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论坛CP成真了,但全校早就知道》 第1章 开学日事故 明德中学的清晨,总是从那一声尖锐刺耳的铃声拉开帷幕。那铃声,仿佛是一道无形的命令,瞬间打破了校园的宁静,让原本慵懒的空气都为之一振。 程砚,这个自律到近乎苛刻的少年,习惯性地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学校。此时,校门口冷冷清清,值日生们还未到岗,只有那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清晨的薄雾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踩着地上堆积的银杏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校园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奏响的清晨序曲。 他沿着空荡的走廊缓缓前行,鞋底与地砖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敲在时间的鼓点上。很快,他来到了高二(3)班的教室门前,教室门虚掩着,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他轻轻推开门,走进教室,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折叠尺,那折叠尺在他手中仿佛是一件精密的仪器。他径直走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开始仔细测量两张课桌的间距。 四十五厘米,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严谨。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右侧的桌子向后挪了半厘米,动作精准而利落。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拭着桌面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来,正好落在他的眼镜框上,折射出一道冷冷的光,仿佛是他内心冷静与理智的外在体现。他袖口的第一颗纽扣,扣得严丝合缝,紧紧地勒在腕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就像他对自己生活的严格要求一样,不容有丝毫的偏差。 就在程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时,林湛像一阵风一样翻墙进来了。此时,早读铃已经响了五分钟,校园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林湛单肩挂着书包,另一只手攥着袋豆浆,那模样随意又洒脱。他熟练地翻过窗户,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这堵墙就是他进出校园的便捷通道。可惜今天他的运气实在不太好,窗框上晾着的半瓶墨水,被他的手肘不偏不倚地撞翻。深蓝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精准地泼在了第三排某张课桌的物理笔记上。 “我艹!”笔记本的主人猛地站起来,眼镜片后的瞳孔瞬间缩成一点,脸上满是愤怒与惊讶。林湛看着墨水在纸页上迅速晕开,把一堆原本清晰复杂的公式染成了模糊的蓝黑色,突然觉得这一幕还挺有意思。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穿校服像穿丧服的优等生,只见对方连愤怒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眉头皱起的角度恰到好处,嘴角下压的弧度也分毫不差,精确得就像物理实验里的标准反应。 “请遵守基本规距。”程砚冷冰冰地说,手指紧紧捏着笔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林湛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突然笑出声来:“‘规距’?优等生也会写错别字啊?” 程砚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像是被点中了痛处。他一把抽回笔记本,从书包里迅速掏出修正带,想要把那个写错的字涂掉。然而,他可能在愤怒和尴尬的情绪下有些失了分寸,按下修正带时用力过猛,把“规”字整个涂成了白色方块,就像一块刺眼的补丁。林湛见状,吹了声口哨,故意把豆浆袋扔在他刚擦过的桌面上,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不好意思,‘规距’同学。” 就在这时,班主任老吴推门而入。他一眼就看到了教室里的这幅景象——程砚正用三张纸巾垫着那袋豆浆,小心翼翼地往垃圾桶走去,那动作小心翼翼得仿佛是在处理一件珍贵的文物;而林湛则翘着二郎腿,正往他椅子上粘口香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和程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新同桌相处得不错?”老吴敲敲黑板,故意提高了音量,“林湛,上周转学过来就打架,这周又迟到。程砚是物理竞赛组组长,你多跟人家学学。” 林湛冲程砚眨眨眼,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学什么?写错别字?” 教室里顿时响起几声憋不住的笑,那笑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程砚坐得笔直,像一尊雕塑,从书包里掏出第二本笔记本——封皮上标着“备份”二字。他翻到扉页时,动作却突然顿住了。林湛眼尖,瞥见那页角落有一小块涂鸦,像是钢琴谱的片段,只是经过墨水的晕染后,只剩几个模糊的音符,仿佛是一段被遗忘的旋律。 早读结束,程砚在走廊上拦住了林湛。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声音压得很低:“墨水瓶。” “嗯?”林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神中却藏着一丝狡黠。 “你故意打翻的。”程砚的声音不容置疑,“窗框上没有水渍,说明瓶子原本放在内侧。除非有人碰——” 林湛突然凑近,程砚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后背“砰”的一声撞上了储物柜。他闻到对方身上有股廉价洗发水的柠檬味,混着一点淡淡的铁锈气息——可能是翻墙时蹭到的栏杆。那味道,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那你猜猜,”林湛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带着一丝温热和挑衅,“我为什么故意惹你?” 程砚的喉结动了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远处传来女生们的嬉闹声,像是一阵欢快的音符,打破了此刻有些紧张的气氛。林湛已经退开,倒退着往小卖部走,衣领上沾着的墨水像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在阳光下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午休时,程砚像往常一样回到教室,准备整理一下上午的笔记。当他打开抽屉时,却发现里面多了瓶新墨水。蓝黑色的墨水,和他用惯的牌子一模一样。瓶身上贴了张便签,字迹潦草得像蟑螂爬的:「赔你的。PS:扉页琴谱是德彪西《月光》第三小节,弹错了两个音。」 他猛地合上抽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是此刻他内心复杂心情的写照。 [狗头][狗头][狗头]请大家多多支持哈[狗头][狗头][狗头] 微波同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开学日事故 第2章 最糟同桌 程砚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那声音清脆而利落。 “咚、咚、咚。” 这三声,仿佛是某种神秘的倒计时,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上,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林湛歪着头,一脸玩世不恭地看着程砚,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坏笑。他手里转着一支笔,那笔帽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笔杆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牙印,像是他战斗过的勋章。程砚的余光能清晰地看见那支笔在桌面上划出的细小痕迹,那痕迹歪歪扭扭,像是某种无声的挑衅,在向程砚宣告着林湛的不羁。 “你能不能别转了?”程砚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来的。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烦,却又努力保持着克制。 林湛挑眉,脸上那抹笑意更浓了:“怎么,打扰你思考宇宙真理了?”他故意把“宇宙真理”四个字说得重重的,带着一丝调侃和嘲讽。 程砚没理他,只是低头继续写他的物理竞赛题。笔尖在纸上快速划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力道很重,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纸上,几乎要戳破纸背。林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猛地伸手,“啪”地一下按住了他的笔记本。 “喂。”林湛拖长了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程砚抬头,眼神冷得像冰,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林湛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林湛咧嘴一笑,露出那口洁白却又带着几分不羁的牙齿:“你睫毛上有墨水。” ——骗他的。 其实程砚的睫毛很干净,甚至有点过分整齐,像是被精心修剪过,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但林湛就是想看他皱眉的样子,那种被冒犯后强行压抑怒意的表情,在他看来,就像一潭死水被人突然丢进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有趣极了。 程砚果然皱眉了,那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到近乎机械:“如果你不想学习,至少保持安静。”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湛吹了声口哨,往后一靠,椅子两条腿悬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翻倒。他整个人就像一只慵懒的野猫,却又带着一种随时会爆发的危险气息。 “安静多没意思。”林湛懒洋洋地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班主任老吴的“帮扶计划”是在下午第二节课宣布的。当时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同学们轻微的呼吸声,大家都竖着耳朵,等着老吴接下来要说的话。 教育局要来检查“学生互助”落实情况,这可是学校的大事,每个优等生都必须带一个“待进步同学”共同学习。老吴站在讲台上,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那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最后停在了程砚身上。 “程砚,你和林湛一组。”老吴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程砚的笔尖顿了一下,在纸上洇出一小团墨迹,那墨迹就像他此刻有些烦躁的心情,晕染开来。 林湛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那力度不轻不重,却带着一丝调侃:“缘分啊,‘规距’同学。”他故意把“规距”两个字说得很重,像是在提醒程砚之前的糗事。 程砚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那张纸撕下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是要把刚才的不愉快都一起扔掉。 放学后,程砚从书包里掏出一张A4纸,工工整整地推到林湛面前。那纸张洁白无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就像程砚此刻认真又有些固执的态度。 《同桌守则(暂行版)》 林湛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就像一条条枷锁,要把人紧紧束缚住。 第一条:保持课桌间距45cm,不得擅自移动。仿佛那45cm就是一条神圣不可侵犯的界限,一旦跨越,就会引发一场灾难。 第二条:禁止在课堂上转笔、抖腿、哼歌或制造其他噪音。林湛仿佛能看到自己上课时被这些条条框框限制得动弹不得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第三条:自习期间不得无故离开座位超过两次(每次限时5分钟)。这规定,就像是在给一只自由的鸟儿套上了一个笼子,限制了它的飞翔。 …… 第七十八条:未经允许,不得触碰对方任何私人物品(包括但不限于笔记本、文具、水杯)。林湛看着这条,心里觉得程砚简直是个小古板,连这些小事都要规定得清清楚楚。 “七十八条?你当是写宪法呢?”林湛吹了声口哨,那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屑。 程砚推了推眼镜,那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光:“如果你有异议,可以提出修改建议。”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对自己的这份守则充满了信心。 林湛咧嘴一笑,抓起那张纸,三下五除二折成了一架纸飞机。他的手指灵活而有力,那纸飞机在他的手中很快就成型了。 “我的建议是——”他抬手一掷,纸飞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扎进了教室后门的垃圾桶里。那动作,干净利落,却又带着一种挑衅。 “——去你的规矩。”林湛大声说道,眼神中满是挑衅。 程砚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那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林湛凑近他,压低声音:“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坐?”那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又带着一丝不屑。 程砚冷冷地回视:“至少把‘稀罕’写成书面语。”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捉摸不透。 晚自习前,林湛翘了。教室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同学们都在埋头学习,只有程砚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桌上摊着物理竞赛题,但笔尖迟迟没落下。他的余光不时瞥见林湛的座位——桌洞里塞着半瓶喝剩的可乐,那可乐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破旧;椅背上挂着件皱巴巴的校服外套,袖口沾着早上那摊墨水的痕迹,那痕迹就像一个印记,提醒着程砚今天发生的一切。 像某种入侵,林湛就像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他的生活,打破了原本的平静。程砚伸手,把林湛的椅子往后挪了半米,重新拉出那条45cm的完美分界线。那动作,带着一种执拗,仿佛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林湛回来的时候,晚自习已经过半。他是从后门溜进来的,身上带着夜风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烟味。那烟味,在教室里弥漫开来,让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更加怪异。程砚没抬头,但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墨水晕开一小片,就像他此刻有些慌乱的心情。 林湛一屁股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前排几个同学回头瞪他,眼神中满是不满。他笑嘻嘻地比了个“抱歉”的手势,那笑容,带着一丝狡黠,又带着一丝不在乎。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啪地按在程砚的笔记本上。 “赔你的。”林湛说道,那声音,带着一丝随意。 程砚盯着那颗糖看了两秒,推了回去。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仿佛那颗糖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不吃这个。”程砚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林湛耸耸肩,剥开糖纸自己扔进嘴里,薄荷的清凉气息在舌尖炸开。他故意嚼得很大声,像是在向程砚宣告自己的存在,又像是一种幼稚的报复。 程砚的太阳穴跳了一下,那疼痛的感觉,就像有一根针在刺着他的神经。他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写着自己的题目,但那思绪却时不时被林湛的声音打断。 下课铃响,程砚收拾书包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他像是逃离一个战场一样,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有些烦躁的地方。 林湛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他:“这么急着走?怕我污染你的神圣学习氛围?”那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又带着一丝挑衅。 程砚没理他,拎起书包就要离开,却被林湛一把拽住了手腕。 “等等。”林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砚僵住了,那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林湛的手指很烫,掌心有层薄茧,可能是打架留下的。那薄茧,粗糙而坚硬,蹭过程砚的腕骨,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早上那颗纽扣勒出来的。那红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像是一道伤疤。 “你……”程砚的声音有点哑,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完整的话。 林湛突然松开手,从桌洞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练习册,啪地拍在桌上。那练习册,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还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 “作业借我抄抄。”林湛说道,那声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程砚盯着那本练习册看了两秒,突然笑了。那笑容,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一个真实的、近乎嘲讽的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无奈。 “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坐?”他轻声重复林湛的话,语气平静,“至少把‘抄作业’说得委婉点。”那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又带着一丝警告。 林湛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教室里回荡,带着一种放肆和不羁。 “行啊,‘规距’同学,原来你也会说人话。”林湛说道,眼神中满是笑意。 那天晚上,程砚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他在书桌前坐了很久,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A4纸,重新写了一份《同桌守则》。 这一次,只有三条。 第一条:别找死。那几个字,写得刚劲有力,仿佛是他对林湛的一种担忧,又像是一种警告。 第二条:别惹事。那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知道林湛是个不安分的主,只希望他能少惹点麻烦。 第三条:……他停顿了很久,手中的笔在纸上悬了又悬,却始终没有写下什么。最后,他划掉了第三条,把纸折成方块,塞进了书包夹层。那纸方块,就像他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被紧紧地包裹起来,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被重新打开。 中考顺利[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最糟同桌 第3章 物理实验室 程砚的指尖悬在实验器材柜那密密麻麻的编号标签之上,犹如一架精准至极的扫描仪,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异常。 “3 - B - 17,偏振片,缺失两片。”他轻声念出,那声音虽轻,却似一把锋利的刀锋,无情地刮过寂静得有些压抑的实验室。 此时,林湛正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校规明令禁止明火,他不过是以此过过干瘾罢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程砚的背影,在冷白色灯光的映照下,那背影绷得笔直,宛如一根紧绷的弦。 “值日表上写的是两个人。”程砚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你不打算帮忙,至少别捣乱。” 林湛嘴角一勾,把烟从嘴角拿了下来,随手别在耳后。那三枚银钉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仿佛是他叛逆的勋章。“谁说我不帮忙?”他拖长音调,迈着不羁的步伐晃到器材柜前,手指随意一拨,原本按编号整齐排列的凸透镜瞬间被打乱了顺序,如同被顽童搅乱的棋局。 程砚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那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有意思吗?”程砚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 “特别有意思。”林湛却像个调皮的孩子,抓起一块棱镜对着灯光转动,那棱镜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你看,彩虹。” 细碎的光斑如灵动的精灵,跳过程砚的镜片,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切出一道流动的色带,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林湛突然凑近,棱镜几乎抵到他鼻尖,带着一丝戏谑说道:“优等生,你睫毛上有光。” 程砚猛地后退,后腰重重撞上实验台。烧杯里的蒸馏水受到震动,晃了晃,水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如同他此刻有些慌乱的心情。 他们因整理器材不力被罚留校。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实验室被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林湛翘着二郎腿,大剌剌地坐在实验台上,看着程砚有条不紊地把被他故意弄乱的凸透镜重新归类。程砚的动作很快,指尖在标签上轻轻掠过,那动作轻盈而熟练,仿佛在弹奏某种无声的乐器。林湛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甲床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从未沾过灰尘的纯净世界。 “喂,”林湛突然从实验台上跳下来,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锁屏是什么?” 程砚头也不抬,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校规规定校内禁止使用手机。” “又没人看见。”林湛却不管不顾,已经划开他的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映入眼帘,是天文馆的穹顶照片——星轨在深蓝色天幕上拉出长长的银线,宛如一条条神秘的丝带,角落的日期显示拍摄于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 不是习题集,不是公式表,而是一张毫无用处的星空照片,仿佛在诉说着程砚内心不为人知的浪漫。 林湛吹了声口哨,带着一丝调侃:“没想到啊,程副会长还有这种浪漫细胞。” 程砚一把抢回手机,耳尖泛红,像是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删掉。” “偏不。”林湛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狡黠,“除非你告诉我仙女座在哪儿。” 凌晨一点十七分,实验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灯管嗡嗡作响的声音。程砚终于把最后一组光栅片放回原位,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仿佛在抗议这一夜的劳累。而林湛早就不知去向——大概又翻墙出去鬼混了,就像一只无拘无束的野猫。但桌面上却多了一罐冰可乐,水珠顺着铝罐滑下来,在程砚的物理笔记旁积成一小片水洼,仿佛是林湛留下的一个调皮的印记。 程砚盯着那罐可乐看了很久,最后用三张纸巾垫着,扔进了垃圾桶,那动作带着一丝决绝,却又隐隐有一丝不舍。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未知号码:【明天带实验报吿】 看着那错别字,程砚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下意识想纠正,又硬生生停住。他盯着那个“吿”字看了几秒,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翘了起来——又迅速压平,那表情仿佛是一个做错事却又忍不住开心的孩子。 林湛在网吧通宵到凌晨三点,游戏里的角色一次次死亡,他却无心再战。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来自【观测者】: 【实验报告模板已发送至邮箱。偏振片实验数据在附表三,别抄错。】 林湛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他点开邮箱,下载附件,然后在回复框里打字:【谢了,规距侠】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最终删掉,重新输入: 【你通宵就为整理这个?】 发送。 五分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校规第27条:禁止无故熬夜。】 林湛笑出声,把手机扔到一边。屏幕暗下去之前,他瞥见自己相册里刚偷拍的照片——程砚低头整理器材时,后颈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脊椎骨节在灯光下像一串珍珠,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第二天清晨,程砚来到教室,发现桌洞里多了一瓶眼药水。 便签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是林湛那调皮的笑容,下面一行字:【优等生,黑眼圈快掉到嘴边了。PS:仙女座在赤经0h42m,赤纬 41°16′,下次带你看。】 程砚把便签揉成一团,犹豫片刻,又展开抚平,小心翼翼地夹进了物理课本扉页,仿佛那是他珍藏的一份秘密。 [狗头][狗头][狗头] 中考顺利喵[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物理实验室 第4章 检讨书事件 程砚的钢笔尖在纸面上悬停了整整三秒。 墨水滴落,在“检讨书”三个字下方晕开一小片深蓝。他盯着那个逐渐扩散的圆点,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写啊。”林湛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桌腿,“不是要‘监督’我吗?” 教导处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照得林湛耳骨上的三枚银钉泛着冷光。他右眼角还带着淤青,校服领口被扯歪了,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擦伤——二十分钟前那场“见义勇为”(教导主任原话:聚众斗殴)的勋章。 程砚推了推眼镜:“自己写。” “我不会啊。”林湛拖长音调,突然凑近,“优等生不是最擅长写这种假正经的东西?” 他呼吸间带着薄荷糖的味道,混着一点铁锈般的血腥气。程砚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嘴角的伤口上——结了一层薄痂,像颗小小的褐色星星。 “离我远点。”程砚往后仰了仰,“你身上有烟味。” 林湛大笑,故意又往前倾了倾:“怎么,程大会长要给我定第七十九条规矩?‘禁止呼吸’?” 事情的起因是一本《飞鸟集》。 午休时林湛躲在器材室后面抽烟,看见隔壁职高的三个人围着个瘦小男生推搡。男生怀里死死抱着本书,封皮已经被扯掉了一半。林湛本来没打算管——他讨厌多管闲事的人,尤其是程砚那种——直到听见其中一人嗤笑着说:“娘炮才看这种酸诗。”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拳头已经砸在了对方鼻梁上。 现在那本《飞鸟集》正躺在教导处办公桌抽屉里,作为“斗殴导火索”被没收。林湛盯着那个抽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打火机。 “姓名,班级,事情经过。”程砚把空白检讨书推过来,“写清楚。” 林湛抓起钢笔,龙飞凤舞地写下“林湛”两个字,然后停住了。 “喂,‘严瑾’怎么写?” 程砚猛地抬头。 “你叫我什么?” “这个字啊。”林湛用笔尖点了点纸面,“‘严谨’的‘瑾’,你不是整天把这话挂嘴边吗?” 钢笔在程砚指间转了个圈。他垂下眼睛,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王字旁加个堇。” 林湛故意把“严瑾自律”四个字写得很大,最后一笔还用力戳破了纸张。程砚盯着那个错别字,喉结动了动,突然伸手把纸抽走了。 “重写。” “凭什么?” “第三遍。”程砚从书包里掏出第三张空白检讨书,“校规要求至少八百字,你只写了三百。” 林湛眯起眼睛:“你数了字数?” 程砚的耳尖红了。 他们僵持到第六遍时,教导主任老周回来了。 “还没写完?”老周抓起林湛的“作品”扫了一眼,眉头皱成疙瘩,“‘严瑾自律’?哪个‘瑾’?” 程砚的背绷得笔直。 林湛歪着头笑:“王字旁那个,我们程大会长亲自教的。” 老周狐疑地看向程砚。程砚沉默了三秒,突然说:“我写的范本有错字,需要重抄。” 他抽走那摞纸,在最上面一张工工整整地写下“严谨自律”,然后推到林湛面前:“照这个抄。” 林湛盯着那个字看了很久。 王字旁的“瑾”。 和他父亲——程砚父亲——名字里一样的字。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林湛把第七遍检讨书拍在程砚桌上。 “满意了?” 程砚仔细检查了一遍,点点头。林湛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见程砚正把前六份检讨书一点点撕成碎片。 “你干什么?” “废稿。”程砚头也不抬,“有错字的版本不能留。” 林湛突然伸手抢过最后一张碎片——那是他第一次写错的“严瑾”。程砚扑过来抢,两人撞翻了椅子。林湛把纸片举高,借着月光看清上面除了错别字,还有一行小字: 【其实那本《飞鸟集》是我的】 程砚僵住了。 林湛咧嘴一笑,把纸片塞进自己口袋:“原来优等生也会撒谎啊?”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夏季的第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雨水砸在走廊窗棂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 林湛把那张碎纸片折成方块塞进裤袋时,指尖蹭到了程砚的手腕——冰凉的,带着一点钢笔墨水的涩味。程砚猛地抽回手,眼镜片被雨水打湿,镜框在鼻梁上压出两道浅红。 “还给我。” “凭什么?”林湛倒退着往楼梯口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到锁骨上,“检讨书不是交了吗?” 程砚的喉结动了动。教导处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边缘被暴雨声模糊。他突然伸手抓住林湛的手腕:“你根本不知道那本书——” 话音戛然而止。 林湛的袖口被扯高了一截,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几道淡白色的细线,排列得像未完成的琴弦。 程砚的呼吸停滞了。 林湛猛地甩开他,校服袖子“唰”地落下来盖住手腕。两人在雨声中僵持,直到远处传来老周的咳嗽声。 教学楼顶层的废弃厕所是林湛的秘密基地。 他蹲在窗台上抽烟,雨水从坏掉的气窗泼进来,打湿了他的裤脚。那本《飞鸟集》其实不是程砚的——林湛知道,因为他见过真正的物主——但他喜欢看程砚撒谎时睫毛颤抖的样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观测者 22:47】 【暴雨红色预警持续到明早六点】 林湛盯着那个ID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他故意用沾着雨水的手指打字:【被困学校了,观测者先生有什么建议?】 发送。 五分钟后,手机亮起: 【校规第12条:恶劣天气应留宿安全区域】 林湛把烟头按灭在窗框上,正要回复,突然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程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把伞,肩头校服湿了一大片。 “后勤处借的。”他生硬地说,“宿舍锁门了。” 林湛跳下窗台,水渍在瓷砖上踩出深色脚印:“哟,优等生也翘门禁?” 程砚没接话,只是递过一把黑伞。林湛没接,反而凑近嗅了嗅:“你抽烟?” “是薄荷糖。”程砚后退半步,“你身上才有烟味。” 林湛突然伸手摘掉他的眼镜。世界在程砚眼前瞬间模糊成一片水彩,他条件反射地闭眼,听见林湛的声音带着笑意:“原来你睫毛这么长。” 他们最终没走成。 暴雨冲垮了校门口的路,保安室的大爷挥舞着手电筒喊“回教室等着”。林湛把程砚拽进物理实验室时,后者正用纸巾反复擦拭眼镜片,像在掩盖某种慌乱。 “喂,”林湛从实验柜里摸出半瓶医用酒精,“消毒。” 程砚皱眉:“校规禁止私自动用实验器材。” “校规还禁止打架呢。”林湛拧开瓶盖,酒精味瞬间弥漫开来。他扯开衣领,锁骨上的擦伤已经结了一层薄痂,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 程砚的视线像被烫到一样移开。 “怕血?”林湛故意把沾了酒精的棉签往他眼前晃,“优等生不会连这个都要写进守则吧?” 程砚突然夺过棉签。 他的动作很轻,棉签碰到伤口时林湛还是“嘶”了一声。程砚的手指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要帮那个人?” “看那帮人不爽。” “你说谎。” 林湛抬眼。程砚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他擦伤口的力道突然加重:“你认识那个男生。” 酒精渗入伤口的刺痛让林湛眯起眼。他盯着程砚近在咫尺的鼻梁,突然说:“他是我姐的学生。” 程砚的手停住了。 凌晨两点十七分,暴雨仍在继续。 林湛躺在拼起来的实验台上,后颈枕着程砚叠好的校服外套。酒精味、薄荷味和潮湿的雨气混在一起,程砚坐在三米外的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她教文学。”林湛对着天花板说,“总说诗歌能救赎灵魂——矫情吧?” 程砚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林湛耳钉上,三枚银钉排成三角形,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所以你打架。”程砚突然说,“因为那些人侮辱她?” 林湛笑出声:“我没那么伟大。”他翻了个身,实验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只是讨厌有人糟蹋书——就像你讨厌有人弄乱实验器材。” 程砚的呼吸滞了一瞬。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林湛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疤痕。程砚突然站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什么东西扔过去——是那本被没收的《飞鸟集》。 “后勤处仓库拿的。”他生硬地说,“别让老周看见。” 林湛接住书,封皮上还沾着咖啡渍。他翻开扉页,角落里有行小字: 【给阿湛 23岁生日快乐】 字迹娟秀,已经晕开了。 凌晨三点零六分,物理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熄灭。 林湛在黑暗中听见程砚的呼吸声骤然急促——像被掐住喉咙的鸟。他摸黑跳下实验台,膝盖撞到铁架,试管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砚?" 没有回应。只有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像有人在发抖。 林湛掏出手机,屏幕光照出程砚蜷缩在角落的身影——他死死攥着那本《飞鸟集》,指节泛白,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你怕黑?"林湛蹲下来,手机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晃的阴影。 程砚猛地别过脸。 林湛突然想起什么,翻开《飞鸟集》第137页,把手机贴在纸页背面。暖黄的光透过纸张,将泰戈尔的诗句映在天花板上: 【黑暗向光明旅行,但盲者却向死亡旅行】 程砚的呼吸突然滞住了。 "我姐教的。"林湛把书塞进程砚手里,"她说文字有光。" 书页簌簌颤抖,程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句诗。林湛看见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一小片苍白的锁骨——上面有道淡褐色的旧疤,形状像个月牙。 清晨五点二十三分,暴雨停了。 程砚在晨光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林湛的校服外套。那本《飞鸟集》端端正正摆在实验台上,旁边是张折成方块的纸条: 【书送你。PS:第89页有惊喜】 程砚翻开第89页,一行铅笔小字藏在诗句间隙: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但如果是你,我可能会考虑报以拳头】 字迹新鲜,显然是昨晚写的。程砚的指尖悬在那行字上方,突然发现书页边缘有暗红色的痕迹——是血迹,已经干了。 他猛地抓起外套冲出去。 林湛在医务室门口被程砚堵个正着。 他右手缠着绷带,耳钉少了一枚,校裤膝盖处裂了个口子。看见程砚手里的《飞鸟集》,他咧嘴一笑:"怎么,优等生来抓我破坏公物?" 程砚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抓起林湛的手腕,绷带边缘渗着淡红色:"怎么弄的?" "翻窗时被玻璃划的。"林湛抽回手,"放心,没弄脏你的宝贝书。" 晨光穿过走廊窗户,把两人影子拉长又缩短。程砚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那张被林湛抢走的碎纸片,现在被小心地夹在透明文件袋里。 "交换。"他把文件袋递过去,"你的耳钉。" 林湛挑眉:"我凭什么——" 程砚直接伸手,指尖擦过他耳垂,取下了剩余两枚银钉。这个动作太突然,林湛甚至没来得及躲。程砚的呼吸拂过他耳廓,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校规第15条,"程砚后退半步,"教学区禁止佩戴饰品。" 林湛大笑出声。他晃了晃文件袋:"那这个呢?校规允许私藏检讨书废稿?" 程砚转身就走,耳尖通红。 林湛对着他的背影喊:"喂!耳钉还我!" 程砚头也不回地举起手,银钉在朝阳下闪了闪:"暂扣。" 当天下午,程砚的桌洞里多了个纸盒。 盒子里是枚崭新的耳钉——和原来款式相同,但材质换成了医用钛合金。盒底压着张便签: 【赔你的。PS:伤口记得换药】 没有署名,但字迹和《飞鸟集》里的一模一样。程砚把耳钉放进铅笔盒夹层,发现林湛正隔着过道看他,嘴角挂着得逞的笑。 前桌女生突然转头:"程砚,你耳朵怎么红了?" 林湛噗嗤笑出声,程砚抓起物理书拍在他脸上。 窗外,初夏的阳光把两人影子投在教室后墙,像两株终于开始缠绕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