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道君百年前》 第1章 第 1 章 水流自山峰潺潺淌过曲折蛇径,缓缓汇入尽头的一方小寒潭。寒潭与水流之间高低相差,水流从高处坠落碰见一方青石,又跃入潭中。如同微缩版的瀑布,格外赏心悦目。 水流与小潭边缘用形状各异的石块堆砌成低矮石栏,布满了薄薄一层青苔,又长了些许小低矮的嫩绿植被,惹人怜爱。小瀑布撞击在青石上格外清脆,在旁摆上一把竹椅再躺在上头,煮茶品茗,亦是一桩美事。 这远离喧嚣,令人平静如水的院里却靠坐了个心浮气躁的妙龄女孩。女孩捧着盛满鱼食的瓦罐不停朝寒潭抛去鱼食,很是借此撒气,又似在转移什么注意力。 立在一旁的男子颇为无奈的上前控住女孩的手,将她转了个圈面对自己,摸了摸发顶又夺走瓦罐。男子面容俊秀柔和,薄唇带了点笑意,璀璨的双眸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这人是衡月派的掌门苏昧,世人都说他如皎皎公子,端立行卧如松如柏。 苏昧将瓦罐搁置到一旁,取出帕子给女孩拭掉泪珠,颇为严肃地安抚道:“好了谭映怜,这七日你哭了不下十次了,再下去你往那一哭就能养鱼了。” 谭映怜一噎,红着眼瞪了苏昧一眼。她这掌门师兄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谭映怜第无数次想将她嘴缝上。 哑巴哥哥不好嘛,又帅还疼人。 苏昧斜斜着看向了石桌上的糕点,很是有先见之明的拿过来在谭映怜要发作前塞到人家嘴里,然后自个背着手潇洒进了屋内。 谭映怜怒视苏昧的背影,恨恨咬下一口嘴里的糕点。谭映怜就着晨露泡开的春景茶用了半碟米糕,小院门就被人急匆匆的推开,来人背着药箱,后头跟了个和谭映怜差不多大的孩子。 谭映怜一瞧,惊喜地唤了声:“雪禾先生!” 名叫雪禾的药师条件反射正要回礼,就让闪过来的谭映怜急急推着进屋。 “不要讲究什么礼数了,救人要紧,这些时日先生去哪里了?”谭映怜推着人半点不妨碍她连环炮珠一样的吐槽“您都不知道来的那些庸医多气人!个个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呸!分明就是他们医术不精!” 入了屋内,苏昧给雪禾揖礼后退到一旁,给雪禾让出卧榻的空间。雪禾匆匆放下药箱,给床上昏迷的人把脉。 零碎阳光从窗台照到榻上冶丽美人的脸上,失色的薄唇紧紧抿着。柔和温暖的暖阳也遮不住人儿身上的苍白病气,本就如冷玉的皮肤毫无血色,只剩近乎透明的病态白。 雪禾越摸眉头皱的越紧,怀疑地死死盯着病榻上的好一会,又两指探入对方灵台梭寻过全身。最后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手,面带怒容的绕到桌上给自己倒了冷茶猛灌几大杯。 谭映怜在旁早已看的心脏直跳,待雪禾结束后急不可耐地喊:“雪禾先生!” 苏昧也皱着眉带了关切和询问的看着雪禾。 雪禾被三道目光直直看着,忍无可忍:“屁点事都没有,什么毒啊伤啊更是没有。还进阶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到自个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受个伤还实力大涨。 苏昧闻言扭头看了看床上的自家师弟,道:“那延青为何多日都未曾醒来?” “魇着了,还能怎样,我反复查看都是熟睡的体征。”说着说着,雪禾突然怀疑“不会是为了坑我回来耍我吧?” “数日前阿晦他们历练时出了事,延青去救重伤中毒回来。” 雪禾啧啧道:“啧……稀奇,我扎上几针试试能不能醒。按理说修道人不会做梦,一旦梦着必是不好征兆。但也不排除延青本来就是朵奇葩。” 该怎么说呢,自雪禾认识洛延青以来,发生在他身上的离奇就如喝水一样常见。比如什么心跳低于常人;体温低于常人;剑道天赋极佳又半路转投阵法符箓等外物…… “有劳雪禾先生。” 雪禾自药箱挑出将近两指长的针在火上烤着,正要扎上去时床上的洛延青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满脸惊惧着急,泪都淌了满脸,一手伸出紧绷着,随后又极缓极重地攥住手心,嘴嚅嚅动着却无声。 洛延青失焦的双眼许久才凝聚到一点上,那股漫布全身的恐惧让他攥着心口重重喘息了好一会。平复心境后转眼看着屋内,猛的一僵,唰一下!同屋内四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谭映怜先反应嗷哭着扑到洛延青怀里。 “师兄!呜呜呜,我还以为你去了……呜呜!” 哭的那叫一个震天撼地。 洛延青反手搂住谭映怜,也来不及询问什么,只拍着小师妹的背哄着。 洛延青寻思着自个死了那么久,怎么师兄师妹还有先生都还是那个样。 不对。 洛延青又抬头在几人中唆寻了几回,发现了站在背光处的自己徒弟,模样尚未成年,青涩面庞绷着,红着双眸看着他。 洛延青直跳的心在注视下才缓缓落回去。他这是重生了?不然阿晦早已成年是不可能这么年轻的,小师妹也是,还有方才惊醒的梦。他死时是投身灵火中,梦中那视角却分明他看着阿晦也消逝在灵火中,连一丝神魂都没有留下,瞬间窒息,五内俱焚。 洛延青垂眼一瞥伏在谭映怜背上还在细微颤抖的双手,就知道那不单纯是梦,是真实存在的。就是不知道那视角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记忆,目前看来很显然他遗漏了些什么,自己又为何重生了回来?洛延青闭上双眼决定先不思考这个问题。显然目前被人瞧见自个的狼狈才更要紧,他死死压下想毁尸灭迹的冲动。 洛延青无奈道:“师妹再拱,师兄这半幅残躯也只当是舍命陪君子了。” 谭映怜一听,这哪成啊,自家师兄都这么伤重了还能开玩笑,头猛然抬起:“师兄!” 洛延青拉过人,用衣袖想给谭映怜擦拭掉泪,定睛一瞧,泪水和鼻涕糊的满脸都是,双手讪讪放下。 谭映怜也没注意,只抽噎着哭。哭太猛的后果就是边打嗝边掉眼泪。 “嗝呜…二师兄对不嗝…起,都是我嗝,的呜呜,错。” “咳咳…师兄都知道的,师妹莫要自责。”洛延青作势就咳。 苏昧看不下去,过去就拉起谭映怜站边上去,毫无感情甚至没多分一个眼神给洛延青:“还能开玩笑,看来是够活蹦乱跳的。” 洛延青再作妖,一副泫然欲泣道:“掌门师兄可是对青有什么不满吗?青虽然只是一介柔弱病患,但也定当竭尽全力,遵从师兄的每一句话。” 苏昧额角青筋直跳,他忍了。 苏昧死水一样的脸看洛延青,冷漠开口:“师弟尽可如此,只是不知师尊出关后闻知此事,会作何感想。” 洛延青矫揉造作的身姿一僵,清咳一声端正道:“这种微末小事就不必劳动师尊大人了吧。” 雪禾哂笑一声。 苏昧温和一笑:“也是——师尊派过一小童…” 洛延青重咳一下:“师兄只管问,师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具实答?” “定然。” “阿晦?” “……” 洛延青很茫然。 什么事?和阿晦有关?他怎么不知道,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上辈子同阿晦有关自己还受伤的事自个怎么不记得有呢。 不对,还真有一件。当初初闻出事急匆匆赶去救人大意之下不识药草,中了毒灵力被压制片刻,让一个境界低自己两级的妖族追着打伤,但这事太丢人他没同任何人讲过。但那次事也不大只是小辈贪玩误入妖族后方也让他全须全尾的都带回了。 然,洛延青直觉告诉自己,阿晦的事还是不要开口为妙。 苏昧了然,斟酌了字句才开口:“此事你逃不得,掩不得,你失职太过了。” “平日冷静自持,遇上阿晦事便方寸大乱,不罚……”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阿晦上前跪下,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洛延青直觉不好,脱口而出:“师兄,此事与阿晦无关,全赖我大意…” “师尊!”阿晦头磕在地上。 洛延青一噎,心头满满酸涩涌上来。 阿晦转了个身对着苏昧,也没看洛延青一眼。 “此事是弟子自作主张,傲慢无知导致伙伴陷入危险,掌门怎么罚弟子都认,弟子愧对掌门教诲和信任,弟子自请前往肃风谷受罚。” 洛延青:?! 不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能来告诉他?至于连满是收缴邪恶妖魔道的禁地都要去嘛。 肃风谷关了历代以来数不尽的罪大恶极的妖魔道人的魂魄,甚至还有各类祸害百姓的有灵法器。总而言之只要是祸害人的全丢里头关去,五层越上越是险境。这地不知道打哪来,反正在此立派的都负担了守护此地一责,各派杀不掉杀不得的也全扔这地去了。 肃风谷地处偏远荒芜,是为不毛之地,虽说归衡月派监管守护,但实际方圆万里由联盟共驻守,百里设一堡垒,其上可燃特殊的烽火。距堡垒八千里则是衡月派维持的大阵,内里极其危险,仅一处天险谷口可入,谷口向外延伸成看不到尽头的到不了底的裂口。有人探测怀疑是复合阵法所致的幻阵。古史至今人对肃风谷的探索也只近进到堪堪千里,再想向内探索其环境恶劣无从得知,迷雾蒙蔽了一切感知,进入之人无一存活。 咳咳扯远了,洛延青将放飞的思绪收回,不知道啥时候阿晦旁边谭映怜也跪了下去,毫没形象的抱着苏昧的腿,抬眼再瞧苏昧,只有满脸的愠色,眉头死死压着那股杀人的冲动。 谭映怜泪又涌出,拉扯间蹭上苏昧的下摆。 “不成!大师兄!掌门师兄!”谭映怜嗷着。 雪禾在一旁添乱:“对对对,晦师侄若去了根本活不成,这段时日那里头风沙可压回了几十里呢!邪得很,里头跑出来了一堆不怕刀枪的怪物!” 谭映怜嗷的更大声了:“师兄!呜呜呜,阿晦不能死,明明就是那些人的错凭什么让阿晦担!呜呜呜!劝了他们根本不听,一个劲的说要灭了妖族那个大本营。” 洛延青这下听懂了,本钝着的脑子这下真醒了,这事还真是当初去救人自个大意丢人的那次,不过却又有些不一样,一样是中毒,但这次却是被设套围攻中毒后重伤逃脱,确实蹊跷。 洛延青盘算了下,但记忆乱如麻,无从追溯。洛延青随便抓了几个记忆看,甚至全是碎片根本不全,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重生,代价又是什么。 洛延青选择抛开,他本就是个随性的性子,更不可能去想这种为难自己的事了。至少目前这事他是全想起来了,有得头去找了。 “谭师叔,不必为我辩解,我未曾同谭师叔商议便私自行动是事实,不顾同行安危后果行动而导致队伍暴露更是难辞其咎。甚至听见求救未曾搭救……”阿晦头又磕下去,磕的瓷实,点点血迹就缓慢得从头向地板延伸出去。 谭映怜听一半,急了,再出口就更语无伦次了:“你!事情……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阿晦!你在干什么阿晦。”谭映怜伸手去拉阿晦衣袖“你明明…明明,如果不是你…我,我…” 谭映怜说不下去了。只死死攥着苏昧裤管。阿晦说的是事实,但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恼恨自己脑子不好使,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洛延青听完也急了,掀开被子就要起来,一阵脱力只能撑在床沿喘气。 洛延青瞪了他一眼,颇为咬牙切齿道:“阿晦!”你忘了怎么答应为师的吗。 阿晦见洛延青一动就想上前去扶,但撞上洛延青警告的眼神,死死抿着唇扭头不看 好,很好,太好了。师尊的话都不听了,怎么不掀了天去! 洛延青冷笑,直接招出云霞峰的护阵毫不留情的划掉阿晦的名字。 阿晦瞬间扭头,满眼不可置信,红着眼扑到洛延青面前,死死攥着锦被一角。脸也瞬间失了所有血色,只一双含着委屈、不解、惊惧的眼看洛延青,洛延青不看他,抬头看苏昧。 “我知师兄是担忧我此次受伤,但我真的没事,本就是我的疏忽,他们也不过半大点的孩子。” 苏昧:…… 全程的发展都不在苏昧的思考里,这刻的他就如同才起床出门就被人泼了一身脏水还被骂恶棍。苏昧忽的也涌上一丝委屈,他想母亲和师尊了。 苏昧越想越气,本着他憋屈别人别想好过的态度,冷着脸开口:“素日里你的冷静自持全吞狗肚子里去了?阿晦既已开口,我自当成全,断无收回可能!” 谭映怜惊了,跳起来,指着苏昧鼻子你了半天,最后气的只憋出一句歹毒。 苏昧深呼吸,好,今儿这恶人他当定了! “师妹也别光顾着说了,你自个也数落数落自个错处,若非你贪玩何至于此。”苏昧一举刀。 谭映怜说不出话了。 “阿晦往日最是理智,这话莫不是在怨我?”苏昧再举刀。 阿晦抿紧唇,只沉默低着头不开口。 这话实在是戳他心窝子了,他最是尊师重道,这话就是在把他对苏昧的敬重和往日对他毫无保留教导剑道的情给否定了,怀疑他的心意而说出这种理所当然去最危险的地方受罚的话。 洛延青傻眼,好脾气掌门是演都不演了,刺和刀一顿顿的往下扎。 “师兄,妖族和魔道最近有什么动作。吗?”洛延青转移话题。 苏昧不听,一味输出:“师弟可知逃不得,掩不得六字如何写?” 洛延青一噎,他选择闭嘴。 雪禾瞧这出戏实在是精彩,忍不住感叹了声哎。 谁知,这微弱的声音让苏昧捕捉到了。苏昧无差别攻击:“*先生莫要过于感伤,在下可请不来能医治先生的神医。” 火药味真浓,怎么惹着这爷了 雪禾讪讪笑过,举了杯就着点心吃着。 苏昧仍然没放过他:“先生若修炼上也这般性情何愁不登巅峰。”凑热闹第一积级。 雪禾一噎,拍桌而起:“对,给延青的药材还缺几味,我要走一趟。”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 房间内一度沉默,连只虫子飞过的声都没。最后是苏昧缓和了语气,伸手拉起阿晦和谭映怜,又给两人掐了个净尘诀。 “此事必须有个交代,肃风谷是必须去的,但你待盟会后再动身。你和映怜各抄百遍门规与忏悔书给延青。”苏昧伸手在阿晦肩上拍了拍,眉眼犀利起来。“但给吾记着再有下次不报宗门,不等支援仗着修为独自深入险地之事,吾必自清门户。吾授尔剑道非让尔枉送性命。” “剑道一途非独道无以至巅。然,无相匹之力,何来吾道?” 洛延青是不敢开口了,可这也不妨碍他对苏昧这故作高深的样子感到牙酸。 苏昧对这事估计是全知道的,想也是历练队伍快十人全是各派心尖上的小辈,无论如何都是瞒不住的。唯一隐秘的就是洛延青被伏击时的了。但这事是打死吞进肚里洛延青也是不会松口的。 他这人最是好脾气,但一旦碰着了那根死线,谁都别想撬开他的嘴。 所以苏昧不细问,对阿晦的惩罚更多的是敲打洛延青,再遇事不理智受伤就不是苏昧能瞒下的了。他们师尊抚渊道君最是护短,这让瞧见了他和师兄妹至少百年都别想出门。 洛延青直觉头疼,东拉西扯把人全赶走。整个人躺倒在床榻上,脑子突突的疼,忍不住揉着眉心整理思绪。 开文求收藏!!求评论!!欢迎友好讨论指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洛延青拖着用丹药强吊着的身子摸到洞穴时,几乎使不上一点灵力。他掐诀燃起掌心焰,跳动火光映出洞内凌乱——到处都是血迹,沾了血迹的绷带随意丢弃在一具男尸边上,浓重血气夹杂了隐隐约约的尸臭味。男尸隔几米远处还躺了两个幼童,洛延青快步上去伸手探了颈侧。 还有心跳呼吸。 又用水洗干净三个人的脸,发现阿晦不在里头松了口气。 恰此时,洞内深处传来细微的响动声。洛延青收了掌心焰抵着墙死死看着深处。 响动越来越近,清晰成一会重一会浅的脚步声,来人应该是想遮掩,但可能是受了重伤连脚步声也控制不住。洛延青心中略定,掌心焰重新燃起。 阿晦向着亮光缓慢移动,迟钝的大脑早已无从得知伤势,他只知道如果赌的这次不成功他便要死了。只是不能报恩于师尊。 阿晦看见了个修长的身形,身子一抖,不由上前几步待彻底看清脸,回过神时人已经冲了过去。 “当啷!”匕首被阿晦随手丢弃,整个人埋进洛延青胸前,抱的死死的。洛延青回抱安抚式的拍了拍少年人紧绷成弓弦的脊背。 洛延青被阿晦撞的又靠回嶙峋石壁上,少年人力气大,撞的他新裂的肋骨生疼。洛延青默默咽下那声闷哼。 他感受到胸襟处的衣物一阵湿漉冰凉。 洛延青又搂紧了阿晦,待怀里人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轻推开蹲下。阿晦红肿又故作镇定的眼惹的洛延青一阵心疼,揉了揉少年人的脑袋,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阿晦。” 阿晦眼中又漫上一层水雾,惊惧喜悦交加下,几欲脱口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句:“师叔他们安全了。” 洛延青不知作何安慰,只得摘了身上坠着的璃龙扣给阿晦系上。又轻轻抱了抱阿晦:“看见时这个师尊都会在,阿晦莫怕。” 洛延青又让阿晦缓和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师尊吗?” 阿晦抿紧唇,似是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才逐字逐句与洛延青道明。 交战地近日颇为胶着,双方几乎所有高端战力全部在前线,而盟内一些小辈无人可管,恰好衡月派同山海阁有批弟子到了历练年纪,众人便合计着也往里头塞人打发到交战边缘地做探查工作。 本也没什么,但阿晦同谭映怜这队里的人全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宠的无法无天,仗着浑身法宝在探查中离开了仙盟的安全范围。小队清缴一座运粮点时意外得知了妖魔两道一处小型储粮点,小队开始有将近二十余人为着是否前往发生了一次争执,最终一分为二分开行动。 阿晦性子沉稳冷静,本是苏昧指着来拉住谭映怜的,但拗不过谭映怜那股犟劲。前往的这伙人由谭映怜拍板,作为七八人里带头的。 小队靠近储粮点的山洞时,阿晦直觉不对,拦下众人问道:“确定要进去吗,其中凶险可能远超想象。” 其中稍年长些的道:“所以说来时不要和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块吧。瞧瞧,怂胆。” 阿晦没有说话,谭映怜倒先坐不住了。蹭一下就站起来,怒火冲上眉梢,冷声道:“宋意你这何意?早先如此我便不同此路了。” 谭映怜双眼如炬扫视宋意两眼,嘲道:“我道是为什么,原是比不过我小侄,嫉妒了。” 宋意讥讽道:“哇,无中生有呢,你这人怪不得没人愿同你玩,哼!” 宋意偏头不理。 谭映怜倒是自个气的柳眉倒竖,抓着宋意胳膊就要扭回来。宋意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甩开反掌就要掌击谭映怜,谭映怜偏头躲过手刀,还是免不得被掌风削断几根发丝。 谭映怜瞪时急眼以掌回击过去,宋意同招硬接一记,两人双双被震开倒退数步,互相凝视对方许久。谭映怜先动,一个闪身到宋意背后勾住她脖颈,宋意立刻反应过来控住对方手肘,脑袋猛然后仰击上去! 谭映怜暗道不好,就想抽出手,但被宋意使了力抽不出来,只得也跟着后仰头齐齐向后倒飞撞上树干。 谭映怜被宋意脑袋击面,鼻血横流。谭映怜随手一抹,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就挥向宋意脖颈。宋意头身一缩,一步三跳蹿出数米开外,一摸脖子有股热意,顿觉惊愕,惊道:“你真想杀我?!” 谭映怜呸一声,啐了口血沫,冷声答:“有何不可。” “谭映怜!” “哼。” “我不同你打,你这疯子,你们衡月都是护短不要命的疯子。非是我们母辈交好,我决计同你不死不休作死敌!此事我回去必然同你娘分说一二!”宋意咬牙切齿说完这话,又暗骂几声真真不愿再理谭映怜。 谭映怜再出手她也不还击了,只冷眼瞧着谭映怜距离不足一厘米瞳孔然后收手。 “那你便说,就看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一块了。”谭映怜收起匕首。 宋意脸色瞬间如吃着了什么一样难看,但还是不搭理谭映怜,扭头走了。 阿晦同其他道友看的却那叫一个精彩,宋意和谭映怜都是天赋卓绝的佼佼者,但平日碍着长辈盯着,只得亲如姐妹根本不敢动手,实际早已两看相厌,巴不得对方不得好死。自历练组队以来,隔三差五就找对方刺,打一场,死手是真下的,人是不可能杀的。欢喜冤家也不过如此。 阿晦也已然习惯,早先还劝,劝到最后变成一方嘲他,一方护他,斗是更激烈了。阿晦不说话让她们打尽兴了还能早点结束。阿晦不由心生无奈。 行吧,幸亏一路过来他都留有记号和大概信息。谭映怜偶尔瞧见的传送阵和符箓还只是凤毛麟角。 来时洛延青给他塞了整整三个存储戒,里头全是洛延青自入道以来所有筑基能使用的家当,说洛延青掏空了家底都不为过。阿晦还极其奢侈的留了两个禁制和杀阵在传送点处,传送点外两里更布了幻阵迷香,毒花等,可以造一座小型防御城池了。 阿晦不再反对,只求众人原地休整了小半日并商讨了进入的方案便出发了。 —————————— 众人用着各种隐匿气息的宝物躲着巡逻兵深入近两个个时辰后停下,寻到处偏僻岩洞休整。 “你们发现没,我们好像一直在转圈。” “我放出的小鼠探出的隧道没有百条条也有十之**,并且还极易相撞。这地绝对有幻阵,就是不知道魔道人和妖族合作所欲为何。”权泉拾了根不知哪里来的木棍在地上胡乱画着。 宋意点点头附和:“魔道人极为神秘,但这儿巡逻兵全是魔道中人,这里头决计有问题。” “如此大规模地下工程,都不知道要多久,挖在妖族边缘地,就为了多个交战区嘛?就我所知,这块地方可什么资源都没有。交战地最近越发胶着,应该又快到休战的时候了。这数百年来打打停停就没个完,搞不明白到底在打什么。”谭映怜抱怨着。 众人点头应和。 “那我们继续深入?” “深处应该就有我们想要的答案了。” “搜查了这么多储存洞全是粮,除了想将这处也变成交战地我想出来还有什么了。” 阿晦适时出声制止,这次是真真引了众怒,全都不忿地看着他。 谭映怜目光如炬看着阿晦,道:“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你就该走了。” 阿晦点头,但却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这次也没人催,谭映怜都生气发话了,这事就善了不得,仙盟规训不可怯战。阿晦几次三番阻止众人深入妖族,已经是犯规了。 时间似乎过的很漫长,又像就在几息之间,在大家目光逐渐不耐中阿晦开口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我们碰上的巡逻兵。” 说话间,阿晦起身取出匕首一下划开身后的粮袋。 “喂!你做什么,会被发现的。”有人低声呵斥,阿晦手中不停又划开三袋。 粮袋哗啦啦一下流出一堆粗粝颗粒。 其余人震颤,纷纷也动手划开洞内剩下的粮袋,豁然见里头根本没有任何什么粮食,只有一堆毫无价值的沙子、沙砾等。 宋意立刻反应过来,启动阵法将洞口隐藏起来,复凝重道:“他们修为不对,这些不是粮食。” 阿晦点头,接道:“我修为最浅,但我出手试过,那些兵毫无反应。” “你意思是说他们根本不是筑基修为?”权泉皱眉。 “我入道时间极短,底子积累也很浅,但巡逻兵就气息而言每个都比我高深,但实际试出来最高也只有炼气大圆满!” 谭映怜也反应过来了:“魔道邪法,这些魔人,根本就是靠邪法堆出来的面子。” 宋意道:“粮不是粮,兵不是兵。却在如此险地挖掘出这等规模,不怕被发现吗?” 阿晦道:“不对,漏了哪里…” 宋意与阿晦对上眼,忽的福至心灵,急声问道:“谁记得我们这么这些时日剿灭妖兵的路线?” 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许久后阿晦才思索道: “我们历练是在边缘地剿灭散落妖兵,但我们剿到的几批全是有规模的运粮队,恰如其分的发现了粮草营地信息,又恰好的追了过来……” “你意思是妖兵目标是我们?笑话嘛,为了我们几个筑基搞这么大阵仗的障眼法。”林沁雨好笑的看着阿晦。 但没有人帮腔,林沁雨慢慢的也回过味来,愕然道:“妖族真的用计引我们上钩?!” 阿晦点头,道:“**不离十,我们应该是深入妖族腹地了,我每记一次记号都有看太阳判断时间的习惯,被引导的方向虽然曲折但就太阳方向还是能看出点端倪。” 话音一转,生冷起来:“他们目的不可能是我们这些小辈,如此大费周章只能是和我们背后长辈有关,我们得走!” 宋意不赞成,越过众人蹲到粮袋前双指捻着:“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更不能让妖族诡计得逞,不过一些魔族喽啰,我们怎能怯战。” “魔族是衰弱,但别忘了古史前他们最为神秘诡谲,恐怖之处连仙寮也觉可怕。”阿晦带上了些怒气。 “为我人族胜利死亡有何不可!”宋意漆黑的眸子看到阿晦心里,那里头满是赴死的必胜信念,阿晦无法理解。 可也许没有人能拒绝。 “…好。” 谭映怜和众人商议深入和逃脱方案,阿晦则选择隐身出去“守门”。 第3章 第 3 章 一个时辰过去,阿晦回来,众人再度动身。 队伍又深入数十米,摸到一处疑似主洞处,里头隐隐传出说话声,躲进主洞不远处的洞穴中。 “大王,那些筑基……真的会……吗?” “尊上就没有……” 阿晦轻扯谭映怜,传音:“师叔,不能再这么听了。” 谭映怜也传音:“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了,一会如果有什么声响就动手。”阿晦轻轻摇头,将一个储物袋塞到她手上 “里头自有说明,师叔查看便可,再发给其他人。” 阿晦借着谭映怜身形遮挡溜走,没人发觉。他摸到洞口一处角落偷听。 “呵,设下的饵已经全部咬钩,只差鱼上门” “大王威武,尊上天下无双。” 妖王揽过身旁的妖美人,对了口酒,举杯道:“诸位,举杯共饮,庆祝尊上的胜利。” 有妖恭维:“祝尊上,人族哪能想到我族如此投入实际为的是碧霄那小黄儿。” “不过,尊上何须为区区结丹者大费周章?” 妖王碗砸过去,怒道:“放肆,尊上岂是尔等可以揣测的!” 语气却又好像不是那回事。 那妖赔笑着:“是是,尊上智慧哪是我们可以揣摩的,嘿嘿。” 阿晦听的心惊,靠回岩壁,就要引动通讯玉简,一记刀风袭来。 阿晦护身灵力本能亮起,刀风逼的阿晦疯狂倒飞出去,脖颈后仰双手护在身前抵挡、瓦解这一记攻击。 玉简抵挡已经承受不住刀风夹带灵力,裂开几道纹,微光还没亮起就彻底暗下去,失去了作用。 洞口妖王立身在那嗤笑的看着狼狈的阿晦,道:“听够没人类的小崽子。哈?这不洛延青那宝贝小徒儿嘛,那他师妹也在了。” 阿晦将细微颤抖的手背到身后,血沿着手肘蜿蜒流到指尖滴下。阿晦冷静下来,漠然的看着妖王,冷冷道:“用我们作饵,那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语毕,就向妖王丢了把引燃的爆裂符扭头跑,边跑边喊:“师叔跑!” 不远处的众人被那阵阵爆炸声惊的发懵,就让谭映怜吼着扯着跑出去,谭映怜在前头领着人向原定的方向逃窜,人就在后头跟着。 身后的爆炸声就没有停过,妖王暴怒的吼声传出来,宋意回神,不由心生惊愕怨怼:“你刚刚拉着我们商量可没有说过那小子独自行动!又是碧霄道君之事,又是阿晦那小子,你就没有任何解释吗?!” 谭映怜也从妖王的吼声夹带的威压中回神过来,本能维护道:“那是我师侄发觉为先,刚刚那阵威压你们是没有感受到吗!这分明就是个刚刚结丹不久的小妖王!边缘地是不可能出现这等战力和地位的,若非我师侄,我们估计现在已经被全部抓起来了,早在深入时我们就被发现了。” 宋意道:“与我们一道,哪里是逃不出来的?!” 谭映怜道:“那是妖族皇族!!谁能打过?” “难道他就可以嘛?” “他能不能,你们现在不已经知道了,再者他身上有我师兄给的各种保命法宝,比我等安全得多。” “……我们人如此多,不过一个结丹如何敌不过。”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妖族皇族那天授血脉,若非我师侄是……,谁人能以一敌妖族羌龙一脉?” 吵架一直进行着,奔逃的速度却是半点没有减慢。 权泉适时拦下骂战,劝道:“好了,安全下来再吵,现在里头没有动静,说明阿晦这小子是安全的。” 众人且战且退,虽说那追兵大部分是炼气魔兵,但魔族那不死之身倒下僵直一会又再度站起来,妖兵压在没有神智的魔兵后头放术法,着实不胜其烦。他们逃至原先进入的洞中时,谭映怜立刻捏碎手中一直攥着的玉简传送出去。 众人才想缓口气,脚下金光再度亮起,下一瞬再度传送出去。接连亮了数十次才停下,等连续传送带来的晕眩感减退不少时,谭映怜才发现周围受伤的人已然吐了一片。 不好!看的她也想吐了,脑子未动身先动。双腿一软,谭映怜扶着旁边的同道一块吐起来。有几个伤重些的吐完双眼直翻的昏死过去。 余下缓过来的迅速周围,发现落脚点距离仙盟本营不足十里之距。 权泉不由感慨:“难怪一路上基本没见阿晦道友出手,呕…这…传送手笔莫过宗师了,不曾想阿晦道友阵修如此…呕…精湛。” 权泉脱力躺倒在地喘息。血腥气混着秽物的酸臭,飘散在身上,但实在是连个简单的洗条咒都使不出来了。 “传送阵…”有人如是说。 ——不共戴天。 “阿晦…” ——毕生宿敌 众人默默接着。 谭映怜随了苏昧的洁癖,一想自己如何满身污秽根本无法忍受,强撑着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清洁符什么的没有,但恢复灵力的丹药倒是不少,一看就是洛延青从雪禾先生那顺的。谭映怜吞服一颗将瓶子随机抛出传递。又忍耐半晌恢复了点立刻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不堪抹灭干净,心情方才好转。 干净且冷静下来的谭映怜立刻连接留在传送地的水镜却没法连接,又转而连接另一个两息才得以看清全部山貌,只瞧 山势有滚滚浓烟冒出,山体下陷,形成空洞,岩层黝黑的裸露在空气中。附近杂草树木灰败枯黑,生机断绝之地。 谭映怜脸一下白了。 她不可置信的又尝试切了几个视角,水镜一瞬只窥得断肢残骸。都是魔兵妖兵的。 谭映怜狂摇头,水雾漫上,气音欲绝:“不,不可能……不可能!” 水镜透出的情景很明显是阿晦引爆了地脉,才造成此地生机尽断,活物死物无一存活。 “是窃天夺地和鬼炎。”权泉哑声道,“地脉交汇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陷入失活,经由特殊法门进入埋入炎爆,配合爆裂,连锁爆炸。地龙翻身,爆云当空,黑焰焚世,人间炼狱。禁制杀器当属前十,此乃数千年前**所著,这等法门千年前已然断绝于世。存世鬼炎仅余其三也严格管控。这是哪里来的!!” “他……没想活过。”谭映怜喃喃。 宋意试图安慰,别扭开口:“谭映怜你……先冷静,此事……”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师侄!”谭映怜潸然泪下,抖着手捏紧传讯玉简,“阿晦,阿晦…” 再无法把握,玉简摔在地上裂成碎片,只有两声绝望呼唤传回。 权泉已然替谭映怜为何绝望补上解释:“我们应是在阿晦初次爆裂符搅动幻阵下得已侥幸逃脱,而阿晦应该是在之后逃入地脉交汇所处的地方再次使用了爆裂符引动地脉……”顿了顿,“阿晦是为人族牺牲,节哀。” “阿晦揭露妖族诡计,是英雄,谭……映怜节哀。” “此事重大,必须尽快上报仙盟,谭道友请节哀。” …… 另一边的妖王被阿晦那把符箓炸了伤口,怒火中烧:“蝼蚁,你很好。” 追着阿晦一路不停,阿晦一路飞奔一路不断引爆埋下的符箓。妖王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一路束手束脚,正和阿晦心意,连续的符箓疯狂消耗着妖王灵力,也彻底点燃他的耐心。 直至阿晦七拐八拐逃进一处地洞阿晦才停下,这次是他深入前探查到的灵流充沛但却颇为混乱之处。阿晦抛出阵盘,匕首一划掌心就压上去,血浸透阵盘,妖王就追到。 启阵还要十息。 阿晦撕了衣摆缠紧手腕虎口,拔出佩剑冷冷盯着洞口。 妖王拎着刀停在洞口,看着无路可退的阿晦忍不住大笑:“小老鼠继续呀。” 阿晦剑尖一挑,直指妖王:“小虎王。” 妖王眉梢一扬,兴趣起来:“没想到人族还有认得本王之人。” “你母亲是皇族,你,螭虎一脉。” “了解的还不少,看来妖界进了不少老鼠呢。”小虎王冷笑,“说这么多,想拖延时间?” 目的被察觉,阿晦蓄力已久的剑芒下一刻旋身挥出,橙红的的剑芒如烈阳灼目,滚滚热意袭面而来。小虎王本不以为意,懒懒抬刀格挡,转瞬神情黑沉。 阿晦等的就是小虎王的轻敌,剑锋叠着剑芒刺出,直奔小虎王下三路而去! 铛!! 小虎王手中刀刁钻反挡剑锋之势,硬吃了蓄力剑芒一击,狰狞伤口自胸口绵延上耳后,半张侧脸近乎见骨! 握刀之手震颤不已,刀面也被刺凹半寸。 “剑意内蕴,你剑心圆满。”小虎王咬牙,“炽阳弧月中的炽阳,这代剑主居然是你!” 炽阳弧月是上古神剑,分为炽阳和弧月双剑,双剑对应阴阳圆满。初代剑主手持双剑杀的妖族百年不出,令妖族耻辱深种。后来初代剑主死在了蛮荒之地,弧月也随之丢失,只留下了炽阳传承。而炽阳传承,后世随着第九代代剑主传到衡月后再未出鞘过,作为衡月至宝供奉在剑峰,如今居然传给了一个小辈。 “难怪你有底气敌我,炽阳千年未出世了。可笑的是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没有弧月,是不可能有人能拿得到真正的剑法传承,如今所谓炽阳传承不过是后世复刻残缺的炽阳剑法罢了。既然你敢拿出来,那就一起留下!”小虎王大笑。 小虎王手抓成爪就向阿晦挥去,刚才那记蓄力一击已经用掉阿晦所有灵力,再如何逆天,阿晦也不过筑基初期,他还需要时间成长。 阿晦咽下灵力反噬而上涌的血,还有三息,他必须赌。他唤出另一柄通体清冷如月的灵剑,双剑合并变成一柄。 世人不知道的是,炽阳弧月本就为一体,是为子母剑。只是弧月一直隐在炽阳之内为其锋芒让步,唯有真正能看到弧月的人才能真正得到传承。而炽阳是他师尊的佩剑……,在五年前丢给了他。 他还记得那时的师尊那么说。 “炽阳?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宝物?门派库里的都只剩假的,为师给你的可都是真的。” “小阿晦,为师可等着你仗剑天下,名震四海八荒呢……” 阿晦沉入初见洛延青月下挥剑那会。 洛延青挽着剑花刺出复挑,再震一挥。 “这招叫沉沙,借敌人攻势控到剑锋,再反击挑起挥出。” “不过你看看就好了,不管炽阳剑法还是什么,都不是你的道,你该走出的是自己求的道。” 阿晦手中剑刺出,虎爪压下。 小虎王手腕一麻,虎爪一散。阿晦整个人飞出撞到岩壁,落到阵盘边上,失去意识前一拍阵盘。巨响自洞内响起蜿蜒至地底。 传送阵亮起将阿晦送走,之后就是如此场景。 阿晦混昏倒在荒草丛,醒来调息些许撞见三两妖兵压着两个奶娃子。 “跑,继续跑,今夜就把你们炼丹。” 阿晦拖着伤体,同妖兽鏖战一番后救下两个奶娃子,带着两个孩子奔逃路上遇到了入洞前同小队闹掰的段家二子。 段家修仙大家,但二子不学无术且仗着家世为虎作伥,彼时的阿晦不了解。带着两个孩子同罗家二子简述经过,想着二人一同逃出。 没想到小虎王追兵追的如此之快,段家二子要害他命,将他同两个孩子一同推下悬崖,落入瀑布中。两个孩子中较大的哥哥水性极好,将自己妹妹拖入瀑布后的山洞中,而阿晦很幸运的人搁在一根浮木上晕着,哥哥推着浮木将阿晦拖进洞中。 当阿晦醒来查探时,只发现同样落入崖底的罗家二子尸首,而神识探到几股追兵一直在搜寻他的下落只得继续躲起来。 各种险情阿晦略略诉说,但洛延青也知其中艰辛危险,忍不住心疼,又摁着人的脑袋在怀里揉了揉,令他不许同任何人说起罗家二子的事。 洛延青一手抱一个团子上了法器飞舟上,又运转起隐匿阵法离去,回到山门洛延青便因伤重还过度使用灵力倒下去。 今天最后一更求评论求收藏[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衡月派中景致最为宜人当属云霞峰,顾名思义,云海朝霞,醉人心扉。洛延青的鸢水阁建在山顶下,峰后连着一片绵延不绝的紫竹林,那块是则谭映怜的居所。 鸢水阁隐在翠竹苍木之后,格外幽静,院落青石爬满如绒的绿苔,洛延青住处向外走去就是寒潭和一方小亭。自鸢水阁正门而入走过寒潭斗拱,穿过引流的宫殿小门就能来到那方瀑布,那宫殿修了个热泉,引去的瀑布水用了装置可以实时调节水温,而落入寒潭的就是那经过温泉未进入汤池出来的分流,瀑布则就成了一方冷泉。 这处居所本身给谭映怜的,但她嫌湿气重最后选了抚渊道君亲手栽种的紫竹林,紫竹林有聚灵蕴精之能,灵气充裕也就让一些动物植株有了神智,有妖精灵物陪伴,谭映怜在其中更为乐不思蜀。 此时的鸢水阁幽静,交椅方向就传来茶盏搁置声。 洛延青死鱼般,回忆过载的脑袋只囫囵转过半个脑袋,只瞧苏昧安坐其上也在看着他。 “事有轻重缓急,你应该知道的。”苏昧微微一笑。 洛延青打了个寒碜,挺起,走到交椅上正襟危坐,“师兄,这事师弟不是师弟不说,实在是师弟也不知。” 苏昧眼皮掀下:“你再糊弄,那鄙人也只得将当事人交出了。” “……”良久的沉默 苏昧缓和语气,轻叹道:“这事着实太过诡异,我知道你也有疑虑,但仙盟近来本就不稳,此事涉及多家宗门精英,不能装聋作哑。” “……段家那小子的事是他自己作的”洛延青起身推开窗,院中绿意晃动,“师兄,你觉得他们会信嘛?” “……” “段家子有人有物可证他们都不尽然会信,妖族设套于我,我的话还重要吗?” 苏昧沉吟片刻,道:“妖族此次行动太过离奇,阿晦这事我不会再过问,但两月后的盟会你必须在场,如今所有视线都落在你身上,你不能……” 洛延青幽怨的看着苏昧。 苏昧恶寒蹿上脊背,忙妥协道:“算了,随你,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洛延青目的达成,转瞬喜笑颜开:“我一介病人能干什么。” “真是这样那便最好,你身体如何你自己清楚,注意静养。”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着后牙磨出来的。苏昧避瘟神般迅速离去。 人走后,洛延青三步并作两步倒回榻上,将整个人陷入被枕。 重生前的一件小事突然变成如此面目全非,洛延青实在也没有头绪,记忆残缺不全,妖族行事诡谲。如今再添魔族参与,水搅的更浑了,但好处也还是有的,至少目前的阿晦不会被发现。 炽阳传承太过令人垂涎,不能保证没有人不会杀人越货。而衡月派如今抚渊道君同诸位太长老都在闭关推演一本古籍,宗门可以说根本没有化神强者。 头更疼了。 思绪纷乱,洛延青决定出门透气。倚靠在廊下沐浴着午后艳阳,休着休着又开始试图拼凑碎片记忆。 画面碎的不能再碎,要么只有一闪而过的身影,要么一瞬间的场景,就没有连贯的记忆。洛延青闭目眉缓缓皱起,能清晰记得的记忆只有围杀之前的,所有后面的全然没有头绪。 真是恼人。 洛延青丢开所有,舒展身子,享受温暖的阳光。下一刻突然失去所有血色的手撑住墙壁试图借力,脱力的全身绵软滑落瘫倒。他手细颤着攥到心口处,微弱气息吐出,有出无进。绵密的痛从骨缝深处传来,生生疼昏了人。 洛延青再醒来,床边坐着半日不见的雪禾,雪禾笑不达意的抓起洛延青的手。 把了脉实在探不出来丢开:“你身上哪不舒服?” 洛延青摇头。 雪禾塞过一个八面骰状的奇巧物:“这是你师尊早年造的,里头可以存储压缩后的灵力,如今倒是适合你用。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在我从药谷回来之前你都绝对不许妄动自身灵力,没有必要事也不许出门。” 洛延青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忙止住雪禾话头:“先生停一停,先生。总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吧?” 雪禾一脸耍我玩呢的样子,眉头紧蹙:“你自己真感受不到?” 洛延青深呼吸,闭眼又张开,还是有些控制不住音量道:“我要是知道还这么问吗先生!这么突然就对我下达结果,我这个病号也得有知情的权利吧。” 雪禾正了神色:“你三魂缺一,经脉胀裂渗血,你应感受得到才是。” 雪禾悄掐了把洛延青手背,洛延青久久才吃疼收回“五感迟钝,神魂崩裂,真不打算说妖族究竟做了什么吗?” 洛延青沉默,雪禾只当他遇着什么在犹豫。 “今晨你脉象平稳,午后离死不远,教人怎么信你?你不说这次我也不会再放过你,势必查清楚!不然你叫我怎么与你师尊交代。” 洛延青直想喊冤,他现在看自己都像一团线,错乱的团在一起。隔着雾看不清,理不清,混乱又模糊。 说妖族没做什么,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定然不会被取信,但随便编一个说更不会信! 谁家好人早上健康的不能再健康,没一会就脚踏鬼门关了。 我委屈,我有口难辨,请苍天,辩忠奸! 在洛延青那无辜且一问三不知的目光中,雪禾气的摔门离去。 洛延青沉了心思,疲惫的闭上眼,这都什么事啊。 ----------------- 自那日雪禾问诊后过去也有一月有余,洛延青总往藏书阁跑,只要踏进洛延青院落,在任何意想不到的角落都能捡到洛延青乱丢的典籍。如果再翻开一看,全是各种鬼画符一样的上古文字,就连洛延青的注解也都是用上古文字书写。 又写满一张纸,洛延青拿起一旁的几张对照,用红朱笔勾出几个圈就丢开,三两纸张纷飞地缓慢落到堆满纸张的地上。阿晦走进去根本无处落脚,轻唤了声:“师尊。” 洛延青抬头,指着床上堆成小山的那堆书和满是自己抄录的上古文字道::“那是最后一批,还是老地方。” 阿晦点点头,托起那一堆典籍就离去。 洛延青靠到扶椅上活动手腕,看着眼前桌上留下的最后几张图,眉头轻皱起来。 雪禾说他三魂缺一魂,其实不太正确。上辈子洛延青剑道无法寸进后,洛延青找了许多方法,无意中内观到自身情况发现自己三魂七魄之力极弱,有一魄甚至几近于无,换而言之就是上辈子的他三魂七魄缺一魄,魂力天生孱弱导致无法使用锋锐的剑意,纵是天纵奇才也法走的更远。洛延青的剑道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无人知晓他在得知这个珍惜时到底是个什么心境,众人只知道洛延青莫名其妙外出历练一段时间回来放弃了剑道,转而研究起阵法符箓这一受修真界歧视的道途。 又在与苏眛陪同谭映怜历练时救回阿晦后赠出自己的本命剑炽阳。为此惊动衡月几位老祖找洛延青密聊过数次,洛延青只淡淡表示自己对剑道无趣,发现自己更喜欢阵法符箓一道,纵使所有人都不信洛延青也从没有过一次解释。衡月老祖们只得叹气,铸了把假的炽阳剑重新供奉在剑峰上,以此保护年岁尚幼的阿晦。 而这辈子洛延青甚至直接缺少了三魂中的一魂,如果说少了一魄的洛延青只是剑道无法寸进,那么少了一魂一魄的洛延青能活着早已是个奇迹,换作凡人哪怕活着,那也会是个短命痴儿的命格,天生体弱多病。 如今洛延青不仅好好的,除了无法不能使用灵力和五感迟钝外没有别的副作用了,甚至修炼速度如旧。 哦对了,还有那该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的魂裂之痛,这段时日洛延青都快被折磨疯了,五感迟钝下还能生生疼昏过去,可想而知洛延青这段时日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查阅各种古籍。 洛延青踩在纸张站到窗下,风拂过面颊一阵凉意。 同是一个历练事件,两世经过与结果却却截然不同,若自己重生在事件发生后,为何仍保有这一时间点的记忆——若他推断没错,他的重生时间实际更早,只是因为记忆错乱缺失没有察觉。 洛延青心脏猛然一跳,搁在窗台上的手也紧跟着攥紧。 有人或者说某种东西和自己一块重生了!而跟着自己重生的那个人或者东西,在重生前同他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重生回来失去记忆,那个东西没有。而那个东西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可见他是如此忌惮着洛延青。 甚至是如此曲折设套也要杀了他。 等等,设套? 洛延青上辈子死时是以自身为阵引启动了杀阵而死去的,而今生妖族如此大费周章拐弯设套就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甚至为此不惜废弃掉妖族一直暗中的谋划,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妖族尊主赤渊。 那么说明洛延青当时那个阵法并没有杀掉赤渊,而在自己死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导致赤渊拐弯抹角的也要自己。 自己修养这段时日妖族早该有动作了,而不是修真界这边陆续探查出并摧毁了妖族的秘密窝点。而妖族赤渊不亲身前来,那么他自身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或者是有什么拌住他的手脚,让赤渊只得放弃几十年的妖族谋划,重生前两个人之间发生的那件事让谨慎如赤渊,忌惮到容忍不了一点洛延青的成长。 洛延青上辈子出关后,修真界与妖族鏖战有数十年之久,妖族就是在那数十年里就是靠这个秘密逐渐占了上风,而自己也是在那时候起才在修真界以阵法、符箓崭露头角,最终用阵法和赤渊“同归于尽”。 可惜赤渊如此急切的情况下,估计也没想到没杀掉洛延青反倒促使他恢复了记忆。 而自己一直不停翻越有关神道信息的书籍寻找自己重生的原因也大概明白了过来。 重生后一直密集的事还有搜寻记忆让洛延青大脑一直处于负荷状态,而他去查阅典籍,是遁着本能去藏书阁找,在藏书阁漫无目的阅览过去,直到看到神道的相关内容,突然就醍醐灌顶般找起来相关典籍,在众多书籍中又总见到圣人的身影有多寻找起圣人相关的典籍,这也是为什么洛延青院中房中满是书的缘故,甚至为此求助了身在东临,了解神道的好友君随帮自己找寻神道和圣人的相关。 自己重生的原因和神道有关!并且印象深刻到重生了哪怕失去记忆也刻在骨子里去找相关的信息。 一直以来混沌的大脑如同一记重锤上去,一下子顿悟过来,洛延青这些时日都是浑浑噩噩,只为了寻找自己为什么重生而被那本能呼唤的找寻神道而蒙蔽,只闷头在神道和圣人之中,忽略掉一直以来的摆在面前的事实。 洛延青、赤渊、神道,他和赤渊一定是围绕着神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洛延青重生后有了找寻神道的念头,而赤渊因此而忌惮于他,必须立刻除掉他。 想通这一切洛延青浑身舒畅,如今剩下的就只有继续找寻神道,纵使洛延青天然的抗拒神道,但自己能重生只能是神道的原因。只要找到那段记忆并完成自己就万事大吉,虽然不知道赤渊因什么而不方便,但目前来看很长一段时间内赤渊都不会打扰到自己。 本着这样子的想法洛延青心态颇好的又转回室内。 . 阿晦将熏好香的衣物置在汤池边上的石台,朝税汽蒙眼的池水深处行礼唤道:“膳食备好,师尊请尽快,弟子告退。” “…好,等等阿晦,为师有事找。”沾了水汽的气音夹杂着几分才睡醒的惺忪黏糊,听的阿晦耳根一热,急急退出浴房在堂厅侯着。 洛延青远远便闻着香味,是他最爱的桂花酿肉,上一次吃已经隔了数不清的日子,都快忘了的味道迅速挑起他的味蕾。 衡月派的师祖抚渊道君只收了三个徒弟,道君教导“修者当淡六欲,漠七情。”但三个徒弟就没一个做到,这令抚渊道君百思不得其解。而洛延青尤甚,接回阿晦那天,苏昧同洛延青为了给没辟谷的阿晦烧饭,炸了云霞峰厨房,护峰阵法都为之一震。 而后年仅八岁的阿晦接过锅勺煮出来的一顿让两个人老脸一红。阿晦用几类菌丝混着煮了锅米粥,尚未煮完便香气四溢,小谭映怜馋的踮脚趴在塌了一半的灶台上。 等阿晦一碗碗的盛好端上桌时,小谭映怜迫不及待的吃起来,烫嘴都顾不上直夸阿晦:“阿晦弟弟好厉害!” 自那后谭映怜缠着阿晦下厨,阿晦自研厨艺,苏昧洛延青二人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好不快活。洛延青的嘴也愣是让阿晦养的更刁,山下最爱的菜馆也不去了,仗着师尊的身份天天让阿晦开小灶。 窝在小阁不能动用灵力的洛延青更是连表面功夫不装了,日常起居全靠阿晦,可怜的小徒弟怀着颗愧疚心愣是一点意见也没有。 就连大大咧咧的谭映怜都看不下去,让他收敛些,洛延青只道他这是遵医嘱便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气的不识几册文的谭映怜生生憋出了个“虐童”。 洛延青惊奇,抚掌赞叹:“映怜学新词啦?!” 谭映怜愤然离去。 阿晦将挑去刺的鱼肉搁到洛延青座前,就见洛延青从内室转了出来。 单薄的中衣散乱的用束带系在一块,胸膛敞了大半,外披绣着云鹤嬉戏的藏青袍,落拓不羁。发梢还在滴水,氲湿了小块衣物,面上因浸泡的缘故,浮了层薄薄的粉,眼尾那抹红约是哈欠弄出来的,出浴美人图便是如此。 阿晦猛然惊醒,挪开视线盯着洛延青左手上被红绳系着的八面骰,好像是红玉做成的,通透美丽,每面刻了各类奇珍异兽,折出奇异的光线印在素白的腕上,似不能言说的红痕。 洛延青约莫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双手拢起发,八面骰隐隐发着红光,蒸腾着发上的水汽,干后半束着。 洛延青坐下吃了几口,又赞叹了几句:“阿晦,那两个孩子如何?” 阿晦收回大不敬的视线,平淡的回道:“这几日一直安好,弟子照着门规让他们跟着学堂学习。” 阿晦视线又忍不住挪到洛延青的腰上,劲瘦干练,师尊是怎么做到照吃不胖的?想想山下小妹,去帮干农活时总跟他抱怨自己今天又涨了几斤,是不是应该和师尊讨要一下诀窍,师尊也太瘦了。 洛延青敲了敲碗沿,阿晦自上前倒了杯烫好的茶。 “收拾收拾,明日送他们回家。” 阿晦不同意:“可,师尊,雪禾先生交代不让您出门……” “他是师尊,我是师尊,就这么定了。” 洛延青拉下阿晦,揉了把脑袋。 ----------------- 《仙家出行杂记》收录的榜首其八“衡月有舟,其长随意,杆扬蔽日,千龙骨铸之,妖邪毁之不得,驱其百吨各类奇珍精石,日行千里。” 可洛延青没想到他家徒弟可以搞来这么一艘,这舟能出现在这说明苏昧已然知晓他要出门,并且同意了?! 洛延青顺了口气。 不行,这气顺不了。凭什么苏昧对自己徒弟比自己这亲师弟还顺应! 阿晦正跟门中子弟清点着舟上所需,洛延青幽幽从他后面攀上他的肩头。 阿晦恶寒震颤,迅速和别的弟子一块转身行礼。 洛延青春风和煦,弟子们退下。 “弟子不敢不禀告掌门,请师尊原谅。”阿晦再行礼。 “说你是掌门首徒都不为过了。”洛延青酸道。 虽然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自己救的徒弟自己收了,却从没教过正经的,拉着人讲画大饼倒是真的。 阿晦瞧着洛延青神色,默默重新整理了语言:“掌门说让您出门散散心,自己任务在身不能陪同才给了弟子翩鸿舟,翩鸿舟平稳,更舒适些。” 洛延青闭嘴。 洛延青眼不见心不烦,抱起屁颠颠过来的小女娃,哼着苏乡小调登舟去了。 “麻烦师兄启船去东临城!” 阿晦无奈的牵过大点的小哥也登舟,回头朝掌舵的同门大喊。 舟上人不多,但也好歹有二十来人,不至于太冷清,苏昧为着给洛延青不无趣也是费了心思的。指了一任务小队借道东临的传送阵,沿途也算给洛延青解闷。 妖族放在洛延青身上的目光太离奇,各仙门也定派人暗中观察。这记鱼目混珠叫人不得不咽下,否则也不可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