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救世后成全修真界黑月光》 第1章 囍闻怪见错嫁案1 中元节子时,碧罗城。 月色被墨云遮掩得严严实实,鬼气肆掠,万籁俱寂中,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似在为这诡谲之声哀鸣。 小镇的街巷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喜乐,那曲调古怪而阴森,仿佛不是人间该有的旋律。 循声望去,一支奇异的队伍缓缓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两个纸扎的童子,面色惨白,眼眶漆黑,手中提着绘着诡异符文的灯笼,幽绿色的光在雾气中摇曳闪烁。其后是一顶花轿,轿身用红得刺眼的绸缎装饰,可那红色在这阴森氛围下,却如凝固的鲜血。花轿四周,挂着一串串纸糊的金银元宝,随着队伍的行进,发出“簌簌”的声响。 抬轿的,竟是四个身形佝偻的黑影,看不清面容,只觉他们动作僵硬机械,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小片水渍,仿佛是从黄泉之路跋涉而来。 花轿里隐隐约约有个身影,盖着红盖头,身形纤细,像是女子。 少年鹤发,妖艳昳丽,一身红色嫁衣,如影而至,堵在路口。 只见他抬手轻挥。 一股浓郁的阴气如实质般汹涌扑向李靖安,同时娇笑道:“小啰啰们,今日这婚,小爷我抢定了,识趣的速速退开。” 李靖安面色一凛,周身灵气瞬间激荡,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光幕,将那阴气堪堪遮住。 她目光如炬,气定神闲掀开盖头走出去,身旁抬轿的纸人,早就被吹得东倒西歪,小鬼们也纷纷抱头鼠窜。 一声游刃有余的轻笑传来,对方似乎没有讲眼前场景放在眼里:“你这小鬼,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一如既往没有变。” 少年如同世家公子般,举止有礼,向眼前的新娘发出邀请。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愿与我共赴黄泉。”艳鬼狂笑不止,自以为无人能拒绝他,“来到我的领域吧,我的同类。” 李靖安面色一冷,对方散发出的阴气,足以把普通人害死。她蹙眉,此鬼看似有着五百年的道行,周身阴气浓郁却半分血腥之气没有。 艳鬼心中烦闷,不自觉想臣服,光是站在那就仙姿玉质的李靖安。祈求神明垂怜,献上赤忱信仰。 “小家伙,把你的同伙全叫出来,收拾他们的来了。”李靖安嘴角斜勾,痞笑着,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狂妄。”艳鬼翻了白眼。 迎接他的便是一记长枪。 李靖安柳眉倒竖,美目含煞,手中长剑陡然爆发出一抹璀璨的光芒,划破黑夜,天光泄漏。她足尖轻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迎向艳鬼。 长剑在李靖安手中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剑尖闪烁着寒芒,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嗤嗤”的声响。 李靖安剑法出如龙,身形辗转腾挪,枪花绽放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寒梅,凄美而致命。艳鬼们虽然身形诡异,但在她凌厉的剑法之下,竟也有些难以招架,隐隐约约成压制的一方。 毫无悬念,小啰啰们魂飞魄散。 她眼底深处悄然泛起一抹温柔的悲悯:“小家伙,收手吧。你还有回头路,他们不可以。” 眼前的艳鬼最后的结局,不是被镇压,就是抹杀。 艳鬼见同伴消散,美目闪过一丝狠厉,双手猛地插入地面。 他低声咒骂:“该死。” 刹那间,地面如蛛网般裂开,无数根黑色的藤蔓从裂缝中疯狂涌出,向着李靖安缠绕而去。藤蔓上长满了尖锐的倒刺,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被割破肌肤。 李靖安在空中灵活闪避,手中长剑不断砍向藤蔓。然而,藤蔓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很快便将李靖安的退路封死。 就在藤蔓即将缠住李靖安之际,李靖安深吸一口气,周身光芒大盛,犹如神明降世。 修长有劲的手,使法术,徒手接危险的藤蔓。 随着她的法诀,一道巨大的金色符文出现在她脚下,符文光芒万丈,如同一轮烈日,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符文的力量爆发开来,那些黑色藤蔓瞬间被金光笼罩,发出“滋滋”的声响,纷纷化作飞灰。 艳鬼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惧色和错愕。但他仍不甘心,他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刺耳,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碎。 随着艳鬼的啸声,远处的花轿剧烈颤抖起来,一股更为强大的阴气从花轿中弥漫而出。 阴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鬼脸,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李靖安狠狠咬去。李靖安无奈蹙眉,手中长剑指向天空,将全身灵力汇聚于剑身,使出当年昭雪君名扬九州,无人能及,奉为剑法巅峰—“君子剑三剑法”。 第一式:一剑安天下。 只见长剑光芒暴涨,照亮了整个夜空。女主大喝一声,将长剑狠狠掷出,长剑如流星般射向鬼脸。“轰”的一声,长剑与鬼脸碰撞,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光芒消散后,鬼脸已消失不见,而那艳鬼也身形摇晃,吐出一口黑血。 “何必呢。”李靖安手中长剑,居高而下抵住艳鬼脆弱的脖颈上,“别想着逃,这里已被我布下天罗地网。侥幸逃了,可你的命逃的掉吗。”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似是疑惑,李靖安直盯着面色苍白的艳鬼,“你本名,叫姚慈。” “我记得你有一个双生子姐姐,而你现在,借尸还魂。”李靖安闭目似不忍直视,收回剑,蹲下身直视,半躺在地上的姚慈。 “你,你是阿靖姐姐。”姚慈美目里满是惊诧,没想到眼前之人是五百年解决家里邪祟的修真老祖。 后来才知道那是修真界的禁忌—昭雪师祖。 姚慈瞪大着眼睛,不解,眼前之人不是如传闻中在五百年前被修仙界献祭,怎么还活着。倏然,他周身弥漫悲伤破碎气息。 本是可怖的容貌,即使容貌佚丽,也遮掩不住阴森恐怖的气质。如今美人凄惨,倔强不肯落泪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昭雪君重回世间,莫不是和我一样,前来讨命。”姚慈勾唇倔强直视李靖安,他知道自己没有触犯昭雪君生前的逆鳞,他可以留下一条鬼命。 “小家伙,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止我的路。”李靖安避而不答,姚慈难以琢磨其中深意,今天难道要被就地诛灭。 近几年,碧罗城邪事频发。碧罗城在南渊国边隅一角,小镇平凡,人民无忧无虑,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五百年前,李靖安和楚清宁来过,如今已物是人非。 残垣断壁间,寸草疯长,枯黄与苍绿纠缠。暮色沉沉,荒草摇曳似孤魂,腐草霉味弥漫,唯余萧瑟凄凉。 李靖安起身前,摸了姚慈阴凉硬挺漆黑头发,她警惕四周,似乎察觉到来者是何人,勾唇冷笑。 “小家伙,这次我们又是同谋了。”李靖安笑着。 “是我的荣幸。”姚慈狠下眼神,狼狈离开还不保持世家公子风范。 李靖安躺在地上摆好姿势,这碧罗城中分为两股势力,以姚慈为首的中间派实力,以及自封为王的鬼王。 她察觉到背后有一道无形的手推动着这一切,自此以身入局。 鬼王无恶不作,自五百年前李靖安陨落,这些凡间的妖怪,鬼怪沉寂已久。近几年似乎都活跃起来,在谋划一场阴谋。 道门气数已到微末,恐有心无力。 修真界避世不出,凡间苦难未闻。 飞升路断了几万年,神不干涉人间因果。 五百年前众人飞升,唯昭雪明心恋凡尘。 从红尘中而来,李靖安从未停下修炼的步伐,一路修炼一路斩妖除魔。若提及天下名人,所有人都下意识想到栖凰国剑神——李靖安,修真界视她为眼中盯,肉中刺,恨不得饮其血,食其骨。 眼下,平时未见得修真界的人来得有多快。如今,各方人马都来碧罗城寻找修士失踪一案线索。 但城中发生鬼王娶亲一事,江家寻找修真界帮忙,他们无暇顾及,从中推出李靖安这个他们在路上一条诡异的河里救上来,修为平平的散修。 ---------------- 李靖安察觉到鬼王的气团朝这靠近,她蹙眉感受到另一道很奇怪的气息,没细想,很快走到花桥里躲进去。 修真界的人赶到,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妖孽哪里逃,还不快束手就擒。” 只见二人打的火热,不分仲伯。 鬼王满脸不屑:“你们这群修真界人真虚伪,平日里也不见得处理我们有多快。” 为首谢家修士满脸愤怒,一身正气,此人是谢家天之骄子谢羡安。 谢羡安道:“妖孽胡说八道。” 时机到了。 李靖安开始制造动静,实际上她躺累了,想着早结束。 这时,原本静静停在一旁的花轿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吱呀”一声,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鲜红嫁衣的女子从轿中滚落,瘫倒在地,正是那假装新娘的李靖安。她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如纸,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此刻,她正柔弱地蜷缩着身子,隐忍的不发出哭声,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 就在谢羡安的目光被新娘吸引之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紧接着,一个身形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这黑影如山岳般高大,周身缭绕着浓厚的阴气,阴气中隐隐有无数冤魂的面容扭曲,发出凄厉的哭嚎,竟是鬼王趁谢羡安慌神的一秒钟来到李靖安身边,挟持她。 鬼王的双眼如两盏血红色的灯笼,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它俯视着地上的李靖安,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笑声如滚滚惊雷,在夜空中回荡,震得地面都微颤。 李靖安装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希望,挣扎着起身,扑到大鬼脚边,哭诉道:“鬼王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有人要抢我,你可要为我做主。” 李靖安自觉扮演好性命垂危,见到鬼就趋炎附势只为了活下去的凡人新娘。 她主动朝鬼王方向而去,足以给鬼王留下愚蠢好拿捏脆弱的映象。 天选脆皮人质圣体。 鬼王低头看向快要靠近他怀里的新娘李靖安,眼神中满是不屑,但还是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李靖安,开口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本事,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了,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鬼王抬起如小山般的巨掌,向着李靖安狠狠拍去,掌风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向着李靖安飞射而去。 第2章 囍闻怪见错嫁案2 谢羡安自李靖安主动过去,担忧她,在她被拖飞出去的瞬间,接住她。他周身灵力疯狂运转,伸手在身前形成一层金色的光幕。冰棱撞击在光幕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剑招不断朝鬼王方向,招招致命与之前不同的狠戾。 李靖安装作被掌风带拖出去,那瞬间与鬼王对视,侵入他的脑海中窥探。下一秒落入冰冷带有清香温暖的怀抱,她眼含惊讶看着眼下救了她的人。 但实际上脑海里却是催眠命令一个小鬼。 鬼王脑海里传来一道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的声音: “你从何而来。” “……” “安息吧。” 谢羡安出手很快,鬼王似是被他一击所伤,他动作停顿一下,身体僵硬。 李靖安已经做好尻部落地准备,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位会救她,对方动作僵硬,难道是有隐疾,掩下内心想法,道谢:“多谢这位仙长救我,可以把我放下来,你的手。” “失礼了,姑娘。”谢羡安慢半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收回手,不知所措放在后面,无意识摩挲指腹。 李靖安被放下来,她走向鬼王的方向,还未走几步,眼前是一双修长有劲地手揽住她的去向。 她扬起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哭过的丹凤眼蒙着层潋滟水光,却不减分毫凌厉。稀碎的泪珠将眼尾金箔花钿晕染得愈发妖冶,朱唇微颤间似有血色凝成的霜,冷艳至极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满是冷漠厌世与倔强不屑,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折腰。 李靖安疑惑:“嗯?仙长?” 谢羡安一愣神,他好像一瞬间看见眼前姑娘的真面目,刚才那瞬间他的身体叫嚣着告诉他,很危险,复杂,不要靠近。 “姑娘,别过去。”谢羡安直视李靖安的眼神,“很危险。” “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只有他能解决。”李靖安强调,“非常非常重要。” 谢羡安看着少女泛红的鼻尖,看着她因为倔强而抿得发白的嘴唇,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轻轻攥住,原本坚定的阻拦之意竟生出丝丝缕缕的动摇。 风掀起李靖安鬓边凌乱的发丝,在她苍白的脸颊旁轻颤,谢羡安鬼使神差地松开了禁锢的手,直到少女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惊觉自己早已失了方寸。 李靖安离去前不禁摇头,现在的修仙者都不靠谱嘛,果然不管过了多久修仙界都靠不住。她都做好事情,眼前那位跟呆头鹅还没反应过来,打邪祟过程中分神是大忌。 她悄悄地把这位行为记在心中小本本上,名为不可取行为,经典丧命行为——愣神。 当之无愧的第一。 虽说也是她武功厉害,做到神不知鬼鬼不知。 单打独斗就是好,她在心中美美得想。 回到江家让她们后厨准备个烤鸭腿不过分吧,她可是解决她们小姐嫁给这个无恶不作的鬼王,那么大的事不过分! 身后的鬼王不知何时咽下气,双眼瞪大,眼神凄厉不甘。 查看鬼王的死因,谢羡安若有所思盯着李靖安离去方向,语气雀跃:“是他。” 碧落城中。 她来到城中最有名的江家,里面聚齐一堆人,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其中身穿紫色绣着雷云兽刺绣苏氏弟子看到她回来,瞪大圆溜溜眼睛,不可置信:“你没死啊,想不到你一个散修还是有点本事的。” 苏式族子弟未曾想到李靖安可以活下来,所有人皆是有师门命令在身,一切都以修士案为最优,是运气吧,他们都认为李靖安是命好。但李靖安气息奄奄躺在一摊诡异的黑水中,朝他们望了一眼,又觉得那不是菜吗,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就是普通的黑水至于吗。 “还是运气好。”李靖安憨笑挠头,摆手道:“多亏路过的道友相助。” “真是命大,也只有这一次了。快过来,这还有一个新的任务,需要你。”苏氏子弟一脸不耐烦的催促着李靖安,“磨磨蹭蹭,要不是你我们早就查完了。” 李靖安身旁的崔氏修士在旁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有本事你去啊。” 李靖安干笑着,面上挂着不失尴尬的笑容,心中想着好饿啊,他又来了,话好多啊,这不饿吗。她感受自己的小肚子受委屈了,一时来了气,她可以受委屈,但是她的小肚子不可以。 她嘟着腮帮,像只小仓鼠一样气鼓鼓地直视苏氏弟子:“我饿了。” 李靖安喊着口号:“饭来饭来。” 崔氏修士无语地看着李靖安,白眼都要翻天上:“是个傻的。” “呐。”崔氏修士从袖中拿出油皮纸包裹的糕点,直视前方,就不看向李靖安,一脸别扭地说:“随便买的,看你饿了,拿去吧。我修为比你高,早就辟谷了,也不需要这些。” 李靖安愣神一瞬,她高兴地接过:“谢谢你,崔棠晚。你人好好。” 她吃下还热乎的绿豆糕,幸福的要冒泡。好吃的要吐泡泡了:“和你名字一样,甜甜的,崔糖糖。” 崔棠晚恼羞成怒,转过脸看向闭着微眯着眼睛的李靖安:“你,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啊,我从小到大从未被如今对待过!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我简直是不可理喻。” 崔棠晚似想到什么,转回来,不敢与李靖安对视,纠结地:“对了,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你就别去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总之,我这是为你好。” 崔棠晚对于李靖安生死一线的一幕还是历历在目,可是他无能无力。江家包括他们这些修真界修士都没有给李靖安设置一个席位,从未想过她能活着回来。 李靖安看着气成河豚的崔棠晚,像苹果一样红里通青,熟透了。她一脸懵,她说了什么?她不是夸了他是好人吗?她干啥了? 她懵懂地愣住一下,扬起笑容:“谢谢,崔晚棠。不过,还是我自己去一趟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李靖安想到若让对方给她带馒头,估计崔棠晚会气炸了。 她不明白崔棠晚为何要生气,这不是他的选择吗?是什么动摇他?被狗吃的良心?落日最后余晖的狗屁天道? 崔晚棠满脸怒其不争神色,他纠结了很久,大幅度拂袖离去,那眼神怪怪的看着她。 她默默道:“好奇怪。” 这一天,崔棠晚气了一宿。 ----------------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李靖安在江家早就准备好的晚宴上,拿走两个最大的馒头。她独自坐在城中最高处,打算巡逻一番,确保城中安宁。 她孤身一人,身穿着赤红色的婚服,那颜色浓烈似火,在夜色中却又透着神秘的气息。 微风轻拂,婚服的裙摆与袖袂随风飘飞,如流动的火焰,又如天边舞动的彤云。 冷风如刀,割着她的脸颊。 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仿佛连空气都被这鬼节之夜吓得屏住了呼吸。 李靖安手中捧着馒头,随意地坐在高塔上,身姿却依旧优雅。 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落,几缕碎发被风轻轻撩起,拂过她白皙如玉的脸颊。发间一只晶莹剔透的簪子,流转月光般的清辉,丝丝缕缕的光芒。 簪首,莲花精巧绽放。莲心处,镶嵌着一颗圆润的明珠,幽幽散发着柔和光晕,恰似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盈盈欲滴。 月光洒下,勾勒出李靖安纤细的轮廓,清冷的光辉与朱红的热烈相互交织。她静静凝视着远方,眼眸如星般明亮,神情恬淡又疏离,恰似黑夜里遗世独立的仙子,不染尘世烟火,美得如梦似幻。 就在李靖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时,一阵窸窸窣窣,清脆的铃铛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她心中一紧,循着望去。 来人朱袍金绣,身姿若仙,面若冠玉,目含炎光。 李靖安仔细一看,他的衣袖,袖口,甚至腰间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铃铛和一个纹理细腻的沉香木制成的木盒。大的小的,铜质的,银质的,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随着身影逐渐靠近,李靖安看清他的模样。 她抬眸,便见他利于月光下。 乌发半束,以一条绣云纹的赤带束之,其上灵珠灼灼,似有朱雀幻影盘旋,流光溢彩,映着余下披散的发丝如瀑垂肩。发带的尾端随风轻摆,灵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李靖安足尖轻点,飞入下面,本想着友善出声问好,没想到下一刻状况百出。 只见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路叫嚷着:“啊,不要咬我!” 身上挂着的招魂铃随着他的剧烈动作疯狂摇晃,清脆铃声急促响起。 慌不择路地朝李靖安身边窜来,躲在她身后。那铃铛声愈发响亮,仿佛宣泄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细看,几只鬼纸人正张牙舞爪地“咬”着他的后臀。他一脸惊慌害怕,双手紧紧抓住李靖安衣袖,可怜巴巴道:“姐姐,救我。” 李靖安转过身,看到他这副狼狈样,不禁莞尔,初见之下,只当他是个胆小的小辈。她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瞬间抓住身后捣乱的鬼纸人。 李靖安摊开手心,几只鬼纸人乖巧趴着,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李靖安忍不住轻斥:“调皮。” 她安抚地说:“没事的,他们不会在伤害你了······有我在。” 少年面若冠玉,眸若流火,听李靖安言罢,惊色顿消,满目倾慕:“姐姐真厉害!”尽显少年澄澈与赤诚,意气风发。 李靖安修长指尖轻捻着鬼纸人,微蹙,眸光中满是疑惑。她心下暗中思忖,这鬼纸人在鬼王一战中逃之夭夭,如今怎会出现在这?此人来到这里是否巧合?这里不安全,需让他尽快离去。 这时,其中一个鬼纸人偷偷抬眼看向,自被抓住之后还紧紧攥着李靖安衣袖的少年,少年立刻恶狠狠地瞪过去,眼神似冰刀般锋利。 恰在此时,李靖安似有所感,转头看来。 刹那间,少年神色陡然一变,眼中狠厉瞬间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乖巧的笑容。唇角弯弯,露出洁白牙齿,恰似未经世事的纯真少年,眼中满是无辜与纯善,仿佛刚刚那充满威胁的眼神从未出现。 第3章 囍闻怪见错嫁案3 李靖安已记不清多少岁月,未曾见过这般纯净目光,其中毫无算计利用,宛如澄澈清泉,淌入她久历世事的心间。 这一刻,她仿佛透过少年,窥见久违的纯粹与美好。 鬼纸人被少年方才眼神招呼吓得浑身一抖,光芒瞬间变亮。其他鬼纸人见状,也纷纷卖力发光,爬到树上做着滑稽的动作,倒立,转圈圈,一时间光芒大盛,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不热闹。 李靖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嘴角上扬。 少年偷瞄着李靖安,见她笑逐颜开,心里乐开了花,面上维持着高冷,嘴角上扬,心底暗自得意:“哼,也就只有我能逗她这般开心。” 想到此,又不着痕迹地瞟了那些鬼纸人,好似在警告:你们可别抢了风头。 她手中鬼纸人似胆子渐大,先是歪着脑袋,它伸出薄如蝉翼的小胳膊,在空中比划着爱心的形状,还轻晃着身子,仿佛在撒娇。 少年睁着清纯无辜的眼神出声抢夺注意力:“姐姐。” 李靖安还在看着手中鬼纸人双手合一,举在脸侧,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祈求的模样,脑袋微颤,好似无声哀求李靖安不要生气,模样可爱至极,令人忍俊不禁。她听见一到少年清脆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她疑惑:“是还在害怕他们,没事了,他们很可爱,你看。” 她手中鬼纸人朝少年靠近。 鬼纸人在李靖安指腹中浑身微颤,少年则是害怕抖得贴在她的后背,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愈加滚烫,她不自在的转移视线,身后人一副惊慌的样子,手中的抖动无时不刻在提醒她。 恰在此时,李靖安带着手中鬼纸人慌张地拉开距离,她剧烈动作而带动的发丝,如丝缎般轻轻拂过少年的面颊,同时,一股淡雅且独特的荷花香味。 少年面上风轻云淡,李靖安盯着他好一会,抱起一群鬼纸人,转身往前去:“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仅仅一瞬的迷恋过后,少年立刻警惕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暗自唾弃自己:“怎可吓着昭雪师祖了,如此失态,可······她实在让我无法自己······” 他追上去,傲娇地说:“姐姐,你是担心我。我好开心,不过我很厉害,我可以保护姐姐。我的名字叫夙灵。” 微风吹拂,李靖安若有所思停顿,回身看眼前乖巧的夙灵,不自觉轻声念出:“夙灵。” 她掩下心中的错觉,那双眼睛好熟悉。她想到了面脸绑上绑带的小男孩,以及后来世人称赞的修炼无情道,道心如铁的道长——楚清宁。 “李靖安。”抬眸与凤眸对视中,李靖安仔细盯着他眉眼,不在细究,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小辈,顺着他的话,“很厉害。” 清脆的铃声混杂着心脏砰跳声,分不清彼此。 夙灵面上不变,内心活跃:她是认出我了吗,好紧张,他的仪容乱没。她是要干走他吗。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昭雪师祖。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李靖安察觉有人使用上古邪术,眼中凝重,沉着有力出声:“到我身后。我带你出去。” 眼见,李靖安朝夙灵伸出手,那纤细却有力的手臂,带着无形的力量。夙灵眸中流火一亮,眼中瞬间只有她的身影,毫不犹豫地快速抓住她的手臂,他抓住了此生的信仰。 李靖安一手被夙灵抓住,另一手稳稳地持剑,周身金光形成发罩遮着两人,足尖轻点,飞入高空,穿梭于万鬼来潮。 握着手臂的手,不知何时变成十指相扣,手心不断传来炙热的温度。 随同着越跳越乱的心声。 夙灵在金罩上加入自己的法术,几只朱雀幻影伴随着烈焰出现。一只朱雀幻影离开金罩,飞往苦难的地方,驱逐邪祟。 “姐姐。”夙灵故作疑惑,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一直盯着李靖安,“发生了什么,这些鬼全出动了。” 李靖安认出来这火,不似人间之火,隐隐约约像五百多年前见到的朱雀神火,乃一切邪祟的克星。她还没反应过来,朱雀神火怎么会在他这里,就被夙灵的问话打断。 她继续道:“有人使用“蚀灵困龙阵”,此阵由上古邪修步柒所创,专为对付修真界高手而设。阵眼处镶嵌七颗蚀灵珠,这珠子汲取了万载怨灵的怨念。阵内修真者自身法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源源不断地顺着脚底流入地下。” 夙灵指着上方,惊奇地说:“姐姐,你看,法阵上空,悬着八具白骨,白骨上刻满了诅咒。若是攻击这里,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姐姐。” 如今,黑夜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阵法启动时,会升起一层如墨般浓稠的瘴气,这瘴气不仅遮蔽视线,还会如跗骨之蛆般侵蚀修士的肌肤。同时,地面浮现出古老而繁复的符文,符文似活物般扭曲蠕动,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符文所经之处,灵气如被无形的大口吞噬,瞬间消散。 万鬼像是收到某种邪恶的召唤,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袭来,尖锐的嘶嚎声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被困在阵中心的修真之士们在蚀灵困龙阵中苦苦挣扎,法力不断被抽取,脸上满是绝望与恐惧维持着法罩。 在夙灵刚说完,李靖安她还未来得急回应强行碰八具白骨的后果,就有人亲身示范,也不用她说了。 没头脑的苏氏修士一展歌喉。 下一刻。 一到凄厉的惨声划破天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了真是,这什么,疼死他的,啊—,这都死的不能再死了,攻击性疼死他蛋的,这法阵谁设计,我靠无语,祸害留千年,啊啊啊—,老子要他死……” 强行试图破八具白骨的修真者,会被白骨的空洞眼眶中,燃烧着蓝色的鬼火,干扰其心神。四周便会涌现无数由瘴气凝聚而成的妖魔鬼怪幻影。没有实体,却能施展各种邪术,进行攻击,受到攻击时,攻击者的法力会被快速地抽取,如同陷入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李靖安在心中默默补充:也会发现不一样的自己。 见此。 她向下一挥。 一道剑光,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在黑夜中划破一道口子,金光普照,幻影消散。 “——砰。” 一道黑影被劈下去,砸出一个大坑。 李靖安盯了几秒钟,认不出了,这烧的跟焦鸡一样,没眼看,转脸看夙灵洗洗眼睛。她内心一个舒畅,舒服多了。 李靖安绝对不会承认她嫌弃这个人污染了她的耳朵。 崔棠晚在下方努力抵挡瘴气侵蚀,注意到这一番动静,便看到他一生无法忘记的一幕。 高空中李靖安身着朱红色嫁衣,于黑暗中宛如一轮炽热的骄阳,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辉。她那一头如墨长发,仅用一支晶莹剔透的簪子挽起,更添几分出尘之姿。面对如这般的场景,她神色镇定,美目流转间,透着坚毅与决然。 如战旗嫁衣在狂风中旗猎猎作响敲响胜利的号角,她宛如降临人间的神明,手持宝剑战无不胜的女战神,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势。 手中宝剑光芒大盛,金色光辉如同滔滔不绝的洪流,将周围的黑暗瞬间涤荡开来。万鬼刚一靠近,便被这强大的金光吞噬,发出凄惨的叫声,如同飞蛾扑火,再也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下方修真者认出来,那是修为平平无奇散修李靖安,纷纷惊奇:“怎么会,她不是没有灵气吗,她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有人猜测她是邪祟,修为高深,她与邪祟是一伙的。 说法颇多,各抒己见。 “吾非神,非仙,此生谓人。”李靖安高高举起宝剑,神色庄重而肃穆,从最高处朝着阵眼猛地刺出一剑。 这一剑,凝聚了她的力量,蕴含着开天辟地的神威。剑身上的金光与阵眼的金光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光芒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夜空。 蚀灵困龙阵在这强大的一击下,开始剧烈颤抖,阵中的符文扭曲变形,随后如破碎的镜子般纷纷炸裂。蚀灵珠失去了力量支撑,黯淡无光地坠落在地。 李靖安拾起滚落到身旁的蚀灵珠,有人动了小心思,指责她:“李靖安你想干什么,这是修仙界之物,不是你的。” “行,你要给你。”李靖安不稀罕地扔给指责人,翻了白眼,“你有命要你就拿呗。” 只见那人前一秒高兴,下一秒再次上演熟悉的一幕。 “啊,李靖安,我操了什么鬼,怎么那么疼,浑身灵气没了。啊—,李靖安你为什么会没有事,快拿走,我靠……” 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 “这是好东西吗,什么都要。”李靖安从那人手中拿起蚀灵珠,一副语重心长,“你就该,长记性了没,下次还要了不。” 那人疯狂摇头:“不要了,打死也不要了。” 再晚几秒,他就化成一个枯骨。 “知错能改,就是好孙子。”李靖安一脸欣慰的拍着那人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