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第15章 通风报信 吃了瘪的金爷垂头丧气的上了马车。 “呸,齐灵儿一把抱住我年纪了嫁不出去,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啊?嫁给我是她的福气,要不是看她是个干事儿的,能替我打理生意,我也看不上这老婆娘。” 惹了一身骚的金爷看着齐府刺眼牌匾,怒骂道。 “金爷,你看那不是二当家的吗?” 驾车的车夫吃惊的伸手指着路尽头,一道人影快速闪过,那人脚步匆忙,行色匆匆。 杨柳细腰一步一摇,在周遭穿着粗布麻衣的人群中格外惹眼。 金爷定睛一看,点点头,“咦,好像是,这腰细屁股大的,应当不会认错,快跟上去,看看她鬼鬼祟祟干嘛”。 金爷眼底泛着光,立马催促车夫。 “好嘞,金爷,坐稳喽。” “驾,驾,驾。” 车夫扬起鞭,尘土飞扬,马车朝着人头涌动的集市赶去。 “德望医馆。” 四个大字的牌匾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齐灵儿在门口四处张望,确保身旁没有异常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进入医馆,浓烈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幕帘后的白胡子老者正在给一位老妇人把脉。 正在抓药的中年女人看到齐灵儿后露出意外的神情,瞬间变为平常,伸手指了指正在幕帘后忙碌的老者示意她等候。 齐灵儿也微笑点头,坐到一旁的圆凳上。 “谢谢你呀,你真是我们幽城的好大夫。” 不久后,老妇人便满脸喜悦的走出来,笑意盈盈,老者也紧随其后走出来。 也撇见了坐在一旁的齐灵儿。 “关门。” 老妇人走后,老者便吩咐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不动声色把门关紧,走到齐灵儿面前,“灵儿啊,好久没见了,你怎么来了?” 老妇人眼中含泪,激动不已。 “实不相瞒今日来确实有事,想请你们帮忙。” 齐灵儿眉头蹙着,同样紧握着老妇人的手。 “有什么事儿,齐小姐吩咐便是,我们定会执行。” 老妇人说着,随即又吞吞吐吐,“杏柳,她还好吗?” 说完老妇人便埋下头,轻声抽泣。 一旁的老者没有声,似乎在等着齐灵儿开口。 “嫂子,嫂子出事了,”齐灵儿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们放心,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她,舒欣今天突然消失了,我哥怀疑和嫂子有关系,嫂子竟然承认了是她做的,但我知道这事儿,一定不是嫂子做的,她只是恨透了我哥。” “那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帮什么忙?” 老者问道。 “怎么了?杏柳出什么事儿了?不是一直在偏院吗?怎么会这样?” 老妇人与老者完全不一样,眼中满是惊恐。 “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但是,现在只能找你们帮忙了,这医馆里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可以从他们嘴里打探一些昨天的事,或许会有消息,我会稳住我哥,尽量保全嫂子。” 齐灵儿一脸冷凝盯着他们,时刻观察他们的神情。 “齐老爷这个挨千刀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直到此刻,老者眼里冒着怒火,手咚咚的捶着桌子上。 “事到如今,你能怎么办,当初也是你让杏柳嫁过去的,呜呜呜呜”,老妇人埋怨的看向老者,呜咽起来。 “好了,此地我不宜久留,要是大打探到任何消息,让他们到齐府给我传话”。 齐灵儿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杏柳生下孩子之后,便和父母断了联系,这也是齐老爷的亲戚。 杏柳给齐家抹了黑,被关在偏院,不得与任何人联系。 虽然齐灵儿不惧怕齐老爷,但是她深知齐老爷的底线。 今日杏柳遇到危险,她不得已来通风报信。 “金爷,人出来了。” 马车藏在了一棵大树后,正对着医馆。 看着杏柳从医馆出来后,车夫喊道。 “果然是她,我们看错,不过她怎么悄咪咪来这,”金爷眼睛滴溜滴溜转着,“去找几个人在这医馆门口盯梢,看看她要做什么。” 说完,脸上漏出得意的笑。 第16章 及时赶回 齐府。 院子中间放着一张老虎凳,杏柳趴在上面,周围两个家仆手持掌板站在两边。 “大姐,你就把舒欣的下落说出来吧,还能免受着责罚。” 琉璃蹲在凳前,一副姐夫情深的模样。 “呸,我怎么样用得着你说么?我死了不正合你意么?不要在这里假惺惺!” 杏柳狠狠的瞪着她,眼神满是厌恶。 “哎,真是不识好人心讷,”琉璃起身,摇摇头,语气尽显无奈,手帕将那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语气满是无奈,呢喃着,“老爷啊,姐姐她一心求死,不如随了她的愿吧…。” 琉璃说完往后退了几步,站于齐老爷身后,一只眼从手帕穿出,盯着杏柳一举一动。 齐老爷站在老虎凳正对面,那道矮小的身影竟把杏柳遮盖的严丝合缝。 垂头的杏柳伸出手,奋力的探到阳光下,骨瘦如材的手上面布满了泥污,此时此刻,却无比温暖。 她闭上了眼。 “行刑吧,还等什么!” 阳光照够了,杏柳收回手,声音异常平静。 齐老爷眉间一紧,“你就这么盼着死?” “呆在这囚笼里,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杏柳声音如寒冰。 “你口口声声说你生的是儿子,万一,哪天他回来了,而你两阴阳相隔…。” 齐老爷不再念及夫妻情分,脸上写满愤怒,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你说什么?你承认是儿子了?当年的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杏柳双眼布满血丝,浑身剧颤。 “我只是说万一,你要是说出舒欣的下场,你们就还会有相见的机会,但你,你今天要是不把舒欣的行踪说出来,那你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 齐老爷两步走到杏柳跟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 杏柳看着齐老爷那双如鼠一般滴溜转动的眼,忽然笑出了声。 “你真的以为我在偏远这十几年变成傻子了吗?哈哈哈,你从不相信我说的话,刚才那样说无非就是想激怒啊,我不会如你所愿的,让我死吧,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了倒自在!” 绝望而狂妄额笑再次回荡在齐府院落。 齐灵儿刚踏进府门就听到了这笑声,瞬间寒意四起。 “啊,啊!” 之后又是一阵惨叫声。 齐灵儿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两个家仆一下一下,拍打着老虎凳上的人,杏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疼痛让杏柳脸上好无血丝,双手紧握着拳头,常年未曾修建的指甲穿进肉里,血一滴一滴顺着指尖流到地上。 “住手!” 齐灵儿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道。 家仆手里的打板停在半空,转头看向她,一脸茫然。 “哥,你要把嫂子打死吗?” 齐灵儿发怒冲冠走到齐老爷面前,逼问道,“你就是把她打死也得不到舒欣的下落,反倒害死了一条人命,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灵儿啊,她嘴太硬了,硬是什么都不肯说,她就是想要气死你哥,你也别怪你哥…。” 琉璃见状,上前一步,接过话。 “这事我们齐家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齐灵儿怒瞪她一眼,琉璃脸瞬间铁青,知趣的退到一旁。 “哥,你想想你关押了她十八年,十八年?是个人能做到大门不出?不见光日吗?她岂能没有怨气?本是你的错,最后却要她承担,这公平吗?” 齐灵儿看着他那张愈加发黑的脸,一鼓作气道。 琉璃眼神冷冽的射向齐灵儿,身体微颤,胸口憋着一团火,但是也只能原封不动站着。 “把她拖下去,不能有大夫医治,是死是活看她造化!” 齐老爷看着站在身前的齐灵儿,张开双臂将杏柳护在身后,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不甘但也无奈挥袖离去。 第17章 酒馆交易 齐老爷和琉璃的身影远去,齐灵儿弯腰查看杏柳的伤势。 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齐灵儿想要伸手抚摸,手却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下手,除了两条胳膊的衣物完整,背上的衣物和血肉混在一起,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嫂子,你何必呢…。” “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齐灵儿鼻头瞬间红了,情绪再也无法控制,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别哭!” 杏柳费力抬起手,想擦拭掉齐灵儿的泪,手抬到半空便再次垂了下去,昏过去了。 齐灵儿惶恐,忙确认话是从杏柳嘴说出来,几秒过后,便大喊,“来人啊,把嫂子带回房。” 几个下人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面露难色。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齐灵儿再次咆哮着。 “二当家的,不是我们不愿意,是我们不敢啊,老爷刚吩咐过了,我们就一颗脑袋啊…。” 家仆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口中呢喃。 “好,你们怕,我不怕。” 说完,齐灵儿横抱起杏柳,紧咬牙关望房里走去。 月黑风高。 一个穿着考究的老者趁酒馆打烊前落座。 “老人家,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不过,这个时辰小店快打烊了,您可能喝不好,还请见谅,要不,明日再来?” 店小二脸上堆着笑,站在那人面前。 “无碍,无碍,我就小酌一杯,来壶清酒,一盘花生米就行!”老者笑了笑,眼神游走在店内。 “好嘞,客官,这就去。” 见老者慈眉善目,小儿乐呵呵离开。 老者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包袱,沉甸甸的。 “是你吧?看你鬼鬼祟祟的模样,就是在找人!”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打着赤臂,猫着腰出现在老者桌前,眼睛紧盯他怀中的包袱,两眼放光,脸上透漏着无法抑制的喜悦。 “早上去我医馆的就是你?” 老者打量着面前的孩童,谨慎开口。 “没错,就是小爷我,”孩童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指着自己,得意洋洋,又极为小声道,“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吧?” “你不会骗我吧?你的消息可真?” 老者看着孩童漏出疑惑的神情。 “我以我性命发誓,我说的话句句是真,我们做这行的,图的就是名声,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幽城的齐老爷都是靠我们的消息,他对我们的可是深信不疑啊,你要不信,我就把消息卖给他!” 孩童因为老者的质疑,明显不悦,稚嫩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意。 “不,不,我只是问问,钱我都带来了,你快说说,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去哪了?” 老者听到齐老爷三个字脸色大变,连摆摆手,把怀里的袋子放在桌上。 孩童飞速拿起袋子,掂了掂,露出满意的神情,刚才的不悦一扫而光。 “你来,我偷偷告诉你!” 孩童站起来,警惕环顾四周,伸手贴在他耳边轻声嘀咕。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者听后恍然大悟,起身消失在酒馆。 “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舍得,一个消息换了这么多钱!” 孩童开心的合不拢嘴,将钱袋藏在怀里溜出酒馆。 嗖! 孩童走出没两步,一股冷气忽然出现在身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匕首就架在了脖子上。 “你,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孩童措不及防,颤颤巍巍道,眼中刚燃起来的光暗淡无影。 “刚才那个人找你做什么?你俩做了什么交易,一五一十告诉我,不然,要你的命!” 身后男人威胁着,手里中的匕首往里推了推。 “疼!”孩童惊觉害怕,眼中顿时泪花满含,喊叫,“我就是个乞丐儿,四处乞讨,他是城中的大大夫,他有钱,我找他乞讨准没错!” “想骗我?门都没有,傍晚的时候你去了趟医馆,等你再次出来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我跟了你们一辆,你俩都鬼鬼祟祟,分明是做了什么交易。” 男人粗重额喘气又大了一些,呼出的气近在咫尺。 第18章 孩童之死 午夜时分,街上空无一人,更夫敲着锣,只传来阵阵回声,暗巷子里,有两个孩童高的壮男年一手勒住孩童的脖子,另一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呜呜呜。” 更夫的声音越来也远,孩童眼神变得绝望而又空洞,双手依旧死命护着怀里的布袋子。 壮年看着死到临头还护着那布袋,眉眼滴溜滴溜转动。 “放心吧吗,我不管你怀里是什么宝贝,我都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和齐府二当家做了什么交易就行,我留你一命!” “此话当真?”孩童不可以思议。 “当然,我要你性命也没用,只要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交易就行!”壮年义正严辞道。 “做我们这行的拿了钱是不能说的,但是我和你说了你不能出卖我!” 孩童眼神清澈,放松下来,身后男人的声音也逐渐平和。 “当然,当然!”壮年顿时喜笑眉开。 “他和我要齐府小姐的消息,那晚,我出来觅食,刚好撞见齐府小姐从狗洞爬出来,白天听小道消息,德望医馆在打听那晚的情况,所以,我为了这赏金来邀功来了!” 男孩一字一句说到,随即慢慢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一步一步往后倒退。 话音刚落,便拔腿就跑。 “哼,我看你望哪里跑…。。” 壮年脸上露出邪恶的表情,紧跟在孩童身后。 “啊!” 孩童自然跑不过年轻气壮的男人,才跑出2米便被男人赶上,匕首插在了孩童的胸口处。 孩童之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看着胸口流出血,瘫软倒在地上,眼睛瞪的滚圆。 壮年蹲下,盯着孩童,“想跟我斗,没门!” 又掰开那双抱着袋子的脏兮兮的手,提起袋子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 德望医馆。 大门紧闭,在门口排队看医的人只能望而却步。 “这可真是怪了,一向从未关过门的大夫近日怎么闭店了!” “就是啊,我家孩子的药都吃完了,要重新抓药了,怎么突然没人了。” 门外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夹杂着不少唉声叹气。 德望医馆一向很少关门,夫妻两人十分受人爱戴,在幽城是出了名的菩萨救世主。 已至饷午,仍有不少人守在门口不愿离去。 远远的,穿着素衣的中年女人便看见了围在门口的人,身边的老者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早知道,清晨出门时就该贴个告示,不然都不知道我们要出门,也不用苦苦守候在这门口了。” 老者叹了口气。 “早上出门那么着急,哪能顾得上呢,不过,这一上午白搭,估计那孩子消息有误!” 中你女人满是失落,脚下生风快速走到医馆门口。 “对不住了,我们夫妻今日有点私事,忘记贴告示了,让大家伙们等久了!” 中年女人走进人群,边说边开了门。 “您总算是来了,您是妙手神医,求求您了,救救我这孩子吧,”人群突然传出一道令人心碎的稚嫩声。 第19章 无力回天 老者紧随其后,满头大汗的走进医馆。 女人眉眼间留着些许愧疚之情,话语间也已经打开了门。 老者把身上风尘仆仆的外套脱下,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 他脸上布满了灰尘,声音带着哭腔,流下的两行泪在脸上形成了花猫。 怀里抱着一个人,严严实实的用麻布遮盖,手不停轻轻拍打。 “出什么事儿了?” 老者凌声问道。 “这是我弟,昨晚,昨晚他一直没有回家,早上的时候忽然在巷子里撞见了他,大夫,您看看他还有救吗?” 男孩声音哭得更凄惨,手背在脸上擦拭着眼泪。 老者翻开遮盖的麻袋,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这是你弟?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者满是不可思议,眼神盯着麻袋下的那张脸,身体不由的颤。 大约七八岁的男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胸口处赫然有一道伤口,血肉外翻,早已凝固成血痂,身体依僵硬,两臂僵硬,弯曲怀抱在胸前,可是怀里却空空如也。 “我不知道,昨天他出门的时候跟我说今天能赚一笔银子回来,当我问了,只是他故作神秘,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大夫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我弟才7岁,” 男孩眼中满是愤恨与绝望,双手紧握着拳,“要是被我知道究竟是谁对我弟头痛下杀手,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怎么了?你认识这孩子?” 中年女人见老者神情奇怪,紧皱着的眉头,是深深的忧虑,上前看了一眼麻袋下的孩子。 神情也瞬间变得铁青。 老紧盯着面色青紫的孩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一字一句,“来晚了,这伤口血渍早已凝固,死亡时间应在昨夜凌晨,失血过多,人已近没了!” “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我们孤苦无依,只能流浪,我知道你是妙手神医,所以我在这门前等了许久,就希望您能救他一命,像我这种人,去了衙门也只会被撵出来…。” 男孩跪于地上,双手合十,不断在地上磕头。 “没用了,你走吧,人已经死了,你在说什么也没用,好生找个地儿把他安葬吧,现如今入土为安最重要。” 老者摇了摇头。 “我一定会找出我弟为何变成这样!害死他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男孩握握着拳,眼中满是愤慨,再次抱起地上躺着的蜷缩着的小人,离开了医馆。 “真不好意思,我们夫妻俩人上午有事,这刚回来身体实在是有些疲倦,今日暂不营业。” 中间女人脸上堆着笑,看着门口围着的众人。 “您可要注意身体,我们还等着您看病呢。” “今天我们就不打扰杏大夫了,明天再过来抓药。” 门口众人看着脸色疲惫的俩人,纷纷表示理解,人群很快便散去。 中年女人立刻关上了门,确定门外无人后走到了老者面前。 “昨天,是不是那个孩子给你的消息?我不会记错,下午的时候说有消息的就是这个孩子,他怎么会死?” 女人满脸慌张,追问着。 “昨天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看他满心欢喜的离开茶楼,那时他分明还活着的,”老子坐在凳子上,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难道是有人看到他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为了钱才起了杀意?” 中年女人问道。 “他不过是一个流浪儿,身上能有什么钱财?而且昨天装钱的袋子十分破旧,谁能猜出来那里是银子?他本就是一个乞丐,又不会和人结仇,也不敢得罪人,那胸口处的刀分明是致命的,是猝不及防的,他的死没那么简单。” 老者语气里透露着强烈的不安。 “这可怎么办呀?要是被人设计了,这孩子还被杀人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是不是有人想害我们?不过是从这个孩童嘴里得知一个消息而已,最关键的是人我们也没有找到呀!这件事会不会是齐家做的?” 中年女人怀疑道。 “不可能,齐家人没有线索,不然的话,齐灵儿就不会来找我们了,齐灵儿也不是那种人,啊不可能害我们,她是有求于我们。” 老者十分肯定摇着头,紧接着站起身,“不行,我得去齐府。” 中年女人见状,冲到老者面前,“这怎么行呢?你这个时候去,他们要为难你怎么办?” 第20章 行为怪异的女人 老者甩了甩衣袖,“那也只能去问问齐灵儿,毕竟这事儿是她托我们办的,要是一旦被人发现她得帮我们。” 听了老者的话,中年女人没有再阻拦。 看着那道苍老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只留下两行热泪。 郊外。 咳咳咳咳。 房间里不断传出咳嗽声,浮云和阿柔一清早就青姨喊进房。 齐舒欣站在门口百无聊赖,昨夜睡在陌生男人的床上,一夜都没有睡好。 顶着俩黑眼圈,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迟迟不见二人出来。 “哟,这是谁家闺女呀?长得真俊呢!”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齐舒欣转头望去,一个背着竹篮的村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那道目光,足以让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姐?你应当是哪家小姐吧?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浮云的未来媳妇儿?” 妇女眯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不不不,我不是。” 齐舒欣不想再被女人的打量,匆忙往房间走去。 “姑娘你等等呀,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不过我们浮云长的也不差,你俩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呀”。 身后的妇女不管不顾,追上齐舒欣的脚步一同进了房。 面对妇女的热情,齐舒欣招架不住,她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我是浮云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现在不是,以后可能是啊,浮云这孩子也真是,被个瞎老太婆收养,他可是心地善良的男儿啊,我看你是一个外人,才敢跟你说这些话的,青姐真是拖累了浮云和阿柔,我都听他的故事听了十几年了,她为了复仇,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妇女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惋惜。 “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舒欣疑惑,面对妇女的不请自来也不再抗拒。 “唉,浮云这孩子生性善良,自从青姐搬到我们这郊外,我们大家都在帮她的忙,她整天就在附浮云耳边灌输她的过往,她是如何哭瞎了眼,还叮嘱浮云长大以后一定要为她报仇,但是在我们看来,她那完全是咎由自取,分明是她为了钱财卖了自己的孩子…。” 妇女指手画脚说道,言语中竟是对青姨的不满。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 齐舒欣想到昨天浮云说过的话,一脸茫然。 “唉,青姨本就是从我们这村里长大的,因为不想在这里过苦日子,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上京了,那个时候我们人人都羡慕她能去偌大的幽城最有钱的人家里做工,那个时候她一月的赏钱就能给我们一年的赏钱,只是她心思不正,不好好做事儿,被大户人家给赶回来了,而且回来的时候还大着肚子…。” 妇女自说自道,言语中满是对青姨的不满。 “青姨她不是…。” 想起昨天浮云说过的话,齐舒欣刚要开口,门突然被推开,浮云一脸冷凝走进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腾浮云瞥见了房间里的妇女,冷声开口道。 “我这不是上山采菌子去了,正巧捡了只兔子,我一个人也无福享受,送来给你们吃。” 妇女将后背的背篓放下来,从里面提了一只绑起来的兔子。 齐舒欣从没见过这种场景,上前一步将兔子搂入怀里,“这兔子多可怜啊,怎么忍心吃兔子?” “看吧,我就看出来这位小姐是大家闺秀了,我们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好吃的,都只能吃一些山间野味儿,这小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眉清目秀,肤如白脂,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之相,告你说这兔子肉很好吃的。” 妇女眼神紧盯着兔子,笑嘻嘻的说道。 “多谢你的美意了,不过这兔子还是拿回去吧,我们最近要出门,这兔子也无福享用了。” 浮云毫不客气从齐舒欣怀里抱走兔子塞进妇女的背篓里。 第21章 秘密 妇女灰溜溜的被浮云赶了出去。 “她是什么人?她能把唯一的肉给你吃,对你如此好,你怎能如此冷漠?” 齐舒欣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开,对浮云的行为很是不解。 “她不是什么好人,休要听她胡言乱语,她刚刚是不是和你说青姨坏话了?”浮云盯着齐舒欣的眼,冷着一张脸。 齐舒欣瞬间不知所措,吞吞吐吐着,“也没有,其实…。” ”她见人就说青姨的不是,其实,那只是她的臆想,旁人并不了解,只有我和阿柔能理解青姨的的不容易,看不见本来就缺了些安全感,日日夜夜被黑暗包围,多要一些理解和陪伴,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浮云话语间尽是不满,但无一不充满对青姨护犊子。 “其实,那个女人也没说啥,你怎么这么生气?”齐舒欣撇了撇嘴,“算了,她怎么样和我也没啥关系,现在怎么说?齐府那边什么形势了?” “稍安勿躁,你在这边安全的很,昨晚走的时候我留下了信件,她们应该看到了,”浮云漫不经心的回道。 “哦,现在距齐家也不近,有什么消息也无法第一时间知道,他们如何联系你?”齐舒欣离家一晚,眉间终于有了一丝愁容。 “刚才那个女人,经常在着附近窜,要是有什么消息会告诉我的,”浮云话音刚落,阿柔就走了进来。 “走吧,”阿柔进来之后,看着浮云一脸温柔,随后那道眼神火辣辣的看向齐舒欣,“还有,青姨想跟你聊聊,你知道怎么说吧?” 齐舒欣一脸诧异,不知所措看向浮云。 “没事,青姨应该只是想和你聊聊,我和阿柔去城里一趟,去探探情况!” 浮云一脸云淡风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哦,”齐舒欣只是淡淡回道。 两人离开后,齐舒欣便踏进了青姨的房。 房间里依旧充斥着那股难闻的味道,青姨靠着躺在床上,身影佝偻,齐舒欣用袖子遮住口鼻,轻咳一声。 “你来了!”青姨挪动着身子往上靠了靠,语言也没先前那般嫉恶如仇,虽有嘶哑,但还算是平静。 “是,阿柔说您找我,”齐舒欣是大家闺秀,即便青姨只是一个瞎子,她依然恪守规矩。 “说说吧,齐家大夫人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 齐舒欣心中咯噔一下,来之前她心里想过青姨会问什么,但没想到会问及母亲的情况。 “您还记得齐夫人?” 她忐忑开口。 “齐夫人是个可怜人啊,她秉性善良,我对不起她啊…。” 青姨声音突然哽咽着,齐舒欣心中哗然,双眼瞪的滚圆,“此话怎讲?你和她有什纠葛?”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激动,”青姨察觉到齐舒欣的反应,顿了顿,“我们没什么矛盾,只是我这辈子对不起她啊,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一直被囚禁这么多年…。” 青姨的声音里尽是愧疚,齐舒欣疾步走到她跟,“你所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齐家的那些年都发生了什么?齐夫人不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生的是女孩所以疯了吗?” 齐舒欣格外激动,她仔细观擦着青姨的那张脸,那张脸似乎似曾相识,但是,她不过是第一次见青姨而已。 青姨笑的滲人,眼底满是仇恨,那双看不见的眼里尽是浑浊。 常年呆在房间的缘故,她的肤色近乎透明,青紫的血管显而易见。 “那只不过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罢了…,哈哈哈哈,黑老爷做梦也想不到,一向精明的他竟然被骗了十几年吧,哈哈哈哈。” 青姨边说脸上露出张狂的笑,齐舒欣出了一身冷汗,眼睛逐渐变得冰冷。 “你的意思是说,齐夫人生的是儿子?所以,她没有骗人,她也没有疯,她的孩子确实被人换了?” 青姨的笑戛然而止,逐渐恢复平静,,“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看你从齐家逃出来,相比和我一样都恨透了齐家,我才和你说这些的,这些年了,这一直是个秘密,我没对任何人说过。” 第22章 身世之谜 “你的意思是说齐家小姐不是亲生的?” 齐舒欣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脸上表情逐渐失控,空气里夹杂着冰霜。 “看起来,你很好奇啊,不过,是与否,齐小姐不是都死了么?倒是可怜她了,死的不明所以,反正,只要能让黑老爷伤心就行了,”青姨伸出那只泛着青色的手想要抚摸齐舒心的脸。 “虽然是对不住杏柳夫人了,但是,我这样也是为了她好,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丫头…。” 青姨又喃喃自语,齐舒欣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青姨扑了个空。 手在面前摸索了几把,没摸到人。 “你说,既然齐小姐不是齐夫人的亲生女儿,那她又是谁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齐舒欣后退两步之后,眼神骤然变得凶狠,再次迈着大步站在青姨跟前,语气咄咄逼人。 “丫头啊,这跟你没什么关系,这是个秘密,就让它藏在心里吧,…。” 还不等她说完,齐舒欣一把抓住她如枯枝一般的脖子,双眼猩红,“你说啊,你说,齐小姐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呃,…。”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青姨瞬间慌了,用尽全力想要掰开那种只手,声音颤抖,“你是什么人?你为何对这事好奇?你想要杀死我?” 前一秒还在窃喜的青姨瞬间六神无主,被恐惧袭满全身,声音变得尖锐又刺耳。 “快说啊,当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如果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齐舒欣浑身颤抖,另一只手也握上青姨的脖子。 “你要是杀了她,你这条命也跟着一并葬送了,值得么?” 房间的门冷不丁被推开,一阵风吹过,伴随着女人的声音,齐舒欣瞬间恢复一丝理智。 青姨翻着白眼,显然,常年瘫卧在床的她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齐舒欣双手松根的瞬间,她趴在床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咚。 猝不及防,齐舒欣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你怎么来了?啊究竟是什么人?” 青姨干咳了几声,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眼底满是诧异。 “我说你难不成想亲手杀死你外甥女吗?”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愤恨不已,眼睛死死的盯着青姨,而后又转变态度,“哦,我忘了你是一个瞎子,你看不到她的容貌。” “你说什么?你说她是?” 青姨扬长脖子,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 “没错,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但是她的长相十分相似,还有刚才她那不可思议的模样,他的身份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妇女说着将齐舒欣抱起,出门前叮嘱道,“一会儿浮云就回来了,人是他带回来的,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他解释吧”。 女人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青姨,她失魂落魄瘫在床上,嘴里一遍一遍念叨,“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呀,人不是早就死了吗…。” 双手握拳一拳一拳砸在床上。 隔壁房里,女人把晕过去的齐舒欣放到床榻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青丝,额头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啊掏出手绢,轻轻擦拭掉。 “如果你真是那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完女人起身离开房。 院子柴火上的砂锅里飘出丝丝肉香,火焰燃烧着,天色渐晚,房间印着微弱的烛火。 第23章 毫无异样 齐府大门外。 跪着两道孤独的身影。 咯吱。 大门从里面打开,管家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眼中虽有同情,更多的是无奈。 “老先生,老夫人,大小姐现在已经心智全无,姥爷不见,你们还是请回吧。” “我们二人今天不是来见杏柳的,我要找二当家的!” 地上的老者抬起头看着管家,眼神坚定。 “还恕我无法禀报,这是姥爷当时立下的规矩,凡是大夫人家族中人或是远方亲戚,全部拒之。” 管家摇了摇头,一脸无能为力。 “我们真的不是来找杏柳的,就是想见二当家一面…。” 跪着的老夫人体力有些不支,一手扶在了旁边的老者肩上,一边祈求道。 “行了,你们和二当家能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为了大夫人的事而来?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你们赖着不走,休怪我…,今天大夫人又惹姥爷不高兴了,差点儿都,所以现在他责任都难保了,你们别在这会儿往枪口上撞了…,”管家打断了老夫人的话,紧咬着牙关,又下定了决心。 “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姓杏柳么了?” 老夫人猛的抬起头,泪眼婆娑望着管家。 “太多的话,我就不方便透露了,今日时机不合适,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老者和老夫人二人对视一眼,虽然满眼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缓缓站起了身,恋恋不舍的王者面前的欺齐府大院,却只能隔着高墙遥望。 “好,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那我们就不在此地多留了,但是如果碰到二当家的了,还请你把我们来过的事情转达。” 老者离开前,看着管家再此恳请。 “走吧,走吧,放心吧,有机会我会禀报。” 管家对着二人摆了摆手。 “二老,真不是我不让你见二当家的,真的是府里出了天大的事儿,小姐只留下了一封勒索信便凭空蒸发,府里已经乱作一团了,真不是我不帮你,你们也是可怜人,还别怪我…。” 看着俩人离去的身影,管家一脸叹息,随后便钻进府里。 一旁的树荫里,树后的俩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齐家怎么如此安静?刚才那俩白发苍苍的人是谁?” 阿柔出声问道。 “看来齐老爷并没有报案,今天问询了不少商贩,甚至是路人都不知道齐家出事,都沉浸在昨日的绣球选夫,看来齐府并没有声张,竟然如此淡定。” 浮云冷着脸。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你叮嘱的话,我可半个字都没有跟青姨透露,你快想想那个女人怎么处理。” 阿柔扁着嘴,一脸认真。 “算了,今天没有什么成效,我还是先回去吧,别露出马脚”。 浮云没有回应,率先转身离开。 “云哥哥,我是不会一直和你欺骗青姨的,我肯定要为青姨报仇,即便是你不报,我也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要到时候你不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别怪咱俩反目成仇。” 阿柔细碎的话语轻飘飘的从身后传来。 浮云弱不经风的打了个冷颤,停下脚步回望着阿柔。 柔阿柔走进,便将身上的披风摘下来盖在她身上,“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面对浮云此举,阿柔张了张嘴,似乎忘了前一秒说的什么话,只顾紧紧跟在他身旁,“运哥哥最好了。” 一阵寒风吹来,话语被吹散在风中。 夜静的可怕,路上没有行人。 呜呜呜呜。 一旁的破庙里传出小声的抽泣声。 “哥,你听?” 阿柔率先开口,眼神撇向寺庙。 “好像是有人在哭。” 浮云也应到,随后俩人对视了一眼,并钻进了破庙。 庙里巨大的佛像下,一个看着十几岁,骨瘦如柴的男孩怀中抱着一个麻袋,埋着头哭泣。 “我不是让你们走了吗?你们既然救不活我弟,就别怪我的死活了,我不需要你们施舍,带着你们的钱,走…。” 男孩听到了动静,抬头怒吼。 男孩忽然出声,阿柔受到惊吓,匀速藏到浮云身后。 “呃…,我们只是路过这里…。” 面前这一幕,浮云也有些不知所措。 “哦,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没想到还有人在意我和我弟的生死活…。” 待男孩看清面前的二人时,自嘲道。 “哥,他怀里,他怀里抱着什么呀…”。 阿柔突然双手环上浮云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腰肢,犹如猴子一般挂在他身上。 男孩手中的麻袋一角忽然滑落,露出来的东西让阿柔再次尖叫。 月光下,男孩怀里的人,肌肤越发青紫,嘴唇乌黑。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给你盖好,”男孩对阿柔视若无睹,倒是小心翼翼将麻袋再次盖的严严实实,言语中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