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 第224章 谁是下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罗大嗨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了过来。 他咳出的不是痰,而是一口混着泥浆的腥臭污水。 “呸!呸呸!”他费力地抬起头,抹了一把糊在脸上的烂泥,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十几头牛给踩过一遍,骨头架子都散了。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周围的景象慢慢在视野里清晰起来。 浓雾依旧,但比之前多了一种粘稠的质感,吸进肺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鼻怪味。 不远处,司马恢正挣扎着从泥潭里爬起来,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 阿脆则躺在他身边,似乎还没醒。 “咱……咱没死?”罗大嗨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记得那倒计时,记得那股把他推飞出去的巨力。 可预想中血肉横飞,被炸成碎块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浑身是泥,胳膊上被划了道口子,竟然完好无损。 “他娘的,哑炮?”罗大嗨一屁股坐起来,脸上露出几分庆幸。 司马恢摇摇晃晃地走到阿脆身边,确认她只是昏迷后,才抬起头,看向爆炸的方向。 他的眼神里没有庆幸,只有更深的困惑。 “不是哑炮。”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方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边,身上竟然没沾多少泥污。 玉飞燕也悠悠转醒,她撑着地坐起来,目光呆滞,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那……那是咋回事?”罗大呈看向方羽,“雷声大,雨点小?” 方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他们周围的地面。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那些原本在谷底顽强生长的藤蔓和灌木,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枯萎、发黑。 绿色的叶片像是被火烤过一样蜷曲起来,化作焦黑的碎屑,最终变成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泥浆。 这片小小的区域,正在迅速地死去。 “那枚炸弹,它的目的不是爆炸。”方羽的声音在死寂的谷底显得格外清晰,“它的作用,是将一种东西,播撒到整个山谷。” “一种能杀死所有植物的东西。” 一种化学落叶剂。 众人瞬间明白了。 雇主的目的,不是要用一场地震把这里从物理上抹平,而是要用一种更恶毒的方式,让这片山谷变成寸草不生的生命禁区。 罗大嗨和司马恢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荒唐的平静。 死了,但没完全死。 没被当场炸成肉酱,而是换成了慢性中毒,慢慢烂掉。 对他们这些本就没想过能有好结局的亡命徒来说,这两种死法,似乎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嘿。”罗大嗨咧开胖脸,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也成,总比被炸成东一块西一块强。好歹……能留个全尸。” 司马恢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轮廓硬朗的脸上,疲惫与悲凉交织。 他们早就是没了根的浮萍,死在哪里,怎么死,又有什么所谓呢。 可玉飞燕不同。 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她看着那片正在死去的丛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卡拉维克死了。 那个她刚刚还想着用“豁免”来换取司马恢人情的孩子,死了。 不仅死了,还死得毫无价值,甚至亲手断绝了所有人的生路。 现在,司马恢他们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而白熊,也被司马恢一枪打死了。 她辛辛苦苦拉扯起来的队伍,到头来,只剩下她一个。 一个彻彻底底的,光杆司令。 更可笑的是,她费尽心机,牺牲了那么多人找到的“货物”,到头来不仅没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她自己也吸入了这种要命的毒雾。 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是连自己这条命,也一起赔了进去。 一种巨大的、被愚弄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绝望,像是谷底的毒雾,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个问题,也正是司马恢和罗大嗨想问的。 短暂的求生本能过去后,巨大的疑团重新浮上心头。 “是啊,为森么?”罗大嗨挠了挠头,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卡拉维克那小子……瞅着胆儿比兔子还小,咋就有胆子去按那玩意儿?” “他图啥啊?跟咱们同归于尽?没道理啊!” 司马恢的眼神沉了下去,他弹了弹烟灰,将所有线索在脑中串联。 从进入野人山开始,他们就处处被动,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食人蛭,崭新的飞机,还有那台诡异的录音机…… 现在,又加上一个毫无理由的“背叛者”。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们忽略掉的关键。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方羽的目光,落在了失魂落魄的玉飞燕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胜老板。”他开口问道,“你这次任务所有的装备物资,包括食品和水,都是你的雇主提供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 玉飞燕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是他的人,在仰光交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用军用箱密封好的,怎么了?” “那就对了。” 方羽的语气很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卡拉维克,不是叛徒。” “他只是……不再是他自己了。” 方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好让这些六十年代的人能够理解。 “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比食人蛭更可怕的东西。一种‘种子’,被混在了你们的食物或者饮水里。” “它进入人体后会潜伏起来,在某个特定的时机,彻底接管宿主的身体和意识。” “那时候的卡拉维克,只是一个被线操控的木偶。一个……房间。” 房间? 这个比喻,让众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悚然。 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装着某个未知存在的“房间”? 雇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把消息带出去。 这枚地震炸弹,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卡拉维克,就是那个负责执行命令,确保他们全部被埋葬在这里的保险丝! 他们从头到尾,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和监视之下。 玉飞燕的身体晃了晃,面如金纸。 她终于明白,那个雇主为什么能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因为“眼睛”,就在她的队伍里! 她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猎人,到头来,却连自己和手下都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还是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那种。 这个认知,比让她立刻死去还要痛苦。 “那……那玩意儿……”阿脆扶着司马恢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那‘种子’……多、多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是啊。 既然卡拉维克的食物里有。 那么其他人的呢? 他们吃的,喝的,都是同一批物资! 一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和身边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原本在生死关头还能相互扶持的同伴,此刻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和怀疑。 方羽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司马恢,罗大嗨,阿脆,还有失魂落魄的玉飞燕。 他的眼神平静,却又像是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要将他们从里到外剖开来看个究竟。 熵肉的数量有限,按理说,不太可能所有人都被植入了。 但,谁又能保证呢? 谁会是下一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成一个被操控的“房间”,对着自己的同伴,举起屠刀? 这片刚刚经历过爆炸的谷底,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安静。 也更加危险。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房间 死寂。 比爆炸之后那短暂的失聪更加彻底的死寂。 那片正在枯萎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丛林,仿佛将所有的声音都吞噬了进去。 只剩下每个人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和身边同伴那陡然变得粗重、充满戒备的呼吸声。 “种子”、“房间”、“木偶”。 方羽用几个简单的词,在幸存的四人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坚冰般的高墙。 每个人都被隔绝在自己的孤岛上,警惕地审视着另外几座岛。 谁是下一个卡拉维克? 谁的身体里,正潜藏着那个来自雇主的、冰冷的意志? 玉飞燕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源于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和屈辱。 她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和棋子,都被人捏在手里,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履。 这个认知,比死亡本身更让她感到寒冷。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阿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是军医,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 可现在,她面对的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甚至可能就潜藏在自己身体里的“病灶”。 她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无力。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罗大嗨自暴自弃地嘟囔了一句,“要么被这毒雾活活熏死,要么等哪个兄弟姐妹突然变成‘房间’,给咱后心窝来一下。横竖都是个死,早死晚死,有啥区别?” 司马恢目光依旧没有焦点,只是投向那片被化学毒剂笼罩的、不断蔓延的黑暗,“我看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为妙。” “离开?”罗大嗨苦笑,“司马,你别开玩笑了。往哪儿走?这鬼地方就这么大,跑来跑去,还不是在这毒雾里头?再说,谁知道走着走着,身边的人会不会突然给你一刀?” 这句话,再次将那道无形的墙加厚了几分。 是啊,行动,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别人。 就在这进退维谷的绝境中,方羽动了。 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众人之间的猜忌和恐惧,径直走向前方,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想活命,就跟上。不想活,就留在这里,等那些东西烂光了,你们也差不多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片正在凋零的丛林。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罗大嗨看了看司马恢,司马恢却只是看着方羽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定。 最终,司马恢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他没有选择,罗大嗨说的没错,留下来是等死,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危险……他们哪天不是活在危险里? 罗大嗨骂骂咧咧地吐了口唾沫,最后也只能提着工兵铲,不情不愿地坠在队伍最后。 玉飞燕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方羽这个人神秘莫测,或许他才是最危险的。 但情感上,从始至终,给她带来一线生机的,似乎也只有他。 她看着那个即将消失在雾中的背影,咬了咬牙,也快步跟了上去。 但这一次,队伍的阵型变了。 四个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紧相随,而是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司马恢和阿脆走在最前,玉飞燕走在中间,而罗大嗨则远远地吊在最后,每个人都警惕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 只有玉飞燕,她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离前面的方羽越来越近。 她死死地盯着方羽的背影。 为什么?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他? 这个男人,从出现开始就充满了谜团。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食人蛭的弱点,飞机的来历,地震炸弹的真相,甚至连雇主那匪夷所思的控制手段,他都能一语道破。 这太不正常了。 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他点破了这一切,才显得他或许并无恶意。 如果他也是那个雇主的棋子,完全可以继续潜伏,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他们致命一击,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一切都挑明,让所有人都对他产生警惕? 或许……他真的只是一个过客? 一个碰巧闯入了他们这趟死亡之旅,又恰好懂得很多事情的过客? 玉飞燕的心乱如麻。她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队伍里真的还有第二个“卡拉维克”,如果自己注定要死在同伴的手里……她宁愿,那个人是方羽。 至少,死在他手上,似乎不会那么冤枉。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她不知道这种近乎病态的依赖从何而来,或许是在这无尽的绝望和背叛中,那个男人始终如一的镇定,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巨大的蜘蛛 众人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沉默地穿行在正在腐烂的地下森林里。 脚下不再是湿滑的泥土,而是一层厚厚的、黏糊糊的黑色浆液,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化学品和腐败植物混合的怪味。 走了不知多久,在前头开路的司马恢突然停下了脚步,举起了手。 “前面,路被堵了。” 众人凑上前去,只见一截巨大的、已经完全炭化的古树横亘在前方,彻底封死了去路。 树干粗壮,即便是几个人合力,也休想将它挪开。 司-马-灰举着探照灯,光柱在巨大的树干上扫来扫去,想找个地方绕过去。光束移动到一片嶙峋的枯木丛时,他动作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 光柱的尽头,那片漆黑的枯枝败叶之间,隐约有两点红光在闪动。 那红光并不明亮,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司马恢心头一凛,几乎是本能地将猎刀横在胸前。 他想起了之前遭遇巨蟒时的情景,厉声喝道:“什么东西!” 他这一声,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罗大嗨和玉飞燕也立刻举起武器,对准了那个方向。 可那两点红光,却一动不动。 司马恢的胆气壮了起来。 他自知在这种环境下,任何未知的威胁都必须第一时间排除。 他不再迟疑,握紧猎刀,大步上前,对着那片枯木丛便狠狠劈了下去! “当!”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震得司马恢的虎口一阵发麻。 不是血肉之躯! 他心中惊疑不定,手上却没停,又是几刀下去,将周围的枯枝败叶尽数砍断、剥离开。 随着遮挡物的减少,一抹灿烂的光芒,从枯木丛中透了出来。 众人全都围了上来,将几盏探照灯的光柱聚焦于一处。 光芒之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条通体由黄金铸造的巨蟒! 它盘踞在一块巨大的方砖之上,形态逼真,鳞甲毕现,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而那两点邪异的红光,正是它双眼处镶嵌的两颗硕大的红宝石,在灯光的映照下,流转着妖异的光华。 “金、金子?”罗大嗨的舌头又有些不利索了,“这、这么大一条……纯金的?”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却被司马恢一把打开。 “别乱动!” 众人此刻的好奇心已经完全压过了恐惧和猜忌。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那黄金浮雕周围的泥土和腐烂的树根全部清理干净,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那块雕刻着黄金巨蟒的方砖,并非是单独一块。 在它的上下左右,竟然连接着一模一样的方砖。 一块,两块,十块,百块…… 他们剥开多宽的泥土,那金砖就显露多宽。 他们拨开多高的藤蔓,那金砖就延伸多高。 最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站在原地。 在他们面前的,哪里是什么金砖,那分明是一整面墙! 一座完全由黄金砌成的,高不见顶,宽无边际的墙壁! 高耸的黄金墙壁上,铺铸着一层又一层的繁复浮雕,嵌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 神佛、恶兽、仙女、武士,天上的日月星辰,地上的万物生灵,甚至还有金戈铁马的战争史诗,全都被以一种辉煌到极致的方式,永远凝固在了这面墙上。 那种超乎想象的宏伟与瑰丽,狠狠地冲击着几个现代人的认知。 他们随着坍塌的植物坠入谷底,经历了巨蟒、蛊虫、幽灵飞机、地震炸弹,又陷入了同伴相残的猜忌与绝望。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这世上最离奇、最恐怖的事情。 可直到此刻,站在这面沉默的黄金墙壁之前,他们才发现,自己那点可怜的想象力,是何等的苍白和单薄。 “这……这是……”玉飞燕喃喃自语,她那张因绝望而失血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混杂着震撼与迷惘的神情。 她看着墙壁上那些形态各异的古塔浮雕,一个流传了千年的传说,一个她曾经以为只是无稽之谈的故事,猛地涌上了心头。 她神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这里……很可能是传说中的……” “黄金蜘蛛城。” “啥……啥子城?”罗大嗨瞪着那面望不到边际的黄金墙壁,口水都忘了往下咽,“蜘蛛?哪儿有蜘蛛?” “一个传说。”玉飞燕的目光,痴痴地落在那面墙壁上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浮雕上。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绝境,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辉煌的传说之中。 “缅国有史书记载,蒲甘王朝极盛之时,曾有君主妄图建造一座容纳四百万座佛塔的奇迹之城,以此求得永生。” “传说这座城,通体由黄金浇筑,宝石镶嵌,其布局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故而又被称为‘黄金蜘蛛城’。”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梦幻般的自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古人夸大其词的吹嘘之语。” “就像华夏的昆仑仙境,只是个美好的幻想。” “没想到……它竟然是真的。” 一座用黄金和宝石堆砌的城。 这对于任何一个亡命徒来说,都应该是足以让他们疯狂的终极宝藏。 可此刻,没有人露出贪婪的神色。 罗大嗨愣了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肥胖的脸上,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乖乖……这得是多少钱呐……要是能抠下来一块,老子下半辈子……不,下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说着,伸出胖手,作势要去抠那黄金巨蟒眼里的红宝石。 司马恢没有阻止他。 罗大嗨的手在离宝石还有几寸远的地方停住了。 他看着自己沾满黑泥,被毒雾熏得有些发肿的手指,又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那片正在不断蔓延的死亡地带。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 是啊,抠下来又能怎样? 他背得动吗? 就算背得动,他走得出去吗? 就算走得出去,他还有命花吗? 他们就像一群掉进米仓里的老鼠,周围是吃不尽的粮食,可米仓的门,却被焊死了。 “他娘的……”罗大嗨悻悻地收回手,在满是污泥的裤子上擦了擦,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去看那面刺眼的黄金墙壁。 “真晦气!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带不走!这不比让老子直接死了还难受?” 司马恢的反应则更加平淡。 他只是倚着一棵半腐的树干,点燃了今天不知道第几根烟,默默地抽着。 对他而言,这面墙和之前遇到的崭新飞机,诡异录音机没什么区别,都只是这趟死亡之旅中,一个荒诞不经的布景板罢了。 宏伟壮丽的背后,是更深的未知与凶险。 阿脆扶着他的胳膊,看着那墙壁上栩栩如生的神佛浮雕,眼神里只有麻木。 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佛国圣地,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黄金棺材。 一座为他们准备的棺材。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电台惊魂 “走吧。”司马恢掐灭了烟头,声音沙哑,“留在这里,除了能让眼睛过过瘾,没任何用处。” 没人反对。 巨大的财富在死亡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众人再次上路,沿着黄金墙壁的边缘,继续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这一次,连罗大嗨都失去了插科打诨的兴致,队伍里只剩下踩在黏稠泥浆里发出的“噗嗤”声,和每个人自己那沉重的呼吸。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每个人都刻意与旁人保持着距离,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同伴的后背。 玉飞燕走在队伍的中间,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背影。 方羽。 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镇定的人。 仿佛这足以颠覆世界观的黄金之城,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寻常风景。 这种镇定,本身就是一种最不寻常的现象。 玉飞燕的心很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她时而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是比雇主更危险的存在。 时而又觉得,在这片彻底失控的绝境里,只有这个男人的身边,才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这种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那根早已绷紧的神经。 就在这种死寂的、令人发疯的气氛中,一阵突兀的“滋啦”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停下脚步,猛地散开,各自举起武器对准了声音的来源。 是阿脆! 更准确地说,是她背上那台一直毫无动静的军用无线电! “滋啦……滋啦啦……” 电流的杂音,在这片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的死寂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 阿脆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想把那台该死的无线电扔掉,可背带缠得太紧,一时竟解不开。 “别动!”司马恢低喝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那台不断震动的机器。 他拧了拧频道旋钮,那刺耳的杂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台老旧的机器。 难道……是雇主? 那个阴魂不散的雇主,又用这种方式来传达他那如同神明般的“旨意”了? 电流声持续了十几秒,就在众人以为这只是某种地磁干扰时。 一段电码,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 “我……在……蛇……里……”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在蛇里? 什么意思? 众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那面黄金墙壁。 墙壁之上,那条盘踞在方砖上的黄金巨蟒,正用它那两颗硕大的红宝石眼睛,幽幽地“凝视”着他们。 一股寒气,从每个人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谁?!”罗大嗨的声音都变了,“谁在说话?!卡拉维克?是、是你小子吗?!” 无线电里,再没有任何声音,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滋啦”声。 阿脆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扯断背带,将那台无线电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可那声音,却如同魔咒,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我……在……蛇……里……” 恐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 如果说“房间”的比喻,让他们对同伴产生了猜忌和提防。 那么这句来自未知存在的话语,则是将他们拖入了一个更加深邃、更加无解的恐怖旋涡。 “幻觉……一定是幻觉……”玉飞燕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这里的毒雾会影响人的神经,我们都出现幻听了……”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司马恢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山谷更深处的黑暗,厉声喝道:“走!不管前面是什么,都比留在这里跟鬼说话强!”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恐惧。 众人不敢再有片刻停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沿着墙根向前狂奔。 他们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脚下的黑色泥浆渐渐变浅,露出了相对坚实的地面。 跑在最前面的司马恢,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低头一看,随即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司马?你、你咋不跑了?”跟在后面的罗大嗨气喘吁吁地问。 司马恢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指向前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浓雾之下,隐约能看到几个巨大而规整的黑色轮廓。 方羽走上前,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看到什么。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高亮度的信号棒,“啪”的一声掰亮,奋力向前一扔。 红色的光焰划破浓雾,在空中留下一道明亮的轨迹,最终落在一片空地上,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映亮了前方的景象。 也照亮了所有人那写满了惊骇与茫然的脸。 在他们面前,赫然停放着一整排军用卡车! 那些卡车样式老旧,车头带着圆润的弧度,正是二战时期美军大量装备的“道奇”军用卡车。 它们静静地停在这里,首尾相连,排成一条长龙,仿佛一支正在休整的幽灵车队。 车身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轮胎深陷在泥土里,车斗上盖着早已腐烂不堪的帆布。 一切的景象,都在诉说着它们已经被遗弃在这里,至少有二十年了。 又是二战的遗物! 从那架崭新的“蚊式”运输机,到这支规模庞大的幽灵车队。 这条深渊裂谷的底部,究竟还埋藏着多少秘密? 那个说“我在蛇里”的东西,和这支车队,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那黑洞洞的车厢上。 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信号灯 死寂。 幽灵车队就这么静静地停在前方。 像是一排巨大的、沉默的钢铁棺材。 红色的信号棒在地上燃烧着,光芒忽明忽暗,将卡车投下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道奇……十轮大卡……”司马恢的声音有些干涩,“二战时候,史迪威公路上的主力运输车。” “乖乖……这下可发了!”罗大嗨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财迷的光芒,他那张被毒雾熏得有些浮肿的脸,硬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里头得装了多少好东西?罐头!巧克力!说不定还有威士忌!” 他搓着手,迈开腿往最近的一辆卡车冲过去。 司马恢也跟了上去,他没有直接去开车门,而是绕着车身仔细检查了一圈。 车身虽然锈迹斑斑,爬满了枯藤,但整体结构保存得相当完好。 他用猎刀的刀柄敲了敲油箱,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有油。”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有油,就意味着这些车,或许还能开动。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嘎吱——” 车门被拉开了。 一股混合着机油、皮革和尘土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 车厢内,一切都维持着原样,方向盘、仪表盘,甚至座位上的皮革都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并没有过分的腐烂。 更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驾驶座的旁边,还插着一把车钥匙。 就好像,司机只是临时下车抽根烟,马上就会回来一样。 罗大嗨迫不及待地爬上后车厢,用工兵铲撬开早已腐烂的帆布。 随着“哗啦”一声,帆布的碎片和积攒的腐叶落了一地,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箱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板箱。 “开!快打开看看!”罗大嗨催促道。 司马恢跳上车,用撬棍插进箱子的缝隙,用力一撬。 “砰!” 木箱盖被整个掀开。 里面,是一排排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午餐肉罐头。 司马恢撕开油纸,罐头崭新,连标签上的英文字母都清晰可见。 他们接连又打开了好几个箱子。 有的是饼干,有的是野战口粮,还有一整箱的磺胺粉和吗啡针剂。 物资之齐全,保存之完好,简直匪夷所思。 可越是这样,众人心里的寒意就越重。 物资都在,车队也完好无损。 那么人呢? 一支满载物资,随时可以开拔的车队,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与世隔绝的深渊谷底? 驾驶它们的那些士兵,又去了哪里? 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战斗的迹象,甚至连一具尸骨都找不到。 他们就像是……凭空蒸发了。 就在众人被这诡异的场景震慑得说不出话时,玉飞燕突然指着山谷的更深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在浓雾的尽头,那面巨大的黄金墙壁之下,有一点微弱的光,正在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那光芒非常有规律,亮、灭、亮、灭……像是在发送某种信号。 “走,过去看看。”方羽径直朝着那光芒闪烁的方向走去。 没人有异议。 留在这里,守着一堆看得到吃不着的“毒罐头”,早晚也是个死。 一行人再次上路,沿着车队留下的车辙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那面黄金墙壁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光芒也变得清晰起来。 光源来自墙壁底部的一片嶙峋的乱石堆,似乎是从石头的缝隙里透出来的。 当他们走到近前,终于看清了那片乱石堆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什么乱石堆,而是一座坍塌的塔基废墟。 巨大的石块七零八落地堆砌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洞口。 而那忽明忽暗的灯光,正是从这黑黢黢的洞口里传出来的。 一个通往黄金城内部的暗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进去,还是不进去? 洞里有什么? 是出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洞口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四周,再次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妈的,拼了!”罗大嗨骂了一声,第一个打开了探照灯,光柱直直地射进洞口,“横竖都是死,总比在这外面让毒雾熏成干尸强!” 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司马恢一言不发,紧随其后,玉飞燕和阿脆也咬着牙跟了上去。 暗道不深,坡度平缓,地面铺着平整的石板,显然是人工修葺的。 走了大概十几米,前方就出现了一片相对宽敞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比外面更加浓郁的、类似于福尔马林的防腐剂味道。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在空间的角落里,靠墙坐着一个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穿着一身早已褪色的二战美军制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钢盔。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干瘪,皮肤像是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紧紧地贴在骨头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黄色。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盏老式的信号灯。 显然,刚才那引导他们进来的光,就是它发出的。 可问题是,这人,分明已经死了很久了。 一个死人,是怎么操控信号灯的? “鬼……鬼啊……”罗大嗨的牙齿开始打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司马恢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握紧了手里的猎刀,手心全是冷汗。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死人,可眼前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玉飞燕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那些已经变得模糊的浮雕,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方羽动了。 他径直朝着那个角落里的“死人”走了过去。 “别过去!”司马恢和玉飞燕同时出声喝止。 可方羽置若罔闻。 他走到那具干尸面前,蹲下身,似乎想看看他的脸。 就在方羽的手即将触碰到那顶钢盔的瞬间。 那具一直如同雕塑般的干尸,猛地动了! 它的头颅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违反了人体构造的角度,一百八十度地转了过来! 钢盔下的那张脸,根本不能称之为脸,五官已经完全萎缩,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嗬——” 一声不似人声的、像是破风箱拉扯的嘶吼从它的喉咙里发出。 紧接着,它四肢并用,像一只被惊扰的巨大壁虎,手脚在墙壁和地面上飞快地交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瞬间窜进了通道更深处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 罗大嗨的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阿脆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缩在司马恢的身后。 司马恢的额头上,冷汗如同溪流般淌下。 活的? 一个死了至少二十年的干尸,是活的?!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史前巨鳄 “我……我想起来了……”玉飞燕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传说……传说根本不是空穴来风……” 司马恢猛地回头看她:“什么传说?!” 玉飞燕的目光,失神地落在通道深处的黑暗里,喃喃道:“这座黄金蜘蛛城,传说是蒲甘王朝的占婆王修建的陵寝……可是,我查过的所有史料里都记载,占婆王……占婆王他……”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那个结论让她自己都无法接受。 “他什么?!”罗大嗨急得快哭了。 玉飞燕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上,只剩下绝望和茫然。 “占婆王……他不是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炸开。 不是人?那是什么?! 还没等他们从这惊人的信息中回过神来。 一阵低沉的嘶吼,突然从他们身后的洞口传了进来。 司马恢猛地将探照灯照向来路。 光柱的尽头,几对硕大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缓缓逼近。 是鳄鱼! 几条体型巨大到夸张的史前巨鳄,正拖着沉重的身躯,从洞口爬了进来! 它们被众人身上的血腥味和活人的气息吸引,将这唯一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前有非人的“活尸”,后有嗜血的巨鳄。 他们被彻底堵死在了这座黄金城的腹地之中。 “走!”方羽喊道,“往里走!” 死路一条,也得选个死得体面点的地方。 司马恢二话不说,关掉探照灯,只留下一支光线微弱的战术手电照明,猫着腰就冲进了黑暗的通道。 其他人紧随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摸索。 通道两侧,矗立着一尊尊面目模糊的石俑,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守卫。 空气中那股福尔马林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愈发浓烈,呛得人阵阵作呕。 跑了没多远,司马恢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 他指了指通道侧面,那里有一处稍微高出地面的狭窄石台,几尊石俑恰好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勉强能藏下几个人。 “躲进去!” 众人立刻鱼贯而入,紧紧地贴着冰冷的石壁和石俑,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了最低。 外面的鳄鱼似乎没有立刻追进来,但谁也不敢保证它们会不会顺着气味摸过来。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心跳声。 罗大嗨挤在最里面,小声嘟囔:“完犊子了……这下彻底完犊子了……早知道这样,老子就在那堆卡车里抱着午餐肉罐头等死,起码是个饱死鬼……” “闭嘴。”司马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他靠在石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电筒,眼睛却死死盯着通道对面。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任何一点光亮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危险,他不敢随意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就在众人神经都快要绷断的时候,司马恢缓缓举起了手电。 他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用手掌虚虚地罩住灯头,只让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指缝中漏出去,小心翼翼地扫向对面的石壁。 光线很暗,像是一道游丝,在粗糙的石壁和石俑上缓缓移动。 突然,光线停住了。 司马恢的手僵在了半空。 顺着那道微光看去,只见通道对面,一尊高大的武士石俑的肩膀上,似乎……搭着一只手。 那只手干瘪、蜡黄,五指蜷曲,皮肤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的树皮。 手上还残留着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布料,向上延伸,没入黑暗。 是刚才那个东西! 它没有跑远,就藏在对面的阴影里! 罗大嗨也看见了,他刚想叫唤,就被旁边的玉飞燕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在那?”司马恢压低了声音,声音干涩沙哑,在这空旷的通道里荡开一圈微弱的回音。 黑暗中,一片寂静。 只有那只手,静静地搭在那里,像是一个等待了千百年的邀请。 司马恢没有再出声,只是将那缕光线,极有耐心地停留在石俑的肩头。 双方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嘶哑、微弱,仿佛几十年没有开过口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把……把灯关了……我的眼睛……受不了光……” 那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司马恢依言,彻底熄灭了手电。 黑暗再次笼罩了一切。 “你们……是什么人?是……倭人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不是倭人。”司马恢沉声回答,“我们是……路过的人。你又是谁?”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司马恢话语的真伪。 “我叫……钱宝山……”那个声音报出了一个名字,“是……是第六独立作战工程团,混合补给连……通讯班的……” 第六独立作战工程团? 这个番号让司马恢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个番号,是真实存在的,隶属于二战时期驻印美军部队,主要负责的就是修筑中印公路。 而这条深渊裂谷,正是当年史迪威公路废弃的B线沿途! 一切都对上了。 可这怎么可能? 二战结束已经二十多年了,一个当年的士兵,怎么会活到现在? 还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只有方羽,从听到那个名字开始,眼神就变得有些不同。 他当然知道钱宝山,或者说,知道这个东西的本质。 绿色坟墓。 麻烦的是,这东西几乎杀不死。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无法杀死的人 “第六独立作战工程团……”司马恢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你们是负责修史迪威公路的?” “是……是的……”钱宝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回忆的茫然,“我们……我们的车队,本来是走A线的……那天起了好大的雾,后面……后面有倭人的飞机在追……” 他的叙述开始变得流畅了一些,仿佛沉睡的记忆正在被唤醒。 “我们慌不择路,拐进了一条岔路……就是这里……当时谁都不知道,这是早就废弃不用的B线。” “路况太差了,开到这里,前面就塌方了,彻底堵死了。” “车队被困住了,倭人没追来,但我们也出不去了。” “后来呢?”玉飞燕忍不住追问。 钱宝山的声音再次变得微弱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恐惧。 “后来……后来……山里……山里有东西……” 他的话到此为止,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通道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口中那“山里的东西”,恐怕比倭人的飞机,要可怕一万倍。 一个历史的谜团,就这样被揭开了冰山一角。 那支被遗弃的幽灵车队,那些保存完好的物资,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靠那些罐头吗?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还有,他刚才为什么像壁虎一样在墙上爬?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知道出去的路吗? “我们……我们想离开这里。”司马恢单刀直入,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你知道怎么从这条山谷里出去吗?” 黑暗中,久久没有回应。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个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语调,幽幽地响了起来。 “出去?” “谁……都出不去的。” 出不去? 虽然在进入野人山之后,活着出去就成了一种虚无缥缈的执念。 可当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鬼”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来时,那份执念瞬间被击得粉碎,只剩下冰冷彻骨的绝望。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司马恢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试图从对方的话语里榨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黑暗中沉默了许久。 “多久……?”那个叫钱宝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巨大的茫然,“十年……二十年……?记不清了……这里……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时间,是没有用的东西……” 没有白天黑夜…… 这句话让众人心里又是一沉。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深入地底。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方羽,忽然开口了。 “让我看看你的脸。”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司马恢和玉飞燕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方羽,充满了不解。 都这个时候了,看他的脸有什么用? 是想看看他长得到底有多别致吗? 对面的钱宝山,也因为这句话而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你……你想干什么?”钱宝山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警惕。 方羽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心慌。 突然! “唰——” 一声轻微的、布料摩擦石壁的声响。 对面的黑暗里,那只搭在石俑上的干瘪手臂,消失了。 跑了? 罗大嗨张了张嘴,小声骂道:“我滴个姥姥……这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好像很怕被人看见脸。”阿脆的声音带着颤音,紧紧地抓着司马恢的胳膊。 “走,跟上去!”方羽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就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一行人再次深入这条诡异的通道。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通道的地势开始变得复杂,出现了许多坍塌的石块和岔路。 “他娘的,这跟迷宫似的,那老鬼影子都没了,上哪儿找去?”罗大嗨压低声音抱怨。 司马恢猛地停下脚步,打了个手势。 众人立刻噤声,连呼吸都停滞了。 司马恢缓缓地将那缕微光,移向通道右侧一尊巨大的武将石俑的背后。 光线所及之处,一双穿着破烂军靴的脚,正悄无声息地立在那片阴影里。 找到了! 他居然躲在这里!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罗大嗨眼睛一瞪,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 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枪声会引来什么的后果了,猛地抬起手里的老式步枪,对着那片阴影就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炸开,回音滚滚,震得人耳膜生疼。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目标,那道人影应声而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呼……呼……”罗大嗨喘着粗气,枪口还冒着青烟,“让你他娘的吓唬老子!死了没?没死老子再给你补一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司马恢皱着眉,快步上前,用手电的光柱罩住地上的“尸体”。 钱宝山趴在地上,背心中弹,黑红色的血污浸透了破烂的军服。 死了? 就这么简单? 众人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地上那具本该死透了的“尸体”,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颗中弹的背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拱起,用手肘支撑着地面,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又爬了起来! 他慢慢地转过身,面向众人。 手电的光柱,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 那一瞬间,除了方羽,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冻结了。 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 他的双眼微微向外凸出,像是金鱼。 额顶异常地高耸、奇长。 两只耳朵的耳垂又宽又大,几乎要垂到肩膀上。 而那嘴唇,更是厚得超乎常理。 这张脸,这张糅合了无数诡异特征的脸。 分明和传说中那位早已死去的占婆王的容貌……酷似! “占婆王……他不是人……” 玉飞燕的脑子里,轰然炸响了她自己说过的话。 史料中的只言片语和眼前这活生生的、打不死的怪物重合在了一起,带来了一种足以碾碎理智的巨大恐惧。 “我滴亲娘哎……”罗大嗨指着钱宝山,舌头都捋不直了,“这……这这……这是个啥玩意儿?!” 钱宝山,或者说,顶着占婆王面孔的这个怪物,似乎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 他那双凸出的眼睛空洞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地朝着通道深处的一扇巨大的石门冲了过去。 石门之后,是一条比刚才更加幽深空旷的隧道。 这条隧道,壮观得令人窒息。 两侧的石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由一块块巨大的、雕刻着各色人脸的石砖砌成。 那些人脸表情各异,有的痛苦,有的狂喜,有的悲伤,有的狰狞,成千上万张脸孔汇聚在一起。 在手电的光芒下看来,仿佛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而更让他们心神摇曳的,是脚下的地面。 地面上,随意地散落着各种奇珍异宝。 拳头大的夜明珠、成串的红蓝宝石、做工精美的黄金器皿、镶嵌着猫眼石的权杖……琳琅满目,几乎铺满了整条道路。 光芒璀璨,将整条隧道映照得如梦似幻。 可此时谁都对这些东西提不起兴趣。 众人小心翼翼地踩着珠宝的缝隙前进,宿营灯被打开,惨白的光芒将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可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轻响。 头顶的宿营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四周,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死寂之中。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反步兵雷 “开灯!快开灯!”罗大嗨大喊。 司马恢反应最快,他没有出声,只是凭着肌肉记忆去摸索腰间的战术手电。 “咔哒。” 一束强光撕开了黑暗。 光柱在布满珠宝和人脸浮雕的隧道里飞快地晃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司马恢的手电光束,猛地定格在了玉飞燕的脚下。 光柱的中心,玉飞燕保持着一个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右脚,正踩在一堆璀璨的红宝石中间,而宝石的缝隙里,隐约露出了一角不起眼的、布满锈迹的金属圆盘。 她的脸色,比宿营灯的光还要惨白。 “别……别动……”阿脆的声音发着颤,她是队伍里的军医,对这些战场上的东西比其他人更了解,“是……是松发雷……脚抬起来……就会炸……” 松发式反步兵雷! 这条堆满了奇珍异宝的黄金隧道,瞬间变成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我滴个亲娘姥姥……”罗大嗨刚想往后退一步,脚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但又清晰无比的“咔”响。 罗大嗨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一尊雕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只是含混不清地嘟囔:“不……不会吧……老子也……也中奖了?” 司马恢艰难地移动光柱,照向罗大嗨的脚下。 果然,在他那只深陷进珠宝堆里的脚边,同样有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地雷,被他肥硕的身体稳稳地压着。 绝望,像是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一个已经是死局,两个,更是断绝了任何侥幸的可能。 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稍微松懈,或者被外力干扰。 这里所有人都将被炸成碎片,和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永远地埋葬在一起。 “呵呵……呵呵呵……” 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从通道深处的黑暗里传了出来。 司马恢猛地将光柱扫过去。 那个顶着占婆王面孔的怪物——钱宝山,正站在不远处一扇巨大的石门前,那双凸出的、非人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我说过……谁都出不去的。” 玉飞燕咬着牙,因为恐惧和愤怒,身体微微发抖,但她脚下却不敢有分毫的移动。“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钱宝山歪了歪他那颗诡异的头颅,“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找个东西……找了很久很久了。” 他伸出干瘪枯黄的手指,指向身后那扇巨大的石门,石门之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古塔,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看到那座塔了吗?”钱宝山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塔顶,藏着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尸眼密室的钥匙。我需要那把钥匙。” 他顿了顿,凸出的眼球在玉飞燕和罗大嗨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去一个人,帮我把钥匙取来。我就告诉你们,如何解除这两颗地雷。”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交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方羽身上。 在这种局面下,似乎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方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钱宝山,仿佛眼前这两个踩着地雷的同伴,与他毫不相干。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方羽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隧道。 钱宝山嘶哑地笑了起来:“那座塔,有蒲甘王朝最恶毒的诅咒,只有……只有你们这种身上阳气没被这里的阴气侵蚀干净的活人,才能爬上去。” “方羽……”玉飞燕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她从未如此依赖过一个人,这种将身家性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让她感到屈辱,却又无可奈何。 方羽没有看她,目光依然锁定在钱宝山身上。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好,我去。” 说着,他便迈开脚步,朝着那扇石门走去。 “看好他们。”经过司马恢身边时,方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司马恢的身体微微一顿,他看着方羽从容走向黑暗的背影,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感,让他那颗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 他转过头,将手电的光线重新聚焦在玉飞燕脚下的地雷上。 阿脆也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司马大哥,这是M2A4型反步兵雷,结构很简单,只要压力稳定,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但……但我们没有工具,根本不可能拆除。”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2章 往高处爬! 司马恢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枚地雷。 身为军人,他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结构简单,威力巨大,是战场上最让人头疼的玩意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枚地雷,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雷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上。 那里,本该有一个保险销。 在布雷之后,需要手动将保险销拔出,地雷才会进入待发状态。 可是,他眼前的这枚地雷,那个保险销……似乎还在! 只是因为年代久远,上面布满了锈迹和灰尘,加上光线昏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司马恢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难道…… 他不敢确定,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他眼花了。 但在这个生死关头,任何一丝希望,都值得用命去赌。 他向阿脆打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那个位置。 阿脆顺着他的指引看去,也发现了那个细节,她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道光。 另一边,方羽已经走到了古塔之下。 他抬头望去,这座塔完全由一种黑色的岩石砌成,塔身雕刻着无数扭曲的蟒蛇,仿佛活物一般缠绕向上,直入无尽的黑暗。 钱宝山的声音再次从后面传来:“塔顶,有一尊四手四足的怪蟒雕像,钥匙就在雕像的嘴里。快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方羽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抓住塔身的一块凸起,身体便如猿猴般,灵巧地向上攀爬而去。 他的动作很快,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黑暗的塔身上。 钱宝山的注意力,完全被方羽吸引了过去。 他那双凸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塔的黑暗处,似乎生怕方羽耍什么花样。 而就在此时,司马恢和阿脆,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司马恢深知,机会只有一次。 他冲着玉飞燕和罗大嗨,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别动。” 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手指一点一点地靠近那枚致命的保险销。 他的动作极轻,生怕带起一丝风,惊动了不远处的钱宝山。 阿脆也同样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罗大嗨身边,准备如法炮制。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司马恢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枚冰冷、粗糙的保险销。 他能感觉到,保险销是松动的! 这些地雷,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竟然没有进入战斗状态! 他不再犹豫,用两根手指稳稳地捏住保险销的圆环,然后,猛地向外一抽! “咔哒。” 一声轻响,保险销被顺利地拔了出来。 司马恢立刻又以极快的速度,将保险销从另一头,插进了地雷的引信孔里,彻底锁死了这枚地雷。 安全了! 局势,在瞬间逆转。 “你说的交易,好像不算数了。” 司马恢缓缓站直身体,手中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不远处的钱宝山。 罗大嗨也抄起步枪,和玉飞燕的手下一起,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那个怪物堵在了石门前。 钱宝山那张非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手腕猛地一抖,一颗灰白色、鸡蛋大小的圆球便脱手而出。 落在了众人与他之间的空地上。 “不好!”司马恢大喊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后退。 那圆球一落地,便“噗”的一声爆开,溅射出无数粘稠的白色物质。 紧接着,刺目的强光伴随着滚滚浓烟瞬间爆发,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大蒜和烂鸡蛋的恶臭味,呛得人眼泪直流。 白磷燃烧弹! 这东西一旦沾上,就会像跗骨之蛆一般,烧穿皮肉,直透骨髓! 众人纷纷后退,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隧道里弥漫的,不知是福尔马林还是某种沼气的味道,在接触到磷火的瞬间,被彻底引燃!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隧道都为之震颤。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众人脚下的珠宝被掀飞,狠狠地砸在墙壁上。火焰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从地面窜起,瞬间形成了一道高达数米的火墙,彻底隔断了他们与钱宝山的去路。 火光摇曳,将隧道里那些人脸浮雕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狰狞舞动。 “妈的!追!”罗大嗨咳着浓烟,眼睛被熏得通红,举着枪就要往火里冲。 “别追了,追上也没用。” 一个平静的声音制止了他。 方羽不知何时已经从塔上下来,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古朴的、造型奇特的黄铜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了隧道侧面一尊巨大的、盘踞着黄金巨蟒的浮雕上。 “那家伙几乎杀不死,追上去只是浪费时间。”方羽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便径直走向那尊黄金巨蟒浮雕。 他将手中的黄铜钥匙,插进了巨蟒大张的口中。 “咔嚓。” 钥匙与锁孔完美契合,转动。 一阵机括声响起,那重达千钧的黄金巨蟒,竟然缓缓地向内侧退去,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地穴。 一股潮湿、混杂着泥土和腐殖质气息的风,从洞穴深处吹了出来。 “走,这里快塌了。”方羽第一个钻了进去。 司马恢看了一眼那道还在燃烧的火墙和不断震动的隧道,没有丝毫犹豫,招呼众人跟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从他们来时的方向隐隐传来。地面,开始轻微地颤动起来。 “什么动静?”玉飞燕警惕地问。 司马恢侧耳倾听,脸色骤变:“是水!山外的暴雨,让地下水脉重新贯通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轰鸣声便陡然加剧! 汹涌的地下水如同脱缰的野马,从他们刚刚钻进来的地穴入口处疯狂涌入!浑浊冰冷的泥浆水,几乎在瞬间就淹没了洞窟的底部,并且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上涨! 水势带动着气流,在密闭的洞窟内形成了巨大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快!往高处爬!”司马恢大吼着,抓住岩壁上的凸起,奋力向上。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3章 天无绝人之路 然而,这洞窟四壁光滑,可供攀爬的地方少之又少。 冰冷的泥水很快就淹没了他们的脚踝,继而到了小腿,膝盖…… 那刺骨的寒意和不断上涨的水位,将死亡的阴影,具象化地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老子……老子不想被淹死啊!”罗大嗨在水里扑腾着,他这身膘在水里倒是有了优势,可在这无处可逃的绝境里,也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罢了。 玉飞燕的眼中也流露出一抹凄然。 她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的种种经历,想到那些死去的同伴,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然要以这种方式,被活活淹死在这黄金城的地下。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一声更为剧烈的撞击声,猛地从洞窟的上方传来! “轰隆——!” 整个洞窟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无数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 众人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被洪水冲垮的洞窟顶部,一个巨大的黑影,竟然硬生生地被汹涌的水流从外面塞了进来! 那是一架飞机的残骸! 一架老式的、机翼上印着盟军徽标的“蚊式”运输机! 它就像一个巨大的瓶塞,被洪水精准地卡在了洞窟中段,暂时阻挡了洪水的继续灌入。 “是……是那架飞机?”罗大嗨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是我们坠毁的那一架,”司马恢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一架更破旧,机身上全是水草和淤泥,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了。” 这架幽灵般的飞机,竟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紧接着,因为剧烈的撞击,飞机破损的货仓门被彻底撞开,大量的物资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半空中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罐头,压缩饼干,还有一个个密封的军用物资箱。 而其中最显眼的,是一艘被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配有小型马达的强击冲锋艇! 所有人的眼睛,在那一刻都亮了。 “天无绝人之路!”司马恢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指着那艘冲锋艇,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把它弄下来!快!” 这无疑是唯一的生路! 罗大嗨瞬间来了精神,和司马恢一起,踩着漂浮的箱子,手脚并用地爬向那艘卡在飞机残骸里的冲锋艇。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冲锋艇被成功地推下了水。 方羽拉动马达的启动绳,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和黑烟之后,马达发出了“突突突”的轰鸣声。 “都上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爬上冲锋艇。 小小的艇身在汹涌的水流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方羽掌着舵,将马力开到最大。 冲锋艇一头扎进了漆黑的水道。 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马达的轰鸣声和汹涌的水流声在耳边回响。 他们像是被装进了一个正在疯狂摇晃的罐头里,只能随波逐流,将命运完全交给了这未知的地下暗河。 没有人知道这条水道通向何方。 更不知道,在这黑暗的尽头。 等待他们的,究竟是生天,还是另一重更为可怖的地狱。 …… 冲锋艇的马达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暗河里,声音是唯一能够证明他们还存在的坐标。 冰冷的水花不断被艇首劈开,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脸上。 “我……我滴个娘哎……这……这得到啥时候是个头啊……”罗大嗨的声音被水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司马恢没有理他,他半蹲在船头,身体压得很低,试图用自己对水流的感知来判断前方的状况。 然而,目之所及,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再无他物。 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让他这个一向沉稳的人,也感到了一丝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不知在这黑暗中漂流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 当所有人的感官都快要被这单一的轰鸣和颠簸麻痹时,方羽忽然开口了。 “看前面。” 众人立刻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在无尽黑暗的地平线上,真的出现了一道极细、极淡的白线。 那白线起初如同错觉,若隐若现。但很快,它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宽。 “出口!是出口!”阿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的颤抖。 “老天开眼了!老子终于不用在这鬼地方……咕噜咕噜……当水鬼了!”罗大嗨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司马恢一把按了回去。 “不对劲!水流……变快了!” 不需要他提醒,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那股牵引着他们的力量陡然增强,冲锋艇的速度骤然提升。 不再是漂流,而是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向前拖拽! 那道白线在视野中飞速扩大,与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愈发沉闷、愈发响亮的巨大轰鸣。 那声音不再是水流声,而是千军万马奔腾,是整座山峦都在崩塌的巨响! 终于,他们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出口。 那是一道从高空垂直坠落的,无比巨大的地下瀑布! 汹涌的暗河之水在这里汇聚,然后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断崖! 希望,在瞬间变成了最深沉的绝望。 冲锋艇已经完全失控,像一片被卷入漩涡的枯叶,朝着那片白茫茫的水幕直冲而去。 “抓紧了!”司马恢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 下一秒,天旋地转。 冲锋艇被瀑布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抛向半空,然后狠狠地砸落。 所有人都被这股巨力甩了出去,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子,毫无反抗之力地坠入了瀑布下方那片翻滚咆哮的深潭之中。 冰冷、浑浊的水瞬间包裹了方羽。 无数气泡在他眼前升腾,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耳边是沉闷的嗡鸣。 “哗啦——!” 很快,方羽便破水而出。 环顾四周,深潭的水流依旧湍急,但比起瀑布正下方的区域,已经缓和了许多。 不远处,司马恢、罗大嗨、玉飞燕和阿脆的身影也先后浮出了水面。 每个人都在剧烈地咳嗽,狼狈不堪。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人各有志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几人互相拉扯着,奋力游向不远处一处从水底隆起、盘根错节的巨大树根。 他们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一个个瘫倒在湿滑的树根上,大口地喘着气,将肺里呛进去的积水和污物全都吐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每个人都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罗大嗨第一个缓过劲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有气无力地嘟囔:“老子……老子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水了……” 没有人回应他。 雨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茂密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清新,带着植物和泥土混合的芬芳。 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和他们一路走来所听到的任何声音都不同,充满了生机。 这里山高林密,似乎并没有受到之前那场名为“浮屠”的热带风团的严重影响。天晴了。 他们终于从那个黄金浇筑的地狱里,逃了出来。 几天后。 佤族村寨。 这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古朴村落,一栋栋干栏式竹楼错落有致。 热情的族人接纳了这群形容狼狈的外来者,为他们提供了食物、草药和干净的住所。 火塘边的竹楼里,几天的休养,让众人的气色都恢复了不少。 身体的伤口在愈合,但心里的那道坎,却需要用余生去慢慢填平。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我的人都折在了里面,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玉飞燕望着火塘里跳动的火焰,她的侧脸被映得明暗不定,“我要回瑛国,这笔账,我迟早要跟那个雇主算清楚。” 罗大嗨灌了一口土酿的米酒,大着舌头说,“我要回国!不管回去是杀是刮,我都要回去!” 司马恢默默地抽着一支村民给的土烟,烟雾缭绕着他那张轮廓硬朗的脸。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低沉:“我也一样。” 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回家。 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阿脆身上。 这个一路上都表现得无比坚韧的女孩,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我……”阿脆低着头,声音很轻,“国内……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这里的山民很淳朴,但缺医少药,我想……我想留下来。”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光,但更多的是一种找到归宿的安定。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决定,但又在情理之中。 对她而言,或许留在这个陌生但需要她的地方,比回到那个已经没有牵挂的故土,是更好的选择。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他们是一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同伴。 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合作关系。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就在这时,玉飞燕忽然站起身,走到了方羽面前。 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方羽。 “方羽,跟我一起走吧。” 罗大嗨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司马恢抽烟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玉飞燕没有理会旁人的反应,她的目光只锁定在方羽一人身上。 “野人山的一切都结束了。回到瑛国,凭我的渠道和你我的本事,不出三年,我们就能东山再起,甚至比以前更好。” 方羽没有立刻回答。 他端起面前粗糙的土碗,将里面的米酒一饮而尽。 火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 那股熟悉的灼热感,让他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去瑛国? 这确实是一条路。 但在“原本”的命运里,玉飞燕回到瑛国后,没过多久,便死在了一场看似意外的阴谋中。 她这条线,是一条华丽的断头路。 自己跟着过去,无异于主动跳进一个已知结局的旋涡,充满了变数和危险。 那,跟着司马恢他们回国? 方羽的目光转向司马恢和罗大嗨。 这条路,从某种意义上说,才是“主线”。 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 这似乎是更安全,也更正确的选择。 然而,一个最致命,也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他,方羽,在这个世界,是个没有身份的黑户。 一个没有户口,没有档案,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人。 在六十年代,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一个“人”,他只是一个行走的麻烦。 他无法住店,无法乘车,甚至无法购买一斤需要粮票的口粮。 他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那种无形的,渗透到社会每一个毛细血管里的监视和控制,比野人山里的毒蛇猛兽、粽子邪祟,要可怕得多。 在丛林里,他可以凭借武力解决一切。 但在那张无形的大网中,个人的武力渺小得可笑。 司马恢和罗大嗨,他们回去,尚且要面对一场未知的审判,前途未卜。 自己再跟过去,只会给他们本就艰难的处境,再添上最沉重的一块砝码。 两害相权,他必须选择一个自己更有把握破局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思及此处,方羽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去瑛国,固然是龙潭虎穴,但他方羽是过江猛龙,足以将那潭水搅个天翻地覆。 更何况,玉飞燕的死,既然他已经“知道”,那便不再是定数。 或许,他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又或者说,他需要借助玉飞燕在国外的力量,为自己重新伪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一个足以让他在未来回归时,能够光明正大行走的身份。 这盘棋,要从外面下。 屋子里的沉默,因为他迟迟没有回答而变得有些压抑。 玉飞燕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就在这时,方羽抬起了头。 他看着玉飞燕,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玉飞燕紧绷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松弛了下来。 司马恢将只剩半截的土烟在石头上摁灭,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人各有志。” “我们回去,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数。” “你跟他走,未必不是一条更好的路。” 他的话里没有祝福,只有一种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他们选择回家,不是荣归故里,而是去接受命运的裁决。 相比之下,方羽的选择,或许更加自由。 阿脆站起身,给每个人的碗里都重新倒满了米酒,她举起碗,眼圈微微泛红:“不管大家以后在哪里,都要好好的。” “对!好好的!”罗大嗨也举起碗,大着舌头喊道,“等老子回国,要是没被枪毙,就想办法发财!到时候去瑛国找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众人相视一笑,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分别已成定局,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地质勘探队 佤族村寨的炊烟,在清晨的薄雾中袅袅升起,又缓缓散去。 如同这短暂的相聚。 分别终是来了。 没有太多言语,司马恢只是将那支抽了一半的土烟递给方羽,方羽接过,吸了一口,又递还给他。 男人之间的告别,有时一个眼神,一口烟,便已足够。 罗大嗨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已经收拾好行囊的玉飞燕和方羽,含混不清地嚷嚷: “打头的,方爷,去了那……那个鸟不拉屎的瑛国,可得想着俺们啊!” “等俺发了财,就坐飞机去……去吃你们的大户!” 阿脆站在竹楼的廊下,眼圈泛红,却只是用力地挥了挥手。 山路迢迢,从此天各一方。 …… 英伦,伦敦。 这里是工业文明的结晶。 厚重的阴云终年笼罩着城市上空,泰晤士河的水泛着铅灰色的光。 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剪裁得体的风衣,步履匆匆,表情冷漠。 玉飞燕在这里确实有些产业,一处位于肯辛顿区的公寓,几家不起眼但现金流充裕的古董店。 她雷厉风行地处理着积压的事务,试图重新掌控一切。 然而,看不见的阴影,早已从缅甸的雨林,一路蔓延到了这座绅士之都。 第一次刺杀,发生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路口突然失控,直直撞向刚刚走出咖啡馆的玉飞燕。 就在玉飞燕脸色煞白,身体僵住的瞬间,方羽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向后一带。 黑色轿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衣角冲了过去,撞在路边的消防栓上,水柱冲天而起。 第二次,是在苏富比的拍卖会上。 一枚伪装成袖扣的毒针,从一名擦肩而过的侍者手中,无声无息地射向玉飞燕的后颈。 方羽头也未回,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中的拍卖目录册,那枚细如牛毛的毒针便“咄”的一声,钉在了册子的封面上,尾部还泛着幽幽的蓝光。 第三次,第四次…… 狙击手、炸弹、剧毒…… 那些来自“绿色坟墓”组织的杀手,用尽了各种手段,试图将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但每一次,都被方羽以一种近乎预知的方式,云淡风轻地化解。 他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公寓的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映着玉飞燕美丽的侧脸。 她端着一杯红酒,水晶杯壁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这段时间,她过得安逸,却也过得无比憋屈。 她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做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可如今,她的一切安全感,都来自于身边的这个男人。 这种依赖,让她感到恐慌。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躲在方羽的身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玉飞燕放下酒杯,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他们就像跗骨之蛆,杀不完的。我们必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方羽正擦拭着一把从黑市上淘来的廓尔喀军刀,闻言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要回国。”玉飞燕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决绝,“去找我的堂妹,胜香琳。” “我叔叔,也就是她父亲,当年和绿色坟墓有过很深的纠葛。” “他留下的一些东西,或许能成为我们反击的钥匙。” 方羽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玉飞燕的脸上。 回国,才是真正主线的开始。 “好。”方羽只说了一个字。 玉飞燕的能量是惊人的。 短短半个月,一份天衣无缝的身份档案便送到了方羽面前。 华侨,生于南洋,家族在战争中败落,辗转回到故土。 履历干净,无懈可击。 有了这个身份,方羽终于不再是那个没有根的“黑户”。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走出机舱的那一刻,一股独属于北方的、干燥而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青砖灰瓦和穿着蓝色、灰色制服的人群。 方羽的心中,生出一种阔别已久的安宁。 他,回来了。 通过玉飞燕的渠道,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司马恢和罗大嗨的下落。 那两个家伙命硬,从“苦窑”里出来后,辗转来到了首都。 想凭着一身本事找个营生。 机缘巧合下,他们混入了一支地质勘探队。 …… 地质勘探队,这个名头在六十年代,约等于半个兵。 纪律严明,居无定所,常年与荒山野岭为伴。 方羽和玉飞燕找到这支队伍在京城的临时驻地时,已是下午。 那是一片低矮的红砖平房,墙上还刷着“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巨大标语,白漆斑驳,透着一股子年代特有的朴素和严肃。 空气里弥漫着煤球炉子燃烧不充分的味道,混合着北方冬日里干燥的尘土气息。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警惕地拦住了他们。 玉飞燕递上一份介绍信,只说是从海外归来,寻访亲友。 年轻人的目光在玉飞燕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她即便换上了一身合乎时宜的深色呢绒大衣,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英气和与众不同的气质,在这片灰与蓝的底色中,依旧显得格外扎眼。 “你们找谁?” “司马恢,罗大嗨。”玉飞燕报出两个名字。 年轻人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朝院子深处一间屋子努了努嘴:“最里面那间,刚关了禁闭出来,正写检查呢。” 方羽和玉飞燕对视一眼,推门而入。 喜欢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请大家收藏:()盗墓:无限融合,从将军墓开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死亡之海 屋子不大,光线昏暗,一张长条桌,几条板凳,就是全部家当。 一个硕大的背影正趴在桌上,手里攥着根铅笔头,对着一张稿纸愁眉苦脸,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我不该……不该在炊事班的汤里……捞肉……吃……” 那含混不清,带着漏风声的嘟囔,熟悉得让人发笑。 正是罗大嗨。 他旁边,司马恢坐得笔直,手里夹着一根劣质的卷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面前的稿纸上,字迹倒是工整,只是半天也没多写一个字。 显然,比起在深山老林中打仗,写检查这种事,更让他头疼。 “咳。”玉飞燕轻轻咳嗽了一声。 罗大嗨头也不回地嚷嚷:“别催,别催!正写到深刻的地方呐!再给我……给我二斤……不,两个小时!” 司马恢的动作却是一顿。 他缓缓转过头,当他的视线穿过烟雾,落在门口站着的方羽和玉飞燕身上时,那双总是带着疲惫和警惕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凝固了。 他手里的烟,火星燃尽了一截,烟灰落在了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 “哟,检查写得挺认真啊,都会举一反三了。”方羽倚着门框,调侃了一句。 这声音! 罗大嗨那颗硕大的头颅猛地转了过来,当他看清来人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手里的铅笔“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方……方爷?!”罗大嗨的声音都变了,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有……打头的?俺的娘诶!俺不是在做梦吧!” “你们……你们怎么找来的?俺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司马恢站起身,将烟头在桌腿上摁灭。 走到方羽面前,伸出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 “还活着。”他说。 “你也没死。”方羽回了一句。 千言万语,都在这简单的互动里了。 他们是一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这份情谊,不需要多余的言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罗师傅,司马师傅,宋教授叫你们过去一趟。” 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探进头来,她穿着和那个年轻人一样的蓝色工作服,梳着两条麻花辫,脸蛋干净,眼神清澈,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当她的目光落在玉飞燕脸上时,却愣住了。 “堂……堂姐?”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玉飞燕的身体也僵了一下,她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香琳?” 女孩正是玉飞燕的堂妹,胜香琳。 姐妹相认,自然是一番激动。 原来胜香琳大学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这支地质勘探队,成了队长宋地球教授的学生。 而司马恢和罗大嗨,从“苦窑”里出来后,因为身手和野外生存能力出色,被当成安保人员特招进了队伍。 世界就是这么小。 在宋教授那间堆满了地质图和书籍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宋地球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 他听完玉飞燕简略的讲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绿色坟墓……”宋教授缓缓吐出一口烟,镜片后的眼睛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这个名字,我听你叔叔,胜天远提过。” 玉飞燕的精神一振:“我叔叔他……” “天远兄是个奇人。”宋教授陷入了回忆,“他当年留给我一本笔记,说里面记载了他一生的发现。” “但他警告我,时机未到,绝不能打开。” “这些年,我一直遵守承诺。” “直到最近,我们勘探队接到了一个前往罗布卓尔的任务,笔记里的一些记录,才和我手头的资料,隐隐对上了。” “罗布卓尔?”司马恢皱起了眉。那是西北一片广袤的无人区,被称为“死亡之海”。 “官方的任务,是去勘探一条叫‘铁板河’的古河道,据说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我知道,天远兄真正要找的,不是金子。” 他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老旧笔记本。 “笔记里提到了‘耳朵’,提到了‘望远镜’,还提到了一个……能终结‘绿色坟墓’的秘密。” “这次任务,远比上报的要危险得多。” “我需要人手,需要真正懂行,能应付超自然状况的人。” 宋教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方羽身上。 “你们都是和绿色坟墓大打过交道还能活着回来的。” “所以,你想让我们也加入?”方羽终于开口。 “没错。”宋教授点了点头,“你们需要笔记里的秘密,我需要你们的力量来帮我活着找到那个秘密。我们是天然的合作者。” 玉飞燕看向方羽,眼神里带着询问。 回国,搅入这潭浑水,本就是方羽的计划。 这条“主线”,终于堂堂正正地摆在了面前。 “可以。”方羽答应得很干脆,“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们的身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方羽看了一眼玉飞燕,“我们是爱国华侨,听闻国家建设需要人才,特地回来,响应号召,投身到最艰苦的地质勘探事业中去。这个理由,够不够?” 宋教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方羽的意思。 这是要一个官方的、无懈可击的“护身符”。 “没问题。”宋教授推了推眼镜,“组织上,就由我去解释。”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队伍将在一周后出发,前往罗布卓尔。 办公室里,众人的心情各不相同。 玉飞燕和胜香琳姐妹重逢,又找到了反击的线索,心中燃起希望。 而方羽,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教授桌上摊开的那张巨大的西北地图上。 那片广袤的、代表着未知和死亡的黄色区域里。 第237章 极渊 一周后,西行的绿皮火车拉着沉闷的汽笛,将京城的喧嚣远远甩在身后。 车厢里拥挤而嘈杂,混合着汗味、劣质烟草和方便面的气味。 罗大嗨挤在硬座上,庞大的身体把本就不大的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从绿色的田野到灰黄的土坡,嘴里含混不清地抱怨: “俺的娘诶,这坐火车比在林子里钻一天还累……你说那什么罗布卓尔,是不是遍地都是烤全羊?” 司马恢靠在窗边,任由窗缝里灌进来的风吹动额前的发丝。 他没有理会罗大嗨,只是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荒凉。 玉飞燕和胜香琳姐妹俩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分享着这些年错过的时光。 只是玉飞燕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飘向斜对面。 方羽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玉飞燕知道,他没有睡着。 这个男人,就像一头假寐的猎豹,看似松弛,实则每一寸肌肉都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的警惕。 火车转汽车,一路颠簸。 当天地间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戈壁和头顶刺眼的太阳时,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三十四团屯垦农场。 这里是文明的边缘,也是踏入死亡之海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点。 一排排低矮的营房整齐排列,墙壁上用白石灰刷着巨大的标语,风沙早已将字迹侵蚀得斑驳。 空气中干燥得能拧出沙子来,穿着统一制服的农场职工们,眼神里都带着一种被风沙磨砺出的、警惕而坚硬的东西。 宋地球教授在这里似乎很有威望,他领着众人,穿过尘土飞扬的土路,将他们安置在一间还算干净的营房里。 “好好休息一晚,明早五点集合。”宋教授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夜幕降临,戈壁的温差极大,白日的酷热迅速被刺骨的寒冷取代。 就在众人准备休息时,营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是宋教授的一个学生,他压低声音说:“宋教授请各位去九号泵站一趟。” 九号泵站位于农场的边缘地带,孤零零地立在夜色中。 巨大的柴油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一头钢铁巨兽在不知疲倦地咆哮。 也正是这巨大的噪音,为他们的密会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泵站里,呛人的柴油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 宋地球教授站在一台老旧的机器旁,平日里那憨厚老实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把门关上。” 罗大嗨搓了搓手,把门栓插好,回头小声嘟囔:“搞得神神秘秘的,这地方比苦窑还吓人。” “各位,”宋教授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方羽身上,“首先,欢迎你们的加入“ “有了你们,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率,会高很多。” “但同时,我也必须告诉你们真相。”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官方的任务,勘探‘铁板河’金脉,只是一个幌子。” 这句话一出口,除了方羽,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司马恢摁灭了烟头,胜香琳握紧了拳头,玉飞燕则直接看向方羽,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罗布卓尔,古称楼兰,是丝绸之路上最神秘的国度。” “但它真正的秘密,不在地上,而在地下。” “世人都知道地球有南北两极,但胜天远兄,也就是香琳的父亲,在他的笔记里提出了一个惊人的理论——地球,除了南北两极,还有上下两极!” “上之极,在我们头顶的天空。而下之极……” “就在这片罗布泊荒漠的深深地底!他称之为——‘极渊’!” 极渊!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泵站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那……那是什么地方?”胜香琳忍不住问道,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这个超越了所有已知地理学常识的词汇,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冲击。 “是一个地下的世界,一个完全颠覆我们认知的存在。”宋教授说,“而我们这次真正的任务,是调查一桩尘封的悬案。” 他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得异常严密的档案袋。 “一九五八年,中苏联合考察队,一行十二人,携带当时最先进的设备进入罗布泊,他们的目标,就是寻找极渊的入口。” “然后,他们就消失了。” “官方的结论是,突发地质灾害,全员遇难。” “但天远兄不信,他花了半辈子时间研究这件事,他认为,那支考察队,找到了入口,并且进去了。” 宋教授打开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张手绘的地图。 照片上,是十二个穿着五六十年代探险服的男人,他们站在一处巨大的裂谷前,脸上带着兴奋和自信的笑容。 “可他们,再也没能出来。”宋教授指着地图上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区域,“这是他们最后发出信号的地方。” “我们的任务,就是去那里,查明他们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找到天远兄笔记里提到的……另一个可能存在的入口。” 罗大嗨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俺的娘诶……这……这地底下还能有个极?那不是跑到阎王爷家门口了?” 司马恢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端详着,没有说话,但眉头锁得更紧了。 玉飞燕的心脏则在剧烈地跳动。 绿色坟墓,堂叔的笔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极渊。 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靠近一个巨大而恐怖的真相核心。 司马恢看向宋地球:“教授,我们这次行动,官方配备了什么武器?” 宋地球的脸色更加为难了:“按照规定,勘探队属于非武装单位。只有通讯班的刘江河同志,因为是现役军人,配发了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子弹……五十发。” “一支步枪?”罗大嗨的调门瞬间拔高,“开什么玩笑!就一根烧火棍?那玩意儿在野人山,给那条大蟒蛇剔牙都不够!咱们这次可是要去阎王爷家串门,不带点硬家伙,人家能让咱们进门?” 第238章 让俺来试试? 罗大嗨话说得粗俗,但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司马恢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五六半在开阔地是好枪,但在地下,尤其可能是狭窄的坑道或者洞穴里,太长,不灵活,射速也跟不上。一旦被什么东西近了身,就是一根废铁。” “我们需要冲锋枪,或者更短的突击步枪。 “越多越好,子弹也要充足。” 这话一出,泵站里再次安静下来。 想从部队手里弄出制式武器,尤其是冲锋枪这种级别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这不可能。”宋地球连连摆手,“穆营长脾气又臭又硬,负责咱们这次行动的安保和物资,但他只认命令。文件上没有的,一根针他都不会给。” “穆营长?”方羽一直靠在冰冷的机器上闭目养神,此刻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问了一句。 “三十四团的副营长,穆铁。老军人,上过战场,最是讲原则。”宋地球解释道。 “原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方羽站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但人要是没了趁手的家伙,也活不长久。”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宋地球身上:“教授,带我们去见见这位穆营长。” 玉飞燕也表态:“我同意。我们必须争取一下。” 一行人走出轰鸣的泵站。 整个农场都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远处几盏孤零零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像鬼火一般。 穆营长的住处在营区最里侧的一间独立平房,门口挂着一个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闲人免入”。 还没等宋教授上前敲门,门内就传来一个洪亮又带着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想去戈壁滩上喂狼吗!”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坟起如石块的肌肉。 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眼神充满了煞气。 他就是穆铁,穆营长。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最后定格在为首的方羽身上,眉头皱了起来。 “宋教授,你们勘探队的人?有什么事明天说,我这里不是招待所。” 宋地球正要解释。 方羽却直接上前一步,迎着穆营长的目光,平静地开口:“穆营长,我们想跟你借几把枪。” 这话一出,穆营长立刻上下打量着方羽。 “借枪?”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同志,这里是部队农场,不是黑市。” “枪,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给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拿去打鸟的。” 方羽继续说道:“穆营长,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保密级别非常高。” “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也不是单纯的勘探。” “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比你上过的任何一个战场都要危险。” “我们面对的敌人,可能不是你用常规眼光能理解的。” “我的人,需要武器来保护自己,也为了能活着完成任务。” 穆营长冷哼一声:“危言耸听!我只认上级的命令和文件,少拿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唬我。” “文件?”方羽轻笑一声,“如果什么事都能写在文件上,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穆铁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每一颗子弹都要登记在册。” “你们这帮拿笔杆子的,连枪栓往哪边拉都分不清,给了你们,那是对国家财产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你们生命的不负责任!”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罗大嗨就忍不住想反驳,却被司马恢一个眼神制止了。 “哦?”方羽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穆营长凭什么断定,我们不会用?” “就凭你们这细皮嫩肉的样子!”穆铁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堆乌黑的金属零件。 他“哗啦”一声,将零件全都扔在门口一张破旧的木桌上。 那是一把被完全分解的五四式手枪。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穆铁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桌上的零件,下巴朝他们扬了扬,“两分钟。你们这里头,随便谁,能把它给我原样装回去。别说冲锋枪,子弹我给你们管够。” 他抱起双臂,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宋地球连连摆手:“穆营长,这……这怎么行,我们是搞研究的,不是……” 胜香琳和玉飞燕也面露难色。 玉飞燕虽然走南闯北,但对这种制式军械的精密构造,也是一窍不通。 司马恢正要上前,一只肥硕的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嘿嘿……”罗大嗨挤了上来,满脸的肥肉笑得直哆嗦,对着穆铁点头哈腰,“营长,俺……俺来试试?” 穆铁斜着眼瞥了他一下,满脸的嫌弃:“你?别把零件给崩丢了。” 罗大嗨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着走到桌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罗大嗨那双看似笨拙的手指,在零件堆里灵活地穿梭,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弹匣、套筒、复进簧、枪管、击发机…… 一个个零件在他手中被精准地找到,然后以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组合在一起。 “咔哒。” “嗒。” “啪!”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一声接着一声。 穆铁脸上的讥讽慢慢凝固,抱在胸前的手臂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眼神从轻蔑变成了审视,又从审视变成了惊异。 不到一分钟,罗大嗨已经将套筒座和套筒完美结合。 他拿起组装好的手枪,手腕一抖,拉动套筒,清脆的机簧声响起。 随即,他利落地装上弹匣,“啪”地一声拍实。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罗大嗨将一把完整的手枪放在桌上,又恢复了那副憨厚的模样,搓着手,嘿嘿傻笑:“营长,俺……俺没弄坏吧?” 第239章 蛇形的神? 穆铁死死地盯着桌上的手枪,又抬头看了看罗大嗨,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以前是哪个部分的?” “嘿嘿,俺……俺就在山里头瞎混。”罗大嗨含糊其辞地打了个哈哈。 “哼。”穆铁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帮人里头藏着真正的高手。 但他身为营长的威严和部队的纪律,让他无法轻易松口。 “算你们有两下子。”穆铁生硬地说道,“但规矩就是规矩,五六式冲锋枪,想都别想。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带着众人走向营区角落里一间尘封的库房。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霉味和陈旧的枪油味扑面而来。 穆铁拉亮了灯泡,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墙边的枪架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杆老掉牙的枪。 “就这些,你们自己挑。” 司马恢走上前,从枪架上取下一杆长管猎枪。 拉了拉枪栓,又对着灯光看了看枪管里的膛线,眉头皱得更深了。 “前装滑膛,单管击发,这玩意儿是前清留下来的古董吗?” “穆营长,这枪别说打狼,风大点都能把火药吹跑了。” “我们不是去打猎,是要去一个可能回不来的地方。” 穆铁解释道,但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这是老式的抬枪,经过改良的,我们叫它边防铳。” “装药足,近距离威力不比制式步枪差。” “这是规定,非战斗人员进入特殊区域,只能配发基础自卫武器。” “这些枪操作简单,不容易走火伤到自己人。” “我们需要的不是不容易伤到自己人的枪,”司马恢把那杆老铳往枪架上一放,“我们需要的是能放倒敌人的武器。哪怕是一支五六半也行。” 穆铁的脸沉了下来:“别得寸进尺!给你们枪,已经是破例了!”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最终,在宋地球的劝说下,司马恢和罗大嗨只能无奈地从枪架上选了两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老式火铳,穆铁又极不情愿地给了他们一小袋黑火药和一包铅弹。 提着这两杆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的武器走出库房,罗大嗨的脸耷拉得像个苦瓜:“俺的娘诶……就给咱这个?这玩意儿放一枪,还没等瞄准,人家都跑到跟前了。” 玉飞燕也是忧心忡忡,队伍的火力弱到了一个可悲的程度,这让未来的行程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方羽走在最后。 这些东西,本不是为他准备的。 他只是需要,在他无暇出手的时候。 这些人能有那么一点点,自保能力而已。 仅此而已。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三十四团农场外,三道沉默的身影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们是宋地球教授请来的向导,一个老人,两个年轻人。 为首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裹着厚羊皮袄,手里牵着一匹毛色驳杂的老骆驼。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同样沉默,皮肤黝黑粗糙,正默默地整理着物资。 整个过程,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一支由十几匹骆驼组成的队伍很快整装待发。 驼峰之间捆着帐篷、睡袋、压缩饼干、大量的桶装水和各种仪器。 “出发吧。”宋地球看了一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队伍踏上征程,朝着库鲁克沙漠边缘进发。 此行的第一个目标,是与克拉玛依油田的一支物探分队会合,那是他们进入沙漠腹地前最后的补给点。 脚下是平缓的大漠戈壁,一望无际的沙砾和石子,除了风声和骆驼的蹄声,世界一片寂静。 罗大嗨骑在骆驼上,被颠得难受,嘴里骂骂咧咧:“这破地方,连个鸟都不拉屎!俺宁愿回野人山喂蚊子,也好过在这儿被晒成肉干!” 司马恢吐出一口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省点口水,在这里,水比金子贵。” 随着队伍深入,地貌开始变化。 大片的盐碱地出现在眼前,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盐滩的硬壳被风打磨得十分光滑,骆驼走在上面,蹄子不断打滑,队伍行进艰难。 “都小心点!”司马恢喊了一声,他自己跳下骆驼,牵着缰绳走在最前面,用脚试探着地面。 有一次,罗大嗨身下的骆驼脚下一滑,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歪,吓得他“嗷”一嗓子,差点滚下来。 幸好那骆驼经验丰富,晃了几下便稳住了身形。 “俺的亲娘,这比溜冰场还滑!”罗大嗨拍着胸口,胖脸煞白。 傍晚,队伍在一处背风的沙丘下扎营。燃起的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 宋地球教授捧着搪瓷碗喝着热汤,看着茫茫戈壁,忽然叹了口气。 “你们知道吗?我们脚下这片不毛之地,在很久以前,曾经有过无比辉煌的古老文化。”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宋教授,您是说楼兰?”胜香琳问道,她是考古专业出身,对此很感兴趣。 “不仅仅是楼兰。”宋地球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敬畏与惋惜,“在丝绸之路更早的时期,这里存在过一个强大的古国,比后来的楼兰更富庶。” “史书对它的记载很少,只说它一夜之间就从大地上消失了,没有战争,没有天灾,凭空不见了。” 罗大嗨啃着压缩饼干,含糊不清地问:“那……得有多少宝贝啊?都埋沙子底下了?” 没人理他。 司马恢往火堆里添了块干牛粪,火苗“噼啪”作响。他看着跳动的火焰,缓缓开口:“我曾在一本残缺的古籍上看到过一些记载。说那个古国信奉一种蛇形的神。” “蛇形的神?”胜香琳立刻追问,“有具体的图腾或者描述吗?” “没有,记载很模糊。”司马恢摇头,继续说:“书上说,他们掌握着沟通地底世界的技术,王城就建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之上。” “据说,那个古国在最鼎盛的时候,主动打开了通往地底世界的大门,举国迁徙。” “就像一朵开到极盛的花,在最绚烂的时刻,选择了凋零。” 开到荼縻的花…… 这几个字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个文明在巅峰时选择自我终结,归于黑暗。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要找的“极渊”,会不会就和这个消失的古国有关? 第240章 海市蜃楼 第二天,太阳升起。 戈壁被染成一片刺目的金色,气温开始急剧攀升。 队伍再次启程。 头顶是烈日,脚下是沙砾。 放眼望去,只有天空的蓝色和戈壁的黄色。 四十多度的高温炙烤着大地,空气因为热浪而扭曲。 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起皮。 汗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发,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白色的盐霜。 为了节省淡水,他们只能小口地抿着水壶里带咸味的盐水,用又干又硬的压缩饼干充饥。 那饼干硌得牙疼,吞下去像是在吞沙子。 骆驼不紧不慢地走着,驼铃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节奏。 每当骆驼停下休息,众人便立刻躲到它们投下的狭小阴影里。 罗大嗨趴在驼峰上,有气无力地哼唧: “司马,你说这地方以前是个大湖,水呢?水都让谁喝了?” 司马恢没有理他,只是机械地牵着骆驼,一步步往前走。 随着队伍不断深入,平坦的戈壁渐渐被起伏的沙丘取代。 他们进入了库鲁克沙漠的边缘,当地人称之为“大沙坂”。 这里的沙子分布不均,有些地方看似沙丘,踩下去却很浅,底下是坚硬的盐碱地壳。 而有些地方则是松软的流沙,能没过小腿。 向导老人走在最前面,用一根长长的木杆探路,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引导驼队。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 第三天破晓时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就在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 那是一座沐浴在晨光中的城池,城墙高耸,宫殿连绵,塔楼的尖顶闪着光。 整座城市漂浮在沙海之上,壮丽又虚幻。 “俺的娘诶!那……那是什么!”罗大嗨揉了揉眼睛,胖脸上满是激动,“是金子!是金子做的城!俺们发财了!” “那是海市蜃楼。”司马恢说道。 “海市蜃楼?”罗大嗨不信,“可它也太真了!” “那是光的折射,把远方的景象投射了过来。”胜香琳也开口解释,“只是……这里方圆几百里都没有城市,它折射的……是哪里的景象?”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座辉煌的城池,就像一个美丽的幽灵,静静地悬浮在天边。 方羽看着那座虚幻的城,目光深远。 向导老人和他的两个儿子也停了下来。 老人指着那片沙坂,对宋地球教授比划了几个手势。 “他们说,就到这里了。”宋地球翻译道,“再往前,就是魔鬼出没的地方,他们的骆驼不能再走了。” 罗大嗨急了:“哎,别啊!加钱!再加钱不行吗?” 向导老人只是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敬畏和恐惧。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卸下众人需要的物资和水。 然后调转骆驼,沉默地转身离去。 十几匹骆驼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沙海之中。 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七个人,和眼前那座虚幻的黄金城。 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好了,都动起来。”司马恢打破了沉默,开始分派任务,“重新整理装备,我们徒步前进。” “目标是大沙坂另一头的克拉玛依物探分队会合点,那是我们最后的补给站。”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帆布背包,一个用来防寒的毡筒子,一把猎刀,一个装满水的军用水壶,还有一捆长绳和几天的干粮。 通讯班长小刘则额外背上了一部沉重的光学无线电台。 罗大嗨一边往包里塞饼干,一边还在念念不忘: “司马,你说那真是假的?俺瞅着不像啊,万一呢?万一咱们错过了几个亿呢?” “那你就留在这儿等着它掉下来砸你头上。”司马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把那杆老掉牙的边防铳背在身后。 玉飞燕检查着自己的背包,又看了看远方的沙海,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下意识地寻找方羽的身影,他已经整理好了行囊,正负手站在沙丘上,眺望着那座海市蜃楼。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背影,玉飞燕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竟安定了许多。 “都好了吗?”司马恢检查了一遍所有人的装备,沉声问道,“出发!” 一行人,排成一列,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茫茫沙海。 他们的身影在巨大的沙丘下显得格外渺小。 风沙吹过,很快便抚平了他们身后的脚印。 两天后,队伍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会合点。 一片被巨大岩山环抱的平坦沙地。 然而,眼前空空如也。 没有钻井平台,没有帐篷,没有车辆,甚至没有一丁点人类活动的痕迹。 只有风吹过沙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人呢?”罗大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沙,胖脸上满是失望,“说好的克拉玛依的同志呢?说好的热饭热水呢?俺的红烧肉呢?” 没人回答他。 每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在这片绝地里,失去补给和接应,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通讯班长刘江河,一个二十岁出头、皮肤晒得黝黑的小伙子,立刻架起了那台宝贝的光学无线电台。 他的手指在发报键上快速敲击,发出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除了地平线上扭曲的热浪,没有任何回应。 宋地球教授的脸色愈发凝重,光秃秃的头顶在烈日下渗出细密的汗珠。 “老宋,别急。”司马恢递过来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烟雾在干燥的空气中迅速消散,“也许他们转移了阵地,或者设备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风向变了。 原本只是呜咽的风声,骤然间变得尖利起来。 天空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昏黄。 第241章 蒸发 “不对劲!”司马恢猛地扔掉烟头,用脚踩灭,“这是风动流沙!” 话音未落,脚下的沙地仿佛活了过来。 沙子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开始缓慢流动。 沙子的流动越来越快,风压也越来越强,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罗大嗨嗷嗷叫着,半个身子都陷了下去,像个插在沙里的萝卜。 “俺要被活埋啦!俺还没娶媳妇儿呢!” 混乱中,宋地球教授突然指着侧面一个巨大的沙丘底部,声嘶力竭地喊道:“那边!那边有个旋涡!快过去!”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沙丘下方,由于风向和地势的缘故,流沙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旋涡,正缓慢地旋转着。 那里是风压的中心,也是唯一的避风港。 “走!” 没有犹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所有人。 他们互相搀扶,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在流动的沙河里“游泳”,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众人挣扎着扑进了那个沙坑旋涡。 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随着旋转的流沙滚落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他们摔在坑底柔软的沙堆上。 世界安静了。 头顶的风声被隔绝,只剩下呼啸的余音。 罗大嗨第一个从沙子里挣扎着坐起来,吐出满嘴的沙子: “呸呸呸!俺的娘诶,活下来了……” 众人陆续起身,拍打着身上的黄沙,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深达十几米的巨大沙坑,头顶只有一小片昏黄的天空。 坑壁并非纯粹的沙土,而是裸露着一层层颜色怪异的岩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火药的刺鼻气味。 宋地球教授抓起一把坑壁上的碎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岩硝……”他喃喃自语,“这里是岩硝矿脉的分布区。” “岩硝?”罗大嗨不解地问,“那是啥玩意儿?” “就是硝石,做黑火药用的。”宋地球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紧张,“这坑里空气不畅,岩硝粉尘浓度很高,稍微有点火星,比如我们枪械的撞针,或者金属摩擦……就会发生轰燃。” “轰燃?” 罗大嗨身体哆嗦了一下。 “宋……宋教授,你别吓唬俺。你的意思是,咱现在就坐在一个大炸药包上?” 宋地球教授用衣袖擦了擦光头上的汗,声音干涩: “不是炸药包那么简单,这里的岩硝粉尘一旦被引燃,整个沙坑会瞬间变成一个高压熔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头顶是隔绝了风暴的沙层,可脚下却是随时能送他们上西天的死亡陷阱。 司马恢眼神一凛,“都别乱动!把身上能打出火星的东西都收好!”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方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水和食物都有限,等风停了,我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司马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水最多还能撑两天,压缩饼干还有一些。必须在水喝完之前找到出路,或者找到那个物探分队。” “可上头全是流沙,怎么出去?”通讯班长小刘绝望地问。 “那就往下走。”方羽的目光投向了沙坑的一侧。 那里,岩壁并非浑然一体,而是在坑底的位置。 有一个被沙土半掩着的、不规则的裂口,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没有过多商议,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司马恢走在最前头,用猎刀柄小心地拨开裂口边的碎石。 确认没有松动的危险后,第一个侧身钻了进去。 接着是罗大嗨、胜香琳、玉飞燕,最后是方羽殿后。 裂口后面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地底裂谷,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地下岩洞。 “嘿!这儿有壁画!”罗大嗨举着手电筒照向一侧的岩壁。 那是一面相对平整的岩壁,上面用粗犷的线条和鲜艳的色彩,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众人都围了过去。 “从画风来看,不像是古代的。”胜香琳扶了扶眼镜,“这构图和用色,非常……现代。” 壁画的内容很简单。 画着一群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头戴安全帽。 “是克拉玛依的钻探分队!”宋地球惊呼。 壁画上,他们的脸,全都扭曲了。 不是画师刻意为之的艺术夸张,而是一种…… 一种像是被高温熔化后又瞬间凝固的形态。 五官模糊地挤在一起,分不清眼睛和鼻子,只能看到一个痛苦挣扎的人形轮廓。 整幅画面都呈现出一种油画般的厚重质感,色彩像是流淌的蜡油,凝固在岩壁上。 宋地球教授凑得更近了,伸出手指,想去触摸那壁画的颜料,却被胜香琳一把拉住。 “老师,小心,成分不明。” 就在这时,方羽走了过去。 他抽出一把匕首,用刀尖轻轻地在那壁画上刮了一下。 一小块如同油泥般的“颜料”被刮了下来,粘在刀尖上。 方羽将匕首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这不是颜料。” “是油。” “人油。” “人……人油?”罗大嗨的脸瞬间白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方……方兄弟,你别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方羽没有理他,只是将匕首递到宋地球面前。 宋地球教授颤抖着手,凑过去闻了一下。 只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胜香琳喃喃自语。 司马恢的眼神骤然收缩,他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宋地球。 “宋教授!你之前说的轰燃!” 宋地球像是被这一声喊回了魂,他指着那面壁画。 “对!就是轰燃!他们不是被烧死的!他们是被……蒸发了!” 整个岩洞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面壁画。 他们终于明白,这画上的不是颜料。 而是那些钻探队员,连同他们身上的衣服、安全帽、皮带扣,所有的一切。 都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被无法想象的高温气化、熔解。 然后像一蓬滚烫的油漆,被冲击波狠狠地拍在了这面冰冷的岩壁上! 他们,变成了画。 一幅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绘制而成的,地狱图景。 “不对劲!”司马恢猛地扔掉烟头,用脚踩灭,“这是风动流沙!” 话音未落,脚下的沙地仿佛活了过来。 沙子不再是静止的,而是开始缓慢流动。 沙子的流动越来越快,风压也越来越强,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罗大嗨嗷嗷叫着,半个身子都陷了下去,像个插在沙里的萝卜。 “俺要被活埋啦!俺还没娶媳妇儿呢!” 混乱中,宋地球教授突然指着侧面一个巨大的沙丘底部,声嘶力竭地喊道:“那边!那边有个旋涡!快过去!”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沙丘下方,由于风向和地势的缘故,流沙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旋涡,正缓慢地旋转着。 那里是风压的中心,也是唯一的避风港。 “走!” 没有犹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所有人。 他们互相搀扶,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在流动的沙河里“游泳”,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众人挣扎着扑进了那个沙坑旋涡。 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随着旋转的流沙滚落下去。 天旋地转之间,他们摔在坑底柔软的沙堆上。 世界安静了。 头顶的风声被隔绝,只剩下呼啸的余音。 罗大嗨第一个从沙子里挣扎着坐起来,吐出满嘴的沙子: “呸呸呸!俺的娘诶,活下来了……” 众人陆续起身,拍打着身上的黄沙,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深达十几米的巨大沙坑,头顶只有一小片昏黄的天空。 坑壁并非纯粹的沙土,而是裸露着一层层颜色怪异的岩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火药的刺鼻气味。 宋地球教授抓起一把坑壁上的碎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岩硝……”他喃喃自语,“这里是岩硝矿脉的分布区。” “岩硝?”罗大嗨不解地问,“那是啥玩意儿?” “就是硝石,做黑火药用的。”宋地球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紧张,“这坑里空气不畅,岩硝粉尘浓度很高,稍微有点火星,比如我们枪械的撞针,或者金属摩擦……就会发生轰燃。” “轰燃?” 罗大嗨身体哆嗦了一下。 “宋……宋教授,你别吓唬俺。你的意思是,咱现在就坐在一个大炸药包上?” 宋地球教授用衣袖擦了擦光头上的汗,声音干涩: “不是炸药包那么简单,这里的岩硝粉尘一旦被引燃,整个沙坑会瞬间变成一个高压熔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头顶是隔绝了风暴的沙层,可脚下却是随时能送他们上西天的死亡陷阱。 司马恢眼神一凛,“都别乱动!把身上能打出火星的东西都收好!”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方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水和食物都有限,等风停了,我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司马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水最多还能撑两天,压缩饼干还有一些。必须在水喝完之前找到出路,或者找到那个物探分队。” “可上头全是流沙,怎么出去?”通讯班长小刘绝望地问。 “那就往下走。”方羽的目光投向了沙坑的一侧。 那里,岩壁并非浑然一体,而是在坑底的位置。 有一个被沙土半掩着的、不规则的裂口,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没有过多商议,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司马恢走在最前头,用猎刀柄小心地拨开裂口边的碎石。 确认没有松动的危险后,第一个侧身钻了进去。 接着是罗大嗨、胜香琳、玉飞燕,最后是方羽殿后。 裂口后面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地底裂谷,很窄,仅能容一人通过。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地下岩洞。 “嘿!这儿有壁画!”罗大嗨举着手电筒照向一侧的岩壁。 那是一面相对平整的岩壁,上面用粗犷的线条和鲜艳的色彩,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众人都围了过去。 “从画风来看,不像是古代的。”胜香琳扶了扶眼镜,“这构图和用色,非常……现代。” 壁画的内容很简单。 画着一群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头戴安全帽。 “是克拉玛依的钻探分队!”宋地球惊呼。 壁画上,他们的脸,全都扭曲了。 不是画师刻意为之的艺术夸张,而是一种…… 一种像是被高温熔化后又瞬间凝固的形态。 五官模糊地挤在一起,分不清眼睛和鼻子,只能看到一个痛苦挣扎的人形轮廓。 整幅画面都呈现出一种油画般的厚重质感,色彩像是流淌的蜡油,凝固在岩壁上。 宋地球教授凑得更近了,伸出手指,想去触摸那壁画的颜料,却被胜香琳一把拉住。 “老师,小心,成分不明。” 就在这时,方羽走了过去。 他抽出一把匕首,用刀尖轻轻地在那壁画上刮了一下。 一小块如同油泥般的“颜料”被刮了下来,粘在刀尖上。 方羽将匕首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这不是颜料。” “是油。” “人油。” “人……人油?”罗大嗨的脸瞬间白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方……方兄弟,你别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方羽没有理他,只是将匕首递到宋地球面前。 宋地球教授颤抖着手,凑过去闻了一下。 只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胜香琳喃喃自语。 司马恢的眼神骤然收缩,他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宋地球。 “宋教授!你之前说的轰燃!” 宋地球像是被这一声喊回了魂,他指着那面壁画。 “对!就是轰燃!他们不是被烧死的!他们是被……蒸发了!” 整个岩洞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面壁画。 他们终于明白,这画上的不是颜料。 而是那些钻探队员,连同他们身上的衣服、安全帽、皮带扣,所有的一切。 都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被无法想象的高温气化、熔解。 然后像一蓬滚烫的油漆,被冲击波狠狠地拍在了这面冰冷的岩壁上! 他们,变成了画。 一幅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绘制而成的,地狱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