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十年的男朋友回来了》 第1章 楔子 周五晚高峰的临江大道堵得天怒人怨,向北开着车在一动不动的车河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今天连续做了三台手术,他累得恨不能直接躺医院办公室的地板上睡过去,可临下班前接到傅杰的电话,说今天生日,约了几个好朋友在饭店聚餐,让他一定过去。 傅杰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又是同学,这么多年的交情,忙到忘记他生日已经很是过意不去,无论如何这顿饭他得到场,于是只能打起精神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勉强让自己清醒些。可惜这一路堵过来,他又开始困了。 向北点开车载导航,看着规划路线上近两公里的深红色,琢磨着在前面路口右转换条路走吧,虽然会绕一大圈,但应该没这么堵。 但首先,车得动。 向北叹了口气,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盒味道强劲的薄荷糖,倒了一颗扔进嘴,顺便打开车窗准备吹风醒醒瞌睡。却在车窗刚刚落下的瞬间,看到一抹极其熟悉的人影在车外人行道上一晃而过。 困顿的脑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视线已经下意识地朝那个人影看了过去。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身高腿长,走得很快,眨眼间就淹没在晚高峰汹涌的人潮里。 向北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后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喇叭声,他才发现堵得水泄不通的车河已经动了起来。 他回过头,缓缓将车子开出去。嘴里含着的薄荷糖已经融化,清凉的口感过于浓烈,稍微一呼吸,就像是吸进了整个冬日里凛冽的风,从口腔狠狠掠过喉管,直呛进心底,搅得他浑身冰凉。 · 因为堵车,向北到达傅杰所说的饭店已经晚了大半个小时,其他人早已经到齐了。向北停好车匆匆忙忙赶至包房,抬起的手刚要推门,就听到里头传来卢洲的声音:“路杨回来了。” 向北的手微微一顿。路杨回来了?难道自己刚才在街上见到的那个身影,真的是他?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完全落下,就听到傅杰在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跟你联系了?” “他怎么会跟我联系?是我昨天在商场碰到他和……” 卢洲说了一半,后面的名字没有说出来,向北的心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 过了一会儿,听到欧阳的声音响起:“岑微是吗?” “嗯。”卢洲大概是点了下头。 包房里诡异地安静下来。向北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若无其事推门进去,还是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傅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件事,不要让向北知道。” “可都在一个城市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啊。” “那也不能现在告诉他!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 兄弟们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向北听不到了。他放下打算推门的手,默默转身,朝饭店外走去。 十二月的C市温度已经很低,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雪。向北从暖意融融的饭店里刚一出来,夹着雪花的冷风便不管不顾地扑了他一头一脸。 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一前一后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后面的扯着嗓子喊:“小北,骑慢一点,路滑!” “技术不行就认输,这个星期你都得听我的!” “哥会输?你给我等着!” 恣意张扬的声音被冷风吹散,向北回过神,寂静的冬夜街道上,哪里有少年骑车追逐的身影? 路杨回来了,回来得猝不及防毫无声息,就像当年离开一样。 这么多年,这个名字就像是插在向北心里的一把刀一根刺,经年累月,已经长进了骨肉融进了血液。伤口看似结痂,毫无痕迹,实际不碰则已,一碰就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小北。”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他。 他猛地回过头,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那个声音却像是附骨之疽,执着地在他耳边不断回荡。 “小北,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辈子陪着你!”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一辈子……” “陪着你!” 雪花落到脸上,带着湿漉漉的凉意。 一辈子。 他们的一辈子,只有短短503天。 街对面的音像店里放着歌,声音不大,但顺着风传进向北的耳膜,足够让他听得清楚。 是那首很老的童声版《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向北就这么站在寒风刺骨的街道上,听着纯粹清透的童声,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穿过十余年沉痛灰暗的漫长光阴,看到当年站在江城一中学校门口的自己。 负责迎新的老师热情地走过来,对他说:“欢迎你,向北同学。” 而他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身高腿长的少年,便骑着自行车,极其嚣张地从他身边掠了过去…… 《虫儿飞》?:电影《风云雄霸天下》插曲。 这个文三分之二是校园,挺轻松愉快。破镜一点点小虐,重圆很甜。 有存稿,保证日更,放心跳坑,欢迎来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第一章 C市下辖的江城一中并不是江城最好的中学,但向北却是江城一中最好的学生。他的中考成绩全县第一,校长为了争取到这棵好苗子,主动免除了向北三年的学杂费,并额外给予奖学金。加上一中的位置离家近,方便照顾妈妈和奶奶,所以向北毅然决然放弃了其他更好的学校,选择了一中。 别看一中的教学质量不太行,但硬件设施却是江城最牛的。高中部的校区是前两年才新落成的,宽敞明亮的教学楼和恢弘壮丽的图书馆,对向北来说,已经有足够的吸引力。所以当妈妈和奶奶都替他惋惜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多么委屈。 对他来说,在哪儿上学都一样。学习这种事,一靠天赋,二靠自律。学校和老师固然重要,但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是的,向北在学习上,一向就是这么狂。谁叫他确实就是有狂妄的资本? 可他没想到,一中有比他还要狂的人。 入学第一天,来迎新的老师才刚跟他打了个照面,一辆骑得极快的山地自行车便贴着他的身体掠了过去,向上翘着的车把好死不死刚好挂到他肩膀上的书包带子,向北为了避免摔倒,当机立断迅速脱手,书包就这么随惯性飞了出去,哐咚一声砸在地上。 迎新老师很生气,扬声对着那人喊:“路杨,校园里不能骑车,你给我下来!” 那个叫路杨的倒是很听话地停下了车,单腿点地,人却坐在上面没有下来。 他回过头,看了眼向北,又看了眼年轻的迎新老师,唇角勾出个轻蔑弧度,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再次骑上车扬长而去。 迎新老师的脸都绿了。他是刚刚硕士毕业考上教资分过来的新老师,还没习惯学校里某些特权阶层的恶劣品行,直接被路杨目中无人的行为气得手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家长到底是怎么教育的?这样的学生在学校里就是害群之马!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还能妄想他团结同学尊敬师长吗?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要告诉校长……” 向北没听他说完,就抬脚往前走去,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回头对他说道:“老师,高一三班是吧?” 迎新老师的碎碎念还没收尾,听到他这么问,反射性地点了点头:“啊,对。” “谢谢老师。”向北单肩背着书包,对老师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微笑,转身走了。 迎新老师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背影,总算是顺了点气:“这才是好学生应该有的样子啊!” 高一三班在新教学楼的二楼,上楼梯左边第一间就是。开学第一天,主要是领书和大扫除,因为还没排位子,教室里乱哄哄的,基本上都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聊天。 向北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意外地在教室最后一排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黑色T恤,牛仔裤,球鞋。从腿长估算,身高不会低于180,应该经常运动,所以肌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很英俊,眼神漫不经心,唇角噙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冷笑,脸上写满对这个世界的不屑。 原来并不是他在校门口嚣张无礼的行为太欠揍,而是他这个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欠揍。 不过叛逆期的中二少年,能理解。 向北在心里给这位冤家路窄的路杨同学下了个定义,完全忘记自己跟他的年纪应该是一样的。但向北自认为比同龄人要成熟稳重得多,所以对路杨没有礼貌的中二行为并不打算追究——太幼稚了。而且,这种每个学校都有的刺头学生,惹上了很容易甩不脱。麻烦。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其他同学身上一一掠过,然后走进教室,随便找了个没人也没书包的位置坐下。 有两三个男生围着路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所以对方从头到尾也没看到他。 嗯,希望你以后也能这么懂事儿。反正自己跟路杨这种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保持距离,相安无事,再好不过。 三班没有他熟悉的人,倒是有几个玩得好的朋友也在一中,但都没跟他分到一个班。他不确定老师什么时候来,便自己从书包里拿出本漫画打发时间。没想到才刚翻开,就听到旁边两个女生在聊天。 一个问:“你听说了吗?考全县第一那个叫向北的,也在咱们一中。” 一个说:“怎么可能?全县前十的早都被市里那几所好学校招走了,怎么会来一中?” “千真万确!我刚刚路过老师办公室听到的。” “那你肯定听错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听到她们的对话,转过头来搭茬,“我哥们儿跟向北是一个学校的,听说中考成绩才刚出来,C市十三中和十七中就已经上门要人来了。他怎么可能放弃那两所学校,选择一中?” 此话一出,最先说话的女生顿时对自己听来的消息半信半疑起来。 众所周知,C市十三中和十七中,是市里最好的两所中学,每年高考的重本率高达96%以上,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水平,都远远高于江城一中。进了这两所学校,就等于是提前跨进了一流大学的门槛,三岁小孩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就说不可能嘛,是不是同名同姓啊?”另一个女生又说道。 “不应该啊,那个老师明明说的是翠林中学的向北啊。”最开始说话的女生看向小眼镜,“翠中有几个向北?” 小眼镜不确定地说:“应该就一个吧……” “不会吧?真是他啊?” “那么好的成绩选择一中,这人该不会读书读傻了吧?” 向北坐在旁边,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朵里,不过也只是一笑置之。大概在别人眼里,放弃那两所名校选择一中,确实无法理解。但没人知道,他在中考前就已经决定要在一中念书。 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欧阳也问过他为什么要选一中?他呲牙一笑,说:“有钱拿啊。” 欧阳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但向北说的就是实话,来一中不仅不用交学杂费,还有奖学金。别人读书是花钱,他读书可是挣钱耶。反正又不会影响自己的成绩,何乐而不为? 向北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把漫画翻到自己之前看的那一页,可惜还没看几眼,就听到门口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喊:“向北!” 伴随这两个字的落下,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而罪魁祸首还在门口咧着嘴朝他猛挥手:“向北,向北!” 向北扶了扶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二货,礼貌地朝那三位八卦的同学笑了笑,然后淡定地起身朝门口走去,完全不管那三位同学此刻有多尴尬。 他走到门口,一把揽住欧阳的脖子往外拖,而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安静地教室才又瞬间炸开了锅。 “向北!他是翠林中学那个向北!” “中考成绩全县第一那个是不是?” “不仅全县第一,好像在整个C市都是排名前三位的。” “对对对,就是他!” “天啊!为什么他成绩那么好,人还这么帅!” “我的妈呀,他居然跟我们分到一个班!” “以后咱们班的平均成绩就靠他了……” 就算路杨再不关心这个班级到底有些什么同学,如此大的动静也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他从最后一排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消失在门口的少年背影。 原来他就是向北。 虽然过去不认识,但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因为自己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动不动就把隔壁学校那个品学兼优德才兼备的好学生拿出来跟自己的学生比,口头禅就是“咱班里要能出个向北那样的学生,我做梦都能笑醒!” 三年时间里,路杨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向北的名字,听得都快PTSD了,班主任也没能得到这么个让他半夜笑醒的得意门生。 中考结束,路杨想着总算是不用再听到向北的名字了,谁曾想直接成了同班同学?这特么还真是世事难料。 当然,路杨跟向北一样,认为自己跟他是两路人,就算是同学,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学渣和学霸永远是对立的死敌,他坚信!他只是可怜自己的耳朵,在未来三年里肯定要360度全方位被向北的名字摧残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去跟校长申请换个班,还来不来得及? 他们大概都不知道,在高一开学的第一天,两个人就极其默契地把对方划到了“绝不来往”的黑名单里。 路杨原本还以为他会因为书包的事要求自己道歉,或者告诉老师什么的,但向北压根儿提都没提。不仅没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路杨不是个好学生,更严谨点,甚至都不是个好人。在一中的初中部,那也算是个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打架闹事旷课逃学,只有他不想干的,没有他不敢干的,警告记过通报批评不知道挨了多少回,要不是他爸路广成给高中部新校区捐建了一座全市最大最好的图书馆,路杨早就被开除了十八回,还能让他稳稳当当直升高中? 曾经一中的学生都知道他是个无法无天的富二代,大部分都对他敬而远之,路杨自然也将向北划归到那一拨人当中去了。在他看来,这种成天只知道读书学习的书呆子,肯定都是胆小懦弱之辈。考全县第一又怎么样?受了欺负不是照样不敢吭声? 路杨因为这个认知在心里把向北狠狠地鄙视了一番,然后心安理得地忘了那件事。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对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像班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因为中考成绩一骑绝尘,班主任唐老师本想让向北担任班长,但他没想到向北会一口回绝。 向北站在他对面,虽然笑得十分温和纯良,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没法拒绝。 他说:“老师,您知道,我学习……很忙的。” 唐老师直接哽住。能考全县第一,可不就是会很忙吗?估计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再让他当班长,确实会忙不过来。 于是,唐老师妥协让他当学习委员。 然而向北又满脸抱歉地表示我只会自己学习,不会帮助别人学习。 唐老师没辙了,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当个数学课代表。 向北也知道,如果连这个职务都拒绝了,那可就太不给老唐面子了,毕竟唐老师就是教数学的。而且当课代表也没太多事,不过就是负责收收作业什么的,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唐老师很高兴,又夸了他几句,便放他回家了。 向北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老师再见”,刚转过身,脸上立刻露出一抹与刚刚的纯良完全不同的狡黠笑意。 然后一抬眼,就跟斜倚在办公室门口的路杨撞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一章 第3章 第二章 路杨是因为下午逃课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才被老唐叫来办公室的。他见到向北很意外,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老师同学面前装得无比乖巧无比温顺的向北,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不过向北显然没把路杨当回事,也就稍微顿了那么一下,就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路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转角,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中考全县第一的“好学生”哪里是胆小懦弱不敢惹他,人家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当然,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有任何改变,顶多就是在向北收数学作业的时候,路杨会故意挑衅地说一句:“没做。”然后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等着看他变脸。 然而向北理都不理他,直接撕下一张草稿纸,龙飞凤舞写上“路杨没做”四个大字,放在一叠作业的最上头,转身把作业抱去办公室。 路杨对他的操作傻了眼,他活了十几年,还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正面刚。 课间休息的时候,路杨跟好哥们儿卢洲在小卖部喝汽水,卢洲说那个向北也太嚣张了,要不叫上天皓,找个时间收拾他一顿? 徐天皓是他俩的另一个哥们儿,在六班。 路杨说不用,人家是正大光明打小报告,我可不做背后下黑手的小人。 卢洲一脸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节操这种东西了?” 路杨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哥一直有。” 卢洲撇了撇嘴,十分不以为然。 路杨便又加了一句:“他可是老唐的宝贝。” 卢洲想想也对。班里的平均成绩还得靠向北往上拉呢,要是把三班的宝贝疙瘩给揍了,老唐不得吃了他俩啊?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等到第二天向北再收作业时,路杨也懒得挑衅了,反正他从初二开始,就没有再做过作业,别说向北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向北知道他不会做,也不问他,索性连草稿纸都不愿意浪费了。 爱做不做,关我屁事。 于是整整半个学期,他俩都没再说过话。 事实上,路杨除了跟卢洲有话说,本来也不怎么搭理其他人。他跟卢洲熟,是因为和卢洲是初中同学,两个人都是从一中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区别在于,路杨是一点不学,卢洲对自己感兴趣的学科还能勉强给个面子听一听。 各科课代表都知道路杨什么德性,收作业的时候会自动跳过他,班长也只有在收班费或者传达老唐的特别指示时,会跟他多说两句话。 曾经有其他班的女生对他不熟被他的外表迷惑,鼓起勇气在班级外拦住他的去路,大胆表白送上情书,他接过情书就当着人家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女生又羞又气哭着跑了,放学的时候就有几个高二的男生把路杨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其中一个是那个女生的爱慕者,因为女神被羞辱,纠集了一帮哥们儿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弟一点颜色瞧瞧。 只不过最后那几位成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当时正好有认识路杨的同学从那条路上经过,完整见证了路杨是怎样以一己之力把四五个高二学长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 第二天,路杨凶神恶煞的名号就传遍了整个一中。 路杨因为这件事,才刚开学没多久就被记了一过。 卢洲为此愤愤不平:“明明是他们先找你麻烦,为什么只有你被记过?” 路杨说:“可能是因为我下手狠了点吧。” 毕竟那几个人足足半个月没能来上学。 就连一班的傅杰、四班的欧阳都跑来问向北:“听说你们班有个叫路杨的,以一打五,大获全胜,是不是真的?” 傅杰和欧阳都是向北的初中同学,也是向北的好哥们儿,可惜没能分在一个班。 向北说:“不知道,不关心。” 傅杰说:“这个路杨好像在初中时就是学校一霸,你没事离他远点。” 欧阳当即不服气:“谁他妈还没当过校霸了?他敢动向北一根头发试试。” 傅杰呵呵:“显着你了?” 向北好笑地看着他俩:“我跟他没什么交集,有事儿我自己也能解决。你俩回吧,马上上课了。” 他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傅杰和欧阳只能各自回班上去。 向北走进教室,看着坐在最后一排脸上还挂着彩的路杨,心想:“大获全胜?未必。” 以一对五,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路杨当然也受伤了,但伤得不重,他也懒得跟人说。在校长办公室里,老唐看他脸上有伤,倒是很关切地问他身上有没伤到,要不要去医院?路杨说死不了,不去。回来后卢洲又去医务室帮他拿了些碘酒绷带之类的,也被他一一拒绝。他就这么顶着眉骨和嘴角的伤大喇喇地坐在教室里,一张原本生得十分英俊的脸,无端多了几分戾气,让人更加不敢靠近。 向北的目光轻飘飘地从他身上掠过,并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对路杨这个人干了什么,确实毫不关心。 如果不是期中考试后的某一天,向北在放学路上没忍住管了一下闲事,他跟路杨可能永远也没有交流的可能。 原本那天他跟傅杰、欧阳约好去批发市场,没想到傅杰下午上体育课扭了脚,欧阳又因为前一天的作业没交被班主任留下罚抄卷子,计划只能泡汤。 他一个人骑着车回家,刚拐过一中旁边那条街,就见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被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围住了。 那群人大概有七八个,一看就不是学生,至少肯定不是一中的学生。其中两个染了头发,一个红毛,一个黄毛,还有几个拎着钢管和棒球棍之类的武器。 双方一对上,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干了。 那个穿校服的男生看上去很能打,动作快,下手狠,三两下就打倒了两个人。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且对方还有武器,前面的匕首刚躲开,后背就被人狠狠拍了一棍。 向北根本没看清那人是谁,就直接骑着车冲了过去。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中的人被欺负! 对方大概没想到有人会骑着车撞进战圈,有两个来不及躲,被向北逼得连连后退,一脚踩空直接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很快反应过来,举着钢管就朝他冲过来。 向北一脚踩地,一个急刹抬起前轮刷地一声转了个圈,当即把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扫了出去。自行车刚刚落地,一根钢管便朝他脑袋直接呼了过来。 那个穿校服的男生眼疾手快,举起自己刚刚夺到手的球棍,就朝那人胳膊上抡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钢管哐当掉到地上。向北再配合默契地踹出一脚,把旁边想要偷袭的另一个人踹得四脚朝天,朝那个背对着他的男生高喊:“上车!” 男生毫不犹豫跳上他的后座,向北脚下如同踩了风火轮,骑着车就跑。 但自行车不是摩托车,也不是汽车,速度实在有限。后边还有两个人紧追不舍,其中一个好几次都几乎要抓到那个男生的衣服。 好在男生手里的球棍没有扔,回身一棍敲到那人脑袋上,总算是消停了。 那人捂着流血的额头蹲到地上,另一个同伴也不得不停下来,骂骂咧咧地看着向北的自行车渐渐远离他们的视线。 向北一口气骑出两公里,确定后面没人跟着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车。 然后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十分欠揍的声音。 “没想到你这个好学生,打架居然这么猛。” 向北听着这声音有点不对,猛地回过头,看着坐在自己后座上的路杨,字正腔圆骂了个脏字:“草!怎么是你?” 路杨皮笑肉不笑:“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那倒也没有。”向北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个表情是不是有点伤人自尊?“你不是特别能打吗?我要早知道是你,就不去耽误您练手了。” 这是真话。他要早知道被围殴的是路杨,真就不会冲上去帮忙,说不定明天路杨在学校的“丰功伟绩”能再上一个台阶。毕竟这回是一打八。 路杨说:“是啊,你要是不来,我还能打得更爽一点。” 向北听不下去了:“那要不我送您回去再打一回吧?” 路杨就算再混蛋,也没那么不知好歹,所以扯了扯嘴角没再跟他斗嘴。 他从后座跳下来,把手中的球棍扔到一边,说:“谢了,我欠你一次。” “别。”向北说,“下次我收作业的时候,你老实点交就行。” 路杨直接转身就走。 向北知道让他交作业还不如让他被围殴,他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把这事儿当真。 待路杨走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管不顾往前冲,压根儿就没注意方向,现在离家起码有五公里,很好。 他刚把自己车掉了个头要往回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欧阳在那头兴高采烈地说:“我抄完卷子了,现在去批发市场还来得及不?我去找你。” 向北说:“不去了。我没在家。” 欧阳:“你没在家跑哪儿去了?” 向北:“我在三星桥。” 欧阳:“什么玩意儿?你跑三星桥去干嘛?” 向北:“我他妈也不知道。” 欧阳:“???” 第二天向北刚到教室门口,就被欧阳和傅杰一左一右拽住了胳膊,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你没事吧?” 向北一脑袋问号:“我能有什么事?” 欧阳:“路杨昨天不是带了一帮校外的混混把你给打了吗?” 向北:“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