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这届师兄师弟太不对劲》 第1章 第 1 章 林叙白将《仙途娇女》翻到最后一页,气得把书摔在桌上。作为资深书迷,他万万没想到作者会安排女主云衍书手撕男主、独自飞升的烂尾结局,更别提那个反派,更是废物的要死!“这写的什么玩意儿!”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困意却突然席卷而来。 再睁眼时,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林叙白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冰天雪地,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雾。低头一看,身上穿着一袭暗紫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狰狞的骷髅纹,这造型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修仙者。 “临野!”熟悉的呼唤声传来。林叙白浑身一僵——这声音,分明是书中仙门大师兄江知许的!他缓缓抬头,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踏雪而来,月光落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更添几分仙气。 江知许走到他面前,眉眼间满是担忧:“你又偷偷压制魔气,是不是觉得我发现不了?”他抬手轻轻擦掉林叙白嘴角溢出的黑血,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回去。” 林叙白彻底懵了。江知许不该是和反派不死不休吗?还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名字居然变成了温临野——正是原著里那个天生魔骨、未来会被女主一剑穿心的大反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剑鸣。林叙白心头一颤,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可不就是书中女主云衍书?她手持长剑,眼神却没有书中写的那般冷漠,反而隐隐带着担忧:“温临野,你又乱跑!” 林叙白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剧情走向,怎么和原著完全不一样?说好的正邪对立、相爱相杀,怎么变成关心反派了?这不对吧! 温临野跌坐在冰冷的玉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江知许临走前特意留下的安神香萦绕鼻尖,可他的心却乱成一团麻。原著里,这个时间点的温临野不过是个刚被仙门捡回来、连灵根都未觉醒的弃子,因天生魔骨而周身魔气四溢,直到云衍书出现—— “她会每天送来亲手熬制的化魔汤,在我发作时用灵力安抚魔气……”温临野喃喃自语,冷汗浸透了后背。按照剧情,自己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云衍书,却在她与楚缚渊订婚后彻底崩溃,释放封印的魔气血洗仙门,最终死在女主剑下。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衣袂破空声。温临野猛地抬头,正对上云衍书倚在门框上的身影。她手中青瓷碗泛着微光,清甜药香瞬间驱散了室内的冷意:“江师兄说你不肯喝药?” 少女白衣胜雪,眉眼弯弯,全然没有书中最后弑杀反派时的凌厉。温临野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让云衍书笑容一滞,她轻叹一声,将药碗轻轻推到他面前:“别怕,我在呢。 熟悉的台词砸进耳中,温临野如遭雷击。这正是原著里云衍书收服反派的第一步!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云衍书腰间未出鞘的“问心剑”——那把最终贯穿他胸膛的神兵。 “多谢……师姐。”温临野接过药碗,指尖触到云衍书掌心的薄茧。原著提过,这是她为了保护他,日夜练剑留下的痕迹。可如今,他却清楚知道这温柔背后藏着怎样的结局。 深夜,当月光爬上窗棂时,温临野悄悄起身。他必须赶在剧情彻底失控前改变命运——或许,他该先去见见那个未来的宿敌,楚缚渊。就在他推开房门的瞬间,却撞进一片熟悉的檀香气息里。 “想去哪?”江知许倚着廊柱,银白月光为他勾勒出冷峻的轮廓。他垂眸看向温临野紧握成拳的手,突然抬手扣住他的脉搏,“魔气又在躁动?” 温临野浑身紧绷。原著里,江知许对反派的存在始终抱着警惕与杀意,可此刻对方掌心的温度却烫得惊人。他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扯出一抹笑:“只是想透透气……师兄怎么在这?” 江知许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这是新整理的清心诀,明日我教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别再瞒着我。” 望着江知许远去的背影,温临野攥紧玉简。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而他必须在这场注定悲剧的剧本里,撕开一道新的裂缝。 第二日清晨,温临野揣着江知许给的清心诀玉简,鬼使神差地往藏书阁方向走去。按照原著,楚缚渊每日卯时都会在此研读古籍,寻找压制世间魔气的方法——而此刻的他,或许还不知道,未来最大的“魔头”正一步步靠近。 穿过蜿蜒回廊时,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卷起他的衣角。温临野心头一颤,抬眼便看见墨色身影立于飞檐之下。那人手持一卷泛黄古籍,苍白的面容隐在阴影里,衣摆上绣着的银色咒文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正是二师兄楚缚渊。 “魔气。”楚缚渊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带着刺骨寒意。他缓缓合上古籍,银灰色眼眸扫过温临野的方向,“离我远点。” 温临野呼吸一滞。原著里描写楚缚渊时,总说他“如深渊迷雾般捉摸不透”,此刻亲眼见到,才明白什么叫“遗世独立”。那人周身萦绕的疏离感,仿佛连空气都要被冻结,偏偏眉眼又生得极艳,眼尾一点朱砂痣更是添了几分惑人气息。 “这就是男主啊……”温临野在心底疯狂吐槽,表面却强装镇定地后退半步,“二师兄误会了,我只是路过。” 楚缚渊却突然逼近,枯瘦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颌。温临野被迫仰头,正对上对方眼底翻涌的厌恶:“仙门不该留你这种怪物。”他语气轻慢,指尖却凝聚起金色符咒,“若不是大师兄执意……”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破空而来!楚缚渊迅速撤手,温临野踉跄着后退,撞进熟悉的檀香气息里。江知许长剑横在两人中间,目光冷如寒霜:“二师弟,临野是我带回的人。” 楚缚渊冷笑一声,拂袖转身:“他日若是酿成大祸,莫要后悔。”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温临野抚着被掐红的下巴,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没事吧?”江知许收剑入鞘,指尖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皮肤,“他对魔气太过偏执,你不必放在心上。” 温临野望着楚缚渊离去的方向,突然想起原著结局——这个厌恶魔气的男人,最终会为了保护云衍书,自愿坠入魔道。而自己,正是将他推向深渊的推手之一。 “我没事。”他扯出一抹笑,心里却警铃大作。楚缚渊的提前登场意味着剧情已经开始失控,而他必须加快脚步,在这场即将爆发的腥风血雨中,找到活下去的转机。 入夜,温临野在房中反复研读清心诀玉简,可楚缚渊那双盛满厌恶的银灰色眼眸,却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原著里,二师兄对魔气的排斥近乎偏执,如今亲眼所见,那份冷冽与决绝比书中描写更令人心惊。 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温临野警惕地屏息,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窗棂,直奔后山禁地方向而去。那熟悉的墨色衣摆和银纹咒印——分明是楚缚渊! “这么晚去禁地?”温临野咬了咬牙,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原著中,后山藏着镇压上古魔神的封印,也是后期温临野黑化后第一个突破的防线。难道剧情已经开始提前推进了? 穿过布满禁制的竹林,温临野远远望见楚缚渊立在封印前。月光下,他苍白的脸泛着诡异的青灰,修长手指按在古老的石碑上,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文声,封印表面泛起层层涟漪,隐隐透出暗红魔气。 “他在……松动封印?”温临野瞳孔骤缩。这与原著完全相悖!楚缚渊本该是守护封印最坚定的人,怎么会主动释放魔气?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楚缚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捂住心口,指缝间渗出黑血,却仍固执地维持着施法姿势。温临野心头一颤——原著里提过,楚缚渊为了压制体内封印反噬,常年忍受着魔气侵蚀,只是没人知道,他竟会用这种方式“自救”。 “谁?”楚缚渊猛地转头,银灰色眼眸泛起猩红。温临野躲闪不及,被他瞬间制住手腕。“又是你!”他声音沙哑,带着病态的狠厉,“跟踪我,想借机通风报信?” “不!我……”温临野话未说完,突然感受到楚缚渊体内肆虐的魔气。那气息与他体内魔骨产生共鸣,竟让他头痛欲裂。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楚缚渊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江知许长剑抵住楚缚渊咽喉,神色冷峻:“二师弟,你在做什么?” 楚缚渊松开手,后退几步靠在石碑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做什么?不过是想看看,这所谓的封印,到底还能撑多久罢了。”他的目光扫过温临野,“倒是这位小师弟,深夜来此,莫不是和我一样,对魔气有着‘特殊’的兴趣?” 江知许皱眉看向温临野,眼中却并无怀疑:“先回去。”他转身时,悄悄在温临野掌心塞了颗丹药,“含住,别让魔气入体。” 回程路上,温临野攥着丹药,心绪翻涌。他以为自己熟知剧情就能掌控一切,可楚缚渊的异常举动,却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所有的预判。或许,这个被他视作“男主”的人,远比书中描写的更复杂。 回到房间时,温临野瘫坐在榻上,掌心还残留着江知许塞来丹药的余温。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砖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中原著里那个偏执疯狂的反派轮廓渐渐重叠。 “不对劲,全不对劲。”他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著里,楚缚渊作为绝对男主,应该是正义凛然、心怀苍生的高岭之花,怎么会私下松动封印?反观江知许——深夜守护、传授功法、甚至冒着与同门冲突的风险护他周全,这些举动分明更符合“男主”的设定。 他摸出怀中的清心诀玉简,玉简表面还刻着江知许苍劲的批注。“以灵力引魔气入正轨……”温临野喃喃念道,突然愣住。按照原著,江知许对魔修向来秉持“斩草除根”的态度,可现在不仅愿意教他控制魔气,还默许他留在仙门。 “难道江知许才是隐藏男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温临野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猛地坐直身子,在脑海中疯狂复盘剧情:楚缚渊看似强大,实则被魔气反噬折磨;云衍书虽为女主,却还未展现出原著里的杀伐果决;而江知许,从捡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像是在谋划一盘大棋。 “不行,得验证一下。”温临野咬咬牙,翻身下床。如果江知许真的是关键人物,那他必须重新规划生存路线。可刚走到门口,他又顿住了——万一猜错,提前暴露自己知晓剧情的秘密,只会死得更快。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温临野望着漆黑的夜空,突然苦笑一声。本以为穿书后能靠着上帝视角逆天改命,却没想到原著的剧本早已被撕得粉碎。而他这个本该注定悲剧的反派,如今连真正的对手是谁都摸不清。 “江知许……楚缚渊……”他默念着两人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管谁才是真正的主角,他都不能再坐以待毙。毕竟在这个满是变数的修仙世界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剧本。 接下来的日子,温临野表面上按部就班地修习清心诀,暗中却时刻留意着江知许与楚缚渊的动向。江知许每日都会抽空指导他修行,指尖相触时灵力温和,驱散魔气的手法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而楚缚渊则越发阴沉,偶尔在食堂遇见,那双银灰色的眼眸总是像淬了毒的匕首般剜过来。 这天午后,温临野在藏经阁查阅古籍,试图找到楚缚渊异常的蛛丝马迹。泛黄的书页间突然飘落一张字条,遒劲字迹让他呼吸一滞——「子时,后山断崖,勿声张。」落款是一朵简笔画的雪梅,正是江知许的随身印记。 子时的月光清冷如霜,温临野踩着碎石登上断崖,远远便望见江知许负手而立的身影。山风掀起他的白衣,竟无端生出几分寂寥。 “你最近总在看关于封印的书。”江知许转过身,声音裹挟着风声,“是在查楚缚渊的事?” 温临野瞳孔骤缩,喉间发紧。他强装镇定:“师兄在说什么?我只是……” “不必瞒我。”江知许打断他,掌心突然泛起微光,一枚古朴的玉简悬浮而出,“楚缚渊体内的封印,是我亲手所下。” 这话如惊雷炸响。温临野踉跄半步:“师兄?!可他明明……” “他在求死。”江知许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意,“三年前为了镇压魔潮,他自愿成为封印的容器,魔气每日啃噬心脉。如今封印松动,他宁可自毁也要提前结束折磨。”玉简飞入温临野怀中,“这里面是破解之法,但需要以魔修的血为引。” 温临野盯着玉简,指尖微微颤抖。原著里从没有这段过往,更没提过江知许与楚缚渊的羁绊。而现在,这个秘密竟成了扭转命运的关键——若他施救,不仅能改写楚缚渊的结局,更可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反派宿命。 “为何告诉我?”他抬头,正对上江知许温柔又复杂的目光。 “因为你是唯一的希望。”江知许上前一步,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冰凉的手背,“临野,你的魔骨并非诅咒,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此刻而生。” 山风呼啸而过,温临野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江知许的话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他站在命运的分岔路口,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是注定的反派——而是改写所有人悲剧的钥匙。 第2章 第 2 章 温临野攥着玉简的手还在发烫,江知许的话在耳边盘旋不去。就在他准备追问更多细节时,断崖上空突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熟悉的温和嗓音带着几分疲惫:“大半夜的,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风口上吹风?” 苍玄子手持竹杖缓步走来,月白色道袍被山风掀起衣角,发间玉簪泛着温润柔光。温临野僵在原地——记忆里的掌门永远带着春风化雨般的笑意,与方才在脑海中预演的狠厉形象判若两人。 江知许率先回过神,不着痕迹地将温临野护在身后:“师傅,这么晚了您怎么……” “方才夜观星象,见此处灵气波动异常。”苍玄子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姿态,突然轻笑出声,抬手点了点江知许的眉心,“又在瞒着为师做什么?” 温临野心脏狂跳。原著里关于掌门的描写少之又少,此刻对方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他想起楚缚渊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咒印——那分明是高阶封印术的痕迹。 “师傅,楚师弟他……”江知许欲言又止。苍玄子却似早已洞悉一切,抬手示意他噤声“我知道阿渊的事。”苍老的声音里浸着无奈,“三百年前那场魔潮,他自愿成为封印容器时,我就在现场。”苍玄子转身望向夜色深处,银发在月光下泛着霜白,“这些年他瞒得辛苦,我又何尝不是?” 温临野瞳孔骤缩。原来掌门早就知晓一切?那他为何…… “小临野。”苍玄子突然唤他,眼中笑意如潺潺春水,“明日来我书房一趟,我教你一套新的功法。”他抬手轻拍温临野肩头,灵力顺着接触点渗入经脉,竟将躁动的魔气安抚得服服帖帖,“记住,这世上从没有天生的魔,只有人心的魔。”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衍书提着裙摆跑来,看见三人后松了口气:“师傅!江师兄!方才禁地方向……” “无妨,只是虚惊一场。”苍玄子挥了挥手,竹杖轻点地面,“都回去休息吧。”转身时,他对着温临野眨了眨眼,“明日可别赖床。” 目送苍玄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温临野摸了摸被拍过的肩头,那里还残留着温和的灵力。或许,这个看似置身事外的师傅,才是真正掌握破局关键的人。 暮色中的仙门被晚霞染成绯色,温临野正跟着江知许修习清心诀,忽闻山门外传来一阵清越的笛音。那笛声空灵悠远,却暗藏剑气锋芒,惊得林间飞鸟四散而逃。 “是听雪师妹!”江知许手中动作一顿,向来沉稳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话音未落,一道白衣身影已踏着梅枝翩然而至,银发束着红色丝带,眉间朱砂痣如雪中红梅,正是消失许久的沈听雪。 她落地时带起一阵香风,手中玉笛还在轻颤。“大师兄,别来无恙?”沈听雪笑意盈盈,目光却骤然落在温临野身上,眼中寒芒一闪,“这位便是传闻中天生魔骨的小师弟?” 楚缚渊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冷哼一声:“大师兄,你看她这消息灵通得,倒像是一直在盯着山门。” “二师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沈听雪转动玉笛,笛尾银铃轻响,“不过是在归途中听闻些有趣的事,特意回来瞧瞧。”她缓步逼近温临野,身上寒意几乎凝成实质,“天生魔骨,本该当场诛杀,大师兄倒是心善。” 江知许不动声色地挡在温临野身前:“听雪,临野是师傅允诺收入门下的,你莫要为难他。” 沈听雪挑眉,忽然绕开江知许,指尖挑起温临野的下巴:“哦?师傅也护着他?”她凑近时,温临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小师弟,你可知自己的魔骨,害死过多少人?” 温临野浑身紧绷,正要开口反驳,却见沈听雪突然手腕翻转,玉笛抵住他咽喉:“不如我今日就替天行道——” “够了!”苍玄子的声音从云端传来,竹杖轻点,沈听雪手中玉笛瞬间被一道金光缠住。老掌门缓步落下,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笑意,“听雪,胡闹。” 沈听雪松开手,退后半步行礼,语气却依旧倔强:“师傅,当年魔潮席卷仙门,多少同门死在魔气之下,您难道忘了吗?” “正因为没忘,才更要留他。”苍玄子看向温临野,目光深邃,“听雪,你此次归来,可带回南疆的消息?” 沈听雪神色一凛,从怀中掏出一卷残破的羊皮卷:“在南疆古窟发现了这个,上面记载着唤醒上古魔帝的禁术,而启动仪式,需要以天生魔骨为引……”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温临野,“师傅,这其中利害,您当真要赌?” 温临野只觉背后发凉,原来自己的存在,早已成为各方争夺的焦点。江知许不着痕迹地将他往身后带了带,而楚缚渊则抱臂冷笑,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这局,我自然要赌。”苍玄子接过羊皮卷,“听雪,你既已归来,便留下来,护这孩子周全。” “师傅!”沈听雪和楚缚渊同时出声。 “无需多言。”苍玄子挥了挥手,“听雪,你与临野明日起一同修炼。记住,仙门弟子,不该被出身定论。” 沈听雪盯着温临野,许久后才咬牙道:“是,师傅。”转身时,她发间红丝带随风扬起,如同一道未愈的伤口,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入夜时分,一场暴雨突袭仙门。温临野倚在窗边,听着雨打芭蕉的声响,思绪纷乱如麻。沈听雪回归带来的惊澜尚未平息,南疆禁术的秘密更如巨石压在心头。正出神间,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掠过雨幕,裙角沾着水珠,正是云衍书。 “临野!”她推门而入,发梢还滴着水,手中却稳稳抱着个木盒,“后山的灵泉被暴雨冲垮了,我绕了三条山路才采到这些雪莲子,听说对压制魔气有奇效。” 温临野望着她被雨水浸透的衣袖,喉咙发紧。作为掌门师兄的爱徒,云衍书向来该在琼华峰养尊处优,而不是冒雨为他送药。“你何苦……” “这些天跟着师叔闭关研习阵法,都没顾得上看你。”云衍书将木盒打开,取出一颗莹白如雪的莲子,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那是当年掌门师伯赐下的“问心簪”,“前几日在藏书阁,看到你在查关于上古封印的古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温临野浑身一僵。他翻找典籍时明明十分隐秘,却还是被发现了。正犹豫如何作答,云衍书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别怕,我既叫苍玄师叔一声师父,便也是你的长辈。”她指尖凝聚灵力,轻轻点在温临野心口,“你体内的魔气……似乎比之前更紊乱了。” 窗外一道惊雷炸响,映得云衍书的眼眸亮如星辰。温临野突然想起原著结局,这个本该站在仙门巅峰的女子,此刻却带着全然的信任与关切。“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些魔气的事。”他别开眼,“毕竟我这魔骨……” “魔骨又如何?”云衍书打断他,将雪莲子塞进他掌心,袖口露出半截淡金色的护腕,那是掌门师伯以千年玄金打造的防身至宝,“当年师父收你入门时,便说过‘心正则魔骨亦可为道’。”她的语气难得带上几分嗔怪,“明日我便带着师伯亲传的《净魔诀》来,看哪个敢说你不能修!” 温临野握着冰凉的莲子,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原来作为仙门最受宠的弟子,云衍书从未将他当作异类。雨声渐歇,云衍书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回头叮嘱:“琼华峰的结界永远为你开着,有任何事,记得来找小师叔。” 房门轻掩,温临野望着木盒里的雪莲子,终于明白这场穿越改写的不只是剧情——或许,他也能改写那些被命运辜负的遗憾。 深夜,温临野在雪莲子的药力下陷入沉睡。朦胧间,破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并非原著的文字,而是一幅幅鲜活的场景。 年幼的温临野蜷缩在魔窟角落,浑身是伤,是云衍书冒着被魔气侵蚀的风险将他抱出;入门后第一次魔气失控,是她彻夜守在床前,将灵力缓缓渡入他体内;藏书阁里,她悄悄将批注好的古籍放在他案头,批注末尾总画着一只俏皮的小兔子……原来那些被他误读为“攻略剧情”的举动,全是出自真心。 画面一转,楚缚渊冷冽的面容浮现。寒夜里,他独自在后山承受封印反噬的剧痛,却在发现温临野靠近时,强撑着将人赶走:“离我远点,别沾染魔气。”某次温临野不慎跌落悬崖,是楚缚渊毫不犹豫纵身跃下,用受伤的手臂紧紧护住他。那些被他视作厌恶的驱赶,实则是笨拙的保护。 “你看到的,不过是被篡改的残章。”苍玄子的声音突然响起,画面中浮现出老掌门挥袖改写书卷的场景,“当年魔帝残魂妄图借你重生,篡改了你的记忆,只为让你走上黑化之路。” 温临野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窗外晨光熹微,他颤抖着抚上心口——那里不再是对云衍书隐秘的觊觎,而是满溢的愧疚与感动;想起楚缚渊,胸中翻涌的也不再是警惕,而是懊悔与自责。 “原来从始至终,我才是那个被蒙蔽的人。”他低声呢喃,眼中泛起泪光。正要起身寻找云衍书和楚缚渊,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临野!”云衍书推门而入,发间还沾着晨露,手中捧着冒着热气的药碗,“听雪师姐说你昨夜魔气不稳,这是新熬的化魔汤。”她见温临野红着眼眶,顿时慌了神,“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几乎同一时刻,楚缚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喝这个。”他冷着脸递来一个玉瓶,“比那苦药有用。”目光却在触及温临野湿润的眼眶时,不自然地别开。 温临野看着他们,突然破涕为笑。他接过药碗和玉瓶,轻声道:“谢谢你们……对不起。” 云衍书和楚缚渊对视一眼,皆是一愣。而温临野知道,从这一刻起,被篡改的命运齿轮,终于开始朝着正确的方向转动。 第3章 第 3 章 江知许独坐竹舍,案上功法残页被风掀起,他指尖反复摩挲“离魂术”晦涩法诀,眉间褶皱似化不开的墨。温临野远远瞅见窗棂漏出的幽光,想起白日里江知许演练时,灵力在经脉乱窜、差点走火入魔的模样,心下一紧,悄然推门。 “师兄。”温临野放轻脚步,见江知许猛地抬眼,眸中疲惫混着惊惶,忙又补道,“我、我察觉你气息不对,放心,我没窥探……”话未说完,江知许已揉乱书页,自嘲一笑:“连离魂术都修不好,我算哪门子仙门首徒。” 温临野望着他攥紧法诀的手,想起江知许为护众人,总把压力往死里扛。他咬咬牙,把藏了一路的担忧倒出来:“师兄,我能感知灵力紊乱的症结!”说着,他运转刚学的《清心诀》,让体内魔气与灵力勉强维持的平衡,化作柔和光晕,笼罩江知许紊乱经脉。 江知许只觉燥热的灵力,被一股清清凉凉的力量梳理,抬眼撞见温临野额角薄汗,魔气在他强压下,正一点点为自己“疗伤”。“你疯了!魔气入体反噬……”江知许要撤力,温临野却攥住他手腕,急得眼睛发红:“师兄护我时,可曾想过代价?我这魔骨棘手,却也能派上用场,不能总让你独自扛!” 竹舍静了静,江知许望着少年倔强的眉眼,想起苍玄子那句“人心若定,魔骨可逆”,忽而笑了。他指尖轻点温临野眉心,将紊乱灵力重新归位:“小师弟,护你是师门之责,可你这般不要命……倒让我想起,初见你时,你攥着玉笛,眼神里那股子想留在仙门的执拗。” 温临野摸着头傻笑,看江知许重新翻开法诀,这次,他不再独自死磕,而是把灵力运转的滞涩处,与温临野魔骨的异常感知相印证。窗外月华如水,照得两人影子交叠,那些因“魔骨”而生的芥蒂,在同修的灵力波动里,化作护佑彼此的默契 。 江知许指尖悬在法诀上,温临野魔骨异动传来的细微感知,像把密钥,竟真能解开灵力淤堵的死结。当最后一缕紊乱灵力归位,江知许长舒口气,偏头看温临野:“你这魔骨,倒像天生为‘纠错’而生。” 温临野嘿嘿笑,耳尖发烫,又怕江知许深究魔骨异常,忙转移话题:“师兄,我听楚缚渊说,离魂术最难在‘魂体剥离时,神识不伤’,你是不是……”他觑着江知许神色,“是不是总怕魂体出窍后,仙门有事照应不及?” 江知许垂眸,指尖叩了叩案几。这些年,他习惯了做仙门的“盾牌”,连修炼都要先想,若自己失败,谁能顶上。温临野瞧出他心事,忽然一拍手:“师兄,你看我!” 说罢运转灵力,故意让魔骨激起些微魔气震荡,又飞速以《清心诀》镇压,“我这魔骨不安分,往后修炼,总得有人盯着吧?你若修成离魂术,我修炼时,你魂体便能照看,也算……也算我能为仙门出份力!” 江知许望着少年强装镇定,却藏不住期待的眼神,终是笑骂:“你这小滑头,倒会给自己找‘监工’的由头。” 嘴上虽嗔,心里却松动。此后几日,江知许调整修炼节奏,不再盲目求快。温临野也借着“辅助修炼”的由头,日日来竹舍,有时是带几颗云衍书新制的“清心丹”(实则怕江知许累着),有时是说些魔骨与灵力相抗时,感知到的奇妙灵脉走向。 这日,江知许尝试魂体剥离,温临野守在一旁,魔骨微微发烫,他便知灵力运转何处生涩,轻声提醒:“左脉第三处,灵力可缓三分,借魂体轻盈之势……” 江知许依言调整,魂体竟真如羽毛般飘出,神识清明,未损分毫。 魂体归位时,江知许望着温临野熬得发红的眼,突然伸手,把自己常戴的清心玉坠解下,挂在他颈间:“你这魔骨,总需些清灵之物镇着。往后……也别总拿自己当‘工具’,仙门要的,是鲜活的你们。” 温临野摸着玉坠,望着江知许难得柔和的眉眼,心口发烫,暗道:这仙门,这同修的日子,总算让我寻到了该守的“正道” 。 温临野按照与江知许约好的时辰,前往后山取晨露炼制清心散,行至半山腰,忽听得草丛里传来微弱的闷哼。他脚步一顿,魔气感知瞬间绷紧,缓缓靠近声源——竟见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脸朝下趴在乱石堆里,玄色劲装被血浸得暗沉,手边还攥着半枚刻有“暗”字的青铜令牌。 “得罪了。”温临野犹豫一瞬,指尖凝起灵力探他气息,确认尚有生机后,忙将人半拖半抱扶起来。男子意识混沌,却在嗅到温临野魔气时,猛然睁眼,眼底闪过淬了毒的狠戾,手摸向腰间匕首——只是重伤之下,这点动作全成了徒劳,匕首刚出鞘三寸,便脱力坠地。 温临野被这狠劲唬得一怔,却见男子很快又陷入昏迷,苍白的脸贴着他肩窝,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脖颈,像条濒死的鱼。“你……”他本想问来历,可看对方这副模样,又把话咽回去,咬咬牙,运转刚练成的“敛息诀”,勉强把溢出的魔气压下去,用藤蔓捆了个简易担架,往回赶。 刚进仙门结界,守山弟子便嗅到血腥味,拔剑相向:“温临野!你竟敢带外人……”话未说完,江知许已掠至近前,看清担架上的人,眉间沟壑瞬间压下来,却还是先接过人,冷声问:“何处捡的?”温临野忙把路上情形说罢,江知许指尖搭在伤者脉搏上,忽而眼神一凛——这脉象,竟与三百年前魔潮里,那些被魔气豢养的“暗卫”如出一辙。 “先抬去无常阁。”江知许甩袖吩咐,又瞥温临野:“你,来我书房。”温临野知道他要问魔气异动的事,垂头跟在后面,进了门,江知许却没立刻发作,而是从袖中掏出颗丹药:“含着,压魔气。”他接过来含在口中,清苦的药味漫开,才听见江知许低咒:“不要命的东西,万一这人是魔修……” “师兄,他快死了。”温临野轻声说,想起那人濒死时,攥着令牌不肯松手的狠劲,总觉得背后藏着秘密。江知许揉了揉眉心,知道拦不住他性子,终是叹:“苍玄子师傅闭关前说,仙门要睁眼看世间,而非闭目拒人。只是你……”话到此处,外头无常阁传来骚动,两人赶去时,却见那男子正攥着云衍书的手腕,眼睛像淬了血:“你们……是苍玄子的人?” 云衍书被他魔气冲撞得踉跄,温临野本能挡在她身前,却见男子看见他魔骨气息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见了恶鬼,又像是见了救命符…… 男子攥着云衍书的手突然松了,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剧烈咳嗽间咳出两口黑血,气息愈发微弱:“暗……暗阁……”他艰难地将青铜令牌推向江知许,“求……求见苍玄子……” 江知许接过令牌,瞳孔微缩——暗阁曾是仙门的隐秘卫道组织,百年前因牵扯魔修秘辛被取缔,没想到竟还有余部存活。温临野见他神色凝重,凑过去小声问:“师兄,这令牌有古怪?” “此令牌上的暗纹,确是暗阁初代令主所创。”江知许指尖抚过令牌上的纹路,抬头看向虚弱的男子,“阁下既是暗阁中人,为何身负魔气?” 男子苦笑,喉间发出气音:“三百年前……魔潮爆发时,暗阁为探查魔修老巢,自愿……自愿引魔气入体。我是最后……最后一个活下来的暗阁弟子。”他目光扫过温临野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小友……你也是引魔气入体?这法子……这法子能解魔骨之困!” 温临野心头一震,下意识后退半步。江知许及时按住他肩膀,沉声道:“阁下既是暗阁遗孤,又身负仙门秘辛,仙门自会保你。只是你需先将伤势养好了再说。”说罢示意云衍书准备疗伤灵药。 “多谢……多谢!”男子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江知许按住。他喘息着说:“我是暗阁最后一任阁主。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当年魔潮真相,却被魔修追杀至此。如今……如今终于能将秘密告知苍玄子前辈了。” 温临野看着夜无痕布满伤痕的脸庞,心中涌起莫名的同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魔骨之困或许真的有解。而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或许会成为改变他命运的关键人物。 当夜,温临野守在夜无痕的房门外,听着屋内传来的微弱咳嗽声,思绪万千。江知许悄然来到他身边,递来一件披风:“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师兄,你说他真的能帮我吗?”温临野轻声问。 江知许揽过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无论如何,师兄都会陪着你。”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这一刻,温临野心中的不安似乎也被这温暖的夜色抚平了几分。 温临野蜷着腿坐在青瓦上,月光在他发梢凝成细碎银霜。他摩挲着掌心魔纹,听着远处更漏声,忽觉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不是伤口溃烂的腐臭,倒像浸过松脂的陈年铁锈。 来人落在他身侧瓦片,青瓦竟未发出半分声响。温临野垂眸望着自己在月光下扭曲的影子,率先打破沉默:“伤口还渗着血,不该随意运功。” “比暗阁地牢里的铁链好受多了。”沙哑嗓音裹着夜风,带着久病未愈的喑哑。那人倚着屋檐坐下,月光掠过他缠着绷带的脖颈,渗出的血珠在白布上晕开红梅,“你倒是镇定,换作旁人,早该祭出法器。” 温临野捏起片掉落的瓦当碎片,看月光在粗糙断面上流转:“你今日攥着令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死死盯着我的魔骨。”碎片被他碾成细粉,簌簌落在瓦片缝隙,“我该怕的,是你此刻要杀我,还是想救我。” 那人忽然轻笑,震得伤口闷哼出声。他解下腰间青铜令牌,当啷一声搁在两人中间,金属碰撞声惊飞檐下宿鸟:“暗阁有本《融魔诀》,专破灵力与魔气互噬之困。”他抬手扯开领口绷带,月光照亮锁骨处盘旋的黑纹,与温临野掌心魔纹如出一辙,“三百年前,我们也像你这样,被当成行走的魔修靶子。” 温临野瞳孔骤缩,指尖几乎要触到令牌,却在半空僵住。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发颤。那人站起身时,带起的风卷着令牌上暗纹的残影,掠过温临野手背:“子时三刻,藏书阁第三排书架后。” 直到那人身影消失在月华中,温临野仍盯着地上的令牌。青铜边缘映着半轮残月,像极了他穿来那日,江知许递给他的那颗凝着晨光的露珠。 温临野盯着青铜令牌上流转的暗纹,喉结动了动。记忆里疯狂翻找剧情碎片,却像攥着把流沙,越用力越抓不住这人的任何线索。山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叮当当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那人背对月光而立,身影在瓦片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绷带下渗出的血珠顺着衣摆坠入黑暗。他沉默良久,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叹息:“暗阁中人从无姓名,只有任务编号。活着时是‘死士’,死后不过是卷宗里的几行字。” 温临野猛地抬头,月光刺得他眼眶发酸。剧情里从没有暗阁的只言片语,更别提眼前这个浑身藏着秘密的神秘人。他攥紧掌心魔纹,那里突然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未知的召唤:“可你现在活着,总要有个称呼。” “称呼?”那人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双手,绷带缝隙里钻出的黑气缠绕指尖,“我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替仙门拔除魔修毒瘤。名字......太奢侈了。”他转身时,月光终于照亮侧脸,苍白的脸上有道狰狞伤疤从眉骨斜劈至嘴角,却在说这话时,竟露出几分孩童般的茫然。 温临野心跳漏了一拍。这人的语气、神态,都不像是在说谎。他突然想起穿书时看过的套路——被抹去记忆的暗卫、身负使命的棋子,难道剧情在这里拐了个诡异的弯?“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知道《融魔诀》?”他追问,声音不自觉拔高。 “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出现了。”那人望向远处仙门灯火,眼神空洞得可怕,“至于《融魔诀》......”他抬手按在胸口,绷带下隐约透出黑色纹路,“它早已刻在我的命格里,就像你体内的魔骨,是永远洗不掉的烙印。”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青铜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第4章 第 4 章 温临野摩挲着青铜令牌,看月光在那人绷带上凝结成霜。他张了张嘴,想问暗阁秘辛,又怕暴露心思,最终只憋出一句:“连名字都没有,往后如何称呼?” “你既救了我,按暗阁规矩,这名字该由你取。”那人倚着屋檐坐下,绷带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瓦上,晕开细小的红梅,“救命之恩,当以名相托。” 山风卷着檐角铜铃的声响,温临野望着对方苍白面容上斜劈的伤疤,忽然想起穿书前见过的一句诗。他指尖无意识摩挲掌心魔纹,轻声道:“就叫沈砚辞吧。砚中墨,辞上意,往后你若执笔,也算有了落款。” “沈砚辞……”那人低头念着,绷带下的黑纹突然泛起微光,竟与温临野掌心魔骨同时发烫。他猛地攥住温临野手腕,眼中闪过惊惶与狂喜:“暗阁古籍记载,上古魔骨觉醒时,会与‘砚辞印’共鸣!你这名字……莫不是天意?” 温临野僵在原地,剧情里从没有“砚辞印”的记载。他强压下心跳,故作镇定地抽回手:“不过随口一说。三日后子时,藏书阁见。” “沈砚辞记住了。”那人将青铜令牌推回温临野掌心,转身时带起的风卷着血腥气,“若《融魔诀》治不好你的魔骨,我这条命,便还你。” 话音消散在夜色里,温临野望着令牌上流转的暗纹,掌心的灼热感迟迟未散——这个名字,似乎意外揭开了比魔骨更隐秘的羁绊。 温临野盯着沈砚辞消失的方向,掌心的青铜令牌还残留着余温。魔骨的灼烧感渐渐褪去,可心口却愈发躁动不安。他低头看着令牌上若隐若现的暗纹,突然意识到,自己随手取的名字竟牵扯出所谓“砚辞印”,这绝不是巧合。 回到住处时,江知许正在灯下研读典籍,见他神色凝重,搁下笔问道:“怎么,遇到什么事了?”温临野犹豫片刻,终是将与沈砚辞的对话隐瞒下来,只道:“只是在想那神秘人的来历。” 江知许沉吟道:“暗阁虽已覆灭,但当年他们行事诡秘,确实藏有不少秘密。你近日多加小心,若那人身怀魔气……”话音未落,温临野突然想起沈砚辞说的《融魔诀》,心下一动,却只能强装镇定地点头。 三日后,子时。温临野避开巡夜弟子,轻车熟路地摸到藏书阁。第三排书架后,沈砚辞早已等候在此。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笼了层冷霜,绷带下的黑纹在暗处泛着幽光。 “你果然来了。”沈砚辞抬手轻推书架,机关转动声中,露出一道隐秘的暗门。腐木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率先踏入,“《融魔诀》藏在暗阁旧址,不过路途凶险,你可想好了?” 温临野深吸一口气,魔骨突然又开始发烫,像是在呼应前方的未知。他握紧拳头,跟上沈砚辞的脚步:“既然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道理。” 暗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两人吞没在黑暗中。通道狭窄逼仄,沈砚辞手中不知何时亮起一盏幽蓝的火折子,照亮墙上斑驳的壁画——画面里,一群身披黑袍的人引魔气入体,痛苦扭曲的面容与温临野魔骨发作时竟有几分相似。 “这些都是暗阁初代弟子。”沈砚辞指着壁画,声音低沉,“他们为了探寻魔修根源,自愿成为实验品。而《融魔诀》,正是他们用性命换来的…… 话音未落,通道尽头突然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砚辞迅速挡在温临野身前,火折子的光芒剧烈摇曳:“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锁链声越来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温临野魔骨发烫,敏锐地捕捉到暗处传来的腐臭气息。沈砚辞手中火折子蓝光暴涨,照亮通道尽头——数十具身披暗阁服饰的干尸拖着锁链缓缓走来,眼窝处闪烁着幽绿的磷火。 “是守墓傀儡!”沈砚辞将火折子抛向空中,幽蓝火焰瞬间化作屏障,“这些傀儡被种下魔种,寻常灵力伤不了它们!”话音未落,一具干尸突然挣脱锁链,利爪直取温临野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温临野体内魔气翻涌,掌心魔纹迸发出黑色流光。他下意识挥出一掌,竟与干尸利爪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剧痛从手臂传来,温临野踉跄后退,却见那干尸被魔气侵蚀的部位正在迅速腐烂。 “你的魔气......能克制魔种!”沈砚辞眼中闪过惊喜,抽出腰间软剑刺入另一具傀儡心口,剑刃却被坚硬如铁的尸身卡住。更多傀儡蜂拥而上,锁链在空中交织成死亡的网。 温临野咬牙运转刚学的《清心诀》,试图调和体内暴动的魔气。突然,他想起沈砚辞提及的“砚辞印”共鸣,试着将意识沉入魔骨深处。刹那间,掌心魔纹光芒大盛,一道古朴的印鉴虚影浮现,所过之处,傀儡身上的魔种竟开始消融! “原来如此!”沈砚辞见状,立即改变招式,剑招配合温临野的魔气攻势。两人一攻一守,渐渐在傀儡群中撕开缺口。当最后一具干尸化作飞灰,通道里重新恢复寂静,唯有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 “你的血脉果然与暗阁秘术有渊源。”沈砚辞抹去嘴角血迹,绷带下的黑纹隐隐与温临野的魔骨产生共鸣,“看来我们找对路了。不过越接近《融魔诀》,考验只会更凶险。” 温临野望着掌心渐渐平息的印鉴虚影,心中涌起莫名的悸动。他知道,自己离解开魔骨之谜,又近了一步。而与沈砚辞的这场意外相遇,或许正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征兆。 温临野和沈砚辞狼狈地从暗阁旧址返回时,暮色已浸透仙门的飞檐。他身上沾着腐尸碎屑,魔骨因过度使用还在隐隐作痛,却在推开竹舍门时,被扑面而来的药香勾住脚步——云衍书正蹲在灶台前,青瓷碗里盛着冒着热气的灵芝玉竹汤。 “可算回来了!”云衍书转身时,发间的玉簪晃出清光,“听江师兄说你们去了禁地,也不知伤着没……”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温临野染血的袖口,指尖悬在半空又怯生生收回,“快些坐下,这汤补气养元,正适合你。” 温临野喉头发紧。穿书以来,云衍书是少有的、不避忌他魔气的人。他摸出乾坤袋里用油纸包着的物什,那是今日冒险出坊市时,特意收集的琉璃片、细铜丝和松脂,“先别急着喝,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将琉璃片磨成薄片,用铜丝弯成精巧框架,又把松脂熬成黏胶。云衍书捧着汤碗蹲在一旁,看他将薄片嵌进框架,动作生疏却专注。当第一缕烛光透过琉璃折射出七彩光晕时,她手中的碗险些跌落——那光影在墙上投出灵动的花鸟图案,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奇景。 “这叫走马灯。”温临野擦着额头薄汗笑了,魔骨的疼痛似乎都淡了几分,“转动灯轴,光影就会流转。我想着,你平日里熬药炼丹太闷,有这个解解乏。” 云衍书指尖颤抖着抚过琉璃表面,烛火映得她眼底泛起水光:“温师弟……你怎会知晓,我幼时在灯会见过一次,此后再难寻到这般精巧的物什。”她忽然想起什么,忙将汤碗塞到他手里,“快趁热喝,你如今魔骨损耗,这汤里加了能稳固经脉的雪莲子……” 竹舍外传来夜枭清啼,温临野低头喝汤,舌尖泛起微苦的药味,却在咽下时化作绵长的暖意。他没说这走马灯的灵感源自前世记忆,也没提收集材料时,被坊市修士当成怪人的窘迫——此刻跳动的光影里,云衍书眉眼弯弯的笑意,已然胜过仙门千万道法。 云衍书将走马灯转得飞快,七彩琉璃折射的光斑在竹舍墙纸上跳成星子,她突然按住灯轴,琉璃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温兄!你瞧这光影变幻,倒像极了丹炉里灵力游走的轨迹。” 温临野呛得咳出声,热汤在碗面荡开涟漪。他望着少女眼中迸发的神采,恍惚想起前世实验室里导师发现新课题时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他鬼使神差应道:“或许能改良丹炉的控温装置......” 吱呀——竹舍木门被劲风撞开,江知许玄色衣袍猎猎作响,怀中古籍露出半截暗金色卷边。他身后的沈砚辞裹着厚重斗篷,绷带缝隙里渗出的黑气将地面腐出焦痕。 “暗阁遗址魔气波动,惊动了三长老。”江知许目光扫过桌上琉璃灯,喉结微动,“他们要......” “要拿我当替罪羊?”温临野重重搁下汤碗,魔骨处腾起尖锐刺痛。沈砚辞绷带下的黑纹骤然亮起,袖中软剑出鞘三寸:“是我胁迫他同去,与温兄弟无关!” 江知许展开古籍,泛黄纸页上暗阁秘术的记载泛着诡异紫光:“长老们要的是实证。除非......”他指尖点过“融魔诀需以灵火淬炼”的段落,“除非能炼制出辅助修炼的丹药。” 云衍书突然举起走马灯,琉璃折射的光斑正巧落在古籍咒文上:“我懂了!温兄改良的控温术,加上我的九转丹方,再用沈兄的暗阁引火诀......”她裙摆扫过案几,抓起木炭在墙上疾书,“我们可以造一座能看见丹药成型过程的琉璃丹炉!” 温临野看着少女飞扬的发丝,又望向江知许凝重却信任的眼神、沈砚辞微微颔首的坚定,魔骨的灼痛化作胸腔里沸腾的热血。他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削下案角,木屑纷飞间刻出丹炉草图:“三日后,定要让这琉璃丹炉,烧穿所有质疑!” 竹窗外,乌云正悄然吞噬月色。而屋内,琉璃灯的光影依旧流转,与众人眼底的炽热交相辉映,似要将这沉沉夜色劈开一道光来。 月光被乌云尽数遮蔽,竹舍内的气氛却愈发炽热。云衍书的炭笔在墙上沙沙作响,勾勒出的琉璃丹炉结构精密复杂,温临野时不时凑过去,用前世的力学知识补充细节,提到关键处,连沈砚辞绷带下的黑纹都因激动而剧烈震颤。 江知许沉默着将古籍中的记载与草图对照,突然神色一凛:“琉璃虽能透视丹炉内景,但无法承受高阶灵火的灼烧。若炼制辅助融魔诀的丹药,至少需要地阶上品的离火,寻常琉璃......” “用寒玉髓调和琉璃!”温临野和云衍书异口同声。少女惊喜地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欣赏:“温兄果然与我想到一处!寒玉髓本就是丹炉内壁的常用涂层,若在烧制琉璃时融入,既能增强耐热性,又能让灵力波动更清晰可见。” 沈砚辞突然掀开斗篷,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臂,指尖凝出一缕暗紫色火焰:“暗阁引火诀可将灵火压缩至三寸,如此便能减少琉璃承受的压力。但......”他看向温临野,“丹药成型的时机需要精确把控,稍有差错,便会丹毁人亡。” 温临野深吸一口气,魔骨处传来的灼热感化作胸有成竹的底气。他拾起地上的碎木屑,在掌心堆出简易模型:“我们可以将丹炉分为三层,每层设置不同的控温机关。当灵力波动达到特定频率时......” 话音未落,竹舍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江知许反应极快,袖中拂尘一卷,将三支淬毒的透骨钉震落在地。钉尾刻着的骷髅图案,正是仙门死对头“幽冥教”的标记。 “他们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江知许面色阴沉,“三长老本就对暗阁心存忌惮,如今幽冥教插手......” 云衍书握紧了手中的丹方,琉璃灯的光影在她紧蹙的眉峰上跳跃:“不管是谁阻拦,三日后的琉璃丹炉首炼,只许成功!”她转头看向温临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温兄,你那些‘奇思妙想’,可还有压箱底的宝贝?” 温临野嘴角扬起笑意,魔骨与掌心的暗纹同时发烫。他伸手摘下墙上的走马灯,将琉璃片重新排列组合:“或许......我们还能让丹炉自己‘说话’。”随着他的动作,琉璃灯投射出的光影竟在空中组成了流动的符文,仿佛预示着一场颠覆修仙界炼丹传统的风暴,即将来临。 温临野将走马灯拆解重组,琉璃片在他手中翻转,竟拼出一组从未在修仙界出现过的符文阵列。光影投射在地面,符文如同活物般吞吐微光,云衍书凑上前细看,腰间的药铃叮当作响:“这符文看似杂乱,却暗含天地运转之理,温兄莫不是要将其刻在丹炉内壁?” “正是此意。”温临野指尖凝出魔气,在地面画出简化图,“这些符文能将丹炉内灵力波动转化为光影信号。若丹药出现异状,符文便会亮起不同颜色——赤色示警,蓝色调和,如此一来,即便不用神识探查,也能实时掌握炼丹进程。” 江知许的拂尘重重扫过地面,激起一阵烟尘:“好个‘看光辨丹’!但符文与琉璃的融合需在千度高温下完成,稍有不慎......”他话音未落,沈砚辞突然扯下腕间绷带,露出缠绕黑纹的小臂:“我来。暗阁秘术‘噬焰诀’,可徒手引火。”说着,他指尖燃起幽蓝业火,温度瞬间攀升,屋内的竹简竟开始微微卷曲。 云衍书迅速取出玉匣,倒出半块晶莹剔透的寒玉髓:“事不宜迟,现在就烧制琉璃!温兄,符文刻画的角度与深度......” “交给我。”温临野接过琉璃模具,魔骨之力顺着经脉涌入指尖。他回想起前世做化学实验时的严谨,将每一道符文的弧度、间距都精确到毫厘。沈砚辞的业火在模具四周盘旋,琉璃原料渐渐融化,云衍书则不断投入珍稀药材,调整材质的灵性。 三日后,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一座流光溢彩的琉璃丹炉矗立在演武场中央。炉身符文流转,宛如星河倒悬,引来无数弟子驻足观望。三长老拄着龙头拐杖赶来,看到丹炉的瞬间,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这......这丹炉构造违背古法,成何体统!” 温临野踏前一步,魔骨在朝阳下泛着奇异光泽:“长老不妨拭目以待。若此炉炼制不出辅助《融魔诀》的丹药,我甘愿受罚!”他转头看向同伴,江知许手持古籍严阵以待,云衍书握紧药杵,沈砚辞的绷带在风中猎猎作响,四人相视一笑,默契在无声中流淌。 随着沈砚辞引动暗阁火种,琉璃丹炉轰然亮起。符文阵如同被激活的星图,丹炉内部景象清晰可见。然而,当丹药即将成型之际,炉内突然窜起黑色魔焰——幽冥教的干扰,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第5章 第 5 章 温临野攥着青铜令牌,指尖摩挲纹路,想起沈砚辞离开时带起的血腥气,心下烦乱。他强压魔骨躁动,推门而入,江知许立即放下古籍,目光敏锐:“可是=''1''与沈砚辞接触,可有异常?”温临野含糊应了声,关于“砚辞印”的共鸣,他不想多提。 三日后子时,藏书阁第三排书架后,沈砚辞立在阴影里,绷带下黑纹隐现。见温临野来,他眼底掠过暗光,抬手推开暗门:“《融魔诀》藏处险地,温兄……”话未毕,通道内阴风骤起,腐臭弥漫,守墓傀儡携锁链袭来。 温临野魔骨发烫,魔气翻涌,与傀儡利爪相抗,沈砚辞剑指傀儡心口,却被尸身震退。危急时,温临野忆起“砚辞印”,魔纹与印共鸣,傀儡魔种竟被魔气蚕食。沈砚辞眸中闪过惊喜与晦涩,趁乱贴近:“温兄魔气,果非凡俗……”温临野皱眉侧身,避过这刻意的亲近,沈砚辞指尖微僵,转瞬恢复冷静,配合着杀出傀儡围堵。 出了暗阁旧址,晨光熹微,温临野身上沾着腐屑,回竹舍时,云衍书已备下灵芝玉竹汤。她见温临野狼狈,眸中满是心疼,递汤时指尖轻触他手腕:“温兄受苦,快些补补。”温临野温和笑应,接过汤碗,云衍书又拿出自己研制的“温魔散”,说能缓魔骨灼痛,温临野道谢收下,目光柔和。 沈砚辞藏在竹舍外,望着这一幕,绷带下黑纹翻涌。他知云衍书对温临野有情,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从被温临野赐名起,那颗挣扎的心,便不由自主偏向他。他抿唇,转身隐入夜色,暗忖:温临野,你可知,我沈砚辞的一切,都因你而起,也愿为你交付。 江知许寻来,告知三长老因暗阁魔气异动,要拿温临野问罪。温临野刚要开口,沈砚辞自窗外掠入,黑纹缠上江知许古籍:“是我邀温兄去的暗阁旧址,要罚便罚我!”温临野皱眉,沈砚辞却侧头,压低声音:“温兄,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的事,我不会让你独自扛。”说罢,扯着温临野衣袖,似无意地将他护在身后,黑纹在衣摆下悄然勾住温临野指尖,温临野微怔,想甩开又觉刻意,只好由他。 云衍书握着走马灯进来,见此场景,琉璃光影晃了晃,忙笑道:“三长老若为难,我这走马灯映出的暗阁异动,倒能作证温兄是为查魔修!”说着,光影投在墙上,显出暗阁傀儡围攻的画面,江知许也附和,三长老的问责才不了了之。 风波暂息,沈砚辞随温临野回竹舍,待云衍书、江知许离开,他猛地扣住温临野手腕,黑纹与魔骨相缠,眸中暗色翻涌:“温临野,我沈砚辞的命、身,乃至……心,都是你的。自你赐我名时,便注定了。”温临野瞳孔微缩,想抽手,却被黑纹牢牢缚住,沈砚辞贴近一步,呼吸拂过他耳畔:“你若嫌我腌臜,可……这情丝,我自己都理不清,断不掉了。” 竹舍外,月光如水。温临野独坐阶前,望着银白月色发呆,魔骨的灼痛被夜色稀释,思绪却飘得很远。 江知许轻步走来,在他身旁坐下,目光落在他侧脸,喉间发涩。温临野没转头,声音低得像自语:“大师兄,沈砚辞说,他是我救的,人就是我的。当年你把我带回宗门…… 是不是也觉得,我该属于你?” 江知许指尖掐进掌心,月色在他眸中碎成霜:“临野,你是自由的。当年救你,是因为你该活着,该在阳光下,而非被魔骨拖入深渊。” 温临野垂眸,魔纹在月下泛着冷光:“可沈砚辞说‘一切都是我的’,这话…… 重得像枷锁。大师兄,你教我《清心诀》,教我辨正邪,可人心情丝,比魔骨还难驯。” 他想起沈砚辞缠上来的力道,黑纹灼肤的热,那些晦涩的话,像藤蔓缠住他的灵脉。 江知许抬手,想碰他发顶,终是落在石桌上:“临野,你只需问自己的心。沈砚辞的话,是执念,还是…… 你也愿接住的情。” 夜风卷着药香,他望着温临野清瘦的肩,藏起眼底翻涌的暗色 —— 当初看到眼神坚定的少年喊着“带我走”就知道,这人早成了他命里戒不掉的毒,可他甘愿,却不敢说。 温临野沉默许久,忽而笑:“大师兄总这么清醒。可清醒得久了,也想犯回糊涂。” 他仰头饮尽夜风,魔骨轻颤,似在应和这紊乱的心。江知许望着他,喉间泛起苦,却笑着应:“若糊涂能让你自在,师兄陪你。” 竹影摇晃,月色依旧,两人各怀心绪,把漫长的夜,熬成了心底的一场潮,漫过暗阁的诡谲,漫过情丝的混沌,向着未知的黎明,无声流淌。 夜风裹着露水掠过竹梢,江知许的衣袍泛起细微的涟漪。温临野毫无预兆地靠上他的肩,魔骨的温度透过单薄布料渗来,烫得他浑身紧绷。指尖悬在半空僵了僵,最终轻轻落在少年发顶,似怕惊走这一刻的柔软。 “当大师兄是不是很累?”温临野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月光的清冽,“每次看你抱着古籍熬到子时,替我挡下长老的刁难,明明自己的灵脉暗伤还没痊愈……”他突然攥住江知许的袖口,魔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你要是不想那么累,我可以帮你分担的。毕竟我也想你自由。” 江知许喉结滚动,往事如潮水翻涌。浑身是血的他,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放;修行入门时,少年倔强地在悬崖边反复练习御剑;还有无数个深夜,他为温临野压制魔骨时,掌心传来的震颤。此刻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却比魔火更灼人。 “临野……”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低头时正撞见少年仰头望来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映着月光,澄澈得能照见他心底所有隐秘的渴望。江知许忽然想起沈砚辞看温临野的眼神——是困兽见了光,是溺亡者抓住浮木,而他何尝不是? 竹影在两人身上斑驳摇曳,远处传来云衍书调试走马灯的细碎声响。江知许终于伸手,将温临野的脑袋按回肩头,声音低得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早就自由了。自从把你从死人堆里抱出来那天起,我的命,我的累,我的一切……”他顿了顿,感受着肩头的重量,“都甘之如饴。” 温临野鼻尖萦绕着江知许身上淡淡的药香与书卷气,他沉默良久,抬手轻轻握住江知许放在他发顶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翻阅古籍和修习法术,指节分明且带着薄茧,此刻却在他的触碰下微微发颤。 “可我不想你这么累。”温临野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魔骨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转,与江知许掌心的温度相互呼应,“你总说我该在阳光下活着,那你也该是。”他抬起头,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眼底映着漫天星辰,“大师兄,以后我来帮你。” 江知许望着少年认真的模样,心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他曾无数次在心底描绘这样的画面,却又在每次温临野喊他“大师兄”时,将那些隐秘的情愫深埋。此刻少年直白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心事。 “临野……”他刚开口,便被温临野打断。 “别拒绝我。”温临野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你当年固执地要救我一样,这次换我固执一次”温临野愣了一下又道“你说过情丝比魔骨难驯,可我现在觉得,驯服情丝的感觉……也不错。” 江知许浑身一震,他能感受到少年魔骨的震动,那股力量与他体内的灵力共鸣,仿佛要将两人的灵魂都缠绕在一起。竹舍外,云衍书手拿着琉璃灯的身影停在不远处,望着两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转身离开。 而在暗处,沈砚辞黑纹翻涌,绷带下的眼神晦涩难辨。他攥紧手中的剑,指节泛白,却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他想起自己对温临野说过的话,他的一切都是温临野的,那么此刻,他也该学会等待,等待温临野真正将目光投向他的那一刻。 月光依旧温柔,江知许笑了笑低声呢喃:“好,以后我们互助。” 晨雾未散,温临野沿着宗门小径漫步,忽见远处桃林泛起一片绯红。踏入林中,便瞧见楚缚渊一袭月白衣衫立在花树下,手中捏着半凋的桃花,神色比枝头残瓣还要落寞。 “二师兄。”温临野抬手打了个招呼。楚缚渊闻声回头,平日里英气的眉眼此刻耷拉着,像是被霜打的秋叶。他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手中桃花飘落,“师弟来得正好……” 温临野挑眉走近,发现楚缚渊腰间的灵兽袋正剧烈起伏,隐隐传出幼兽呜咽。“是灵兽出了事?”他话音刚落,楚缚渊的肩膀便垮了下去。“前日在山间捡到只受伤的雪焰狐幼崽,本想治好便放生,可……”楚缚渊揪着衣角,耳尖泛红,“它如今半步都不愿离开我,宗门又不许弟子私养灵兽,这可如何是好?” 温临野低头,正巧对上灵兽袋口探出的雪白狐爪,粉嫩嫩的肉垫还沾着露水,正扒拉着楚缚渊的腰带。他忍俊不禁,魔骨轻颤引得狐崽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瞧,突然“嗷呜”一声,竟挣开袋子扑进温临野怀中。 “你瞧!”楚缚渊急得跺脚,“它见谁都凶,唯独对你……”话没说完,他忽然噤声,目光落在温临野胸前微微发亮的魔纹上。雪焰狐幼崽正用鼻尖蹭着魔纹,喉间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像是在汲取温临野身上特殊的灵力。 “或许,这狐崽与魔骨气息相投。”温临野轻抚狐崽蓬松的尾巴,脑中灵光乍现,“后山禁地有片灵植园,是云衍书师姐在打理。若以灵兽守护灵植为由……”他话音未落,楚缚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师弟当真有办法?!” 温临野被拽得踉跄,却没躲开楚缚渊炽热的目光。二师兄平日里总端着清冷的架子,此刻眼底满是依赖,倒比雪焰狐还要急切。“先去问问师姐,不过……”他捏了捏狐崽的爪子,调侃道,“二师兄日后怕是要多往灵植园跑,毕竟我们的‘护园灵兽’,只认你这个主人。” 楚缚渊耳尖通红,慌忙松开手,却又舍不得收回目光。他望着温临野怀中撒娇的狐崽,心底泛起异样的涟漪——原来被人关心、一同想办法的感觉,这般温暖。晨光穿透桃枝,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雪焰狐欢快的叫声,惊起满树桃花纷飞。 晨雾在桃林间织就轻纱,楚缚渊垂眸凝视着掌心蜷缩的雪焰狐幼崽,粉白相间的绒毛上还沾着夜露。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便见温临野逆着晨光走来,衣摆间隐约透出魔骨流转的幽光。 “二师兄好雅兴。”温临野抬手作揖,目光却被狐崽灵动的耳朵吸引。楚缚渊苦笑一声,将幼崽托至眼前,毛茸茸的小兽立刻伸出粉舌轻舔他的指尖:“若不是这小家伙,我也不必在此唉声叹气。”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道,“宗门不许私养灵兽,可它偏偏只认我,沈听雪若知道......”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琉璃灯碰撞的脆响。楚缚渊脸色骤变,只见沈听雪手持净魔灯踏入桃林,额间驱魔印泛起刺目金光,目光如淬毒利刃般剜向温临野:“魔骨之徒也敢靠近灵植园?”她抬手一挥,灯中锁链裹挟着驱魔符文飞射而出。 楚缚渊本能地张开双臂挡在温临野身前,锁链擦着他的衣袖掠过,在树干上烙下焦黑痕迹:“听雪!此事与温师弟无关!”他急得面红耳赤,雪焰狐幼崽突然从他怀中跃出,周身燃起净化灵火,竟将锁链逼得节节败退。 沈听雪瞳孔骤缩,净魔灯光芒大盛:“二师兄!你要为了这魔骨与我作对?”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驱魔印映得眉眼愈发冷厉。楚缚渊却固执地站在原地,喉结滚动:“温师弟从未因魔气伤人,为何不能容他?” 温临野望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突然开口:“师姐,这狐崽能净化魔气。”他掌心魔骨泛起微光,雪焰狐立刻亲昵地蹭上去,“若让它守护灵植园,既合宗门规矩,又能解二师兄的难处。” 沈听雪死死盯着温临野掌心的魔纹,指尖因紧握灯座而发白。许久,她冷哼一声收回锁链:“三日后,若灵植有半分损伤,你们都要受罚!”转身离去时,琉璃灯的光影在桃林中破碎成点点寒星。 楚缚渊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雪焰狐乖巧地趴回他膝头。“多谢师弟解围。”他抬头望向温临野,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感激。 温临野伸手轻抚狐崽柔顺的皮毛,晨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暗处,沈砚辞的黑纹在绷带下疯狂翻涌,而江知许抱着古籍立在石阶上,书页间悄然滑落一张泛黄的符咒——那是能短暂压制魔骨的秘术,却始终攥在掌心,迟迟未曾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