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跑步系统后我登基了》 第1章 一 “咚”的一声,越栖梧下意识地捂着火辣辣的额头,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股稻草的霉味率先窜入鼻腔,借着昏黄的光线望去,几个衣衫狼狈的女人瑟缩在角落里,如同受惊的鸟雀一般挤作一团,不停地留着眼泪。 这是什么鬼地方?越栖梧眨了眨眼睛,脖颈转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她的目光扫过对面牢房,那群蓬头垢面的男人正死死盯着这里,黏腻的目光如阴沟里爬出的咀虫令人作呕。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装作没看见这些恶心的视线。 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狱卒提着拎着木桶哐当砸开牢门。浑浊的菜汤上漂着几片发黄的菜叶,掺着砂石的糙米饭硬得像石子。即使越栖梧已经退到角落里,还是有一股馊臭味直冲鼻尖,她不禁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狱卒咧开满嘴黄牙,嗤笑一声,“怎么,还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呢,真以为自己还是官家小姐吗?安国公早已被斩首示众,你现在不过就是个罪奴而已。” 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嘴角露出了一抹淫邪的笑,“若是大小姐肯赏脸陪爷几个乐呵乐呵,也不是不能给大小姐弄个像样点的吃食。” 越栖梧冷笑一声,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差爷说笑了,我越家女儿便是落魄至此,也不会出卖自己。” 差役□□着上前握住越栖梧的手腕,“这可由不得你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最爱看这群高高在上的官家女眷跌落尘埃的模样,油腻的手刚要摸到越栖梧的脸。 她就狠狠攥住差役的手臂,脸色依旧镇定,“差爷可别忘了,本小姐的父亲虽然已死,但本小姐的外祖父是当朝左相,本小姐的舅舅是太子太傅,本小姐的表哥是户部侍郎,差爷若是敢对我做些什么,只怕不单是位置不保,就连小命都保不住。” 差役吃痛的松开了越栖梧,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犹未褪去,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廊道尽头传来,一位身穿月白锦袍的俊秀男子提着食盒缓步而来,身旁跟着个点头哈腰的差官,正搓着手谄媚道,“大人,你可得快些,这可不合规矩......” “表哥。”身体本能的叫出这两个字,越栖梧紧绷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下来,方才那番虚张声势的威胁,已让她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若是那差役不管不顾地动起手来,她可讨不到什么便宜。 差役慌慌张张地跪地行礼,额头几乎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谢允之将食盒透过栅栏间递了过去,“阿梧,安国公府被扣上叛国的罪名,相府如今也束手无策,陛下坚信安国公有通敌叛国之心,我刚得到消息,明日你们就要被流放西北了。” “明日就要流放了。”越栖梧眼中闪过一丝喜意,牢狱高墙深锁,纵她有通天本事也难以逃脱,可一旦踏上流放之路那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谢允之又叮嘱了几句,便在狱卒的催促下匆匆离开。 越栖梧打开食盒,里面放着蒸好的肉饼,碗里是白花花的米饭,另有一盘卤肉,她顾不得污脏,就地坐下,捧起碗夹着卤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具身体自被关入大牢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此刻胃里烧灼的饥饿感才稍稍缓解。 “大姐姐,我饿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目光紧紧盯着盒子里的肉饼。 越栖梧垂着眸,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可没多余的善心去分食物给别人。 “大小姐,求您发发善心吧,这孩子都饿了好些天了。”一个形容狼狈的美妇对着她哀求道。 越栖梧看了看正眼巴巴望着她的小姑娘,终究还是撕了一块肉饼递了过去,“我本准备留着路上吃的,拿好了,多的便没有了。” 越栖梧打发走那对母女后,继续扒饭,吃着吃着忽觉的碗底有些不对劲,她用筷子扒了扒,底下有几块散碎银子,她用余光扫过四周,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藏到衣袖里。 “宿主,你好——” “好什么好!”越栖梧差点没被噎死,她的金手指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种时候上线,“没看见我都蹲大牢了吗?” 系统卡顿了一下,滋滋的调整参数,“宿主,你好。你已绑定跑步系统,你需要通过跑步来获取武力值。” 越栖梧恶狠狠地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差点气笑了,别人家的系统要么送空间,送异能再不济也能开个商城兑换点东西,她这系统还要跑步,怎么跑?围着四尺宽的牢房转圈圈吗? “跑步获取武力值?” “本系统会根据宿主跑步的步数给宿主增加武力值,当系统检测到宿主步数达标时就会为宿主增加一点武力值。” “增加武力值?” “对的,宿主。虽然增益为短期增幅,但只要宿主每日坚持跑步,短期增幅就可以转化为固定增益。” 越栖梧眼中精光微动,眼下绑定这个跑步系统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待到她逃跑时,这个系统或许能成为她的助力。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她不过是为了马拉松比赛进行例行训练,谁知道没跑了几公里就猝死了,死了也就罢了,可偏偏直接穿越到大牢里了,还要想方设法地逃跑。 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就体弱多病,被关入大牢不久便香消玉殒了,倒被她这个异世幽魂占了身体,也不知逃跑时这身体能撑多久。 五更天的梆子声遥遥传来,越栖梧一行人囫囵喝完还算稠热的粥,便在狱卒的催促下,相互推搡着挤出了大牢。 从牢里出来的那一刻,白惨惨的日头直刺了过来,越栖梧只觉得眼睛发酸,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眼泪。 可能是天色尚早的缘故,街上没几个行人,越栖梧越想象中臭鸡蛋横飞、烂菜叶如雨的场面竟未上演。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暗自盘算着脱身的时机,耳边传来狱卒的斥骂声和挥舞皮鞭的声音,越栖梧再无心打量四周,紧咬牙关,低着头继续向前走去。 出了城门,城外已聚集了不少犯人,虽个个衣衫褴褛,却仍能看出昔日养尊处优的痕迹。越栖梧冷眼打量着这群人,心下暗忖,看来北疆战事牵扯了不少权贵。 刺耳的哨声骤然响起,大部队开始缓缓地移动,越栖梧也匆忙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官差还是没有叫停,越栖梧悄悄地往嘴里塞着昨日剩下的肉饼,心里不禁焦灼起来,她双腿已经酸软无力,快要撑不住了。 终于,官道旁现出一座破旧的驿亭。领队差役一声刺耳的哨响,疲惫不堪的流放者们如蒙大赦般瘫坐在地。越栖梧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揉搓着酸软的大腿,不住地喘着粗气,这样的身体怕是连逃跑都难。 她忍不住敲了敲系统,试探着问道,“系统,可不可以先让这具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所需步数......就从我后续步数里扣除便是。” 脑海中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系统似乎在运算,评估这个请求的可行性。片刻沉寂后,那道机械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请求核准。” 刹那间,一股暖流席卷全身,越栖梧明显感觉到沉重的身躯骤然轻盈起来。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希望的火苗在心底燃起,成功逃跑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尖利的哨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起来,即刻启程!”差役粗粝的呵斥声随即传来。越栖梧踉跄着爬起身来,随着蜿蜒前行的流放队伍继续跋涉。她暗中观察了一路,却始终寻不着合适的时机脱身。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隐隐传来闷雷隆隆回响,惊起树枝上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嘎嘎——”,扑棱着翅膀掠过阴沉的天幕。 越栖梧仰起脸,灰蒙蒙的天色压得很低,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腥气扑面而来。她眯起眼睛,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重的湿意。 “要变天了。”她轻声自语。 前方的官差们明显躁动起来,有人不住地抬头看天,有人开始低声咒骂。领头那个络腮胡差役猛地一挥手:“都快点!前头找个地方避雨!” 众人仓皇躲进山洞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越栖梧将捡来的树枝点燃,烘干身上的衣服,外头的雨渐渐变小了,越栖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差役不耐烦地问。 越栖梧又咳嗽了几声,“回...回差爷,小女.自幼有哮喘,阴雨天容易发作,还请差爷开恩,让我去寻些...寻些草药来。”一边说着一边把袖中的银子塞到差役手里。 那差役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指了指两个年轻差役:“你们带她去,别走远。其他人就地休息!” 越栖梧在两名差役的押送下缓步前行,她刻意放慢脚步,断断续续的咳嗽着。眼角的余光扫过前方那片黑压压的桦树林,正是逃跑的绝佳地点,纵使心中满是兴奋,但她面上却仍保持着痛苦的神色。 越栖梧佯装采药,余光却紧锁着两名差役。待他们背过身的刹那,她猛地抄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对准其中一人的后脑狠砸下去。伴着沉闷的撞击声,她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入密林,树枝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身后传来差役的咒骂与杂乱的脚步声,越栖梧充耳不闻,只顾埋头狂奔。她的肺叶像着了火般灼痛,双腿却仍机械地向前迈动。不知跑了多久,耳畔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不断逼近的追兵踏碎落叶的声响。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向前冲去。 按照系统地图的指示,她很快冲到一处河流边,听着耳边逼近的脚步声,她暗骂了一声,“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屏住呼吸,缓缓下沉。 水面之上传来模糊的对话声。“人呢?”一个粗犷的嗓音吼道。随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窸窣的摸索声。片刻沉寂后,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说:“报个失足溺亡得了。”水波将他们的交谈切割成断续的音节,在越栖梧耳中渐渐远去。 越栖梧拼命游到对岸,草草拧干了衣服,顾不得休息,继续跑了起来。突然,“砰”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地。 哪个杀千刀的东西敢绊你姑奶奶! 第2章 二 越栖梧突然感到身下触感不对,竟是软乎乎的。她疑惑地伸手一戳,只听“唔”的一声闷哼从底下传来。 “这位姑娘,”身下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可否先从在下身上移开?男女授受不亲。”那声音里带着几分隐忍的尴尬。 哦,原来身下是个人啊,越栖梧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偏偏又不小心地按到男人的伤口处,“嘶”的一声,男人本就苍白的脸立刻变得铁青。 越栖梧涨红了脸,胡乱道了声“对不住”,转身就要跑。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来路,她可不想惹上麻烦。 她刚要迈开腿,便觉得衣襟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扯住了,“姑娘...救救我...” 越栖梧赶紧将衣服拉了回来,连声拒绝,“这位公子,我们孤男寡女的实在不便相救。” “姑娘且慢!”男子强撑着抬起头,鲜血从嘴角溢出,“在下乃云州秦氏子弟,家中薄有资产。若姑娘肯施以援手,待我伤愈归家,必以千金相报!” 越栖梧嗤笑一声,谁知道治好后这男人会不会又换了一副嘴脸。“你既家中颇有钱财,想必身上还有些财物吧,先将钱袋给我。”她伸出手,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秦慎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直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解下钱袋,向越栖梧的方向扔了过去。钱袋落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她弯腰捡起,掂了掂分量,确实不轻。 “还有玉佩。”她指了指男人腰间。 秦慎只觉得怒火中烧,这钱袋里的银子足够请好些个医师了,他憋屈的解下玉佩递了过去,这玉佩乃是家传之物,价值万金。 “现在...可以救我了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越栖梧将财物收好,却仍然站在原地不动,“抱歉,我改变主意了,你伤的太重,我救不了。” “你!”秦慎猛地瞪大眼睛,气血上涌,“你这毒妇,卑鄙无耻!” 越栖梧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这世道,好心没好报。我拿了你的东西,至少保证你死后有人会给你收尸。” 秦慎气的浑身发抖,伤口崩裂得更加厉害。他指着越栖梧,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越栖梧本想转身就走,但终是停住了脚步,“罢了,算你命不该绝,姑奶奶就发一次善心,就当看在这些财物的份上。” 越栖梧快步上前,蹲下身子,动作利落地撕开他被血浸透的衣服,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幸好她辅修过中药学,不然纵使有心也无力。 “伤得这么重还能撑到现在,命真 硬。“她小声嘀咕着,熟练地在草丛里翻找着,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堆草药回来了,用石头将药捣碎。 她将药敷在秦慎的伤口上,药泥接触伤口的瞬间,昏迷中的秦慎猛地抽搐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越栖梧冷笑一声,“呵,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 敷完药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转身消失在树林深处。 月上柳梢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十余骑黑衣劲装的侍卫勒马停驻,为首的中年男子借着火把光亮看清地上之人,顿时面色大变。 “少爷!”他大喊一声,匆忙滚鞍下马,俯身查看,粗糙的手掌拍打着秦慎苍白的脸颊,“少爷,醒醒,属下来迟了。”他一把将昏迷的秦慎抱到马车里,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往最近的城镇赶去。 秦慎悠悠转醒后,就发现自己已躺在舒适的床榻上,他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玉佩,却摸了个空。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身上的玉佩和银钱都被那个阴险的毒妇搜刮干净,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侍卫端着药碗躬身走进来,低声道:"少爷,该喝药了。" 他一把抓过药碗,仰头灌下,随即"将碗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立刻派人去查!”他眼中怒火翻涌,声音森寒,“那个毒妇劫走本少爷的玉佩和财物,却将本少爷丢在那等死......若不是本少爷命大......”他攥紧拳头,“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侍卫不敢迟疑,抱拳应声,随即快步退下。 另一边,伴随着系统“叮”的提示音【武力值 1】,一个村落出现在她眼前。村口正站着一位大娘,越栖梧调整了一下表情,哽咽地说:“大娘,小女随家人外出经商,不料途中遭了劫匪,父母兄弟都不幸遇难,只有小女一人侥幸逃脱。求您行行好,卖我一身衣裳吧。"说着,她把一块碎银塞进大娘手中。 那大娘上下打量着衣衫褴褛的越栖梧,又掂了掂手中的碎银,道:“不过是一身衣裳罢了,哪值当这么多银子?姑娘快随我来。”她嘴上虽这么说着,手上却麻利地将银子揣进腰间,一边热络地拉着越栖梧往村里走。 村里的人见到大娘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越栖梧这才知道这位大娘是前任村长的遗孀,在村上很是有些地位,村里人都叫她“春大娘”。 她一副腼腆的模样,低着头紧紧攥着衣裳,跟着大娘穿过几条泥泞的土路。路边的孩童好奇地打量着她,几个妇人坐在门前纳鞋底,不时交头接耳。 “到了。”大娘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这 是我闺女出嫁前的衣裳,你先凑合穿着。”她从箱子里翻出几件半旧的粗布衣裳,又递来一块干净的布巾,“后院有口水井,你去梳洗梳洗。” 越栖梧梳洗完后,换上了粗布衣裳,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娘为她备好的饭食。吃吃饱喝足后,越栖梧试探着询问村中可有闲置的院落土地。 春大娘闻言直摇头:“村里的田地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庄户人家把地看得比命还重,断没有肯卖的理。倒是...”她顿了顿,“村东头有处荒废的院子,位置是偏了些,不过房屋还算齐整。姑娘若是不嫌弃,老身可以带你去见现任村长,把这院子盘下来。” 越栖梧眼前一亮,连忙点头应下。她本已不抱希望了,没成想竟还有意外之喜,当即跟着春大娘往村长家走去。在春大娘的担保下,村长破例将院子卖给了越栖梧这个拿不出路引的外乡人。 越栖梧麻利地将院子打扫干净,将春大娘友情赠送的物什归置妥当,忙完这些,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目光落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上,枝干遒劲,正是做弓箭的好材料。她利落地挽起袖口,抄起柴刀,几下便砍下几根粗细合宜的树枝。树皮还带着青润的湿气,她已盘算着要如何炮制这些木料,好做出一把趁手的弓箭来。 越栖梧手指翻飞,不多时便制好了一张硬木弓。她挽弓试了试力道,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随后又削制了几支箭杆笔直的竹箭,拎起弓箭,背上背篓,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春大娘,“阿梧,你提着弓要去做什么?”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味。”越栖梧不等春大娘答话,便已提着弓箭快步走远,背影很快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 “春大娘,方才见你带来的姑娘背着弓箭出门,莫不是要上山打猎?”挎着竹篮的妇人凑近问道。 旁边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撇嘴讥笑:“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弓都拉不开,别反倒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春大娘脸色一沉,手里的簸箕重重往石台上一放:“自家门前雪都扫不干净,倒有闲心管别人家瓦上霜。成日里在这嚼舌根,怎么不把舌头嚼烂了?” 山风掠过耳际,越栖梧早已跑到了山上,听着耳边【武力值 1】的提示音,她的嘴角不禁浮出一抹笑意。 越栖梧掂了掂腰间沉甸甸的收获——两只肥硕的山鸡,一小筐新挖的野地瓜。她抹去额角的细汗,望着篓子里清一色的素食,她继续往腹地走去。 她拨开前方茂密的灌木,鞋底突然踩到一处松软的泥土。低头细看,赫然是一串新鲜的野猪蹄印,深深陷在泥地里,周围还散落着被拱开的树根。 “呵...”她忽然笑出声来,眼前浮现闺蜜那间热闹的养猪场。谁能想到,当初在猪圈里帮忙养猪的经验,如今倒在穿越后派上了用场。 越栖梧利落地解下背篓,将它挂在树枝上。她反手抽出弓箭,柴刀别在腰间,身形轻盈地攀上粗壮的树干,静静匍匐在树上侯着。 天色渐渐黑了起来,越栖梧静静趴在树上,既然看到了野猪的踪迹,怎么也得搞头野猪回去。 天色将明,越栖梧已在树上守了一整夜。林间微风轻漾,树影婆娑。越栖梧屏息凝神,耳畔传来枝叶摩挲的沙沙声,野猪最喜欢在黄昏和天刚亮时觅食。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刷刷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紧紧盯着声源处。一头黑毛野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看体型,约摸有二百斤。越栖梧从树枝上轻轻往下滑,就见那野猪寻着她撒在地上的野地瓜一路吃了过来。 她环顾四周没有旁的野兽,就立刻握紧柴刀向着野猪的两眼之间砍了过去,这是野猪的命门,那野猪反应也极快,立刻避开了,刀砍到了猪嘴上,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那野猪被激怒了,目露凶光向越栖梧走来,越栖梧匆忙搭好弓箭,一箭射向野猪的眼睛,野猪嚎了一声,惊起无数飞鸟。越栖梧拉开弓又是一箭,这一次射偏了,擦着猪耳朵飞过,只削下几撮黑毛。 野猪嚎叫着向越栖梧扑来,越栖梧一脚踹了过去,幸好绑定了系统不然她可踹不动这头畜生。那野猪被踹后撒腿就跑,她紧跟着就追了上去,拎起柴刀,一刀砍上野猪的脖颈,鲜血溢出,她抓着刀把顺时针转动了一下,那野猪就断了气,倒在了地上。 越栖梧顾不得休息,猎物见了血,血腥味极有可能引来其他野兽,她拖着野猪就往村里走去。一路上受到了无数注目礼,越栖梧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穿过晒谷场,身后跟着一串看热闹的孩童。 之前嘲讽过越栖梧打不来猎物的两个碎嘴妇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那丫头竟真的打来了猎物,还是一头野猪。这样大的野猪便是她们村上最强壮的男人都猎不到。 第3章 三 越栖梧手起刀落,砍下一条猪腿送给春大娘,春大娘喜得合不拢嘴,又送了越栖梧好些东西。越栖梧推辞不过,只得借了竹担将东西挑了回去。 越栖梧卸下竹担,灶房里顿时飘起新鲜猪肉的腥甜气息。她挽起袖子,将肥瘦相间的野猪肉细细剁碎,又将春大娘给的萝卜与肉馅拌作一处。 包子很快出炉了,越栖梧顾不得烫,徒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滚烫的汤汁顺着指尖流到手腕,她疼得直抽气却舍不得松口,野猪肉混着萝卜的清甜在舌尖炸开,油润的馅料烫得她眼泪汪汪,这是她穿越以来头一回尝到荤腥。 她饱餐一顿,将剩下的包子仔细码进竹筐,覆上干净的粗布,挑起扁担便往镇上赶去。虽然她从那重伤男子身上得来的银两还有不少,但她向来不是个坐吃山空的人。 包子的香气在村子里飘散开来,有户人家从篱笆缝里往外张望,“越丫头,你这是做的啥哩?” “蒸了些包子,打算去镇上卖。” 那妇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捅了捅身边的男人,“当家的,你说这越丫头搁了多少肉,咋这么香。” 那男人冷哼一声,“真是个败家娘们,你们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卖个包子放这么多肉,怕是赔的本钱都没了。” 越栖梧按春大娘指点的路线,很快便抵达了小镇。她找了个不错的位置,仿着对面摊贩的架势,像模像样地摆起摊来。 “新出炉的肉包子,十五一个嘞!”她早就打听清楚包子的市场价,素包子七文一个,肉包子十文一个。 清脆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一 个挑夫模样的大汉吸了吸鼻子:“小娘子,你这包子馅儿够实在啊!” 越栖梧笑吟吟地揭开白布,热气蒸腾包子皮薄得能透出里头粉嫩的肉馅。她特意用竹筷戳开一个,汤汁立刻溢了出来:“大哥尝尝?今早现宰的猪后腿肉,还是山里头的野猪,又拌了萝卜丝。” “给我来一个。”汉子从怀里摸出十个铜钱,越栖梧笑吟吟地用油纸包好一个热包子递过去。汉子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 “唔...再、再来两个!”他满嘴肉馅含糊不清地喊着,越栖梧麻利地又包了两个递了过去。铜钱叮叮当当落入陶罐,转眼间卖出了十几个。越栖梧一边收钱,一边与客人寒暄。 “小娘子,明日你若还来摆摊的,记得给我留两个。” 越栖梧笑着点头,“好嘞,一定给你留着。” 当第一筐包子卖完时,越栖梧注意到街对面有个穿着褐色短打的汉子一直在盯着她的摊子。很快那汉子便带着三个同伴围了过来。为首的壮汉一脚踩在摊位前的条凳上,震得筐子都晃了晃。 “新来的?”壮汉眯着眼睛,“知道这条街 的规矩吗?”越栖梧不动声色地扶稳筐子:“这位大哥,买包子吗?” “买什么买?”壮汉大笑,露出满口黄牙,“别装傻!在这摆摊,要交摊位费!每月六百文!” 排队的人群立刻散开了一些。越栖梧余 光瞥见几个摊主都低下头,显然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一两银子?”她故作惊讶地叫道,“我这一笼包子才将将卖了...除去本钱......” “少废话!”旁边一个瘦子伸手就要掀筐子。 越栖梧眼疾手快,抄起隔壁摊上舀热水的长柄木勺“啪”地敲在那人手腕上。瘦子惨叫 一声,捂着手腕连连后退。 “我这人最讨厌浪费粮食。”越栖梧依旧 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 那壮汉脸色一沉,拔刀就要向越栖梧的摊子砍去。越栖梧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极大。“松手!”壮汉怒喝,额角青筋暴起,却挣不脱那看似文弱的手指。 他身后的跟班忙上前帮忙,越栖梧嗤笑一声,抬脚踹翻一个,反手抄起扁担横扫,瞬间又撂倒两人。 越栖梧一甩扁担,稳稳横在身前。她挑眉扫过剩下那几个踉跄后退的跟班,嗤道:“就这点本事,也配跟人逞凶斗狠? ” 话音未落,最壮实的那个突然从侧面来,越栖梧头都没回,扁担往后一戳,正中心窝。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剩下三个见状扭头就跑,越栖梧手腕一抖,扁担脱手飞出,“砰”地砸中一人后膝。 那人踉跄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追着同伙逃了,鞋都跑丢了一只也顾不上捡。越栖梧嗤笑着将扁担往肩上一扛,转身继续招呼客人。 一旁卖茶水的大娘好心提醒道,“这伙人吃了这么大亏,一定会回来报复的,姑娘可要小心些。” 越栖梧闻言轻笑一声,随手抛了几枚铜钱到茶摊上:“多谢大娘提醒,若是他们敢来寻仇,我也不是好惹的。” 突然,集市尽头就传来一阵骚动,一匹枣红色的马正拖着粮车横冲直撞地冲了过来,车辕上竟不见车夫。越栖梧瞳孔一缩,那粮车行进路线歪得蹊跷,分明是冲着她摊位来的!周围的人纷纷躲避。 “姑娘,快闪开!”卖茶的大娘刚喊出声,就见那姑娘已经不在眼前。 越栖梧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扯住惊马飞扬的马鞍,翻身一跃,稳当当地骑在马背上。 “好俊的身手!”人群中爆发出惊叹。 越栖梧拽着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那马暴躁地甩着头,鬃毛飞扬,突然一个急转想把她甩下去。 越栖梧眉头一皱,突然挥拳“砰砰”几下砸在马颈穴位上。那马吃痛,顿时老实下来,再不敢乱动,果然“以暴制暴”才是最有用的,她想。 她轻盈地跃下马背,周围顿时传来一片喝彩声,越栖梧本想拱手致意,忽然看见树后藏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她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说,藏头露尾的,打的什么主意?” 那男人突然暴起,一拳直取越栖梧面门。她却不慌不忙,左手仍扣着对方衣襟,右手在电光火石间精准扣住他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着。越栖梧顺势一拉一推,将他整个人按在槐树干上,反扣他的手臂。 那男人疼的冷汗直流,忙不迭地饶,“是...是我们老大!方才在姑娘这儿吃了亏,怀恨在 心,这才派小的使计用惊马害您......” 越栖梧“呵”了一声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若是再敢找本姑娘麻烦,休怪本姑娘把你们一锅端了。还不快滚!” “是...是...”那男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开,跑出几步还被自己绊了个跟头,活像身后有恶鬼索命似的。 “姑娘这身手当真了得!可算是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卖炊饼的老汉赞叹道,周围几个摊主纷纷点头称是,眼中满是钦佩。 越栖梧不好意思地谦逊了几句,待卖完剩下的包子后,便按春大娘指点的路子,挑着担子来到县衙。花了三十两纹银办了户籍文书,她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一阵喜悦涌上心头,她终于不是黑户了,未来的日子似乎更有盼头了。 越栖梧揣着新办的户籍文书,脚步轻快地拐进镇上最大的“锦绣坊”布庄。她仔细挑选了两套靛青色粗布短打,一套藕荷色细棉衣裙,又特意要了几尺素白棉布,正好可以裁几方蒸笼布。 从布庄出来,她又转去老刘铁匠铺。铁匠刘大锤正抡着榔头叮叮当当敲打着一把镰刀,见她进门,抹了把汗道:“姑娘要打什么家伙什?” “要三口铁锅,"越栖梧比划着,“一口深底炒锅,一口平底煎锅,再要个煮粥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锅耳要包铜的,锅底加厚三分的。”说着放下一锭银子。 刘大锤接过银两,粗糙的手指在银锭上摩挲了两下,脸上堆起殷勤的笑容:“姑娘尽管放心,我老刘在这青石镇打了二十年铁,谁不知道我家的手艺?五日后来取,保准让您满意。” 越栖梧采买完所需物品,两个竹筐装得满满当当。她挑起扁担踏上回村的路,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官道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二十余骑护卫簇拥着一辆镶金嵌玉的华贵马车疾驰而来。越栖梧迅速闪身避至路旁,堪堪躲过飞扬的尘土。 马车内,秦慎正执笔在绢帛上勾画着什么,突然笔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片。他狠狠掷下毛笔,咬牙切齿道:“毒妇!待本少爷找到你,本少爷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