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测试》 第1章 第 1 章 He是梦幻般的美好,Be是刻骨的悲剧,而Te,则是揭露一切,融合了美好与痛楚的真结局。但说实在的,能将三种结局都写得令人想要骂娘,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 “你要不看看自己写的什么破东西!” 枕头被砸到脸上的时候,伍河仍然带着笑。顾慈真是气不打一气来,果不其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创作者都是一样的——同样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当初的长时间拖更先不提,中间的虐死虐活也暂且不论,是无法忍受的是结局竟然是如此…… 主角当初受的那些罪算什么,闯过的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又算什么?! 这根本不是在折磨主角,而是在虐待她! 顾慈崩溃不已。 伍河笑得前仰后合,两条修长的腿随着大笑时不时离开地面又重新踩回去。顾慈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笑,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而出。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长舒一口气似乎是笑累了,咳嗽了两声舒缓干哑的嗓子,紧紧搂住顾慈的肩膀,“抱歉抱歉,主要是这个游戏剧情我很久以前就想写了,但是……” “但你也知道写出来会被我骂,是吗?”顾慈冷笑。 “是,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伍河竖起一根手指,“正常的游戏故事虽然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可惜掀不起什么波浪,只有能够调动大众情绪的故事才是最好的。” 他按动鼠标回到主界面,全通关触发隐藏界面,所有游戏人物欢聚一堂,主角被围在正中间满面笑意,如果没玩过游戏的人估计会以为是什么温馨愉快的游戏。 “制造反差感,激起话题度,成功宣传一波。我拜托你做这次的游戏测试主要就是想通过你间接观察大众的反应。事实证明,反响会很不错。”他笑着捏了捏顾慈的脸,“行了,别不高兴了。” 顾慈瞥了他一眼,“没不高兴。”只是一时半会儿没缓过来,后劲太大。 “其实我有个问题,既然你想写一个虐心虐身,跌宕起伏的故事,为什么主角的CP是青梅竹马?”顾慈疑惑地问:“正常来说,CP选择天降系会更有看点。” “什么看点?”伍河声音平静。 “天降比起青梅竹马多了几分……刺激,可以这么说。主角在旅程中遇到各式各样的人,这些人有的成为朋友,有的成为敌人,唯独恋人只会是与他心灵契合,爆发出最强烈激情的。你从游戏开始就给主角安排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这在感情戏方面就少了一些看点。” 顾慈一本正经,“爱情这种东西会成为大多数作品的母题不是没有道理,人生来就是感性动物,爱情这种注定贯穿人一生的东西当然大受欢迎。可你偏偏选了青梅竹马……” 她长叹一口气,“说不定会损失一部分受众。” “青梅竹马有什么不好?”伍河笑问。 确实没什么不好,顾慈想。从小一起长大,参与过对方人生中所有的重要时刻,占据着绝大部分时光,哪怕自己毫无意识却无法否定早已习惯对方的存在。明明身体里不流有相同的血液,却早已相当于至亲。 可偏偏她和伍河就是青梅竹马。 伍河大她五岁,自诩是她哥从小管七管八,小事亲自上阵,大事偷偷向她父母告状。顾慈为此苦不堪言,直到感情开窍以后……继续苦不堪言。 两人实在是太熟悉了,从小睡一个被窝,夏天滚泥巴地,冬天互相往脖子里塞雪球。即便是长大了,伍河对她的态度仍然和小时候没有半点变化,享受他温柔的同时心中总会难以抑制地痛苦,只因为她很清楚,伍河对她好只是因为青梅竹马这一层关系而已。 青梅打不过天降是事实,但凡伍河有点喜欢她的苗头,两人早在一起了。 他们注定要当一辈子的青梅竹马。 顾慈不想回答,可偏偏伍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像以前那样一旦冷场就赶紧找话讲,似乎一定要她认同自己笔下的感情线。 也太小心眼了点。 那又怎样,强扭的瓜不甜!她吃不来青梅竹马就是吃不来!就算是伍河写的也不行! “枯燥无味。”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一点意思也没有。” 伍河指尖抵住上唇,若有所思,“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想的。既然如此,那我下次就写点天降的感情线试试。” 他笑着弯起眼睛,“对这部游戏不满意没关系,反正还有下次呢,我保证会写出让你满意的作品来。” “你总别想着让我满意。”顾慈被搂过去以后躺在他怀里,背后抵着滚烫的胸膛,她觉得热的厉害还特别不自在,拿下搭着肩膀的手,在另一侧沙发椅上坐下,“你的目标是全体人民,又不是单我一个,测试群体也做好放宽点。” 他手撑着下巴,“这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做游戏纯粹图自己开心。发行以后能大卖当然好,如果不行也没关系。” 说的也是,伍河其实有自己事业,高层骨干只与CEO差一个台阶,年纪轻轻爬到那个位置得经历多少风雨想想就知道。实现了财富自由后就想完成儿时的梦想,自己单独开了一家游戏工作室,没事投点钱进去做单机游戏,文案和游戏总体骨架由他亲自操刀,其他方面就交给其他人完成。 他在这方面其实很有天赋,第一次发行的游戏就大热大爆,赚了个盆满钵满。 常年混迹与商业战场之上,让他对市场有着极为高的敏感度,以至于能够很轻松抓住人们的眼球,知晓他们内心深处最期望的**。顾慈觉得,就算不找她来当这个游戏测试人也没关系,反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准她的建议与市场相背而驰,采取了以后反而反响不尽人意。 顾慈刚想说她的建议没那么重要,写你自己想写的东西就好。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屏幕亮起,伍河拿起看了一眼,眉毛顿时皱了起来,周身气压变得有些低。 “工作?”她问。 “是啊。”伍河叹气,按灭屏幕认命似的站起,“你也知道我那顶头上司刚坐稳帝位没多久,公司里的老家伙们人比鬼精,想让他们服比治理公司难得多。作为左膀右臂和手中的一把利刃,不得不多上点心。本以为爬到这位置总归能舒坦点,没想到还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他穿好衣服站在玄关处,带着歉意道:“今天说好要陪你一整天的,到头来还是食言了。” 顾慈摇了摇头。 伍河含笑叹了口气,看向手机屏幕时脸色不由得再次沉了几分,干脆塞进口袋里眼不见为净。他微微俯下身,想和以前一样亲吻她的额头以示告别。 在这种时候顾慈总是紧张的,伍河贴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摩洛哥热风,甜丝丝的味道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扫在心上。 明明告诉自己很多次要表现的平常,只是青梅竹马间的正常交往而已,不要紧张,不要脸红,脑子里不要出现一些七想八想,不要…… 可在他的脸即将靠近时,顾慈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 伍河似乎愣住了,顾慈根本不敢看他,内心里连续邦邦给了自己好几拳,怒骂着怎么连装个样子都装不好,再这样下去了该怎么办啊。 “路上注意安全。” 顾慈松了口气,至少她声音还是正常的。 头顶落下温热,伍河摸了摸她的脑袋:“嗯,等我回来。” . 她和伍河之间不能用单纯的青梅竹马来形容,毕竟谁家青梅竹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搞得像一家子。 这事儿还得娓娓道来。 俩人父母辈是要好朋友,在学校时是同学,成年后变同事,买房还刚巧买成对门,缘分妙不可言。 顾家父母虽然皆事业有成,但亲缘单薄,上面几辈子都是单传,伍河的父母也是差不多情况。自然而然两家走得及近,近十多年的相处,早已将对方当做亲人一般。 自能记事起,每天早上一起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爸爸妈妈,然后就是伍河。俩人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后来伍河升入了初中,就成了顾慈抱着书包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站在校门口等着他出来。 休息日的时候,要么俩家一起开车出门踏青,要么父母有事,伍河带着她出去玩,按照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特有的丑陋审美把她打扮成一副鬼样,红的绿的蓝的但凡和花里胡哨沾点边就往身上穿,头发也扎成冲天辫。顾慈根本不敢看当时伍河自信满满为她拍的照片,简直惨不忍睹。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要不然怎说人间是来渡劫的,温馨幸福的日子总归有尽头。六年前,俩家父母共用乘坐游轮环球旅行遭遇海难不幸去世,那时候的顾慈还在上学,而伍河则早已成年外出闯荡,同为无父无母的可怜虫,毫不例外相依为命。 顾慈还记得知晓父母死亡消息那一刻天塌了般的绝望,以及葬礼上躲在伍河怀中哭到几乎晕厥时的记忆。 回想起来差不多就是在这段时间感情开窍。 周围来参加葬礼的长辈们都是父母的朋友,陌生的或者不陌生的,节哀两个字贯穿全程,嘘寒问暖的安慰声涌络不绝却无法化解心头的痛苦。最亲近人的死亡就像抹去了自己与世间的联系,顾慈惶恐不安,用着最坏的设想猜测她飘渺孤独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 在一片黑白色世界里,只有伍河是五彩斑斓,像垂在井底的一根绳索,摇摇欲坠,阻止她落入下方名为绝望的深渊。 伍河将她当作生命最重要的亲人,与已逝父母平起平坐,以后结婚她还得作为婆家人坐主桌。 这颗名为爱恋的就该一辈子深深埋在黑土之中,溺死或者憋死,唯独不能萌发。破镜重圆终究存在裂缝,一旦内心深处的秘密暴露,那么他们之间只存在分道扬镳的结局。 青梅竹马止步于此,保持现在这样很好,有些事情本就一辈子不能说出口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伍河拿来新作的时候,顾慈正坐在桌前埋头画着设计稿,纸张堆了一地,不小心踩到还会打滑摔个跟头。 顾慈在画稿方面精益求精,属于燃烧自我的那种,虽然回报极为可观,但自身经常累的够呛,一张五官精致,逢人遭夸的脸蛋都宛若秋去冬来季节里被狂风吹得找不着北,满是被该死工作摧残的痕迹。 落下最后一笔,她才发现在房间沙发椅上坐了许久的伍河,连忙问:“怎么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U盘,笑眯眯道:“忙完了?要不要来休息一下,劳逸结合。” 顾慈看了眼附加的简介: [《别墅惊魂》 主角寇白无意中进入了一座凶宅,结果遭遇了各式各样惊悚离奇的事,至于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玩家(你)的努力了。] [分类:悬疑、惊悚] “恐怖游戏?”她的手微微发抖。 “还好,只是在简介标明惊悚而已,实际上内容完全承受的了。”伍河解释道,帮她将U盘插入电脑,打开了封面全红的软件,一瞬间铺面而来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诡异音乐,游戏界面里是一道空荡生锈的走廊,尽头深处漆黑,背景音乐除了钢琴音似乎还有婴儿凄厉的尖叫。 顾慈不信。 “真的。”伍河说:“而且这部游戏里的感情戏百分之百纯天降,你一定会喜欢。” 没想到他真的写了……顾慈惊讶。 “我会认真测试的。”她正襟危坐,指尖滑动着笔记本电脑触面板,操控鼠标移动至开始两个字,点击。 . 踏入这座古朴的中式别墅时,第一眼的印象是荒凉。大白天的,太阳悬在头顶,丝丝冷意从脚底心向上攀爬。 利镜本是不会来这种鬼地方的。她前几日为了在上学之余赚取生活费,到处寻找工作,好巧不巧看到网上颁布的招聘公告——诚邀专业斩妖除魔人士,家中近日闹鬼,扰得不得安宁。如能帮助铲除怪异,愿意奉上一万元以示感谢。 后附一张黑白的别墅近照。 当时利镜满眼都是黑纸白字的一万元,想都不想就联系了发帖人。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降妖除魔一类她根本不懂,何止不懂,她连五行中什么克什么都不明白。但海口已经夸下,工作也接了,总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况且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土木建筑专业的大二生,利镜认为闹鬼什么的肯定是胡扯,瞧瞧这房子老成什么样子了,十有**哪地方年久失修,随便一碰就发出怪音,大半夜的确实吓人。 这么想着,她整理整理衣服,抬手敲门。 连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利镜退后几步,高声喊道:“莫先生,请问您在家吗?” 这家人姓莫,瞧占地面积也该是个大户家族。 叮咚一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掏出来一瞧,来信人正是那位雇主。 莫先生:十分抱歉,本人因有事,今日不在家。备用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 利镜收起手机四周张望,在看门的石狮子旁发现一个陶土花盆,里面的草都枯死成木乃伊了。她吃力地抬起花盆,底下果然有一把生了绣的铁钥匙。 用钥匙开了门锁,推开门的那一刻,阴森森的冷气伴随着霉灰味儿扑面而来。都说少了人气的房子容易阴森恐怖,这座房子得多久没人住了,才能阴凉的像冰库。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照亮了面前的地面,雾蒙蒙一片,灰尘推积成山,一脚下去能踩出鞋印来。 外观看上去是中式别墅,但里面西式占比较大。 她摸索一阵,总算在墙边找到了头顶吊灯的开关,可按下去后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开关装置是坏的。她又不死心的摁了好几下,还是同样的结果。 算了,反正现在是白天,只是光线差了点而已,不至于摸黑抓瞎。 别墅主人的要求是驱鬼,看这里荒凉的模样如果说有鬼,利镜还真有点相信。可她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建国以后动植物都不许成精,更何况这种装神弄鬼爱吓唬人的坏东西。她决定使用自己的专业本领为这座房子检查一番,看看究竟是哪个零件出了问题。 别墅十分庞大,她转着转着不知道怎么的跑来了后院,这座别墅实在是太庞大了,一不小心就迷路找不到回头的路。后院除了花草树木以外,还有一座很小的房子,砖瓦破碎墙漆掉落,裸露里面的红色石砖。 推开门时,门轴不堪重负的发出一声吱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显露无疑,随着微风在空中飘动,利镜被呛得捂嘴直咳嗽。屋内的各个墙角都长满了蜘蛛网,尽头摆着一座类似于祠堂的东西,走进一看上面放满了刻有字的牌位,被无数根挂起的红线隐藏在后面,依次是莫文奇、莫文德、莫文欣、莫泽沛、杨桦、莫君……所有牌位前面都摆放着一只点燃的白蜡烛。 几乎一家子都在里面,他们全都死了吗。 利镜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搓了搓手臂赶紧出去了。她又绕了好半天才回到刚进门的地方。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像迷宫一样,不小心就会迷路找不着方向。 这次她得了教训没有想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而是顺着楼梯直接上了楼。一楼她已经走遍了,每一间占地面积都很大,虽然破旧但仍然能看出曾经的辉煌精美,就连布满污渍的字画都透露着文人风雅。 二楼有一道长长的走廊,侧面有两扇关上的木门,沿着一直走,尽头处拐了个弯,分别是“三足鼎立”的三扇门。利镜思索片刻,随意挑了扇打开。 这是一间儿童房,墙漆颜色暖里带橘,铺着毛绒地毯的地面上洒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柜子和床都是格格不入的西洋风,某些细节部分涂着粉红色。 利镜随意绕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墙体也很牢固不存在损坏,于是就准备离开。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只羊驼玩具,它滚了一路,最终撞到柜子角才停下。不知道出发了某一个按钮,羊驼突然开始扭动起来,头甩的都快飞了,嘴里还唱着咿咿呀呀的调子。 她强忍噪音,弯下腰想关闭电源。突然之间,羊驼的眼中闪烁出红光,利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下一秒天旋地转…… 再次醒来时正趴在地毯上,毛绒绒的质感很舒服。她两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腿使不上一丁点力气……不对,不是使不上力,她蹬了两下听见擦过空气时的呼呼声。 她只不过眩晕了一下而已居然就站不起来了,难不成刚才是脑前额叶损坏的前兆。不要啊,利镜绝望地捂住脸。 等等,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惊愕地瞪大双眼。利镜幼年时因为手指修长被妈妈送去学弹钢琴,作为一名半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叠五音不全人士,那段时光无疑痛苦地宛若噩梦。好在妈妈很快就发现了她在这方面一窍不通,及时止损。不过因为那两年内不间断地弹琴,导致手指比以往更长,骨节分明,曾被同班女同学评为梦中情手。 可如今……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小,这么肥?! 门开了,她艰难的仰头看去。来人是一位女人,高大的女人,宛若巨人一般,这里是巨人国吗? “哎呀,宝宝怎么躺在地上!”女人蹲下身抱起利镜。利镜眨巴眼睛,她的声音真好听,长的也漂亮,如此死亡的角度也丝毫阻挡不了她的美貌 ,但奇怪的是着装居然是旗袍样式,盘发方式也很古怪。 “哦,我知道,你肯定是饿了。等一下哦,妈妈马上就喂你吃饭。” 妈妈,她为什么自称为妈妈。利镜侧过脑袋,发现眼前的场景竟然如此的熟悉……不就是她进入的那间婴儿房吗?!刚才因为视角问题没能发现,如今被抱起来后瞬间一目了然。 利镜简直不可置信,连忙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居然穿着柔软花色的婴儿服。她焦急地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唤。 她变成小孩了?! “哈哈哈,就知道你饿了,稍等一会哦。” 利镜被放在了婴儿床上,视野瞬间从宽阔变成了天花板上的一小片,宛如井底之蛙。她费力地爬起来,从原木色的栏杆之间看到女人离开的身影。 “啊……啊……”利镜努力地呼唤。别走,别丢下她一人啊。 过了一会,女人回来了,当看到利镜的那一刻面露焦急,“你干什么,太危险了!” 这时候利镜才发现自己一直追着女人的身影,不知不觉居然扶着栏杆站起来了。女人愣了两秒,突然喜笑颜开,“天啊,欣欣居然会站立了!天呐,一定得和你爸爸分享……” 她蓦然顿了顿,“算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女人帮助利镜上身立着坐好,在背后放了一个小靠枕,然后将一只装满乳白色液体的玻璃奶瓶放她嘴边,”来,欣欣吃饭了。” 利镜闻到了浓重的奶腥味,嫌弃地偏过头,但肚子却像是被勾起了馋虫一样,咕噜噜直响。臭烘烘的奶粉竟然逐渐变得香甜,口中开始分泌涎水。她抵抗不了身体的**,张开没牙的嘴巴叼住奶瓶的咬胶。 吧唧吧唧……真好吃。她抱着玻璃奶瓶,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肚子鼓起来了,利镜张开嘴,打出一个饱嗝。吃的太撑了,这幅身体也真是,一丁点也不知道节制。 她仰面躺在床上,只是闭了下眼睛,等睁开时窗外天都全黑了,屋里只有床头的星星夜光灯还亮着。翻坐起身,四处张望,房间里只有她一个小婴儿,女人不在。 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这副身体太过于糜烂,她必须快点想办法变回去。利镜迈着肥嘟嘟的双腿走到床沿边,攀上栅栏寻找出路,左右看了一圈,没有任何梯子样的东西。 “啊……”利镜咿咿呀呀地叫唤,想呼唤女人,但喊了好久,那扇半开的门外漆黑一片里没有任何动静,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利镜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天亮再说了。她正准备从围栏上爬下来,突然只听咔哒一声,婴儿床的门竟然自己开了! 利镜全身悬空,脑子duang的一声死机了。 怎么办,这么高她会不会被摔死。听说小婴儿的脑袋可是很脆弱的,轻轻的磕碰都会出事……她手攥紧到发疼,软萌的小手内侧被栏杆的棱角勒出红痕。 “哇——!”她大哭起来。有没有人来救她啊! 真可惜,一个都没有。强撑不到一分钟,她脱力掉了下去,身体失重,拼尽全力抱住脑袋做临死前的挣扎。 “啊!” 她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有点疼,但没事。利镜摸着身下柔软的地毯恍然大悟,感谢那位妈妈的明智,地毯救了她一命。 利镜坐在原地思索一会,在变成这样之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东西好像是只丑的要死,全身裹满蜘蛛网的羊驼玩偶,说不定它就是突破点。 确立目标,利镜开始在房子里搜寻起来。起初她按照身体记忆站着走,可小婴儿的身体都没发育完全,走路摇摇晃晃的,慢到令人心梗,还不如用爬,咻咻咻的比跑着都快。 但凡她能到达的地方,就连床底下都找过了,两只膝盖黢黑,手掌也脏的要命。这里没有羊驼玩偶,掌心沾着的灰尘头发丝硌地手疼,利镜随手在婴儿服上蹭了蹭,爬向房间外。 一片漆黑,屋内好歹还有只小夜灯,门外什么都没有,放眼望去尽头被黑暗吞噬,只有近处一丁点受得婴儿房内微光的照拂,稍微能看到点儿路。 黑暗是危险的,但为了能顺利回到原来的世界,变回原本的身体,利镜小心翼翼地爬了出去。 走廊上没有铺地毯,刺穿地面冰冷刺骨,要不是有一层肉嘟嘟垫着,膝盖骨都被要侵蚀的发疼。 转过一个拐角,看到有亮光从门缝里溢出,能听见交谈的人声。利镜蹑手蹑脚地爬过去,从门缝中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这具身体的妈妈。利镜惊喜极了,正准备咿咿呀呀地呼唤,却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坐在正中间办公桌前的男人西装笔挺,面容严峻,女人身旁还有一位年龄稍小一些的,长相与男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不过少了些皱纹。利镜猜他们是父子。 “快和爸爸道歉,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女人声音温柔。 少年没说话。 男人一直保持着俯瞰桌面的姿势,时不时传来轻微的纸张摩擦音,还有笔尖落在纸面上时的沙沙声。 “欣欣现在一人在房里吧?”少年终于开口了,却与利镜相关,“她那么小,醒来后看不到您会哭的。” 女人安静了许久,站了起来。她要出门了?利镜一时慌张居然忘了现在是个做出什么荒唐举动都很正常的婴儿,满脑子都是得快点回去别让人看出破绽。 她转过身时,却正好眼尖的看见不远处的红木柜子下躺着一只玩偶,毛茸茸的,头大身子小。 ——羊驼玩偶! 鞋跟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接近,利镜只纠结了几秒,心一横朝红木柜爬了过去,用力伸直小短手。玩偶太里面了,脸颊紧紧压在柜子的雕刻花纹上,拼尽全力,却只有指尖能触碰到一点点毛茸茸的边缘。 她急地额头冒汗! 突然,一只细长,宽上无数倍的手从另一侧伸进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玩偶拿了出去。 “来,给你。欣欣要的是这个吧?”男孩微微俯身,手握着玩偶递到她眼前,门缝里的微光照亮半边脸,清秀中带一丝病态的讨好。他长的和屋里那人几乎一模一样。 利镜点头,轻轻握住了羊驼的后脚。 砰! 房门被用力推开,女人背着光站在门口,胸前一起一伏,似乎在努力压抑怒火,“你想干什么?!莫文德!” 本游戏副本男主下一章开头出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在触碰到羊驼的一瞬间,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景色变化,却不是原来的儿童房。她低下头检查身体,熟悉的衣服,尺寸正常的手掌,变回来了。 她环视四周,像是上个世纪的画风,容积不大但东西很多,置物架上满满当当,全是琳琅满目的小物件,陶土玩偶,铜褐色的葫芦,不知是真还是假的玛瑙手串…… “想买什么?”说话的是站在柜台前笑眯眯的男人,穿着稀奇古怪,上短下宽长,披着一件深紫色外服,头发被细绳扎起来搭在左肩,眼镜单边链条下似乎系着装饰,可惜与黑发交叠在一起看不清楚。 “目前没有。”利镜礼貌回应,张望一番总算找到了可以离开的门,与墙壁颜色很像,如果不仔细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她快步走过去,握住把手用力一拉,打不开,又往外一推,还是纹丝不动。 “不买东西就出不去哦。”身后那人道。 利镜:“……” 利镜;“便宜点,谢谢。” 被迫遭到强买强卖的利镜捧着一只陶瓷猫头挂件,以及空荡荡的钱包,一脸“开心”地离开。 离开那扇门后她还是没有回到儿童房,而是直接出现在后院里的那间小屋子里。祠堂密密麻麻的红线后面,唯独写有莫文欣三字的牌位前蜡烛灭了。 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女人呼唤她当时所在的身体为欣欣,离开前严厉的家地呵斥了那位名为莫文德的男生。 莫文德莫文欣,作为牌位并排而立,显然是兄妹。这么说来另一个男生,呆在房内的那位十有**就是莫文奇。 她到底来了什么鬼地方?! 利镜当即跑了,她要离开这里。可当跑到大门时,发现门居然被锁了,上面挂了一条粗铁链子,她用从外面花盆找出来的钥匙试了试,但没有用。 围墙几乎两人高,根本爬不出去,只能找别的出口,或者找一把钳子撬开铁链。 她开始在别墅里翻找起来,先是后院的小屋子,荒凉连家具都损坏的小独栋,最后她又回到了主楼里。 主楼大部分房间都是被锁着的,只有三足鼎立的三扇房门可以打开。利镜走进了儿童房对面的那一间……进去之前她还顺手往儿童房里瞄了一眼,害她突然遭遇奇幻冒险的羊驼仍躺在地上,灰扑扑的,嘴角笑容十分欠揍。 对面的房间装潢明显简约,衣架上挂着的款式昭示房间主人是位男性。 莫文奇还是莫文德? 利镜也不想管那么多,找到要的东西才是正道。虽然这么想,可书桌上摊开的一本日记本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XX年三月二十六日小雨 并无大事,但家庭教师将于今日初次到访,为表对先生敬意,特此记录。 字迹秀气,落笔处锋利。利镜轻轻捏起泛黄纸页的一角,想翻过一页。可刚提起,大量黑色的雾气从纸张下面钻出来,一股脑子全都扑到她的脸上。 利镜觉得窒息,站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 . “哎呀,是葛小姐啊,快快请进。” 利镜发现自己正站在莫家别墅大门前,女人笑着迎她。利镜低下头,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穿着一身样式古朴的百褶长裙,胸前绣着一枚徽章装饰。 她又来到这里了。 “我是莫文奇的母亲,杨桦。”女人微笑着自我介绍,她头发被发簪低低的盘在后脑,不着粉黛,贤良淑德,但如果有看到她的眼睛,那么前一秒的认知将迅速被踢出脑海。 与面对莫文欣时不一样,此时此刻她的眼睛像狐狸,像狼,能感受到有所收敛,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抹不去的。 “你好。”为了不表现出异样,利镜应答道,提起裙摆迈过门槛。 杨桦在前面引路,利镜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这座房子她走过很多遍了,但如今看来却有些不一样,墙漆和家具没有了灰尘都十分崭新,特别是头顶的吊顶,没想到亮起的时候真漂亮。通体透明,五朵花簇拥着被一根铁链悬挂在屋顶。 身着灰蓝色布衣和围裙的人端着东西在房内穿梭,正前方女人走动时旗袍裙摆微微荡漾。利镜皱起眉头,所以她现在属于……时空穿越了? 杨桦将她引领到实木沙发旁,示意她坐下。 她坐之前随意看了眼,幸亏她看了,一只绣眼鸟居然蹲在沙发上打盹儿,绿色的毛蓬松像毛球,懒懒散散,一副吃饱了就睡的悠闲感。 “这小家伙怎么又乱跑。”杨桦挥挥手,小鸟张开翅膀飞开了,她说,“没事,坐吧。” 利镜点头,屁股刚沾座位,一旁的人就为她倒了杯。利镜下意识说了句谢谢,那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端着茶壶走了。 “大致情况想必在电话里已经大致和您说过了。我的儿子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三番五次被学校处分,成绩也一落千丈,再这样下去就要被学校劝退了。”杨桦面露苦涩:“所以想请你来为他做辅导,帮他把成绩提上去。虽说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学,他爸爸会想办法捐栋楼,或者出国做交换生,但他才十六岁,我不希望他就这样糜烂下去。” 利镜被“捐栋楼”三个充满金钱豪爽的字吓到了,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好。 “妈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利镜转身看去,与一双淡褐色的眼瞳对上视线。 莫文奇。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利镜蓦然感到心脏咚的向下一坠,毫无征兆的。难不成这具身子心脏有问题。 “这位是犬子莫文奇。”杨桦走到他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来,给你介绍一下,师范大学的葛小姐。今后每天她都会来给你辅导功课,直到把成绩提上去为止。” 莫文奇点头,神色仍然是淡淡的:“明白了。” 如此乖巧的模样,完全与杨桦口中不学无术的少爷搭不着边。利镜强烈怀疑他表里不一。 利镜被带领着一路走上二楼,路过熟悉的走廊,一扇门微微敞开,坐在里面的男人身着西装。走过一个拐角,是三扇相对的门。 杨桦在门前站定,朝左侧微微伸手,指向的正是她从没进过的第三扇门,“我就住在对门,葛小姐有什么事喊我就好。” 利镜应好。 “对了。”她正准备跟在莫文奇身后走进门,杨桦突然说:“你的困难在电话里我已经大致了解,莫家离师范大学算不上近,要多走几步路。如果您愿意的话,家教期间就暂住在这里吧。” 经她这么一说,利镜才意识到自己对这副身体一无所知,所有的信息都从杨桦无意间的话语中得来,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名什么,家住在哪里,亲人是否都健在,以及年芳几岁。什么记忆都没有,连学校宿舍都回不去,但就原身与杨桦的沟通来看,她没想过要住学校。 “谢谢。”利镜道。幸好杨桦抛出的橄榄枝解决了最重要的一个,否则今晚肯定居无定所,露宿街头。 合上门,利镜抱着布包走到书桌旁,莫文奇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好。 利镜其实对教书有点经验,刚上大学的时候她也曾做过家庭教师的兼职,如今盲打莽撞居然对了口。 她从包里拿出里面的东西。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包里装着的是什么,在手伸进去的那一刻额头都冒出了细汗,莫文奇还一直盯着她看,害的利镜更加紧张了。 好在只摸到了书本和笔,她拿出本子,第一眼就是封面上端正的三个繁体字。 葛天赐。 莫文奇说:“先生您的名字真是少见。学校里只有男生会被取名天赐,女生倒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那你们学校里女生的名字一般都是什么样的?”利镜坐下来后笑问。 “杨淑德,秦德华,张敏……有一位比较新奇,她名刘玄德。” 利镜愣了愣,“玄德……汉高祖?” “是。”莫文奇应答。 利镜笑了,“是挺少见的,她的父母一定给予了她厚望。” “厚望倒是没有,她底下还有一个弟弟,算起来她才是外人呢。”莫文奇声音淡淡的,却不寒而栗,“名字越大越压不住,她的父母希望她横死。” 利镜翻书的动作一顿,震惊地看向他。莫文奇说:“据我所知她下个月就要退学了,她家公司财政方面出现了些问题,所以要把她许配给一户富人家换取救急钱。” 莫文奇在观察她,“先生似乎很伤心。” “我也是女人,听到这种事情肯定感同身受。”她当然为此难过,但一个连这副身子的记忆都没有的家伙又能起什么作用,空伤身体而已。 利镜说:“好了,闲聊到此位子,先上课吧。” . 本以为和以前给初中生做家教没什么两样,况且现在是百年前,题目难度根本没有可比性。可谁聊到第一步就碰了壁,满书都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 虽说简体字从繁体字演化而来,从小看得各种外国电影字幕都是繁体字,多多少少能辨认出来一些,但毕竟从小学习接触简体字,如今突然变化,脑子一时半会没能切换过来,头都快晕了。 因此在教学时间到了的那一刻,利镜比莫文奇还有开心……实际上莫文奇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记录下自己布置的作业,淡淡地收拾文具,淡淡地站起来道先生您辛苦了。 是个好孩子,乖巧又听话还一点就通,和她母亲口中的根本不一样。缺点就是太淡了,比白开水还淡,整堂课下来全程一副表情,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像个假人。 杨桦为她安排的是一间客房,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她走进去时刚好碰见别墅佣人打扫完走出来。 “谢谢。”这个时代不会有人在乎佣人,但她还是下意识说了一句。 佣人只是朝她点点头,一声不吭低着头走了。 虽然是客房,但精致程度高一点也不比主人的房间差。地面全铺着大理石瓷砖,墙壁挂着一排油画,能看出来分别都是仿梵高和莫奈画作的赝品。当看到这些画的时候,利镜才意识到自己翻找过这间屋子。 那时候的它房梁损坏,像是有重物被挂在上面过,可现在房梁还是完好无损的。当时她看着梁上那道清晰可见的裂缝时猛然意识到,有人曾在这里上吊。 是谁?这具原身葛小姐?她会上吊自|杀?! 利镜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她用力抓住胳膊,腕上的一串珠子硌地她手心发疼。现在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但问题就是不知道死了以后她还能不能回去。如果能回去,只当作一场时空冒险就好,如果不能,那她就完蛋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在床边坐下。 叮。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利镜低头看去,一只猫猫头吊坠正躺在脚边。她不可置信地捡起来,捏着吊绳顶端悬在空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这东西明明被她随时揣在原世界的身体的衣服口袋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叮铃—— 漆黑如墨的窗外吹进微风,带动着陶瓷猫猫头底下的流苏挂坠摇晃,吊坠身体发出一阵脆响。原来这不是挂坠,而是风铃。 利镜突然回忆起当时“自愿”购买挂件时,老板说的话: “不知道说你是幸还是不幸,顺其自然吧,就当作是你为钱欺骗主家的代价。” 所以到遭遇的离奇怪事全是代价?什么鬼。 利镜觉得头疼将风铃放在床头,脱下鞋子仰面躺上床。神经紧绷一整天,休息完以后再理清思绪吧。 身子底下硬邦邦的,还硌得慌,这个年代没有席梦思一类的东西,跟现代那些柔软的床根本比不了……但为什么会这么硌! 她起身掀开床单,底下放着一层棕色绳编织而成的网,上面只铺了两层薄床单,手轻轻覆上去都能感受到编绳的质感。 原来是棕绷床单,父母辈的东西原来这个年代就有了。发现问题自然就要解决问题,利镜在柜子里翻找出一床备用的被褥,铺在床上然后再躺下,果然好多了。 利镜喟叹一声,阖上双眼。 夜深人静,窗外连鸟叫声都难以扑捉,在这一片寂静中逐渐梦想。 咚咚咚——“先生,请问您还醒着吗?” 利镜刚一蹦一跳地推开独属于梦境的大门,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摆在正中央的一万元现金,就被一把揪了出来。 到底是誰?! 她捂住因为猛然醒来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起身开门。原来是莫文奇。利镜揉了揉迷糊的双眼,“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有事吗?” “十分抱歉打扰先生,但有一道题目怎么都想不明白,因而无法入睡。” 声音怯弱,不是莫文奇。利镜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身形瘦弱,眼神里是挥之不去的讨好,和他那位双胞胎除了脸以外真的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利镜却没有当场拆穿,而是退开一步让他进来。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个儿子同龄,却只为一个聘请家庭教师。 也许是莫文德成绩比较好吧,利镜告诉自己。 可接下来她的想法瞬间被推翻,哪里是成绩好,基本功都一塌糊涂,不过字倒是漂亮,和莫文奇如出一辙。 利镜偷偷观察他,这孩子一边学,一边偷偷瞄自己的反应,显然是当心自己看出问题来。利镜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耐着性子为他讲题。 莫文德学的认真,再加上脑袋聪明,基本上一点就通,利镜没花多少功夫就把他全教会了。 “谢谢先生。”莫文德抱着书和笔,朝她微微鞠了一躬。 利镜收拾台面,冷不丁道:“你不是莫文德吧?” 她说这话倒没别的意思,随口一句而已,杨桦身为母亲确实做的不太妥当。 以前当家教时没少见过偏心的父母,重男轻女,重小轻大,利镜最看不惯这种。她决定有时间得和这位母亲好好聊聊,让莫文德也加入进来。至于钱怎么算另说,她本人其实无所谓,反正这两孩子都聪明,用不着花费多少精力,就算多来一个也累不着。 莫文德脸色霎时一变,抱着泛旧课本的手下用力,将本子捏出褶皱,“求先生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你先走吧。”利镜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如何找机会杨桦提这件事。 他退后一步,轻轻带上门,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先生辛苦了。” “谢谢。”利镜没想到他会专门来送热牛奶以表谢意,有些受宠若惊。 莫文德将装着牛奶的陶瓷杯放在桌子上,鞠了个躬才离开。利镜端起来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带着点微微甜,显然加了糖。她喜欢喝甜的,仰起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漱了口,回到床边躺下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间突然胃部咕噜一声,紧接着就是钻心地疼痛!她猛地爬起来,双手撑在床沿边,微微弯腰,一口鲜血瞬间喷了满地! “牛奶……”血液呛进气管,她想咳出来却致使更多的血源源不断从胃里倒流而出。 最终,她头朝下栽倒进血泊之中。 . “啧啧啧,真是狼狈,谁让你爱多管闲事呢?” 利镜缓缓睁开眼,她躺在杂货铺的地板上,奸商店主坐在一旁,手持把折扇给自己扇风。她茫然地爬起来,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腹部,钻心的疼痛消失了,嘴巴里没有血腥味,她还活着。 叮铃——她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只猫猫头风铃从口袋里滚落到了地板上,她捡了起来却不经意摸到表面有一道裂缝,从左小耳连接到微笑的嘴唇。 “这个东西一共可以用三次。”店主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微微弯腰手肘抵住膝盖,“三次期限一过,你就回不来了。” 他笑着站起身,从置物架上拎起一只狗狗头风铃,“但你可以再买一个,这样一来就又有三次机会了。” 一只风铃一万五,她把半年的生活费都栽进去了,早就一分都没了。利镜虚弱道:“我会小心使用的。” 店主指尖一松,风铃坠回原位碰撞出轻响,他转身走回柜台后,“买与不买全凭自由,我不强迫。从那扇门出去以后就能继续旅程了,不过我要提醒一句,你的任务是还清代价,每一条线路对应不同的人,不要多管闲事。以及这是已发生过的历史,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你要做的只是帮助对方解决生前的执念,让其安心离去,仅此而已。” 每一条线路对应不同的人……她是走进了莫文奇的房间,动了他的日记本才忽然穿越的,所以现在她所经历的是莫文奇的故事?先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她在莫文欣的儿童房里穿越,捡了羊驼玩偶才回来,并且回来的时候供台上莫文欣牌位前的蜡烛灭了。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莫文奇的执念是什么。她想询问店主却发现他早已在藤椅上坐下,闭目养神了。 虽说要她还清代价,但只要离开这里,不就没事了吗,反正只有在别墅里才存在忽然穿越的可能。利镜攥紧风铃的吊绳,思索开口:“那请问你知道离开这幢别墅的办法吗?” 店主眼睛眯开一条缝,“什么别墅?这里是鬼市。” 利镜换了个话题:“莫文奇的执念……” “我只是一个杂货铺的小老板,要问我什么玩意能保你的命还差不多,这种问题我可不知道。” 利镜点了点头,将风铃塞进口袋,拧动把手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