。” 薛筱僵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肩膀，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周泽...你为什么要冲进去？” 她声音哽咽，“那些人拿着棍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周泽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声音闷闷的：“里面那么多员工，我不忍心看他们受伤。”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我不进去，你就要进去。” 这句话让薛筱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头看着周泽苍白的侧脸，他闭着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仿佛受伤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傻瓜...” 她小声嘟囔，却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雨瑶小跑着回来，手里攥着挂号单，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看到相拥的两人，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挂好了，” 她走近，声音有些不自然，“医生说马上就能看。” 周泽缓缓直起身，对顾雨瑶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谢谢瑶瑶。" 这个称呼让顾雨瑶耳根一热。 她慌乱地递过挂号单，指尖不小心碰到周泽的手背，像触电般迅速缩回。 “我去买点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泽靠在薛筱肩膀上，“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她吧？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以后就喊她，‘诶’或者‘喂’。” 噗嗤！ 薛筱忍不住笑出声，白了他一眼，嗔怒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贫嘴。” 急诊室里。 医生脱掉周泽早就破烂不堪的衬衫，露出背部触目惊心的淤青和三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薛筱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再次涌上来。 “还好没伤到骨头，” 医生检查后说，“伤口不算深，上点药就好了，至于是否有脑震荡，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先办个住院吧！” “住院！” 周泽愣了一下，心想你们可真黑啊，这点皮外伤就要住院？ “开点药就行，我还有事......” “不行！” 薛筱打断他，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你必须住院观察！” 周泽惊讶地看着她。 平日里温顺如兔子的薛筱，此刻眼中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坚决。 “唉~”俊秀青年深深叹了口气，“行吧，听你的。” 包扎完毕，护士带他们去了病房。 薛筱为了周泽睡得安稳，特意要了个单人间。 周泽在薛筱的帮助下“艰难”地爬到床上。 “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薛筱掖了掖被角，“顺便看看小雨去哪了，买水要这么久...” 她转身要走，却被周泽拉住了手腕。 “筱筱，”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恳求，“别走。” 薛筱愣住了。 周泽的手心很烫，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脉搏处，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往那个地方涌。 “我...很快就回来。” 她轻声说，却没有挣脱。 周泽看着她，目光深邃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就在气氛变得微妙时，门被推开了。 顾雨瑶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矿泉水和一些零食。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手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我...买了点吃的，”她走进来，将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周总需要补充能量。" 周泽这才松开薛筱的手，对顾雨瑶点头致谢：“辛苦你了，瑶瑶！” 顾雨瑶摇摇头，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周泽。 周泽接过水瓶时，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内侧，顾雨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水瓶差点打翻。 “小心！” 薛筱眼疾手快地扶住水瓶，疑惑地看向顾雨瑶，“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没事，” 顾雨瑶退后两步，“可能是跑得太急了。” 周泽喝了一口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薛筱正担忧地看着顾雨瑶，而顾雨瑶则盯着地板，耳尖通红。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即因为背部的疼痛而皱起眉。 “我去办手续，” 薛筱回过神来，“小雨，你陪他待一会儿。” 门关上后，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雨瑶站在窗边，不安地绞着手指。 周泽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突然开口：“瑶瑶，过来。” 顾雨瑶身体一僵，缓慢地转过身，有些警惕：“你要做什么？” 周泽拍了拍床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今天谢谢你。”他声音温和，“如果不是你及时开车送我来医院，情况可能会更糟。” 顾雨瑶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泽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 顾雨瑶被迫抬头，撞进周泽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像是有一团火，烧得她脸颊发烫。 她想移开视线，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你很紧张，” 周泽拇指轻轻抚过她的下巴，“为什么？” “我...没有...”顾雨瑶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周泽轻笑一声，突然凑近她耳边，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你撒谎。” 顾雨瑶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退到窗边，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慌乱和无措。 “周总，请不要这样...” 她声音颤抖，“我跟筱筱是闺蜜，你不能....” “筱筱怎么了？”周泽好整以暇地靠在枕头上，“我跟她是同事啊！” 顾雨瑶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门再次打开，薛筱拿着单据走了进来。 “办好了，” 她说着，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 周泽微笑，“瑶瑶问我吃什么，我说随便就行。” 顾雨瑶如蒙大赦，急忙道：“忙了一上午没吃饭，我去买点东西吃！”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病房。 薛筱看着关上的门，莫名其妙：“小雨今天怪怪的。” 周泽没有接话，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薛筱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床边。 周泽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今天吓到你了吧？” 薛筱鼻子一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周泽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眼下未干的泪痕：“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薛筱心跳加速，周泽的脸在眼前放大，她能闻到他呼吸中的药水味，混合着独特的男性气息。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周泽皱眉骂了句娘，不情愿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蒋建峰”三个字。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最好有好事告诉我，否则你完蛋了！”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一愣，随后传来喏喏的声音：“周总，我把你舍身救何林的消息传出去了，很多人都觉得你够爷们，愿意留下，但还有不少想走。” 周泽眼神一凛：“愿意留下的有多少？” 蒋建峰明显有些犹豫，声音压得极低“嗯...不到三十人...” “三十？”周泽默默算了一下，如果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加班加点，应该也够。 “三十就三十...先顶着。” “不是，周总，”蒋建峰的声音突然变得艰涩，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是不到三十人...” “不到三十人？” 周泽蹙眉，“那是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后传来一声咳嗽，“周总，实际只有十二个！” “啥？” 周泽猛地坐直身体，大声喊道：“你他妈在消遣我？十二个你跟我说不到三十个？” “好了！”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覆上来，薛筱夺过手机，指尖划过挂断键时，周泽还能听见蒋建峰结结巴巴辩解。 她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另一只手按在周泽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需要休息。”她的声音像一泓清泉，瞬间浇灭了周泽心头的怒火。“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薛筱垂眸看他，语气不容反驳。 周泽张了张嘴，最终将那些不好听的话深深吞进肚子里。 他躺在她的怀里，声音越来越弱。 “筱筱，我头疼...” 薛筱心疼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轻轻抚平那些纹路。 第24章 怎么不按剧本演 艾宏宇确实比杨杰机敏许多。 他们将何林抬回住处时，杨杰还在傻乎乎吹捧周泽如何神勇，艾宏宇却已经咂摸出不对劲来。 周总放着现成的医院不去，偏要把个血淋淋的人往宿舍送，这分明是要让何林的伤变成一把见血的刀。 嗯，对！就是如此。 真是机智如我！ 艾宏宇感叹，要不是当年读书不上心没考上高中，如今怎么着也该是个大学生了。 不，大学生算什么？照他这脑子，读个研究生怕是都绰绰有余。 但话又说回来了，谁规定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 周泽年纪也不比他大多少，他能做到的事，我未必不能！ “咳！” 艾宏宇清了清喉咙，眼珠子转得飞快，“小杨，周总把何林交给咱们，应该不是让他等死吧？” 杨杰躺在床上，头也不抬地回道：“你不说废话吗？周总多仁义，怎么可能让何林等死！” 艾宏宇嗤笑一声，蹲下来戳了戳何林发烫的伤口，疼得对方直抽气：“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去医院没钱，不去医院等死。” 杨杰突然僵住，是哦，他猛地坐直身体，有些为难：“可我也没钱啊！” 艾宏宇想了想，“不然，我们去找找其他同事？毕竟何林替他们出头，怎么也都得意思下吧？” 杨杰一拍大腿：“对啊！老张他们几个平时跟何林关系最好，肯定不能见死不救！” 艾宏宇却突然按住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等等，就这么空着手去？” 他指了指昏迷中的何林，“这可是咱们的‘投名状’啊。” 杨杰一脸茫然：“啥意思？” “你傻啊！”艾宏宇压低声音，“咱们抬着何林挨个敲门，就说周总让大伙儿''表示表示''。谁要是不掏钱......”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林，“就把他往门口一放。” 杨杰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敲诈吗？” “这叫审时度势！“艾宏宇得意地整了整衣领，“记住了，待会儿我来说话，你只管板着脸站在旁边。” 正说着，何林突然虚弱地抓住艾宏宇的裤脚：“兄弟，送我去叁号公馆，必有重谢！”话音刚落，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 “叁号公馆！” 两人同时愣住。 杨杰咽了口唾沫：“叁号公馆？那不是......” 艾宏宇眼中精光一闪：“唐老板的地盘。”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宿舍里来回踱步，“有意思，真有意思......” “咱们真要去？”杨杰声音发颤，“那可是道上混的，万一......” “怕什么！”艾宏宇一把拽起何林的胳膊，“这可是条大鱼！“他压低声音，“你想想，何林能跟唐老板搭上关系，说明什么？” 杨杰茫然摇头。 “说明咱们这位何哥，不简单啊！” 艾宏宇兴奋地搓着手，“走，抬着他去叁号公馆！” 他们这些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平日里最爱吹嘘自己见多识广。虽然从没去过什么叁号公馆，更没见过唐老板，但这两个名字却如雷贯耳。 尤其是宏信制造的员工。 谁不知道，李宏信的上家公司就是被唐老板生生搞垮的？ 作为最早一批“夷商”，哪个不是开豪车、住着宅的大老板？ 只有他，穷得连工资都发不出。 杨杰还在犹豫，艾宏宇已经麻利地背起了何林。 何林的身体滚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艾宏宇的衬衫，但他却浑然不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愣着干嘛？搭把手啊！”艾宏宇催促道。 杨杰咬了咬牙，终于上前帮忙扶住何林：“宏宇，这事儿要是让周总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艾宏宇冷笑一声，“你以为周泽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要是真关心何林，会把人丢给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去医院？” “可.....” 杨杰一时语塞。 可能在这个年轻人心中，自己既然已经投靠了新来的总经理，那自然就是周泽的人。 艾宏宇一路疾奔，何林在他背上痛苦地呻吟着，杨杰跟在后面，脚步越来越慢，眼中挣扎的神色愈发明显。 在等车的间隙，他借口去便利店买水，掏出手机飞快编辑了一条信息： 【周总，我们送何林去叁号公馆，找唐老板了。】 叮！ 医院单人病房内，灯光柔和。 周泽慵懒地躺在薛筱的大腿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 薛筱纤细的手指轻轻揉捏着他的太阳穴，指尖的温度恰到好处，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薛筱的动作微微一顿。 “怎么了？” 周泽闭着眼睛，用头蹭了蹭她的大腿，催促道：“别停，继续。” “来了条信息，你不看看？” 薛筱将手机递给周泽。 周泽接过手机，随手扔在一旁。 “都是些狗屁倒灶的小事，懒得看，我现在是病人。” 叁号公馆门前。 一辆计程车缓缓停稳，车门刚开一条缝，身着制服的保安已经横步上前，橡胶警棍在掌心敲得啪啪作响。 “站住！”保安声音像铁块砸在水泥地上，“私人会所，闲人免进。” 艾宏宇半个身子探出车门，衬衫领口还沾着暗红血渍。 他反手拽住何林的后衣领，将人拖出车厢。 何林瘫软的身子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这位大哥，”艾宏宇喘着粗气，“您仔细瞧瞧，这可是唐老板的人。” 保安的警棍已经举到半空，却在看清何林面容时猛地僵住。 他蹲下身，仔细瞧了瞧。 “操你妈的！” 保安脖颈青筋暴起，警棍直指艾宏宇鼻尖，“拖个血葫芦来晦气是吧？三秒内不滚，老子让你躺太平间排队！” 艾宏宇愣住了。 剧情不对啊！ 在他的想象中，保安看清何林的脸后，应该先是一惊，随后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小伙子，你救了何哥！唐老板要是知道，一定重谢！快，快请进！” 然后，他被恭恭敬敬地迎进会所，唐老板亲自接见，拍着他的肩膀说：“年轻人，有胆识！这几万块钱，算是谢礼。”而他，则会挺直腰板，义正言辞地拒绝：“唐老板，我救人不是为了钱！” 唐老板听完，眼中闪过赞赏，沉吟片刻后说道：“好！有骨气！以后跟着我干，保你前途无量！” 从此，他飞黄腾达，成为唐老板的左膀右臂，叱咤风云，走上人生巅峰…… 可现实是—— 保安的橡胶棍已经抵在他鼻尖上，眼神凶狠得像要活剐了他。 “还不滚？” 艾宏宇咽了口唾沫。 怎么不按自己的剧本演？ 第25章 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大哥，您再仔细看看！” 艾宏宇不死心地又拽了拽何林的衣领，让那张惨白的脸完全暴露在日光下，“他亲口说要来叁号公馆找唐老板！” 保安的橡胶棍猛地抽在艾宏宇肩膀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放你娘的屁！”保安啐了一口，“唐老板会认识这种货色？”他弯腰揪住何林的头发，粗暴地晃了晃，“喂，醒醒！你他妈谁啊？” 何林痛苦地呻吟一声，眼皮颤动几下又归于沉寂。 “宏宇，要不...咱们还是送医院吧？”杨杰声音发颤，“再这样下去，何林会死的...” “闭嘴！”艾宏宇扭头瞪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懂什么？这是咱们翻身的机会！” 机会。这个词在艾宏宇舌尖滚动，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初中毕业就进厂打工，这么多年重复机械式的动作，每天还要被组长那张永远阴沉的脸盯着，还有每月那点勉强糊口的工资。 这些他早就受够了。 而现在，何林——这个跟他差不多的打工仔，竟然和传说中的唐老板有关系！ 保安松开何林的头发，直起身用警棍指着艾宏宇的鼻子：“最后警告一次，带着这垃圾滚远点！否则——” “否则怎样？”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公馆大门内传来。 保安的表情瞬间凝固，警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艾宏宇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台阶上。 那人约莫五十出头，鬓角微白，面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那双眼睛像雨夜中的冷光。 “黄、黄总！”保安结结巴巴地后退两步，“这几个小混混——” “我认识他。” 黄恺，叁号公馆负责人，唐桂祥心腹之一。 他缓步走下台阶，在何林身前蹲下，伸手拨开黏在伤口上的衣料，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怎么搞成这样？” 艾宏宇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黄总...” 他刚要说话，黄恺却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艾宏宇纯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敢在说话。 黄恺站起身，将手中污秽擦在保安身上，“自己人，把他带进去吧。” “是！” 保安点头。 临上台阶，黄恺突然转身，看向艾宏宇，“听说宏信今天很乱，谁把他带出来的？” “是周总！” 不等艾宏宇说话，杨杰突然冲上来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周总听说有员工被困在车间里，他一个人冲进去把何林救了出来。” “哦？” 黄恺目光第一次落在杨杰身上，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 “就是你们新来的总经理？” “对，就是周总！”杨杰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依然坚持着。 艾宏宇猛地转头看向杨杰，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他脑残么？前程富贵不要了么？ 黄恺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有意思。” 他转身对保安挥了挥手：“把人抬进去，叫医生来看看。至于你们两个...” 他的目光在艾宏宇和杨杰之间游移，“跟我进来。” 艾宏宇的喉咙发紧。他隐约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叁号公馆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奢华，水晶吊灯将走廊照得如同白昼，脚下厚实的地毯几乎要淹没脚踝。 黄恺走在前面，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艾宏宇跟在后面，眼睛贪婪地扫过墙上价值连城的油画，真皮沙发，纯金打造的装饰品... 这才是人该过的生活！ 他们被带到一个偏厅等候。 房间只剩下艾宏宇和杨杰时，艾宏宇终于爆发了。 他一把掐住杨杰的脖子，将对方抵在墙上，“你在乱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少年？现在全被你毁了，你个王八蛋！” 杨杰的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掰着艾宏宇的手指。 就在这时，黄恺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目光在艾宏宇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 转过头不再多看他一眼，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黄恺在沙发上坐下，“我喜欢忠诚的人。” 艾宏宇松开手，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既有愤怒，又有恐惧。他死死盯着黄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黄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抬眼看向他们。 “不过我更喜欢有脑子的人。” “说说，那个姓周的，为什么要冲进去救人？” “这个....” 艾宏宇咽了口唾沫。 周泽冲进去救人的行为不难猜，应该是想“挟恩图报”，让所有员工记下他的人情，但这么简单的事，艾宏宇不信他们看不出来。 所以如何回答才是关键。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一边是深不可测的黄恺，一边是心机深沉的周泽。 小人物要想往上爬，就必须选边站。 “周总想以此站稳脚跟。” 艾宏宇谨慎地回答。 “呵~” 黄恺冷笑，“孤身涉险、救人于水火的戏码，可不只是为了能站稳脚跟吧？” 黄恺的话让艾宏宇心头一颤，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黄总的意思是……” 艾宏宇试探性地问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黄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目光深邃而冰冷。 “你是聪明人，回去后应该知道怎么做。” 黄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艾宏宇，“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着五万块钱把事情办好；第二，跟何林一样！” “我选第一条。” 艾宏宇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要钱，只要黄总给我一个机会就可以。” 黄恺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容：“好。”他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补充道，“对了，你那个朋友...嘴巴应该很严吧？” 说完，他推门离开。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杨杰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颤抖着看向艾宏宇，声音嘶哑：“你...你要做什么？” 艾宏宇没有回答，眼神逐渐变得阴鸷，狰狞中带着一丝狠辣笑意。 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也能有黄恺这般身份地位，就无比的开心。 “啪！” 他突然抬手狠狠扇了杨杰一耳光。 “你他妈差点害死我们！” 艾宏宇揪住杨杰的衣领，压低声音吼道：“周泽的身份地位跟黄总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如果不是我反应快，咱们恐怕就麻烦了。” 杨杰的嘴角渗出血丝，眼神却出奇地平静：“宏宇，我们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艾宏宇松开手，突然笑了。 那笑容狰狞的不像人类：“走？去哪？回到那个该死的工厂？继续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拿那点可怜的工资？” 他摇摇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不，杨杰，我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