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配角自救手册》 第1章 初次回溯 睁开眼的那一刻,千鸟奏沉默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安全屋依然很安全,没有进过别人,所有的家具陈列也都在合理又顺手的位置,就连那个嵌在天花板上的变态的红字电子日历也还在一分一秒地照常走着。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他不是记得他应该已经死了吗?! 他眨眨眼,艰难地翻过身,却发现自己不仅活着,身上还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 千鸟奏有些头疼,闭上眼认真回忆起明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是的,明天。从睁开眼看见天花板上那个醒目的电子日历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时间已经往前倒退了一天。 1992年11月6日。 千鸟奏记忆的末尾是突如其来的强烈爆炸声,接着火光和爆炸迅速从他面前扑来,千鸟奏直觉那绝对是一个分量很足的炸弹,不然产生的爆炸不会这么剧烈。大概他所在的那一栋楼都要被炸毁好几层。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那栋楼里,毫无防备地出现在那个炸弹面前,他完全没必要被那场爆炸波及。 爆炸前的最后两秒他还被身后窜出来的某个排爆警察护在身下,说真的,他居然不穿防爆服。虽然在那个程度的爆炸下什么防爆服都不会有用就是了。 包括他在内,在场的大概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 这样看来要么是那群警察排爆能力根本不过关,要么就是被犯罪分子耍得团团转了。 千鸟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然后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叫什么“系统”的东西。 “宿主,我在。” 一阵电子音从千鸟奏的耳边响起。 对,就是这个倒霉催的系统。 千鸟凛绝望地闭上眼。 开什么玩笑,今天可是他17岁生日。 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十七岁! 他还没有组乐队,没有开eva,没有捡到**,没有开写轮眼,没有灵魂宝石,没有捡到魔法书,没有遇到怪异,没有变成喰种,没有获得神之眼,没有抓到宝可梦,没有拯救世界签订契约,没有进鬼杀队,没有遇到召唤兽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炸裂异世界之旅,地球的明天就这样跟我毫无关系吗?! 千鸟奏无能狂怒。 就是这个该死的系统,在今天莫名其妙地出现,说着什么他根本不是世界的主角,只是一个性命攸关时时刻刻要在主线开始之前就死掉的配角,说着什么是为了让他好好地在这个变态的世界里活下去才选中了他,要改变他命中注定的一百个死亡节点才绑定了他。 没有人想要吐槽这件事的合理性吗? 一百个死亡节点! 一百个?! 原来他真是主角,只不过书名叫《千鸟奏的一百种死法》吗? “宿主……我是……” “闭嘴。”千鸟奏从床上坐直,对着空气很爽快地接话。 “宿主您的内心戏和外在的表现还真不一样。” “这就是表里不一吗。” 电子音顺着千鸟奏的话顿了顿,接着还是很欢快地说。 “……” “有没有人投诉过你的话真的很多。” “抱歉宿主,我之前的宿主都没有完成任务改变完所有的死亡节点,已经全部在自己的世界死掉了。” “所以我现在是零差评哦。” “^_^” 系统最后很贴心地在千鸟奏眼前变出电子表情。 千鸟奏想了想,又一头栽倒回了床上。 “我现在应该干点什么?”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余光里天花板上红色电子日历上的数字还在一分一秒地准时跳动着,“按照上一世的经验来看,不管我去到哪里,都会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传回爆炸发生地是吗。” “是的宿主。您需要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哦。” “(^_^” 上一世,准确来说是千鸟奏使用第一次时间回溯之前,听完系统告诉他的长篇大论,千鸟奏毅然决定放弃手头接下的任务,转头回组织抢走了琴酒的另一个任务,跑到了离那个原本任务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开玩笑,他只会放炸弹,可不会拆啊,更别说让他解决什么爆炸案,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千鸟奏,捂住耳朵闭着眼往前冲吧! 他完全忽视耳边系统劝说他回去做任务解决问题的呐喊,开着从伏特加那里抢来的车一路狂飙。 最后还是在任务截止倒计时的最后三秒被传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死亡地点。 ……好吧。千鸟奏信了。千鸟奏妥协了。 系统说时间回溯的次数是有限的,要依靠他的一些什么东西交换,不过他还不清楚到底交换走了他的什么——他在听到系统使用时间回溯的那一刻都做好一醒来发现自己缺胳膊少腿的打算了,不过现在倒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和从前没什么变化。 像是知道千鸟奏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系统的电子音又在千鸟奏脑海里开口, “根据经验,一般来说只有宿主死过一次之后才会相信我们的存在,所以为了展示我们的人文关怀,我们的第一次死亡回溯是免费的哦^_^,同时我们还会配备全套的感官屏蔽体验,确保宿主能有一次良好的死亡体验哦。^_^” 千鸟奏又闭了闭眼,终于任命地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站起身走到衣帽间,拉开衣柜的柜门开始自顾自地挑选今天出门的造型。 修长的手指一件一件略过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好看的眉头紧锁—— “你说我今天穿什么好。” “我以为你在思考什么更严肃的问题。” “今天做什么造型难道不是严肃的问题吗?” “你一直站在这里沉思……” “我在凹造型。” ……?系统缓缓用电子表情在千鸟奏眼前扣出一个问号。 “不帅吗。”千鸟奏换了个方向,站在衣柜前沉思起来。 这间安全屋的存货还是太少了,想念他的巨大衣帽间…… “嗡嗡”一阵沉闷的短信提示音响起,千鸟奏回过神来,走回床边拿起前一天随手丢在床头的手机。 【From:朗姆 任务照常,完成后到3872号实验室待命。邮件答复后删除。 行动成员:山崎威士忌】 上次回溯前千鸟奏拿到的就是这个任务,不过他当时只顾着尝试逃离自己的“死亡节点”,收到信息的下一秒就出门去了琴酒那里。不仅胡闹着要求琴酒跟自己换个任务,还顺便开走了伏特加的车——现在想想当时琴酒居然没有当场跟他打起来真是世界奇迹…… 也有可能是被他的反常行为雷得一时间不知道作出什么反应。 嗯,对。其实他在组织为了维护自己的冷酷杀手实验体人设一直是走的高冷路线。 不过他开车跑走的一路上既没有接到什么组织的追杀令也没有收到朗姆或者boss的什么警告。这样想来这次任务的重点应该是行动结束后把他召回实验室,前面的那个行动难道并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销毁一批实验资料,还是保密等级最低的那种。千鸟奏一时间很难想通这样的任务为什么会交到他手里。 山崎威士忌,这是千鸟奏在组织中的代号。 从他得到这个代号到现在已经有两年,这个代号足够独特,组织里上一任甚至上上任得到这个代号的都是当时组织二把手的候选人。不过前两个这个代号的持有者显然都德不配位,在组织漫长的二把手争夺战里全都被朗姆一派干掉了,组织里一度十余年没有出现过新的威士忌代号成员。直到两年前千鸟奏横空出现,被boss直接授予了这个尘封已久的代号。 山崎威士忌,组织的威士忌之王。 那一年千鸟奏15岁,组织上上下下所有党派审视的目光都落在这个仅仅15岁的孩子身上,然而那些审视的目光放不了多久就了然地移开了。 031209,那是千鸟奏当时的名字,一个还算成功的实验体,那是千鸟奏当时的身份。他实在足够特殊。 实际上千鸟奏的记忆也仅仅只有三年,断断续续一团乱麻,最开始的那一年情况更差,他并不是一直都保有自我意识。等到他的状态差不多稳定下来,那个代号就跟着“千鸟奏”这个名字一起安到了他的身上。 贝尔摩德说起过“千鸟奏”这个名字是他曾经亲口告诉她的,不过这些他也记不太清了。但是长话短说,目前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他的那个实在蹊跷的任务——以及他的“第一个死亡节点”。 拿到代号的这两年里千鸟奏也算为组织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他的恐怖实力组织的成员也有目共睹,再加上他的敏感身份,千鸟奏不认为这么单纯的数据销毁任务会交到他手里来——再或者,这个任务就是一个幌子。朗姆,或者boss,再或者是其他的谁,他们有人希望他到那里亲眼看看那批数据。 千鸟奏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迅速地敲下一份邮件,然后点击发送。 【发件人:山崎威士忌 收到。】 千鸟奏合上手机,转身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衣服换上。 脑海里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死亡节点,触发宿主自救任务。 当前任务进度:8/100,任务评级:暂无,任务详情:暂无,系统商城:暂无权限,系统道具:暂无权限,剩余回溯次数:0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第一个系统任务,系统其他功能将在第一个任务完成后陆续开放,祝您任务顺利,武运昌隆。】 “你是不是故意的,”半晌,千鸟奏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在衣帽间的暖黄灯光下一闪一闪,“你上一次可不是这么跟我播报的。” 黑发黑眼的少年倚靠在灯光昏暗的墙边,这个衣帽间很小,就算是正值生长期的少年站在其中也要微微弯下腰低下头,衣柜门打开后更是只能把整个人半倚靠在墙面。整个空间被眼前的衣柜填满了,开了一半的柜门完全代替了旁边另一面太过小巧的墙。千鸟奏就这样一只手撑在那个木制的衣柜柜门上,拨开眼前的几件衣物,露出衣柜里镶嵌的那面全身镜。 镜子里短发还有些凌乱的少年眉眼间还有些生长期的少年稚气,但也难掩黑沉沉的眼眸里透出的凌厉锐气。 “^_^” 电子表情又在千鸟奏眼前亮起,蓝绿混掺的电子光波随着他的视线晃动着。 “第一次回溯是为您送上的死亡大礼。也是我们的合作诚意。” “您是我们选中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次回溯 第2章 人质 1992年11月7日。 穿着深蓝色冲锋衣和黑色工装长裤的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被咬坏了一头的吸管蹲在路边,一只手扶着脖子上挂着的白色头戴式耳机,另一只手提着喝了一大半的透明饮品杯杯口,透明的塑料饮品杯随着他手腕的动作晃荡着,连带着里面橙色的果汁也跟着一起晃动起来。 过了眼前这个路口就是那座记忆里爆炸的高楼。 一队一队的警察正在大楼周围一个路口一个路口地巡检。从大楼一路巡检到周围的几个路口。估计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要巡检到这个路口来了。 而他刚刚从那地方出来——仅仅花三十分钟他就畅通无阻地一路潜进了那栋楼里拿到了那份任务里提到要销毁的资料。 资料的内容当然他已经背德地通读过一遍。 读之前他虔诚地双手合十,他已经赛博征求过boss的意见了,对对,boss说他同意了——开玩笑的,千鸟奏当然不怕被那个人怪罪。只是一份不怎么重要的资料,就算他看过了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浪。 那份资料简直是毫无新意,而且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一个边。虽然他一早就猜到问题的突破口不会在这里,千鸟奏还是忍不住蹲在路边叹起气来。 千鸟奏一边咬着吸管的一头一边整理着思绪。 要搞清这个所谓的“第一个死亡节点”,他目前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眼下的两个。 首先,他需要弄清楚原来的世界线里,他到底为什么会去到爆炸的高楼。 其次,他还要解决那个有些棘手的炸弹。 千鸟奏把快要咬坏了的吸管很用力地怼回透明饮品杯里,把剩下的果汁搅了搅,从路口站起身,捏着那个饮品杯,张望着搜寻街角的垃圾桶。 日本的街头到底什么时候能多放几个垃圾桶?! 千鸟奏在心里吐槽着。 没记错的话,爆炸大概是正午12点开始的。 而现在——早上八点。也就是说,千鸟奏还剩下四个小时。 千鸟奏烦躁地走进街角,把垃圾伸手投进垃圾箱,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今天米花町的街头有点冷,气温已经逐渐降了下来,想来冬天马上就要来了。想到这里,千鸟奏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指尖,继续向着那栋大楼的方向走着。 想着眼下等着他解决的两个问题,千鸟奏其实不太急着找到他为什么出现在爆炸现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思来想去都觉得这其中的偶然性实在太大,上一次他执意离开米花町,表面上他牵扯其间的因果就消失了——他没有主动地出现在哪里,那场爆炸就跟他完全失去了联系。 不过显然系统希望的不是这个,出现在爆炸现场只是他表面上跟这个“死亡节点”有关的因果关系,更深的那段因果无论怎样都不好杯他的行为破坏。如果他不能提前改变一点什么,那么他注定要死在那里。这一点就算是系统也无法帮他改变,所以他还是如约地出现在爆炸发生的现场,迎接了他的死亡。 虽然上次他蓄意破坏的这段表面上的因果关系显然无法改变他眼前的这个“死亡节点”,但他总归得到了这件因果本身有太大的偶然性这一有效信息。也许对他来说,系统所说的“死亡节点”才是他绕不开的凶险因果。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千鸟奏这样总结着。对于眼下的这件因果的到来,他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等。 另一件要解决的事显然才是跨过这个“死亡节点”的关键。 他应该如何在自身没有任何拆弹相关的知识储备的情况下解决眼前的炸弹难题? 系统自从昨天他正式触发了第一个任务后就彻底消失了,听它发布任务的那一长串话的语气,千鸟奏推测这个任务更像是一种考验。就像组织每收编一个代号成员就要给予他们一个代号考核那样。不过系统的这个测试听起来更残酷。 组织这些年内斗损耗了太多可用人员资源,近些年才越发地惜才,就算受考核人员资质能力不达标,也不会轻易赌上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虽然他当年的代号考核除外。 千鸟奏不禁叹气,抬头望天。 怎么什么性命攸关的坏事都被他碰上了?! 千鸟奏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望天一边继续往前走,走到离那栋大楼只有两个路口的街道转角处,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直直从街角窜出来愣愣地朝着千鸟奏的身上撞。 听到渐渐跑近的脚步声传来时千鸟奏就已经迅速回过神来,轻轻将身体朝旁边一让,那个慌慌张张的男人就跟他擦过肩去,没有了眼前千鸟奏身体的缓冲,他一个趔趄,差点撞上转角处的铁栏杆。 千鸟奏又站得离他远了一些,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跑开,拐过一个弯,跑进下个街角的那个千鸟奏早上刚刚光顾过的饮品店里。 九点。 千鸟奏又慢慢走回了那栋大楼楼下,思索着要不要提前进入案发现场等着警察出现。这个点人群已经渐渐聚集起来,楼底下的街道上来来往往上班的路人越来越多,千鸟奏算了算排爆组警察从警视厅出警的时间,还是走进了路边的电话亭。 既然那个炸弹他解决不了,那还不如提前一点时间,让那些警察早点赶过来拆炸弹。 遇事记得报警找警察。 来自真·犯罪分子·酒厂代号成员·千鸟奏的温馨提示。 迅速报出地址和大楼里有炸弹的事实,千鸟奏更迅速地直接挂掉了电话。 如此详细急切的一个报警电话,他猜那些警察没法完全坐视不管。无论他们会不会真的直接提前出警,总之千鸟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比原本的时间提前一点点让他们发现这里的异常。时间从来都是犯罪环节里最重要的一环,就算他现在作出的只是一个微小的改变,等到他亲自面临犯罪现场的时候,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的改变足以让他扭转形势了。 黑发的少年很潇洒地挂断电话从路边的公共电话亭走出来,余光里他好像又看见某个瘦瘦高高的人影在附近徘徊。 千鸟奏转身走进了那栋楼。 也难怪千鸟奏在爆炸时总觉得视线在往下坍塌,这栋大楼大概算得上一件“老古董”了吧,大楼的电梯里灯光昏暗,电梯的锁链吱吱呀呀,千鸟奏站在中间总觉得它要在某一层坠下。 装着炸弹的那间房门上着锁,在人口密度这么大的一栋楼里,选择了这样一间上着锁的房间,千鸟奏有些后悔自己提前给警察通风报信,不过还好他用的是路边公共的电话亭,他们很难把那个突然的来电追查到他身上。不然他要怎么和他们说清他从哪里得知这里有一个炸弹的消息! 如果说站在这间上锁的房子之前千鸟奏还对这个“炸弹事件”一头雾水,那么现在他算是明白得七七八八了。 很简单很直白很明了的一场蓄意报复。至于报复的对象是谁——这栋楼的开发商?楼里来来往往的人和居民?还是闻声赶来排爆的警察? 千鸟奏想起记忆里那个扑向他的身影和那一身警服。 ……大概是报复那些倒霉的警察吧。 完全是变态行为。 千鸟奏想着,一边小心地撬开房间的门锁。 为了还原从门外锁死的现场,千鸟奏使用了一些百试不厌的小手段。等到他小心地跻身进门,再利用自己设置的小装置完美地从门外重新锁上房门,千鸟奏听到楼下渐渐传来的警笛声。 很好,戏目的演员已经陆续就位,为了成功留在爆炸的第一现场。 ——千鸟奏决定给自己加戏,加上剧本里本不存在的路人甲。 他拍拍装着炸弹的保险箱,从冲锋衣和工装裤的各个大大小小的的口袋里掏出一地的各种工具。 他要手搓一个简易“小炸弹”,再赶在警察们上楼以及破门而入前把自己弄得狼狈一点。 他将扮演本不存在的“人质”。 对不住了犯人先生,既然你已经这么内心变态,应该不会介意我再凭空让您罪加一等吧。 千鸟奏挥拳往自己额头上用力打了一拳。 好痛。 1992年11月7日早上九点。 就在整个警视厅为了还没有找到下落的第二个炸弹忙得晕头转向的九点。一个在这种时刻里显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报警电话很突然的响起。 那时松田阵平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那张办公桌旁。 搜查一科已经泡在会议室和监控室一个晚上外加一整个清晨了,刚刚才匆匆通知他们爆处组说是终于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个炸弹的位置。也许最多还有个三十分钟事件,他就要收拾好工具赶往那个炸弹的所在地先一步进行炸弹的拆除。 萩原研二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警服一边朝他走过来。 电话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松田阵平于是伸手接起办公桌上正响个不停的电话。 “米花町324号中心大厦,20楼501室,有炸弹。” 这一句实在太过直截了当,赶在松田阵平能为这句话作出任何反应之前,电话就已经迅速地挂断,只剩下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阵忙音。 “小阵平?”萩原研二的声音在那串突如其来的忙音中响起,松田阵平想要进一步追问下去的话从嘴边溜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他急急忙忙地跑向搜查一科的会议室,推开门,面向其中的所有人: “刚刚接到报警电话,报案人说米花町324号中心大厦的20楼501室有炸弹。我猜应该是我们还没找到的第二个炸弹。” 这个消息跟炸弹也快没差了。 跟着跑过来听完了一整句话的萩原研二心里这样吐槽着。 写的时候又重新回顾了一下1200万人质那集,,,里面所有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除了知道萩原研二死的那次爆炸是在20楼)都是我为了剧情完整通顺编造的QAQ 有不准的地方都可以看成是我的私设(跪) 总之ooc致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人质 第3章 破案 萩原研二带着爆处组的队员破开501的房门时,最先进入视线的是半躺着倚靠在墙角的黑发少年。 少年的双手被反绑着,整个人倚靠在墙角,亮蓝色的冲锋衣上滴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双眼紧闭着,黑发顺着额角淌下的血液粘在过分好看的脸上,嘴角也泛着青紫流出点点血迹,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没有想到紧锁的房间里还躺着一个昏迷的人质,萩原研二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无疑给他们的工作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萩原研二转头对着队员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拖着沉重的防爆服向角落里那个少年走去。 然而那一身防爆服实在太过沉重,无论他怎样放缓脚步,放低重心,他举手投足间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是惊动了那个角落里躺着的少年。 少年的睫毛先是不安地颤动起来,然后眉头也跟着皱起。 萩原研二于是站在离他两米的地方停下了。 不过噪音的消失似乎并没有阻挡少年从噩梦中苏醒。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停顿了几秒等待双眼适应眼前的亮光,又在凝神看到穿着笨重防护服的萩原研二时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地挣扎起来。 少年似乎身上还有伤,缩在墙角挣扎着动了几下又无力地靠回墙角。挣动间额间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他咬紧自己惨白得像纸的嘴唇,还是抬起头很倔强地看向萩原研二,似乎1是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这种方式向他做最后的虚张声势。尽管那双黑沉沉的黑眸里已经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萩原研二急忙摘下笨重的防爆服头盔,向墙角的少年轻声说着: “我是警视厅□□处理科的警察萩原研二,不要怕,我们是来拆炸弹救你的。” 听清萩原研二话的少年好像终于松下一口气,微微向墙角别过脸去,眼角终于滑落下那滴一直强忍住的生理性的泪水。 千鸟奏简直想为自己的演技喝彩。 从前在组织里就听他们评价过他的脸简直是最好的伪装利器。 任何一个见过山崎威士忌的人都没法反驳对他的这条评价。 山崎威士忌的长相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纯良青春少年——还是那种学校里一定会大受欢迎的池面脸。当然,如果忽视他那双过分锐利的眼睛的话。黑发黑眼的少年完全是青春漫画主角的模样。贝尔摩德也曾经不止一次地邀请过他去上她给他定制的演技课。 “亲爱的,只要你想,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你用不成功的honey trip。”贝尔摩德总是一边顺手揉着他的一头黑发一边这样说。 不过那时他的掌控权全权捏在朗姆手里,后来朗姆又干脆丢给琴酒。反正不管是他们里的谁都不会把他放去贝尔摩德那里,更别说去上什么贝尔摩德给他定制的演技课。 千鸟奏其实还是挺想去试试贝尔摩德的演技课的。不知道如果贝尔摩德看见他刚刚的表演会不会夸他真是千载难逢的天才。 他想贝尔摩德夸他的那个场景想得太入神,简直有点忍不住地想笑,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在将要爆炸的犯罪现场,又赶紧回过神来,抬起头继续用楚楚可怜又倔强坚定的眼神看向眼前的萩原研二。 ——还真是他记忆里那个连防爆服都没穿的警察。 考验他演技的时候到了。千鸟奏兴奋地跃跃欲试,向着眼前那个警察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场伟大的表演。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开始匆匆脱下自己的一身笨重防爆服,千鸟奏于是曲起腿,用被绳子死死绑住的双手撑地,很艰难地向他移动着。等到他总算把自己从那一堆沉重的钢板里解救出来时,千鸟奏也已经挪动到了他的眼前。 黑发的少年很温顺地半阖上眼,低下头向他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上面也青青紫紫地躺着几个伤痕。萩原研二急忙像他伸出手,解开了绑住少年的绳索。 “谢谢。”少年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但仍然掩不住地好听。 萩原研二对着他笑笑,打算照例安抚一下他,一边拿出手机联系楼下的后勤部队。 松田阵平那边应该已经在赶往现场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把眼前这个少年转移到楼下。 “你还能自己走吗?”萩原研二对着千鸟奏轻声说。 少年瑟缩了一下,仍然保持着刚刚姿势,面对着萩原研二半跪在地上,萩原研二伸手想要去扶他起来,他却往后躲了躲,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开始脱下身上那件蓝色的冲锋衣。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萩原研二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 千鸟奏在他面前脱下那身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衬衣——和绑在身上的炸弹。 萩原研二在心里苦笑起来。 千鸟奏一边投入地扮演着“人质”,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目前来看,他混进爆炸现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虽然他还是没能弄清原时间线里他跟这场爆炸的联系——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眼下的问题。他身上绑的炸弹只是一个没什么拆解难度的传统炸弹,不过出于保守起见那个排爆警察不会轻易上手,他暂时还可以留在这里。 20楼的高度,他听得见窗外有直升机的声音,门外还守着一队排爆警察,如果爆炸发生的话,千鸟奏没有把握让在场的所有警察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他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上一次爆炸发生之前他也只来得及看见炸弹的液晶显示屏上突然亮起的三秒倒计时。 三秒。 千鸟奏突然停住了。 也许问题的突破口就在这里。 炸弹是当时被突然引爆的。 松懈的排爆警察,关闭的液晶显示屏,突然开始的最后三秒倒计时。 这群警察中了犯人的计。一定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步骤是在这些突发的意外之前。 “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有炸弹吗?”千鸟奏突然抬起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萩原研二。 “还有一个,我们正在赶往拆除。那是个定时炸弹,如果没能在今天中午的十二点前拆除,就会自动引爆。”萩原研二被少年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但还是直接回答了他。 “两个炸弹是联通的,我猜测,或者有什么人控制着这个炸弹,一旦那个炸弹被拆除,这个就会被突然引爆。”千鸟奏看着眼前的警察,很认真地说着。 萩原研二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怪异,眼前的少年身上所有的紧张好像在抬眼的一瞬间消失了,反而隐隐透出一种冷静又有力的感觉。萩原研二直觉眼前的“人质”好像有些不简单,不过危急当头更重要的还是两边炸弹牵扯到的无数人的性命,就算他想要对眼前的少年一探究竟,他还是听进了黑发少年的话,拿出通讯设备开始联系楼下的后勤部队和赶向另一个炸弹埋放地的小阵平。 如果那个定时炸弹和这边这个炸弹相连,要考虑的情况就变得更多更复杂了。他们必须抢在十二点,那个定时炸弹预期的爆炸时间之前做到同时将两个炸弹拆除。 必须和小阵平取得联系。萩原研二紫色的眼睛里手机显示屏的光亮一闪一闪。 千鸟奏闭上眼开始回忆上一次爆炸的情景,突然亮起的倒计时,突然从身后窜出把他扑倒在地上护住的警察……还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声砸落的声音应该是跟着身后这个叫萩原研二的警察的动作一起响起的。余光里冲天的火光在眼前炸响之前好像还有另一块显示屏在角落里亮着。可惜上一次回溯里临近死亡的时刻系统好心帮他屏蔽了五感,所有混乱的声音都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千鸟奏在脑海里不停模拟着常见的有显示屏的生活物品砸在地上的声音。 ——那应该是一台常见的翻盖手机。 既然这样,亮起的显示屏就代表着通话或者正在编辑短信。 千鸟奏不认为编辑短信这种相对比较耗时的动作会出现在这样紧急的排爆现场,那么排除编辑短信这个可能,眼前的排爆警察就只可能在当时还在跟别人通话。 眼前的炸弹不是唯一的那个炸弹,但却是没有倒计时,没有预定爆炸时间的那个。 那个炸弹被先拆除了,至少那个拆弹的爆处组警官已经从现场撤离,也可能已经来到这栋楼的楼底下,那边的危机已经完全解除,才有可能有时间拿到通讯设备来联系拆除这个暂时停止运行的“哑弹”的警官。 排除两个炸弹引爆程序相连的可能,千鸟奏开始在脑海里排列所有他知道的远程引爆炸弹的手法。 “那你身上的的炸弹呢。”萩原研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一大堆通讯设备里抬起头来,又转过头问眼前沉思的少年。 “……,额。我不知道。” 千鸟奏一时间想眼前的炸弹难题想得太过投入,险些忘记了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人质”身份。顿时懊悔起来自己刚刚不符合人设的行为。 “但是这个炸弹大概和另外两个没有关系。你可以先帮我拆掉身上这个吗”千鸟奏懊悔地低下头,往萩原研二的方向又挪动了一步,有些怯怯地开口问他。 “我猜的。我猜他们没有关系。” 千鸟奏又急急忙忙补上了一句。 那个他快速自行组装的炸弹是真的很好拆,他发誓。 萩原研二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排爆警察,两三下就解开了千鸟奏绑在自己身上的炸弹装置,又一剪刀轻松解决了那个炸弹。 千鸟奏知道那个警察肯定马上要开口问自己点什么了,他三两下给自己编造出来的人设属实有些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所以他赶忙赶在那个警察要开口前先一步开口。 “这个炸弹,”他指了指放在房间正中央的炸弹,就在他两次思索推敲这两个炸弹真正的联系时,萩原研二已经上上下下把眼前这个炸弹检查了个边,确认它目前没有危险后就一直在电话里和其他人交接着什么。此时千鸟奏指着那个显示屏已经灰下去的炸弹,两个人的目光就又落回那个炸弹上。 “我猜这个是远程□□。” 少年第二次开口,又好像往萩原研二眼前扔下一颗惊雷。 萩原研二觉得眼前又是一黑。 不过时间紧迫,来不及想那么多,他赶忙追问黑发的少年。 那个黑发少年从地上轻轻地站起来,微微抬起头看向他。生长期的少年还显得有些清瘦,站起来跟萩原研二还差了半个头,只能微微仰起头看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也就跟着抬起,眼里满是笃定。 “我被带上楼之前两次在楼下遇到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提着一个公文包,急急忙忙地在楼下逃窜过两个路口。当时正值早晨的巡检,八点钟左右,他大概是想从巡检的警察视线底下逃过。这栋楼应该也是你们一开始锁定的几个可能埋着炸弹的地点中的一个,早上才会出现巡检的队伍。” “我在路上险些撞上他一次,他大概是那时注意到我的,不过当时他一定急着逃进路边的饮品店。” 千鸟奏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往下编着。 “再然后我就被他拖进了路边没有监控的小巷子,他大概是走大楼后门的小路走楼梯把我带上来的。或者伪装成清洁工之类的。” 千鸟奏早上撞见的那个男人的确是他目前锁定的犯罪嫌疑人,除了被带到现场的经历是胡编乱造,其余的都是他对那个男人犯罪过程的推测。 千鸟奏相信自己跟这件案子的因果,恰好撞上犯罪嫌疑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他推测眼前的炸弹是远程遥控的类型,不过被改造得有些面目全非,像是半路出家的那种野路子,害得他一时半会儿没有看出来炸弹的类型。 这种炸弹是最近出现的一种很新的□□,日本的普通排爆警察没有见过也实属正常,毕竟他们和□□真正打交道的时间一定没有他多。 他前段时间的任务里还差点被这种新型炸弹暗算过,就是化成灰也忘不了。 不过这种炸弹需要人自己进行引爆,敢弄出如此声势浩大的犯罪的犯人大概是以戏耍警察为乐趣吧。不然早就可以突然引爆炸弹把大楼里毫无防备的居民炸死。千鸟奏有时真是搞不清这些爱把恐怖袭击的炸弹闹到警察眼皮子底下的犯罪分子的脑回路。 既然他要戏弄这些警察,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来看还的确大获成功,千鸟奏推测他正是潜伏在楼底下看热闹的人群里,就等着另一班警察解决那个定时炸弹回来接应他们时猝不及防地引爆。 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千鸟奏在心里轻啧一声,一边继续跟萩原研二解释着自己的推断。 “咔嚓” 随着最后一根引线被剪断,压在千鸟奏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眼前的炸弹被提前拆除,接下来不管犯人怎么狂按自己手里的引爆器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