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算什么》 第1章 第 1 章 周念第一次正视许文雯，是在她与一段错误的代码，纠缠的难分难舍的时候。嘈杂的办公室，酸涩的双眼，下午三点快要罢工的大脑，都让周念快要将含在嘴里的那声骂娘，即将脱口而出。妈字刚做了个唇形，还没来得即发音，右手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周念条件反射的转头，一张略带委屈的，怯生生的脸就这么撞散了周念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戾气。 “你……谈过恋爱吗？”带着点哭腔，眼眶微湿，许文雯看着周念小声的问。 周念瞥了一眼许文雯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关掉的微信聊天框里的分手两个字，微微深吸一口气，低眼，压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是个恋爱脑”周念心里想。本不想理会，转头看到那行依旧报错的代码，周念决定，好好聊聊这个话题。 “谈过，怎么了”周念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温柔，为接下来许文雯的爱情故事暖场。果不其然，仿佛遇到了志同道合的老友，许文雯开始了她的恋爱咨询。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放在平常，周念非要发挥自己周怼怼的性格，阴阳怪气一番。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代码真的很难，可能是许文雯红红的双眼，微哑的尾音，突然让周念寡了近十年的心有点柔软。多了点耐心，她竟然听完了许文雯琐碎的爱情故事。 “所以，我要原谅他吗？”许文雯最后问。 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原则，周念一边内里想着，关我屁事，一边面容和煦的替她男朋友说好话。 “呵，算了吧，还是分手吧”可能想要挽回一点刚才聊天时情到浓处流了几滴泪的弱势，许文雯突然傲娇了一下。有点做作，但，也有点可爱。来不及多想，周念草草结束话题，又转头继续与代码厮杀了。 而在那次“情感的碰撞”交流之前，许文雯在周念的印象里，只是一个有点点好看的前端开发同事。 第2章 第 2 章 许文雯很白，但实在算不得第一眼的美女，这是周念对许文雯的第二印象。 而第一印象则是在周念刚入职的时候。这家开发公司在四线小城市，本身规模较小，又是专门做软件定制化开发的私企，公司里的女生屈指可数。 当时刚入职的周念，在王妈的三令五申之下，还特定抹了点粉底，算是撸了个淡妆。但当看到公司里面的未来同事后，周念就有点后悔了，还真是池浅王八多，大家丑的形态各异，再加上程序员特有的萎靡气质，倒是让当时穿的人模狗样的周念有点突兀了。 王妈平时狗血的偶像剧看多了，想让屡次相亲失败的女儿在工作之余，百忙中抽空，成全一段甜甜的职场恋爱，掌不住理想丰满，现实实在是残酷，这个肤浅的念头在周念第一次发了一张加班时，公司同事奋力拼搏的照片而破产。 正当人模狗样的周念一边办理入职手续，一边懊恼自己的纯白色呢大衣穿一天就要洗的时候，一个女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怒气和戏谑，在当时安静的办公室，尤其突兀。 应该是和客户发生点争执，女孩有点不满，一边起身倒水，一边和同项目组的同事抱怨。可能和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很熟吧，抱怨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小，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周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也是纯白色的呢大衣，还踩着小高跟，走起路来噔噔噔的，和她说话的声音一样，有点盛气凌人。头发批下来，倒是添了点柔和的气质，“不会也画了妆吧”周念正想细看，女孩的眼神看了过来，眼睛很大，周念下意识的躲开视线心想，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这是周念对许文雯的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不算美好，导致周念入职后选座位的时候，在所剩无几的空位中，精挑细选的选了个离许文雯比较远的斜对面的位置。倒也不是刻意避着她，而是当时的周念，一直以为自己的直属领导是个叫老刘的死胖子，老刘不常到办公室监工，周念当然随遇而安的挑了个离大神开发比较近的座位，想着日后可以讨教一二。 第3章 第 3 章 小公司的特点就是铁打的老板，流水的员工，干开发这行本身就是二年一跳，工资比起加薪来的靠谱的多，所以，头三个月，公司里已经有些老员工蠢蠢欲动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凯，许文雯的同桌。 周念对他没有什么印象，工作上有交集的不多，唯一一次和他对接工作，这货当时还找了个无关痛痒的借口没有来，在家远程办公。责任心不强，开发技术也是一般般，自然引不起周念想要和他有交集的兴趣。不过许文雯倒是和他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奶茶，互称姐妹，有点相见恨晚的味道。郑凯要离职，许文雯有点舍不得，最后几天，两人互相道别，道出了几分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意境。 郑凯走的前一天晚上，请全公司的开发同事，一起吃了顿饭。没有老板的饭局，最是能增进同事情谊，酒过三巡，饭桌上已经开辟了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开始私下分享起了八卦，周念初来，和谁都不太熟，所以，选择和平时对接项目教多的钟云云坐在一起。 钟云云是个标准的小腐女，平时喜欢看**小说，上班的时候，坐在窝在角落里的座位，安安静静的，不怎么惹人注目，周念也是最近做项目和她工作上对接的次数多了，才不经意的发现了她的小兴趣。女生之间的友情建立，初期还是挺简单的，知道了对方的兴趣爱好，只要顺水推舟的顺着话题说下去：“是吗，我也看过几本类似的小说……”，一顿饭的话题量就来了。这会儿，经过一顿饭时间的私下相处，钟云云俨然有些放开了，拉着周念开始小声推荐她的**小说珍藏，周念一边侧着头听着，一遍竖起另一只耳朵，漫不经心的留意着桌上其他人的聊天内容，八卦嘛，女生的天性。 “许文雯，我记得，你是有男朋友的吧”坐在旁边的孙颖，因为和许文雯坐的隔了一个人，声音难免有点大，也不是什么劲爆的话题，大家自然也没有在意。周念顺着话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了许文雯，坐在周念的正对面，左右邻座的都是男生，衬得她有点娇小，有了五大三粗的男程序员的陪衬，加上本身皮肤白皙，清爽柔弱的感觉倒是有点呼之欲出。没有挨着女生坐，说明平时玩得好的女生不多，也难怪，她的工位周围都是男生，平时也是和同桌郑凯聊的多，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啊，是啊”许文雯突然被cue到私人话题，有点局促，弱弱的回答了一句，可能是不太习惯在公众场合聊自己的私事，也就没有继续展开这个话题。周念撇开视线，挑了下眉头，有点意外。 周念一直觉得，在恋爱方面，女生和男生很不一样，不管有没有结婚，一般处在一段关系里面的女生，很容易就能让人发现，因为和她们聊天，基本上三句话之内就能聊到她们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对呀，我男朋友/老公也这样……”，有了小孩的，就是三句话离不开小孩：“我家宝宝也是的……”。但是男生不一样，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下同事聚餐，他们鲜少会主动聊起他们的家庭，除非有好事者主动问起来，但是这种喜欢聊家庭琐事的男生也少，男生嘛，不都是开口闭口的国家大事的嘛。所以，当知道许文雯有男朋友的时候，周念是有点意外的，平时工作，坐在许文雯斜对面将近三个月，时不时的听着她和郑凯插科打诨的聊天，倒是一次都没有听过她聊起她的男朋友，这多少有点颠覆周念自以为是的认知了。 这边周念刚有点走神，就被手机的消息振动拉了回来，钟云云已经开始在微信中分享起了她的**小说珍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君共勉了。“好的，我今晚就回家看看”周念笑着回答道，内心却有些敷衍。 第4章 第 4 章 周念并不喜欢看**小说，至少现在不太喜欢看，当年**小说在小范围内风靡的时候，周念闲着无聊也追了几本，不过读了之后，却有点食之无味，归根结底，因为周念喜欢女生，从小学的少不更事的喜欢，到大学的不可言说的暗恋，自有印象起，周念喜欢的都是女孩子。要不是自己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周念都要以为是遗传基因的问题了，不过看着强势的王母，和每次道歉都谄媚到做作的王父，周念还是觉得，基因多多少少是有点影响的。可不是，以后要是出柜，这锅一定不能自己一个人背！ 周念所有正式的恋爱都集中在高中，能有名有姓说出对方名字的有三段，其中算得上刻骨铭心的有两段，也算是保质保量。三年谈了三段正式的恋爱，时间上多少有点匆忙，所以可想而知，每一段恋爱时间都不算长，最长的一段谈了9个多月，留下的后遗症，倒是让周念，缓了10年。有时候，周念回顾自己的小半生，觉得幸运，至少爱过；也觉得不幸，因为每一段恋爱喜欢的都是直女。所以，恋爱的荷尔蒙过后，人家该结婚生子的就去结婚生子了，半点都没有影响人生的脚步，倒是让周念食髓知味，一直到了现在。 第二天，郑凯就离职了。对面突然少了一个人，周念享受着久违的安静，连带着屏幕上的代码都变得鲜活了起来。周念翘着脚，抖了几下，愉快的心情有点不自主的外放。 突然，电脑黑屏了，周念下意识的看看了自己脚边的排插，心里忍不住的骂娘，公司当时安装排插的时候，为了好看，把所有的排插都固定在了桌子底下，到了周念这一桌，排插的电源线不够长，就固定在了周念脚边的高度，工位本就不大，有时抬脚就能踢到，可能踢到的次数多了，电源线的接口就有些接触不良了，稍微大力的振动，都能让电脑黑屏，周念叹了口气，准备弯腰调整下插头，正好被过来对接工作的孙颖看到了。 “怎么了？”，她客气的问了一下， “没事，电源接触不良” “哦，那你可以做到你对面的位置呀，正好郑凯走了，你们又都是女生”孙颖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好极了，还得意的和许文雯对视了一眼，好像要得到她的认同“对吧，许文雯？” “啊，嗯，可以的”许文雯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郑凯刚走，就要开始熟悉新的同桌，让她有点不适应。 “不用了吧，这个位置也挺好的，我平时注意点就行了”周念下意识的有点排斥，为了拒绝的没有那么明显，还找补了一下“搬来搬去也挺麻烦的。” “可是，你坐在项目总监旁边，不会有点不方便吗？”孙颖压低了声音，好意提醒到。 “项目总监？谁啊？”周念有点懵，来了这么久，也没听说，公司里还有这么个角色。 “赵军啊，你不知道？”孙颖有点无语。 “赵军是项目总监！”周念心跳快了一下，往一旁的大神开发看过去，平时和蔼可亲的大神突然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在了。周念有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入职这几个月来的工作表现，还好，试用期皮紧，手头上也一直有工作，没怎么摸鱼，稍稍有点放了心。看了看黑屏的显示器，又瞟了一眼旁边触手可及的大神，“好主意，是应该换个位置！”周念诚恳的看着孙颖点了点头。 第5章 第 5 章 本来周念还有点担心，成为许文雯的同桌后，平时聒噪的许文雯会不会过分友好的拉着她谈天说地。 当天，许文雯就被公司临时通知，第二天要被外派到甲方公司，驻场办公，时长2个月。看着带来噩耗的项目经理，许文雯有点懵，微张着嘴，眼神涣散的眨了眨眼，“哦”的答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眉眼都微微耷拉了下来。 到甲方去驻场，无疑是在地主眼皮子底下办公，被公司赚着卖身的差价，自己却承受着甲方的压力，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看着把整个身子都窝在椅子里的许文雯，周念，着实有点同情，尤其最近自己的项目验收顺利，工作得到了喘息，更是凭空多出了一些多愁善感的时间。 “要不要安慰一下呢”周念正心想着，微信新朋友的验证就来了，是许文雯的加好友请求，周念下意识的点了通过，对方就发来了五六条消息，微微寒暄了一下，走了个客气的过场，就开始了对这个项目的吐槽，信息点来的有点密集，周念甚至都没有整理事件上下文的时间，就被许文雯拉到了一个阵营，周念偏偏头，看着一旁对着手机，手指飞舞的许文雯，头都不抬的，仿佛自己没有坐在她的旁边。这种行为，属实有点脱裤子放屁，用嘴说不是更方便嘛，周念有点无语，深吸一口气，耐下心，看着许文雯发的聊天内容，曲意逢迎的应付着。 不得不承认，许文雯是很会聊天的，俏皮的表情包，软糯的语气词，适当的网络标点符号，倒是让微信里面冰冷的文字变得有温度了起来，消息虽然多，但是每句都不长，让人看着并不吃力，周念不自觉的便回复得认真了起来，尤其，许文雯基本上每条消息都是秒回的，倒是给了和她聊天的人极大的尊重感。 说是吐槽，文字里面倒是没有很多的负面情绪，加上一些公司里其他人的八卦，周念倒是聊的有点乐在其中了，回过神来，还有1个小时下班。还好没有什么开发任务，周念庆幸到。发完最后一个“哈哈哈哈哈”，许文雯就很识时务的结束了话题，周念莫名有一种仿佛安慰成功了的胜利感。 同桌第一天，感觉还不赖。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天，许文雯就去驻场了，这才升温的同事情便急速的冷却了下来。手上没什么工作量，工位又隐蔽，周念很快便自得其乐了起来。无非也就是看看网上的开发教程，提升一下自己的开发技能，没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不过周念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居安思危一直是周念自诩的美好品德，程序员这一行的35岁职业危机，让周念不敢太过懈怠。 新工位的风水莫名的有点好，周念的新项目，项目经理很负责，而且甲方给的开发工期很长，这就减轻了开发人员很多的烦恼。 人无压力轻飘飘，上班仿佛也成了一件快乐的事，周念这段时间心情很好，顺带着连看找自己改bug的孙颖都顺眼了许多。孙颖坐在许文雯的座位上，一边等着周念的bug修复好后她去测试，一边闲聊着打发时间。 “许文雯明天要回来了。”意识到坐着别人的椅子，孙颖随口换了个换题。 “这么快！”周念敲代码的手有一瞬的停顿。 “都一个多月了，听说项目开展的不顺利，就让他们驻场的人提前回来了。” “好吧”周念没有细问，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过想到明天上班就要重新处理这段半熟不熟的同桌关系，周念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连带着屏幕上的报错日志看着都有点心烦。算了，明天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了，小道消息也不一定准确。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周念破罐破摔的关了机，下班回家取悦自己最重要。 第二天上班，刚进办公室的门，周念就远远地看到自己座位的旁边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周念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被打碎后，反倒无所谓了。 “要不要打个招呼呀”周念一边往工位上走，一边纠结。 “不打招呼会不会不礼貌？但是打了招呼，没有话说岂不是很尴尬，要是打了招呼，她要和我吐槽她的新项目，我也接不上呀.......”短短几步路，周念表面走的云淡风轻，实则内里翻江倒海。 终于坐到了座位上，电脑开机，打开项目代码，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余光则瞄着许文雯的举动，准备她一转过来，就奉上自己“自然”的微笑。“真做作”周念在心里腹诽自己。 直到周念点开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清单，许文雯都没有想要转头搭理周念的意思，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滴滴答答敲个不停。这个手速，一听就不是在敲代码，那空格键按得，多少带了点个人的恩怨，看来，她已经找到了吐槽的对象，周念松了一口气，也就安心的专注工作了。 等到周念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快要午休的时间了，程序员这行就是这点好，眼睛一睁一闭，就中午了，再一睁一闭就下班了。 许文雯的指甲有点长，敲在键盘上，除了键盘本身的敲击声，还夹杂着指甲碰到按键的摩擦声，次次啦啦的，听得周念有点膈应。皱了皱眉，周念点开微博热搜，打算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打发上午最后的上班时间，浅浅扫了一眼，都是一些无病呻吟的热搜，实在是激不起周念点进去阅读的兴趣，微微叹了口气，瞟了眼左下角的桌面时间，还有5分钟，去茶水间接杯热水活动一下筋骨吧。周念打着摸鱼的小算盘，拿着水杯准备起身。坐了一上午，可能是腿脚发力不均匀，斜搁在杯子上的盖子，没有盖紧，就这么掉了下去，滚到了桌子底下，周念下意识的弯腰猫进桌子下面去拿，一个抬头就撞到了桌子边，两声“嘶~~”便一上一下的传了出来，一声是周念的，“嘶”了一半，发现不是很疼，便卡在了脖子眼，一声是许文雯的，尾音有点长，一听就是实打实的挨了疼。周念留了个小心，避开桌角的位置，重新抬头，就看见许文雯护住桌角的手收了回去，白哒哒的，晃了周念的眼。“谢谢”周念看着许文雯继续在键盘上下翻飞的手，干巴巴的道了声谢。“没事，小心点”许文雯没有转头，但是嘴角却扬起笑意。这该死的温柔，瞬间就破天盖地的蔓延开来，轻描淡写的浸过周念的楚河汉界，将周念之前的所有犹豫不决都衬得小肚鸡肠了起来。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周念接完水回来，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就打算直接去热饭了，左脚刚迈出一小步，便鬼使神差的转头，看着许文雯问道“热饭吗？”“走！”许文雯也不忸怩，仿佛处了很久的老友。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门，许文雯的手变挎了上来。周念平时走路喜欢双手插衣兜，一些朋友平时亲昵的时候，便会把手挎进来一起走，许文雯挎上来的时候，周念有点不自在，尤其这个动作，走几步两人的身体便会不自觉的碰的很近，这让周念多少有点不舒服。 “你那个项目快结束了吗？”周念起了个不会冷场的话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果然，许文雯也顺势将手放了下来。为了显得不是那么刻意的疏远，周念还偏了偏头，做出认真聆听的姿势。 “你不知道......”许文雯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之真情实感，让周念都以为，她仿佛是憋了很久，但是，上午不是才和人在微信上吐槽过嘛......无非是双方资本家的黑心肠和打工仔的两面受气的心酸无奈，已经做了几年社畜的周念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为了不让许文雯感到被忽视，周念还是会在适当是时候附和几句，表示自己和她是统一战线的。最后再感叹一声，社会不易，打工不易，这十几分钟的热饭时间便消磨掉了。 回到座位上，周念便迫不及待的点开《武林外传》，塞上耳机，开始扒饭了，只有一个小时的午休，一会儿还要睡个午觉补充体力，周念可谓是争分夺秒，一刻都不想浪费。许文雯看着周念戴上了耳机，卖身打工的话题也已经聊完了，便也选了个电子榨菜，开始吃饭了。 第7章 第 7 章 许文雯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是和她做了近一个月同桌的周念的感悟。 毕竟能和一个才接触没几天的人就能眼泪婆娑的聊自己的感情经历，城府自然也深不到哪里。两个人平时一起热饭，偶尔一起上厕所，路上吐槽资本家的无情和公司的一些小八卦，相处倒也是和谐。 关系进了一步，话匣子自然也就打开了，有时许文雯知道了一些小八卦，便也直接拉着一旁眉头紧锁和代码苦战的周念一起分享。刚开始周念还有些烦躁，尤其是在卡bug的时候，思路一旦被打断又得从头开始捋，但是看着许文雯一脸，“是不是很好玩，快和我一起笑”的表情，周念又实在不好表现得太过生硬，于是就附和得有些心不在焉。 情绪得不到回应，一次两次，许文雯也就学乖了，会在下次忍不住要分享的时候，转头观察一下周念的表情，要是云淡风轻，就直接凑过来直入主题，要是苦大仇深，许文雯就默默点开其他同事的微信，在微信上得到间接的情感共鸣。等到周念处理完bug，伸个懒腰的时候，许文雯又会见缝插针的把话题和周念再说一遍。 时间久了，周念也就察觉到了许文雯的小心思，有时也会在许文雯转过头欲言又止的时候，故作深城，余光看见许文雯再默默转回去，周念又觉得有点好玩。 聊得频率多了，公司的小八卦已经不能满足俩人的聊天内容了，话题便慢慢涉及到了俩人的一些生活领域，许文雯的男朋友，便或多或少的出现在俩人的聊天里。 情侣之间的小矛盾，多少和金钱有关。 经过这段时间许文雯的吐槽，周念也大概整理出了小情侣的初步情况，许文雯毕业之后就开始工作了，而她男朋友因为读了研究生，所以目前还在上学，俩人大学的时候开始谈恋爱，也算是校园恋爱步入社会的典型案例，所以许文雯还挺珍惜俩人的关系的，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可是我们已经谈了快3年了。 异地恋加上俩人的经济情况的不对等，现实的矛盾就凸显了出来，许文雯吐槽最多的就是她男朋友有点抠门，去到哪里玩基本上都是她出钱，但是由于实际情况她自己也能理解，所以无非也就是嘴上吐槽一下，再不济就是和她男朋友冷战一天，第二天她男朋友给她买杯奶茶，她又心情大好的大赦天下了。 多少是有点缺心眼的，周念瞟了一眼旁边一边对着电脑屏幕傻笑，一边吸着奶茶的许文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第8章 第 8 章 夏天到了，办公室的一个主力柜式空调坏了，制冷效果大打折扣。黑心老板找人修了几次，效果都不太理性，估计是寿命将近，要换新的了。 眼看着新空调遥遥无期，大家都工作的没什么精神，一个个蔫头巴脑的，坐等下班。坏掉的柜式空调就放在周念座位这一排的最里面，虽然不制冷，但是大家俨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依旧打开它吹自然风，起到心理上的安慰效果。 周念坐在座位上，闷热的环境，呼呼的空调声，热得连烦躁的力气都没有，实在是不想工作，转头想找许文雯说点什么消磨时间，一转头旁边空荡荡的，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周念也没有多想，撑着下巴等她回来。 没一会儿，许文雯回到座位上。“厕所里面热吗？”周念没话找话。 “我没去厕所，我去剪头发了，太热了” 周念转头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又转回去了。“你这剪了和没剪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tony老师感觉技术不行，没敢让他多剪嘛”许文雯也有点无奈。 “矫情，不就剪个头嘛”周念觉得这个消磨时间的法子不错，打算以身试法，打打许文雯的脸，便也出门想找个理发店剪头发。 老小区，理发店虽多，但都门面较小，赶上附近的初中放学，稍微正规点的店里都有人排队，周念实在不愿意等，便找了个位置偏僻没什么人的理发店进去了。 理发店门口写着男士理发，周念留了个心眼，问老板“女士可以理发吗？” “当然可以了”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梳着油头，有点社会大哥的意思，见来了客人，很是热情。 “那为啥要写男士理发？”周念有点较真。 “因为我男士剪得更好！”老板很是自信。 “没毛病”周念没有细想，便坐了下来，简单和老板说了自己对头发长度的要求，就坐等服务了。 15元一次的服务，老板也没有多讲究，没有洗头，拿着剪刀就开始动手，不久来了个女人，可能是老板的熟客，坐在旁边和老板唠嗑，周念看着老板一边心不在焉的和熟客聊天，一边两手不太熟练的轮换着梳子和剪刀，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至于吧，毕竟这店面看起来也有点年头了”周念一遍在心里自我安慰，一边死死地盯着老板的剪刀，防止一个准头不稳，就出声制止，来个有备无患。一旁的女人一直在批斗他的男朋友，很是聒噪，情到浓时，声音还带了点哽咽，老板手上动作不停，头却不时的往女人那里偏了又偏，就在老板第三次“怜香惜玉”的偏头安慰的时候，周念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剪刀实实在在的剪到了老板夹着头发的中指上，“看着都疼”周念的大脑还在懵逼，那边血就已经涌了出来，不可避免的粘了好些在周念头发上。老板也是个狠人，看到自己流血了，语气里都没有明显的惊慌，不紧不慢地和周念道歉。“没...事...，可以让我洗个头吗.....”周念下意识的说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害怕，倒是心里有个声音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头发沾血了，会不会触霉头呀！！！”老板草草的贴了个创口贴，翘着兰花指帮周念洗头。一旁的女人也被这突发事件制止了倾诉的**，兴致缺缺的走了，倒是让老板稍微收了心，又继续中道崩殂的剪发事业了。一心只想早点了事的周念，什么意见都不敢提，任由老板自由发挥，硬是将周念的一头快及腰的长发，剪到了堪堪过肩的长度。看到老板收了剪刀，周念二话不说，就要付钱走人。 ”是15吧？”周念下意识的确认到。 ”20!” ”!!!!门口不是写的15吗？” ”那是男士剪发15，女士头发长，都是按25算的“老板语调提了提”但刚才出了点意外，就便宜点，收你20喽”说着，还抬了抬他因工受伤的手，创口贴沾了水，又经过一番摧残，皱巴巴的黏在手上，指甲里还有没洗干净的，干涸的血迹。 ”好吧”周念不忍直视，心理安慰自己”就当破财消灾了“，利索的付了钱，抬腿就走。 ”下次再来呀~~”老板收了钱，客气到。无语得周念一个趔趄，头都不回地往公司跑。 周念风尘仆仆地回到公司，一屁股做到工位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头发沾了血会不会倒霉的事，一旁的许文雯抬眼看看了，有点忍俊不禁，“你这头发......” 周念几个深呼吸，实在没有忍住，将前因后果和许文雯道来，“你都不知道，那个老板，巴拉巴拉......”周念咬牙切齿，声泪俱下。一旁的许文雯却是被这狗血的剧情，逗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拍着桌子，动静之大让周围的同事都有些侧目。不知怎的，看着许文雯笑的眉眼舒展的样子，周念心中的闷气倒是疏散了不少，周遭的空气也仿佛舒爽了些。 一个没收住，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场景，也就懒得删了，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因着之前剪头的事，周念这几日开发都板着个脸，加上天气愈发的闷热，办公室里摸鱼聊天的人都少了许多。 周念手头的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小时才能熬到下班。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微博，没什么吸引人的热点事件。斜眼瞅了瞅一旁的许文雯，也正百无聊赖的刷着抖音，上半身倚在凳子里，无精打采的，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倒是有些散漫的柔弱感。许是感觉到的周念的目光，许文雯也顺势抬了抬眼皮，与周念对望了一眼。“好热”俩人异口同声，又对这突如其来的默契有点忍俊不禁。 许是漫无目的的时间有点难熬，许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周念觉得许文雯这个人还可以，周念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的小秘密宣之于口，想要展示轮廓下自己真实的血肉。 和朋友出柜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和周念玩的还不错的朋友其实都知道周念的性向，倒不是周念隐瞒的不好，反而多是周念自己和盘托出的，大概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实的思念某个人，而不是欲盖弥彰的欲说还休。 “有点无聊，我打算和你说个秘密”周念破天荒的主动给许文雯发了条微信，开始酝酿接下来的话术了，周念甚至能预感到，后面几个小时会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有点有趣了，正好可以消遣到下班。 许文雯很配合，歪坐着的身体都有些坐直了，发了个仔细聆听的表情包。 呵，果然，女生之间拉进距离的最快方式，就是互相分享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了。周念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一会儿，在聊天中显得吞吞吐吐的，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许文雯的身体也越坐越正，等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周念一锤定音，“其实吧，我之前的恋爱对象，都是女生”莫名的，周念的心突然跳的有点快，盯着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等着许文雯的反映。 “哦，我猜到了”许文雯回的很快。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好像是自己私下准备了很久的惊喜，突然被沾沾自喜的展示的时候，对方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周念无语的狂发了一连串的标点符号， “我只是有点怀疑，没想到你竟然和我说了，我果然还是厉害的，猜对了！”许文雯有点反客为主了。 “你怎么猜到的？” “就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应该喜欢女生” 周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姬里姬气？话题落到了地上，周念有点想要破罐破摔了。 “那~我也和你说个秘密吧”许文雯仿佛被这个真心话的小游戏激起了兴趣。 “洗耳恭听”周念顺着台阶就下了， “乔志鹏喜欢我” “！！！！！？？？？？？” 许文雯赢了，她的这个小秘密确实比周念的来的劲爆。 乔志鹏是坐在许文雯右手边的同事，而周念是许文雯左手边的同事，当初公司为了合理利用空间，一排坐了了三个人，除了项目经理是单独的大办公桌，其余基层员工都是一个办公格子大小，现在想想，真的很是能增进同事间的情意呢。 “他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知道的，我和他说过的” “那他还......”撬墙角撬得这么肆无忌惮？ “他说，反正我男朋友在异地，让我可以和他试试”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很开放， “那你......”周念已经震惊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当然是拒绝了，我感觉他人品一般” “？怎么说”所以，人品好的话，就可以试试？现在的社会风气是这样的嘛，怪不得我出柜她波澜不惊的，这样一比，我出柜算个屁呀，输了输了，周念一边面不改色的打字，一边在心里腹诽道。 “走，上个厕所，路上说”许文雯拉起还在天人交战的周念，打算在路上来一次深入心灵的碰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上次一个同事过生日，客气的请大家吃他买的蛋糕，乔志鹏直接拿了蛋糕最中心的草莓吃了。这行为和人品问题属实有些擦边，但是没有边界感倒是真的。周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看看许文雯有些欲说还休。 “你拒绝了他，那你们现在不尴尬吗？” “他不尴尬，我就不尴尬”惊讶的次数多了，周念已经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话题戛然而止，俩人沉默走了一会儿，突然，许文雯挎着周念的胳膊，很是有点套热乎的劲儿， “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话题突然又折回来了，周念倒也不藏着掖着了 “喜欢白的” “我也很白的，那你岂不是对我也有好感”许文雯开玩笑的挤了挤眼 “喜欢白的，好看的”周念不甘示弱，一脸无语的把手抽了回来，加快了脚步。 “我也不差的好吧”许文雯反驳道。 “反正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你放心”周念义正言辞道，大有点想要证明和乔志鹏不是一路货色。就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尤其人家还有男朋友，禽兽！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许文雯上班，画了简妆，穿了件浅色碎花长裙，让周念有点眼前一亮，倒不是有多美若天仙，而是平时许文雯的打扮很是大大咧咧，运动鞋、运动裤，上身就是休闲短袖；到了冬天也是一样的风格，加绒运动裤配上修身线衣，舒服的自成一派。 当时和许文雯还不是同桌，周念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后来和许文雯关系亲近一点了，有一次周念指着许文雯运动裤上的水渍委婉的问她“这水渍，昨天就在这里，这都不换的嘛？” “哎呦~，谁看呐，你看衣服一挡就看不到了”许文雯不以为然。 “你不会和你男朋友去约会，也穿运动裤吧。” “对呀！” “他没有说过什么嘛？” “没有呀。” 看着许文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周念感觉是自己狭隘了。所以，当看到许文雯化妆的时候，周念反而有点惊讶。 “晚上有约会？” “没有呀” “那你这是要作天？” “偶尔换个风格不行吗” “你开心就好”周念撇撇嘴，拂去心头不经意产生的一丝惊艳。 不得不承认，一白遮三丑，俗语还是有道理的。简单的遮瑕和描眉，就让许文雯多了一些明艳的气质。修身的长裙，配上牛仔裤，娴静中倒是多了几分出挑的俏皮。太阳底下撑了把伞，周遭炽烈的阳光，反倒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愈发的清冷，燥热的空气中也仿佛沁出了几分清凉舒爽。周念蹲完厕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撑伞图”，要不是厕所旁的废品回收站实在不美观，周念倒是想拿出手机将刚才的一幕拍成照片，给许文雯看看。想必那时候她一定会很嘚瑟，“啧啧啧，人美心善说的就是我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一连几天，许文雯都“全副武装”的来上班，就在周念一边不动声色的冷眼旁观，一边感叹，这三分钟的热度持续的有点长的时候，许文雯消停了。运动鞋，运动裤，素面朝天的许文雯又杀回来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休闲？”周念调侃道。 “今天坐公交，没开车”， “所以......公交车上化妆不让进？” “放屁，老娘今天没时间化妆打扮”许文雯翻了个白眼。 “怎么突然坐公交了？你的爱驹呢？” “最近油价涨了，要勤俭节约，懂不懂！” “行哦，我就看你这娇生惯养的身子什么时候撑不住。”周念很是不以为然。 就许文雯这个能坐着绝不站着，即使坐着，都要找个支点歪着身子的人，能吃得了坐公交的苦？周念才不信呢。估计是给枯燥重复的开车上下班的生活增加点乐趣。 “可是，公交站不是离公司还有段距离吗？你下车之后怎么过来的？”周念还是没忍住。 “走过来的呀，不然呢，又没有人带我”许文雯阴阳怪气的。 “你可以下车了发微信给我呀，我去带你”周念挑挑眉，自告奋勇。 “真的假的？” “当然了，如果我看得到微信的话” “呵呵”许文雯冷笑道。 和周念相处久了，许文雯发现，周念很是不喜欢发微信，即使是和自己聊天，她发的消息也比较简短。平时要是不在工位上的话，基本上都不会注意微信消息。除了上班时间，私下里基本上是查无此人的状态。由此可见，周念这话，就显得相当客气了。 看许文雯不搭话，周念也是猜到许文雯冷笑的原因了，反倒有些心虚。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好在活儿来了，也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工作使人快乐！ 临近下班，周念想起了上午有点不欢而散的话题，犹豫着要不要找补一下，显示自己的诚意。点开许文雯的头像，正想着编辑什么文本才能显得自然不做作，许文雯的消息倒是先发过来了，“下班送我去车站”外加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显得这话有点撒娇的意味。 ”求我~”周念开始傲娇了， “呵，算了，我自己去”许文雯倒是硬气起来了， “我求你了，你就求求我嘛~”周念嘴角上翘，忍不住的开始犯贱。余光瞟见许文雯有点嫌弃的皱了皱眉。 许文雯发了个请求的表情包，周念心里爽了，立马回了个爱心，见好就收。 下班时间一到，俩人就准点起身了。 周念家离公司近，转个弯不过三四个红绿灯的距离，平时上下班骑小电动，戳戳有余。孙文文就不一样，开车走高速的情况下都要50分钟，在一个四线城市通勤，硬是上出了在一线城市的通勤时间。不过好在小公司，平时上班打卡抓的不严，程序员加班时间又多，早上用来迟到调休倒也方便。 落了太阳的夏天傍晚，骑着小电驴很是惬意，许文雯坐在周念后座，捏着周念的衣角，前后保持着一段可有可无的距离。每次稍微刹车，许文雯的身体就随着惯性贴了上来，柔软的胸部，温热的体温，还有脖颈出若有若无的呼吸，都在敲打着周念的神经。没了视觉的限制，感官被放大到极致，再贴的近一些，周念仿佛都能感受到许文雯的心跳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的距离，周念显得有些局促，一边身体稍稍前倾，避免这温热的尴尬，一边脑子里在天马行空，“还好我昨天洗头了，否则风吹过来，她靠这么近，要是我头发出油了，那得多社死”。 公交站台，也就两个红绿灯的距离，俩人甚至没聊上几句，就到了。许文雯下了车，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是两人第一次非工作时间待在一起，告别了同事的身份，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题。突然，周念想到了什么，指了指远方，“看到那边那个小区了吗，就是那个商业广场后面的那个” “看到了，咋？” “那就是我家小区” “我知道你家离公司近，也是没想到这么近”许文雯顿时有些羡慕。 “是的，所以，你下次坐公交的话，到了站可以给我发消息的，我都可以来接你”周念说的很真诚。“很顺路的”怕许文雯不好意思麻烦自己，周念又补了一句。 “好呀”许文雯笑了笑，眉眼舒展，突然转了个话题“所以，你把你家位置指给我看，是想邀请我去你家做客嘛” “没有，我就单纯让你羡慕一下”对着许文雯的贴脸开大，周念有点不好意思了，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切~~，那你要陪我等公交吗”许文雯笑容不减。 “才不要，我走了”周念甩甩头，一骑绝尘。 倒不是不想陪许文雯多待一会儿，而是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陪她等公交。同事嘛，示好得有限度。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周念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正摸索着钥匙呢，突然想到快递还没拿，就又顺势骑上了小电动，鬼迷心窍的，周念又骑到了公交站台附近，远远的看了一眼，站台空荡荡的，许文雯该是已经上了公交车了，便掉了个头往菜鸟驿站的方向去了。 回家洗完澡，周念估摸着许文雯该是已经到家了，想着要不要发个微信问问，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句“到家了吗？”删了，离开了公司以后的时间都属于私人时间，同事关系，这样问稍微有些过界了。周念莫名的有些丧气，思虑再三，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发过去了。 “你的手机号？”许文雯秒回， “是的，下次你找我，微信看不到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许文雯回了个OK的表情包，这话题到这儿便戛然而止了。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周念等了一会儿，放下手机，便打开电脑，找了个肥皂剧，消磨自己的时间去了。 第11章 第 11 章 手机号码，是个比较私密的个人信息，至少周念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微信这些免费的社交软件，很大程度上已经代替了古早的一毛一条的短信联系。但在周念心里，手机号码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可能因为社交软件的聊天没有金钱成本，所以，微信，□□里面会有一堆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添加的陌生人，可手机号码里的联系人，都是有着重要记忆的。所以，周念自觉，在给出手机号码的那一刻，她和许文雯之间冰冷的同事关系，可能会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但是当周念第二天接到崔志凯打过来和她确认工作信息的电话的时候，才感觉，这个想法，幼稚爆了！ “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的？”周念很是困惑， “钉钉里面能搜到同事的号码呀，你不知道？” “......”该死的钉钉。 “这点事不能发微信吗，打什么电话！”周念有些为昨晚的自作多情感到羞赧，语气颇重，好在许文雯去别的办公室串门了，没有听到他们的通话内容。 “打电话不是说的清楚嘛”崔志凯倒是没有在意，随后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周念有些泄气，原来，哪怕仅仅是无关紧要的同事关系，就已经能拥有对方很多的联系方式了，真是该死的信息技术革命。 后面的两天，许文雯都没有再让周念送她去车站，可能是尝试过一次坐公交上班，发现没有开车方便吧，周念路过公司的停车区域心想。但又不认识许文雯的车牌号，也就无从查证。 第三天早上，正在洗漱的周念，又接到了陌生的号码。“这么早？许文雯？”模糊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清了清嗓子，“喂，请问哪位？”周念装模作样到，心里有点莫名的激动。 “喂，周念嘛，我是顾东辉” “啊，哦，你好，这么早有什么事嘛？”顾东辉，什么鬼，八竿子到不到一起的前端开发，又没有工作交接，打什么电话，周念腹诽到。 “你有许文雯的其他的手机号码吗？我给她打钉钉上的手机号，打了几次，她都没接。”顾东辉的语气有些着急。 “没有诶”信息量有些大，周念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是有什么很急的事吗？”周念有些懵，工作上再急的事，也不用这么早打电话吧。 “我今早开车顺路去带她上班，但是到了她家小区楼下，给她打电话发现联系不上她了，以为她是有个私人手机啥的，平时看你们走的挺近的，所以就想问问你的。”短短几句话，顾东辉就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 周念想起来，之前确实有听许文雯提过，他俩小区离得挺近的，好像就隔了一条街。难怪不坐公交了，原来是找到了更方便的通勤方式。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可能她睡过头了吧，要不你再打几个电话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她打醒”周念试着半开玩笑。 “好吧，那我就先挂了” “嗯嗯，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周念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回放和顾东辉刚才的对话。 顾东辉早就结婚了，况且俩人小区离得又近，偶尔上下班带带许文雯，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顾东辉开的是电车，上下班的成本比许文雯的油车便宜多了，对比坐公交，选择蹭同事的顺风车，确实更加明智。更何况，顾东辉的老婆，许文雯的男朋友都没有说什么，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好置喙的。 想通了前因后果，周念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只是再一次感慨那天晚上自以为是地把手机号码发过去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到了公司的周念，看着尚未坐满的办公室，突然觉得，有点无聊。时间还早，还不想立马给资本家打工，周念决定，打完卡去公司附近吃点早餐。 几个月前，胖子老刘为了占公家的免租便宜，将公司由位置偏僻的办公大楼，搬到了市区的一个新开发的办公区，周围有小学、初中，还有几个老小区，早上市井的烟火气很是吸引人。上班高峰期，街头巷尾，人声鼎沸，早餐店的生意热火朝天，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新鲜出炉的包子馒头，还有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小吃，都吸引着周念驻足，周念左顾右盼，看到一家煎饼店，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一份煎饼，加肉串，加烤肠”周念等着自己的煎饼，口水直流。一旁的位置被人挤了挤， “诶~周念，早啊，这么巧！” 周念循声转头，是许文雯，明眸善睐，语调轻松。 “确实巧”周念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煎饼上。巧个屁，这个时间点，在这条街转一转，能遇到公司一半在这买早饭的人。 “老板，两份煎饼，一份甜的，一份咸的。”许文雯随即也下了单。 “今天胃口不错啊”周念明知顾问。 “今天顾东辉顺路送我上班的，给人家买一份早饭，算是还人情喽~”许文雯毫不含糊，实话实说。 “你竟然还知道人家习惯什么口味的，周到！”憋了半天，周念还是有点阴阳怪气。 “刚才微信问的呗，我还能知道他的口味啦”许文雯好似没有察觉，一手挎着周念的胳膊，低头发起了信息。 周念顺势瞥了瞥，确实是和顾东辉的聊天框，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早饭吃什么。密密麻麻的消息，看着稍微有些碍眼。周念抬手接过自己的煎饼，许文雯的挎着的手也顺势放了下来。拿到了煎饼，周念淡淡的说了句“先走了”，便转身就走，不想给许文雯反应的机会。许文雯倒是眼疾手快，一手接过自己的煎饼，一手死死的拉住了周念的衣角。“你竟然都不等我！”许文雯控诉道。 “这不是以为你还要帮顾东辉买其他的早饭嘛”周念的借口顺手捏来。 “一份煎饼够还人情了！”许文雯理直气壮，又抬手挎上了周念的胳膊，用力往身边拉了拉，俩人这下算是并肩而行了。周念把手插进上衣兜，让许文雯挎着方便点。确实，不就顺路送上班嘛，多大的人情呀，一份煎饼够了！ 第12章 第 12 章 短暂的旖旎早就淹没在波澜不惊的日子里，一起去厕所，一起热饭，偶尔上班摸鱼，聊天、八卦，用顾东辉的话说，周念和许文雯走的挺近的，但周念知道，也只能走这么近。 人到了而立的年纪，日子逐渐趋于稳定、平静，以往的老同学，是人是鬼，也都慢慢恢复了联系，好像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也没什么不能联系的人。 高中毕业已经将近快10年了，以前班级里的活跃分子，在□□上拉了一个高中群，突然开始忆起了往昔。群里短暂的热闹过后，便恢复了平静。周念冷眼旁观，高中三年，每年集体换一次班级。不过是一年的同班时间，能有什么念念不忘的同学情谊，不过是成年人联谊的手段罢了。大家找个由头聚在一起，追忆往昔，拉近距离，而后便会有心怀鬼胎的人开始进行私下的联系了。 好死不死，前段时间，许文雯也遇到了同样的套路。拉完群没几天，就有一两个老同学单独加上了她。聊天、窥探，目的尽显，也是让周念和许文雯多了些新鲜的下饭话题。 “我去，我都无语了！”许文雯停下噼里啪啦聊天的手速，对着屏幕直翻白眼。估计是不甘心自己吃瘪，拍了拍着周念，打算一吐为快，寻找共情。 “前几天不是和你说过，有个老同学加了我嘛，你还记得吗？”许文雯直蹦主题。 “嗯，好像是说过”周念转头，对上许文雯充满八卦的眼睛，亮闪闪的，心里小小的惊艳了一下，面色不显，又下意识的又转了回来。 “他这几天找我聊天的” “嗯”听许文雯敲键盘的手速就知道在带薪聊天，周念都习以为常了。 “他这几天就和我聊他的工作，生活嘛，大致意思就是工作稳定，生活无聊，想要找个女朋友嘛”许文雯一针见血，总结到位。 “他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嘛”周念揶揄的笑了笑。 “知道啊，他问我有没有结婚，我和他说了我有男朋友”许文雯一脸正义。 “那他还找你聊” “他让我帮他介绍我周围的女性朋友嘛”许文雯微微嘟嘴，好像有些为难。 “哦~，新思路，好办法，然后呢？”周念也被调起了兴趣。 “然后他和我说，他有房有车，工作稳定，要是有个女朋友，一定会很宠她的。” “再然后呢？”周念被这直男语录逗得有些发笑。 “再然后我就问他，工资每个月大概多少钱嘛，想看看他宠爱女朋友的实力喽。”许文雯挑挑眉，示意话题开始进入**。 “多少钱？”周念八卦的凑近了些，但还是盯着屏幕。 “3500”许文雯顿了顿，嘴角都在憋笑抽搐。 四线小城市，虽说比不上大城市动不动就人均上万的GDP，但是对一直在程序员圈子里摸爬滚打的许文雯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3500的工资，近30岁的年纪，实在没必要夸大自己的深情。 “然后，我就和他说，你知道我小姨家孩子的奶粉，一个月所少钱吗？” “多少钱？”听得出许文雯想要暗讽那个老同学，周念也有些好奇。 “3000左右，主要是她家两个小孩，稍微大一点的也一直没有断” “这样啊。”周念也算涨了见识。 “然后，那个老同学就说，为什么要喝奶粉，不是有母乳嘛？”许文雯彻底无语了，抓着周念的肩膀晃了晃，表达自己的抓狂。“我都不知道给他介绍什么人了”。 “这是个大工程，为了同学情谊，你好好加油”周念幸灾乐祸。 “把你介绍给他”许文雯不甘示弱，抓着周念的胳膊用力捏了捏。 “哼，那你怕是，不想好过了呀！”周念略到威胁的瞪了过去，许文雯也笑意吟吟地看了过来，唇红齿白的。没几秒，周念的视线便落荒而逃。 “人家可是有房有车呢”许文雯还在挑衅， “那又怎么样，我也有！”这次轮到周念翻白眼了，看不起谁呢，不装了，也是有些薄产的人。 “失敬，失敬”话题突然涉及到**了，许文雯点到为止。 “走吧，一起去上个厕所”，吐槽完，暂时还不想工作，许文雯拉着周念出去放风。 路过公司的停车区，许文雯悠悠叹了口气，“最近，顾东辉都不主动拉我坐他的顺风车了”， “你可以主动和他说呀，和我说了干嘛”周念皱眉。 “这种事，不是不好主动说嘛，得让人家主动邀请。”许文雯的小心思不言而喻。 “你又不是白做他的车，不是每次都给他买早饭嘛”周念提醒道。 “哎~，顾东辉说，他结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不太方便频繁带我。” 周念撇撇嘴，没说话，心里表示认可，看来顾东辉还是拎得清的。 “他还说，我要是个长得不好看的女的也就算了，主要长得还行，这就不太方便了。” “呵”周念冷笑出了声，原来搁这儿凡尔赛呢，懒得搭理，加快了脚步。 “顾东辉他什么时候瞎的。”忍不住了，周念势必要挫挫许文雯的锐气。 “人家长得还可以的吧！”许文雯像是当了真，“之前我妈用我的照片相亲，6个女生的照片，对方一眼就看中了我” “有潜力，一眼就看中有对象的你。” “呵”许文雯语言上吃了瘪，反倒是在手上发力，挎着周念用力往身边拉了拉，“走这么快干嘛！”力气有些大，俩人身体就贴在了一起，许文雯比周念矮了半个头，挎着胳膊，胸部自然就贴上来。周念感受到了，有些不自在，停下了脚步。 “干嘛”许文雯也站定了，不明就里。 “姐姐，手臂有些麻”周念看着俩人贴在一起的地方，挑挑眉，想让许文雯知难而退。 许文雯顺着周念的视线看过去，一下便懂了周念的暗示，“哦~，你害羞呀”稍稍用力，不退反进。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家都是女的，你有的我没有嘛”周念抽出手臂，抱臂向前，不让许文雯有可乘之机。 “是嘛”看出周念是个嘴硬的纸老虎，许文雯紧跟其后。 “废话，网上说，两个女的，发生点什么就和在浴室里搓澡没什么区别”不合时宜的，周念突然想起了网上的梗。 “这样啊，走，去开房”许文雯挤着周念，往路边的快捷酒店的方向走。 “我洁身自好的，好吧！”知道许文雯在开玩笑，周念拐了个弯，绕道另一边，依旧有些死鸭子嘴硬。 “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了？”许文雯瞪了过来，话题突然有了□□味。 “不不不，是我高攀，是我高攀。”周念及时服软，讨好的笑了笑，不让话题太过失控。 嘴仗打赢了，许文雯心里稍微舒服了些，睨了周念一眼，恢复了平时软软糯糯的样子，越过周念，优哉优哉地往前走。 也是......挺好哄的，周念看着许文雯老神在在的背影，亦步亦趋的跟着。翻过了这篇，俩人又和好如初，东拉西扯了起来。 第13章 第 13 章 许文雯这几天，日子过的很是滋润，怕是借着老同学联谊的名义，找她叙旧的人不少，这几日不管是上班还是外出摸鱼放风，微信发个不停，周念几次找她搭话，无意间扫过几眼她的电脑屏幕，光是对方聊天的头像都换了几个了，当真应了她的话：“我上学的时候也是不差的好吧”。 看着许文雯忙着与故人叙旧，没空搭理自己，周念也百无聊赖的翻起了高中群里的人员信息，无奈能说上三两句的旧人的实在太少，高中三年，周念忙着沉溺于自己隐蔽的感情里伤春悲秋，那里顾得上与那些个无关紧要的旁人联络感情，能隐约记得他们的长相都算是好的了，当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 扫视了一圈，周念的视线停在一个熟悉的头像上，田静，周念高中三年的同桌。 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很其妙，高中三年每隔一年的集体换班，意料之中的冲淡了很多人的友谊，却有一个人，总是能和周念分到同一个班集，每个学期，又能阴差阳错的同桌一段时间，在这份“孽缘”的加持下，自然而然的催生出了坚固的革命友谊，也让田静见证了周念高中时期的感情走向，从要死要活，到心灰意冷。 互诉衷肠的情谊加上臭味相投的喜好和习惯，让俩人的关系大有成为闺中密友的趋势。用田静男朋友偶尔吃醋的话说，田静有时对周念比对她男朋友还要好。 可周念是个该死的重色亲友的人，当时周念的女友沈倩看不惯周念和田静相处融洽，明里暗里地要周念和田静保持距离。为表忠心，周念便主动和田静渐行渐远，谁知，没多久，田静和沈倩坐了同桌，再之后，沈倩和周念分了手，倒是让她俩的友谊暗度陈仓。 屋漏偏逢连夜雨，周念先后痛失好友和恋人，只得化悲愤为力量，埋头苦读，高三最后几个月的悬梁刺股，倒是让周念考上了大学，而那俩倾盖之交，双双落榜，又结伴去同一所学校复读了，继续延续她俩的友谊佳话。 周念本以为依着那段不尴不尬的经历，怕是以后和田静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不料大学四年，田静又断断续续和周念有了联系，据说，是因着复读期间，沈倩和田静俩人生活起居太过形影不离，反倒生了龃龉，毕业后，俩人又各奔东西，这才让周念和田静这份友谊有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现如今岁月安好，周念和田静又都在同一座城市，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头像，周念莫名有些蠢蠢欲动。瞥了一眼一旁笑容都要咧到嘴角的许文雯，周念翻了个白眼，不再犹豫，点开聊天框，打算试试能不能让这段奄奄一息的友谊，再续前缘。 可能是双方都无聊的刚好，也可能是成年人的世界也没什么互不往来的绝对。经过几天有来有往的侃侃而谈，周念和田静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已经能从不尴不尬的“好久不见”，渐渐熟络到互相分享生活中的照片了，就差临门一脚约见面吃饭了。周念捉摸着，找个顺其自然的契机，毕竟，一切顺乎自然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顺其自然的契机隔天就来了，周念意识到的时候，正是发现许文雯的请假翘班的时候。 程序员平时加班多，工作不忙的时候，请假调休再正常不过。 周念照常工作、摸鱼，劳逸结合，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没了许文雯的遮挡，倒是让周念注意到了另一边的乔志鹏。之前许文雯说他想要撬墙角来着，脸皮之厚，果然只是在一旁刷手机的姿势都让人讨厌。周念收回注意力，敲了几行代码，又转头看了看窗外，风暖丽日，大好光景，正适合携伴同游，在这单调乏味的办公室里度过光阴，实在是暴殄天物。周念想想实在是不甘心，便也请了假，约了田静下午同游。田静在自己家里开的培训班，平时双休上课，周一到周五反而相对清闲。俩人不谋而合，午休时间一到，周念便下班打卡，抬脚走人了。 周念与田静家分别在两个市区，中间隔了二十几公里，很是考验双方的友谊。周念先是骑着小电动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又转战公交车，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田静家附近。 细算下来，两人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了，陡然以成年人的身份再见，彼此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风景正好，老友相见，追忆往昔，就着以往的情谊的拖底，伴着许久未见的人情世故作为话题，两人的关系缓和的很是迅速。不过半天的光景，俩人一起逛了会儿街，去图书馆消磨了会儿时光，晚上又一起吃了饭，饭后又在田静家看了会儿电视，唠了会儿嗑。很是温馨，很是契合。 回去的路上，周念坐在田静的电动车后座，夏天的风，暖暖的，穿过田静的头发，带着香味，仿佛让周念回到了高中上学的时光，也仿佛让周念看到了夹在她和田静中间的另一个不可忽视的人——沈倩。 那段无人可说的回忆，因着和田静的再度见面，仿佛又鲜活了起来，甚至让周念有些怀疑，当初想要和田静继续保持联系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周念叹了口气，心怀不轨的人，到底还是辜负了这恰到好处的久别重逢。 第14章 第 14 章 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天晚上，周念就梦到了沈倩。 毫无逻辑的故事剧情，狗屁不通的叙事背景，但唯一真实的是，周念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的矛盾心情，直到早上醒来，都是憋屈的。 入梦太深，反倒觉得现实有点虚幻，当许文雯猛拍了周念肩膀一下，周念才堪堪回魂。 “大早上的就心不在焉，这是一个打工人应该有的态度嘛”许文雯的手就势搭在周念肩上，晃了晃，上半身都靠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念，仿佛要看穿周念的心事。 “我在复盘昨天的工作，顺便计划今天的工作，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念瞎话张口就来。 “哦~~这样啊“许文雯听她胡诌，也不较真，“对了，听说昨天乔志鹏和项目经理沈东军杠起来了”许文雯八卦之魂燃起，打算和周念复盘一下昨天她错过的大事件。 “我不知道诶，我昨天下午请假了”周念实话实话。 “这么巧，你请假干嘛？” “没干嘛，家里有事呗。”周念故意含糊道，心想“我都没管你请假干嘛，你管我呢！” “呵”许文雯显然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便转头找乔志鹏这个当事人了解详情了。 无非是工作上的摩擦，再正常不过，周念实在提不起兴趣，看着一旁的两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聊得热火朝天，许文雯甚至连椅子都往乔志鹏那边挪过去了不少。聒噪！周念腹诽道，带上耳机，物理屏蔽俩人的声音。 经过一个上午的工作摧残，周念才有些回归现实的真实感。回忆里的情感太过浓厚，倒是衬得现实更加索然无味。于是，周念下午的基调便愈加的有些伤感，神情淡泊，沉默寡言。许文雯几次转头想要和周念打嘴仗，看到周念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便只能作罢。 “走！出去放风”在周念第180次长吁短叹中，许文雯终于忍无可忍，拍了拍周念的肩膀，率先出去了，周念无精打采的跟着。 “你昨天请假干嘛了”许文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家里有事”周念含糊其辞，打算蒙混过关。 “请问，是什么事呢？”许文雯耐下心来，放缓语气，顺藤摸瓜。 “私事，怎么，不行啊！”见许文雯放缓了语气，周念顿时傲娇了起来，打算再挣扎一下。 “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家里有事应该劳烦不到你吧。”许文雯冷哼到。 “我母中意你呀”被猜中说谎，周念气势上都矮了一截。 “切~我也不在乎你中不中意”许文雯顺其自然回怼到。 “......”周念顿时不说话了，有点子心酸从心底沁出来。再看向许文雯的时候，突然觉得她的咄咄逼人有点凉薄。 俩人僵着，走了几步，距离都有些拉开了。周念亦步亦趋得走在后面，脚步的节奏都有些乱了。 “昨天外婆80大寿，我妈让我请假一天，在家里帮忙的”走在前面的许文雯突然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周念，认真的说道，“真的忙死了~”。语气软糯，像是吐槽，又像是撒娇。 “嗯”周念嘀咕应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许文雯给了个台阶，周念斟酌着，要不要顺势而下。几步走到许文雯身边，许文雯的手便自然的垮了上来，太温柔了，周念有点招架不住。 “昨天......约了以前的高中同学见面”周念丢盔卸甲，打算一五一十的招供。 “请假去见面？看来关系不错嘛~”许文雯挑眉调侃道， “这不是看你也请假了，一个人办公，顿感无聊嘛”周念半真半假，花言巧语。 “然后呢，去干嘛了”许文雯问的有些细了。 “就吃了个饭，逛了会儿街，最后在她家看了会电视就走了” “那你今天干嘛魂不守舍的？” 聊到正题，周念突然有些尴尬。总不能说是因为梦到前女友，再对比现在平淡如水的生活，才心情低落的吧。太矫情了，太窝囊了，周念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因为，跟她在一起的时光都很耀眼，因为天气好，因为天气不好，因为天气刚刚好，每一天，都很美好。”周念脑子一抽，打算开个玩笑，敷衍了事。 “呵”许文雯皱眉看着周念一副欠揍的表情，冷哼了一声，把挎着得手从周念胳膊上撤了下来，还顺势掐了周念一下，力道不大，不痛不痒的，有点半真半假开玩笑的意味。 “和我走在一起，还想着别的女人”许文雯一边说，一边主动拉远了俩人的距离，急走几步，便头也不回的把周念甩在了后面。 见许文雯开起了暧昧的玩笑，周念也来了兴致。快几步走到许文雯身边，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凑近小声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昨晚看电视的时候，她穿着裙子，翘着腿坐在我旁边，我看着电视，余光里看到她的腿一晃一晃的，那个腿部线条，真的好看！”周念一脸认真，仿佛真的在回味昨晚的情景。见许文雯翻了个白眼，周念再接再厉“还有昨天傍晚，她骑车载我的时候，风吹过来，她身上好香，再加上当时的落日夕阳，氛围旖旎，我坐在后面，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周念自己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是没想到能记住这么多细节。 “滚滚滚，离我远点”许文雯说着还推了周念一下，轻轻地，没什么力道，柔柔弱弱的，就像她的语气一样，好像也没几分较真的真心。 周念顿感无趣，也就不再说话。许文雯也没有另起话题，俩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办公室。一回到工位，周念就戴上了耳机，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伤春悲秋去了，直到下班，俩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念就知道自己又活过来了，一夜无梦，前一天晚上梦里残留的缱绻悲伤早就后劲不足，在新的一天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冷静清醒的周念又杀回来了！ 周念哼着小调来到公司，打算用一顿丰盛的早饭开启新的一天，迎面许文雯就从车里出来了。暗色碎花长裙衬得人皮肤白皙如玉，不施粉黛便有一种浓艳的美扑面而来，长发披肩，迎面恰有微风吹过，裙角飞扬，更是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身材修长。 “布料真好”周念心头跳了跳，一脸正气，目不斜视。 “去干吗？”许文雯迎面走过来，仿佛看到了周念眼中的惊艳，嘴角的带着得意的笑。 “去吃早饭，一起嘛，美女”周念也不忸怩，光明正大的给与了赞美。 “当然！”许文雯满意的扬扬眉，轻车熟路的挎着周念。辅一靠近，香味便飘了过来。清新淡雅，撩人心扉。 “你还喷了香水？” “好闻吗？” “不错！”周念诚恳的点头，“回头把链接发我” 许文雯嗤笑，腻了周念一眼，撇了撇嘴，也不戳破她的小心思。 俩人挎着的胳膊漫不经心的触碰着，周念感到一丝轻柔的微痒，顺着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仿佛痒到了心里。 风和日丽，初秋要来了。 第15章 第 15 章 伴随着初秋一起到来的，还有周念的项目测试周期，开发项目一旦进入到测试阶段，程序员的苦日子就来，一边要被测试人员盯着改bug，一边还要被项目经理和甲方爸爸耳提面命最后的交付日期不能超期，要是这时，甲方爸爸一个心血来潮，想要对项目的某些功能指指点点，再加上小公司的项目经理底气不足，软弱无能，基本上这个阶段的程序员每天都要加班渡劫了。 周念很不幸，这两者她都碰上了，已经连续加班了两周的周念，此时觑着眼睛看着屏幕，一边小心翼翼的改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代码，一边看着前一条改的bug又被打回，血压在隐隐上升，脖子后面牵着的那根神经隐隐作痛，还有半个小时就10点了，周念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思索着在半小时内打完收工的可能性。 “不行！说什么今晚10点都要走”周念心里暗暗发誓，已经连续2周基本上都是晚上11点多下班的周念，此时别无所求，哪怕只是早走一个小时，能回家在床上多躺一会儿，都是好的。 周念闭着眼，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心里给自己打气。脖颈处僵硬紧绷的皮肤上，突然，传来一丝微凉的触感，许文雯的手在周念的脖颈处捏了两下，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带了点安慰的意味，又及时的抽走了，周念有点意犹未尽，却不动声色，下意识地侧头看着许文雯。“出去吹吹风，休息一会儿嘛”许文雯看着周念，轻轻的问，语气温柔得仿佛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着疲惫的浓夜划开，周念下意识的点点头，身子却有点懒得动。许文雯先一步起身，一边绕过周念往门外走，一边手在周念肩膀上一带，那力道轻轻柔柔得，倒是把周念的身子从椅子里带了起来。 周念跟着许文雯走到公司二楼的室外休息走廊，晚上10点的公司，除了同一个项目组的几个人还在电脑前孤军奋战，其余工位都空着，更加衬得夜色的静谧。周念扫过那几个苦大仇深的脸，心里有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公司的办公楼外墙的轮廓挂着装饰的夜灯，暖黄色的光带勾勒着建筑的棱角，老刘拍脑袋装的，本意是勾出几分赛博温情，奈何，能留意到这些夜灯的都是被迫加班的人，心情大都不好，此时看着原本应该隐身夜幕的锈迹和剥落的涂料，反而被灯光逼得无所遁形，暖黄的灯光也显得廉价塑料，加班族拖着影子从灯带下走过时，像是对 "人情味" 三个字的无声嘲弄。 “好累”周念轻轻的靠在栏杆扶手上，死气沉沉的，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许文雯挨着她，也微靠在扶手上，胳膊轻轻碰到了周念的胳膊，像是无意的触碰，冰冰凉凉的，相触的瞬间漫开的凉意，像夏末最后一块融化的薄荷糖，随着许文雯挪开手臂，那点冰凉却顺着肌理爬进心尖，惊起一片细密的痒。 周念被痒的侧过头，看着许文雯，眼底扫过两人近在咫尺的手臂，漫不经心的问到：“你今天怎么也在加班？” “无聊，还不想那么早回去”许文雯看着远处，昏黄的夜灯映得她的侧脸轮廓柔和，露出的脖颈在光带勾勒下成了道柔润的弧线。 周念收回视线，本想吐槽两句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想到工作上的破事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吐槽到最后总觉得隔着层纱，毕竟 “未经他人苦”，谁也没法真的感同身受。周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细细的吐着，看着远处马路上车灯连成的光带，突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两人沉默了几秒，一时间有点无话可说。 “出来休息呀”，一旁的测试孙颖走了过来，缓解了逐渐有点尴尬的气氛。 “嗯，出来透口气”，许文雯平时和孙颖也对接过几次项目，所以，私下也算聊得来。 “你最近和你男朋友怎么样？”孙颖单刀直入，毫不掩饰的八卦。 结了婚的女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家长里短以及别人的家长里短。 “你男朋友是不是快毕业了，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呀？” 周念眼睛看着别处，却情不自禁的勾着耳朵细听。 “还不急，顺其自然吧”许文雯笑笑，模棱两可的回着，不愿深聊。 “也是，你们还年轻，不过谈恋爱时间拖得太长也不好”孙颖的语气逐渐开始语重心长。 周念对着夜色里的虚空翻了个白眼，侧过头，关切的看着孙颖问到：“你今天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又奋战到12点吗？” “哎呦，我今天打算早点回去”话题回到工作上，孙颖的语气也沉重起来“我闺女都和我抱怨我最近没有哄她睡觉了，我得赶紧把手上的工作收尾，你们聊吧”。说着，孙颖便火急火燎的走了。周念和许文雯笑着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我是不是今年能吃上你的喜酒了？”周念脑子一抽，似乎有些不甘心刚才的话题就这么结束。 “呵，你想多了”难得的，许文雯冷哼了一声，语气有点尖锐。 “怎么，你们闹矛盾了？”周念也起了兴致，小心翼翼的刨根问底。 许文雯看了周念一眼，将手臂收拢了些，顿了顿，说到：“我妈最近老催我，说他研究生快毕业了，让我们商量商量以后的打算，意思是想让我们定下来。我上次问他怎么想的，他觉得还早，说他室友都没有谈恋爱，所以，不着急，还说现在找工作压力大，先稳定了再说。”许文雯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也没多少在意。 男生推脱的借口，大差不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时间，周念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你可以骑驴找马”这话刚说出口，周念就有点后悔了，急忙瞟了许文雯一眼，果然，许文雯微微皱了皱眉，不甘示弱的看了过来，周念刚想找补，就被许文雯抢了话头：“你呢，最近相亲怎么样？”说着，还挑衅的抬了抬眉。 周念吃瘪地撇撇嘴："等着人家回绝呢。"这叫"战略性被动拒绝"。 以前主动说不合适能被亲妈骂到怀疑人生，现在学精了：线下装模作样寒暄，线上消息轮回，回得比公众号推文还慢。几轮下来但凡长点眼色的都明白：这是拿"已读不回"当拒人令牌呢，谁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周念正洋洋得意自己的小聪明呢，许文雯突然靠近，秋风带着凉意卷过，将许文雯发间飘来的香味，送入周念的鼻尖，丝丝缕缕钻进心腔。 “我很好奇，你这么久不谈恋爱，都没有需求的嘛？”那尾音勾着夜风打了个旋，直往人耳蜗里钻，惊得周念后颈汗毛倏地立起。周念侧过头，看见许文雯眼尾微挑，唇角笑意像融化的蜜糖般漫开，她下意识的往许文雯的嘴角看，喉结不自觉滚动，察觉到这是许文雯的挑衅，又不想让她如愿，便飞快的转过视线。 “含春之人果然看谁都带春”周念强装镇定的顶了回去，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耳膜。下意识的反应让周念有点羞恼，于是，不甘示弱的看向许文雯，勾了勾嘴角，“倒是你，天天跟男朋友视频，看得见，摸不着，望梅止渴吧”，周念压了压声音，直勾勾的望进许文雯的眼里。 许文雯突然低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喷在周念颈侧，惊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得了吧，他现在都没有我的小道具给力”，话题陡然滚烫，周念虽吃惊于许文雯的大胆直白，却仍顺嘴接话：“隔靴搔痒，这你都能忍？” “隔靴搔痒......这个形容倒是不错”许文雯低声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些微怅然，“，他说是最近快毕业了，压力大。”说着，她叹了口气,抬手解开发圈，将长发披散在肩上。 周念扬眉，不置可否。 “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要我送你几个？”许文雯仍揪着那个话题不放，话音里的灼热几乎要烫穿夜色。 周念只觉得喉间窜起股热流，强撑着笑道："可别，我用不上，毕竟我是在上面耕耘的人，跟你们这些习惯躺着享受的不一样。" 她试图找回场子，却瞥见许文雯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莫名有些不自在。 许文雯的目光在周念蜷起的手指上停了两秒，突然低笑一声，声音带着水汽般的黏腻："哦？'' 在上面耕耘 ''？" 周念的脸微微发烫，又不甘心总被许文雯带节奏：“你不怕你男朋友查岗的嘛？” "我又没跟别人，用小工具怎么了？" 许文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周念一时语塞。"也是……" 她嘴上应着，却因话题的灼热感下意识摸了摸发烫的脸颊，余光里竟看见许文雯也正抬手蹭了蹭鼻尖 —— 原来这货也是强装镇定。周念暗地里松了口气，夜风卷过栏杆时，突然觉得两人交叠在夜色里的影子，都带着点故作从容的狼狈。 两人一时无话，许文雯却突然愤愤开口："你说他——家境不好，人又抠门，那方面还不行。"她掰着手指数落，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像是突然醒悟般喃喃道："这么算下来，我岂不是在倒贴？"这番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方才的灼热，周念惊讶于她言语间的现实考量，那些直白的计较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但她这般对自己坦诚，甚至不避讳在旁人面前剖析现实，反倒显得没什么心机。周念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觉得眼前人既清晰又模糊，仿佛透过一层薄纱看见从未见过的模样。 "算了，回去工作吧，时间不早了。"许文雯突然站起身，离开了扶手。 猝不及防的结束语让周念怔在原地，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意犹未尽，只能默默跟着她往办公室走，夜风卷着两人的影子，在走廊里拉得又细又长。 第16章 第 16 章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每天处理着 bug 列表里的工单，周五例行的周会不痛不痒，不过是为了彰显项目经理在执行阶段的存在感。双休日在工作群里虚与委蛇，扛不住老板施压时，便抽空一天或半天到公司加班，权当刷个积极工作的存在感。如此连轴转了半个多月，项目一期总算迎来阶段性收尾。 而在这段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里，那晚走廊里略带暧昧的调侃仿佛在俩人关系的土壤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如今两人闲聊不再局限于吐槽工作，渐渐有了生活的烟火气。周念从许文雯的字里行间拼凑出她的家庭图景：父亲在外地工作，只有双休日才回家；母亲在老家附近上班，却是少有的不会做饭的人，反倒让许文雯从小练出了好厨艺。家里来客人时，掌勺的总是她，这让完全不会做饭的周念很是佩服。 不知是不是会做饭的人，更懂得从味蕾上去感受生活。对许文雯而言，放松的方式便是给自己做一顿大餐，从小龙虾到酸菜鱼，专挑麻烦的菜式折腾，从买菜到收拾厨房全程乐在其中。每当她得意洋洋地炫耀某道菜如何拿手时，周念心中总会泛起复杂的情绪 —— 那份对生活细节的熟稔，反倒让人透过她的炫耀，品出几分莫名的心疼。 这天周五，窗外的阳光把办公桌面镀上层暖金。想到接下来两天双休里工作群难得沉寂如海，周念敲键盘的手指都轻快起来，心情像被阳光晒暖的猫，尾巴尖儿都透着惬意。许文雯似乎也被这氛围感染，从下午开始就频频往周念对话框里丢好玩的梗，俩人在群里聊得有来有回，气氛渐入佳境。 临近下班时，项目经理在大群里发了团建 K 歌的通知。这类活动在周念看来向来是鸡肋，她的小世界只容得下亲密友人，何况程序员圈子流水的同事铁打的岗，两年就能换一茬面孔，实在懒得耗费心神周旋。这边周念刚想找个由头拒绝，那边许文雯就兴致勃勃地抓着周念的手臂晃晃“去吗？”，“去吧”拒绝的话被周念咽下，她看着许文雯一瞬间轻快的表情，忽然有些好奇：当脱离逼仄的办公隔间，卸下同事的身份外壳，在酒精和音乐交织的夜里，人与人的关系会不会像脱缰的线团，滚出意料之外的形状？想到这里，周念突然觉得今晚的空气里，似乎多了些比周五下班更让人期待的东西。 当坐在包间里，听见同事嘶吼版的《精忠报国》时，周念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果然啊，这群敲代码的家伙骨子里都焊着克制基因，不会来事儿，能翻出什么花来，就算麦克风递到嘴边也只会扯着嗓子吼家国大义。周念揉揉被音响炸的头疼的太阳穴，看着一旁加入其中唱精忠报国的许文雯，唱到**的时候甚至还站了起来，表情义正言辞，周念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并为自己之前有的没的的臆想道歉。 参加团建的人不算多，也没谁是霸麦，每个人都有一两首的发挥空间，轮到周念时，她在点歌屏上划了划，选了首周杰伦的《安静》，这曲子调子平缓，是她为数不多能关掉伴唱撑场面的歌。她发挥的四平八稳，意料之中的听到周围有人小声嘀咕 "哎呦不错"，周念有点小得意，当到了歌曲的第二遍副歌的时候，周念就有点意兴阑珊了，想着切歌了事，不料身旁的许文雯忽然拿起另一支话筒接了进来，声调不高不低，节奏不疾不徐，竟和她的声线意外合拍。那感觉像温水里泡开的茶叶，让周念下意识放慢了节奏，边唱边细品许文雯声线里的软糯尾音。一曲终了，两人收声时，包间里竟静了几秒，许文雯得意的扬扬眉，“怎么样，合作的不错吧”。周念笑笑，认真的点头“不错的！” 后续的歌两人都没了兴致，只安静坐着看别人唱。那些烂熟于心的经典情歌，在KTV里灯光氛围的加持下，裹着混响飘出来，倒生出些怅然的余韵。周念正跟着陈小春的《独家记忆》轻哼，肩头忽然一沉，许文雯侧身靠了过来。昏暗光线下，抒情的旋律像层薄纱裹着两人，好朋友这样倚着，这在女生之间本就是常事，周念不愿意有过激的反映来打破这个氛围，只得僵着身子默许她发梢蹭过自己脖颈的痒意。 许文雯并未多言，只侧着身子靠在她肩头划拉手机。昏暗交错的光线，渐渐让周念绷紧的肩线松垮下来，甚至有了点睡意，她蜷了蜷身子往沙发深处缩了缩，不知不觉间朝她身边挪了挪，连带着许文雯也放下手机，闭目养神起来。半梦半醒间，翘着的二郎腿无意识地晃了晃，突然触到膝弯处一片温热的压迫感。周念的意识慢慢聚拢，睁眼看了看，瞥见许文雯松垂的指尖不偏不倚落在她交叠的膝弯处，因二郎腿的姿势恰好陷在腿间的缝隙里，那点触感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了包间里弥漫的微醺气氛。 周念忍了忍，那温热的触感却像藤蔓般缠上来，让周念很难忽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轻轻攥住许文雯的手腕往旁挪了挪，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明显感觉到对方身子一顿。周念缓和了一下气氛：“这个位置有点尴尬，下次注意。”，许文雯心领神会的笑笑，另一只手重新划开手机屏幕，她的头依旧靠着周念，仿佛刚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发梢蹭着周念锁骨处的皮肤，痒意混着发间的香味织成张网，周念重又跌入半梦半醒的边缘，一旁的许文雯没刷几下手机，也黑了屏幕。直到腿根处的温热感再次传来 ，许文雯不知何时又将手背悄然搭了回来，指尖无意识蜷着，恰好落在她膝弯交叠形成的弧线里。听着身旁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周念懒得再动弹，任由那点暧昧的触感裹着包间里的混响，把瞌睡虫溺在昏暗的光影里。 临近散场时，项目经理的总结陈词在包间里浮浮沉沉。周念的意识在清醒与沉眠间浮浮荡荡，一边假寐着听那些 "再接再厉" 的套话，一边感受着一旁许文雯的动静。许文雯深吸了一口气，许是也清醒了，但姿势依旧没有动，不久，放在周念身上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便悄悄挪开了，连带着身子也坐得笔直，不再靠着周念。 周念暗自松了口气，借着对方起身的动静缓缓舒展腰背，骨节发出细微的轻响。 "醒了？" 许文雯的声线还缠着未散的睡意，像团绒线轻轻蹭过耳廓。 她含糊应了声，抬眼便看见对方利落地站起身，长发随动作甩出一道弧线。包间顶灯骤然亮起的刹那，昏暗的光晕骤然被惨白的光线绞碎，方才依偎着的暧昧残影还没在沙发上冷却，就被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