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虐了,再不追老公就没了》 第1章 回来报复你 幽暗的琥珀色灯光映照着两道缠绵的身影,暧昧旖旎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边。 “裴应珩,松开!啊!轻点……” 细小的汗珠挂在额间,后脖颈处突有一道强烈的痛感袭来,陈昀哲忍不住叫出了声,他右手紧紧攥着床单,脸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后根,泪水浸湿眼眶。 裴应珩俯身按住他的肩膀,低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后脖颈,尖锐的犬牙刺入他白皙的皮肤里,将自己的信息素疯狂地注入他体内,完成临时标记后,他伸手捏住陈昀哲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仰视自己。 裴应珩盯着他红润的脸庞,如鹰隼般的眼眸里透着犀利的光。他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个人离开他时,曾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心底有解不开的疑惑,裴应珩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低下头在陈昀哲耳边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陈昀哲凝望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庞,沉默不语。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温柔,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欺辱,他狠狠地抓着裴应珩的大腿,指甲陷入肉里,湿漉漉的眼睛里透着倔强。 裴应珩微微蹙起眉头,嘴里“嘶”了一声,惩罚性地咬住他的耳朵,舌尖顺着他耳朵的轮廓舔舐,陈昀哲浑身像触电一样,酥酥麻麻的,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嗔的呻吟。 “两年了,你他妈还回来干什么?” “报,复,你!”陈昀哲沙哑的嗓音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很用力。 “什么?”裴应珩拧紧眉梢面色阴沉,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 “我要让你付出代……啊……” 不等他说完,裴应珩突然的动作让陈昀哲痛得大喊一声,眼泪瞬间就涌出眼眶。 “报复我,就凭你?”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浓浓的龙舌兰酒信息素的味道,但身为Beta的陈昀哲却什么都闻不到,他无法感知裴应珩真正的情绪,以为是Alpha特有的占有欲在作祟。 裴应珩不断覆盖自己的标记,让陈昀哲身上沾满自己的信息素。 但可惜Beta不能被永久标记,这就意味着陈昀哲永远不会属于裴应珩。 皎洁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个刚结束疯狂的人身上。 裴应珩裸着上身,伸长腿坐在地板上背靠在床边,左手拿着点燃的烟,右手摩挲着陈昀哲垂落在床边的手。 不愧是神经外科医生的手,皮肤白皙,指节笔直修长,每一寸比例都恰到好处,和他的脸蛋一样精致漂亮,充满诱惑。 美中不足或许就是手腕上那一道淡淡的疤痕。 陈昀哲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他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裴应珩饶有兴致地把玩他的手。 可当裴应珩摸到他手腕上那道疤痕时,那细小的颤抖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裴应珩的眼神在那条疤上停了两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倏然放开陈昀哲的手,然后仰头靠在床上。胸膛起伏轻叹了一口气,从嘴里吐出一团白烟,他闭上眼睛不说话,寂静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两道不算平静的心跳声。 陈昀哲察觉动静抬起头却只看得到裴应珩映在月光下的侧脸,那清冷的光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眉骨如峰,鼻梁高挺,极具攻击性又带着几分忧郁之色。 他还是放不下吗? 这道疤是林沂死的那天晚上,裴应珩情绪失控,在推搡陈昀哲时误伤的。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如果再深一点划断手筋,那他的职业生涯便要就此葬送了。 身为医生,他见过不少医闹的家属,他们因为接受不了手术结果而对医生做出了伤害性的行为。但他们过激的行为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因此毁了一个花费十几年时间才走到这个岗位上救死扶伤的医生。 但陈昀哲不怪裴应珩,他能理解裴应珩当时崩溃的心情。 毕竟那天晚上裴应珩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陈昀哲转移了视线,神色逐渐暗淡,心里仿佛被扎了千万根针一样刺痛。他明白裴应珩还是忘不了林沂,那颗早已封闭的心他是真的走不进去了。 裴应珩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却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你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陈昀哲关切地说,可刚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行。 裴应珩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剩下的烟揉碎在手里,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陈昀哲发现他的眼睛里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猩红,刚想问他怎么了,裴应珩就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陈昀哲支撑着无力的身体坐起来,他盯着裴应珩看,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发现裴应珩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已经淡了,有些像是近期才弄伤的。 虽然知道他有格斗的爱好,但这伤疤也太不像是专业拳击手打的了。 裴应珩端着水走过来,把水递给他,陈昀哲接过水喝了一口,喉咙的干涩得到缓解,“谢谢,你身上……” 裴应珩无意间看到他小腹上手术留下的疤痕,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眸光中闪过一丝哀痛,如果当初能把孩子留下来,或许我现在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可笑,他原本以为陈昀哲和他一样期待孩子的到来,可最后残忍的事实告诉他那不过是他美好的幻想而已。 裴应珩眉头紧蹙,神色有几分懊恼,为了不让两年前的悲剧重蹈覆辙,只能委屈一下陈昀哲了。他突然开口厉声打断陈昀哲的话,“你等一下,我找找这里有没有避孕药,没有的话我马上去下面找个药店买一盒。” 陈昀哲闻言怔了一下,怀孕吗?如果他还能怀上裴应珩的孩子,那他们之间……心里悄然萌生的希冀却在下一秒破碎,眼前人那副急切的模样再加上懊悔的神色,让陈昀哲瞬间感觉坠入寒冷的冰湖之中,心冷了个彻底。 裴应珩就这么不想让我怀上他的孩子吗? “算了,不用找了。反正我是Beta,本来就不容易怀孕。况且,之前流产的时候医生就说过我的身体很难再怀上孩子了。所以你别费劲了,我无所谓的。” 裴应珩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惊愕地回头看向陈昀哲,见他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看向窗外脸上一副冷漠的神情,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可能会怀上孩子。 他为什么会不在乎?他怎么可以不在乎! 刹那间,一股极端愤恨的情绪攻占了他的大脑,怒火在心底燃烧,随着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出现轻微颤抖。 裴应珩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自己在陈昀哲面前发疯,但还是失败了。 裴应珩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伸手用力地抓住陈昀哲的左手,猩红的双眼透着骇人的凶狠,陈昀哲对上他的眼神内心狠狠一颤。 他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被裴应珩粗暴地从床上拽下来,手里的水杯摔砸在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陈昀哲此刻还处于虚脱状态,毫无反抗之力,整个人被暴力地从床上拖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他还来不及喊疼就又被裴应珩从地上用力拽起来,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全靠裴应珩拽着他的力才能飘飘忽忽地站着,手腕上的皮肤被扯得生疼。 “裴应珩,你他妈疯了吗?”陈昀哲怒骂道,他不知道裴应珩这是在发什么疯。 “你怎么能说得那么轻松?如果有意外那就会是一条人命!”裴应珩情绪激动地朝他连连怒吼,异常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大脑,让他几乎丧失了全部理智。 “在你眼里,人命就是这么的低贱是吗?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吗?就算他是死在你手里,你也无所谓是吗!” 陈昀哲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林沂,因为那场失败的手术是他主刀的,林沂死了,就死在他面前。裴应珩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理所当然地把所有的错都责怪在他身上。 “因为你杀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陈昀哲永远都忘不了裴应珩对他说的这句话。 裴应珩恨他,恨他没有救活林沂。他怀着恨意折磨了他近一年,那段时间他都被迫活在害死林沂的愧疚里。 “裴应珩你够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不能聊点新鲜的话题吗?你不腻,我他妈早就腻了!”陈昀哲气愤地瞪着他,嘴角故意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那么轻易地忘记他?凭什么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他?”裴应珩气的浑身发抖,手上的力度不断加重,陈昀哲表情很痛苦,感觉下一秒手腕要被他捏断了。 “疯子,放开我!我就是不在乎,怎么了!他死就死了,难不成还要我偿命吗?”陈昀哲朝他愤怒地嘶吼,他受够了! 他向裴应珩解释过无数遍,林沂的死和他无关,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他这副为爱疯魔的模样陈昀哲真的受够了,裴应珩恨他,他又何尝不恨裴应珩呢! “陈昀哲!你他妈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裴应珩发疯似的掐住他的脖子,用力把他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陈昀哲抓着他的手臂,眼神满是惊愕,裴应珩居然真的想要杀了他。 裴应珩看到陈昀哲痛苦的表情突然恢复了理智,急忙松开手,陈昀哲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咳咳咳,裴应珩,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裴应珩惊惶无措地后退了好几步,刚刚掐住陈昀哲的那只手正在剧烈地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 操!妈的,他又失控了! 他看着发抖的手懊悔不已,脑袋里尖锐的电流声吵得他头疼,他转过身背对着陈昀哲,紧闭双眼握紧拳头,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快点镇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裴应珩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再做出伤害陈昀哲的事。 他无意间低下头,看见杂乱的物品堆里有一盒避孕药,他弯下腰把那盒药捡起来递给陈昀哲,冷着脸对他说,“先把药吃了。” 无论怎么样,今晚的事都只是意外,他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 陈昀哲错愕地盯着那盒药,为什么?他明明都跟裴应珩解释得很清楚了,自己的身体很难再有孩子,为什么他还是这么执着地要让他吃药呢? 连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都要扼杀,裴应珩就这么厌恶他吗? 陈昀哲极力掩藏住心底的失落,拍开他的手气愤地说,“不用你费心,我的身体没那么容易怀孕。就算真有了我也会第一时间去打掉,这样不幸的孩子出生了也只会更加不幸,还不如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什么意思?怀上我的孩子就是不幸吗?”裴应珩怔在原地,那无情的话语精准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当然了。”陈昀哲垂着眼眸,不自觉地抬手覆着肚子上那条疤,他曾经以为有了裴应珩的孩子,他的人生就能更加幸运一点。 只可惜孩子没了,他的人生也变得更加不幸。他脸上挂着一抹违心的笑容,“呵,幸好安安没有生下来,不然这个世界上就要多一个和我一样不幸的人了。” 裴应珩盯着那道疤,悲痛的回忆再次被唤醒,心口的伤疤隐隐作痛。是他没用,他没能留住那个孩子,他后悔了,可…… 可为什么陈昀哲就一点也不心痛呢?安安怎么没的陈昀哲最清楚,他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他愤怒地冲陈昀哲吼道,“你他妈没资格跟我提安安,你这么狠心的人根本不配做孩子的母亲!” “是!我是不配!我他妈连怀上你的孩子的资格都没有。” “那谁配呢?林沂吗?只有你最爱的林沂配,对吗?”陈昀哲眼眶里噙着泪水,苦笑一声,他明明知道裴应珩只爱林沂,却还是要自取其辱。 “不过真可惜,他已经死了!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真是可悲啊,裴应珩,你永远地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他妈给我闭嘴!”裴应珩的表情有些狰狞,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昀哲总是在和他争吵的时候提林沂!是嫌他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我就不!裴应珩,无论你怎么做,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你懂不懂啊?” “闭嘴,闭嘴!”裴应珩强行捂住他的嘴,眼底泛着泪光,他当然知道最爱他的那个人回不来了,他当然知道!可他没有陈昀哲那么狠心,他没办法像陈昀哲一样那么轻易地忘掉他。 陈昀哲最讨厌看到裴应珩这副模样了,只要一提到林沂他就像丢了魂一样,薄情寡义的Alpha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展露出真实的情绪。 陈昀哲气恼地用力咬住他的手,他尝到了血腥味,但依然没有停下,这个狠心的Alpha永远体会不到他的痛苦。 裴应珩任由他咬破自己的手,眼神里透着心酸和无奈,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裴应珩,你他妈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他妈就算是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睡,给臭要饭的生孩子,也不会再怀上你的孩子!”陈昀哲愤怒地瞪着裴应珩,故意说这种话来羞辱他。 “操!你他妈......”裴应珩被他的话激怒了,在陈昀哲心里他连个乞丐都不如吗?难以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抬起手握成拳狠狠地朝他砸下去。 裴应珩,住手!内心深处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他,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办法伤害陈昀哲。 “你打啊!打死我,让我给你最爱的人偿命啊!”陈昀哲心痛极了,他不再对裴应珩抱有任何期待,他的自作多情该结束了。 裴应珩喘着粗气,双眼猩红,极力抑制着想要撕碎陈昀哲的冲动,几乎是用尽全部的理智,在彻底发疯之前拽着陈昀哲的手把他丢出房间,“滚!” 陈昀哲从未见过裴应珩如此凶狠的模样,他像垃圾一样被无情丢弃,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狠狠地撞在墙壁上,手臂与肩膀的连接处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应该是被拽脱臼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漆黑的走廊上,不到十秒房间门又突然打开了,一盒药砸在陈昀哲的眼角上,瞬间就划出一道口子流血了,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捡起避孕药抠出几粒,扔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他靠着冰冷的墙面浑身没劲,身上到处都疼像要散架了一样,可他只是蜷缩着身体,咬着牙没有让一滴眼泪落下,任凭黑暗将自己掩埋。 第2章 他说到做到 房间里传来剧烈的响声,暴怒的Alpha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砸了个稀巴烂。 失控的信息素疯狂地折磨着他的神经,意识逐渐陷入一片混沌,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拿起玻璃碎片划破自己的手臂,想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没用,身体上难以承受的负荷让他痛苦不堪,他再也支撑不住一下跪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喊。 裴应珩感觉自己像被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无法正常呼吸,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的意志无法控制他的躯体,身体和精神的折磨让他几近崩溃。 而他想的却是……幸好,幸好没让陈昀哲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走廊的那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贺京辰跟着裴应珩的助理彦琛来到四海酒店十七楼,漆黑的走廊亮起一道幽光,一个身影蜷缩在墙角,看起来孤独又弱小。 “昀哲,你没事吧?”贺京辰急忙跑到陈昀哲身边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淤青红肿的痕迹遍布全身,后脖颈上血肉模糊的咬痕更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我没事。”陈昀哲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贺京辰阴沉着脸,眼神散发着怒火,陈昀哲身上浓郁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同为Alpha的他从生理上排斥这种极具侵略性还带有浓浓性/欲的信息素。 他掏出手帕帮陈昀哲擦掉眼角的血迹,语气既心疼又气愤,“你是不是傻啊?都跟你说了别管那个混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陈昀哲默默穿上外套,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贺京辰伸过来搀扶他的手,贺京辰的身材比他健硕许多,外套长度刚好遮蔽了大腿以及那里荒唐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抓着脱臼的那只手找准关节位置一用力,“咔哒”一下自己接上了脱臼的手臂,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可这个动作却让本就心疼他的贺京辰握紧了拳头,“裴应珩这个畜生,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一旁的彦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陈昀哲,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他怎么回来了?两年前的事闹得那么严重,他怎么还会回来呢? 但彦琛没有时间深究其原因,他得赶紧找到裴应珩防止意外发生,他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焦急的问道:“陈先生,裴总是不是在里面?” “在,我刚被他从里面丢出来。”陈昀哲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自嘲道,在裴应珩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值钱的玩具,有兴趣的时候拿出来戏弄一下,腻了就随手丢弃。 “哐哐哐” 彦琛用力地敲响房门,神色紧张,大声呼喊道:“裴总,你还好吗?” “他没事,易感期到了而已。”陈昀哲收紧了身上松垮的衣服,把自己包裹严实。 Alpha进入易感期会变得暴躁易怒,渴望得到Omega的信息素安抚。可他是Beta没有信息素,即使他们两个刚刚做了也只是轻微缓解,他没办法真的安抚一个有生理需求的Alpha。 “糟了!”彦琛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易感期的到来只会加重他的病情,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他更加急促地敲门,希望能得到里面人的回应,“裴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开一下门啊!”。 “易感期而已又不会死,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让他自己挺一挺不就好了嘛。” 贺京辰一脸不屑,Alpha哪儿有那么娇气,就算没有Omega安抚,打一针抑制剂挺挺也就过去了。 陈昀哲见状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彦琛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一次易感期而已,就算没有及时注射抑制剂也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进来!” 房门突然打开,一声低沉的怒吼传来,彦琛迅速进入房间,悄然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 陈昀哲有些忧虑地盯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刚刚裴应珩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贺京辰“啧”了一声,刻意地挡在他面前,语气不悦,“昀哲,别傻了。那个混蛋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践踏你的心意,你要是再对他心软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的。别再引火**了,你认清现实吧。” 陈昀哲闻言冷笑一声,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裴应珩带给他的痛苦究竟又多痛,他怎会不清楚呢?以前的他飞蛾扑火落下一身的伤,连心里仅存的一丝爱恋也在刚刚被完全湮灭了。 这回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彻底死心了。他回来是为了报复裴应珩的,这一点他绝不会动摇,都说爱人如养花,可一旦不爱了,他就是百草枯。 “京辰,你想怎么对付裴应珩就怎么去做吧,这次我不会再阻拦你了。”陈昀哲语气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这才对嘛。裴应珩那个混蛋,我绝不会只是让他尝点教训那么简单的。” 贺京辰闻言满心欢喜,之前陈昀哲一直狠不下心,不让他对付裴应珩,他也就没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现在陈昀哲死心了,他终于不再有任何顾虑,能光明正大地教训那个欺辱自己心爱之人的混蛋了。 “好了,我们走吧。” 贺京辰托着陈昀哲的腰把他横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珍贵的宝贝。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陈昀哲非常不情愿,一个劲地挣扎,奈何他现在体力不支拗不过贺京辰,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酒店。 房间里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地毯,裴应珩跪坐在地上,猩红的眼睛里仿佛已经没有了人性,连喉咙里发出的低吼也如野兽一般。 彦琛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强效抑制剂,刚抽出一支就被裴应珩抢过去,三两下拔掉盖子猛地把针头插入手臂,清凉的液体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游走可很快就被吞没,异常的燥热没能得到缓解,甚至还在猖狂地叫嚣。 没办法,裴应珩又一把抢过彦琛手上所有的抑制剂,一连又打了两针,总算把那野蛮的生理**压下去了,他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彦琛拿着空盒子震惊了,三针强效抑制剂可是一周的量,他一次性就打完了! “裴总,去医院吧,你这样会撑不住的。”彦琛担忧地说。 “昀哲怎么样了?我刚刚没控制住情绪,好像伤到他了。”裴应珩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非常自责,他真是废物,连情绪都控制不住。 “他……他没事,有人来接他了。”彦琛脸色有些为难,他不瞎看得出刚刚那个Alpha对陈昀哲有意思,都分开两年了,人家要寻新欢你也拦不住啊,只可怜了裴应珩所有的痛苦都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Alpha?他身边怎么会有Alpha?” 易感期的裴应珩对信息素尤其敏感,一下就从彦琛带进来的空气里闻到了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彦琛是Beta什么都闻不到,可对于裴应珩来说,这股百合花味儿真他妈的恶心。 彦琛正感叹世事难料呢,突然裴应珩捂着嘴巴倒在地上出现了严重的痉挛反应,瞳孔涣散,手臂和脖颈上清晰可见地鼓起一根根青筋,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卧槽!裴总你怎么了?” 彦琛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毫无预兆的倒下,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陈昀哲的到来终究是让那原本就抑制不住的洪水更加泛滥了。 裴应珩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视野逐渐从模糊陷入一片黑暗,他伸手想抓住那最后一丝微光可却怎么也抓不住。直至最后,他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不管他怎么拼命挣扎都摆脱不了黑暗的束缚。 他期待的, 不一定是清晨的第一缕微光, 也不一定是傍晚的落日余晖。 正午的骄阳热烈明媚, 却依旧是他遥不可及的奢望, 因为他早就失去了那个只属于他的太阳。 裴应珩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那他肯定是要下地狱的。 彦琛反应迅速立刻将昏迷的裴应珩送往医院…… 三天后,明城东郊,晟华医院 一束阳光洒进洁白简约的病房,裴应珩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慢慢清晰,他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刺眼的光芒,却感觉胳膊抬不起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病床上,手脚都被束缚住了。 我这是又发病了啊! 裴应珩往旁边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框眼镜,长相儒雅斯文的男医生站在他病床旁边。 顾煜轩看到裴应珩醒来,自然地拿起镇定剂,想着如果他还是发疯没有恢复理智的话,就给他来一针。 “哦?看来是清醒了。” 不过看到裴应珩清澈又迷茫的眼神后,顾煜轩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镇定剂,看来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顾煜轩帮他把束缚解开,调整位置让他坐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应珩一旦发病进入狂躁期就没人能控制住他,为了不让他伤害自己或者伤害别人,就只能把他绑起来,靠注射镇定剂来稳定他的情绪。 “啧,腺体疼。”裴应珩皱着眉,伸手揉了揉后脖颈隐隐作痛的腺体。 “咳,那个,你突发易感期体内信息素紊乱,腺体负荷太大,会疼也正常。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顾煜轩轻咳一声,推了一下眼镜,语气尽量平淡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裴应珩被送来医院的那天晚上简直疯得不成样,几个医生都按不住,彦琛上前劝阻还被他推倒在地,这顾煜轩怎么能忍!当然要给这个疯子一点教训了,直接朝他的腺体注射了一针强效麻醉剂,让他消停了一整天。 “那个,你还记得发病前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这次发病表面上是易感期诱发,但我认为精神上的刺激才是你情绪失控的真正原因。”顾煜轩赶紧转移话题。 裴应珩注视着窗外,深褐色的眼眸微微颤动,思绪回到发病的那天晚上,他只记得那晚宴会上有一个非常讨厌的Omega,一直缠着他释放恶心的求爱信息素,他是被Omega诱导发情的。 该死,那人故意的吧! 再后来,他的记忆变得不清晰了,不过,他隐约记得陈昀哲回来了! 想到这,裴应珩瞳孔骤然紧缩,嘴角挂上一抹苦涩的弧度。 看来在宴会上与陈昀哲重逢并不是偶然,让Omega诱导他发情进入易感期应该也是陈昀哲有意为之。裴应珩无奈冷笑一声,他说回来报复我,还真是说到做到呢。 顾煜轩眼神犀利,察觉到他神色里的异样,好奇地打探道:“我听阿琛说你前男友回来了,他怎么你了,让你崩溃成那样?” “不该问的别问!”裴应珩脸色瞬间阴沉,语气冰冷,浑身露出尖刺的锋芒。 “啧,我是在了解你的病因,别不识好歹。就你现在这情况,再不……” 顾煜轩话说到一半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看到是彦琛打来的,他瞬间喜上眉梢换了一副脸色,那语气温柔得不像话,“阿琛,早上好呀,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轩哥,公司那边出了点儿急事我得亲自去处理,没时间过来医院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好裴总,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换做是平时,彦琛不介意和顾煜轩腻歪一下,可现在事情紧急,他实在无心,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怎么了?公司的事很棘手吗?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顾煜轩关切地问道。 “嗯,情况不太好,近期的两个大项目都出了问题,我得尽快回去和项目负责人商讨解决办法。总之,你替我照顾好裴总,等事情过去了,我会好好犒劳你的。” “噢?你打算怎么犒劳我?你先说来听听,我再考虑要不要好好照顾你的裴总。”闻言,顾煜轩来了兴致,眉眼瞬间弯成月牙状,浸润着狡黠的愉悦,喉结轻轻滚动带起低沉的笑意,故意逗他道。 “你正经一点行不行,我跟你说正事儿呢!”电话那头的彦琛红了脸嗔怪道。 “我一直在跟你说正事啊,你说了我才考虑……” “咳!你们别废话了,把手机拿过来我跟他说。”裴应珩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二人甜腻的交谈,伸出手示意顾煜轩把手机递给他。 “你什么语气啊,我又不是你员工。”顾煜轩白了他一眼,心想真会破坏气氛,怪不得你没人要,他嘴上不满但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裴总,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我没事。辛苦你来医院接我一下,公司的事我亲自回去处理。”裴应珩在旁边听了个大概,明白是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恐怕问题还不小,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当即决定自己亲自回去处理。 半个小时后,明城市中心,智创科技集团(IN科技) 偌大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连翻动资料的窸窣声都消失了,在座的所有人脖颈像被无形绳索勒住一样,机械地垂着脑袋,甚至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某个动作成为点燃炸弹的火苗。 裴应珩攥着文件的指节微微泛白,纸张边缘被揉出了细密的褶皱,他看着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的员工,怒火一瞬间涌上来,就这副死样还好意思出去跟人吹嘘自己是站在科研前端的高精尖人才? 真不敢相信IN科技的核心技术人员竟然是这些废物,他把文件重重地摔在桌面上,发出的闷响声仿佛是砸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末梢上,惊得众人肩膀微颤。 “所以,你们整个团队辛辛苦苦努力了三个月最后换来的就只有‘未中标’三个字吗?是谁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一定能中标的,现在你给我的结果就是这个?三个月的努力全白费了是这个意思吗?” 裴应珩抬起眼的瞬间,寒意如利刃破空而来,瞳孔像冻结千年的冰湖,倒映着翻涌的乌云,眼底深处却凝着骇人的狠戾。 犀利的目光环视一圈后停在一人身上,被他盯上的项目负责人顿时感觉自己肩上压着千斤重担,随时可能被压垮,空气骤然间冻结凝滞。 “裴总,我们真的尽......”项目负责人全身绷得笔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颤颤巍巍地辩解道。 “闭嘴!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三个月的时间,你们这一群人就算是去大街上捡垃圾都能为社会做出不小的贡献了,都比在公司浪费时间的强。难道我他妈花钱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换个地方继续保持呼吸的吗?” 裴应珩厉声训斥,丝毫不留情。负责人吓得手一抖,手上的圆珠笔啪嗒掉在地上,他弯下腰去捡,但发颤的手就是捡不起来那支笔。 此时窗外的蝉鸣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个员工都感觉心脏被一把巨钳攥住,冷汗浸透额间,却连擦拭的勇气都没有。 “我给你们所有人四十八小时,交不出让我满意的解决方案的人都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闻言,下面的员工终于有了点活人反应,个个瞪大双眼,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 “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们吃午饭啊?散会!” 此时没有什么比散会更让人感动的话了,所有人拿起东西堪比逃难似的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工位上都还惊魂未定。 第3章 我的未婚妻 彦琛拿着一份资料走进会议室,与垂头丧气的员工们擦肩而过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他们确实尽力了,但现实就是这么地残酷,并非尽力了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裴总,这是那家中标公司的详细资料。” 裴应珩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接过彦琛递来的文件仔细翻阅。 “佰新科技,CEO贺京辰……”他低声呢喃,越往后看面色越发凝重,这家公司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佰新科技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发展势头迅猛。大约半年前,这家公司成功招揽了一支来自M国顶尖科研实验室的精英团队,他们从M国引进的量子计算技术要比我们公司先进许多。这次竞标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没能突破技术瓶颈,在技术层面被佰新科技给比下去了。” “另外,公司总裁贺京辰,F国菲特里斯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不仅有着广泛的人脉资源,还具备卓越的经营头脑。他还是明城市长贺振的独子,贺市长声名显赫,在政界的地位举足轻重。明城近两年着力打造科创领先城市,他手上掌握了不少优质资源,在科研政策扶持和项目资源开发上,给了贺京辰不少便利。” 闻言,裴应珩抬起眼眸透过玻璃窗往远处眺望,一座巍峨庄严的政府大楼赫然屹立在前方,大楼正面的主体建筑由花岗岩砌成,色泽深沉且质地坚硬,高高悬挂的国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彰显着权力与威严。 他的目光凝滞在清透的玻璃窗上,眉骨微微蹙起,形成一道浅浅的川字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道阴影,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大理石桌面,沉默地思索着。 有钱若能呼风唤雨,那绝对的权力便可一手遮天。如今的社会,权力终究凌驾于金钱之上,这就是人一旦有了足够多的钱就开始追求权力的原因。 “还有……”彦琛讪讪地盯着正在沉思的裴应珩,抿着唇欲言又止,要不要告诉裴总这个贺京辰就是那晚陈昀哲身边的Alpha呢? “还有什么?说重点。”裴应珩转过头看见彦琛犹豫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有了,目前的了解就这么多。”彦琛摇摇头,虽然他不清楚贺京辰和陈昀哲是什么关系,但这肯定不是能让裴应珩心情愉悦的消息,为了自家老板的心理健康他选择闭口不谈。 裴应珩合上文件轻叹一口气,技术瓶颈一时半会儿没法突破,再加上人家有那么大一个靠山,想把项目抢回来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他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眸光冷冷地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询问道:“陆逸航那边什么情况?说好了把城西那块地的土地使用权转让给我,怎么又突然反悔了?” “额,陆总说那块地他留着有大用处,不想转让了。”彦琛眼神里满是忧虑和无奈,两个大项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问题,这倒霉运气也是没谁了。 “用个屁!他脑袋被驴踢了吧!”裴应珩气愤地说。 “他现在穷得公司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还要留着那块地干什么?压在手里只会亏损哪来的盈利?我答应多加五千万让他有钱去还银行贷款就已经是够仗义的了。放眼整个明城除了我谁还愿意帮他!不趁机宰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裴应珩眉头紧皱,脸色铁青,眼神中闪烁着怒火,怒气冲冲地吼道。 “裴总,你消消气,冷静点儿,别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彦琛见状赶紧上前安抚这只气炸毛的狮子,生怕他再度情绪失控。 裴应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些,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还是带着压抑的怒意:“我项目企划书都拟好了,这个混蛋给我来这套。你跟我去他公司,我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花样!” “好的,裴总。” 午后的阳光柔和地洒在街道上,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为城市原本的喧嚣增添了一抹清新的宁静。 彦琛开着车平稳地驶过车水马龙的街道,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裴应珩,他盯着电脑全神贯注,指节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清澈的瞳孔里映着密密麻麻的代码,认真专注的模样反倒比平时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顾医生的电话。”中控屏跳出一通来电,彦琛瞥了一眼看到是顾煜轩打来的。 “接吧。”裴应珩漫不经心地说。 电话一接通,顾煜轩的声音就立刻响起,他夹着嗓子,每一个字的尾音都拖得悠长轻扬,甜腻又带着几分魅惑,说完嘴角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 “阿琛,我好想你啊~明明才几个小时没见,我却感觉像是好几天没见你了一样。你想我了没?我知道你肯定也在想我对不对?” 顾煜轩蜜糖般的嗓音苏得彦琛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深知这家伙没个正经,可面对这零帧起手的甜蜜攻势,他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彦琛慌乱地瞟了一眼后面的裴应珩,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他强装镇定,冷冷地说道:“啧,说正事儿。” “今晚陪我去吃饭好不好?岚阳街新开了一家粤菜馆,我同事去吃了都说味道很不错,我想带你去尝尝。你下班之后等我,我来接你去吃饭。”顾煜轩柔和的语气里满是期待。 “好。我正在工作,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彦琛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但为了在老板面前保持专业,他努力克制着心底的喜悦,语气尽量平淡地说道。 “欸,别挂,正事儿说了再说点别的。刚刚你们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说,下周一我导师来明城市医院出席病理研讨会,他可是精神疾病研究领域最权威的专家。我帮裴应珩预约了个专家问诊,你到时候一定要让他来医院配合心理治疗。” “裴总,你要去吗?”彦琛看了一眼裴应珩,眼神里带着些许忧虑。他深知裴应珩自从确诊以来就一直很抗拒心理治疗,这次恐怕也不会轻易同意。 “不去。”裴应珩听得很清楚,但毫不在意,头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漠又决绝,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顾煜轩听到裴应珩的回答,立刻收敛了笑意,认真严肃地说:“裴应珩,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虽然新一阶段的药物治疗确实初见成效,但并不能保证你的情绪长期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你必须接受心理治疗,光吃药是不够的,心理治疗能够帮助你克服心理障碍,让你走出心理困境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不需要!你只管开药,别的事不用你管。” 裴应珩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而深邃,言语间透着一股冷漠疏离的气息。 “拒绝接受心理治疗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你的任性完全是对自己不负责。如果你的病情恶化到出现严重的自伤、自杀或危害他人的行为,甚至出现丧失社会功能的情况,我肯定是要强制要求你入院治疗的,到时候可不是你能做决定的了。” 顾煜轩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他试图用最糟的结果让裴应珩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彦琛鲜少听到顾煜轩用这样带着怒意的语气说话,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他看向裴应珩,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关切:“裴总,他也是为了你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考虑。”裴应珩依旧果断决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配合的病人。”顾煜轩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愤怒。 “裴总……”彦琛本想再拼凑点儿话语劝劝他,可对上裴应珩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别说了,好好开车。”说完,裴应珩继续低头专注地处理工作,仿佛现在唯一值得他花精力去做的事就只有工作。 是不想还是不敢呢?将内心深处的裂痕深藏不露,看似是把自己困于囚笼,实则是自我保护的本能。 不愿把自己内心的伤痕暴露在别人面前,是因为既不愿将自己的脆弱示人,更惧怕本就无法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撕开。 彦琛顿感无奈,但想说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他挂了电话,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到前方的道路上,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陆逸航的公司了。 陆逸航的房地产公司在前两年风头正盛的时候,豪横地从各方手里拿下了不少好地盘,趁热打铁开发了众多楼盘,一时盈利更是多到让同行眼红。 但奈何陆逸航太过年轻缺乏投资经验,炒股的钱全部打了水漂,资金亏空还欠了银行一笔数额巨大的贷款,公司的状况岌岌可危,已然面临破产的危机。 裴应珩带着彦琛穿过只有寥寥几人的办公区,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陆逸航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微笑握手的画面,看来他们已经谈成了一个让双方互利共赢的合作。 面朝门坐的贺京辰察觉到动静抬起眼眸,恰巧与裴应珩对视,两道犀利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二人都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哟,珩哥你怎么来了?”陆逸航顺着贺京辰的目光转过头朝门口看去,见来人是裴应珩,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归于平静。他快速站起身去招呼他,脸上依旧挂着神采飞扬的笑意,完全没有背刺者的心虚和胆怯。 贺京辰把手里的钢笔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拿起桌上已经签好字的土地转让合同,站起身绕过茶几迈步走到裴应珩面前。 他盯着裴应珩面无表情的脸,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散发着明媚的光,他轻轻晃动手里还带着墨香的合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裴总还是来晚了一步。” “贺京辰?”裴应珩直视着面前这个言行举止都带着挑衅意味的男人,认出他就是那家中标公司的老板。 “没错。裴总既然认得我,想必已经对我有所了解,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初来乍到,能和裴总相识是我的荣幸,以后还望裴总多多关照。” 贺京辰微笑着伸出手,嘴里说着漂亮的客套话,但实际上根本没把裴应珩放在眼里。 “你把城西那块地转让给他了?”裴应珩无视他主动伸过来的手,转头质问陆逸航。 陆逸航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面裴应珩灼热的目光,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你是嫌我给的钱不够多?还是觉得我没让你捞着好处?”裴应珩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缺心眼吧! “珩哥,这不是钱的事儿……”陆逸航有些为难,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 “裴总,这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再怎么追究下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一步,大家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贺京辰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一副坦荡的模样。 裴应珩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贺总,似乎对属于我的东西很感兴趣啊?” 这个人刚刚截胡了他的一个大项目,现在又抢先一步拿下了他看中的地盘。说这两件事只是巧合根本没人会信,这个贺京辰绝对是在恶意针对他。 “裴总说笑了,我对你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更何况,要是他真的属于你,我又怎么可能抢得走呢?” 贺京辰见他不给面子也不恼,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话里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如今陈昀哲留在自己身边,不就证明了陈昀哲从来就不属于裴应珩吗? “呵,有些东西就算不属于我,我也不会让别人抢了去的。”裴应珩知道他话里有话,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眸光冷冽若寒冰。 “我觉得裴总还是不要太过自信,小心打脸来得太快。”贺京辰嗤笑一声回怼道。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两个人在对峙中都不甘示弱,光是言语的交锋就已经让旁人倍感压力。 气氛过于紧张凝重,陆逸航不想让自己的办公室成为两个Alpha的战场,眼珠子一转赶紧出来打圆场。 “哈哈,今天真是难得,贺总和裴总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小公司蓬荜生辉啊。要不今天我请客,二位赏个脸?” “不了。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贺京辰率先收起锋芒,以后多的是机会和裴应珩正面较量,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哟,贺总这是金屋藏娇啊,新交的对象?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瞧瞧?”陆逸航八卦的心一下就按耐不住了,调侃的话脱口而出。 “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预计下月底在明城举办婚礼,到时候一定给陆总发请柬。”贺京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提到婚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人比他更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嚯,原来是准嫂子啊。恭喜贺总喜结良缘,我到时候一定去捧场。”陆逸航笑着说。 “裴总也要来啊,到时候我派人把婚礼请柬送到你家。”贺京辰把目光移到裴应珩脸上,不留痕迹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不去。”裴应珩不明他邀请自己的用意,冷着脸果断拒绝。 “别啊,说到底我和我爱人能走到一起还多亏了裴总呢!”贺京辰故意挑出这层关系但又没有完全说破,说完嘴角还挂着一抹晦暗不明的笑意。 “珩哥,你认识他未婚妻吗?”陆逸航疑惑地问道。 裴应珩疑惑地看了贺京辰一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不光认识,他还受到过裴总不少‘照顾’呢!所以裴总你一定要来亲眼见证我们的爱情。” 贺京辰刻意加重了照顾二字,甚至这句话都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他收敛了笑意,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怒火。 裴应珩觉得他的态度转变得莫名其妙,不是应该感谢他吗,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模样? “婚礼我不去,但随礼会照送。我在这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裴应珩不想浪费时间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向来对别人的感情漠不关心,就礼节性地说了点客套话。 “哈哈哈,借裴总吉言。”贺京辰属实没想到他会怎么说,随即放声大笑,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裴应珩要是知道他恭喜的人是谁估计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走了。你们慢慢聊。”贺京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办公室,路过彦琛身边时还故意停下来冲他挑了挑眉。 彦琛僵硬地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贺京辰刚刚的表情是在暗示他吗? 靠!不会吧?贺京辰的未婚妻不会就是陈昀哲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就比裴应珩更加懂得贺京辰那些话的意思了。 邀请爱人的前男友去参加自己的婚礼,如果不是已经释怀,那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 第4章 回想起初见 等贺京辰离开后,站在门口的陆逸航讪讪地回过头,脸上客套虚假的笑意还没有完全褪去,就撞上了裴应珩如刀刃般锐利的视线。他心里咯噔一下,眼神也不自觉地躲闪起来,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慌乱又无措。 “珩哥,你听我解释……” “说吧,贺京辰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裴应珩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抹凌厉的光芒,直直地刺向陆逸航。 “珩哥,真不是钱的事儿。”陆逸航一脸苦笑,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心酸,他拉着裴应珩到沙发上坐下,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咖啡,随后坐在他旁边,开始诉说自己的苦衷。 “一周前,我们公司的一处在建工程发生坍塌事故出了人命。公司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做出了赔偿,但遇难者家属还是不依不饶,他们联合起诉了公司,法院传票都递到我手上了。你也知道,这种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搞不好我还得进去蹲会儿。” 陆逸航声音里满是忧愁,眉头皱得死紧,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这次事故不仅给他带来了巨额的经济损失,还让他陷入了法律纠纷的困境,凭他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法度过这次危机。 “但就在前天,贺京辰找上我说他在司法局有熟人可以帮我摆平这件事,但条件是我得把城西那块地转让给他。” “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过要答应他,但我的情况你也清楚,这事儿要是摆不平我的公司就彻底完蛋了,所以为了保住公司我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对不起啊,珩哥,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厚道,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陆逸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应珩的表情,他知道只要自己说出实情,裴应珩自然会理解他的难处,不会再跟他斤斤计较的。 确实,听了他的解释裴应珩起初还有些惊讶,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摊上人命官司,要是手里没点儿人脉关系,这事还真不好解决。他理解陆逸航的处境,要换做是自己遇上这种麻烦,也会选择贺京辰的。 但,有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贺京辰为什么会主动帮陆逸航呢? 裴应珩沉默地思索着,表面上贺京辰是在帮陆逸航解决麻烦,但实际上,贺京辰借机抢了自己看上的地盘。 可他和贺京辰此前并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贺京辰会这么明显地针对他呢? 裴应珩知道贺京辰别有用心,但又一时猜不透他真正的目的。 “珩哥,我都跟你坦白了,你就原谅我吧。”陆逸航见裴应珩迟迟不说话,心里难免有些焦虑,他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和裴应珩闹僵。 裴应珩拿起桌上的咖啡细细品味,透过杯沿颇有深意地扫了陆逸航一眼,“说真的,要不是我和你还有点交情,我真觉得你是和贺京辰合起伙来算计我。” “冤枉啊,珩哥,你误会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遇上麻烦了,贺京辰他恰巧帮了我而已,我跟他除了这次合作没有任何联系。你要相信我啊,哥~” 陆逸航一听裴应珩怀疑他立马急了,扑到裴应珩身上抓着他的胳膊,红了眼还带着哭腔,急忙解释和贺京辰撇清关系。 “行了,撒开!量你也没那个胆子。”裴应珩一脸嫌弃地推开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成熟。 裴应珩也没真的怀疑陆逸航,就他那个脑子只有别人算计他的份儿,他就是故意这么说吓吓陆逸航而已。 “珩哥,你最好了。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我肯定百分之百地站在你这边,有什么好处都先想着你。”陆逸航没有完全松手,拽着他的衣袖,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小狗眼睛,透露着满满的真诚。 “不用,你还是多把心思花在经营公司上吧,再不努力你这小破公司迟早完蛋,到时候可别又哭着来求我帮你。”裴应珩话说得绝情但也在理,一味地靠别人帮忙是走不长远的,他得靠自己的努力才能让公司走上正轨,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裴应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陆逸航扯皱的衣袖,既然城西那块地已经易主,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珩哥,虽然城西那块地没了,但我手里还有不少好地盘呢,你看看你想要哪块儿,我亲情价转让给你啊!”陆逸航知道裴应珩不会再责怪他,就又卖弄起了他那些花花肠子。 “你要是想让咱俩的交情到此为止,你就继续说。”裴应珩瞪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想打他的主意,真是没尝够教训。 陆逸航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心里有分寸,要是真得罪了裴应珩,那他以后就别想再从他那里讨到一丝好处了。 “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裴应珩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迈步往外走去。 “哥,我送你。”陆逸航呲着个大牙,一脸殷切地跟在他旁边送他离开。 一路护送他们到地下车库,陆逸航还保持着灿烂的笑容,他恭敬地帮裴应珩开车门,等裴应珩坐上车了还趴着车窗,恨不得把头伸进去贴裴应珩脸上。 “珩哥,今天的事情你可别跟我媳妇儿说啊,他现在孕晚期受不了刺激,我一直跟他说公司情况好着呢,不想让他担心。” 裴应珩一路都不想搭理他,不过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抬头与他对视,话语里多了几分过来人的嘱咐,“你要是真为温靖好,就多回去陪陪他,别整天在外面让他担心。孕晚期的Omega最需要的是自家Alpha的陪伴,你在他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啦哥,我忙完这事儿,今晚就回去陪他。”陆逸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那香香软软的老婆他可稀罕了,恨不得立马就回家呢! 裴应珩微微颔首,收回目光,关上车窗,“走吧。” 车子启动,陆逸航笑着挥手,“哥慢走,注意安全啊。” 等车子消失在了视野里,陆逸航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殆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一点火星在幽暗的地下车库亮起,烟雾顺着昏黄的灯光散在充满尘埃的空气中。 与此同时,一辆停在角落里的黑色轿车亮起车灯,与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车库…… 天边的云霞渐渐染上橘红,暮色渐浓。正值晚高峰,马路上汽车密密麻麻,车速要比平时慢很多。 “彦琛,你去调查一下柏新科技的科研团队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最近正在做什么项目,与哪些公司有合作往来等等,整理成一份资料发给我。再派人盯着贺京辰,他有什么举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裴应珩可不会坐以待毙,既然贺京辰要与他作对,那他就奉陪到底。 彦琛目视着前方车来车往的街道,看似在专心开车,实则思绪已经飘远了。直到裴应珩再次开口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 “啊?哦,好的裴总。”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着急下班去和顾煜轩约会啊?”从上车后,裴应珩就察觉彦琛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瞟他一眼。 “没有,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好着急的。”彦琛先是愣了一下,后又故作轻松笑着回应来掩饰心底的惆怅。 贺京辰的出现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作为员工他不该过多掺和老板的私人感情,但如果不告诉裴应珩他又总感觉心里憋得慌。 “辛苦你送我回公司,到地儿你就可以下班了。我也不喜欢占用员工的私人时间。”裴应珩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搞压榨员工那一套。 “谢谢裴总。”彦琛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把话说出口。 裴应珩安排好事情就没怎么去关注彦琛的情绪,继续打开电脑专心致志地处理工作。 “M国高科技峰会……”裴应珩正研究着参加科研峰会的事呢,平稳行驶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裴应珩身体猛地向前倾倒,但好在他反应迅速扶着座椅稳住了身形。 “裴总,你没事吧?”彦琛停稳车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就急切地问道。 “没事,你怎么样?”裴应珩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没有责备彦琛反而也关心起他的情况。 “我没事。”彦琛松了一口气。 刚刚在前面十字路口有一辆车闯红灯,导致了连环追尾,其中一辆车为了躲避人群急打方向朝彦琛他们这边冲了过来,幸好彦琛驾驶技术娴熟,反应迅速躲开了撞击。 裴应珩放下车窗,看向远处混乱不堪的事故现场,一群人围在一起互相埋怨指责,争吵声哭闹声此起彼伏,说不过的甚至动起手来,从推搡到肉搏。没有人真正在意如何解决问题,而是一味地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人的理智和社会秩序在此刻荡然无存。 “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好在我们没受什么影响。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了,我们要不绕路回公司吧。”彦琛观察了路况,提出绕路回公司的建议。 “好。”裴应珩欣然同意,这不是他们该管的,出了事自然会有人来处理,不用他们操心。 裴应珩关闭车窗把喧闹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可一句刺耳的话语还是顺着缝隙钻入了他耳中。 “我艹你妈的!瞎眼的东西,你这种女O开什么车啊,现在就因为你们女O乱开车才搞出那么多交通事故的。你这是要害死我啊!艹!我最烦你们女O了,只能被艹的玩意儿,尽出来碍眼!” 一个男性Alpha正在用极其污秽的话语辱骂撞上他车的女性Omega,那Alpha凶神恶煞的,光破口大骂还不够,甚至还上手去推人家,周围人全都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那位女性Omega还带着一个孩子,小孩躲在妈妈身后害怕地抓着妈妈的裤腿,但Omega丝毫不惧怕,一边抵御着Alpha的攻击,一边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孩子。 “先生,事故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要告你侵害他人人身安全了!” “艹!你他妈还敢顶嘴!”Alpha正愁自己新车被毁没地方发泄怒火呢,一抬脚就把Omega踹倒在地,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裴应珩看到这一幕深深地皱起眉头,脸色瞬间阴沉,他看不惯Alpha的行为,决定下去给他点教训,“靠边停车。” 不过,还不等他走近人群,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车上就下来一个人,那人目光坚定地快速朝着人群走去。 裴应珩看清了那人的脸,脚步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后也快速朝人群走去。 那Alpha还不解气,看着她们母子弱小无助的样子还想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们。 “欠艹的玩意儿,我看你还敢不……啊!!!”Alpha刚抬起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攥住了手腕,他还想挣扎下一秒手掌往后一折,手腕直接被掰断了。 他疼得吱哇乱叫,狰狞的面孔恶狠狠地盯着折断自己手腕的人。 “现在的社会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毒瘤才越来越糟糕的!你妈生你的时候没教过你性别平等吗?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飞呢!就会欺负弱小算什么Alpha!” 陈昀哲嫌弃地擦了擦手,这种人碰一下都觉得脏! 他本来不想管这事的,但还是没忍住,从马路对面那辆车上下来,快速走到Alpha身边阻止他继续施暴。这种垃圾要是没得到惩治,他会良心难安的。 “艹!你他妈干嘛多管闲事!”那Alpha愤怒地瞪着陈昀哲,握紧拳头朝他的脸砸过去。 “我是在为民除害!”陈昀哲见他不服气还想还手,就先发制人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Alpha被踹得在地上连滚几个跟头,周围人全都投来鄙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裴应珩此时也走到了那位Omega身边,他扶着她的胳膊轻轻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Omega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礼貌道谢。 裴应珩蹲下去帮小孩把眼泪擦掉,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不哭了。那个坏蛋,叔叔会帮你教训他的。以后长大了要学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妈妈,好不好?” “好!”小孩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握紧小拳头,泪汪汪的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裴应珩微笑着站起身,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陈昀哲,却惊讶地发现陈昀哲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陈昀哲怔怔地盯着裴应珩的脸,他也感到很意外,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裴应珩。 两道目光在一刹那交汇,复杂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 然而,这一眼却让陈昀哲回想起了和裴应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也跟现在差不多。那个时候他才17岁,没有经历二次分化,但家里早就带他去医院做了基因检测,结果显示他有99%的可能性会在成年后分化成Beta。 从知道结果的那刻起,家里人就不再对他抱有太大希望,不再像以前一样给予他最多的关爱,最好的教育,最高的期待。而是渐渐开始忽视他的想法,轻视他的存在,对他最大的期望也仅仅是找个家境不错的Alpha嫁了,相夫教子,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在他们眼里,Beta就是最普通的。 在家人的思想荼毒下,陈昀哲也渐渐认同了这种想法,他想他的一生应该会像家人口中那样平平凡凡地度过。 但自从17岁时遇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心脏就像被一条无形的红绳绑住了,从此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为他驱散阴霾的少年。 “你的人生不该被定义,我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何时诞生更不知道它何时消亡。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会拥有会失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去拼去闯,去期待自己精彩纷呈的人生,去尽情的生活,去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从此,少年在他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他的人生因少年的出现而从一片昏暗变成了五彩斑斓。 但下一秒,Alpha的怒吼声将陈昀哲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艹!他妈的,你们笑什么笑啊!”地上的Alpha恼羞成怒,猩红的双眼怒视着每一个人,最后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让他颜面尽失的陈昀哲。 “妈的,你想找死是吧?” Alpha接下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全都大惊失色,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言语和拳脚比不过陈昀哲,那个Alpha就想用信息素去压制他。 裴应珩旁边的Omega瞬间被信息素影响,头晕目眩浑身脱力,幸好裴应珩及时搀扶住她,把她带到路边安全的地方坐下。 陈昀哲看了周围人的反应,知道是那个Alpha对自己释放了压制信息素,他勾起唇角嗤笑一声,这人竟然蠢到对一个Beta使用压制信息素。 “艹!你他妈是Beta!”见陈昀哲无动于衷,Alpha大惊失色,自己明明释放了大量信息素,为什么他一点事都没有,除非,除非他是Beta。 “是啊!你能拿我怎么样?”陈昀哲用看弱智的眼神盯着他,轻蔑地挑了挑眉。 “艹,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你他妈一个Beta沾染了一身Alpha的味道,太恶心了,真他妈太恶心了!” Alpha指着陈昀哲气得发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怪不得他会认错,原来是染了一身Alpha的味道,一个Beta竟然带着一身Alpha味,不是贱货是什么! 陈昀哲闻言皱起眉头,什么Alpha信息素?他疑惑地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却什么都闻不到。 “你他妈不要脸……唔……啊!”那个Alpha还在指着陈昀哲骂,突然被一股强大的信息素压制得说不出话,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裴应珩不想再听见任何侮辱陈昀哲的话语,释放了压制信息素让那个Alpha闭嘴,他直直地瞪着对方,仿佛要将人钉在原地。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眸中透着骇人的寒光,浑身散发出让人畏惧的气息,令周围人不寒而栗。 陈昀哲身上确实有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百合花味,是那天晚上那个Alpha! 裴应珩的心仿佛瞬间跌入谷底,内心的失落已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陈昀哲身边真的有了别的Alpha! 两年了,陈昀哲一点都没有变,一如既往的耀眼,只不过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而已。 陈昀哲茫然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裴应珩闪着怒火的眼神,他不明白怎么了,刚想向他靠近一步,裴应珩就往后退了一步,与他刻意保持距离。 陈昀哲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裴应珩那么讨厌他,当然会离他远远的了,他还自作多情地往上贴,真是太傻了。 两个人默契地转移了视线,都认为对方不想看到自己。 “谁说Beta身上不能有Alpha的味道?我自己的爱人,身上有我的信息素怎么了?” 贺京辰十分高调地从人群中走过来,径直走到陈昀哲身边,牵起他的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明目张胆地维护他。 “你素质那么低下,还好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贱不贱呐?”贺京辰也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十足的压迫感让那个Alpha吓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说完便抬起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裴应珩,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角眉梢都跟着上扬,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裴总,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