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一颗糖[短篇合集HE]》 第1章 被伴郎强吻的新娘 门锁叩响的刹那,你正对着化妆镜调整头纱。 笔挺的西装、丝绒的领结、一丝不苟的发型。来人修长的身子靠在门边,瞬间改变了屋子里的气压。 可惜,这并不是你的新郎,而是你们婚礼的伴郎。 “这是新娘房,你进来干什么?”你压低声音,让自己显得冷漠。 “临时换我当伴郎,很意外?”他从镜子里盯着你,让你有种将脆弱的脖颈展示给身后捕猎者的错觉。 “之前的伴郎突然有事,你和我老公又是不错的大学同学,叫你也正常。”你将老公二字咬得很重,婉转动听。 “那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叫正常?”他开始大步向你走来,西装下隆起的肌肉格外明显,真的像一只要捕食的猎豹。 屋子里到处都是气球、彩带、喜字,隆重到有些荒谬。你简直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和他单独站在一起。 他完全忽略社交距离这回事,不断压缩着你们之间的距离。 不够,还不够。 你退无可退,双手向后撑在化妆台上。直到感受到他的领结蹭过你裸 / 露的肩膀,你才猛地意识到你们之间的距离。 太逾矩了。 他应当在迎宾的时候喝了酒。雪松香混着龙舌兰的灼热,熏得你发痒。 是。他喝了酒。在你的婚礼上,替你的丈夫挡酒,迎接祝福你们的宾客。 “忘了?”他的鼻尖几乎贴上你的,“艺术楼顶层,你跪着给我当画架的时候,也爱露着肩膀,浑 / 身没几块布料。” 羞耻感瞬间酥酥麻麻遍布全身,你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婚纱肩带滑落到臂弯,你在他的眼睛里又看到十年前的自己。 门把手突然剧烈震颤。 “里面有人吗?”伴娘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凝固,她在门外开始叫你的名字,问你在不在。 你张嘴就要回应,一把抓起落地的裙摆,往门口跑去,急急的想要逃脱这疯子的桎梏。 谁能想到。 他一脚踩在你拖地的婚纱后摆,你猛然停下,因着惯性险些跌倒。洁白的婚纱上,一个黑色皮鞋,结结实实踏在上面。不能动弹。 “告诉她你在换衣服。”他贴着你耳廓低笑,“就像当年在画室,你拼命对着我说‘先别脱校服''那样。” 箍腰的婚纱勒得你难以喘息。你想让他赶紧放你走。外面喜庆的婚宴音乐声音越来越大,这屋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别闹,好不好。今天是我的婚礼,我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大日子。以前我们都小,不懂事。总是……总是提那时候,多没意思。”你放软语气,和他好商好量。 “没意思?!你觉得有意思、没意思,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他提高了声量,盖过了外面吵人的音乐。 你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让他小点声。可他却显然误会了你的意思,托住你的后脑勺就狠狠吻下去。 你的新娘妆化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完,每一笔都经过精雕细琢。 而此时此刻,他不加节制的亲 / 吻让你的口红晕出去大片,蹭的下巴、脸颊上全是。瓷白的脸上,隐隐能看到指痕。 他盯着镜中交 / 叠的身影。 曾经作画的时候多数只看正面,当时怎么想不到在后面也架起个镜子,把你背后的蜿蜒也看得一清二楚? “结婚好么?”他盯着你的眼睛。 “好的话,怎么不跟我试试?就那么看不上我?嗯?”咄咄逼人,没等你回答。 十七岁的感情像封装的标本。而二十七岁婚礼窗外的礼炮,就像那场毕业典礼上未燃尽的烟花。 终于,门外响起你丈夫的声音。 * 陈潭当然也听到了屋外新郎的声音。但他还抓着你的手腕,企图让你不要去应门。你想起当年他也是这样攥着你拖回画室,说什么“这辈子只画你”。 “老公!周明澈!”你突然提高声调。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门开的一刹那,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压让谁都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周明澈先开了口。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你好久,你无法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蓬乱的头发、皱巴巴的婚纱、蹭花的妆面、手腕和肩膀上的痕迹…… 但他的话却是冲着陈潭去的:“你刚才喝酒了吧?去喝点蜂蜜水吧。”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你拉进他的怀里,拢紧手臂,宣示主权,“解解酒。一会儿仪式上的流程还挺多的。” 你蓦然松气。虽然知道这笔帐终究会算到自己头上,但你依然为逃避过了这一刻而感到庆幸。 “就是你这婚礼无论如何都要办下去的意思了?”陈潭的话火药味很冲。 “不然呢?”周明澈反问,甚至看起来过于冷静自持。他刻意忽略了发生过什么,完全表示对你的信任。 陈潭的喉结滚动,你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指节泛起青白。窗外的婚宴音乐突然拔高,司仪喜庆的声音一节高过一节—— “我们的仪式就快要开始了!请宾客们准备就位,怀着欢欣鼓舞,静候我们美丽的新娘和陪伴她的新郎!” 热闹的声音盖过了陈潭粗重的呼吸声。 周明澈揽着你,用戴着婚戒的手缓缓在你的手臂上摩挲。就刚刚,对面的男人也抚摸过这里。 没有用,没有用。要娶你的是他,不是别人。他不断在心里这样想着。 “去帮你叫跟妆?重新整理一下妆发?”周明澈低头。这点话明明没什么见不得人,也不需要耳语,可他偏偏要做出更暧昧的姿态。气息全部落在你的耳廓,激得你发颤。 陈潭在一旁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他一把脱下西装外套,骨节分明的手抬起,粗暴地拽松了领结。 “真可笑。整理什么妆发?就叫你的新娘这样站在台子上,让所有人看看她刚刚是怎样在别的男人面前又急又色!” “陈潭!”你和周明澈异口同声的吼他。 太不像话了!实在是太伤人了! 你闭了闭眼睛。开始无尽的后悔。刚才到底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走开呢?到底为什么要招惹他呢? 陈潭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可惜,化妆室里到处都是镜子,你轻易就从镜面里看到了他藏起来的落寞又偏执的脸。 “我跟你道歉,刚才不应该那么说,我太混蛋了。”陈潭叫了你的名字。 因你失态,也只给你道歉。他没什么对不起新郎的,是周明澈抢走了你,不过是那人先到一步而已。人生的路这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没准还会有真的会令他感到更抱歉的一天。 “你冷静冷静吧。” 你冷漠的声音,让镜子里的男人眼色更受伤了一些。而你也是真的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新郎没有任何不好,外面还坐着你们的家人和朋友。 你只想回到婚礼现场,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你转身埋在周明澈的怀里,轻轻地叹气,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丝温暖和安全。可就是在他的怀里,你的脑海里又忍不住的跳出曾经和陈潭一起的画面—— 第2章 被伴郎强吻的新娘 美术教室的窗帘总是漏风,你缩在画架后打了个喷嚏,陈潭的炭笔就在你鼻尖划出一道黑线——他画板上的你。他很爱画你的素描,一幅又一幅,从不感到厌烦。 “笨蛋。”他嘴上骂着,却把校服扔到你头上。一点颜料的味道混着他衣领的肥皂香,你好像都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像雨天敲在铁皮屋顶的鼓点。 那时候你们经常共用一盒4B铅笔,他还总是抢先削尖你手里那支,说什么“你笨手笨脚不要碰美工刀”。 你当然不笨手笨脚,你的绘画功底比他好很多,那是从小爸妈给你用钱砸出来的,你当然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但是陈潭的画却格外有灵气,总能用出不一样的色彩。 你其实知道陈潭家境不算好,他可能也真的走不成艺术的路子。可那时候多么天真,你真的相信他能用才华征服一切。你也是真的相信他有才华。 你们开始在午休时溜进空教室。陈潭教你用群青和桔红配出独一无二的灰,你偷偷把他杯子里的咖啡换成可乐,又一起看夕阳把石膏像的棱角染成蜜糖色。他画你瞌睡时候朦胧的眼,你画他窗边作画挺立的背。 变故发生在高三寒假。 陈潭突然消失几天,再出现时校服沾着机油味,指节缠着创可贴。你撞见他蹲在画室角落,开始打包收拾那些工具和画稿。 “我爸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他第一次没抢过你手里的铅笔,任你在他的素描本上涂涂画画——反正,他再也不会碰这些了。 后来你才从班主任口中拼凑出完整的故事:包工头卷款跑路,陈潭在病房和工地之间奔波,美术教室的灯再没为他亮过。 “婚礼结束前,能当个合格的伴郎吗?”新郎的尾音混着外面音响的回声。 “行啊,如你所愿。”陈潭冷哼,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他看着镜子,又从镜子里看你们。 “后来我去学校找她,是你截下的。现在又请我当伴郎,替你们夫妻挡酒?” “周明澈,你欠我的人情,够你还到金婚的吧?” 周明澈直接从西服外套中摘下叠好的方巾,轻缓地擦过你脸上的口红印。 “所以呢?你这是讨债来了?用破坏我的婚礼抵付款方式?” 你睁大眼睛。你从来不知道后来陈潭曾试图找过你,你早就把他当作青涩的过去式。自从高中毕业两年后遇到周明澈,你完全沉浸在和他的恩爱里,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是陈潭先大步离开这间狼狈的屋子。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周明澈有些发狠地捏了捏你带着婚戒的无名指,提醒你专心。 你在想,舞台的灯光打亮时,你到底会先看向谁的眼睛? * “原定的一个伴郎忽然有事。”婚礼的事情,周明澈都会事无巨细的和你商量,“只好换一个人,在本地,又和我关系还不错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叫陈潭,好像和你是一个高中的,认识么?” 那时候你完全没有看出他目光中的试探。 “是高中同学。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也可以。你来定吧。” 那时候你更没有意识到,这样随意又简单的回答,构成了周明澈心目中的满分答案。 疏离、平常、又带点模糊。起码在婚礼前,这就是你对陈潭的态度。 但你显然忽略了,旧人之间的张力,就如拉满的弓。既然曾经存在过,不见则已,一遇见,就是箭在弦上。 “婚礼结束前,能当个合格的伴郎吗?” 刚才,周明澈这样对陈潭说。陈潭也满口答应。 的确,他也做到了。 从新娘房离开,你看到陈潭停在舞台边,在认真替你们夫妻整理香槟塔。 层层叠叠的酒杯、晃动的琥珀色酒水,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支离破碎、惊涛骇浪。 不像你们三个人之间微妙的平衡么? * “就让我们欢迎,一对新人的登场——” 仪式正式开始。 周明澈从来没有这样紧的握住你的手。灯光耀眼,你看不清舞台以外的地方。你只看到为你而来的漂亮花海和精美装饰。 这些都是站在你身旁的丈夫为你准备的。 “记得看镜头,周太太。”周明澈忽然颇具玩味地称呼你。 你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他却只用他有力的胳膊牢牢掌住你,用身子挡住你的余光。 你最好不要到处乱看,他用行动这样暗示你。 “无论贫穷富有……”司仪的声音被音响放大成回音,“……健康或疾病,都不离不弃、始终如一,你愿意吗?” “我愿意。” 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你终于看到陈潭,他就站在舞台下方的阴影里。光影的明暗隐去了他的表情。只一双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在为你和周明澈的深情鼓掌。 哦?同意这门亲事是吧。 你为自己瞬间的分心笑了一下。 周明澈却会错意,以为这笑容是对着他绽放的。 他伸出手在你掌心撩了一下。激得你一痒。 接吻时刻一到,他便等不急地低头吻下来。你以为只是象征性啄吻一下,没想到他却侵略性十足。 他侧头,用双手捧住你的脸,恰到好处的挡去了台下人的目光。 先撬开你的齿 / 关,又不断挑 / 动你的舌 / 尖,一下下加深。 慢,但又带点急不可耐。似乎要暗示什么。 周明澈想,无论过去如何、刚才如何,起码在这一分钟里,接受众人祝福的是你们,深情拥吻的也是你们。 此时的故事里,没有任何别人。 “今天站在这里,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 周明澈在和众人分享你们的过去,台下一双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你们。 “当时她在周家的美术馆实习。阴雨绵绵的天气,她却没打伞。前前后后跑来跑去盯策展,把那些画在怀里护得牢牢的。她认真又勇敢,这是比艺术品更难得的品质。” 好老派的发言。符合他沉稳的性格。 但你也很吃这一套。 “当时我走过去和她说,虽然实习生不能随便出入恒温恒湿的库房,但是起码现在我可以为你撑伞。” 音响声很大,占据了你的全部注意力。你的目光也放远,想起你和周明澈的过去。 “今天,在我们的婚礼上,我还想重复我们初见时我说过的话。” “虽然我不能保证这是一个恒温恒湿、舒适平静的世界,但我可以做到,在需要的时候永远为你撑伞,替你挡去一切风风雨雨。” 台下再次爆发掌声。这一次,陈潭没有鼓掌。 第3章 被伴郎强吻的新娘 完结 然后周明澈牵你去敬酒。 伴郎和伴娘自然地跟在你们身后。酒杯叮当碰撞,陈潭始终和你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敬过了长辈们的桌子,到了周明澈大学同学那一桌,气氛开始热络起来。 “新郎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说呢!” “你和新娘都从事艺术行业,真的很般配。” “说起来,周明澈也是因为画画才和师弟陈潭认识的。” “陈潭近几年卖画也赚了不少钱吧?平时很难请得动你,也就是周师兄的婚礼了。咱们大学同学以后找机会还要多交流交流啊。” “行了,人家大喜的日子,新郎新娘可是主角。别提我的事儿了。”陈潭忽然说话,带着点漫不经心,揭过了这一章。 可是,这些话他多想亲口告诉你。 告诉你他是如何又捡起画笔,又是如何碰壁,又是如何在荒芜的泥土里发出了芽。 而不是在婚礼上经由别人的口,轻而易举地带过。 你是他青春的见证,也是他攀登的希望。 这些话他等了七年,找了很多机会要跟你说。 可周明澈将你护得死死的。 他陈潭的真诚和勇气,怎么就衬托得那样廉价? 难道只有装成疯子,才能得到你的注目和怜悯? 一桌桌的敬过去,你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旁的周明澈也没好到哪里去。 往常最持重的他,说话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但他的手始终紧紧扣在你的腰间,像是宣示主权,又像是害怕失去。 敬完最后一桌,你已经快站不稳。回到包间,把酒杯重重放下,抵着桌子,企图给自己找个支点。 谁在拢你的头发? 你的感官变得迟钝。 你想起以前高中自习课,你总是臭美散着头发,可是一写字头发就会掉在卷子上。陈潭就会这样,帮你归拢好头发,再扎一个漂亮利索的蝴蝶结。 你为什么会想到他? 哦。刚才有人说,陈潭还在继续画画。你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他坚持你们的约定,跌倒又爬起,坚定又不服输。 这才是你认识的少年。 “陈潭?”这样想着,话比脑子先动。 一转头,却是你的丈夫站在你的身后。 周明澈松了松领结,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有几缕垂落在额前,给他增添了几分危险的野性。 “周太太,”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你看好。” 你微微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他的触碰还是那个称呼。 “我去下洗手间。”你轻声说,试图从丈夫的臂弯中挣脱。 周明澈眯起眼睛,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需要我陪你吗?” * 酒精让你头脑发懵,你靠在栏杆上,夜风吹散了浓重的花香酒气。身后传来脚步声,皮鞋踩在露台的木地板上,一声,一声,像心跳。 “我以为你走了。”你没回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你不该来这里。” “我知道。”他向前一步,掏出一块手帕,“但你看起来需要这个。” 接过手帕的瞬间,你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那一触即发的温度让你想起了婚礼前夕那个不该发生的吻,他滚烫的唇,和他颤抖的手。 你们曾经是最熟悉的人,现在也是最该变成陌生人的人。 “为什么来参加婚礼?”你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一整天的问题。 陈潭胡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到你,说起来,你应该也知道伴郎临时换成我了吧?你不是也答应了么?” “咱们两个,半斤八两吧。谁也别笑话谁。”他嗤笑一声,忽然有种破罐破摔、要一错到底的疯狂。 “但是我忍住了!”你猛地回头,带着水汽的眼睛瞪着他,“如果不是你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门,就这样粉饰太平,也没什么不好!”说到后面,你的声音也哽住,似乎在一瞬间暴露了自己的懦弱。 谁没点自己迈不过去的坎呢?白月光而已,男人有,女人为什么不能有。 陈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烟雾在夜色里缭绕,模糊了他的侧脸。 你盯了盯他。他以前从没这个习惯。 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衬衫袖口卷到手肘,他的呼吸里带着酒精的灼热,目光却清醒得可怕。 “周明澈喝多了,在休息室睡着了。”他笑了一下,嗓音低哑,“……真讽刺,最后替你挡酒的人是我。” 你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霓虹灯下的城市,像在看一场与你无关的盛宴。 “我退学那年,打过很多零工。”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一天十几个小时,手上全是血泡。晚上疼得睡不着,就一遍遍想你。” 你的指尖微微收紧。 “后来攒了点钱,去美院旁听,就睡在画室,也睡过地铁站。”他掸了掸烟灰,语气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有次下大雪,我在你大学门口等了整晚,看见周明澈送你回来……你戴着他送的围巾。” 你的心脏猛地一缩。 “再后来,我的画终于有人买了。”他转头看你,眼底映着远处的灯火,“第一笔钱,就想给你买个礼物,但我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了。” 夜风掀起你的裙摆,他的影子覆在你身上,像一道温柔的枷锁。 “陈潭……”你轻声叫他的名字,像叹息。 他抬手,指尖悬在你脸颊旁,最终只是替你摘下一片粘在发间的花瓣。 “回去吧。”他轻声说,“……新郎该醒了。” 远处传来婚礼散场的喧闹声,他的目光落在你无名指的钻戒上,又很快移开。 “但我不介意等你”他笑了笑,烟头的火光在夜色里明灭,“反正这七年,我早就习惯了。” “我很想,被你需要。” —完— 第4章 家庭教师与雇主兄弟 你深呼吸三次,指节抵在厚重的红木门上,推门的瞬间,皮革与雪茄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是来面谈的家庭教师。”你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绷紧的弦,“您好,贺昕父亲。” 寂静。 真皮转椅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这就是他们高薪请来的''顶级家教''?” 低沉的嗓音裹着戏谑,锃亮的皮鞋尖先闯入视线,接着是包裹在西裤里修长的腿,最后——是那张和贺昕有七分相似,却凌厉得多的脸。 “连人都认不清?” 你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了包带。是贺凛。 “对不起,贺昕哥哥。”你后退半步,鞋跟撞上门框,“他告诉我今天是见他父亲......” 男人屈指敲了敲桌面,是和叫贺昕的少年完全不同的气势和性格。 “我有名字。”他倾身向前,袖口露出半截钢灰色腕表,“别在对我的称呼里——塞进那个小混蛋。” 不怎么亮堂的灯光压得他眉眼愈发阴沉。 你张了张嘴,“好的,贺凛先生。贺昕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适应教学节奏。” “是吗?但据我了解,好像不是这样?”贺凛站起来,比贺昕足足高了半头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你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他到底了解什么,了解多少。 “老师,这是你说过喜欢的那首曲子......我找到琴谱了。”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窗边,阳光照过他的肩膀,透露出特有的朝气蓬勃。 你认得这首曲子——上个月随口提过一次,说音乐会上听到,喜欢它的前奏,但不知道具体的曲名。 贺昕向来是张扬的,打球时放肆大笑,做题时不耐烦地转笔,被训斥时也只是懒洋洋地扬起眉梢,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可现在,他站在你面前,脊背绷得笔直,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抿着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紧张的情绪。 “......送给你,好吗?”少年脊背弓成青涩的弧线,扣住桌沿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有时候是一枚胸针,有时候是一本绝版的旧书。他总是趁上课前给你些礼物。你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每一件,都比你收的家教费贵得多。 你接过琴谱,纸张边缘有些发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喜欢吗?”声音很轻,融化在阳光里。 你叹了口气,指尖轻轻点在琴谱上:“贺昕,我倒更希望你的英语成绩能提上来。” 上周的作业明明全对,可考试却一塌糊涂——这种反差太明显了,明显到几乎像是......故意的。 他眨了眨眼,突然笑起来,那股小心翼翼的紧绷感一下子消散了,又变回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年。 “那当然是因为——我学得还不够好啊。”他歪着头,棒球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锁骨线条清晰可见。“所以......老师得继续教我才行。” 他的语气轻快,可眼神却认真得近乎执拗。 你知道他在撒谎。 可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太过炽热的"学费"。 就像下课后,你收拾教案,贺昕还坐在书桌前没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下周见。”你笑了笑,拎起包往外走。 贺昕没拦,只是在你身后忽然开口:“老师,这首曲子……我练好了弹给你听吧?” 你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下次吧。” 玄关处,你正弯腰换鞋,门廊的感应灯忽然亮了起来。一道修长的影子从侧面投下,笼罩住你。 “课程结束了?”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你抬头,又对上贺凛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他依旧西装革履,站在门廊的阴影里,像是在客厅坐了很久,刻意等你。 “贺凛先生?”你直起身,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鞋柜上。 贺凛没动,只是微微垂眸看你:“我弟弟今天表现如何?”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 “他……很聪明,只是不太专心。”你斟酌着回答。 贺凛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是吗?”他一伸手,直接把你手中握着的琴谱抽走。 指尖相触,你烫的一下缩回手。 贺凛的动作没有很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我还以为……他太‘专心’了。” “哥?”贺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你们的对话,声音却带着刻意的惊讶。 他问贺凛:“你怎么来了?”笑着,却靠你很近,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贺凛的目光落在弟弟的手上,眼神微冷。 “路过。”他淡淡道,“顺便送她回去。” “不用了!”贺昕立刻打断,“我正好要出门,我送老师。”他低头看向你,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固执和挑衅,“对吧,老师?” 空气凝固了一秒。 “你一个小屁孩有驾照吗?”贺凛嗤笑一声。直接抓住你的手腕,把你往外带。 “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你一个小孩儿,在家好好写作业。” 第5章 家庭教师与雇主兄弟 贺凛按下B2层,电梯缓缓下坠,镜面轿厢倒映出他凌厉的面部轮廓。 “贺凛先生……”你低头,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仍旧握着你的,保持着把你从贺昕身边带走的姿态,“您弟弟也看不到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试着抽手,却被他反手一拽,后背抵上冰凉的电梯壁。 “现在知道怕了?”贺凛逼近一步,成熟男性的气息丝丝缕缕裹上来,是你不容推拒的压迫感。 “陪那小子玩过家家的时候……”他微微俯身,呼吸擦过你耳畔,“没想过会被他家长抓包?”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地下二层,门缓缓打开。 贺凛终于松开你,却在你差点绊上路障的瞬间,手掌虚虚扶上你的后腰。 “看路。”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仿佛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黑色迈巴赫后座宽敞得像个洽谈室。 贺凛利落的用单手解开西装扣子,你下意识往车门缩了缩,却被他淡淡扫了一眼。 “放心,”他抽出平板推过来,“只是让你看看,我弟弟到底瞒了你多少。” 屏幕上是贺昕的社交账号。 最新动态停在昨天——他和朋友在赛车场的合影,配文【赌赢的车送家教老师】。 往下滑动,三个月前贺昕晒出托福成绩单:112分。 “他国际学校年级前几名的成绩,反而被你越教越差?”贺凛声音低沉,震得你耳膜酥麻,“他装学渣装了十二周,你猜他为了什么?” “贺凛先生,对不起。我不该说贺昕不够专心的。我的年龄比他大,如果有什么让他……产生误会的原因,那也一定是我的错。”你像朵风中摇曳的花。 贺凛盯着你看了两秒,忽然嗤笑出声。 “你有错?” 他伸手,轻轻抚过你的肩胛骨,让你瞬间卸下点紧绷的力道。他说出口的话却带点嘲弄—— “别自以为是了。难道你以为……是你教会了他什么叫成年人的游戏?” 你睫毛轻颤,躲避他的视线。 “什……什么意思?” 贺凛收回手,靠回座椅,目光却仍锁在你脸上。 “我的意思是——” 他一只手撑上车窗沿,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骨线条凌厉,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容抗拒。 “我可以马上停课,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但我想让你,自愿选我。” “他年纪小做不了的事情,我都可以。” * 一周后。 门铃响了很久,没人应。给贺昕打电话也不接。 你掏出钥匙,轻轻拧开门锁——这是贺昕为了方便你补课特意塞给你的。 “老师,没有课的时候,也欢迎你随时来陪陪我。”那时候少年也笑得灿烂。 但此时此刻,客厅里静悄悄的,窗帘紧闭,光线昏暗,茶几上摆着半杯没喝完的水,药盒敞开着,几粒白色药片散落在旁边。 “贺昕?”你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 你放下包,往他卧室走,却在推开门时愣住。 贺昕蜷缩在床上,校服衬衫皱巴巴地裹在身上,额发被冷汗打湿,黏在苍白的脸上。听到动静,他微微睁开眼,睫毛颤了颤。 声音哑得不像话:“……老师?” 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让人心软得要命,一瞬间就塌下去一块。 你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他额头:“发烧了?怎么不提前说?今天课可以取消的。” 贺昕突然抓住你的手腕,掌心滚烫,力道却虚浮:“不想让你不来。” “我这不是来了?不然也不会发现你是个小骗子。” “我不是!我没有骗过你!”贺昕忽然提高声音,“我哥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这周都不回我消息了。” 一边说着,他猛地坐起来,被子滑落,你发现他的校服衬衫根本没系好,露出薄而健壮的腰/腹/肌肉。 你红了下脸,别过眼,然后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吧,你先把药吃了。” “别信他的好不好?别走……姐姐……我冷,陪我说说话好不好。”贺昕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你回头,看见贺昕一双眼睛晶亮,眼尾因为生病微微泛红。 和贺凛不一样。 贺凛哪怕生病,也只会西装革履地坐在书房,用最冷静的语气命令你“倒杯水”。 但贺昕…… 他直白,热烈,把所有脆弱和渴望都摊开给你看。 你叹了口气,坐回床边:“你要说什么?” 贺昕得逞似的弯起眼睛:“老师,我比我哥好懂多了,对吧?” “比如现在,我哪里总觉得好烫,好烫……” 第6章 家庭教师与雇主兄弟 “比如现在,我……好烫,好烫……” 贺昕的声音低哑,带着点鼻音,像是真的烧得难受。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你。 你下意识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哪里?还烧着?” 他却突然抓住你的手腕,牵引着你的手往下—— “这里。” 那是和少年俊朗又青涩的脸庞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手裹住你的,又引导你掌握住。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瞪着他。 “我哪有,我是真的难受呀。”少年的眼神越来越空茫,带着好听的嗓音,“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比我哥乖多了?”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不要总是和他比。”这是贺昕今天第二次把自己和哥哥放在一起比较,处处都要和那个大他十岁的男人争个高低。 这不对,也不应该。 “可是,姐姐,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低头,会……紧张。是不是因为,他更……”他的手指收拢,让你更深刻地感受到冢帐的体积。 “没有的事。现在,现在我就很……开心。”你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也沉腻在当下的情、欲之中。 你的手掌清晰感受着每一次脉搏。少年的脆弱、弓身、不加掩饰,还有他的眨眼、仰首、情难自已。 他完完全全被你掌控着。 他随着你的节奏、心情,不断变换,这是任何人都不曾带给你的感觉。 “我的心跳太快了,要受不了了。”贺昕呼吸灼 / 热,他用额头抵住你的,你们的气息混在一起,“老师,我是不是病得很重?” 你猛地抽回手,耳根发烫,可他却得逞似的笑了,像只偷到腥的猫。 一大片落在床单上,少年还要妄图再蹭你的手,被你躲过。 “差不多得了。”你赶紧去抽纸巾。 贺昕无辜地眨了眨眼,彻底掀开被子。他皮肤因为发烧泛着淡淡的汾,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轮廓。 “我哪有?”他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委屈,“我是真的难受。” 你知道他在装。 你知道他少年心气、伙力旺盛,却总和你说他冷。你知道他力气大得总是球场上的得分手,却偏说自己拧不开药盒。你知道他每一个眼神都是引 / 诱—— 可你还是没有转身离开。 因为贺昕,和贺凛,乃至所有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的喜爱是明晃晃的,是故意让你看穿的把戏。他的越界,来自你的默许。他的所有偏离和情动,都是因你而起。 即使你要演戏,他也会陪你一直到谢幕。 * 手机震动的时候,你正在看贺昕的作业。 「停车场,现在」没署名,但你知道是谁。 贺昕乖巧地躺着,像睡着了。你轻轻起身,他却在你出门的瞬间说话:“去哪?” “去趟卫生间。”你撒谎。 贺昕沉默两秒,突然笑了:“那老师早点回来。” 你知道他看穿了。他笑得了然于胸又期期艾艾。 可惜,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烦恼的不该是你,而该是他们。 所以你只轻轻带上门,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 * 地下停车场安静、昏暗。 贺凛站在车旁,指尖夹着烟,没抽,只是任由火星在黑暗里明灭。 “贺先生,找我什么事?” 贺凛没看你,只是掐灭烟:“我弟弟的病好了?” 你愣了一下,原来他都知道吗? “他应该没什么大事,退烧了。” 贺凛终于转头看你:“那你呢?” “什么?” “你被他传染了吗?”他伸出手,拇指揩过你的脖子,带走一点没擦干净的、可疑的水滋,“这么晚还陪小孩玩过家家,不嫌他幼稚?” 你羞得有些脸红。 被知道,和被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你偏头要躲开,他却用膝盖抵过来。粗糙的西装裤布料,魔嚓着你从裙摆间路出的腿。 轻微发痒,又有一点疼痛。像是快乐和惩 / 罚并行。 就在你怀疑贺凛要用他的方式盖过他弟弟的痕 / 迹时,他却忽然收回手,退出你双月退。 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递给你:“换上。” 里面是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半裙,与你衬衫的色系完美相配——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我可以直接回学校。”你下意识想推拒。 贺凛单手撑着车门,俯身的姿态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说出口的话却意外地为你留了余地—— “你当然可以。” “但我想,比起沾着别人气味离开,”他的目光在你领口停顿,“你更愿意体面地享用晚餐。” 不是命令,而是洞悉。 不是“我要你这样”,而是“我知道你会这样选”。 是有足够掌控力的成年男性精心设计的游戏,却偏偏也给你留足了说“不”的空间。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晚餐?”他微微侧身,为你让出上车的通道。 “我有话想对你说。” * 餐厅的灯光很暗,刻意营造出朦胧的氛围。 贺凛替你拉开椅子,手掌虚扶在你后腰,距离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不容拒绝。 侍者退开时,贺凛忽然开口:“他送过你什么?” 很模糊的主语,但你们都知道在说谁,他在介意自己的亲弟弟,贺昕。这两个男人仿佛永远都无法停止相互比较。 “他送你胸针?唱片?还是一句轻飘飘的喜欢?” Consommé的澄清虾汤倒映出天花板上水晶灯摇晃的影子,你意识到——他在嫉妒。 这个看似成熟稳重、掌控全局的人也会嫉妒。 贺凛放下刀叉,抽出一张卡推到你面前:“明天去挑辆车。” “我不……” “不是礼物。”他打断你,指尖点了点卡面,“是工具。” “往后的日子,你不再需要坐他的摩托,也不需要等我的司机。”他眼神沉静,“你可以自己去任何地方——包括离开我们。” 这样的告白让你猝不及防,就像一只蟹壳卡在喉咙,有点甜,但一时又无法下咽。 贺凛靠回椅背,灯光勾勒出他发丝的金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我弟弟只会用礼物绑住你。” “但我,愿意教你怎么飞。” 但是啊,谁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呢? “去吧,你来开车。”从餐厅出来,贺凛直接把钥匙丢给你,“提前适应一下,掌舵的感觉。” 你的确没开过这么好的车。 你僵硬地握住方向盘时,贺凛覆上你手背,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握得太紧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你绷紧的指节:“放松,才能控制好节奏,才能感受到快乐。” 虽然车的动力很足,但长而宽的车身还是很难驾驭,尤其是在停放和进 / 出的时候,总是一不小心就堪堪剐到别处,紧张得发抖。 海风灌进车窗,吹乱他身上的苦艾香。 明明你们什么都还没,但你好像已经…… 这场驾驭和控制的游戏就像和他……一样。 “看路。”他突然捏了一把你搭在油门上的右腿,声音比平时哑,“别看我。” 导航提示的终点是海滨一处私人beach club,在幽暗的沿海公路上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就在这停吧。”贺凛先行解开了安全带,不知为何,咔得那一声响让你浑身一僵,还没有任何话语和动作,仿佛就让你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车停靠在无人的路边,贺凛开了两瓶气泡水,清脆的开瓶声,很好听:“第一次开这样的车,感觉如何?” 泡沫在杯沿炸裂,酥酥麻麻的声音直冲脑门,你实话实说:“比应付你弟弟轻松。” 贺凛低笑出声,碰响你的杯沿:“那我呢?跟我在一起……也是应付?” 他嗓音压得低,不是质问,而是诱供。 月光下,他仿佛收敛了所有攻击性,低沉、和缓的气氛流淌在你们之间。贺凛整个人懒散得像退潮后的沙滩,任你踩陷。可偏偏是这样的他,反而让你更加心动。 “如果只是应付……”你小声说,“我现在早就找借口逃了。” “嗯,但你没有。”平时严肃又狠厉的人,此时此刻笑得温柔,像是只对你展开这样的情绪。 被贺昕说中了,在面对他哥哥的时候,你就是会更紧张。 你突然懂了。真正的狩猎者从不需要张牙舞爪。 你们之间贴得紧 / 密,连最轻柔的风也钻不进来。 前排座椅被放倒,你们在幽闭而宽敞的后排。 狭小的空间把所有感官都放得很大。你在他上 / 方,仿佛有着绝对的主宰权。清晰感受到贺凛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够软了。不用怕。” “如果觉得哪一下很好,告诉我,我继续照做。” “不觉得刚才那样很好听吗?我还想听。” …… 他的动作要比贺昕慢很多,每一下都是精准的控制,没有少年的莽撞和热情,只有深层的掠夺。 他连忘情都克制得恰到好处。 忽然,刺耳的铃声在黑夜里骤然响起。仿佛在情、欲肆溢的空间中割出一道裂痕。 是贺昕的来电显示,还配着一张他吐舌头的搞怪自拍——你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你设定的。 你指尖发颤地划开接听,贺凛的呼吸骤然压在你耳后,犬齿威胁般磨过你颈侧动脉。 “贺昕,老师现在在忙。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声线绷得发紧,身前人突然的重击险些让你牙齿嗑在一起。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这么晚还在备课啊?” 坐垫的吱呀声通过电波清晰传导,你死死按住贺凛箍在你月要间的手臂。 “老师,我哥不见了,”贺昕的声音突然靠近话筒,像趴在门缝偷听般压低。 第7章 家庭教师与雇主兄弟 完结 你盯着手机屏幕上贺昕跳动的头像,仿佛看见少年正狐疑地歪头,下一秒就要破开屏幕抓住这现场。 贺凛的掌心猛地捂住你脱口而出的呜/咽,用气音在你耳畔命令:“乖,知道该怎么做。” “贺昕,我……不知道你哥在哪……”你的声音发抖,几乎被突然加重的力道弄碎。 “是吗?我看你在我哥的beach club呢。” 你吃惊地睁大眼睛!贺昕怎么会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僵硬被贺凛察觉到,他的掌心惩/罚似地收紧,将你更深箍进怀里。 “你要是自己的话……”贺昕的声音轻快,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痒,却比一把钝刀更能折磨你的神经,“介意我去陪你吗?” 你的心脏几乎停跳,瞪着自己的手机。一边想着,手指无意识间掐进贺凛的手臂。 “姐姐,你别害怕呀。是你刚才走得急,平板忘拿了,上面一直在弹提示呢,说有设备落在了沿海街。” 原来不是真的在监视你。 你蓦地松了口气。轻轻呼出的气息噴撒在贺凛的掌心,勾得他一痒。 而他也像是终于受不了这声响,腾出一只手,狠狠摁住关机键。 屏幕熄灭的一瞬间,寂静终于又吞噬了整个车厢。强烈的背德/感笼罩着你,让你想放松却又不能。 “往哪里看?看着我。”贺凛捏住你的下巴,强迫你转头。 手机虽然早就息屏,但你仍然怀疑贺昕听到了贺凛最后低沉的命令。 “你不早点挂掉电话!”你的尾音不自觉扬起,听起来像是撒娇或嗔怪。 一声闷/哼。 “好了,别颊,放松。现在没有别人了,可以继续了。” * 正午阳光穿过树影,你抱着专八资料走下台阶。 “姐姐!”熟悉的少年音让你脚步一顿。 “工作日不上学?”你吃惊他找来你学校。 “周末见不到,只好工日来咯。”他眨眨眼。自从那通电话后,你已经两周没去家教。 “我请假了。”少年就是这样有沉不住气的直白,把缠着绷带的手在你面前晃,“因为击剑课受伤了,输给了一个插班生。”他把插班生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他比我高,比我壮,专搞偷袭。特别阴险。” 这还一语双关上了?在讽刺他哥? 你差点笑出声:“你年轻恢复快,别往心里去。”你也一语双关。 “那请伤员喝奶茶?”贺昕小跑跟上。 “小孩子喝的东西。”你轻笑。 “你明明只比我大三岁!”他却突然激动,“是不是和我哥在一起久了?怎么从来不见你说他老?” “谁说我跟他在一起了?”你淡淡瞥他。 贺昕的眼睛倏地亮起,却强装随意:“那为什么躲我十二天?我好想你。” “从来都不是二选一。”风吹落你的回答。 * “我可以继续回来给你上课,但你要注意自己不能越界。” 贺昕原本半趴在桌上百无聊赖转笔的手指突然停住:“我已经十八岁了。”他盯着你,声音比平时沉。 “但你还是个学生。等你……”你翻开教案,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贺昕笑着打断你,虎牙尖抵着下唇:“为什么偏偏要我等?那什么样的不用等?我哥那样的?西装革履,动不动就送车送表?老师喜欢他那样的?” “贺昕——”你也接着打断他,“我喜欢听话的,可以吗?” 贺昕愣了一下,像是在消化你的喜好。 然后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棒球衫袖口滑到手肘,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好,那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一定会摇起来表达一番同意。 可他的尾音还悬在空气里,右手小指就已经悄悄勾住了你放在桌面的钥匙扣。金属链条被扯出细微的响动,像某种无声的挑衅,也像一种越界的试探。 窗外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就在你担心一会儿下课以后万一不好回学校怎么办的时候,忽然—— 停电了。 你吓了一跳,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弧线,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 黑暗中,你本能向屋里另外一个人靠过去。 少年的身体像是天生就是个小火炉,他稳稳扶住你的椅背,又用膝盖抵住椅子腿。 倾身向前将你护住:“老师,说好的不越界呢?我好像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呢。” 你仿佛都看到他狡黠的眼睛。 稳住自己的失态,你伸手想找到手机拿出手电筒。 贺昕却猛地摁住你。 “别动。”贺昕的呼吸扑在你耳畔,手指顺着你手臂滑到腕间。他的拇指在你脉搏处画了个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贺昕!”暧昧的氛围几乎要撑破你们之间的空气,你开始觉得难以呼吸,持续的黑暗也变得焦灼。 “手机没多亮的,我家大。我是这个意思。姐姐,别误会我嘛。”说着他便起身,T恤下摆擦过你手背,像羽毛撩过心尖。 “我去拿应急灯。”说着贺昕就出了门,声音里竟然带着雀跃。 黑暗中,你终于摸索到手机,踉踉跄跄推门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今天贺家的别墅里,除了贺昕,到底有没有别人? 贺昕说得对,他家很大,手机电筒只能堪堪找到脚底下的路。你原地探了探楼梯的方向,正准备抬脚,忽然听到两道脚步声同时从走廊两端响起—— 皮鞋,坚硬、稳重、有规律的声音。 羊皮拖鞋,柔软、轻盈、又活泼的声音。 你抓紧了身后的门把手。 贺家的地毯很厚,踩在上面本该无声。可是在黑暗的环境中,他们的每一步都像踏在你绷紧的神经上。 你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该看向哪一边,电筒谁也照不清,只在你身旁划出徒劳的保护圈。你真的有如猎物一般,同时暴露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之下。 “看来我粗心的弟弟忘了,他的家教老师怕黑。” ——哥哥的声音。光束突然转向,照出他解到第二颗纽扣的衬衫领口,锁骨凹陷处积着阴影。 “贺凛,你今天怎么也在?” “发电机只能支撑地下室酒窖。”他没回答你的问话,缓缓向你靠近,“我们可以去那里。” 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打在你并拢的膝盖上,顺着裙摆一寸寸上移,最后停在剧烈起浮的胸口。 “哥?”和哥哥不同,贺昕竟然是举着烛台来的,充满了少年浪漫又恣意的疯狂。 他滚烫的掌心贴上你冰凉的手,十指强硬地挤进你指缝,“姐姐?吓到你了吗?我帮你暖暖?” 落地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哥哥青筋微凸的小臂:“十八岁的小朋友,如果她冷的话,该给老师倒热茶而不是抓着她的手不放。” 一边说着,贺凛抓过你的手,带着你向楼梯走去,“酒窖里也有壁炉,可以暖一暖。” 弟弟也没有松开他牵着你的手,反而越握越紧,烛油滴在他另一只手背也浑然不觉。 你被夹在兄弟俩之间,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弟弟身上是清爽的柑橘香水混着少年特有的热度。 哥哥则散发着雪松与皮革的冷调,像他这个人一样难以接近又充满诱惑。 酒窖里,壁炉的火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玖缠。 哥哥从酒柜取出威士忌,冰块在杯中清脆碰撞。 往常你并不爱喝酒,可是此情此景下,大概也只有酒精能够暂时给自己助威。 一大口烈酒下肚,你端着杯子还没有缓过来——哥哥已经俯身,直接就着你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 贺凛的下唇擦过你刚才触碰过的杯沿,眼睛却盯着你:“甜的。” 空气瞬间凝固。弟弟猛地站起来,烛光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跳动:“哥,你别太过分!” 雷声轰然炸响,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贺凛从容地解开领口纽扣,“怎么?我说的是酒。” 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急,像你失控的心跳。 贺昕也走过来,拿起你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确实甜。”眼睛直直望进你眼底。 你屏住呼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停电夜,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而你就站在战场中央,被两团截然不同的火焰炙烤着,既想逃离,又忍不住想看看最后哪团火会先把你吞噬。 暴雨敲打着玻璃,像有一千个魔鬼在催促你做出选择—— 或者,被选择。 * 终于,剑拔弩张的氛围让所有人都更激昂,酒精的灼烧又都让人感到胃中空虚—— 或许,你们需要亲手烤制自己的夹心饼干。 料理台前,是哥哥先用掌心压住那团柔软的黄油面团。随着指节深陷,发出黏溺的声响。他故意在边缘处多停留两秒,让它记住被支配的弧度。 冷藏过的面团表面沁着水珠,仿佛弟弟锁骨上滴落下的汗——他故意用擀面杖从中心向外碾压,直到它缓慢舒展开。 “是不是要调味了?什么在前面?什么在后面?我们要先提前商量好。”弟弟因饥饿,有些着急。 而你显然很难发出声响。面团快要发酵而成了。 “有什么急的?慢慢来,总能轮到你吃上。”哥哥仍堪堪维持着体面。 金属模具抵住面皮,贺家兄弟同时盯住你。向下略微施力,面皮便被勾勒出模具的形状。等到面皮被咬破,便会渗出果酱。那些残留的边角料,如同被撕开的布,半挂在边缘摇摇欲坠。 送进烤箱前,饼干表面被涂满清透又浓 / 稠的叶体,均匀的涂抹,让刷毛的每一根都爆 / 涨不已。 “饼干也是要翻面的。”弟弟显然非常不满哥哥的独断专行。 “你问她,多少分钟翻一次。自作主张,沉不住气。”哥哥嗤笑。 奶油从裱花袋中一股又一股的溢出。甜美的气息瞬间吞噬了所有苦涩和不满。 一口咬下去。 你想,这是你吃过最美味的夹心饼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