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的疯骨》 第1章 犯罪心理侧写师 午夜十二点四十，地下853米，国安特别监狱。 监狱内，狭长的走廊两侧，一排排冰冷的牢房门紧闭。昏黄的灯光下，门上厚重的铁锁泛着幽光。 在监狱的最深处，大拇指粗的铁栏杆里，一名黑发少女左手托着脑袋，右手玩弄着几颗弹珠，哼着不明音调的小曲，盘腿坐在地上。 她的四肢都有着铁质的手铐脚铐，链接着手臂粗的铁链，深深嵌入周围的水泥墙里。 嗒嗒嗒。 弹珠从少女的手上掉下来了，在地面上不规则地弹跳几下，随后向铁栏杆外滚去。 少女见状连忙伸手去抓，但无济于事。 少女眉头紧锁，眼泪立马就从白皙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她竟“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尖锐的哭喊在静谧的密闭空间里格外突出，很快便吵醒了关押在周围的囚犯。一阵狂恶的咒骂此起彼伏，还有人大力地捶打栏杆。少女哭声不减，反愈发大声。 巡逻的警卫听到这边的躁动，过来检查情况。他身前的名牌上写着“见习”二字，这是他上岗的第一天。 “都给我安静！”警卫大声喝道。 警卫的这一喊像是给高温的油锅加了一大勺水，牢笼里的囚犯们就像黑暗中低吼的野兽，对着警卫大骂着不堪入耳的粗话，对警卫啐着唾沫。 警卫被这乌泱泱的阵势吓得后退几步，慌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对着面前的囚犯骂骂咧咧地按下了电击键：“让你骂我！” 面前这个倒霉的囚犯身后的铁链立刻通了电。他的双腿剧烈颤抖，肌肉收缩导致他跪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囚犯因痛苦发出的闷哼和难闻的焦味。 警卫的这一杀鸡儆猴，其他囚犯虽心中不满，但不想吃电击，都悻悻重新躺回了床上。 周围很快安静了下来。 “警卫哥哥，我的弹珠掉出去了，你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这时玩弹珠的少女怯生生地开口道。她身体蜷缩，缓缓抬起头，眼眶泛红地看着警卫。额前的发丝被泪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模样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警卫看着地上已经掉落出栏杆的弹珠，刚出于本能地想去捡，却无意间瞟到了栏杆外贴着一张翘边的纸，上面用红色大字写着： 最高级警戒犯人，禁止靠近！ 警卫一愣，他想起来入职培训里教官说的话： 这里是国安特别监狱，关押的全是杀人无数的疯子。 眼前的少女虽然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仍然不可掉以轻心。 警卫冷哼一声，转头对着铁栏杆后的少女喝道：“老实点！”便转身准备离去。 “警卫哥哥......”少女又掩面哭闹了起来，“这是爸爸妈妈留给我的玩具，但我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少女的身体因情绪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充满了无助和委屈，在空气中回荡。 见眼前此景，警卫稍微有些心软了：犯人就犯人，又不是吃人的怪物！况且她一直这样吵闹也不是办法。 警卫叹了口气，弯下腰，看着地上的弹珠，一一捡了起来。一，二，三......一共四颗。弹珠的质地有些奇怪，不像是玻璃，表层略微有弹性，有点像硬质橡胶，但也说不出是什么材质。 警卫抬手，为了保持安全距离，准备把弹珠扔进栏杆。 “等一下！”少女见警卫抬手要扔，放软了音调，“请不要这样扔，弹珠会摔坏的。靠我近一点可以吗？” 警卫啧了一声，不耐烦道：“那你赶紧来拿！拿完好好闭嘴睡觉！” 说完，警卫把拿着弹珠的手伸进了铁栏杆。 看到警卫伸进来的手，少女刷地站了起来，还挂着泪珠的脸突然就露出了笑容。 少女抬起头，面容姣好，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她的左眼是义眼，通体发黑，上面用猩红的字体刻着“十三”。 少女缓步向警卫靠近：“警卫哥哥，没有人告诉过你，无论如何都不能靠近我吗？” 警卫心头一紧，察觉到不对劲，刚想抽回手臂，却发现他的手腕已经被紧紧抓住了。女孩的手臂看似纤细，却有着不可思议的怪力。无论警卫怎么用力抽回，始终动弹不得。十三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饶有兴趣地看着警卫挣扎的样子，就像猛兽玩弄着眼前濒死的猎物。 警卫看着十三黑洞洞的眼神，一副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额头上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放开我！”明明是一句祈使句，但加上警卫溢满恐惧而略微颤抖的语气，仿佛像在求饶。 十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歪着头，手上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了。警卫只觉得手臂的血液已经开始流通不顺畅了，一阵阵带着麻意的酸胀感，让他的恐惧更甚。 警卫另一只手慌张地往口袋里摸索，想要找出电击遥控器。虽然十三握着他的手腕，电击十三也会让他承受同样的电击，但本能仍然驱使他这样做。因为此刻的警卫宁愿吃一阵电击，也不敢再和十三纠缠，他怕自己会失去这只手臂。 警卫摸到了口袋里的遥控器，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这时，十三爆发出一阵兴奋而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警卫还没来得及按下电击键，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扯过去，伴随着的还有直冲天灵盖的疼痛，他手中的遥控器也滑落到地上。铁栏杆之间的间隙原本最多只能通过他的小臂，但现在他的整根手臂都硬生生地被十三拉了进去。 空气里响起警卫的手臂粉碎性骨折噼噼啪啪的声音，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在铁栏杆上。 一下，两下，三下...... 警卫痛不欲生的惨叫一声一声在监狱里响起。其他犯人听着警卫的哀嚎，都兴奋起来，纷纷起哄，有的拍打着铁栏，有的则吹起口哨，那刺耳的旋律与警卫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荒诞而诡异的乐章。 “嚓！” 一阵骨肉撕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但很快淹没在了囚犯们的躁动中。 警卫的整根手臂被十三扯了下来，鲜血溅射在石墙上，给原本斑驳着红褐色的石墙又添了一新的一笔猩红。 十三兴奋地尖叫一声，笑着侧身一躲，仿佛四溅的不是鲜血，而是在河边嬉闹激起的清澈水花。 警卫早已痛得晕厥过去，立刻瘫软倒地。 十三狂笑不止，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抱着警卫的断臂在地上打滚，汩汩直流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和长发。她咧嘴露出来的虎牙，此刻像极了恶魔的尖牙。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其他被吵醒的警卫纷纷手忙脚乱地赶过来。监狱的白炽灯被打开，惨白的灯光为这场血腥的狂欢更添一份荒诞。看见晕倒在血泊中的见习警卫，所有警卫都倒吸一口凉气。 “叫他不要靠近这里面的任何犯人，他就是不听啊！快叫医护人员！” “是！” 领头的警卫一声下令，其他队员纷纷行动。 没过一会儿，几名身着白衣的护士提着担架和医疗急救箱来到监狱走廊，简单处理完见习警卫断臂的伤口后，便将他移到担架上抬走了。 一片混乱中，莫晓醒了。 她先是觉得周遭吵闹不堪，怪异的嚎叫混杂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她睡眼朦胧，却看到了怀里抱着鲜血直流的断臂。莫晓吓得噌的一下坐起来，手脚并用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血腥味灌满了她的鼻腔，直冲脑门。一阵恶心的感觉瞬间涌上来，莫晓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转过头直接呕吐了起来。 这小祖宗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又是你干的好事啊？”警卫领头走到莫晓面前，透过铁栏杆看着她，“这都第几个了？稍微离你近点的警卫，都死的死，伤的伤！” “这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难道是我干的？” “我不是十三，我是莫晓。” 莫晓捋了捋满是鲜血的长发，叉腰歪头。她左眼上的“十三”在黑暗中隐隐闪烁。 “嘁，”领头的警卫不屑道，“你还真他娘的有精神病。” 莫晓无奈扶额，这几天的回忆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莫晓想象过自己会穿越，但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形式穿越到这样的人身上。 她，莫晓，不平凡的33岁女青年，是一名风光无限、前途不可限量的国家特级犯罪侧写师。 她能通过对杀人犯的作案形式与作案细节进行解读，推断出其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作案者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帮助专案组侦破过无数个全国性疑难案件。 精神变态莫晓是见多了，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穿越成精神变态，而且还是十**岁的少女。 一般来说，精神病除了天生的之外，是日积月累的环境压力中造成的，但这女孩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只能说是精神病中的佼佼者。 莫晓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监狱里，对原主的身份也是一无所知。 更糟糕的是，莫晓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每天晚上十二点之后，原主会带着她自己的意识苏醒一小时。期间她会拿着自己的身体发什么疯，莫晓完全不知情。 这意味着，莫晓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穿越成这个少女，她们现在是共用一个身体。 从专业角度来说，莫晓或者说原主，人格分裂了。 莫晓穿越成了精神病少女的一个人格！ 不知道这算不算加重了原主的病情。 莫晓穿越过来已经快一周了，从巡逻警卫的森严戒备、无接触性的送牢饭方式、四肢后手腕粗的铁链、严格限制的人身自由、24小时全天候电击管理来看，这女孩受到的待遇已经完全背离了人道主义，可见她的危险性真是非同小可。 况且莫晓经常醒来后都会收到女孩送的惊喜大礼包：昨天是老鼠碎掉的脑袋，今天来了个大的，是成年男子的断臂。女孩一直独自呆在封闭空间，身上却经常有新鲜的咬痕和抓痕，不难推断这是她自己造成的。 甚至有一天她一醒来，就看到地上干涸的血迹组成了几个字：你好，我是十三。 看来原主也知道她的存在啊。 莫晓职业病犯了，忍不住对原主也开始进行心理侧写。 暴力倾向、无同理心和道德感，为了追求刺激不择手段，很明显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情绪变幻莫测，一会儿哭一会儿大笑，不排除有表演型人格障碍或者边缘型人格障碍； 几乎被五花大绑但仍然能想方设法地找到乐子满足自己，并且能意识到莫晓的存在，说明她有较高的智力和解决问题能力。 唉。莫晓忍不住叹一口气。 要是这女孩在莫晓原来的世界犯了事，她还真可能成为莫晓职业生涯中的滑铁卢。毕竟她够变态，外表也够人畜无害。 “你被关押在这里的半个月内，杀害了两名警卫，重伤了三名警卫，对国安部造成了严重的人力损失。我已经向上级申请把你流放到地面了。” 领头的警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犯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判我死刑，而是把我流放......地面？”莫晓好奇道。虽然这显然属于这个世界常识的范畴，但反正莫晓现在的人设是精神病，问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领头警卫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流放地面，你能活得下来？” “地面有什么？” “急什么？你过几天就知道了。脑子不正常，问题还挺多。” 领头的警卫看起来不想和莫晓多说，对着手下摆摆手，所有警卫一齐转身离开了。 第2章 地面 四周重回一片寂静。 但莫晓脑海里却乱得炸开了锅：不会吧不会吧？穿越过来刚刚活了一个星期就被判死刑了，而且这具身体犯的所有事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都是这个原主，叫什么......十三干的！ 莫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确实是无可奈何。看来这个世界没有精神病杀人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法律。 莫晓现在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又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该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她硬是想破头了也没想出来。 坐牢真的很无聊，尤其是作为一个戒严等级最高的犯人。不像别的狱友，还能做做义务劳动，去集体食堂吃饭。饭后可以和别人交流几句，看看书也不错。 莫晓就只能整日无所事事地盯着旁边的石墙发呆，闻着牢房里潮湿又带着浓厚血腥味的臭气。她看着周围早已干涸的血迹出神，感觉自己也要患上精神病了。 没人可以交流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唉？ 说到人，我身体里不就有另一个人吗？ 莫晓一个激灵，顿悟了：也许我可以向十三求助。 十三和莫晓共用一个身体，算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要说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按理说只能是十三了，毕竟她们现在也算是属于“同生共死”的状态了。虽然十三不是正常人，但在这危急关头还是可以尝试交流一下。 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莫晓想到十三之前用血在地上写字，她也准备效仿这种方式来和她交流。 她心一狠，张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这是真疼啊。 手指本就是神经末梢密集分布的地方，痛感比其他地方要明显很多。 莫晓在地面找到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忍着痛用手指上的血写下： “我们要被流放地面了。” 写完后，莫晓长舒一口气，精疲力竭地躺在了地上。 接下来看看十三怎么说吧。 ...... 第一天。 莫晓：我们要被流放地面了。 十三：你怕了？菜。 醒来看到的是这样的回复，莫晓瞬间就高血压了。好好好，精神病在惹人生气这件事情上真是挺有天赋。 不过这是不是能理解为她是有恃无恐？毕竟至少目前来看，原主应该也还是不想死的。这样一想，莫晓心中多了一丝希望。 ...... 第二天。 莫晓：你不怕？ 十三：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一次的回复引起了莫晓的强烈兴趣。我就知道，穿越过来肯定得有金钥匙，不会就这样死了！ ...... 第三天。 莫晓：你是谁？ 十三：我是你蝶。 莫晓怀着期待醒来，以为十三会爆出一个不得了的身份，一睁眼睛看到的却是这样四个字，瞬间气得肺都快炸了。 这人果然有病啊！ 今天就是流放地面的日子了，莫晓现在是彻底绝望了。看来危急关头，把希望寄托在精神病身上，确实是自己失策了。 就快离开了，莫晓甚至有点不舍地环视了牢房一周，突然发现左边的墙角下多了几个血红的字： 带上弹珠，不然杀了你。 这句话下面正好放着那四颗卸了警卫一条手臂的弹珠。 嗯，精神变态有恋物情结很正常，这几颗弹珠肯定对她有着某种特殊意义。 为了不激怒十三，导致她占据身体的时候做出一些极端行为，莫晓决定把弹珠捡起来好好保管。她捡起弹珠，放进了囚衣的口袋里。 莫晓再次环顾牢房，看十三还有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 这时，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响起，逐渐逼近。黑暗中，两名狱警出现在莫晓眼前。 “犯人十三听令，经下城区国安厅常委会决议，现在将你流放地面。” 这一刻迟早还是来了啊。 我已经准备好了，上路吧！莫晓自己给自己打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一点也不害怕，可能因为和精神病一起呆久了。 突然，其中一名狱警举起一把类似手枪的东西，瞄准着莫晓的大腿，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莫晓惊恐之余，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麻......麻药？” 莫晓倒了下去。 ...... “今天有四个人啊？” “可不是嘛，现在被流放地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前几天都不一定有一个，毕竟人口短缺，这些都是劳动力。” “这些人都犯什么事了？” “这三个黄发的好像是一家三口，都是上城区的，听说这黄毛崽子和同学发生了冲突，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谁知道被揍那同学他爸是阿卡纳协会的议员......” “虽然阿卡纳的人咱确实惹不起，但自己小孩被揍几下就灭别人全家，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嘘......你还敢说这种话呢，你想死别拉我下水！” “不好意思......那另一个又是为什么被流放呢？” “这人就很危险了，别看她就是个小姑娘，别人在下城区徒手干掉几个流氓。后来流氓的小帮派来找她，直接被她一窝端了，至少死了二十多个人吧，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没几个留了全尸。国安厅还没来得及出警呢，谁知她直接去自首了，然后就被关进了国安特别监狱。结果在监狱呆了半个月，又杀了两名狱警。听说这人脑子不正常，是个疯子。” “嗯，那这个确实该死。” 听到这句话，装睡的莫晓要被气笑了。 可能是十三的身体素质确实惊人，托她的福，麻药很快就被代谢了。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莫晓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躺在行军车车厢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车身内部主要是金属材质，冰冷的银色与暗黑色调交织，车厢后部，堆放着紧急物资和武器装备。 旁边还躺着另外三个人，一对黄发中年男女，一个黄发少年，穿着少年和那对男女的样貌略有些相似，应该是一家三口，都处于昏睡状态。 座椅采用硬质材料制成，表面覆盖着耐磨的防水布料。两个一身素黑，全副武装，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察打扮的健壮男人坐在上面，衣服的背后印着“地面特警”几个白色的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不如装睡来偷听这两个地面特警的谈话，以便获得更多信息。莫晓心里盘算着。 车开得很快，看不出车窗外的景色。莫晓感觉到窗外的阳光散发着灼热的能量，格外刺眼，格外陌生。 待会儿就要去地面了。莫晓思索着从现有条件出发，能提升她存活率的方法。 首先是食物和水源。这两个实在没办法解决，只能到地面后再观察情况。 其次是防身用具。根据莫晓看小说和电影的经验，地面危险可能会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地面本身环境恶劣，其二就是有其他不明物种的袭击。环境恶劣是没法改变的，但危险物种还是可以努力反击一下的。所以假如有好用的防身用具，会让莫晓的处境好很多。 莫晓正思索着，突然瞥见了地面特警手中的冲锋枪。这不就现成的武器吗？真理在手，我怕什么危险物种。 “还有多久到流放点啊？都快半夜十一点了，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其中一个地面特警打着哈欠问道。 十一点？晚上十一点？ 莫晓回想起车窗外刺眼的阳光。 她瞳孔一缩，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耳朵。 她再看了一遍窗外。 阳光还是那么刺眼。像将死之人头顶的手术灯。 阳光如同被无形之手扭曲了光线，每一缕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切割着空气，也刺破了车内的宁静。 “现在已经在B区外围了，大约十分钟就能到流放点。现在才4月初，永昼季越来越长了，炽星光也越来越强......” 永昼季？炽星光？ 结合现在的情况，莫晓猜测：现在是“永昼季”，所以没有夜晚；并且，现在车窗外的不是阳光，而是“炽星光”。 有点意思。 麻醉药物残留的影响力仍旧顽固地在莫晓体内徘徊，莫晓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当莫晓意识模糊时，行军车缓缓减速，车身轻轻一颤便停了下来。 一阵清晰而机械化的语音播报在车厢内响起。 莫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猛然唤醒。她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希望能从这简短的信息中捕捉到关于这个新世界的哪怕一丝线索或提示。 “已到达地面C区21号观测点。根据观测数据分析，该观测点危险指数评估为：Ⅲ级。在此地停留1小时后，异能者存活几率：38%，国安部武装人员存活几率：17%，普通人类存活几率：0%。” 语音播报的机械男声冷冽，却没有莫晓的心凉。 普通人存活几率......百分之零？ 行军车沉重的舱门缓缓开启，车外的热气猛地扑面而来。两位地面特警一改方才的疲态，如临大敌般神经紧绷，齐刷刷地站起来，准备把车厢里麻醉中的犯人移送到地面。 地面特警先把那一家三口都抬到了地面，现在轮到莫晓了。她微微睁着眼，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名特警怀里的冲锋枪。 莫晓知道已经没有时间给自己犹豫了：管他普通人存活率百分之几，我又不是普通人，我是精神病！ 装睡的莫晓，猛然间双手一探，紧紧抓住了地面特警怀中的冲锋枪。 紧接着，她借助车内有限的空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全力向车门外跃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被夺枪的地面特警措手不及。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等他反应过来，莫晓已经稳稳地落到地面，拔腿就跑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具新身体是真好用啊！ “好你个小丫头！”被夺枪的地面特警满脸错愕，准备下车去追莫晓。 “赶紧走吧，这里是Ⅲ级观测点！一把枪而已，你不要命了？”另一位地面特警看着远去的莫晓，连忙拦住了他的同事。 原本气愤的地面特警，在听到“Ⅲ级观测点”后立马面色凝重了起来。他点点头说：“那我们快撤，别惊动了污染体！” 行军车疾驰着离开，带起一阵尘埃。莫晓这才看清楚了“地面”的样子。 眼前是一片荒废的城区。 穿透力极强的炽星光下，高楼大厦林立，玻璃幕墙在风雨的侵蚀下变得斑驳陆离，反射出破碎的光影。 诡异的是，高大的建筑物上缠绕着一条条巨大的绿色藤蔓，像绞杀猎物的巨蟒。藤蔓上盛开着的粉紫色的花，比人头还大，与周围冰冷残破的钢铁森林形成鲜明对比。 直觉告诉莫晓：这花很危险。 突然，一阵风吹来，藤蔓上的花散发出紫色的雾气，随着气流飘向莫晓。 这香气带着诡异的甜腻，仿佛不经意间被打翻的粉色香水。 莫晓神经紧绷了起来，但那花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引诱着莫晓。莫晓不由自主地深嗅了一口花香。 莫晓只觉得一阵微微的眩晕，耳边彷佛响起了轻柔的呓语。她短暂一瞬失去了意识，但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风里的花香也钻进了倒地昏迷不醒的三人鼻腔里，原本躺在地上的他们却突然像中邪似的坐了起来，满脸陶醉的样子。 黄发少年很快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惊讶地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黄发少年的父母不停地在贪婪嗅着风里的花香，并且呼吸声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大口喘气，就像哮喘病发作。 他们满脸涨得通红，胸腔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弯着腰，双手抱着肚子。 黄发少年满脸焦急，他双手放在他父母的肩膀上，好像他们是将死之人。少年悲痛地大喊：“爸！妈！” 中年男人听到了少年的声音，想安抚少年，但他不停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话。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救我……”女人极其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话未落音，她大口喘气的嘴里竟然涌出源源不断的血浆色呕吐物。 第3章 小怪兽 女人坐立不稳，直接趴着跪在了地上。她不停地呕吐，伴随着喉咙里挤出的模糊不清的惨叫。 少年顾不上女人污秽的呕吐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想抱住她。 谁知女人的皮肤开始缩水，布满了夸张的褶皱，身体里的肌肉和器官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她竟然变成了一具干尸！ 更诡异的是，地上浓稠的血色液体流动了起来，慢慢地聚合、成型，形成一个不规则柱体，最后缓缓伸出了四个条状物，和一个球状物。 这摊液体变成了怪物！ 这就是污染体吗？ 莫晓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少年木讷地看着他母亲变成的污染体，丝毫没有害怕的反应。他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睛里流着眼泪，呆滞地坐在原地。 污染体身体细长，四肢着地，约有两米高，头部大且扁平，没有眼睛，苍白的皮肤紧紧地勾勒出肌肉的轮廓，呈现出淡紫色的光泽。 污染体慢慢转头对着少年，它嘴就像一个黑洞，里面密布着锋利如刀刃的牙齿，牙齿的间隙不停地渗出透明的唾液。 “危险！快躲开！”莫晓对着少年大喊。 少年仍不为所动，甚至向污染体伸出右手：“妈......” 污染体的嘴突然张大，发出一阵低吼，朝着少年扑去。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少年面前，污染体重重地咬在了人影的肩膀上，刹那间鲜血四溅。 这是还没开始转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用柔和的眼神看着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活，活下去.....” 话未落音，污染体又向中年男人咬下了第二口，第三口。短短时间内，男人便被污染体吞噬殆尽，仅剩残肢，整个场面血腥至极。 莫晓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手里的枪，拔掉保险，对着污染体连续开了好几枪。 污染体被子弹击退，发出因疼痛产生的嘶鸣，鲜血和肉渣从它嘴里溅出。 但莫晓的攻击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污染体受击后只是趔趄着后退了几步，身上的枪眼竟逐渐长出肉芽，把子弹挤出，开始愈合！ 它很快便站稳脚跟，愤怒地长啸一声，蓄力准备向莫晓袭来。 “瞄准它的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了。 莫晓来不及思索，瞄准污染体长而扁的头颅，扣动了扳机。 污染体被硬度极高的肌肉裹满全身，头部的肌肉强度似乎更高，也许是对头部有保护作用。莫晓终于明白为什么地面特警要佩戴冲锋枪了，因为一两发子弹根本穿不透污染体的□□，需要在短时间内高速连发，才能对污染体造成伤害。 莫晓此刻可不敢节省弹药，咬了咬牙拼命稳住枪的后坐力，也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发子弹。 污染体头部中弹后，不少子弹钳在它的头部表面，只有少数抵达了内部。换成正常的生物，早就被冲锋枪打成筛子了。 污染体身体僵直，发出一阵干涩凄惨的低吟，很久都没缓过来。一团粉紫色的雾气在它的脑袋周围浮现。看来这一击确实给它造成了实质性伤害。 污染体停止了袭击的动作。它对着天空发出了刺耳的嘶鸣，撕裂了周围的空气。 这嘶鸣异于之前，没了凶猛的攻击性。更加尖锐，穿透力也更强，似乎能传播得更远。 传播得更远...... 莫晓心里一紧，想起了特警之前说的话： 不要惊动了污染体！ 这畜生是在呼朋唤友，请求救援吧！ 莫晓反应过来，立刻毫不犹豫地对着感染者的头部开始补枪。 突突突的枪响持续了好几秒，污染体挣扎着抽搐了几下，终于倒地不动了。 一片死寂。 忽然，不远处，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响起，似乎在回应刚刚死去的污染体。紧接着大地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有几只巨兽正飞速地向莫晓这边奔来。 接着是来自远处不同方位的嘶鸣，一阵又一阵。 莫晓惊出一身冷汗。 按这个迹象，刚刚那种污染体起码还有十几只！ “喂，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吗？”莫晓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向黄发少年问道。 “说实话，我们死定了，”黄发少年表情严峻，痛失双亲的悲伤还挂在他眼睛里，“这么多污染体，只有阿卡纳那帮人才能勉强抗一抗。” 莫晓看了看远处，重重叠叠的破旧建筑中，已经有污染体进入了视线。一只，两只......九只，十只。后面还有飞速移动的看不清数目的黑影。 来了一支污染体大军。 很快，已经有好几只污染体来到了离莫晓仅剩大概10米的位置了。 这些污染体明显比之前的体型大得多，几乎接近3米高。它们的身上长出了紫色的花朵，隐隐散发着甜腻的花香。直觉告诉莫晓，刚刚被枪杀的污染体只是一只新生儿，而这两只则是已经久经狩猎场的老手。 它们在原地缓慢踱步，发出不紧不慢的低吼，唾液疯狂地从齿间流出，似乎在讨论莫晓和少年这两只案板上的鱼怎么分配。 怎么办，怎么办？ 莫晓看了看手中的冲锋枪，子弹不算充足了，解决十多只体型这么大的污染体显然是不够的，况且它们还会一拥而上。莫晓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出于求生的本能，无数信息从她大脑里飞快掠过，尝试搜寻着有利于决策的信息，做最后的挣扎。 突然，她想起了地面特警在行军车上说的话： “晚上十一点了......” 对啊，现在已经过十一点了。 一丝火苗在莫晓心里亮起，说不上充满希望，但带着一丝诡异的狡黠。 她开口问少年道： “现在几点了？” 黄发少年抬起左手，右手食指轻触左手手腕，面前便浮现出显示时间的虚拟投影：“刚好十二点。” 莫晓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仿佛眼前成群的污染体已经被她尽数消灭： “天无绝人之路啊！今天我救你一命，记得感谢我！” 说完，莫晓把怀里的冲锋枪直接扔给了少年。 污染体vs怪力精神病少女，谁能赢？莫晓不知道确切答案。但直觉告诉她，这俩肯定有得比。 “你不用枪了？”少年接住莫晓扔过来的枪，满脸疑惑。 莫晓脸上沾上了些许疯狂的笑意：“你拿着防身吧，姑奶奶给你表演手撕小怪兽。” “到十二点了......”刺眼的炽星光下，热浪拂起少女的黑发，像死神张开的触手。她的眼神就像黑暗中凝视猎物的野兽，仿佛比正在从四周聚集过来的污染体更加危险。 她咧开了嘴，露出了虎牙，咯咯地笑着： “十三来咯。” “什么十二十三的？”少年看着眼前性情大变的女孩，满脸问号。 十三没有搭理少年。她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向污染体走去，脸上的笑意不曾消失，气场与之前全然不同。 两只污染体都有两米多高，刚刚还在看着莫晓和黄发少年直流唾液，兴奋踱步。现在看到眼前体型比它们小得多的十三，却在原地愣住了，神经质地一动不动。 虽然污染体没有表情和语言，但少年却感受到了它们的情绪。 污染体......在害怕？ 没等少年反应过来，十三已经动手了。 她轻松一跃，竟直接跳到和污染体头部差不多的高度。 污染体看到主动出击的十三，本能地反击。污染体对着十三张开血盆大口，嘴巴出乎寻常地大，能一口咬掉十三至少半个身子。一圈尖牙几乎有半米长，难听的嘶吼带着一股腐烂的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出。 污染体的动作很快，但十三的动作就像在污染体速度的基础上开了2倍速。 十三竟落脚在污染体闪着寒光的尖牙上，再次借力一跃，在污染体头顶进行了一个完美的前空翻，最后踩在污染体的后颈。 污染体奋力甩头，想让十三从后颈摔落。但十三一转身，铁钳般的手已经从后牢牢地抓住了污染体的上颌。十三以为污染体的后颈为支点，脚前顶，手往后拉，手脚共同发力。污染体惨叫着嘶鸣，不断地甩头，上颌被十三往后拉着，嘴被越拉越大。 不到两秒，先是污染体的肌肉撕裂的声音，然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最后是重物被抛远落地的声音。 污染体的头被十三撕成了上下两半！ 十三从污染体后颈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剩下半个头的污染体四肢瘫软，倒地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污染体裂开的头颅里长着植物的根茎，诡异万分。 一旁观战的少年都看呆了，他咽了一口唾沫：“手撕怪兽？到底谁是怪兽啊......” 少年的话还没落音，十三又把视线聚焦在了另一只污染体的身上，准备下手了。 污染体看着同伴仅剩下一半的脑袋，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女孩的对手。它发出虚张声势的叫声，展示着自己的尖牙利爪，脚步却在试探着退后。 十三细细地端详着污染体的动作情态，嘴角勾上了一丝笑意，却丝毫没有要发起进攻的架势。 污染体见十三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它像从虎口下幸运逃生的羔羊，带着一丝窃喜和紧张，以极快的速度转身逃命。 它也算吃掉过不少地面特警了，其中不乏人类中的战斗精英。它也见过不少强大的人类，当人类看到它庞大的身型和令人胆寒的利齿时，他们的眼睛里只有谨慎和恐惧。 眼前这个女孩，没有健壮的体型，甚至没有武器。她不像其他人类那样，严格防御，再谨慎出击。原本同样充满恐惧的她，突然像换了一个人。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怪力，轻松解决了它的同伴，现在却似乎又要放它走。 现在内心逐渐被恐惧占领的，是它。 它的恐惧不仅仅来源于这个女孩强大的力量，更来自于她令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她的行为，太不符合常理，难以预测。 面对强大的敌人，也许没那么可怕。更可怕的是面对疯子。 十三为什么要放过它？它从十三的表情和眼神里得不出任何信息。 但它的本能在告诉它，不管怎么样......逃！ 污染体的四肢健壮有力，爆发力惊人，它的奔跑卷起一阵尘埃。 十三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20米，30米，50米......污染体的身影越来越小。 这时，十三动了。 她脸上笑意更浓，兴味盎然，弯腰俯身，做出了起跑预备姿势。转眼间，十三像一阵风刮过，视线内只剩下残影。 原来十三并没有打算放污染体一条生路，她只是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污染体也感受到了背后突然袭来的疾风。它能估算得到，它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十三，它再怎么拼了命地跑也是徒劳。但是恐惧的本能驱使着它不断向前。它眼睁睁看着死亡愈发迫近，它的脚下已经出现了死神的剪影。 不出所料，这只污染体在恐惧和惊慌中，被一击毙命。 由于距离太远，少年已经看不清十三的身影了，但是不难想象到污染体的结局。 接下来，是十三的狩猎时间。 少年只能听到，远处污染体死前的悲惨嘶鸣此起彼伏。只能看到，漫天尘埃中十三飞速攒动的模糊影子。 少年自言自语：“我第一次想为被虐待的污染体发声。” 大概过去了十多分钟，远处渐渐安静了。 永昼季的地面总是那么难熬。天上的恒星没日没夜地对着地球释放着能量，刚入四月初，气温就已经达到了43摄氏度往上。体质差的人，在地面呆上半个小时，就有中暑的可能。 少年刚刚经历过麻醉，以及极度的精神刺激，再加上这让人昏昏欲睡的热气，他已经精疲力竭了。他望着远处破败水泥路面上的地平线，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 少年感觉有人在用手轻拍他的脸。 “喂，起床了！” 少年睁眼，被炽星光刺得直流眼泪。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十三凑近的脸没错，但周围却又站着好几个陌生人。少年还没完全恢复清醒，揉了揉眼，想看清他们的面孔。 “这是就是我的小伙伴，他也对噬魂花有抗体。”十三说道，语调轻快。 “那些污染体......都是你们俩解决的？” 十三乖巧地点着头。 众人沉默了一阵。 突然，一个沉稳的青年男声开口道：“我同意你们加入国安部。” 对于刚从昏睡中醒来的少年来说，这句话颇有点石破天惊的感觉。原本还有些神智不清的他，被惊得“噌”的一下坐起来。 他和十三可是死刑犯啊！现在莫名其妙地加入了国安部？ 第4章 铁饭碗 少年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眼前出现了三个男人，都戴着头盔，穿着黑色作战服。其中一个男人没有戴防毒面罩，站在中间，像是话事人的样子。刚刚说话的就是他。 男人剑眉星目，神态冷峻，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神极其聚焦，就像盘旋着俯瞰地面的鹰。 “你愿意加入国安？”男人问少年。 “嗯......我有别的选择吗？” “有。”男人对周围的人举手示意，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少年。 “如果你不愿意加入国安，我们可以立即处决你。”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 十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窃笑，少年觉得很无语。 加入国安部，或者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铁饭碗吧？ 可以干活干到死，或者现在就死。 他想起了变异的母亲、被吞噬的父亲、以及四溅的鲜血，那仅仅只是几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自身居然有噬魂花的抗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他是那么弱小，面对父母的变异是那么无能为力，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他被流放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在学校被霸凌，出事后父母在权贵面前奋力保护自己，才和他一起被流放到地面。 如果他没那么软弱好欺负，那么他在学校是不是就不会被霸凌者盯上？他是不是也不会被流放地面，亲眼看着父母惨死在自己眼前？ “活下去......” 父亲临走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少年心底一沉，一股悲愤涌上心头，语调变得阴郁。 少年看着男人的脸：“好，我选择加入国安部。我叫瑞，请问怎么称呼？” 男人沉默一阵，好像不太情愿地开了口：“业莱文，地面特警。” “警官好。”少年问候道。 说完，业莱文朝着瑞伸出了手：“起来，跟我们回基地。” 业莱文的语气果断，仿佛不容拒绝。 瑞乖乖握住业莱文的手，业莱文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中暑，也许是之前情绪太过激动，瑞还站不太稳，脚底像踩了棉花。业莱文没再说话，转身朝旁边的行军车走去，其余地面特警也纷纷跟上了。 十三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的囚衣上沾满了污染体粉紫色的血液。她笑着拍了拍瑞的肩膀：“走吧走吧，我不仅救了你一命，还给你找了个好差事。” 瑞压低声音，心中的一连串疑问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国安的人？还招我们入伍了。” “上车吧，上车再和你说。”十三说完，小跑着跟在了地面特警后面。 瑞很难把眼前这个女孩和刚刚虐杀污染体的人联系起来，现在的十三看着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活泼少女，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 行军车上。 这辆车和瑞被送到地面来的车是一样的车型，看起来是国安专用的地面行军车。车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刚刚在户外有些中暑的瑞，此刻又觉得四肢发冷。 行军车分为前后两个车厢，后车厢是属于完全封闭的状态，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简直就像一个移动牢房。十三和瑞坐在后车厢同一侧的座位，其余地面特警则坐在前车厢。 “刚刚我把这个观测点的所有污染体清剿了，可惜你在睡大觉，没看到我玩得多开心。” 十三先开了口，打破了沉寂。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伸了个懒腰。 “我解决污染体的时候呢，动静闹得稍微大了一点，就被例行巡查的无人机拍下来了。所以地面监督管理处就派人过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这是Ⅲ级观测点嘛，虽然我清剿起来轻轻松松，但是毕竟国安的大部分人都是弱鸡，没几个能有这个水平，所以我自然引起了他们的重视。所以他们甚至派了地面特警总队的副队长，专门来调查我们俩是什么情况。你别看那个业莱文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别人可是国安部里最年轻的特级异能者呢。” “那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加入国安？不对，我记得业莱文说的是，‘允许’我们加入国安......是你提的要求？”瑞问道。 “对~”十三拍了拍瑞的脑袋，“还挺聪明嘛，是我提的加入国安。” 瑞整理了一下被十三拍乱的发型：“你为什么要加入国安？你战斗能力这么强，对国安的情况好像很了解，也不会被噬魂花污染，你是阿卡纳的人？但阿卡纳的人怎么会被流放地面......” 十三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一连串问题。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头轻轻一歪。 “你还不想死吧？”十三嘴角仍然上扬，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 瑞看着十三神态的变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问了不该问的。他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那就别多管闲事。说实话，我之前杀过不少人，我并不介意再多杀一个。就和你说话的这几秒钟，我能想出来至少五种弄死你又不会坏我事的方法......”十三的脸凑近瑞，戏谑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狠戾。 瑞紧张得瞪大眼睛，咽了一口唾沫。他见过十三处理污染体的样子，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被判死刑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他知道十三可以说到做到。 “我......我不问了。对不起。” 瑞连忙道歉。 “那你加入国安，为什么要带上我？这个可以问吗？” 瑞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毕竟他今天经历的事情有太多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十三把凑近的脸收了回去，身体放松地往座椅上一靠，刚刚那股危险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看来这个问题没有踩到她的雷区。 十三看着瑞，故作严肃道：“因为我救了你一命，想必你会对我感恩戴德吧？所以我决定收你做我的小弟，这是我称霸地下城的第一步。” 瑞直愣愣地看着十三，就差把“你不是认真的吧？”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十三被瑞的样子逗得大笑，忍不住拍起了自己的大腿。 “爱信不信。好好听我的话，等我实现了宏图大业，肯定有你的一份。” 瑞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十三的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一会儿威胁着要杀了他，一会儿又跟他开起了玩笑。十三真的像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十三见瑞不说话，继续问道：“我都把我称霸地下城的计划透露给你了。那你呢，你加入国安后准备干什么？” 瑞听到这话沉默了一阵，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 “我要变得强大，然后杀掉德雷克家族的几个人。嗯......至少三个吧。” “是德雷克的人害你被流放的？” 瑞点了点头。他清秀的脸上沾染上阴翳，带着积压已久的恨意。 “哈哈哈哈......”十三又笑起来，“有意思。” “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解决掉德雷克的人，你也帮我一个忙。”十三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要保护我，不能让我死了。” “你需要我的保护？”瑞被十三这莫名其妙的话吓到了，他可是十三手撕小怪兽的现场观众。比起十三，瑞才像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他感觉自己才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十三无奈道：“我不是一直都可以这么强的，我大多数时候都很弱，不能说很弱，应该说弱到爆炸。进入国安可不是去白吃白喝的，他们同意我们加入，就是看中了我的作战能力，到时候危险的任务一抓一大把。你得在我脆弱的时候保护好我，不然没人帮你报仇了。虽然德雷克家族也没几个能和我打的，但他们在上城区的势力还是数一数二的。” “你大多数时候都很弱？”瑞有些摸不着头脑。 “唉，我懒得解释，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十三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过瑞也不算完全不能明白十三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刚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女孩是用武器才解决了污染体，也确实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样子。污染体聚集的时候，她才突然变得强得可怕。 “现在几点了？”十三打了个哈欠。 瑞碰了下手腕，几个小小的全息投影数字浮现，显示着时间。 “现在凌晨十二点五十八分。” 十三指了指他们对面的座椅：“你去那边坐，这边的位置给我空出来，我要睡觉了。” 瑞又有点跟不上十三的思路了，怎么刚刚聊天还聊得好好的，他总感觉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问，她又要睡觉了。况且行军车上座椅并不舒适，引擎声也很吵。十三现在突然要睡觉，瑞是真的难以理解。 但他还是照做了，乖乖坐到对面的座椅上。 十三很快就躺下，不再说话。瑞也不敢说话了，低头抠着手指。 后车厢内恢复了沉寂。 几分钟过后。 莫晓又在这熟悉的引擎声中醒来。睁眼又看到了这熟悉的车厢结构，窗外熟悉的炽星光，以及对面坐着的那个少年也很是眼熟。 莫晓突然想起了她在失去意识前，还在被一群可怕的污染体围追堵截，现在居然又回到了行军车上。 看来她猜想的没错，十三帮她解决掉了污染体大军！ 还生的喜悦让她激动得一个鲤鱼打挺，几乎直接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瑞被莫晓这边的动静吓得耸了耸肩。 “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我精神有点问题......”莫晓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有人格分裂症，之前一个小时内和你在一起的是十三，不是我。我现在是莫晓。刚刚都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现在在哪？” 人格分裂症？ 原来是这样。瑞摸着下巴思忖着。十三让他保护好莫晓，那就说明，武力值惊人的目前只有十三，莫晓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不能使用十三的力量。 瑞继续说道：“你好，我叫瑞。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之前一起被流放到了地面。然后......” 瑞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莫晓，包括十三和瑞的对话。瑞没有想隐藏任何情报，毕竟他答应了十三要保护莫晓，莫晓知道得越多，整体上越有利于她的生存。 瑞在复述事情经过时，莫晓听得一愣一愣的。 莫晓知道十三可能很强，但真的没想到能有这么强。那可是一群三米高的污染体啊！十三甚至连任何武器都没有使用，就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 并且从瑞和十三的对话里来看，十三似乎并不是完全失去理智的那种疯子。相反，她好像还挺理性的。 从被关入国安特别监狱、被流放到地面、在地面清剿污染体、最后被地面特警副队收编，这里面的每一步，好像颇有点环环相扣、蓄意谋划的意味。 十三加入国安也许不是巧合，而是她精心计划的一环！ 想到这里，莫晓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疯子已经足够可怕，更可怕的是疯子在理性的框架里步步为营。她的每一步棋看似不着边际，实则自有一套逻辑。 心思缜密、乖张暴戾、不按常理出牌。 十三绝对是个极其危险的角色。 穿越到这样的人身上，莫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她烦躁不堪地闭眼，瘫倒在座位上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仅她自己可见的全息投影。 【恭喜你，玩家28号！】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生存时间达到10天，获得正式参与游戏的资格。】 【游戏系统版面已激活。】 【你的阵营是：太阳崇拜者。】 【你的任务是：推翻赫里俄多政府，将人们从看不到太阳的地下城里解放出来。】 【“世界”已邀请你进入群聊“赫里俄多的勇者（玩家总群）”。】 【“世界”已邀请你进入群聊“太阳崇拜者”。】 【欢迎来到双日囚笼，赫里俄多。】 第5章 太阳崇拜者 莫晓把眼前的全息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首先，看来莫晓不是唯一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她的玩家编号是28。“玩家”应该都是她的同类，他们现在是在一个末世游戏里。想到这个世界还存在自己的同类，莫晓觉得心里有了些宽慰。 其次，生存时间成功到达10天，才能获得正式游戏资格。意思是可能有玩家在这10天内死亡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个世界危机四伏，要不是凭借十三的武力值和对噬魂花抗体，莫晓也许在流放地面的时候就死掉了。 不知道在游戏里死亡会有什么后果？是从现实生活中苏醒，还是彻底死亡？ 莫晓很想知道答案，但她不敢冒险去尝试。这个问题只能放到后面去慢慢探索。 她的阵营是“太阳崇拜者”，这名字让人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系统还挺喜欢打哑谜。 任务是，从地下城解放人类？地面的情况烂成这样，高温难耐，还遍地都是污染体、噬魂花，地下城不应该是人类的庇护所吗？何来“解放”一说？ 后面两条系统提示就比较有意思了，是莫晓被拉入玩家群聊的信息。 莫晓先用意念打开了“赫里俄多的勇者”这个群聊，这是玩家总群。赫里俄多，看起来应该是个地名或者政权的名称。也许就是指的游戏里的地下城。 进入群聊之前，弹出了一个系统提示框。 【玩家28号，请为自己起一个代号。】 代号？ 现在局势尚不明晰，根据莫晓的行事风格，她肯定是要蛰伏观察到最后的。起一个不那么显眼的代号会比较好。 什么样的代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透明呢？ 莫晓刚这样想，系统提示框就消失了。 现在眼前出现的就是群聊页面。最新消息显示：“欢迎小透明加入了群聊。” 其中“小透明”几个字是粗体。 莫晓：“......” 新成员进入可以查看之前的聊天记录。莫晓翻看了下，这个群聊3分钟前才建立起来，目前还没有人说话，群消息全是“欢迎XX加入了群聊”的提示。 莫晓刚刚进群的时候，群聊总人数还是533，现在是540，看来还有新人在不断入群。 新人入群的速度很快，其中不乏有很多草率的代号，比如“长命百岁”、“想回家”、“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老鼠人”...... 看着这些充满活人气息的玩家代号，莫晓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放松。 不到2分钟，群聊总人数停留在了879人。 这时，系统又跳出一个弹窗。 【群聊“赫里俄多的勇者”的群公告已更新，请立即查看。】 莫晓立即跳转到群公告页面。 【“世界”发布了第一周群公告】 【赫里俄多的勇者们，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们”邀请了1000名有潜力的玩家加入游戏。经过了10天，获得正式游戏资格的只剩下了878名玩家。看来要在“我们”的游戏世界活下来，还是很有难度的！在游戏里死亡的玩家，他们的灵魂会从本体里抽出，迎来“真正的”死亡。请幸存者们不要掉以轻心哦~】 【为了游戏的顺利进行，“我们”决定为玩家提供一些帮助和指引！】 【1.主线任务：同阵营的玩家会有相同的主线任务，这个任务难度不小，需要你们和同阵营的队友一起完成；推进任务进程即可获得奖励。】 【2.其他任务：会根据玩家穿越的角色身份随机触发，完成任务可获得奖励。】 【3.目标统一：现在玩家中存在2个阵营，不同阵营的玩家，主线任务是相互冲突的，你们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在对方阵营的玩家眼里，你们都是异教徒。和你阵营不同的人，还是杀掉会比较好吧？杀死敌对阵营的玩家，系统会给予高额奖励哦~】 【群公告每周会更新一次，为玩家们提供情报和新玩法，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群公告内容结束了。 文字不多，但认真解读起来信息量并不少。 群公告提到了，在游戏里死亡的玩家会迎来“真正的”死亡。这个倒是没有出乎莫晓的意料，毕竟几乎所有穿进游戏的小说、漫画都有这样的设定。 但是短短10天内，居然已经有了一百二十二名玩家死亡！ 一百二十二，这不是一个冰冷的、抽象的数字。这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的消亡，他们的遗体能填满整整一大片公墓。他们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死在了陌生的世界，甚至来不及和自己的至亲至爱做最后的道别。 哪怕是莫晓这样因为职业特殊，见惯了人性阴暗面、经常去杀人作案现场的人，此刻心情也难免沉重万分。 群公告写着，还剩下878名玩家，可是群聊总人数是879，说明剩下一位成员不是玩家。莫晓想起了她最开始收到的系统提示，上面写的是“世界”邀请她加入了群聊，群公告也是“世界”发出的。这样看来群主世界大概率不是玩家，所以幸存玩家人数和群聊总人数相差了1。 关于主线任务，群公告说所有玩家被分为了2个相互对立的阵营，同阵营的玩家主线任务相同。莫晓的阵营是太阳崇拜者，主线任务是推翻赫里俄多政府；那么另一个阵营的玩家，主线任务大概率是维护赫里俄多政府的统治。 最让莫晓胆寒的是第三条规则。 杀死敌对阵营的玩家有高额奖励。这样的规则，不是**裸地诱导玩家群体自相残杀吗？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会有人为了所谓系统的奖励，去杀害自己的同类吗？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无论是什么奖励，都是只存在于游戏里。系统虽然说杀掉敌对阵营的玩家会有奖励，但这个任务似乎并不是强制的。玩家不对同类下手，也能生存下去。 群公告发出后第3分钟，群里还是一片沉寂。 这时，群里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终于有玩家敢在群里发消息了。 北极星：第3条规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这条消息刚发出来几秒钟，群里就炸了。有了第一个敢开口的，其他玩家也纷纷出来发言。 摸摸鱼：对呀！！什么狗系统，我们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奖励去杀掉我们的同胞？ 锈斑：在游戏里死亡是真的会死啊......这也太可怕了！ 焊接工：@世界有什么方式能退出游戏吗？ 摸摸鱼：@世界群主出来说话！ 野草：@世界 北极星：@世界 ...... 群聊里出现了一堆艾特群主“世界”的人，直接刷屏了。 可是“世界”一直没有发言。 摸摸鱼：@世界快点出来！！别不理人！ 想回家：@世界（不回消息版） 铃兰：@世界（不回消息版） ...... 看到这里，莫晓差点笑出声了。世界直接在名字后面加了个“不回消息”，看来这个群主是不会搭理玩家的。 玩家们也看出来了，一直艾特群主是没用的。于是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零零散散几位发泄情绪的玩家，没什么人说话了。 北极星：大家先冷静。我们穿越到了一个危险的游戏里，目前也没有看到有任何退出游戏的方法。事已至此，我建议大家先接受现状，先研究研究怎样在这个世界安全的活下去。 北极星：由于我在这个世界的角色比较特殊，也许我能比大多数玩家接触到更多的情报，稍后我会整理出一份分享给大家，抛砖引玉，也欢迎其他玩家补充，我们一起交流。 这个“北极星”倒是挺有意思。不过确实，在每个群体里，总有情绪化、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也总有理智分析、正向带节奏的人。 铃兰：我支持北极星的提议。 摸摸鱼： 1 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 1 ...... 接下来是满屏的“ 1”。 莫晓内心感到一丝欣慰。看来玩家整体的价值观还是比较正常的，大家都能团结一致，想办法活下去。现在有积极带队的玩家，有信息优势的人也愿意站出来分享情报。没有人真的被群公告鼓动着自相残杀，所有玩家都在和谐相处，而不是在相互猜忌阵营、搞内讧。 至少目前还没有。 过了一会儿，群里没有新消息了，估计大家都在等北极星整理的资料。 莫晓退出了玩家总群，回到了系统主菜单页面。 莫晓想起来，她还被邀请加入了一个群聊。 群聊“太阳崇拜者”，也就是她阵营的群聊。 虽然她也没有去搞阵营对立的想法，但是她还是挺好奇，和自己同一个阵营的都是谁。 她点开了群聊“太阳崇拜者”，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发言了。 发言人的代号有一点眼熟，好像在玩家总群里发言过。 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队友们，我想问个严肃的问题。 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我们阵营的人为什么这么少？ 人少？莫晓看了看群标题后面的人数显示。 【太阳崇拜者（11人）】 莫晓以为秦始皇说的人少，是指在接近900人的幸存玩家里，只有两三百人。 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队友差点不到两位数啊！ 莫晓看了看群成员，世界也在里面。 也就是说，排除了世界，太阳崇拜者这个阵营只有10人。 如果真的按照游戏规则来玩，剩下的868名玩家都是他们的敌人！ 除了秦始皇之外，群里没有人再说话了。 莫晓能感觉出来，这个群的整体氛围和玩家总群似乎有点不一样，成员都像是人狠话不多的样子。就连在群里唯一一个发言的秦始皇，提出的问题也确实一针见血。 这时，又弹出了系统弹窗。 【群聊“太阳崇拜者”的群公告已更新，请立即查看。】 这个群也有群公告！ 莫晓丝毫没有犹豫，立即查看了群公告页面。 【“世界”发布了第一周群公告】 【太阳崇拜者们，请铭记永昼的荣光。】 【你们心中一定有这样的疑问吧？现在只有两个阵营，如果两个阵营的玩家都有各自的阵营群聊，那么是不是再结合玩家总群的群成员，就能用排除法推测出敌对阵营的玩家？这样几乎等于向所有的玩家公开了阵营信息。】 【这样的逻辑是对的。但是目前“我们”只向你们，太阳崇拜者们，开放了第二个群聊的权限。只有你们能推断出所有玩家的阵营！】 【既然有这么大的情报优势，阵营人数少一点也不过分吧？信息的不平等、势力的不平等，才是游戏戏剧张力的来源呀。】 【最后提示，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记得把对太阳的热忱藏在心里。】 群公告内容结束了。 这次的群公告总结起来其实就一条信息：目前除了太阳崇拜者，其他玩家只有一个群聊，所以太阳崇拜者们知道哪些玩家是敌对阵营的，而其它玩家就不知道了。 群公告发出后不到一分钟，就有玩家发言了。 莫晓从始至终没有发过任何一条信息。她严格践行了“小透明”这个名字的含义。 露娜：我有个想法。你们有没有玩过狼人杀？ 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有的兄弟，有的。 露娜：在我看来，太阳崇拜者就像狼人。我们在暗处，其他玩家在明处。我们势单力薄，但是优势是我们有更多的信息。 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哎？我不赞同这个想法哈。 我是秦始皇V我50帮我穿越回去：狼人可是要杀村民的哦？我们还不至于去对自己的同类下手吧，你会去为了奖励杀掉其他玩家？ 没有人回复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