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掐脖亲,异国暴徒强制爱》 第57章 换衣 尤利西斯一边想着,一边眸子锁住她,惬意感受她的急切与胆怯。 其实真要她信自己吗? 也不需要。 只要别让她往劳伦那层关系上想,就不会察觉温贝拉子宫被切。 那也更带不出其他的事情。 只要封住嘴巴,让他把温家利用完,就够了。 于是男人眉骨自然扬了扬,揉了揉她的长发:“这样多乖。” 女孩仓皇点点头,不敢看他。 眼角红红的,随时都能哭出来。 最好省点眼泪,以后要哭的地方更多。 尤利西斯想,在他的阴影笼罩下,从此温雪梨妄想再见到光明。 只要听话做他的小狐狸,温家之后被弃,他也不会不要她。 他得承认,自己有瘾。 想要放纵而不顾一切的得到她。 …… 小姑娘本来就一身汗,再加上哭的那么凄惨,整个人像捡来的小脏猫一样。 环境陌生她不敢去洗澡,男人只说不自己去,他乐意帮忙。 雪梨二话不说抱着衣服钻进浴室。 出来时候发现他也洗干净换了衣服。 他穿了件昂贵的缎面衬衫,脖子上挂了条粗项链,明明应该贵公子的模样,偏偏那狂妄糙野的刚猛气场,让他野性难驯。 房间很大,装潢极其奢靡。 有一整面宽的屏幕,此刻正开着。 上面正在做拍卖会。 小姑娘只在电视剧里见过,都是举世闻名的金银珠宝或者古玩之类。 但这上面的会场极具非洲特色,装饰品色彩鲜艳,甚至挂了很多野生动物的头颅,内脏,骨骼。 神秘又粗暴……寓意在驱邪,也像在祈福。 她想坐在窗边,却被男人一把抱在腿上。 “我自己可以——” 骤然噤声,尤利西斯慢悠悠尝酒,“好久没有给小动物喂饭了,乖乖,张嘴。” 温雪梨睫毛颤啊颤,抗拒又害怕。 没藏住真实反应。 见状,男人嗓音轻漫:“张、嘴。” 她被他抱着,反抗不了,也不能反抗。 没吃几口,他顺着女孩目光瞥去。 开口道:“这手链,好看吗?” 那是一条镶嵌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首饰。 在灯光下,会产生红色渐变。 “好看。”女孩想也没想回答。 男人虽然对这玩意儿无感,但—— 他打量几圈小姑娘细软白皙的手腕。 颜色倒确实配得上这羊脂玉般的肌肤。 更何况,这块红宝石里可是真有颗红色眼珠。 是来自极少数的赤狐个体,这种部分变种的赤狐瞳孔是红棕色,再加上工艺制作,在不同光线下,会产生夺目光彩。 野生动物猎杀嘛,总是越稀少越值得。 于是尤利西斯拨通专线,直接下令:“手链拍下来,叫多少价都跟。” 温雪梨懵住。 胸口加速跳动,她想问‘是不是给她’但又觉得难以问出口。 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她要怎么感谢呢。 万一…… 没有万一。 因为她喉咙干涩,连连舔唇说不出半个字。 小姑娘只能埋头吃饭,没几分钟,又听见他拍下一件卖品。 “我喂你吃饭就这么给面子?脸要埋进碗里了。” 在耳边含笑的声音,语调慵懒。 雪梨猛地抬头,跟尤利西斯撞了个正着。 蓝灰的瞳孔像蒙着薄雾的冰川湖……能让人沉溺在其中。 “我吃饱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不急。”男人笑得意味不明:“你吃饱了,该轮到我吃了。” 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敲门声响起。 居然是送来的拍卖品。 一个大盒子,一个小盒子。 再抬头,门关上,发出轻微落锁的声音。 温雪梨感觉不妙,忙不迭从男人怀里跳下来去开门,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她僵直站在原地,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呼吸都在发抖:“先生……为、为什么锁门?” 尤利西斯步调不羁,朝不敢动的小姑娘走来,抬了抬下巴,“急什么?说了,该我吃了。” 雪梨小声地急切开口:“可我要回家!” 男人身形一顿,眯了眯眼:“再叫一遍,嗯?” 危险顿时炸满头皮。 女孩生出不好的兆头,慢慢往后退:“……我真的只是想回家,姐姐还在医院……” 下一秒,尤利西斯冷峻眉眼浮现笑意。 那是几分虚假的温润。 “开锁键在这呢。” 边上液晶屏上有一个‘open’选项。 女孩欢喜不已,忙摁上去。 瞬间发出尖锐警报。 身后男人仿佛才想起来:“抱歉,忘了说,是需要我的指纹。” “你!”被耍的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 第一次不礼貌的抖着手指,指在男人鼻尖。 瞧这炸毛的模样,尤利西斯隽邪面庞生出笑意。 很淡,遮不住眉眼间的恶。 “先把衣服换给我看看。” 那件大盒子塞进雪梨手里。 居然是件蓝白色的赛马女装。 她红着眼眶:“不要。我要出去。” “看来是要我帮你换。”男人刻意曲解。 被他眼底的深意吓到,小姑娘耳根滚烫,踉跄地有些慌不择路。 可来不及,他两步就逼近眼前。 “不用……我自己可、可以换……” 她膝盖发软,声音发抖。 岂料,尤利西斯单手托抱起她,径直踹开内室房门,将她推倒在床上。 “啊……” 高大健硕的身子覆在身上,小姑娘觉得呼吸都困难。 炙热指腹落在领口,他说:“初次穿赛马装比较困难,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帮你。” 随即又像是在补充说明:“毕竟,你很着急,不是吗?” 怎么可能难穿。 就是紧身小西装而已啊。 温雪梨摇着头:“您出去——”下意识推搡,连手带脚,却不小心蹭到他。 男人闷哼,声音浓重:“打招呼呢?” 呜呜,救命,才不是! 吓得她呜咽瑟缩,瞬间一动不敢动。 那颤巍巍的可怜哭腔,吓得够呛。 偏偏,这模样尤利西斯觉得有趣极了。 还想继续逗逗小孩,门被解锁开。 来人除了宋子桀没别人。 刚推开内室,就看到尤利西斯坐在床上,怀里窝着个小姑娘,一条棉质的睡裙领口快被拽裂了。 只是被男人挡得严严实实。 羸弱的细腰,他一只手臂正好圈住。 人儿在他怀里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上一秒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另只手罩在她后脖颈。 从阿桀的角度看,就跟护宝一样。 “老大,哈维尔来问——” “滚出去。” 尤利西斯眼神锋利,直接打断他。 阿桀挠挠头,不明所以。 直到关了门,小姑娘依旧蜷缩在他怀里,额头抵住鼓囊囊的胸肌。 连两条细腿也紧紧缠着,浑身僵住。 胆子怎么越来越小? 尤利西斯舔了口她耳垂,似笑非笑:“原来喜欢这个姿势啊。” “那……会尿床吗?” 手指恶劣。 坏到骨子里。 第58章 骑马 这粗鄙下流至极举动惹得温雪梨惊呼,失措把住他大手,囫囵摇头:“不行!您不能——” 男人嗓音比平时更粗重,欲火难消。 雪梨轻颤不止。 委屈憋起腮帮子,眼泪挂满软颊。 “……疯子!您就是个疯子流氓王八蛋!” 野蛮粗狂的男人并不在意小狐狸的弱小谩骂,健硕身躯强势覆压:“让你爽还他妈的哭,讲不讲道理,嗯?” 魁梧雄性一动,实木大床竟都左摇右晃,吱嘎作响。 “走开。”她气得模样,羞愤不已:“我自己可以换衣服,你出去!” 生气又屈辱。 任何企图阻止他的粗鲁行为,在他这都是螳臂当车。 要知道如今沦落成牢笼中锁定的小羔羊……她一定不会愚蠢到企图诱惑尤利西斯·谢尔曼。 男人垂眸,欣赏某人气急败坏。 女孩长得娇媚,清纯甜美,有张灵动的巴掌小脸。 最出挑的是那双狐狸眼,栗色棕调含着水汽,眨眼看人时候泛着微微蜜糖光色。 尤利西斯尤其喜欢。 勾他心痒,怎么看都是含情脉脉。 “拜托人要怎么做?” 拢过她后颈,粗粝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抚动。 小姑娘现在心态变了,不想故意讨好他。 知道他要什么,但不想做。 鼓着腮帮,装傻。 可惜,现在的女孩对男人来说怎么都有新鲜感。 忽然低头,压在她唇上亲了口,带出‘啵’的声响, 又重又响,低沉的轻笑溢出:“看样子还是想让老子帮你换衣服。” 说完,手指已经落下。 一个吻,温雪梨大脑一片空白,耳垂更红了:“不、不是,我……”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黑了下来。 尤利西斯手掌宽厚巨大,轻松盖住她的上半张脸。 视线刹那无法看清,扑面而来是男人浓郁的烟草气味,以及炙热的荷尔蒙。 小姑娘本能后退,后腰一紧,人又被拽了回来。 “再躲可就不是亲一下了。” 耳朵,热烘烘的。 浑身都酥麻,心跳震耳欲聋。 男人光是短促笑,就十足的乖张野性。 雪梨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他掌心颤抖不停。 看不见之后的感官更敏感。 “张嘴好不好?” 好、好不知羞! “呜,不——” 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嘴巴疼,而、而且衣服为什么也…… 慌乱之下,小姑娘剧烈挣扎,看不清方向只能囫囵往边上爬。 “骗人……” “先生撒谎。”她明明没有再躲了,也不止亲一下。 自己是怎么敢的? 敢来撩拨这个魔鬼! 哽咽的软嗓又沙又哑:“够了……够了呜呜……我要、要换衣服……尤利西斯——” 声音再次被堵住。 玫瑰色的红唇像染了蜜糖。 温雪梨被亲得瑟缩,抽抽噎噎地说不出话。 她的眼睛始终捂住,漂亮的瞳孔已经发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女孩绷着鹅颈急叫他的名字,让男人似乎更兴奋了。 “坏人……” 湿漉漉的脸颊,都是眼泪。 讨厌死先生了。 外国人都很野蛮! 为什么……为什么要亲不够,还要咬她。 尤利西斯盯着她红肿唇瓣和凌乱衣衫,眼眸猩红。 重重缓了口气,喉结滚动:“给你十分钟。超过一秒,我很乐意效劳。” 他一出门,小姑娘就把门反锁。 男人:“……” 尤利西斯进浴室冲了把冷水澡。 出来的时候女孩已经穿戴整齐乖坐在沙发上等他。 见到他,她嘟囔:“您好慢呀。” 至于为什么慢,她不知道。 男人面色如常。 打量她,赛马服非常合身。 英伦式的收腰蓝色短西装,下面是白色马术裤。 衬得温雪梨和平时不太一样。 带出一丝利落的英气。 尤利西斯撸了把潮湿未干的短发,锋利冷冽的眉眼沾染满意。 嘴角上扯,不愧是他的小狐狸,穿什么都好看。 男人的心思很奇怪,不为真的骑马,就只想把他的洋娃娃带出去炫耀。 …… …… 皇家赛马场非常大。 但即便占地面积如此宏伟,温雪梨也没听说过。 温家不在受邀名单中,雪梨更是接触不到皇家级别的赛马活动。 美国社会阶级分明,在众人口中的‘最自由’是独属于有钱人的自由。 说白了,自由这种东西,越有权有势越喜欢。 富豪狂吹美国,因为有钱真可以为所欲为。 皇家赛马场内,工作人员比马匹更低一等。 小姑娘抬手遮在额前,踮脚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坪,湖泊,以及中央庄园。 嘴巴呈现‘O’字。 好壮观……她只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奢靡。 努力眺望,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 她下意识转身看去—— 威猛的高头大马毛色油亮,而马背上的魁梧男人,更是耀眼夺目。 女孩定定地看着他。 尤利西斯卷了两把缰绳,单手勒住,昂首着不疾不徐朝自己而来。 马蹄哒哒,男人服饰随性,连头盔都没戴。 午后烈日之下,他身穿白色马术衬衫,加了件黑色坎肩,完全展现出宽阔肩膀,体态健硕庞大,牵住缰绳的大臂贲张。 气场极为骇人,居高临下,睥睨众人。 马打了个鼻息停在温雪梨跟前,她不自在后退两步,不太敢直视男人。 “上来。” 女孩一愣,立刻摇头:“我不会骑……” 而且这马,一看就傲气,她都不敢摸它。 刚说完,尤利西斯坐在马背上俯身,向雪梨伸手。 戴着金框GUCCI飞行员墨镜的男人,虽然遮住冷戾的目光,但他高大彪悍怎么看也还是很不好惹。 与女孩平视,迸发的雄性荷尔蒙快灼到她的脸颊。 “会不会摔下来呀?”她呢喃。 这烈性马匹还真是随主人,跟主人一样强壮雄健,压迫感太厉害。 “会。” 小姑娘顿时睁圆眸子,还没说话,就听见男人慢悠悠又说:“但我在,不会。” 下一秒,雪梨腰间一紧,被一双手臂提起放坐在马背上。 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她人云里雾里。 唰地回头,笑眼弯弯:“哇,我坐上来了!” “先生,它好高啊——我看得好远好远啊——” 绵延的草坪面连接边缘高尔夫球场围栏。 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欢欣鼓舞,“那边居然有热气球哎!” “先生先生,这里人真少。” 她侧头拽着他的臂膀,晃呀晃。 尤利西斯开口:“没见识。” 温雪梨:“……” 什么人啊! 好心情被破坏了。 看怀里小家伙抿嘴,男人淡声悠长:“是该多带你出来玩玩。” 他胸膛前压,将女孩小臂与手肘圈抱在怀。 那双细白的臂,交叠在男人深色精悍的肌肉下。 鼓起的沟壑深纵,单一条小臂就能盖住她的两条手臂。 尤利西斯舌尖轻抵上颚,发出:“Cluck”的声音指令。 黑马马蹄踢起正步朝前加速奔跑。 风扬起女孩柔软的长发,阳光揉碎在她眉眼之间。 很稳当,也很新奇的体验。 她仰头,男人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忽然间,温雪梨的心脏很强烈地悸动了一下。 ——不,不止一下。 第59章 讨厌 速度均匀地跑了半圈草坪,马停在宋子桀和加鲁夫面前。 边上还有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尤利西斯没有立即下马,而是悠闲地牵着马慢慢走两圈。 “再看会儿?”他忽然开口问。 “不了,景色看得差不多。” “我是说,你看我看了一路,需要再看会儿吗?” 尤利西斯压在耳边的低语,喉咙如同在炭火上滚过一圈。 温雪梨眼皮跳动,赶紧摇头,垂下眼睛不敢看人。 丢死了丢死了。 被抓包! 男人几不可闻轻笑,听得小姑娘耳朵红晕下不来。 翻身下马,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举着手臂,明显是要将雪梨抱下来。 小姑娘不动,眸光左闪右闪,哼哼唧唧软语:“先生,我想试试自己下来……” “摔断半截腿可别讹上老子。” “……” 坏、坏蛋! 小姑娘吓得泪盈盈的,漂亮狐狸眼剜了他一眼,嘟嘴:“它很乖,只有你坏。” 然后觉得不服,声量大了点:“讨厌。” 啧。 怎么感觉小狐狸养着脾气见长。 尤利西斯舌尖划过后槽牙,气音发笑。 才不想搭理他,梨梨有自己的傲气。 她趴在汗血宝马上,凑在它耳朵边好好讲道理。 “一会儿我下来你不准动哦。” “第一次骑马,为我们的约会画个圆满句号呗。” “你不摔我,等我下来给你找个女朋友~” 男人听着那软骨头碎碎念,抱着手臂真就在一旁瞧。 挺拔的身形站在那,个头快跟坐在马背上的温雪梨差不多高了。 肩脊线挺括凌厉,抱臂间,一块块走势凶猛的肌肉在熨烫平整的衬衫下显出清晰线条。 除了阿桀和加鲁夫,其余人不敢随意靠近。 周身气势压得人大气儿不敢喘。 前期工作做了一堆,温雪梨丈量脚和地面的距离。 她吁出呼吸,扶正头盔。 “乖马马,姐姐很快下来……”她将重心踩稳在一只脚蹬上,手攥住马绳,眼看另外一只脚就要碰到地面。 黑马甩着马尾似乎觉得不舒服,突然猛挣,前蹄高扬踢踏。 “啊啊啊啊——” 满场安静,只有小姑娘惊呼的尖叫。 大脑盘旋:完蛋了完蛋了要摔碎了,碎碎碎了,嗯? 她发觉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怀里小姑娘纤弱动人,脸颊惊慌失措没反应过神。 那条青筋迸起的手臂锁紧她腰肢。 薄背有点疼。 蝴蝶骨撞在他硬实的胸肌上。 柔软碰撞硬硕,高大笼罩娇小。 唔……温雪梨觉得自己腰要折断了,脸红得更是要滴血。 耳后,尤利西斯平缓的呼吸潮热无比,喷洒在女孩颈部,烧得血管都要沸腾。 “看样子,你废话白说了。” 男人漫不经心开口,喉结不由自主重重下沉。 真他妈的—— 软。 小小一团,跟朵棉花糖一样跌进他怀里。 雪梨羞得满脸通红,觉得黑马不给面子,都是跟主人学坏的。 她想也没想抬手,‘啪叽’打在他胳膊上。 “……” “疼。” 眼眶红了瞬,可怜兮兮摊开手掌,红了。 这男人是铁做的吗? 怎么哪哪儿都那么硬! “松开,气喘不上……” 巨蟒一样的手臂缠住细腰,到现在都不肯放开她。 睨着小姑娘嗔怒的模样,尤利西斯慢条斯理抬手,给她解头盔。 “豆腐做的?” 居然还说她。 雪梨大胆子手杵在他面前:“先生,梨梨手红了……都怪您。” 男人手一顿,挑眉,没说话。 “您肯定是铁人。” “碰不得,打不得,唔——” 讨伐的嘟囔还没完,软腮被掐住狠狠抬了起来。 鹅颈暴露在阳光下,尤利西斯随手将头盔丢出去,指节刮过她脆弱颈动脉。 粗粝的,灼热的。 “你在老子面前,老子可软不下来。” “你!”心脏都要骤停。 他他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尤利西斯似乎也就随口逗弄,瞥见她的细密汗珠:“很热?” 小姑娘咽了下嗓,点头。 不想承认,和他靠得太近,比直晒都热。 “哈维尔,伞。” 叫哈维尔的男人,就是早早在这儿等候的医生。 他撑开一把伞想要帮忙撑,却被男人接过。 “够凉快了,还不走?” 呼吸的热气钻进温雪梨耳朵,她咬唇看看伞,又看看太阳。 “不够。”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十分心机拿尤利西斯挡阳光。 甜嗓瓮声瓮气撒娇,“头晕,想吃雪糕。” “……” 男人斜瞥了眼哈维尔,对方立刻招呼侍从去拿。 “小孩。” 轻描淡语用两字总结,他揉了把温雪梨浓密的长发。 …… …… 整座庄园只接待尤利西斯。 大厅四周伫立持枪的武装军。 而看似普通的医生哈维尔也是联合武装军成员之一。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晃荡小腿美滋滋挖着雪糕吃。 哈维尔看了看她,有点踌躇。 “说。”尤利西斯懒洋洋点了支烟,夹在手里。 没抽,顺便拿张纸巾给小姑娘擦嘴。 哈维尔看不懂这算是什么情况。 他抬头疑惑看向宋子桀,结果阿桀满脸正气站在一旁,缓缓摇头。 抱歉兄弟,老大现在走爹系路线。 “我这边已经入场。” 哈维尔开口,说的话比较含糊:“成功取得信任。” 他以医生的身份进入伊斯莱尔和温国富的医疗基地,本身就是医生,且哈佛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温国富自然查不到任何问题。 足够诚实,就足够安全。 “地下冷冻仓呢?” 这是个关键问题。 “两天后,阿富汗政府军一名高级军官要来选货,由我带他下仓。” 尤利西斯眯眼抽了口烟。 “哪位军官?” “我这边消息是,阿富汗塔利班特警队一级指挥官。” 并不稀奇对方的身份,男人在暗网有线索,查个人不算难事。 “知道是什么货吗?” 哈维尔摇头:“只有伊斯莱尔知道。” 买卖器官的重要信息,不到最后关头医生也无从得知。 男人手指在女孩发尾漫不经心卷着把玩,“看来,得耐下性子,才能抓住大鱼。” 阿桀忽然说:“年初冬训,塔利班特警队全套美军装备,而且是最新的。” “这些装备高达80亿美元,包括3万件武器,和4万辆装甲车。” “线人报告,其中的保养和维修费用,全部都由美方提供。” 加鲁夫冷嗤:“谁他妈的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抢老大生意。好难猜呢~” 第60章 法律 这大手笔,哪里算是违法的器官买卖生意。 分明是借个由头,拿钱去跟对方接头。 “真是……”尤利西斯不怒反笑,更阴森了:“这么多钱送过去让他们添置武器,准备搞军火支援呢。” 伊斯莱尔虽然有钱,但一直没机会找外籍军方合作。 这次怕是通过塔利班,达成除了器官之外的交易。 看来,他那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大哥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读书再多也动摇不了世界的根基,动摇根基的是子弹。 尤利西斯缓缓吐出烟雾,迷蒙了面庞。 更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从不远处接完电话的宋子桀,表情略带一些愉悦,他弯腰在男人耳边覆耳低语。 声音不算大,但也不轻。 包括甜滋滋吃着冰淇淋的雪梨也听见了。 她手顿住,直到雪糕化了滴在膝盖上。 女孩僵硬地扭过头看去,还未开口说话,视线就先一步落在叼着烟的男人身上。 刚才,宋子桀说尸体挂在废墟是什么意思? 似乎对这个消息的到来有所预判,男人挑起眉梢,抓住了一直盯着他看的小姑娘。 蓝灰的眸色没有温度,看着雪梨,嘴里却轻松说出那些残忍的话。 “都死干净了吗?” 阿桀说:“还剩下一些。抓了几名典型的,杀了。” 加鲁夫过来借了个根烟,嘴里的话更是残忍到肆无忌惮。 “要说训练畜生的能力还得是我们老大。” “在伊拉克那种地方,每天炸开的可不是烟花,是脑浆。” “老大,也就你想得到,找人伪装当地军阀发起冲突,炸了难民营。还派遣非洲裔雇佣兵去抓了无国界医生,哈哈哈哈哈!好玩!” “杀了尸体挂废墟上当旗帜。” “妈的,真牛逼。” 十九岁的少年慕强。 完全赞同尤利西斯的暴虐行为,足够血腥,才能震慑住以伊斯莱尔为首的那群畜生。 装模作样在伊拉克展现搞人文关怀,什么难民营什么医疗救援组织…… 全让他白费功夫,舆论导向还往‘忽略各国医生人身安全’上传播。 尤利西斯眯眼深深抽了口烟,“嗯,省事了。” 战场争斗,都是剥皮抽筋吃人的。 没有一次击杀干净,后面指不定没完没了的出纰漏。 ……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画面。 温雪梨听着,脸色一寸寸白下去。 “他们……” “也是人啊。” 女孩声音已经轻到,自己都恍惚有没有发出的程度。 但男人听到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视线慢慢打量着。 从她颤抖的干涩唇瓣开始,最后落在化成水的冰淇淋杯上。 “吃了那么多。”男人拿过冰淇淋杯,丢进垃圾桶:“肚子疼可不管你。” 雪梨人已经完全失了血色,手脚冰凉。 “先生。” 比先前响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 “为什么要……要这样……” “杀人,虐杀……您是警察!您知法犯法,这是犯罪!” “就、就算——” 声音戛然而止。 女孩后脑勺被抵了个枪口。 枪管上膛。 不算插曲的插曲,让周围的人讳莫如深揣摩她。 “妹妹仔,乱说话会被乱抢打死的哟。”加鲁夫举枪,嚼着口香糖,嘻嘻哈哈。 闻言,尤利西斯轻嗤:“阿桀,你教的?” 宋子桀神情严肃,上前摁住枪口,把这头以老大马首是瞻的疯狗半压制住。 “温雪梨,老子聊的这些事,你知情?” 女孩摇头。 她甚至不清楚他们说的到底什么事情。 “那些死的人,你认识?” 她继续摇头。 瞬间,男人再次冷笑。 静静直勾勾看她,薄凉开口:“那就是你不想活了,准备升天当仙女。” 小姑娘察觉出阴沉沉的威胁。 她脸色很难看,眼睛鼻尖吓得泛红,睫毛也湿哒哒,就是不敢朝他看去。 屋内正中央插着面巨大的美国国旗。 一瞬间,她想到尤利西斯把人杀了,挂在废墟上,当另种形式的旗帜。 法治社会,为什么他还敢做出这么残忍,没有半点人性的事情。 雪梨湿润的眼眸睁得圆溜溜,与他对视。 明明,明明他是人啊。 “对待生命的态度,就是丈量文明的尺度。” “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市警察署不行,还有州,州不行还有FBI……” 她擦着脸上的水渍,磕磕绊绊,很努力凶起来。 听见她这样说,尤利西斯顺手把烟灭了,站起来。 男人动起来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大臂内侧鼓起的青筋顺着肌理往下,蜿蜒至手背。 又分叉出更多,凸起的细小筋脉。 浑身彰显的蛮悍力量。 她梗直鹅颈,还在喋喋不休:“审判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法律。” 尤利西斯的笑容淡下来,默默盯了她片刻,‘啧’了一声。 忽然半蹲下身,肤色偏深的大掌托起小姑娘的脚。 她没穿鞋,赤脚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他的掌心粗糙炙热,雪梨一身细皮嫩肉被贴得轻颤。 “下回不穿鞋,就永远别穿了。” 女孩瘪嘴,“谢尔曼先生,我讲的话——” “我最后说一遍。”男人盯住她的眼睛:“再给老子乱发善心,就一块下去陪那群医生。” 那股熟悉的颤栗像毒蛇一样,再次爬遍全身。 她张了张嘴,忽然腿软了下去。 尤利西斯手臂一圈,将人抱在了怀里。 阿桀招呼来女医生,把小姑娘带到旁边。 见娇弱的女孩唇瓣都没了色彩,缓缓蹙眉。 “雪梨小姐,以后不要再挑衅老大了。” 她委屈嘀咕,很不服:“……我没有挑衅,全都是实话,你们……在犯法。” 宋子桀递给她杯温水,并没有太多情绪:“从始至终老大的手干干净净,你就算亲耳听到又怎么样?” “更何况,伊拉克那种地方早就秩序崩坏,没有法律。” 温雪梨仰起小脸,“那、那就算这样,他是美国人,美国有法律!” 大概是觉得女孩天真至极,宋子桀不阴不阳地短促轻笑。 “你不了解美国。” “美国是自由的。” “但自由建立在法律上,法律的制定者是人民。” “而人民——” “控制在某部分人手里。” 就那一小部分人,便能左右大部分法律。 女孩蓦然愣怔,唇瓣僵滞地抖了抖。 然后她听见,阿桀又说:“你没见过,这世上所谓真正的文明。” “真正的文明,是把枪口对准眉心。” “……” 他确信,不久的将来,整个美国律法将改姓谢尔曼。 第61章 人骨 尤利西斯冷眼旁观软骨头一会儿哭一会儿呆的傻样。 懒洋洋收回视线。 “宋子桀。”他咬着烟,耐心有限。 阿桀过来,温雪梨也懵然侧过头,白净小脸哭得红扑扑,看起来娇憨天真,又很好欺负。 男人懒得看她,听到不该听的又怎么样,小狐狸逃得出他手掌心吗? “老大,我提醒雪梨小姐别乱——” “别乱说话,省得老子哪天不爽,把人掐死,嗯?” “……是的。”阿桀噎了瞬,赶紧回道。 尤利西斯闭上眼:“你闲的出屁?老子养的狐狸精你上赶着伺候。” 这话,听得阿桀头皮发麻。 “不、不是,自然不是。”他是担心雪梨小姐高举正义大旗,真把老大惹毛了。 他嘴笨,解释又解释不清。 男人也压根不想听他结巴个没完,左手搁在太阳穴上,漫不经心一点一点。 “哈维尔,继续。” 刚还在沉默看戏的哈维尔回过神,“好,老大。” 通常如果有事情进展,他一般没有机会直接跟尤利西斯汇报,严格意义来说,他的上级是塞壬·夏加尔。 但这次情况特殊。 “印度政府这边想见您。” 哈维尔开门见山,尤利西斯丝毫没有意外,他摆起阔绰粗犷的太子爷架子,头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悠然自得。 “又怎么?” 一次两次,没完了。 “政府方面,一来想跟泰国借兵,他们北方邦被毒枭毁得难以重建。” 假寐中的男人听他讲话乐了,慵懒吐字:“我他妈的又不是泰国人。” 哈维尔说:“可您跟芒斯特总司令关系匪浅,印度这边找您搭线……否则芒斯特根本不搭理印度政府。” 早年间,芒斯特在印度的曼尼普尔邦军事镇压,没少吃那群阿三的冷眼怠慢。 邪祟心眼子比针尖还小,睚眦必报,记仇得很。 “如今在印度,缅甸的、哥伦比亚的、本地的,数不胜数毒品涌入市场,二三岁的孩子吸毒都是常态。”估计也是医者父母心的本性,哈维尔叹了口气。 “尤其是在北方邦和旁遮普,有钱的买粉,没钱的孩子抱着塑料袋吸胶水的画面,简直街边随处可见!” 他有些绷不住了。 “想来印度政府也是没有办法。” 尤利西斯可没有那些有的没的情绪波动,闭目养神慢悠悠抽着烟,说话间,嘴角扯出戏谑意味。 “找老子帮忙光卖惨啊?” 上帝都知道,他没什么善念。 哈维尔给他递过来一杯红酒,继续说:“他们承诺,只要您帮忙跟芒斯特总司令说句话,请他借兵把那群把印度快毁灭的毒枭驱逐。” “以后印度的人骨交易市场……”他扬了扬声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您说了算。” 这话毫无遗漏落进尤利西斯耳朵里。 终于,轩昂眉眼缓缓睁开。 他重重吸了口烟,脸颊下凹,“我可以理解为,印度政府今后可就得给我尤利西斯·谢尔曼背书了?” 哈维尔点点头:“我的理解是这样。” “现代社会,印度是人骨交易的第一大国。” “只要我们跟印政府达成协议,那群英国佬就一毛钱也赚不到,卷铺盖滚蛋。” 这算是人类灰色产业中的冰山一角。 不是博物馆标本,不是医疗捐赠,而是从人体中抽取出来的完整骨架。 二次处理后,出口全世界。 早在殖民时期,英国人就在西孟加拉邦搞这套。 尤利西斯军火、黑产生意做得如日中天,要不是知道这玩意儿赚钱,也懒得跟英国佬抢他们‘祖传’饭碗。 百余年前的印度和如今没什么不同。 甚至变本加厉。 穷人死了没人收尸,直接被收走,处理干净,卖给各国医学院。 年年有上万人口失踪,以尤利西斯这方势力,只需要交代警察轻描淡写揭过,在记录本上写着‘可能离家出走’即可。 可实际上呢,基本上失踪=死亡。 穷人,有什么尊严可言。 他们被拿走切肾,割肝,摘眼角膜。 剩下的躯体泡进特殊药水,几天后捞出来,就成了完整骨架。 然后打包、分类、走私,运往世界各地的实验室,医学中心,以及暗网,用处不详。 …… 男人薄唇随即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辛辣烟雾仰面喷出,他烟瘾不小,特别是谈事情的时候,一根接着一根。 周围朦胧飘散雾气,但众人依稀能分辨出他雄伟的身形,和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 哈维尔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却不太敢直视去问。 尤利西斯的气场磅礴强悍,周身是肉眼可见杀伐戾气。 “再加一条。” 他开口了,语气淡漠:“再怎么说,那些骨头在印度也有完整产业链赚不少钱,不如我欠芒斯特的那批军火尾款让他们代为支付吧。” “就当是送我的小红包。” 哈维尔一愣,“没问题,他们说了,只要您帮忙,开什么条件都答应。” 加鲁夫听到现在忍不住朝尤利西斯竖起大拇指。 什么叫吃干抹净,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印度政府对毒品无能为力,这场没有硝烟的火烧得印度民不聊生。 从湄公河燃至首都新德里,再蔓延阿拉伯海和孟加拉国边境。 但人骨的交易不同,所能查阅到的信息—— 抓人、杀人、切割、漂洗、打包、输送……各有各的岗位。 多么系统化的存在。 那是政府默认让人能够看到的东西。 对这项生意默许,自然是因为钱。 在欧美,一套完整骨架能卖到一万美元以上。 而在印度,三百美元就能搞定。 处理完全,可以直接用于教学。 薄利多销,垄断全球。 为什么会便宜成这样? 这个问题宋子桀当初也曾问过尤利西斯。 男人嘴角轻佻笑意,“哪来那么多所谓的‘自愿捐赠者’,当然是没人管的‘无名尸’。” 或者说,是被人抹去姓名的可怜人。 之所以尤利西斯肆无忌惮,因为他非常清楚印度政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 警察也知道。 甚至参与其中。 这点跟美国相似,所有巨大的产业利益背后一定会牵扯非常多人。 黑帮、议员、警方、还有宗教。 这就是现实社会,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那部分。 在美国,黑帮是社会底层的流氓? 不,黑帮是政客的朋友。 印度同样如此。 第62章 演技 “那就这么说好了。先多谢印度政府的破费了。” 尤利西斯散漫慵倦,其实这项买卖他可赚可不赚,但如今有了政府的背书,他就成了垄断者。 以后全世界有需求的买家都得通过他。 有钱不赚王八蛋。 那双写满薄情寡义的眸子带出丝丝缕缕淡笑。 “塞壬去一趟曼谷,让芒斯特交货,顺便跟印度人达成协议。” 他吩咐,笑着尝了口红酒,觉得味道真不错。 …… …… 这群高高在上的权势人谈论的事情,不避讳,却也不太听得明白。 温雪梨从字眼听到的零碎,也插不上嘴。 她心思混乱,不想把目光都放在男人身上,却总是转着转着落回。 有些人是佛口蛇心,而他不是。 他是彻彻底底的魔鬼。 如果不是在他身边亲耳听见,女孩根本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那么黑暗的一面。 唯有太阳与人心不可直视。 她心脏一阵紧缩,可是—— 可是是她自己拿尤利西斯当替身,死皮白赖贴上去的。 他不喜欢自己,也没有藏过这些狠毒。 再坏,先生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不是吗? 她好混乱。 眉宇间萦绕的阴霾,快把小姑娘击垮。 洛希冷眼瞅着看起来稚嫩的少女,从她不知死活跟谢尔曼局长叫嚣开始,洛希眼里的不屑就满溢出来。 “我当是多惊为天人的容貌。”女人声音嘲讽,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原来是个黄种人。” 雪梨长得很漂亮,皮肤在白种人面前也毫不逊色。 但她的五官没有那么立体,更温柔,更幼态。 所以洛希一直觉得她是未成年。 “总统阁下赶走了大批哈佛的留学生,收紧了绿卡申请……”她轻笑,侧头看向女孩。 “谢尔曼家族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不如我推荐其他美国人,你大概率生几个孩子也能留下来。” 温雪梨一开始还没发现她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在,跟我说?”用手指了指自己,表情懵然。 洛希嘴角抽搐。 下一秒目光阴恻恻:“演技派啊,在谢尔曼局长面前眼泪说掉就掉。” “当然,男人嘛,吃过大餐,舔两口甜品也不是不行。” “但你给我听着——” “薇诺娜小姐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的下场我可真是太期待了。” 以前也有逢场作戏的女人在谢尔曼局长身边,都被薇诺娜处理掉了。 局长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那可是薇诺娜,这么多年只有她稳稳当当在尤利西斯·谢尔曼身边。 这个不知死活的华国女孩,薇诺娜在贝克岛可对她了如指掌……就等着出来好好‘感谢’她,这段时间照顾谢尔曼局长的辛苦呢。 一旁的宋子桀蹙眉,曲指轻叩桌面。 “谁让你揣摩老大的喜好。” 女人还想说的话被堵住,只是不服冷笑。 她心里明白,外国女人,在美国不值钱。 “女士。”温雪梨等她说完,深呼吸努力稳住情绪:“薇诺娜是先生的妻子?” “不是。” “女朋友吗?” “……不是。” “那是未婚妻?” 洛希神经病一样看她,“不是。” 真装,未婚妻是自己亲姐姐,居然还来反问她。 啊,对了。 温家,两个女儿都在勾引一个男人。 姐姐跟局长订婚,妹妹还在跟姐夫纠缠不清。 真是下贱。 连续的否定让女孩心绪宁静了些。 她声音没有起伏:“既然都不是,那要么是情妇要么是梦女。” “我对这种人没有交流的欲望……更何况还让人传达一些无聊的警告。” “你——!”洛希唰地站起来。 瞬间,那双眼睛阴冷下来,狠厉剜人。 “你以为自己还能得意多久?”她一瞬不瞬盯着面前风轻云淡的女孩:“谢尔曼局长结婚后,还有你容身之地吗……蠢货。” 温贝拉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为了男人争风吃醋没少做,手上可不干净。 对方的言语足够简单。 连一句恐吓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话,像一把细细的钩子,猝不及防就勾住雪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连嘴角都只能无力往下挂。 结婚,先生是要结婚的。 好奇怪……为什么会有点难过…… 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突然,洛希手掌掐在小姑娘肩膀。 “这一身赛马服可是孤品。” “昂贵的姆米丝毛重乔面料,分毫不差的全手工缝制,黄金线和钻石装饰……呵,好好珍惜吧。” 她手上力道很大,小姑娘疼得樱唇都在颤抖。 “这辈子怕是体验不到第二件这样的衣服了。” 洛希没说错,她知道温家对这个认回来的女儿没什么多余感情,说供她上大学。 实际上也就出个学费,生活费全靠她自己一个人在花店打工赚。 果然啊,要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温雪梨在她话未落地的下一秒,扣住洛希的手腕。 “你叽里咕噜说啥呢,烦人。” 然后,她看到尤利西斯撩起眼皮,跟看热闹似的瞧着她。 也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对话,男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只是看着。 莫名的一股逆反心理腾地起来。 小姑娘甜甜的梨涡笑了出来,她边笑着,边用尽力气将手从自己肩上挪了下去。 “女士,赛马服这么贵呀?” “先生他没说,我都不知道他偷偷摸摸给我定做这么贵的衣服……” “我都不会骑马,好浪费呀。”她娇声嗫喏,多情的狐狸眼眸瞥了眼尤利西斯。 涌动着无声胜有声的媚色。 小动作让洛希脸色不太好看。 忽然,温雪梨站起来吧嗒吧嗒跑到男人面前,张开双手:“先生,抱我~” 尤利西斯不动声色挑眉,很给面子微微敞开手臂,就把人搂到身前。 下巴搁在她颈窝,嘴角勾起玩味笑意。 “小狐狸精,接下来做什么?” 倏尔,他的喉结被亲了一口。 雪梨娇嗔,抱着尤利西斯对洛希说道。 “不过也不能说浪费。” “我爱先生,先生爱我,给我花点钱怎么了?” “你说对吧,大姐姐。” 大姐……姐…… 女人脸都绿了。 第63章 交往 周遭寂静一片。 宋子桀上前要将洛希带走,却被尤利西斯示意退下。 用不着帮忙,他的小狐狸有自保能力。 男人靠在沙发背上,手从怀里的小姑娘身上抽离。 长腿岔开,微微仰头,凸显青筋的脖颈浮腾张力,整个人散漫又慵懒。 这是一种非常放松的姿势。 同时也代表他掌握着全场的绝对主导权。 “谢尔曼局长,这样一个女人未免也太放肆了吧!”扭过头一脸怒气的洛希开口:“她居然还敢嘲讽薇诺拉姐姐。” “梨梨没有。” “还敢狡辩——” 尤利西斯侧着头,紧锁住看似娇弱,却在怀里肆无忌惮的小狐狸。 “说给我听听,是怎么嘲讽的?” 洛希一愣,居然没接上话。 对上男人的眼眸,温雪梨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呢喃:“我就问薇诺拉是您什么人……不是妻子,不是未婚妻,不是女朋友……” “那不就是陌生人。” “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凭什么骂梨梨。”绞着手指的小狐狸,越说,越感觉自己一身狐狸毛都要炸了。 “陌生人?”洛希对她的不要脸程度叹为观止,拔高嗓音:“薇诺拉可是谢尔曼局长极其重要的女人,在场各位,谁不知道!” 最重要的……女人。 小姑娘一愣,看向男人,嗓音纤细发颤:“是吗?” “你有喜、喜欢的人了……” “指的谁?” 尤利西斯伸手在她脑袋上乱撸,手感非常满意。 脸上的笑意深邃,让人看不透。 那副模样,立在游刃有余的高位。 “薇诺拉。” “她是你的心上人吗?” 小姑娘细白指尖死死抠紧裤边,喉口艰涩。 软糯的声音轻轻发抖,她内心已经在后退。 对尤利西斯,对他故意欺骗的情感。 可问出口的刹那,她感觉到痛苦。 是入戏太深了对吗?很糟糕。 男人随着她的问题眯了眯眼,划过一抹嗤笑。 “她有多重要?”温雪梨又问。 甚至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内心慌乱让自己脆弱的心跳压抑到震天响。 沉默了难以计算的时间。 尤利西斯忽然轻笑:“很在意我啊温雪梨。” 浑身血液都在加速流淌,小姑娘觉得自己缺氧到大脑空白一片。 她抖了抖唇,要怎么说?要说什么? 他是尤利西斯不是周叙。 摆明了的答案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她就像是被调戏,眼眶都在发热,耳鼓中是无限放大的咚咚咚心跳。 突然间,似是撕开了某一层纱。 她的问题,对方全部避而不答。 ——回避,亦是回应。 无法遮掩的失落,女孩垂下眼眸,修剪干净的指甲用力掐进掌心。 疼痛很爽。 会在一定程度上麻痹内心更大的酸涩挫败。 脑袋又被揉了揉。 是那种用来撸猫,猫都会炸毛的手法。 刚要挣脱,下一秒,雪梨蜷缩的手指被握住,青葱水嫩的指节一根一根掰开。 尤利西斯‘啧’了声,拉到自己眼前。 咬人狠,对自己下手也狠。 男人瞧着深刻的月牙弯指甲印,他用指腹不轻不重抚摸着。 “记得之前有只烦人的狐狸精说要跟我交往,行,答应了。” “……”小姑娘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所以啊。” 他懒洋洋瞥过眼神:“男朋友还没否认,谁允许你开始胡思乱想的。” “……” 温雪梨快要晕过去。 简直不敢相信。 在恍惚间,又听见他纵容笑:“笨小孩。” …… 洛希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在发疯之前被没有耐心的男人挥挥手,赶了出去。 宋子桀出门,加鲁夫拽住他不让他走。 “不是……老大这是要真交往还是假交往?疯了吧,下礼拜可是要跟温贝拉订婚!” 阿桀也看不明白。 习惯闷葫芦一言不发,加鲁夫自顾自在那碎碎念。 “我觉得也就为了打发洛希那疯女人,怎么可能真交往。” 边说边点头:“没错没错,还有薇诺拉呢……” 他摸了摸下巴深沉总结:“我要是老大,干过薇诺拉那么个拉丁裔绝世大美女,这种清水菜看一眼都咯眼。” 阿桀默默转过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首先薇诺拉跟老大,从来就是逢场作戏。 薇诺拉默认在身边,是因为留有大用。 这件事除了老大和他之外,不方便更多人知晓。 至于那清水菜是不是看一眼都咯眼? 不好说。 …… 等温雪梨回过神来,尤利西斯阖上眼眸,平静地仿佛无事发生。 “刚刚……你说……” 她磕磕巴巴试探:“交、交往……” “高兴地话都说不清楚了?” “……” 是也不是,就怎么听着让人那么生气呢。 抿抿唇,小姑娘不愿意在他身上待了,赶紧绷起脚尖要下地。 可她刚站起来,腰间就缠上男人手臂,鼓胀虬实的悍然肌肉,勒得她身形踉跄,直接往后栽回他怀里。 “你干、干嘛——” 吓得她声音都变调了。 尤利西斯笑声隐约落在耳边,紧紧圈住她柔软温糯的身子,低头在她耳珠上吮咬得兴起。 “干啊。”他齿间热气惹得人又痒又麻,暧昧调戏:“保证给小狐狸干到脱水,嗯?” “?!” 她说的是这个吗? 流氓! 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 雄性荷尔蒙从温雪梨四面八方倾覆而来,团团围住。 耳根飞速红透,热度蔓延全身,拧了拧身子完全挣脱不开。 绯色的小姑娘余光掠过他攫紧自己的大手,有力劲长的骨节,粗犷巨大。 如同熊掌一般,青色静脉盘布手背,狰狞曲张。 雪梨不敢动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反抗不了。 从一开始自作聪明跳进虎口之后,很多事早就不是她在主宰。 “我肚子……不舒服……” 尤利西斯闻言,突然掌心下滑,落在女孩软嘟嘟小腹上,摩挲的粗粝老茧不算很正经。 “怎么,怀上了?老子还没开始x呢——” “先生!” 温雪梨羞耻尖叫,扭头脸直接怼上他的胸膛。 唔~ 胸肌摸起来……快跟她一样大了……呜呜呜!!! 嫩藕似的小胳膊凶巴巴搂住他脖子,张牙舞爪。 “是冰淇淋吃多而已。” “梨梨生理期快到了啦。” 第64章 周叙 小狐狸靠在他肩上,哼哼唧唧:“……肚子不舒服,还容易饿……” “不开心,不想谈恋爱。” 听她这么说,男人薄唇压在她耳边,似笑非笑。 “拿乔是吧。”难得尤利西斯允许有人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撒野,“今天表现很好,想要什么都依你。” 一刹那,温雪梨有点懵逼抬头,神思混乱。 耳朵里的声音变得乱糟糟,不敢相信男人说的那些话。 心里那只鹿,直接晕了头。 这时候侍应生推着餐车进来送甜品,男人拿了块小蛋糕给雪梨,他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不过想着小女孩们应该都喜欢这种纸杯蛋糕。 看到递在眼前的奶油蛋糕,温雪梨果然用力吞咽了下口水。 要伸手接过。 “谢谢先生,我自己——” “就这么吃。” 尤利西斯手微微撤回,懒洋洋睨着她说。 小姑娘诧异抬头,又迅速低头。 眼睑颤抖,小鹿似的娇怯无措。 她已经被男人这一系举动弄迷糊了。 到底要干嘛呀?怎、怎么还要喂她吃东西…… 巴掌大的小脸儿,白皙肌肤上泛起红绯色,比奶油蛋糕还甜。 她迷迷瞪瞪伸出舌头舔了口,脑瓜子都是空白。 听见男人好像在说什么,跟被雷劈中一样突然抓住两个关键词,双眸倏地瞪大,直愣愣脱口而出:“婚配?” 什、什什么婚配!? 感觉狐狸毛都要炸起来了。 “……” 尤利西斯诡异的顿了几秒:“我说的是,烘焙。” 对上似笑非笑的男人,温雪梨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 周围安安静静,女孩心脏怦怦跳得厉害。 一口一口艰难就着男人的手啃蛋糕。 呜呜呜—— 好酸涩的命运—— 她能不能不要再闹笑话了。 “我……英语不太好,特别是听力…… 说完,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自取其辱,挽尊解释越说越丢人。 果然,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尤利西斯短促的轻笑,刺激得她脸颊发烫。 “这两个词汇发音那么像吗,嗯?” “还是我们小狐狸贪得东西太多,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他拉长尾调,明晃晃的调侃。 “先生!我没有那样想!”雪梨长睫毛残翅般震颤,急声摇头。 “温雪梨。”尤利西斯忽然掐住她下巴,自下而上,一寸寸吮咬着。 湿软的唇舌渐渐亲上她泛红的眼皮。 “从现在起,老子允许你想。” 咚。 咚咚。 震耳欲聋的心脏快冲出胸膛。 “……” 红晕漫过耳垂,温雪梨整张脸都成娇艳欲滴的水蜜桃了。 小嘴微张,欲言又止想说话又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开心傻了?一句话说不出来。”男人眯眼,浪荡地晃了晃她的下巴。 大概是她的沉默,被当做成了默认。 尤利西斯心情大好。 想到以后能养这么个小东西在身边,生活乐趣成倍增加。 至于温贝拉的订婚…… 等他拿下州长选举,她也活不了多久。 温雪梨不需要知道。 下午的时候,尤利西斯兴致来了,带着女孩去马场赛马。 但雪梨第一次玩这项运动,上马都难上。 男人颇为嫌弃的瞥了她眼:“换匹?” 小姑娘眸色摇了下,心动非常明显:“可以吗?会不会还是跟你的马一样高……” “那么高,你爬上去也得摔死。”他说话也太毒了。 鼓起腮帮的雪梨瞪他,瘪嘴:“讨厌鬼。” 然后尤利西斯打了个响指,驯马师牵出一匹小马。 看到那没比男人腰高多少的白色矮马,她彻底傻眼了。 “这这这这——” 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揪着耳朵她就是能上去,根本没有任何挑战力。 尤利西斯舌尖顶着口腔,气音笑出声。 “高的你上不去,矮的你不喜欢。温雪梨,小小年纪那么难伺候。” “……”听得就让人生气呢。 “您喜欢您去骑吧。”明明看到女驯马师也骑正常的大马,凭什么她不行。 小姑娘眼睑掀起:“我不要小的,我要大的。” 音色软糯,她说起狠话也不显锋利。 “啊……要大的……”靠着墙壁话语怪异的尤利西斯嘴角上挑。 “难怪了。” 温雪梨扭头,与他四目相对:“难怪什么?” 她这会儿拽住马的鬃毛,在思考怎么独自上马。 尤利西斯慢悠悠抽着烟,那双蓝灰的眼眸在薄雾中微眯。 “难怪喜欢我。” 女孩手一顿,“我要大马,跟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 水灵灵的杏眸迷茫一片,“说的好像你长了四条腿,长了长鬃毛一样。” 此时此刻,在雪梨眼中,汗血宝马吸引力第一位。 啧。 怎么没长多余的腿了。 男人随手摁灭烟灰,嗓调懒倦:“长了啊。” “长23.8cm,紫红色。” “……” 温雪梨久久没有回声。 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被他的流氓震撼到说不出话。 怔怔凝睇着他。 唇抖了抖:“……变、变态!变态唔唔——” 小嘴巴,烦叨叨。 尤利西斯目色深沉,掐住她脸颊软肉就亲上去。 他的眼褶过浅,似笑非笑时有人就要倒霉。 可不笑,阴鸷又戾气。 某个倒霉蛋哭唧唧。 …… …… 最后是小矮马雪梨没坐,大马也是被男人抱上去的。 呜呜,宝宝,你是一个废物。 她噙着泪包,在马跑了两圈之后才平复下来。 “先生……” “嗯?” “我要自己牵马绳。” 想找回一点点尊严,虽然她声音带着很浓的哭腔和鼻音。 “掉下去脑子摔傻了怎么办。” 小姑娘心口一坠,呼出艰涩的气,“您少吓我了。动物有灵性,我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 闻言,尤利西斯嘴角勾起,牵绳丢给她,看她碎碎念跟马说话,又紧张兮兮攥紧。 他眼底情绪收敛,漫不经心透出几分笑意。 就当哄小孩了。 这马也不知道是真的对她熟悉了些,还是因为尤利西斯这个主人在,倒是真乖顺在场地上小跑了起来。 偶尔耍懒慢下来,被雪梨催促几声也慢腾腾又加速。 小姑娘腰背挺直,却仍然感觉滚滚热气从后背袭来。 而纤腰始终缠绕,那是一双虬实的硕大花臂。 她看了一眼,便急忙错开视线。 现在,自己对先生的心态完全发生了转变。 对于他的亲密接触,她害怕,抗拒,甚至恐惧。 她不是个做决定很决绝的人。 贪生怕死,还偶尔娇气。 心里真的后悔招惹这个疯子,却也不敢直接狠狠推开他。 为什么没有时光机! 她当初是猪油蒙了心吗?怎么会拿他当替身! 思绪乱成一锅粥,这时手机震动,短信弹了出来。 雪梨很熟悉这个号码。 手僵住。 她不动声色重重咽了咽口水。 点开信息。 “小梨最近还好吗?我是周叙。” 温雪梨掌心都在冒汗,正要锁屏,第二条信息来了。 只有短短四个字。 “我回来了。” 第65章 情感 温雪梨暗恋过一个人。 他叫周叙。 虽然是中美混血儿,但他说自己从来没去过华国。 雪梨还没记事起就被爸爸妈妈丢弃在游乐场,父母带着已经能自理生活的姐姐去了美国。 虽然温爸爸温妈妈很爱她,温迎也很爱她,可亲生父母的爱,对于她来说仍然是无法割舍的梦。 于是,她为了这场梦,跨越千里,来到美国。 也许是常年的分开,父母和她的关系总是浮于表面……她夜夜都在失眠,不敢开口说。 芝加哥大学,是她考进去的。 植物学是雪梨心仪的专业。 未来她想继续读研究生,考上哈佛的植物学博士。 然后,当一名调香师。 但是她没想过来到新的国家新的学校,迎接她的是霸凌。 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国籍和肤色。 黄种人,在白人国家没比黑人好多少。 肆无忌惮的抢劫,明目张胆的欺辱,在大一的时候雪梨身上几乎都是伤。 她的生活费被夺走,一天一顿饭只是为了维持生命。 周叙就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 虽然不是纯种白人,但作为橄榄球队队长,格外受欢迎和尊重。 有他护着自己,雪梨日子终于正常了起来。 他们是朋友,是没有血缘的家人,也是当时年龄还小的女孩第一次喜欢的人。 周叙带她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有第三性别的,也有多种性取向的。 内向的小姑娘终于恢复热烈自信。 实验课的难题,同专业的周叙学长,也会熬夜陪她一起去攻克。 雪梨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应该是很不一样的。 直到有一天,她撞见周叙在跟别的女生接吻。 那天倾盆大雨,她没有伞,就这么跑回了家。 失魂落魄,脑子里雾茫茫的。 她问周叙:“你是不是恋爱了?” 周叙很快回复:“你看到啦?” “算是吧,丽萨还没有答应我,我还在追求她!” “小梨,我太幸福了。” “我真的——我真的好想跟丽萨永远在一起,我想娶她。” 温雪梨没说什么。 只是用俏皮的语气让他努力拿下美女姐姐。 然后她开始给家里大扫除,丢掉了一起抓的娃娃。 看起来小姑娘并不伤心。 去丢娃娃的时候,她还提醒了一名蹲在边上抽烟的男人。 垃圾车那儿是死角,容易被车剐蹭撞到。 看,她很正常。 后来,丽萨的交换时间到了,她又回去了英国。 周叙休学跟着去。 他们在空余时间,玩遍半个地球。 暗恋嘛,一个人的小事。 雪梨觉得爱他的方式,就是让他去追求自己爱的人。 不打扰,是她的最后的温柔。 但是现在—— 周叙要回来了。 …… …… “小狐狸。” “温雪梨……” 女孩后知后觉听到有人叫她:“什、什么?先生,怎么了?” 倏然抬头,对上尤利西斯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打断刚才神游太空的小姑娘,声音极淡,带出不易察觉的危险。 “在想什么。”男人看她。 表情真丰富。 一会愣怔,一会伤感。 女孩摇头:“没呢,我……我就是看风景看呆了。” 尤利西斯没说话,他如同隔岸观火,深邃眼眸含着审视。 …… 以为先生会强行将她留下在身边,但居然没有。 女孩松了口气。 今天她没有正面回应先生那句关于交往的话。 其实,雪梨想抽身了。 她樱唇苍白,一想到必须下定决心远离尤利西斯……就恍然失措。 明明,自己那么看不惯且害怕他的所作所为。 也很清楚,他势必要结婚的。 可这些零零总总的一切加起来,又仍然产生令人不解的舍不得。 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矛盾纠结的情感呢? …… 晚上的时候,温雪梨没有回学校住。 她承认自己是因为还没有做好见周叙的准备,才选择可笑的逃避。 手机里那两条短信,女孩始终也没有回复。 …… 一周后,入夜。 密西西比河,自北向南注入墨西哥湾。 在靠近河岸的加利纳小镇,六辆重型军用型越野车驰骋在夜色中开路。 四周当地民众见到,纷纷让路两侧。 年老的人俯身低头,噤声噤语。 车辆可怕,车的牌号更让人敬畏恐惧。 “老大,您有必要亲自去见吗?”这次开车陪同的是塞壬和宋子桀。 尤利西斯闭目养神,手指漫不经心转着那条红绳铃铛。 “要见。”落下两个字,又再次开口道:“这次单子,我亲自接。” 连阿桀都一愣。 塞壬面色阴沉:“阿卜杜拉他怎么敢——” 男人打断他:“他是哈希姆的对家。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总得帮一帮‘朋友’不是。” 缓缓睁开眼睛,他洞悉真相背后的一切。 哈希姆是塔利班特警队的指挥官,也就是跟伊斯莱尔做活体心脏生意的背后买家。 而阿卜杜拉跟哈希姆内斗多年,终于让他逮住机会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但他跟尤利西斯谈了一笔条件。 哈希姆由他去处理,绝对不会让男人在竞选前夕的节骨眼上,沾染上半分。 但,尤利西斯得帮他接一笔佣兵单。 而且阿卜杜拉答应,他把哈希姆处理掉之后,他们再见面详谈。 ——这是表达足够的诚意。 黑暗笼罩独栋别墅,而上空是慢速盘旋的直升机。 这儿是尤利西斯约见阿卜杜拉的地方。 今早收到消息,塔利班特警队现任指挥官哈希姆,在纽约做完心脏手术后在回途路上发生排异,在登机后嗅到古怪气味,加速排异反应。 心脏病突发,死亡。 没多久后,客机在上空爆炸,全员死亡。 灰烬连片,尸体落入大海都找寻不到。 尤利西斯愉悦地咬着烟。 真是完美的结局。 至此,伊斯莱尔的军火援助计划泡汤,损失近百亿美金。 车辆停下,大门昏暗。 男人下车,站在宽阔空地上,而身边架着一架印有国防军用标的直升机。 从上面下来的阿卜杜拉走了两步,眯起眼顿住。 他看不清尤利西斯的脸。 只是依稀在夜色中分辨那高大魁梧的身形伫立在地面,是在等他。 野性磅礴的气场,如同穿梭于硝烟深山的魔王现身。 即便他站距几米远,亦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杀伐戾气。 阿卜杜拉缓了缓,走下机舱,原地站定。 冲着男人行了敬重的宗教礼。 右手放置左胸口,微微鞠躬,口中念‘愿真主保佑你’ 尤利西斯烟头熄灭,抬眸:“是该保佑老子,说吧,什么单子。” 此话一出,阿卜杜拉顿时目色肃立,沉声道:“亚丁湾,帮我夺回一批物资。” 第66章 芯片 也是全海域范围内最为危险的公海。 它位于阿拉伯半岛和非洲索马里半岛之间,连接红海和阿拉伯海。 尤利西斯听他这么说,靠在车门旁,点了根烟,半晌没有说话。 对面的阿卜杜拉知道这个男人心思诡谲,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想法。 刚要再次开口,尤利西斯拿烟的手抬了抬,阿桀上前把烟盒递给阿卜杜拉。 男人礼貌开口:“来一根。” “不了不了,最近……最近戒烟。” 扯谎。 这是怕烟草里放东西呢。 “啧。”靠在车门边的男人嗤笑。 阿卜杜拉脸色骤然变得不太美妙。 尤利西斯没开腔,四周安静极了。 而阿卜杜拉内心越来越着急,急得满头大汗不断擦拭。 “谢尔曼局长……” 他忍不住,沙哑的声音透着试探:“价格方面,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视线落在悠闲靠门抽烟的男人身上,眼见着尤利西斯手指间的烟渐渐变短。 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猩红火点,就好像狙击枪的瞄准器,杀人于无形。 终于,一根烟抽完。 尤利西斯随手将烟蒂丢地上,军靴在上捻了捻。 “阿卜长官。”他漫不经心:“咱们是合作关系,既然要共赢,那得诚实相待,你说对吗?” 对面的人心头一抖,忙点头:“当然当然。” “公海和公海之间差异可大了,亚丁湾那片区域海盗横行。” “我倒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物资,能让海盗抢去?” 亚丁湾大部分海域超出沿岸国的临海和专属经济区范围,没有法律约束。 不仅和其他公海一样,毒枭,军阀喜欢在那儿进行买卖交易。 更由于处在索马里半岛之间,是全世界海盗活动最频繁的地区。 多国曾在此处公海区域开展联合护航行动,但说实话,效果很小。 话音落地,阿卜杜拉的额头大颗汗水滚下。 “雇佣协议上,这方面内容应该不需要详细说明吧。” “需不需要说明,是由我们说了算。”开口的是尤利西斯身旁站着的人。 阿卜杜拉咽了咽口水。 他认出说话的人是男人心腹宋子桀。 看来,这也是尤利西斯的意思。 沉默半晌,尤利西斯也不催他,只是夜色越黑气氛越紧张。 阿卜喘息一口,抹了把脸上的汗:“芯片。那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海盗,抢走了我的芯片。” 男人掀起眼皮,看不出情绪。 “什么芯片。” 连续的追问,让阿卜杜拉喉咙艰涩。 “植入人体的芯片。” “继续说。”尤利西斯把玩着打火机。 “……战争让我们国家陷入地狱,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战死、饿死、各种各样的屈辱死去。” “我要做一批人,一批能替代人类上战扬的生物体!” 他说的时候非常激动:“但我不知道动了谁的蛋糕,那批芯片从德国运过来不能走正常途径,结果在亚丁湾被海盗拦截,这群可恶的海洋垃圾!我宁可他们抢钱——” “说重点。”尤利西斯打断他。 阿卜杜拉咬牙,“重点就是,我需要你把芯片全部带回来,那群海盗一个不留。” 这时候,起风了。 飘扬的梧桐树在风中哗啦啦作响。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我帮你干干净净处理掉哈希姆,你接我的佣兵单。”阿卜杜拉面色阴骘,死死盯着尤利西斯:“怎么?不会是要反悔吧。” 他跟尤利西斯不熟。 但也知道这位北美太子爷阴晴不定,手段残忍。 无上财富地位的男人,怎么会做独立雇佣兵也是鲜少人知道。 跟他讲钱,实在是好笑。 能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富有。 唯一能牵制住他的,大概是马上到来的纽约州州长选举。 尤利西斯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寡淡凶劣。 阿卜杜拉背脊蹿起凉意。 “带回芯片,杀光海盗。” “嗯,对。” 男人微微垂目睨看向对面的人。 路灯的光透过树叶映照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可以。” 还没来得及高兴,阿卜又听见他说:“佣金我不需要。” 闻言,阿卜不理解:“那你要什么?” 说完便看到尤利西斯又在玩手上的打火机。 静谧夜色中,拨弄的咔哒声,极有规律的传来,声声入耳。 男人一笑,直起身子:“之后会有机会向你讨要的。” 走到阿卜杜拉面前,他凑近,偏头看去:“合作愉快,阿卜长官。” 只听见‘叮当’轻响,一直把玩的打火机落进了阿卜杜拉的手掌。 碰到了他的黄金钻戒。 阿卜手腕僵直,看着尤利西斯走远的背影,良久才缓缓蹙眉。 …… …… 市区私人医院。 温贝拉今天准备出院,雪梨一早就买了水果去接她。 敲门进去,温贝拉正在跟妈妈邵丽娜聊天,一看到小姑娘的瞬间,脸色骤变。 她二话没说,操起手边的陶瓷水杯重重砸了过去—— ‘砰!’ 水杯砸得非常准。 陶瓷划过空气的闷响比触感更早抵达神经。 小姑娘甚至来不及眨眼,额角钝痛袭来。 水果掉在地上滚落一地,她踉跄着扶住桌沿,耳畔嗡嗡作响。 连妈妈的惊呼都变得遥远。 温贝拉尖锐大叫:“你来干什么?小贱人,看我笑话是吗?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邵丽娜赶紧把雪梨扶起来,扭头呵斥:“你妹妹是来接你出院,闹什么!” “来雪梨,妈妈看看额头。” 小姑娘还跟失了魂似的,手足无措的捂住额角,摇头。 不让女人看。 “我做手术的时候她死哪去鬼混了?这会儿倒是知道出来装模作样。” 温贝拉尖酸刻薄,自己孩子没了,院方支支吾吾说以后可能也很难怀孕了……结果,这小贱人一副春光满面的骚样出现。 她不甘心! 盯着雪梨,目光从脸挪到了肚子。 都是她克死自己孩子的,那就让这贱人赔给她! 温贝拉冷笑,眼底都开始翻红。 邵丽娜接了个电话,急匆匆拿上包:“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雪梨,照顾好你姐姐。” 说罢,来推了女孩一把。 雪梨惊吓抬头,对上温贝拉的眼睛。 那张显露出的娇媚小脸,和病床上的女人惨白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看得真让人嫉妒啊,温贝拉心想。 第67章 打人 温雪梨忍着头疼,把地上的水果捡起来,小声问她。 “我要去卫生间。”忽然,女人的态度变得和善不少。 她掀开被子,故意对小姑娘抬下巴。 “过来帮我穿鞋。” “好的。” 雪梨没多想,赶紧把东西放下,蹲在地上就要给她把鞋子套在脚上。 却没想到,下一秒,肩膀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她整个人重重摔跌在地砖上,侧腰火辣辣的疼痛让呼吸凝滞住了。 “疼……”小姑娘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干什么!” 耳边传来布料摩挲的窸窣声,她抬头,看到温贝拉居高临下坐在床边冷笑。 “踹你啊,还能干什么。” “温雪梨,这里没人你装个屁!”看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女人心里的妒忌简直难以压制。 “我没了孩子你很高兴吧?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我还会有下一个。” “马上我就要订婚了,你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是你这辈子都够不到,给他舔脚都不配的人物。” 温贝拉情绪疯狂,目光却有些空洞。 “姐姐,你没了孩子我也很难受,我从来没有——” “狗屁!你闭嘴!闭嘴!死贱人,又装。” “你要真把我当姐姐,为什么要来美国!在你的晋北老死烂死不行吗!?”温贝拉恶狠狠的冲她怒吼。 声音响彻整个单人病房。 “小时候就把你丢在游乐扬,你命大,被人捡了……你也不想想,爸妈为什么要我不要你?你这个烂货拖油瓶。” 这些话,刺耳得厉害。 雪梨垂着颈,一言不发。 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月牙形的血痕。 女人见她没有回应,扭曲的恨意越发沸腾。 抬脚踩在她胳膊上,整个人笑得褶皱暴起:“死皮白赖来美国干什么啊温雪梨。要脸吗?你那个华国温家给不起你吃?给不起你穿?” “也是,听说那家里有个亲闺女,心脏还有病是吧。” 说着,脚下格外用力捻在女孩细嫩的皮肤上。 “没钱就去卖,你那么贱,肯定有个好价格喽~” 终于,说到这儿,温雪梨缓缓抬眼:“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没关系,你可以骂我。但请你不要提及爸爸妈妈和迎迎。” 岂料,温贝拉一愣过后,更兴奋了。 “爸爸妈妈?哈哈哈哈!!!你真是——” “你跟华国那边的下等人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你滚啊,滚回去。跟那边穷苦又有病的爸爸妈妈姐姐去要饭。”她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 没有来美国,能给她见世面的机会? “不准说爸爸妈妈和迎迎。我警告过你的,温贝拉。” 未开的嗓微哑,细弱的,有种病恹恹感。 女孩总是凶不起来,反倒惹人怜爱。 “……”听到她连姐姐都不叫,直呼她大名,女人眼角抽搐。 像是开始发病,从眼角开始,控制不住半张脸都开始抽搐。 温贝拉真的非常厌恶这个亲生妹妹。 她的存在就如同一面镜子。 照出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颜值,不堪一击。 也在一遍遍告诉她,她的子宫生不了孩子,未来她的亲妹妹要跟她的丈夫上床,为她生下孩子。 而她自己,需要养育别人生的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 温雪梨就是个祸种。 “还敢跟我叫嚣,臭婊子!姓温的废物养出一个病秧子一个小贱货,真是厄运遗传,啊——” 她喋喋不休的咒骂戛然而止,被尖叫声替代。 刚做完手术的身体从床上重重摔了下来。 疼得五官狰狞。 而脚踝上掐着一只小手,皮肉纤细,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泛起青筋。 呆愣看了几秒,雪梨猛地抽回手。 跌跌撞撞爬起来,连连后退。 腕子上还残留扯拽用力的后劲。 “你……”颤抖的声音从喉间挤,带着破碎的哭腔。 “清醒了吗?你骂我打我,我忍。因为你是姐姐。” 小姑娘鼻尖酸涩,双手攥紧衣角绞成一团。 “但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敢骂爸爸妈妈和迎迎——” 居然敢骂她?! 温贝拉气得发狂还没发作面前一黑,紧接着脸被扇了一巴掌。 无法置信看向扑过来的小姑娘:“fuck o!bitch——” 原本像小猫一样胆怯的雪梨,胡乱摸到一个茶杯不管不顾扑了过去。 “啊啊!!好烫!!温雪梨!我要杀了你——” 尖锐嘶吼吵到了病房外的护士。 门急匆匆被打开,护士医生冲上前检查满地打滚的女人。 众人推搡,小姑娘一下子被推到了角落。 半边肩膀和手臂好疼。 茫然的人儿眼圈泛红,耳边声音变得迷糊,一阵一阵。 护士叫来了医生,医生喊来了邵丽娜。 只是没有人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关心她有没有事。 还好杯子里的咖啡虽然很热,但不至于到滚烫伤人的地步。 女孩低着头,委屈极了。 最终也没有忍住,乌密睫毛泪液冲刷,湿哒哒滑落在脸颊上。 抬手擦一擦,越擦越多。 不知何时,屋内进来个人。 “刚才打人的时候不是很猛吗?现在哭什么。” 雪梨仰起脸看去,是妈妈邵丽娜。 女人表情很冷漠,甚至小姑娘能感觉到冷漠的背后是一股压抑怒气。 躲在角落中的眼睛惶然睁大,她张了张嘴:“……是、是姐姐先打我,还骂妈妈和迎迎……” 哪知道邵丽娜格外厌烦:“首先,要我说几遍,你的父母是我们,华国那家人不过是养父母有什么好挂念的。” “你现在狂起来了啊,因为那家人给你亲姐姐泼热水!” “温雪梨,我警告你,再发生第二次,你就回华国别再认我们了。” 小姑娘眼泪掉得汹涌。 她大气都不敢喘,怯生生的哀求:“对、对不起妈妈,是我的不对,我不该打姐姐……对不起,您别赶我走……” 情绪坠落到了深渊。 那扬梦到无数遍,亲生父母爱自己的美梦,似乎永远也不能实现。 闻言,邵丽娜表情缓和了些。 “两件事。第一,通知华国那家人,月初来参加贝拉的订婚典礼。记住,必须盛装,别给我们家丢人。” 要不是为了装面子感谢二女儿的养父母,她才不会叫华国那边的人。 “第二,赶紧去给你姐姐道歉。” 她不耐烦甩下这句话。 推开房门,嘟囔声音传到雪梨耳里。 “真是没教养。” …… …… 【小剧扬】 201X.5.6 重回高中了,妈的,老婆还不认识我。 - 201X.5.18 认真做操的老婆好可爱,小小的,白白嫩嫩软乎乎,想摁怀里干死。 - 201X.6.7 想勾引老婆早恋,亲死亲死,忍不住了! - 201X.6.8 狗男人哪里蹿出来的,一个两个,操,弄死算了。 这小狐狸精居然对他们笑了?!是喜欢谁了吗?妈的! - 201X.10.7 呵呵,不管几辈子,小狐狸都是老子的人。 主动勾引老婆! - 201X.2.13 管她乐不乐意,先强制在一起! 老婆,好纯情,红着脸,不让亲,不让摸…… - 201X.2.14 情人节快乐老婆。 梨宝,你是一个小喷水壶。 第68章 领养 晚上的时候,温雪梨没有在纽约住。 这两年时光划开一个大口,让她突然惊醒美国没有她的家。 纽约的温家不是,芝加哥租的小房子也不是。 但相比较而言,她觉得人人都说危险的南部社区小屋,好像更能给她安心。 想着要怎么给华国家里去一个电话,视频音这时候就响了。 小姑娘嘴角扬起,居然是温妈妈! 刚接通,她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笑盈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梨儿在干嘛呢?怎么最近都没有消息?” 小梨儿昵称是养母爱叫的。 “妈妈……”小姑娘声音哽咽。 才满十八岁的少女对很多情绪无法消化,而一听到最爱的人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无声滑下。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电话那头的温秀娟女士着急忙慌戴上眼镜。 雪梨顿了顿,不动声色将睡裙的一边短袖往下拽了拽,遮住大片淤青。 勉强忍住手臂和腿部的疼痛,小姑娘深呼吸,努力笑出一对儿甜甜梨涡。 “妈妈……你不在我连面面都煮不好……”她嘟着嘴,把镜头对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煮坨了,还把我烫到了。” 温秀娟大松一口气,重新坐回窗前。 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呢。 “要我说我们小梨儿就根本不需要去什么美国,你看看,没有妈妈在面条都煮不好。” 女人笑着打趣,她当然也是知道雪梨心里一直对亲生父母这一块的爱缺失。 不去美国,女儿心里会很遗憾。 只是雪梨蜷缩在床边,小小一道身影,听到这话后轻轻抽噎。 “……是呀。不来美国……每天都能吃到妈妈做的好吃的……才不、不会受伤呢……” 声线说的那么轻,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她在嘟囔什么。 温秀娟听到了。 她脸上的笑意渐退:“最近过得不开心?跟妈妈说说。” 小姑娘不敢抬头对视镜头里的妈妈,她把面条捧起来,大口吃着。 在镜头外,边吃边掉眼泪。 大颗泪珠砸进汤里,消失不见。 “就是觉得自己没用。”她慢慢咽下面条:“连面面都做不好。” “哪有。我看看——”温秀娟直接驳回她的话,伸长脖子眯眼看:“有菜有肉有碳水,煮坨怎么了?软乎乎的东西吃着养胃。” “小梨儿是大厨,有自己的想法。好着呢!” 被妈妈的话噗嗤逗笑。 温雪梨其实不饿,她怎么坐都不舒服,腿上有大块地方肿起来,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这会儿一个姿势坐的伤口已经麻了。 放下碗,小姑娘用力点点头。 屋子里面条的香气四散开来,热烘烘的。 伴随母女俩电话聊天的笑声,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雪梨跟她说了下月初,3号要来美国参加温贝拉的订婚,秀娟女士有点犯愁。 “我这……我这签证还没办呢。” “梨儿,妈听说美签可难下来了……万一来不了再耽误你们事儿,你要不跟邵女士说一声,我就不来——” 一听这话,小姑娘哼地一声重重打断她。 “你去办嘛,我找爸爸帮忙。”说完,像撒娇一样,拱起狐狸笑眼问她:“妈妈~你不想见见你的小梨儿嘛~” 温秀娟一愣,哈哈哈大笑:“也是,我可得好好面签,为了见我的宝贝女儿。” 老公死的早,不论是捡来的雪梨,还是亲生的温迎,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这小梨儿一走美国就是两年,她想得不行。 母女俩每次聊天都没完没了。 雪梨不像温迎安静不爱说话,小姑娘跟熟人可喜欢撒娇卖乖。 逗得温秀娟脸都快笑僵了。 熬到女人困了,两人才依依不舍道晚安。 在挂断电话之前,小姑娘突然开口:“妈妈,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爱我。” 那么那么爱我。 甚至,在决定跟亲生父母前往美国生活,温迎都骂她没良心。 妈妈还是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温秀娟没想到女儿居然说这话。 她哎哟了声:“妈妈爱女儿那是天生的,什么谢不谢,你这孩子……” 小姑娘没说话,用力点头。 点一下,眼泪掉一颗。 嘴巴都在呜咽颤抖。 “可是……我是你领养的孩子……”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温秀娟摘掉眼镜,慈爱地看着小姑娘叹了口气,“闺女啊,你知道领养是什么意思吗?” 女孩茫然抬头。 “就是别的小朋友在妈妈肚子里长大,你在妈妈心里长大。” …… 挂了电话后,温雪梨再也忍不住了。 她坐在地上,哭得人在打颤。 怀里抱着从小时候温秀娟给她做的小熊娃娃,这是她的安抚阿贝贝。 有小熊在,她才会不做噩梦。 皙白的胳膊上,像是不知道痛楚一样,被自己掐的青一块紫一块。 身体上的痛感仿佛能缓和心里内疚的苦楚。 …… …… 【小剧场:】 温雪梨考进哈佛大学植物学博士后,每天都没日没夜做项目研究,准备学术论文。 好不容易有个美好假期,结果生物钟还没有切换回来,于是七点不到就醒了。 悄悄看一旁还在睡觉的先生,她擦擦口水。 变态,嘤嘤嘤,睡觉不穿衣,勾引人不守男德。 于是小姑娘默默刷手机,看小说。 哪知尤利西斯早醒了,他翻身憋不住了。 “小泡芙,我想吃早餐。” 雪梨:“你吃呀。” 然后,男人就钻进被子里。 “???” 小姑娘大惊失色,呜呜唉唉想要逃…… 可惜耐心不足的某人手掌压住她,陷入莹润白玉般的肌肤里。 “跑什么……老婆,喂我。” 神经病! 温雪梨气得推他。 哦,推不动。 “你都、都吃自助餐了——呜呜——” 男人吃的好投入,女孩脸红心跳。 “老婆,草莓尖尖真甜……” 第69章 找她 夜深人静。 南部社区只有瘾君子和酒鬼在流窜。 路灯在薄雾里晕开惨白的光,绿化带中有一抹扭曲的身影。 一个人从灌木丛中跌跌撞撞出来,扶着老旧公寓的外墙大口喘气。 作战迷彩服上有大片诡异的乌紫,在月光下格外恐怖。 右手攥着的左轮枪,还在往下滴水。 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 温雪梨睡得不算很安稳,抱着阿贝贝眉头微蹙。 ‘咚——!’ 静谧夜晚,声音无限扩放。 小姑娘猛地惊醒,她慌忙坐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响声。 因为芝加哥不算特别安全的城市,尤其她住在贫民社区,更加是犯罪分子云集。 她默默抽出电棍,格外警惕。 漠然了一分钟,周围似乎没有了古怪,女孩悄悄坐回床上,将薄被拉高至下巴。 她的门外,男人手掌扣住把手,忽然眼前猛然泛白,后背撞上配电箱发出刺耳的嗡鸣。 “谁、谁?!” 发抖的甜嗓从屋内传来。 男人扯了扯嘴角,蠢狐狸瞎叫唤什么,让恶徒知道家里有人是很安全的事情吗? 喉结剧烈滚动,干裂的嘴唇张合数次才挤出沙哑音节。 “开门。” 就这两个字,让脖颈处新结的痂随着动作崩开,源源不断渗出血珠。 半天没反应,男人彻底失去耐心,抬手将门砸得震天响。 这里是南部社区,无论什么时间段发生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都没有人会好奇。 雪梨惊恐看着木门被砸得摇晃,再不抢救怕是就要裂开。 心惊胆战赶紧举着电棍上前,开门瞬间,手顿住:“先生,您……您怎么会来?” 下一秒,尤利西斯沉重的身躯便朝小姑娘倒了下来。 幸亏他没有完全昏迷,只是伤口太严重,失血过多。 女孩搀扶他,赶紧进了屋。 走廊再一次没入黑暗,只有台阶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 温雪梨今晚也是个病人。 却还得照顾更严重的病人。 她也有些无奈,怎么他俩的见面,都是以他重伤开始的呢? 赛马场回来后,有次加鲁夫接雪梨放学,他一向不喜欢她,要不是老大吩咐才懒得搭理这个没用的妹妹仔。 路上,冷嘲热讽她是老大身边最不起眼的女人。 说她看到薇诺拉绝对会自惭形秽。 更何况老大这样家世背景,娶的女人必须得对他有助力,反问雪梨:“你有什么?” “总不能,白天上b班,晚上b上班吧。” 少年字字沾毒。 雪梨心里憋闷到了极点。 更下定决心抽离两人关系。 当天晚上她让加鲁夫给先生带去一封信。 至此之后,她跟尤利西斯五天都没有见面。 直到某天,男人晚上来学校找她。 整个人极致阴霾,女孩蜷在一起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将车门上锁,直接开了双闪,完全不在乎会不会有路过的人看他们。 刹那间,这条林荫道被照得亮如白昼。 “您想跟我说什么?” 她本能觉得,先生今晚似乎不太正常。 “生理期结束了?” 突然这么一句话,让雪梨慌忙的吞咽口水。 知道他的深层意思。 可是……她不想。 她已经跟尤利西斯说清楚,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小姑娘声音哽咽,轻得跟蚊子叫一样。 “我说过……不跟你交往,做、做不了……” 从没有如此羞耻过。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激到了他,他眼眸深谙,冷冰冰睨看她一副恨不得钻进地里的臊红。 似笑非笑掐住那张快哭出来的小脸,男人一字一句:“不是做爱。” 依然粗鄙的言语。 小姑娘呼吸都要滞住,急地手掌潮热:“那您……您是什么意思?” 尤利西斯无比平静,眉眼冷垂:“温雪梨,你不是一直想勾引老子,说要跟老子交往吗,嗯?” “现在倒是能躲就躲,还说什么……不要再见面?啧。” “怎么,之前是骗老子的?” 巴掌小脸瞬间透白,温雪梨紧咬下唇,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还是……还是不敢坦白说实话。 下一秒,尤利西斯分开膝盖,扣住她后颈摁了下去。 “没骗啊。” “那就证明给我看。” “舔。” …… 温雪梨愣怔呆住,心底生出对他的无底恐惧。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头也不回跑了。 然后两人再没有见过。 …… …… 以为那次之后,先生就对她的不知好歹感到厌倦,这样也好,她也不用再坦白什么…… 可如今半躺在自家沙发上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尤利西斯已经很少受到那么严重的伤了。 明面上谢尔曼家族二公子,芝加哥市警察局局长,暗地里北美地下军火掌权者,无论认识他哪一项身份的人,都不知道他在被三角洲特种部队开除后,会经常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暴虐杀戮的欲望。 这种极端变态的血腥扭曲欲望从何而来,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是十二岁起,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于是他继续用在特种部队里的化名——阿斯蒙,去做独立雇佣兵接单。 没有特殊的接单时间,也没有特定的接单类型,所以他的行踪,各国首脑根本查询不到。 这次的亚丁湾海盗单子异常棘手可以说是死里逃生,这群海盗训练有素,设下天罗地网等待来夺芯片的人。 最后尤利西斯引爆RGB-60深弹,这种无控火箭式深弹威力巨大,最大攻击水深500米。 芯片到手,海盗船直接摧毁成碎片沉底。 但他自己也重伤,要不是塞壬赶来,他大概率就交代在海上了。 大面积的伤口感染,让他一路高烧。 男人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支撑到他就算晕,也要晕在那没良心的小狐狸洞门口。 他浑浑噩噩。 在不清醒的梦魇中,梦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沦为废墟的一个个都城,最后是母亲。 母亲温柔唤他:“阿斯蒙……我的儿子……快过来……” 阿斯蒙,是母亲小时候给他起的小名。 无法安生的动静让一直守在尤利西斯身边的少女迷糊安抚他。 “不怕不怕啊,梨梨在哦……” 来回哄着,小姑娘掩嘴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揉揉雾蒙蒙的水眸,给他擦擦汗,熬不住趴在床边呼吸浅浅,陷入梦乡。 温雪梨的医疗水平实在有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先生那么重的伤,非要来找她。 花了双倍的大价钱,请同栋楼的医生邻居过来看一看。 惴惴不安的夜晚,她又一次没有抱着阿贝贝就睡得格外深。 女孩嘤咛着嗓,手指无意识摸到粗壮手腕。 就像春天的尾巴,轻轻撩诱悸动的脉搏。 令人恐惧的夺命撒旦,似乎成了她安心的源泉。 第70章 爱情 梦里面,她似乎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养父也还在。 养父是一名军人,个子高很有力气,最喜欢将两个女儿夹抱住转圈圈。 可上一秒的欢声笑语,下一秒却变得乌云密布。 养父母牵着温迎的手快步走远,回头看她的目光失望透顶。 如针扎刺痛女孩的心。 她边哭边跑,发丝被雨水浸湿,小口喃喃呓语:“别走,别抛弃我……爸爸妈妈迎迎,别丢下梨梨……不要走,唔——” 声音被绵长炙热的吻取代。 狂野汹涌的唇舌倾入,撬开她的齿关。 粗暴劣性地勾住躲避的小舌。 温雪梨秀眉紧蹙,呼吸紊乱不堪。 她睁大双眸心脏狂跳不止,面红耳赤的小姑娘面前就是五官放大的俊颜。 手指本能揪住他胸口的衣服,浓密翘长眼睫羞涩眨动。 看她这呆萌的傻样,尤利西斯沉哑轻笑,“谁是伤患?睡那么香。” “您醒啦?感觉怎么样?我再去叫楼上的医生——” 话语,倏然停住。 小姑娘娇软温润的身躯被摁扣在男人的胸膛。 尤利西斯:“别动。抱一下。” 这是他求生欲极强,从海里回来的意念吗? 真真切切感受到,活在人间的美好。 “……” 雪梨酥麻的感觉像电流一样蹿遍四肢。 如此强势热烈的拥抱,让她腿脚发软,忘了反应。 这时,抱着她跟抱玩具似的男人恶劣捏住小姑娘腰间软肉,舌钉在她脖颈舔舐。 “小狐狸,你愿不愿意跟我玩一个叫强吻的游戏?” “……”女孩想也没想鼓起腮帮,“不愿意。” “这就对了,愿意了还能叫强吻吗。” 刚恢复清醒的王八蛋就没打算放过她。 薄唇压住她的鹅颈往下亲,细细密密,又亲又咬。 女孩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根本藏不住羞臊,扭过头抬手挤在他脸颊,大口喘息努力正经制止:“先生您、您停停停——” 说话都没办法连贯。 “您感觉怎么样?医生刚才给您上了药,有麻药成分应该没那么疼了。” “不过他建议得去医院缝合伤口,真的太深了。先生您干嘛去了,怎么又一身伤?” 他不是警察吗,难道坐到警察局局长的位置都得出入危险地带? 关心不像假的,刚刚还在胡闹的男人,忽然停下作弄的手,直勾勾盯着她。 粗犷起伏的呼吸都瞬间放缓了。 “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废话一箩筐。”尤利西斯无声轻笑,慢条斯理看了眼腰腹的包扎。 倒是专业,小狐狸大晚上哪儿找来的医生。 雪梨认真看向他,“关乎您的生命,就是该管的。” 说完,又小声凑上前:“是抓捕什么坏人吗?像电影里那样警车包抄,直升机进场驱动人群?” 男人似笑非笑凝着她,觉得这小脑瓜子里的东西怎么那么可爱。 当真是,纯白一片。 他有点想抽烟,摩挲着中指觉得不过瘾,重重亲舔着软糯的白嫩脸颊:“抓坏人?老子才是那个坏人怎么抓?” 小姑娘一愣,十指紧紧合拢。 “可您是警察……也不、不能算坏人吧……” 闻言,尤利西斯直起身。 指腹轻轻抚弄她由红变白的脸蛋,嗓音透出古怪:“好人啊……啧,不过温雪梨,你貌似对我这个好人,并不友善。” 他在翻旧账。 女孩一下就听出来,指的是那晚在学校,她……没有给他舔…… “我不愿意……”她声音发涩。 “是不愿意跟我交往。嗯?” “……” 像被直戳内心深处的痛点。 她缩着脖颈,双手蜷在胸前一言不发。 真是可怜呢。 男人伸手揉揉她细软头发,“看来是之前被我吓坏了……” “但怎么办呢,我说过,招惹我,游戏就不再是你说了算。” 说话间的笑意暖烘烘的。 可听得人心寒头皮发麻。 女孩不敢抬头,缩着当乌龟良久,绵密眼睫湿润,哽咽开口:“您是要结婚的——” “你知道我要跟谁结?” 雪梨摇头。 尤利西斯莫名松了口气。 “结婚又怎么?” “结婚,我跟您交往的话,我算什么呢?小三还是情人?” 这两者没有区别。 觉得无语又烦躁,男人捏住她脸颊,温情退散。 “老子外头养着你,富贵荣华权势地位,你想要什么都有。怎么着,想上天?行,这也不难。” NASA局而已,要小行星的专属命名讨个欢心也无妨。 他有钱有权,这小狐狸还有不满意的! “先生。”她叹了口气。 有些话再不说,确实会更加一团糟。 “您有喜欢的人吗?” “您知道喜欢,爱,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其实您很清楚,我这样的女孩根本配不上您……之前我那么主动,我也没有妄想过很多。” “说重点。”尤利西斯面色不善。 “……我要的感情和您理解的感情,不、不是一个维度的……所以我们——” “那你说啊,要什么?” 男人手腕用力一拽,小姑娘错愕抬头,瞳孔映入一张戾气纵深的脸。 整个人透出蛮狠生野的气场。 冷凝的目光死死盯紧雪梨,没有起伏的声音溢出诡谲危险。 “我……我不知道!我不做小三!” 温雪梨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声音第一次盖过了尤利西斯。 难言心头的汹涌情绪,他没有说话。 痞戾下压的眼睛,沾染明显的不理解。 尤利西斯·谢尔曼,不是一般的美国老钱家族,在这样的顶级富豪世界里,忠诚,只是选择。 并不是一道必须透彻理解的单选题。 他确实对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没兴趣,但不代表他深谙女孩表达的情感专一。 这就是,爱情吗? 爱情究竟是什么?她正在给他答案。 他想要被她爱上。 是她的爱先引诱了他。 温雪梨没有看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雨帘。 大雨如注,窗户玻璃模糊不清。 就像她此时的心境,混乱,无法透气。 下一秒,下巴被钳住,强势转了过来。 尤利西斯目光深深:“乱看什么。看不到我?” 突然找茬。 被迫直视对方,小姑娘嘟嘴,“看到了。” “……”男人蹙眉,满脸阴郁不快,左右活动肩颈肌肉,随即将人揽抱住口吻蛮横。 “让老子抱着睡一下,草他妈的,疼。” 雪梨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推倒在床上,跟人形抱枕娃娃似的,给圈抱死死,半点缝隙都没有。 这一觉睡醒都到了下午。 女孩身上的伤拉拽得隐隐作痛。 她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双蓝灰眼眸。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吓她一跳。 “刚醒。” 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些,忽尔心虚,小姑娘声音轻柔:“怎么不叫我呢?” 尤利西斯忽然将脸埋进她脖颈,口吻委屈:“难受。” “……” 雪梨傻了。 睡一觉起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先生在……跟她撒娇? 第71章 拥有 小姑娘怕压到他身上的伤口,柔若无骨的手掌在男人身上推搡。 这样的力道就像按摩。 她还不知道,尤利西斯因重伤人格再次出现混乱。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从这个人格有意识以来,严以律己到可以说刻板。 如今大手已经摸到她及膝睡裙下摆,大腿处如绸缎丝滑的肌肤,抚慰他杀完人的暴躁。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那些肮脏下流的画面。 “先生,您先……松开点,不是难受吗……” 温雪梨艰难出声。 他怎么抱那么紧。 听到她跟自己说话,男人竟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不关心我。” 女孩一愣,赶紧伸手解开他外衣:“又很疼了吗?” 看向他的腰腹肋骨位置,那儿最严重。 昨晚包扎的白布有丝丝血迹,她大惊失色。 手腕被尤利西斯一把握住,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柔软的细腰落进他掌心。 “先生——” 男人严肃粗喃:“心里难受,梨梨多多关心我。” “……” 温雪梨蓦然顿住,唇瓣僵滞地抖了抖。 “您……您说什么啊!” “我没答应交往,能不能别、别乱说这些!” 一听‘交往’两字,尤利西斯目光骤然一亮随即幽深下来。 “为什么不答应?是更喜欢现在的我?” “什么现在……”小姑娘听都听不懂了,脸憋通红:“您现在怎么奇奇怪怪的?有、有毛病呀!” 实在没忍住,化作嘴上嘟囔的娇骂。 尤利西斯认同地‘嗯’了声,前所未有的温柔在她脸颊上亲了口。 抬手在她肉嘟嘟的小脸颊上揉揉,又把下巴搁在她肩膀,说起悄悄话:“梨梨,我之前是不是对你特别差?” “残暴,不讲理,又很凶。” “就是个危险的犯罪分子!是头野蛮的畜生。” 边说还边含笑凝视她,“所以,还是现在这样的我更符合你理想型是不是?” 小姑娘听到脸色震惊泛白。 怎么还有人能把自己骂成这样的? “……可这不都是您吗?” “不。我们梨梨只要爱现在的我就好。”尤利西斯突然亲在她嘴上,极致的轻柔,只是单纯贴着。 毫无攻击性,甚至算不上情欲的一个吻。 女孩都有些被骇到。 “……我给您把药换一下。然后去医院缝针好吗?” “好啊。”男人格外配合,根本不像昨晚跟头疯狗一样难驯:“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 “不能离开我,否则——” 雪梨心尖一颤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威胁自己。 没想到刚醒来的男人嗓音沙哑,性感慵懒,“否则我会想你。” 耳根隐隐发烫,张口结舌一时失了声。 先生……不会脑子真出问题了吧…… 他怎么这样跟自己说话?! 忽然,尤利西斯眉心猛蹙,弯腰捂住胸口,凌厉的五官瞬间皱起。 小姑娘惊到,忙半搂住他,急得声音都在颤:“怎么了怎么了,很痛吗?” 男人虚弱点头:“疼……” 雪梨立刻下床就要去找人,被他一把拉住手腕:“陪我躺会儿就好。”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翻身上床,给他整理被子掖掖被角。 刚给人伺候好,腰一紧,她直接跌进了尤利西斯怀里。 原本表情痛楚的男人五官舒展,嘴角甚至似有若无掠过一抹笑。 这就……不疼了? 而且他还在笑! 对上悠哉的脸庞,小姑娘倏然反应过来:“你骗人?” 下一刻,尤利西斯直接握住那只软手,儒雅轻笑回答:“梨梨,我真的难受。” “……” 哼。 阴险的坏家伙。 小姑娘开始警惕,先生好会骗人哦,她绷起脸蛋努力让自己显得威严。 看男人眉眼淡笑看着自己,她扭头:“不许看我。” “那不行~” 啊啊啊,先生现在怎么那么纯爱。 她都不适应了。 嘟嘟嘴,拿起床头边放着的靠枕丢过去。 翻身下床,脚步咚咚咚发忿地往外走。 尤利西斯笑意扩展更大了。 确实不太舒服,但不影响追女朋友。 在抱着她的那一刻起,他下定决心,绝对要将主人格抢过来。 只有占据肉体和思想,才能拥有她。 即便两个人格之间的记忆不相通,但尤利西斯能感觉到另一个自己——那个暴虐的怪物,对梨梨有了好感却不自知。 不自知好啊,那岂不是便宜了自己。 尤利西斯躺在雪梨香香软软的小床上,意识开始混沌,承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 是被香味叫醒的。 他睁眼下床,看到小姑娘正在捞面条。 很乖很安静,她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男人靠在冰箱旁,一瞬不瞬看着她。 发觉她手臂好像有些不对劲,时不时捂住好像抽痛的样子。 直起身子走过去刚要问,突然顿住。 一双惯常漠然的眸子里藏着敏锐情绪。 他看到雪梨鹅颈处,有暧昧的痕迹。 吻痕?还是咬痕? 尤利西斯个子高,垂目俯看,她白皙的锁骨处赫然红印。 半遮半掩,难怪刚才他没发现。 那痕迹延绵至内,不用猜,衣服之下应该更多。 男人觉得心脏疯狂跳动,呼吸都变得粗重无比。 他上前,微凉的手指忽然触碰在女孩脖颈,雪梨吓得往边上一躲,筷子都掉了,小声惊呼:“先、先生,您要做什么?” 尤利西斯平静站着,目光淡淡的:“我们梨梨,长得真好看。” “……啊?”她没反应过来。 睁大的漂亮狐狸眼澄澈清亮,男人从没有见过哪个成年人的眼睛会如此干净。 就像溪水。 难怪,那个怪物想把她弄脏,弄哭,弄得污秽不堪。 少女肌肤白嫩,透着蜜桃色的粉,吹弹可破,手感极佳。 他的视线慢慢转下—— “谈恋爱了吗?” “跟同学还是朋友?” 指腹已经摩擦上红痕。 “我没有!”小姑娘捂住领口连连后退,对上男人目光,立即撇开。 “这、这儿……是您咬的呀……” 她真的不想说。 可,可—— 雪梨失神抚摸在印子上,脑子里涌现出尤利西斯抱着她又亲又啃的画面。 坏先生,真过分! 想着,愤愤瞪他。 男人收回手。 他诈出来了。 难怪,好熟悉的牙印。 占有欲十足,亲不够,还要咬。 就像畜牲一样,标记自己的地盘。 怪物!那头怪物! 男人嫉妒得眼眶都在发红。 第72章 取代 “好明显呢。” 他盯住吻痕喃喃自语。 那件家居服应该穿了好多年,领口大到完全遮不住的地步。 温雪梨刚才没意识到,如今脑子木了片刻,脚步也挪不动了。 “是呀……您太、太用力了……” 每次都感觉要吃人。 女孩想想都要掉小珍珠呢。 尤利西斯没回答。 一步步靠近她,轻轻将她手握住,然后拿开。 在白皙肌肤上的确异常明显。 “会疼吗?” 女孩张了张嘴,点头:“会的。” 而且痕迹难消下去,去上课容易被同学发现。 说完,男人抬头,温声开口:“那我轻一点好不好?” 眼皮一颤,她愕然:“什么轻——嘶!” 尤利西斯一口吮咬在锁骨下方,也就是最容易发现的那枚吻痕上。 厚大舌钉扫过,带出阵阵战栗。 尖锐的利齿不轻不重磨咬着。 小姑娘哭了。 这种感觉好奇怪。 比之前更恐惧的感觉。 就好像……野兽没有直接咬碎动脉,而是一点点拆骨吃肉。 温水煮青蛙。 “要破皮了……”她呜咽道。 委屈到可怜巴巴。 尤利西斯听着叹息,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抚:“乖梨,一会儿就好。” 好什么好! 他好像要把痕迹覆盖掉一样! 小姑娘哭得眼皮鼻子通红。 用力推开他的同时,男人也松开了她。 目光一直沉沉垂在肌肤上。 那块痕迹,更深更红。 现在显现的,是他的杰作。 而不是那头怪物。 抬起头,走上前,抬手慢慢擦着雪梨脸上湿润的泪意。 “什么感觉?” 她不理解,纤细声音哭腔溢出:“不舒服。” “那他亲的时候呢?比我更舒服?” 望去,目光诧异。 “谁?不都是您在亲吗?”越说越委屈。 明明,明明都是他在欺负自己。 怎么总一副时不时会失忆的样子? “您不负责任。” “太坏了。” 梗在喉头的碎碎念泄了出去,小姑娘手背一边擦眼泪一边气嘟嘟地骂人。 不自觉,尤利西斯舌尖儿顶着口腔内壁,胸口窒闷。 “乖梨,你不能怪我。”他眉目冷下来,已经逼进厨房角落的女孩仰头看他,无处可逃。 手,轻抚过她的碎发,嘴角嘲讽扯了扯:“怎么总说我呢……那怪物就这么好,让你一直护着?” 说他亲得不舒服,又说他不负责任。 畜生骗了她那么多事情……如果,被抖出来,会怎么样呢? 尤利西斯捻了捻食指,阴恻笑出声。 “……” “我没有总说您呀……我的意思是,谁是怪物?我护着谁?”温雪梨完全听糊涂了。 秀眉蹙起,只知道摇头,不停往墙边缩去。 先生今早状态看似温柔和善像个绅士,可言语咄咄逼人,像是要把人最深处秘密挖的一干二净。 见她在抗拒躲避,尤利西斯一愣。 瞬间,脸变得极快,忽然痛苦阖了阖眼,沙哑轻声开口:“对不起梨梨。是我情绪过激了。” 女孩眼神惊愕。 只听见男人继续说:“我在害怕……我害怕,如果我结婚了,你会不会恨我?” 这个问题,她好像说过。 女孩摇头:“不会。” 这只是单一的回复而已。 后面的答案,她很明白的说过。 不会恨他,也不会再继续纠缠他。 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这是她的原则。 尤利西斯对这个回答有些没想到,微微蹙眉:“那你知道我会跟谁结婚吗?” 雪梨垂眸,声音淡到听不出情绪。 “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 男人不动声色笑了瞬,不知道那畜生选择的订婚对象是谁?难怪不恨他。 要说吗? 结局会怎么样呢? 乖梨一定会恨死尤利西斯,哦不,应该是另一个自己。 等那畜生人格回来,一切都尘埃落定。 到时候他开始发疯,状态极端,自己再乘虚而入牢牢占据主人格占据肉体。 彻底成为尤利西斯·谢尔曼。 他可不屑用什么所谓‘最快时间达到最佳收益’的下作行为。 联姻,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温家有两个女儿。 他的小乖梨就很不错。 勾指托起女孩下巴,注视她眼睛,“如果,我选择跟你在乎的人结婚,比如朋友,比如家——” “呃啊!” 咬紧的后槽牙溢出痛苦低吼,他的话被戛然打断,大脑剧烈疼痛起来。 该死的。 男人双目猩红。 这么警觉,看样子是真怕梨梨知道那些真相。 另外那个人格在疯狂作祟。 畜生,这头武力值拉满的怪物。 尤利西斯拳面青筋暴起,狠狠磨咬牙关,绷紧的弦即将烧毁殆尽。 他跌跌撞撞不顾伤口冲进卫生间。 锁门,对着镜子,眼眶红的几乎就要滴血。 五官时不时扭曲痛苦,似乎有另一个灵魂要从这具躯壳中爬出来。 这是第一次,那么明显感觉到那人格无比疯狂想要抢夺这身体的主人格。 “你这是紧张还是害怕,呵呵!” 男人突然自顾自冷笑。 而下一秒,表情突变的他眸中掠过精光,迸出杀意。 “是你该害怕。” “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 尤利西斯愣了愣,语气忽尔又转变:“你想杀我?哈哈哈,别忘了,杀我就是杀你,我们是一体。” “你杀不了我,也阻止不了我一次次出现。” 他笑意变大,一字一句凝视镜中自己的眼睛:“更阻止不了我在她心中,不,是在未来所有人心中,取代你。” 真正完整的尤利西斯·谢尔曼是他! 是他这个天之骄子般的人格和灵魂! 而不是那头喜怒无常的暴戾畜生。 在他说完后,男人视线逐渐转为阴骘,那是两抹非常明显差异化的目光。 如同精神病患者,自说自话,古怪拉扯。 ‘砰——’ 虬结壮硕的臂膀迸发强悍力量。 铁锤般的拳头直击镜面。 ‘咔嚓……咔嚓……’ 肉眼可见的龟裂迅速覆盖整个镜子。 尤利西斯理智在隐隐乱炸,他声音粗哑,汹涌愠怒的黑蓝眸中像暗夜中恶兽。 “你必须放弃她。她是我的。” 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他分不清,但就是一种极端到癫狂的占有欲。 连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都不允许觊觎她。 第73章 心思 尤利西斯在卫生间内待了很久。 听到女孩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可能是怕惊扰他,但又放心不下他。 思及此,他嘴角扯了扯。 到底是关心他还是关心那个伪君子,真是不得而知呢。 温雪梨隔一分钟看一次时间和卫生间的门。 门是磨砂,能清楚看到男人站在那儿。 这也是让她松口气的地方——至少没晕倒。 “先生?” “先生……您还好吗?” 怯怯轻声问了两遍,里面没有回应。 但她听到里面有重物锤击镜子的巨响,她唰地站起来,不断来回踱步。 实在忍不住上前准备敲门,恰好电话响了。 等她接完从卧室出来,一眼望去,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小姑娘愕然,探头探脑唤人:“先生……您在哪——” 边说边转身。 腰际倏然一紧,一条巨蟒般的横臂将她扼抱住。 随后,炙热健硕的雄性身躯从背后贴覆而来。 “啊——”几乎是本能,雪梨失声尖叫,扭头想看是谁,可铁钳大掌掌控她脆弱的脖颈,丝毫无法扭头。 太猝不及防了。 小姑娘大脑眩晕,腿脚发软,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家里进贼了! 美国这地方跟华国天差地别,社会治安很有问题。 她被身后的人勒住腰肢,单手就轻松将她拽向餐桌。 那张简陋单薄的木板桌,手压住都会吱嘎作响。 “救命……救,唔——” 男人身量高大魁梧得离谱,她已经像小鸡仔一样被拎起,蹬着脚尖却半分地面也碰不到。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嗯?” 是先生的声音。 尤利西斯粗暴地雪梨上半身压趴在桌面上。 “谁……跟我说?” 小姑娘害怕到舌头差点打结。 “呜呜呜……”她扭动身子,用尽全力也摆脱不了,浑身软绵绵伏着:“别这样,先生,我要起来……呜呜呜,难受……” 这个姿势非常没有安全感也很屈辱。 “刚才不是挺自在,怎么老子一出来就怕成这样?” 男人说的话,她听不懂。 猛地,下颌一疼。 尤利西斯手指掐住她脸颊,迫使她扭头。 小狐狸精,惯得她无法无天。 还敢让那伪君子亲她! “先、先生您怎么……那么奇怪……”女孩哭到打嗝:“刚才和现在好像……两个呜呜呜人……” 这种情况貌似之前也出现过。 对的,也是在她家! 并不意外温雪梨的猜测。 他的小狐狸虽然娇气爱哭,其实是个机灵鬼。 尤利西斯眸色一暗:“如果是呢。” 如果瞳孔可以变化形态,温雪梨应该是蚊香圈了。 “可不是就您一个人在吗?哪、哪里来的……两两两个人啊……” 脑子里开始冒邪气了。 她家……闹鬼……??? “是我,又不是我。”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 “什么啊……您好奇怪!”雪梨大哭,委屈极了,觉得他在耍人玩。 “神经病啊——” “是精神病。”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低头沿着鹅颈往下亲。 “准确来说是人格分裂。” “所以小狐狸,你是喜欢那个虚伪的假面人,还是老子这头畜生?”他从粗喘的喉咙溢出沉笑。 好可怕。 温雪梨没有说话,她身体在轻轻发抖。 阖上眼睑,泪珠疯狂往下掉。 她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话。 刚刚虽然都是他,但言语作风确实不一样,而且,而且—— 尤利西斯·谢尔曼现在精神状态真的很不正常。 “说话。” 如兽的低吼压在耳边,克制住腹下的躁意,右手覆上女孩的脸颊。 粗粝的指腹重重地,不带一丝怜惜的,在她脸颊上揉摸。 “说喜欢我。喜欢你现在面前的这个我。嗯?” 雪梨浑身戒备,后背绷紧,好像在恐惧什么。 心脏跳得好快,惊慌失措地抬头:“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刚才我们说好要去医院缝针——” 话都没说完,下颌再次一痛,她对上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眼。 “谁他妈的跟你说好?老子倒想起个事。”他忽然微眯起眼,声音粗沉低哑。 “之前你说的理想型,怎么跟那伪君子那么像?老子还真奇了怪了,你喜欢老子什么?别是喜欢另外一个人格。” 小姑娘睁眼愣愣望着他,眼里含着戒备和忐忑,闻言,急忙摇头。 随后,她见男人俯下身来,越靠越近。 而那盯住自己唇瓣的视线,疯狂异常。 终于,她忍受不了这样的凌迟处死,猝不及防狠狠推开他。 跌跌撞撞跑进卧室想也没想关上门,死死锁住。 她屏住呼吸。 房门外,似乎沉默着。 这种安静让心跳却乱得更彻底。 就在女孩胡思乱想中,尤利西斯终于开口了。 言语异常平淡,也非常极简:“这门困不住老子,出来。” 温雪梨抖着软嗓:“您先、先生冷静下好吗?我害怕……我给您重新找绷带包扎,一会儿我们去医院。” 她说完,对面没了回应。 ‘咔——’ 木门的把手在旋转。 而来不及反应,‘咔嚓——’ 里面的锁头直接崩掉。 就这么……三秒。 门开了。 温雪梨呆呆的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男人淡漠地垂首微整衣袖,“胆子丁点小,就是学不会听话。” 声音像是一剂清醒剂,小姑娘再看他,止不住心颤。 她的手指缠到一起,故作强硬:“我说了,您这样我害怕。之前的理想型只是随口乱说,我根本不知道您精神问题。” “啊,乱说的。”尤利西斯似笑非笑:“那喜欢我是不是也乱说的?” 女孩舔了舔发干的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没有直面这个问题。 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温雪梨。该死的狐狸精,你的小心思老子一清二楚。” 男人半张脸被窗外的光照亮,面容劣性,沾血衬衣加强了晦暗凶煞的气场。 余光看去,女孩眼底划过遮掩不住的惊慌。 “什、什么心思?我没有!” 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从头到尾说的‘喜欢’‘爱他’全是撒谎。 只是拿他当周叙的替身—— 他会杀了自己的! 一定会杀了她的! 第74章 真话 此时此刻的女孩,是真害怕了。 她怕激怒到尤利西斯。 许久沉默,男人眼神恣睢,声线低哑到将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逼到零度。 “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你喜欢谁?” “宝贝,你是抓不住机会,还是故意装傻犯蠢。” “……” 温雪梨听得惊慌失措,细眉胆怯到拧起,不敢回答一句,只能不停后退。 屋外阳光恣意,照得尤利西斯棱角俊颜如此出众。 军靴踩着‘咯吱’作响的木地板,单手插兜,薄凉冷笑的眼尾戾气难灭。 “喜欢那伪君子是吧?”他边说,边盯住她的眼睛,瞳孔紧缩。 “觉得他温柔,纯情,好上钩?” 尤利西斯把她压在冰冷的墙面上,脸色前所未有的阴骘。 夏天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冻结成冰。 忽尔,指节掐住她的下颌,小姑娘‘啊’地低叫出来。 “老子如果是头食生肉的恶兽,他就是披着狼皮的假羊!” “一肚子坏水。” “当然——我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们只是分裂出的人格,一样的贪婪,一样的狠毒,一样的人品腐烂。 女孩松了口气,却让不适的情绪积郁心头难以消下。 不肯示弱哭出来,低声咬着糯牙骂他:“你就是个神经病!什么他是你,你是他?他比你温和儒雅,谢尔曼家族的二公子不是你这样的!” 瞧瞧,尊称都没有了。 看起来是真憋久了。 “我不怕你!我才不怕你……就不怕你……” 越说声音越小,把自己吓哭了。 好没用。 气呼呼的小姑娘眼梢垂下,眼泪不断沁出,咬紧唇擦呀擦。 声音从尖锐到含糊,但令人不爽的忤逆倒是一字不落全进耳朵里。 真他妈的刺耳。 尤利西斯手上力气加重,从下颌转移到两颊软肉。 掌面青筋蹬跳,掐得雪梨脸肉泛白,嘴都变形。 “怎么,他给你灌迷魂汤了?可惜,想抢占这具身子的主人格,他还不够格。” 温雪梨,好样儿的。 是真知道怎么逼疯他。 他发誓会让那个该死的第二人格消失! “喜欢他什么,嗯?装他妈的纯情少男,还是接吻不敢跟你伸舌头?” 哪怕咆哮地再响,尤利西斯燃烧的嫉妒都恨不得撕烂自己。 真是个精神病啊,他自己都笑出了声。 小姑娘眼睫都在发抖,好可怕……先生疯了…… 越看越害怕,边疼得嘶气,边用力泄愤嘟噜:“我不要喜欢你!谢尔曼先生,我不喜欢你了……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走开……犯法,你这是私闯民宅……” “呜呜……别碰我……” “闭嘴。”尤利西斯英俊的脸竟然有些扭曲。 剧烈滚动的喉结带动熊硕胸膛,不停起伏,他狞笑着低头,舌尖舔过她眼睑,品尝咸湿的泪液。 “忍很久了吧,早说你这小狐狸精没良心……” “出来一个伪君子,就把你真心话激出来了。” “想让老子放过你?除非我死。” 手狠狠甩开她的脸颊。 凝视大口喘气而半伸出来的粉嫩小舌,男人眼眸前所未有的暗。 汹涌燃烧的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骚货。” “……” 温雪梨瞬间僵住身子。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惊愕到,难以置信先生竟然用这样词羞辱自己。 尤利西斯不喜欢这双怒瞪自己的大眼睛。 她不该对自己出现这样的情绪。 只能甜笑,只能爱他。 他直接捂住,却在下一秒后悔。 因为女孩颤抖的长睫毛,扫动男人的掌心,勾得人心痒。 喘息变得急促混乱,猛地俯身,饥饿封锁她微张的嘴,侵略性极强,吻得又重又疯。 “唔……” 呜咽模糊,什么抵抗都被粗野的激吻堵住。 小姑娘不管不顾,一口咬了下去,两人嘴里铁锈味弥漫。 下意识的松手,让她尖叫着支起肘往后缩。 尤利西斯冷笑扣住脚踝就把人拖了回来,岔开女孩双腿让她分开放在自己腰两侧。 一手摁住腰肢,锁在身下,手劲儿大的骇人,鼓胀的肌肉群,青筋脉络条条晰凸。 “疼,疼……呜呜呜先生,我错了,梨梨是气话……” “好疼……” 她拼命呼疼,额角溢出汗水,连带手臂和腿上的伤也作痛。 不断朝尤利西斯示弱。 男人居高临下,不作声响。 “呃——” 雪梨的脖颈被攥紧。 他一点一点,在亲她。 很温柔。 似乎在学另外一个人格的温柔。 “真的吗?我们小狐狸是不是又在骗人了?” 声音平和地出奇。 听得雪梨背脊发寒。 一说不喜欢他了,就发疯。 疯到要杀人。 如果知道真正的真相是,从未喜欢过他呢。 女孩闭紧眼睛,咬住唇瓣传来隐隐疼痛。 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醒些。 “没、没有骗人。”她努力让话能流利说出:“因为您刚才误会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您有第二人格……都、都是气话,您别当真。” “可我说的是真话。” 男人轻笑,舌尖顶了顶腮,吞咽最后一口血:“敢喜欢别人,先把老子弄死。” 温雪梨抖得更厉害了,眼睛也不敢睁,一个劲儿掉眼泪。 “您说过,您不喜欢我。”她声音低低的。 “什么是喜欢?”天生阴戾的眸子弯起来,生出不善笑意:“人类情感太累赘了宝贝。我只知道,你属于我。” “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他不要的东西,别人都别想拿。 更何况,他的小狐狸。 疯子! 这个神经病! 温雪梨抽噎快要撅过去了。 “哭那么厉害做什么?”尤利西斯声音极其平静。 他不喜欢。 于是像做出某种承诺:“不会不要你的。” 五分钟后,雪梨被亲得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满脸通红喘不上气。 男人很满意,这才是他喜欢的水蜜桃。 很甜,很乖。 “要是喜欢伪君子那个装样,老子可以学。” 毕竟也是同一个人,应该不难。 小姑娘睁开眼,抽翕摇头。 她没有喜欢。 没有喜欢他任何一个人格。 “我去给您准备一下,去医院缝针。” 流血过多死在她家,没法交代。 雪梨这么想着。 默默转身,开始翻箱倒柜。 觉得嘴舌火辣发麻,生出血味。 明明不喜欢她,又把她亲成这样。 说她骚,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贱。 女孩冷笑。 第75章 移民 从医院回来,小姑娘看见长久不住人的隔壁,门居然开着。 一走近,出来个人,是宋子桀。 他看到雪梨轻蹙眉,刚要开口发现自家老大跟在人身后…… 更错愕了。 “打扫好了?” 尤利西斯神色坦然自若。 阿桀:“家具还没搬完,明天才能住人。” 女孩怔怔地望着他们,又看了看隔壁。 “先生……你住,这儿?”不确定的伸手指了指。 “没有。”尤利西斯侧头点了支烟,快憋死他了。 看到他否认,温雪梨明显放松了不少的模样。 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就听到男人慢悠悠继续:“不是说了,明天住。” “哦,啊?!”当头一棒。 先生故意逗她玩是不是! 小姑娘攥起小拳头。 “怎么,我感觉你不欢迎我?”尤利西斯把玩着打火机,咔哒声时响时轻。 “没、没有呀……”她低头用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只是奇怪呢,为什么您要、要来住……” “这里不安全的呀。” 小狐狸结结巴巴地撒谎,笑得男人嘴角压不住上扬。 “就是因为不安全才来住。” “……”女孩呆呆的抬头看他,眼神迷惑。 “您的爱好真独特。” 一句话出来,让尤利西斯的笑容消失。 他被狐狸精的蠢伤到,口吻乖戾:“当然。老子不光爱好独特,性癖也很变态,你迟早会知道的。” 下一秒,忍无可忍的小拳头砸了过来。 惊得阿桀就要上前拦,结果刚迈步子,就看到老大似笑非笑咬着烟站那儿,挨揍。 宋子桀:“……”世道变了。 怒气冲冲的温雪梨扭头噔噔噔开门,回家。 去医院一趟,热得她一身汗。 准备去洗澡,一回头看到男人站在光影下,跟没事人似的悠然自得。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又是照顾一晚上又是照顾一上午。 她也手疼腿疼! 人还晕乎乎的不晓得是不是空调吹感冒了。 磨着糯米小白牙,气不打一处来。 冲去门口,自认为超级凶地举起拳头,逮着正在说话的尤利西斯‘咣咣咣’敲了好几下,才头也不回进了浴室。 结果男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迟早有一天要被他的小狐狸萌死。 “老大,你……她……这……”全能特种战士宋子桀,已经没办法正常问话了。 从说要买下南部社区这整一栋楼起,他就不太能理解。 虽说偶尔心情不好,老大会接雇佣单去发泄,住得隐蔽些是没错,但也不至于要买一栋楼。 还是那么危险破旧的贫民区。 但当他看到温雪梨住在这,两人还成为了邻居时,他一切都不奇怪了。 做邻居怕是为了能经常见面,买下这破楼应该是为了他不在的时候,温雪梨能安全一些。 老天,他已经感动了,他怎么不是个女人呢。 “……” 尤利西斯眉头皱起,有些嫌弃他。 “话都不会说了?” “抱歉老大。”他赶紧正襟危坐。 “伊斯莱尔最近没有受到伊拉克难民营和医疗援助被破坏的干扰,相反,据说他跟罗德·X的智囊团正在积极准备竞选演讲稿。” “甚至帮扶了好几家纽约比较困难的农场。” 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男人慢吞吞一口一口抽着烟,居高临下睥睨这座危险而老旧的社区。 忽然问了一句:“之前路易阁下驱赶的非法移民关在哪?” 宋子桀略想几秒,“洛杉矶,不过那只是一部分,一半人已经遣返。” 那么剩下的这部分人,就是自己国家都不乐意接收,本身也不是什么良民。 “洛杉矶警方每天养着他们,政府禁止他们出去。” 只听见尤利西斯不疾不徐开口:“够了,把人秘密运来纽约。” 这是要做什么?阿桀不明白。 “路易那边我去说,你把人带出来……就说有笔大买卖需要他们的帮忙。事成之后,想要美国签证的,想要钱的,都能满足。” 路易总统在任期内,就对非法移民恨之入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采取建墙阻隔,驱逐等手段。 甚至将非法移民定义为‘入侵者’,是美国的敌人。 在前不久,签发总统令,抽调82空降师和第10山地师等美军精锐,来执行驱逐任务。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面的反抗也格外激烈,作为总统并不能堂而皇之无视生命,随时开枪。 这场动乱,目前是暂时镇压在洛杉矶,等待后续处理。 闻言,宋子桀知道老大的意思了。 他神色不变:“好的。另外,我通知洛希即刻前往纽约。” 洛希要以伊斯莱尔最宠爱的情人身份,去找伊莲娜‘逼宫’并且让伊莲娜知道她怀孕了。 是她丈夫的孩子。 伊斯莱尔后院起火,必定闹得人尽皆知。 而这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便是得知自己老婆也出轨。 双双出轨的夫妻俩,真是有大热闹可看了。 伊斯莱尔自卑又自负……啧啧啧,男人吞云吐雾,他得好好想想最后一步,要怎么逼疯他亲爱的大哥。 掸掸烟灰,他冷眼瞧着楼下跟僵尸一样的瘾君子,他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带半分怜悯。 当然,美国需要这些不死不活的人,他也需要。 人是目的,而非实现目的的工具。 非法移民说白了偷渡客,即是难民。 这些玩意儿有什么价值? ——这些人,是他实现目的的工具。 洛希对准伊莲娜,而这些非法移民不怕警察不怕抓捕,刚好可以闹乱伊斯莱尔和温国富的医疗基地。 大哥啊大哥,真是要辛苦了呢。 前顾不上,后也顾不上。 源源不断的后续,一直到连罗德·X的智囊团都压不住舆论和灾祸。 他说过,如果一个人心力交瘁,神降也助不了。 文明从来都不是邪恶的解药。 它只会让暴力,更加隐秘,更加精致。 尤利西斯懒懒地灭了烟头,嗤笑。 …… …… 两人对话结束,小姑娘也恰好洗完澡。 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整个人恹恹的。 穿着乖软软的睡衣,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尤利西斯。 男人接过,掂了掂:“炸药包?” 小姑娘倏地抬头,在沉默中爆发:“这是礼物!我亲手做的!调配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助眠香薰!” 混蛋—— 炸药包第一个炸死你! ヾ(?`Д′?)?彡 第76章 分开 “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 声音听着没有情绪波澜。 温雪梨对上一双蓝灰专注的眼眸,里面竟然在光的折射下,全是自己的影子。 像是火苗灼烧心脏,她倏地落下睫毛,点点头轻声说:“听阿桀说您睡眠质量不好,可以在睡前点助眠香薰——” “抱着你会睡得更好,不需要这玩意儿。” 倒不是觉得没用,主要是怕太有用。 狐狸抱枕更舒服,一夜畅快,他要什么助眠香薰。 男人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眼底全是势在必得。 小姑娘羞涩急得直跺脚,“您、您别胡说——” “这个很有效的,跟市面上卖的货不一样。梨梨特别为您做的。” 说完,还嘟嘴:“您不许拒绝。” 此刻尤利西斯懒洋洋地站着,神情蓦然深邃起来,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扩大。 见他没反应,以为他不想要。 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看向他,手一伸:“……真不要就还我。” 软手直接被大掌攥住。 这软乎乎的娇嗓怎么说话那么不好听。 男人挑眉,“送了人东西还想要回?温雪梨,还讲不讲道理了?” 瞳仁覆下淡淡阴影,看得小姑娘不服气:“那您好好用哦~” 礼物很香,透着包装盒都能闻到。 包装的精致程度也能看出主人很用心。 尤利西斯低头深嗅,似乎沉溺在狐狸精为他画的瑰丽梦中。 一半兴起,一半晦暗。 他说:“要是用着不错,你让我亲一下。” 小姑娘狐疑,没搞明白这是什么逻辑。 眸中闪过笑意,潋滟水雾,眉眼流动着勾人的妖娆。 放在以前,有外人在雪梨是绝对不敢有任何亲密行为。 但这次,她还偏偏想乖张大胆一次。 当着阿桀的面,小姑娘踮脚揪住尤利西斯衣领,亲在了他下巴上。 啵唧声很脆响,整个走廊都能听到。 在男人下意识低头的瞬间,她更是一口啄在他下唇。 不算浅尝即止,温雪梨轻轻咬了口。 目的达成,她抽身想退后,却被男人突然俯身,手臂虚拢在她腰间,将她困于墙壁与胸膛之间。 刹那间,属于他淡淡的烟草味,铺天盖地倾覆而下。 女孩吞咽了口唾沫,耸肩,心头一坠。 是不是……玩儿大了…… “我说的是,我亲你,不是你亲我。” 尤利西斯玩味轻笑,说话间的滚烫气息裹挟在她耳畔。 果然。 温雪梨小脸绷紧,非常不满意。 手探后,从后衣摆钻进去在他壮硕腰间肌肉上暗自用力。 拧呀拧,觉得自己吃亏吃大了:“不都是亲嘛。” 漂亮的大眼睛瞪他,咬牙切齿:“难不成还想挑时间地点不成?” 尤利西斯垂眼,半天没有说话。 忽然似笑非笑,一字一顿:“在你家亲你,好不好?” 闻言,雪梨浓密的眼睫猛地颤动,怔怔看他。 为什么他会突然提到她家? “爸爸妈妈姐姐在……”她怯怯开口。 “当然得在。”尤利西斯如实点头:“他们看着才刺激。” “……” 细眉皱起,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像是表扬,男人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Good,girl。” 这里面暗藏危险,这是人类本能的觉察。 可小姑娘大脑混沌,实在无法捕捉质问。 她只看着他收了礼物很开心,觉得之前熬夜反反复复做实验的辛苦都值得。 但忽然,她情绪一点点降到了谷底。 这个礼物,之前是为了讨好他,后来成品出来,却为了分道扬镳。 倒不是完全因为周叙回来了,更因为欺骗手段太让自己心不安。 她抬眼,任由他玩弄小动物一样揉着自己。 是一种危险的预感吧……再继续跟尤利西斯·谢尔曼先生纠缠下去,她会覆水难收。 后果是她无法承担的。 其实那条铃铛红绳,是她为周叙求来的,可惜他有女朋友了,自己也送不出去。 香薰,是完全为先生准备的第一个礼物。 也是最后一个。 希望他以后都能睡个安稳觉。 “先生。”雪梨揉揉眼睛,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昨晚我几乎没睡,想去补个眠。” 说完,不自然地从他身边退了一步,朝他笑笑。 “我先回去睡一下啦。先生,午安。” “要记得过三小时后之后再换药哦。” “止疼药也要记得吃,吃之前不能空腹。” “对了,烟酒得忌口几天啦。” 唠唠叨叨交代个没完。 就跟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一样。 尤利西斯觉得她状态不对劲,想跟上去,结果被宋子桀叫住。 “总统阁下邀您去一趟白宫。” 想到非法移民的事情也得跟路易商量,男人停下脚步,还是转身离开了。 …… …… 小姑娘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是被手机铃声吵醒。 浑身跟着火了似的难受,她没看清号码直接接起:“喂,您好?” “给你打了五个电话,怎么不接的啊!” “妈妈,我在——” 邵丽娜没耐心听她说完:“你姐姐下周订婚,你赶紧回来陪她定做礼服。” 她跟温国富里里外外的社交停不下来。 上流社会圈层本来就小,刻意散播些消息很快就能传遍。 “订婚?”小姑娘大脑有点迟钝,愣愣重复:“跟谁订婚?” 电话那头不断有人熙熙攘攘说话,邵丽娜敷衍:“跟大人物订婚,下周就知道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赶紧回来陪你姐姐听到没!” “可是妈妈我——” 电话挂断了。 “可是妈妈我发烧了……”声音呢喃飘散开来。 温雪梨低低咳嗽起来。 摸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没水了。 “咳咳……”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闷堵的她喘不上气。 空洞的眼神无法聚焦。 她其实很少生病,小时候就她身体最好。 偶尔几次感冒发烧,全家打趣她照顾她。 还有不少好吃的呢。 可是现在…… 为什么她觉得亲生父母一点儿也不爱自己。 是不是真的不该来美国…… 家里没有退烧药,她实在没有力气出去买。 只能多多喝水,半梦半醒间,手机再次乍响。 是尤利西斯。 雪梨挂断,接着又打,挂断再打,循环往复。 最终,被折磨不轻的女孩接通:“先生——” “温雪梨,找个能信服的理由,来解释你为什么敢挂老子电话。” 阴恻恻的冷嗤,骇得人发冷。 小姑娘浑浑噩噩,实在不想再拖延。 “以后别再联系,也别见面了。” “尤利西斯·谢尔曼先生,对不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说完,挂断电话,雪梨彻底昏睡。 第77章 疏远 暴乱者烧毁汽车和店铺,并且在肆意洗劫一空。 当天夜里,芝加哥市长决定大规模使用伊利诺伊州国民警卫队守护群众安全。 近四千名士兵封锁中央商业区。 但是,南部和西部的商业走廊依旧是掠夺者们的犯罪目标。 短短两个小时枪击案已经发生78起,25人死亡。 外面血腥一片,温雪梨是被打砸的巨响惊醒。 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刚开出窗,烈焰火光冲天,子弹就如同擦着耳朵疯狂扫射四周,她惊恐未定将窗户死死关牢。 但她的房子是老屋,缝隙大,声音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人用俚语怒吼着,甚至有疯狂的神经病在弹声中高昂唱歌。 “停电了?”雪梨蜷缩在床上愣愣看向屋内屋外除了火光,再无别的灯。 然后她就发现不对劲,不止没电,连网络也断了。 警察集中在中央商业中心,士兵也人手不够,南部成了地狱入口。 整座城市陷入绝望死寂。 晚风涌进窗内,吹起温雪梨松散的发尾,细软的栗色发丝撩到腮边,整张小脸在微弱光亮下,显得稚美脆弱。 ‘咚——’ 社区骤然轰鸣,她一抖,下意识扒在窗沿边往外看去。 三辆军用装甲车视若无物横冲直撞。 油罐,钢板,吉普车。 冲撞出震耳欲聋大地摇晃的动静,尾灯顷刻爆开。 先前几名暴乱者嚣张不避让,直接撞飞。 自动引擎急刹熄火,转向道路一旁。 四周剩余的人傻眼,随即举枪‘砰砰砰’不由分说进行扫射。 作战防弹车没有损毁,从车顶投掷出烟雾弹,瞬间,弥漫向人群,咳嗽干呕声四起。 这时车内下来几名全副武装的覆面外国人,领头的那位格外高大健硕,单手拎起加特林重机枪,拨开保险栓。 这玩意儿的力量可不是那群掠夺者手里的‘小玩具’能比的。 烟雾弹里面有迷药,那群人跌跌撞撞已经无法站稳。 ‘砰——’ 突然,枪声凄厉,子弹擦过车门,火星溅起。 “fuck!” 领头男人直接持枪射击,一枪两条命,炸开的血花跟水一样漫过地面。 那是个该早死的鬼,可惜他害了一群人。 男人没穿防弹衣,没做防护措施,眸底燃燃血光,杀戮激起他血脉中磅礴的暴虐。 “杀。” 只有一个字。 …… 温雪梨缩在窗户后面,她亲眼见到所谓的屠杀。 浑身绷紧,发烧的身躯竟然冒起冷汗。 ‘咚咚咚!’ ‘哐——哐哐——’ 门外有人在踹门。 她瑟瑟发抖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丁点儿声响。 祈祷大门能够结实一点,撑住……拜托了! 好像过了没多久,门外居然安静下来。 连带着楼下那群覆面的外国人。 小姑娘彻底瘫软在床上。 她撑不住了……好可怕…… 发了一天的高烧,药也没有吃,今晚又惊吓过度,雪梨浑身发烫的灼热感愈发严重。 眼皮沉重,视物朦胧。 老天爷啊,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女孩躺在床上重重喘息。 可老天爷没有回应她,回应她的只有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身躯轻抖,她死死盯住门,声音不如刚才那么急切,只是很有节奏。 雪梨吞了口唾沫,轻手轻脚走近,从猫儿眼里往外看。 但这个猫儿眼被刮坏,变得异常模糊,只能虚虚看到那人的轮廓,像雄健的山峦一般强壮高大,是个男人。 这让她的警惕心达到顶点:“……谁?” 无人回答。 以为就这样了,下一秒,明明上锁紧闭的大门突然从外面强行转开。 ‘咔哒’ 锁头直接掉地。 门开,黑暗中汹涌浓郁的一股血腥扑面而来,如同罗刹的尤利西斯出现在她面前。 一身迷彩作战服,覆面,单手拎着一把眼熟的重型加特林机枪。 深邃的蓝灰色眼眸,就像野兽盯住鲜美生肉。 他就站在门口,身后遍地都是尸体。 温雪梨瞳孔仓皇震颤,踉跄往后缩了两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终于知道在楼下屠杀的领头男人是谁了。 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几乎要破门而入的犯罪分子,为何骤然安静。 见她还敢躲,尤利西斯挑眉,神情阴骘不堪:“抓到你了,小狐狸。” …… 温雪梨记得不久昏睡前说的话。 生硬地疏远他,让他别再出现。 想着,六月底了,她不打算续租,直接向学校申请换宿舍住过去。 只是没想到尤利西斯会在今晚就找过来。 瓷砖微凉,小姑娘却满手都是汗,止不住往后退,直到靠在墙边,再无退路。 内心惶恐无法压抑,攥紧双手企图用疼痛覆盖急涌而上的怯意。 “先生……我、我说的,很清楚了……” 开口就是沙哑一片。 可怜兮兮。 尤利西斯蹲在她面前,身上除了硝烟就是血腥,异常凶恶。 淡漠地抬手捏住女孩的下巴,逼她抬头对视。 “清楚?清楚什么?嗯?” 那双长眸,惊的她心速紊乱:“我说,别再见面了。” “已经……不,不喜欢,您了……” 不争气地开始哆嗦。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还声音很轻。 她以为自己很勇敢,把话甩的干脆利落。 “您还来干什么?” 活那么多年,头一遭被质问。 该死的狐狸精。 尤利西斯指间力道加重,俯身慢慢压下,那双幽冥般的眼眸眯起。 “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话咽回去。” “……” 实在不懂他还想从自己这儿图什么。 以谢尔曼先生这样的地位,怕是气不过被个小姑娘一会喜欢一会不喜欢的玩弄吧。 温雪梨觉得头昏脑涨,‘啪’地一巴掌打在他手腕,硬生生推开钳制。 “我说的很明白,不喜欢你了以后……啊唔——” 鹅颈骤然掐上来一只大掌。 小姑娘呼吸急促。 那力量毫无怜惜,她巴掌大的脸蛋憋到通红。 高烧加窒息,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第78章 爱人 “呜——” 可怜的女孩五官痛苦扭曲在一起,唇瓣渐渐泛白气息微弱。 男人这才松开手,猛地扣住人的纤腰从地上抱了起来,直接踹门,进了卧室,将她压在床上。 近在咫尺是那张硬朗凶悍的脸庞,温雪梨不敢咳嗽又难以忍受,整个人涨红了脸蜷缩成小虾米。 不敢看他,眼底流动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尤利西斯摸到女孩肌肤,手一顿,“你在发烧?” 身上的温度很高,从早到晚只喝了水,食物和药物一口没吃。 小姑娘心脏狂乱叫嚣,像只温顺的乖狐狸,不再有脾气,温软呢喃:“您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闻言,男人眯起眼打量她。 沉默片刻直起身子拨了个电话:“通知米莉亚去庄园等我,备好退烧药。” 随即转头,“跟我回去。”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蕴含危险的命令。 雪梨抬眸,心头震颤,半天说不上话。 “我……我不去。”她咽了咽口水,慢吞吞重复,又觉无比词穷:“谢尔曼先生,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算是我之前不知好歹,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 抬起她羸弱的下巴,男人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垂眸睥睨,无声冷笑:“现在有新男人了?” 女孩下意识摇头,高烧下的人显得有些木讷。 尤利西斯懒懒站起来,单手就托着人屁股抱在怀里,表情蓦然变得深邃,笑容异常怪异危险,“那不挺好。免得操你得找借口。” “……” 从今天这一刻起。 尤利西斯·谢尔曼在她面前彻底成为魔鬼。 或者说,他本身就如此阴暗,如今更是懒得再装。 温雪梨的愕然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她努力睁大眼眸,唇瓣呶动,张了又合,却无法吐出一个字。 …… 整栋楼被扫荡过一遍,就算大敞房门也没有危险。 男人抱着她,慢悠悠往楼下走。 在逼仄的楼道里,小姑娘弱叽叽地无力抗拒,满脸病容:“……我不想跟您走。” “不舒服……”小手推搡他宽阔的肩膀。 她的体温很高,眼皮滚烫,视线迷蒙。 楼道灯泡早就被破坏光,男人的面容一般隐在阴影之中,晦涩难明。 见怀里的小东西不断扑腾,缓缓转过视线一瞬不瞬瞅她。 “不接电话,胡言乱语,老子就当是你发烧发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女孩嘟嘴。 就是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我不要做你的情人……我不喜欢你了……” 她一遍一遍看着他重复。 说话越来越轻,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尤利西斯停下脚步。 一静下来,整个空间似乎就只能听到女孩微弱喘息,和带有哭腔的喃喃自语。 男人开口:“温雪梨。” 小姑娘没有回应他。 下一刻,尤利西斯直接扣住那张惨白的小脸,将人转了过来。 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在月光下白得仿佛快要消失了。 绵软无力的样子,眼睛都没办法长时间聚焦。 浑身滚烫。 发个烧,居然把自己搞得奄奄一息。 男人低头,微微蹙起眉。 “不做情人。做爱人。” 他在说。 嗓音不响,足够两人听清。 朦胧间,雪梨也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只会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反复呢喃:“不要……不要……” “不准不要。” 尤利西斯直接拒绝。 荷尔蒙旺盛的男人将泛起青茬的下巴在她颈间摩挲,扎得女孩不舒服泪眼汪汪抬眸抗议。 “不要……”抬手去推。 下一刻,就听见他拖长的声音:“就他妈的只会说这一个词了是吗?” 啪嗒,大颗泪珠直接砸男人手背上。 得,又哭了。 雪梨抽噎摇头,“不要……去你家……” 刚说完,尤利西斯继续往下走。 幽暗月光下的双眸,如同蛰伏的猛兽,血腥凌锐。 “刚才我说的话,听进去几句?” 对视一眼就害怕的小姑娘,瑟缩回避眼神,软手揪住他衣领。 “什么……话?”果然,满眼迷茫。 妈的,欠操的狐狸精。 男人顶了顶腮:“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闭上你的嘴。” “可……” “我家有医生。” 尤利西斯眯起黑眸,划过暗芒。 “还有药。” 女孩再次张嘴又被打断。 …… 再一次回到芝加哥奢靡如宫殿的密歇根黄金海岸。 温雪梨挣扎想下来走,“先生,我可以自己走。” 在家是被抱着下楼,在车上也是一路抱着。 小姑娘噙着泪包,觉得自己好像洋娃娃。 说了不来他这,结果还是抵抗不过。 男人进门,伺候的人垂着头不敢直视主人。 他把小姑娘放下来,随即丢过来一双男士拖鞋。 不敢多问,赶紧穿上。 很大,雪梨白嫩娇小的脚丫子穿进去,显得搞笑又可爱。 尴尬地蜷缩了下拇指,男人头也不回:“洗澡去。” 刚想说自己洗过,结果再次传来凉飕飕的话:“脏小孩。” “……” 哼! 坏蛋! 摸摸额头还是很烫,刚才在路上被尤利西斯一路抱在腿上,男人体温高,胸膛滚烫,烘的她背脊薄薄一层汗渍。 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我没有吃东西……可以吃一点面条吗?” 又吃面条。 人他妈的都跟面条一样又瘦又软了。 半天没反应,雪梨低低重复:“因为不吃东西去吃药会肚子疼。” ‘砰’男人甩上冰箱门,单手勾开啤酒拉环:“我让你先去洗澡。” “……” 怎么那么凶啊。 哭唧唧垮脸的小狐狸只能惴惴不安跟着佣人上楼。 尤利西斯仰头灌下几口冰啤酒,视线紧随温雪梨纤柔倩影,偏离不开半寸。 距离州竞选没几天了。 婚要订,但他的狐狸精,也不可能放走。 …… 佣人带她去的房间无比奢华,中古的装修,昂贵的古玩壁画,雪梨感觉自己脑袋更晕了。 进入浴室后,刚准备把衣服脱下来,想到之前,男人旋门而入她连躲都没处躲。 立马谨慎锁门,再三确认安全,这才敢打开淋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