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处》 第1章 第 1 章 医院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护士探出身，“戚先生，您是现在就走吗？” 坐在病床上的青年拥有一张极为出色的脸。薄唇微微抿着，长发垂落，听到声音，他的视线从窗外移开，露出清隽的眉眼。 戚敛点头应了一声，“出院单开好了吗？” “都好了，您签个字就行。” 电梯门开启，戚敛从医院出来，他的眼睛被灿烂的阳光晃了一下，微微眯起，漆黑的双眸看向路边的迈巴赫。 卫执从车上下来，一边走一边说，“怎么提前出来了。” “没什么事，占着公共资源做什么？” 闻言，他一转头，看到戚敛的脸上平静无波。 戚敛长得好看，唇色十分浅，刚从医院出来整张脸看上去病恹恹的。 “卫执老师。” 卫执蹙眉，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叫。 戚敛盯着他，“我们就到这吧。” 晴空深邃，淡云如同新撕的棉絮，堆叠在一起。 卫执沉默了半晌，之后才传来略有些低哑的声音:“上车，先送你回去。” 戚敛长舒一口气，坐进了副驾。 / 豪车一路驶进城市边缘区，最后停在一栋别墅前。 车窗紧闭，车内自成一方空间，安静异常。 卫执扯扯嘴角，“你要分手，理由呢？” “没理由。”戚敛解开安全带，说出的话足够直接，“我配不上你。” 卫执气笑了。“戚敛，不带你这么敷衍的吧？” “有福之男不入无福之门。”戚敛耸耸肩，“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戚敛自顾自:“卫执老师，跟你相处这几年我很满意，但我现在是真的只能坚持到这了，我们就算了，可以吗？” 说完他拉开车门，抽身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戚敛躺在床上，倒是想了想。 分手理由？ 其实卫执也不知道戚成中会做出什么，他只是出于好心，想要缓和父子矛盾。 说到底，还是被戚成中给下套了。 当时的戚敛压根不知道卫执替戚成中约他出来。 戚敛嘴角扯了一下。 随即抬起修长的手指，微曲，胳膊伸长，从指缝间看着天花板。 没等他松懈，一只缅因跳上了床，直接扑倒戚敛身上，他从缅因的舔吻里抬起脸，发丝凌乱地贴着脸，他盯着猫，叫了声:“酷哥。” 酷哥抬起头，似是习以为常，又从床上跳了下去。 戚敛抬手，“……想上来就上来吧，明天收拾收拾，考虑再次搬家。” 听到指示，酷哥又跳到床上，窝在戚敛身边，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戚敛第二天起来就开始忙活收拾东西 ，他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原地愣了会，索性又将东西塞了回去。 最后决定只带酷哥。 沙发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他垂眼，点了下。 “戚敛。” 是卫执的声音。 “昨晚的事……” 戚敛拿起杯子，慢慢喝了口水，说，“没得商量。” “……” 对面一片沉默。 “我想知道原因。” 男生冷淡的眼微阖，又睁开，“卫执，戚成中来找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那就有理由了。” 戚敛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整个人前倾，而后站了起来。 宽大的衬衫因此晃动，隐约露出他清瘦的腰线。 戚敛刚到国外的时候，也是和戚成中关系是最僵的时候。 卫执作为助教，自然而然的也了解过。 他不是不能接受卫执在与他相处的时候犯错，他不能接受的是对方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 尤其是卫执选择了戚成中。 第2章 第 2 章 B市 时间接近傍晚，远处的晚霞晕染着这座城市。 戚敛花了两天时间才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好。 B市的步行街整体建筑风格十分统一，从街头到街尾，不管是服装店还是餐馆，清一色的灰白外墙，金色招牌，巷弄是破旧的仿古样式。 步行街的旁边是是金源广场，两者相接之处，有一家酒吧。 汽车缓缓停在街边，夜色越来越浓，嵌入式的格栅灯发出明亮的灯光。 Scare酒吧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西装革履的男士和妆容妥帖的女士随处可见。 戚敛坐在沙发上，旁边的侍应生递来烟和打火机，随便又端着杯威士忌送到卡座。 空气中的酒精和烟草的味道，混合着音乐笑声，显得格外喧闹。 在国外待的那几年，戚敛有事没事就去酒吧喝两杯，不喝多，后来遇到卫执，他就再也没有喝过酒了，只是偶尔去酒吧里调酒。 调酒师的手指很灵活，精准的操控着调酒壶，冰块与酒液碰撞出的清脆的声响，在略显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悦耳。 “戚玦。”男士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请假的理由好像不是来酒吧喝酒。” …… “你好，来杯威士忌。” “戚敛？” 沉思之际，边上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戚敛抬头一看，左侧逆光看不到人脸，但他还是能感觉到眼前人气质不凡。 “戚敛。” 男生这回换了肯定句。 随着酒精的作用，戚敛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他歪着脑袋，碎发微微盖住紧闭的眼神。 脑海中听到熟悉的名字后，他皱起不爽的眉，“什么狗屁戚玦，不认识，滚。” “你喝多了。”对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克制。 见戚敛没反应，他把刚点的威士忌“叩”地放在桌子上。 对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戚敛微弱地挑了下眉，“你他妈有病？” 男生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向前一步，随即弯腰，“我带你先回去。” 戚敛的注意力落在对方的左手上，那是一块百达翡丽鹦鹉螺系列的腕表，现在已经停产了。 对方宽阔的胸膛直接在他眼前拢下一片阴影，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戚敛忍不住挣扎，他推开那人，“你有病吗，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戚玦！” 他胳膊往后一撑，身子倚在沙发靠上 招呼侍应生落座到自己怀里。 侍应生也懂得看人眼色，将脑袋缩在戚敛颈肩。 酒吧好像永远都是燥热的，他抬手咽下冰酒，淌进喉咙莫名其妙地烧起来，不断向上烧到肺部，让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灼热起来。 侍应生的唇在贴近戚敛脸庞时，一股大力将他拉离了卡座。 在踏出酒吧的一瞬间，他好像被巨大的潮水埋葬了起来。 当微凉的风灌进衣领，空气中漂浮的浅淡的酒气和隐约传来的重金属乐才给他带来些真实感。 戚敛被男生拉着，冷风过脸，他当即抗拒起来，打量着对方，“你谁啊？” “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他小声喃喃，随后问，“我不记得谁？” 对方眼神暗淡下去，轻轻开口，“我啊。” 第3章 第 3 章 ／ 戚敛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边松园2栋。” 戚敛坐在副驾驶，看着挡风玻璃外面，直到车开出几公里外，他才开口，“你谁？” “卫裕。”卫裕停下车，紧握住方向盘。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戚敛降下一半车窗，回过神偏头问他：“卫执老师......” “是我哥。” 戚敛失笑，“我说呢，姓卫还刚好认识我，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不是因为我哥才认识你的。”卫裕闭了闭眼，保持着语调平稳，“我比他更早认识你。” “六年前多伦多音乐会第一场，我在台下。” 戚敛发现卫裕有点紧张，他握住方向盘的指尖掐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路。 戚敛点点头，他忽然想起这件事，音乐会啊。 不多时，车子驶入边松园的停车场，卫裕停好车后最后问他：“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我？” “怎么会呢？”戚敛解开安全带，下车了。 电梯从负一楼升得很快，门开后，戚敛调整了下呼吸，迈步出去。 怎么会不记得，少年在他演奏结束后送上了第一捧花，墨色的眼眸明亮且深邃，只是当时的相遇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认识就无疾而终。 地下停车场，卫裕靠在车身旁，手里掐着一支烟，心里一阵抽搐。其实没什么好纠缠的，他只是想着，说不定哪天他就被需要了。 那一天卫裕永远记得，父亲让他代替哥哥为小提琴演奏者献上鲜花时，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那是他离那个人最近的一次。 他时常会想，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最清醒却又最沮丧的人，后来的某一天他终于明白了，当他再次从家人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他才知道，或许最初的‘我离你最近的那一次’也是偷来的。 或许我不曾触碰到你。 戚敛回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但是喝了酒还是有些难受，他随便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 但是感觉没睡多久他就醒了，他摸到手机，半眯着眼，瞧了下时间，刚过凌晨三点。戚敛在心里对自己说，翻个身，继续睡，可十分钟后他还是醒了，皱着眉头感觉头皮要炸了。 他起身坐在飘窗上，把窗户开到最大，透过窗外，望着边松园里的橡树，那些树叶摇摇欲坠，在昏黄的路灯下璀璨明亮。 他的头抵着窗樘出神，最后看了眼挂着寥寥无几颗星的夜空，脑子一热对着最亮的那颗星星许愿。 或许深夜里的这颗星星，能听到他内心的愿望。 四个小时后，酒精终于从身体里代谢干净。戚敛昏昏沉沉地醒来。 他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随后认真凝视镜子里的那张脸，不知是不是刚刚睡醒，脑子还没有真正恢复清醒，让他生出一种错觉，觉得它似乎又瘦了不少。 他迅速套上一件宽松的白T恤，下楼。 “酷哥，我瘦了吗？” 酷哥抗拒般从他怀里挣开，给他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人，你要不看看你在干什么，别在我吃饭的时候抱我！ 躺在沙发上，戚敛就开始翻看这几天的消息。 他快速扫略着各种信息，挑了几个想要邀请他帮忙设计角色的回复，从他回国，不少游戏大厂就开始暗搓搓的找他设计游戏。 他没在这浪费太多时间，报了价和时间后飞快的翻着短信的内容，目光掠过各个陌生号码。他滑动屏幕的手慢了下来。 没有熟悉的号码，也没有卫执的名字。 戚敛正想着。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弹出来电显示。 这个点......他接通电话，里边男生的声音透着紧张。 “......戚敛。” 戚敛把电话仍在沙发上，起身把酷哥从楼梯拐角抱到自己腿上，回来的时候，电话还没挂断。 “喂，你能听到我在说话吗？” 戚敛揉着猫，半垂着眼，“你说。” “我这边可能信号不好，刚刚都没听见你说话。”对面的男生道：“你还好吗，今天起来头有没有痛，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我给你买了早饭，你能告诉我你在几楼吗？” 戚敛看了看桌上昨天吃剩的外卖，随后对电话里的人说：“早饭就不用了。” 戚敛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声音，嗤笑一声，“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卫裕有些不知所措。 “26楼，没吃你就上来吧，早饭带着。” 门铃响的很快，恐怕这家伙打电话的时候就在电梯门口等着了。戚敛起身过去开门，视线在卫裕身上扫了扫，气氛似乎短暂的停滞了一两秒。 “戚......” “进来吧。”戚敛让出位置，让他进来。 “你在我家先把早饭吃了吧” 听到声音，卫裕问:“昨天喝过酒，胃里空，你也出点吧，我买的馄饨。” “喵呜。” 在略显安静的客厅里，这声音突兀地闯进来。 “酷哥。”卫裕低头唤它。 “卫执连这个也跟你说了？” 戚敛看着卫裕。 卫裕微微低头：“不是，我之前一直有关注过你的社交账号。” 戚敛点头表示清楚，正想去厨房拿瓶水，卫裕又叫住了他。 他还是低着头，“我不是那个......变态。” 第4章 第 4 章 ／ 第一次来戚敛家，卫裕不自觉绷紧了神经，背挺得直直的。 “别拘谨，我跟你哥已经分手了。” “真的？” 不是，他怎么感觉卫裕的眼睛亮了？ 嗡嗡—— 【哥】:昨晚怎么没回家？ 【喂鱼】:在单方面认识的朋友家住了一晚。 “我哥问我昨晚怎么没回去。”卫裕抬头看向戚敛。 “我说，在单方面认识的朋友家将就了一晚。” 戚敛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那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否认，笑了两声：“什么单方面，给我送花的不是你吗？” 戚敛的声音低了两分，看着卫裕的眼睛说：“既然我记得你的话，也不算单方面认识吧？” 卫裕拿勺子的手一顿，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到情绪上的失控。 卫裕笑了。 卫裕咬了两口馄饨，冲他说；“你记得我。” 戚敛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去：“吃完饭出去转转？” “好。” 说是出去转转，其实就是戚敛去约好的公司签合同。 出了公司，戚敛呼出一口气。 签合同的过程中，运营总监奚听在旁边左一句右一句地把自己和戚敛的关系拉得越来越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你经常帮他设计关卡吗？” 戚敛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如实回答：“没有。” “之前合作过几次，偶尔在微信上沟通。” 卫裕停下来，对上戚敛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那可以加下微信吗？” 戚敛失笑，屈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敲，随后又掏出手机，“所以你刚刚生闷气就是因为这个？” 卫裕迟疑了一会儿，“我说是的话，会怎么样？” 记忆里的男人也是这样，自己偶尔会问几个问题，男人就侧过头来对他说着什么，带着不确定和纠结，不管说什么，眉眼总是淡淡的。 在戚敛开口询问他想如何之前，卫裕率先摆手，“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加个微信吧。” 加了微信，两人在十字路口分别。 回到家之后恰好是两点多，家里没人，他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之际，手机嗡嗡震动。 戚敛冷冷的垂着眼捷，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戚成中...... “喂，什么事？” “怎么，现在连我这个爸都不愿开口叫了吗？”电话那头，戚成中的声音带着严肃地训诫。 “爸，什么事？” 对面似乎哽了一下，语气稍缓，“你弟弟下周要在盐城办个画展，他过去操办太麻烦了，折不起闹腾，你明天过去帮他办场地。” 戚敛：“嗯，没空。” “你怎么没空，回国了不回家，跑去哪里鬼混？”戚成中声音又提了一度，“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戚敛声音淡淡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戚家我不回了，您也不用把家这个词拿出来挂在嘴边同我说。”他嗤笑一声，“毕竟，那是我家吗？” 他话音一落就挂断了电话。 四年前的话在耳边响起。 “爸——” 戚家的大厅一片狼藉，“别跟我谈条件，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那我怎么办，我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也有想去的学校——” “这里是戚家，你在戚家就得看清楚是谁当家，谁管你什么想法？” “明天开始就给我去英国，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难道我是因为戚玦而存在的吗？”那时的他不顾一切想要留住自己即将拥有的未来。 “他不想的事，我难道就想吗？” “小玦已经提交了交换生的申请，他身体不好，英国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直接过去替他就行。” 或许在戚家的人眼中，就只有戚玦一个孩子。他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不曾拥有，甚至没有支配自己的权利。 周围太静了，戚敛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下一秒抱着肚子一整个躬身下去，像是绞肉机在他肚子里翻搅了一转的那种感觉。 指甲陷进肉里，掐破了手背上的皮肉，他浑身颤抖着。 电话响起，他接通了，疼痛感使他的大脑宕机，不管对面是谁，他最后开口，气若游丝：“老师……” 第5章 第 5 章 “肠胃炎？” “他这几年饮食一直很规律。” 医生手里拿着病例皱眉，“病人是酒精引起的急性肠胃炎。” 戚敛睁开眼，浅色的瞳孔正对着背靠他的人。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谦逊。 “咳咳——” 咳嗽和闷哼声传入卫执的耳朵，他转过头，戚敛已经醒了。 昨天接到戚敛的电话，他一路驱车来到B市，从电话里听出对方的状态很不好，只让他感觉到烦躁。 医生离开病房后，卫执张口，“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戚敛缓慢的眨了下眼，答非所问。 “……你昨晚给我拨了电话，我有点不放心，就来了。” “我没事。” 戚敛的手指轻轻一勾，慢慢的支着身体坐了起来，“我想出院。” “不行。” 戚敛笑了下，浅色的眸子毫无波动。 卫执犹豫了下，“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再观察。” 病房内极为安静，只有摆在床边的仪器时不时发出“滴滴”声。 “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但不管怎么说，身体都是最重要的。” 戚敛看了一眼卫执，“老师，我手机您帮我带过来了吗？” “在我这。” 他将手机递给戚敛，又去把窗户打开，风吹进来，流动的空气散去了闷热。 戚敛低头点开微信。 【奚奚不嘻嘻】:戚老师，关卡的背景已经选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喂鱼】:哥，你车钥匙还在我这。 【喂鱼】:哥，你在家吗？ 他随便回了奚听两句，又点开卫裕的聊天框。 【还不收敛？】:先放你那，我有事。 挨不住戚敛的执拗，卫执还是帮他办理了出院。 “今天麻烦你了，老师，我请你吃饭吧。” 卫执点点头，“我去开车。” / “哎，鱼，你看什么呢？”覃铭夹了一筷子牛肉卷，朝他的目光看去。 一口气梗在心口差点没缓过来。 “哎我草，那不是你哥吗？” “嗯。” 卫裕语气淡淡的，视线却落到坐在卫执对面的人身上。 分手了？ 有事？ 陈勉用胳膊拐了拐他，“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 两人笑嘻嘻地凑过来。 不等卫裕回答，他笑着说:“你像个老公出轨的怨妇一样。” “哈哈哈！” 卫裕挑眉，“很好笑吗？” “哎，不是，你哥对面的是你嫂子吗？”覃铭抬起头，冲着戚敛的方向昂头。 卫裕敛下眼，“别乱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覃铭和陈勉对视一眼，默契看他。 “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你有点得意？” 卫裕淡淡看了他俩一眼，恶劣地扯了扯唇角，轻声道:“你俩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 “你怎么找过来的？” 卫执放下筷子，“我手机上有酷哥的定位。” 酷哥是戚敛在国外养的猫，曾经走丢过一次，卫执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回来。 为了以绝后患，卫执给酷哥买了定位器，不过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这种心情对戚敛来说是很少有的，烦躁，郁闷，甚至有些愧疚。 在他不安的时候，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在意别人的感受。 这么又僵了一晚上，戚敛醒来，眼神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 / 那天晚上戚敛和卫执一起吃饭的场景一直占据着卫裕的大脑。像是毒品上瘾一般，越想把他忘记，却越挥之不去。 在戚敛家楼下站了半个小时后，卫裕发微信给他。 【喂鱼】:哥，你现在在家吗？我给你送钥匙 【还不收敛？】:在，你上来吧 戚敛放下手机，起床换了身衣服。 得到许可的卫裕理了理领口，左脸颊上的酒窝浅浅的。 戚敛来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卫裕一本正经地站在他门口。 他思忖着要不要请人来家里坐会:“要……进来坐坐吗？” 卫裕:“谢谢哥。” 卫裕觉得自己有的时候也是幸运的，他能够靠近戚敛，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昨天晚上。 他知道戚敛虽然看上去好接触，但只要深交，就会发现他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地。 就像小猫一样。 他知道戚敛喜欢一个人待着，讨厌别人干扰他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越想戚敛这个人，就越想靠近。 如饮鸩止渴，他会关注戚敛的社交账号，了解他在国外会做什么。 他就像个变态。 第6章 第 6 章 / “家里只有橙汁，将就一下。”戚敛从厨房拿了两瓶橙子就走了过来。 “……戚敛。” “嗯。”戚敛吊儿郎当的笑了声，坐在沙发上，向后一躺，一只手搭在靠背上，眉眼都是那股浪荡味。 “怎么不叫哥了？” 卫裕控制自己的心跳别太快。 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橙汁上。 “哥……” 戚敛眼眸微微低垂，他才敢把目光放在他脸上。 卫裕不是名校毕业，他哥却是海龟博士。 从小到大没少被父亲否认过，拿他哥和他做比较。 以至于每次面对戚敛，总会生出自卑，觉得自己不如哥哥，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很差，是不是能够离那个人更近一些。 但真到了那时候，却还是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 周五的时候，戚敛起了个大早。 奚听昨天晚上就一直催他去公司报道。 极幻的大厅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敛诧异地叫了一声:“林宋？你怎么在这？” 林宋听到动静回头，冲他走来，“你还好意思问？” 戚敛点头，“不能问吗？” 气氛忽然沉默。 “你爸上次去英国找你，你紧跟着就回国。”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戚敛:“没事。” “你们一个二个怎么回事？”戚敛无声弯唇，“换个地方就被你们扒出来。” “别转移话题。”林宋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好，我问过奚听他上班的时间，还二十分钟，我们去对面咖啡厅。” 咖啡厅 林宋看着他，戚敛慢条斯理，看起来很淡定。 “真没什么，戚成中不想让我盘酒吧，我给他打了一百万，戚家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林宋啧了一声，“那老王八现在才想起来管你。” “然后呢？我可听卫执说你进医院了？” 戚敛纡尊降贵的开口，“路上出了车祸，没什么事。” “噢。”林宋喝了一口咖啡。 “然后分了个手。” “噗——” “我去，你分了？”震惊过后，他又恨铁不成钢:“人卫老师一表人才的，对你还好，除了事儿逼，不让我俩喝酒，人其实还不错，你怎么想不开分手了？” 林宋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个感情缝合剂，越说还越来劲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敛听得也烦，身上散发着丧气，“……说够了？他挺戚成中，要在一起你去。” 听完理由，林宋震惊，缓缓竖起了大拇指，“我……草？”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跟戚成中的关系，他居然挺戚成中？” 世界上如果有谁是戚敛最恨的人那就是戚成中。 戚家对他的漠视和不屑，他完全不在意，从他六岁开始，他就知道他对戚家来说什么都不是。 只有戚成中。 戚成中毁了他的梦想。 后来他浑浑噩噩地出国，直到遇见卫执。 那个时候，他还是顶着戚玦的身份。直到某天请假喝酒，被他逮了，身份暴露。 卫执陆陆续续在戚敛生活中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深。 直到三年前的圣诞节，卫执和他告白，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名正言顺。 作者的故事线真的续的不太清楚，因为本人脑子跟乱，想到哪写哪，我们就当打发时间看看就好啦[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 【奚奚不嘻嘻】:戚老师您来了吗？ 戚敛放下手机，“你和奚听怎么认识的？” “我林宋就没有不认识的人。” 对面的人自信且骄傲。 眼下早就过了七点半，戚敛起身要离开，“行了，奚听找我还有事，你要是没事干就去我家带酷哥去洗个澡。” 林宋:...... 跨进极幻的大门，几道视线刷刷落到戚敛身上。 奚听最先开口，“戚老师来了啊，快快，你的工位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对了，他又指向前台张凯，“这位是张凯，有事你找他就行。” 张凯会心一笑，“老师好。” “哦，那个是关月。”奚听朝身后的女生看去，“她可喜欢你的作品了。” “到时候你有时间看着带带。” 戚敛一一点头。 最后目光落到沙发上躺着的青年身上。 奚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那个是席扬清，席总的儿子，估计又来跟他爸闹了。” “闹？” 奚听一脸生无可恋，“小席非要去什么演艺圈当明星，天天抛头露面的，这席总怎么可能同意。” “自家的少爷，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给别人打工，这不，又来找席总了。” 听到自己名字的少年掀起眼皮，懒懒看了一眼，“切。” 奚听:...... 戚敛无所谓，“我们先上去吧。” 电梯升的很快，一直停在12楼。 “你还有什么需要，就找关月，她可乐意了。” “行。” ／ 戚家 “太太，二少爷回来了。” 魏湘夷放下手中的浇花壶，看向孙姨，“真的？” 她边问边往客厅里走。 戚玦在画室里待了半个月，连个电话也没往家里打过，他从小身体不好，魏湘夷和戚成中没少担心。 “妈。”戚玦看魏湘夷站在门口，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进客厅。 “哎，回来了就好。” “想吃什么就和孙姨说。” 戚玦点头表示清楚，“对了，我听爸说哥回国了。” 魏湘夷脸色一变，“别提了，又和你爸吵了一架。” “戚敛也真是的，回国了连个家也不回。” 戚玦面无表情，垂落浓密的眼睫，让人猜不到在想什么。 “不提他了，你今天回来，好好休息。” “嗯，那我先上楼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是那个最疼的小儿子，此刻却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抬眼对上戚玦的目光，发现里面更无情绪，也无波澜。 魏湘夷对这个小儿子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东西就渐渐变了，悄无声息的。 听见戚玦回来的时候，她是高兴的，可当从小儿子嘴里听见戚敛这个名字时，她忽略了不悦表面底下的纠结，好像真的不在意般。 可仔细想来，她皱着眉，心说，戚敛没有回家，那就是他的错。 / 戚敛在极幻算是打个临时工，做完关卡设计就算结束。 这一天经过关月的介绍，他对12楼已经有些熟悉了。 戚敛一只脚踏进电梯的时候，想起什么，顿了顿。 “关月，油管账号回头私我一下。” 关月懵逼一瞬，“什么？” 戚敛左手挡住电梯门，轻笑，“你关照我的回礼。” 关月差点乐出声，“好！” 踏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风轻云淡，吹着凉凉的晚风，戚敛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今天完成了一版游戏关卡的设计，明天还有千千万万的关卡设计。不过，策划那里暂时没有提要求，接下来的几天也可以喘口气。 数媒对于戚敛来说并没有什么纯粹的热爱，只是把繁复无意义的软件熟练到了然于心，最终得到完美的设计。 当初卫执的项目急缺建模设计，戚敛并非实实在在的新人，顶着戚玦的皮而已，年纪也特别小。 他被赶鸭子上架，从早学到晚，强行记下了不少知识。 软件上天赋，那都是被日复一日的加班练出来的，该怎么说，牛马只有打工的命。 回到家吃饭，洗澡，上床睡觉。 戚敛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这样也挺好的情绪。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卫裕的消息框弹了出来。 【喂鱼】:哥哥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还不收敛？】:行，地点你订 【喂鱼】:恒悦，到时候我去接你 恒悦？那不是上次请卫执去吃饭的地方吗？ 戚敛愣住，他往上看，才注意到卫裕又发了一条消息。 【喂鱼】:上次看到哥哥在那里吃饭，应该还不错吧 哥哥？ 哪个哥哥？ 情哥哥还是亲哥哥？ 戚敛盯着消息发呆，慢慢地，一种莫名的感觉，怪怪的。 此时，奚听的消息也传来。 【奚奚不嘻嘻】:戚老师，今天的关卡我找了两个代玩，明天有时间吗，让他们试试。 戚敛看了看卫裕的头像，工作了一天，适当的放松放松，偷个懒，也没什么，他想。 【还不收敛？】:工作了一天，太累了，该好好休息 奚听:…… 你他妈一共也才上了一天班。 卫裕百无聊赖坐在车里，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又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他有事没事就喜欢这样沉默地看着一个方向，看似在发呆，实际上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就是在想戚敛。 “扣扣——” 副驾的车门被人敲响，戚敛迈开长腿上车，“等很久了吗？” “没有。” 车子平稳起步，戚敛忙了一个上午，连口水都没喝。 卫裕将车上的水递给他，“没开过的。” “谢谢。”戚敛结果水刚喝了一口，就听见卫裕突然问他:“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吗？” 戚敛咽下口中的水，不明所以，但还是非常职业地回答:“得看情况，如果还喜欢，应该会做朋友，如果不喜欢，呃，得看情况吧。” “那你还喜欢我哥吗？” “……”戚敛差点呛到:“？！” 这剧情不对，果然还是看到自己请卫执吃饭了。 傍晚的恒悦人满为患，头顶的复古吊灯投下温柔的暖光，靠坐在宽敞明净的窗户旁，戚敛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呃，我点好了，你吃什么？” 卫裕若有所思，“哥哥上次点了什么，这次还是一样吧。” 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是怎么回事…… 直到服务员赶过来收菜单，奇怪的感觉才被缓解。 “咳。”戚敛微微正色，主动说:“我跟你哥没可能，那天晚上我请他吃饭，是为了感谢他送我去医院。” 卫裕双眼不自觉地微微瞪大，“你受伤了？” “那天酒喝多了，急性肠胃炎。” “……” 好半天，卫裕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那天我们分开之后吗？” 戚敛点点头。 稍一沉默后，卫裕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沙哑，“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戚敛感觉卫裕的状态有点不对。 他出声，“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毕竟我自己也没想到的事。” 两秒后他轻轻啧了一声，“好了，我不吃回头草，那天只是意外。” 卫裕看了他一眼，暗示道:“你可以吃窝边草。” 戚敛一愣，“嗯？” 卫裕顿了一下，说:“你下次，有什么可以找我。” 戚敛眼尾一挑，“哦，原来你自责是没有发现我身体不舒服，然后送我去医院？” 卫裕:“……” 好歹戚敛在国外待了五年，跟林宋合伙盘了个酒吧，什么人没见过。 戚敛看着卫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两人眼神交战了片刻，卫裕识时务的转移了话题，“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才上一天班，就给放了假。” 菜上齐，戚敛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上显示着卫执的名字，戚敛本来不想接的，但被卫裕看到了。 卫裕笑了下:“去接吧。” 戚敛只好放下一桌子热乎的菜，起身走了出去。 电话里卫执问:“明天我就要回英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戚敛:…… 他转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卫裕，说:“今天晚上没时间，我和别人约了饭。” 不知道怎么回事，戚敛总感觉自己现在有一种正在偷情的错觉。 “没什么事就这样吧。”他转身准备往回走，就听电话那头的人说:“戚敛……你对我很冷淡。” “分手了你还要我多热情？”他对着电话说:“没事，挂了。” 电话挂的十分利索，戚敛也不管卫执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因为坐在窗边的卫裕一直盯着他这里。 就跟他会离开一样。 戚敛头疼，他怎么会不知道卫裕的心思，他总不能跟卫执刚分手，无缝衔接卫裕吧？ 再说他对卫裕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戚敛回来，饭桌上的菜卫裕一点没动，“赶紧吃吧一会凉了。” 卫裕的眼神暗淡下去，有些后悔刚刚对戚敛说的话。 一整顿饭下来，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刚刚的事。 卫裕：我不如哥哥，好后悔刚刚的暗示 （我在他心里不是是那种人吧） 戚敛：完了，前男友的弟弟好像喜欢我…… 鱼心里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很差劲，因为小时候爸爸经常骂他笨啊什么的，还是不是把卫执搬出来一捧一踩的，让他在喜欢的人面前真的很自卑。 小心翼翼却又想要给自己争取机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 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戚敛先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玩手机。 酷哥跳上床，蹭了蹭戚敛的膝盖，被无情地赶了下去。 戚敛心情放松地滑动着屏幕，目光被一个浮在最上面的飘红热帖吸引。 【标题】知名画家戚某下周要在盐城办画展，众所周知，六年前Jolin给他抛了橄榄枝，他却申请了国外交换生。无奖竞猜:昔日天才是否沦落为伤仲永呢？ 戚敛随便扫了一眼，没再细看，随手退了帖子。 / 边松园里的香樟沐浴着晨光，微风拂过，疏影横斜。漫步在这一片园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戚敛买完早点，神思游离，差点撞上一个小孩。 那小孩约摸五六岁，穿着脏脏的体恤，蹲在路中央。 戚敛收住脚步，看周围没有大人，于是蹲下来轻声问他:“你家大人呢，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 小男孩呆呆地望着他，眼睛圆溜溜的，黑得纯粹，没有说话。 戚敛也不气馁，好声道:“路中央太危险了，你家大人也不在，想玩可以靠边玩，你吃早饭了吗？” 小男孩举起手里握着的东西，朝戚敛面前一晃，开心地笑了，戚敛一怔。 一抹红色从戚敛眼前晃过，“哥哥，我的平安符掉了，我哥哥说了，我要一直带着它。” ——哥哥，我会一直带着平安符的 以前什么什么时候，有一个小孩也是这样笑着看他，对他说话。 “我没有要在路中间玩。”小男孩环视了一圈，“我哥哥去阿妈店里帮忙了，我也吃过饭了。” 戚敛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那你要玩就在路边玩，不要跟陌生人走。” 小孩刚要说话，就有个男人跑了过来，“旭泽！” “说好的在店门口等我，你怎么自己跑了？” 叫旭泽的小孩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又向男人举着平安福，“哥，我的平安福掉了，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带着的！” 缓过来以后，男人又看向戚敛，“这是我家弟弟。” 戚敛笑笑，“我看他在路中央蹲着，太危险了。” 他看了眼手表，“那我先走了。” 他要转身的时候，旭泽举起了手，笑着同他告别，“哥哥，再见！” 戚敛一阵恍惚。 那个停留在记忆里的小孩，手里攥着平安福，朝他笑的眉眼弯弯:哥哥，再见，我想明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能够放下的过去再次抨击了他。那栋困住了他十八年的戚家老宅，推开家门，小小的孩子跑向他。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阳光铺洒在他身上，他回头对那个孩子露出浅浅的微笑，随后离去。 / 极幻公司 戚敛踩点到了公司，张凯兴奋地对他开口:“戚老师好！” “你好。” 戚敛坐到工位上时，关月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戚老师，这是策划提出的一些要求。”她声音不大，刚好够周围的同事听见。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家河露出假笑，“这是看不上我们戚老师啊，才来一天，就给我们戚老师提要求。” 戚敛语气平淡，没有搭理苏家河，转头对关月说:“我等下看着要求改，谢谢你。” 苏家河一副担忧:“策划部的要求一向高，戚老师你也别等了还是抓紧时间改改送过去。” 戚敛皱眉，“有你什么事？” “我这是看你新来，好心提醒你！” “我需要吗？” 苏家河被噎住，“不识好人心！” 戚敛不给苏家河多余的眼神，自顾自做自己的事，顺手戴上耳机，省得耳朵被污染。 他翻开策划提的要求，那边请问他能不能给场景再加一些恐怖元素，没什么多的。 戚敛合上文件，打算下午再改，眼尾突然瞟到最后的一行字上。 愿意支付额外金额20万。 …… 他默默打开电脑，点开了软件。 没办法，老板给的太多了。 戚敛上手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完了。奚听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正好提交。 【奚奚不嘻嘻】:下午试测游戏你来吗？ 【还不收敛？】:你们看着就好 【奚奚不嘻嘻】:行，你这是太无情了，参与意识呢？（大哭）（大哭） 放下手机，戚敛只觉得累，明明什么也没干，就是很累。 谁能来体谅一下我们这些身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