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下乡?大小姐掏空家产千里寻夫》 第十章 带回军区大院 萧熠庭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手腕上,那只玉镯他认得,正是他们萧家祖传下来的镯子,样式质地都分毫不差。 “舒城,阮家?” “对,我爷爷是阮正勋。” 叶芜所说的爷爷阮正勋这个名字,也与家中长辈偶尔提及的旧事对得上。 信物和关键信息都对上了。 然而,萧熠庭当兵这么多年,早已将警惕刻入骨髓。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未婚妻”,带着阮家信物,千里迢迢来到环境艰苦的西北,动机绝不单纯。 他对阮家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放着好好的阮家大小姐不做,跑到这里来? 更何况,她方才指认敌特时表现出的那份机敏和镇定,也绝非普通娇小姐能拥有。 将她放在身边,置于自己的视线之下,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就在这时,那股淡淡扰人心神的香气再次若有似无地飘来,看着眼前这张明媚娇艳的小脸,心底那股被强行压下的陌生情绪再次蠢蠢欲动。 “你要核对一下吗?”叶芜询问,目光坦然。 萧熠庭深邃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 “不用,信物无误。”他微微颔首,目光锐利直视着她,“婚约之事,回去再谈。” 叶芜看着他那副公事公办、冷硬如铁的模样,眨了眨眼。 果然够冷,够强势。 不过,这正是她需要的—— 一个足够强大,能提供庇护的身份和靠山。 目前来看,他对自己这个未婚妻身份至少没有立刻否认,这就足够了。 这时,王建国押着那个油腻汗衫的男人回来了。 男人一脸灰败,不停地挣扎着。 孩子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正茫然地抽泣着。 “团长,人带回来,确实不太对劲。”王建国声音沉稳,眼神锐利。 “这人怀里揣着地图,上面有咱们这片几个哨所的位置,还有几张伪造的介绍信,这小子嘴硬得很。” 叶芜一听,也惊讶。 随即是庆幸,自己的判断和冒险没有白费。 萧熠庭眼神冰冷地扫过那男人,“先将人押上车。” “好嘞。” 王建国利落地将男人双手反剪在身后,那油腻的汗衫被扯得更加凌乱。 男人面如死灰挣扎着,嘴里不断喊着冤枉,却在王建国一个巧劲下疼得龇牙咧嘴,再不敢乱动。 “老实点!”王建国声音不大,却带着警告。 叶芜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萧熠庭,发现他正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审视着自己。 这么看着她干嘛? 难道她脸上有花吗? 王建国押着男人麻利地上了吉普车后座,那孩子哭哭啼啼地站在原地,叶芜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孩子……” “会妥善安置,你有住处吗?” 叶芜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刚到这儿,然后就给你打电话了。” “上车吧。”萧熠庭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想离开。 “等等,我的行李还没有拿。” 萧熠庭脚步一顿,见叶芜小跑过去拿自己的小皮箱。 见此,萧熠庭上前接过,动作干净利落。 叶芜偷偷打量着萧熠庭的侧脸。 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雄性荷尔蒙。 走到车前,伸手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你先上车。” 叶芜目光短暂的掠过他提箱子时手臂上紧绷的流畅肌肉线条,随即移开。 “谢谢。” 吉普车后座上,男人被王建国用军绳捆得结实,嘴里塞了布团,只能发出呜咽声,孩子被安置在他旁边,抽泣声小了些,怯生生地看着。 叶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萧熠庭放完东西,自己则绕到驾驶位上。 吉普车内部空间宽敞却带着军用的硬朗气息,残留着汗味和机油味道。 引擎发动,吉普车驶离招待所,卷曲新的尘土。 一路上,萧熠庭专注地开着车,几乎没有说话,只有偶尔简短地回应王建国关于路线和安置的请示。 王建国虽然押着男人,但是目光却一直悄悄打量着叶芜。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想要好好八卦一下。 叶芜能感觉到萧熠庭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以及一种不动声色的审视。 她也没多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萧熠庭先将人送到了专门处理男人这种情况的地方,并将王建国留了下来处理。 当车子驶入军区大院时,正值午后。 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在看到萧熠庭的车,立刻敬礼放行。 只是当他们看到副驾驶座上那个穿着素雅连衣裙,皮肤白皙得不像本地人的陌生姑娘时,眼睛忍不住瞪大了几分。 这姑娘是谁? 怎么会跟他们团长在一起? 西北军区大院。 萧熠庭停稳车,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叶芜见此跟着下了车,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新奇和谨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她未来可能要生活一段时间的地方。 “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停个车。”萧熠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观察,依旧简短。 “好。” 就萧熠庭停个车的功夫,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萧熠庭带了个女孩回来的事情就已经传遍军区大院了。 萧熠庭在军区大院是出了名的冷峻寡言,一心只有报效祖国和军务训练,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带了一个女孩儿回来。 “哎,快看,萧团长车里下来个姑娘!” “真的假的?萧团长带这姑娘回来的?” “别的不说,这姑娘长得可真俊,水灵灵的,不过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萧团长不说只认得训练场和办公室吗?” 彼时,萧熠庭的母亲林秀芝正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被单。 阳光正好,她抖开床单,白色的棉布在风中展开。 隔壁的张嫂子风风火火地小跑过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秀芝!秀芝!你家熠庭回来,还……还带了个姑娘回来,那姑娘可水灵了,是谁啊?” 林秀芝手上的顿住一顿,随即摇头失笑,“红梅,你说笑呢吧?我儿子他能带姑娘回来?八成是哪个文工团或者卫生队的同志来谈工作的吧?” “那孩子的眼里除了部队上的事,就没别的了,怕是你看岔了。” 她对自家儿子这块铁疙瘩的属性有着深刻认知。 要真如此,她也就不用操心了。 第十一章祖父定下的未婚妻 张红梅急了,“哎呀,我亲眼看见的,那姑娘一看就不是咱们这里的人,咋可能是谈工作的。” 她话音刚落,院门就被推开。 萧熠庭高大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素净却难掩清丽,身材娇小的年轻姑娘走进来。 叶芜一脸乖巧,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阳光洒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温婉又……扎眼。 林秀芝脑子里嗡的一声,完全愣住了。 “熠庭,这是……” 萧熠庭无视周围好奇或震惊的目光,径直走到母亲面前,声音依旧平稳无波,简单明了地介绍,“妈,这是叶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母亲震惊的脸,清晰地吐出下一句,“祖父当年给我定下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林秀芝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儿子和叶芜之间来回扫视。 她想起来了! 当年公公确实提过一嘴,可……可那不是…… 叶芜看着面前面容端庄,眉眼间依稀能看出与萧熠庭相似的轮廓,只是多了几分柔和的林秀芝,大大方方向前一步,“阿姨您好,冒昧打扰了,我叫叶芜。” 声音清润悦耳,举止落落大方。 林秀芝下意识应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后想说些什么,猛地意识到现在是在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个,先进屋,进屋说话,外头晒。”林秀芝急忙招呼着。 叶芜乖巧应声,跟着进了屋子。 进了屋,光线稍暗,简单的陈设透着军属家庭的利落。 林秀芝手忙脚乱地找出一个印着大红花的搪瓷缸,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叶芜。 “小叶是吧?一路过来辛苦了,先喝口水。”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热情些,但眼底的审视和疑虑却挥之不去。 叶芜双手接过,礼貌道谢,“谢谢阿姨。” “那、那个,小叶啊,我跟熠庭有点事情要说,你先坐着。” 之后林秀芝直接让萧熠庭跟自己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半扇门,隔绝了客厅的视线,只留一条缝隙。 “熠庭,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姑娘……真的是你爷爷当年定下的那个?”林秀芝压低着声音,语气焦灼。 萧熠庭身姿笔挺地站着,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清晰,“是,她手里有爷爷给的镯子,名字还有信息都能对得上,是阮家人。” “阮家……”林秀芝眉头拧得更紧,带着强烈的担忧。 或许儿子不知道,但她却知晓一点,这阮家,跟资本家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成分没那么干净。 萧熠庭见自己母亲如此,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怎么了?” 林秀芝犹豫了一会,直接道,“这门娃娃亲,虽然是你爷爷定下来的,可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阮家那边也没什么音信,我们也都想着,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阮家的姻亲是资本家,虽然阮家不是,但到底沾点那个边儿,成分……不那么干净!” 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儿子和她丈夫都在关键位置上,一点风浪都经不起! 万一要是被人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跟资本家扯上关系,那…… “你是咋想的?那姑娘突然找上门来,现在她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要过来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就直接一个人跑来大西北。” 虽然人看起来确实不错,但林秀芝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意见。 萧熠庭皱眉,深邃的眼眸沉静无波,他看着母亲焦急的脸,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妈,这婚约既然是爷爷定下的,信物无误,身份也核实了。” 他顿了顿,“既然承诺过的事情,就要担起责任,她既然来了,这门亲事,我认。” 然而,他并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将人留下的真实目的。 林秀芝一听,立马抓住了自己儿子的胳膊,“这咋行啊,熠庭,你爸和你现在都处于关键期,这成分问题有多要命你不知道吗?沾上一点,前途就完了,多少人盯着咱们家呢!” 她越说越急,脸色都涨红了。 她本能地对叶芜的出身感到巨大的不安和抗拒。 这门亲事在她看来,简直是悬在儿子和丈夫头顶的一把刀。 这个年代,成分问题足以毁掉一个家庭。 “妈,我心里有数。” 林秀芝看着儿子冷硬如铁的神情,心沉了下去。 她知道儿子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尤其是当兵之后,那份说一不二的劲儿没人能拗得过,知道再劝下去也是徒劳,只会伤了母子情分,但她也不愿意松口。 林秀芝重重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唉!这事我做不了主,等你爸回来之后,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先出去吧。” 她也得亲自探探这姑娘的底细。 客厅里。 叶芜捧着温热的搪瓷缸,小口抿着白开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萧家客厅。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但难掩清贫。 水泥地,白灰墙,几件半旧的木制家具便是全部家当,墙角立着一个掉了膝的暖水瓶,墙上还挂着领袖像和几张泛黄的照片。 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照进来,空气里浮着细微的尘土。 叶芜不由想到林秀芝干瘦和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裳。 可以看得出来在西北这边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但是没想到会困难成这样。 屋子里刻意压低的争执声隐隐约约传来几个模糊的音节,叶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大致能猜到一些。 看来,这位未来婆婆的顾虑,和她预想的,分毫不差。 萧熠庭出来,见叶芜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显得格外温顺无害。 听到开门声,叶芜抬头,目光迎上走出来的萧熠庭。 萧熠庭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叶芜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厨房门口那点缝隙,光线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线条,细腻的脖颈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第十二章现在就回去打报告 她微微仰头看过来时,那双眼眸干净清澈见底。 萧熠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很快移开。 萧熠庭身后的林秀芝,脸上努力想重新挤出笑容,却难掩眼底的复杂和忧色。 “小叶啊,路上累坏了吧?”林秀芝在叶芜旁边的木凳上坐下,脸上是长辈的关切,“家里都还好吗?你父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啊?” “谢谢阿姨关心,家里一切都好,我爸活儿忙,实在脱不开身,他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当年爷爷定下的婚约不能耽误,就让我自己过来找萧同志履行约定。” “我想着,既然是长辈定下的,总该来一趟,就自告奋勇来了。” 她的话语逻辑清晰,态度坦然。 同时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听从父命,尊重婚约的懂事姑娘,还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触及资本家清算的话题。 林秀芝仔细听着,目光在叶芜脸上逡巡,继续问道,“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这么忙啊,阮老爷子身体还硬朗吗?” 叶芜心中早有准备,并不意外萧母会来找她了解情况,既然是顶了“阮雅棠”的身份,而阮家又全部偷渡去香江了,天高皇帝远,叶芜心安理得地把这个身份给自己做实。 “父亲接了爷爷的班,爷爷他老人家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黯然,随即又打起精神,“阿姨放心,我爸虽然没能亲自来,但该有的礼数他都交代我了。” …… 林秀芝问了一圈,叶芜的回答滴水不漏。 叶芜表现得太过自然,眼神坦荡,丝毫没有破绽,反而让林秀芝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姑娘看着娇滴滴的,说话倒是有条有理,态度也端正。 林秀芝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丝丝,但疑虑并未完全打消。 她沉吟片刻,脸上堆起笑容,“小叶啊,你能来,阿姨心里其实挺高兴的,只是这结婚是大事,马虎不得,熠庭他爸还没有回来,这件事情先等他回来,一家人坐下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妥当,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安心住下,就当自己家一样,别拘束。” 叶芜一愣,目光越过林秀芝的肩膀,看向了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萧熠庭,带着一丝疑惑。 萧熠庭一直安静地观察着母亲与叶芜之间的对话,捕捉着叶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和语言逻辑。 此刻,对上叶芜看过来的视线,深邃漆黑的眸子微不可察地泛起一丝波澜。 叶芜见萧熠庭无动于衷,马上就意识到先前是萧熠庭自己答应的履行婚约,并没有通知家里。 不过她并不担心萧熠庭跟萧家会不履行婚约,毕竟他现在都将她带回来了,而且在原著里,萧熠庭是追去香江都要跟阮雅棠履行婚约的人。 这份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感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现在是来寻求庇护的‘阮雅棠’,是来找靠山,不是来找麻烦。 “好的阿姨,婚姻大事,确实应该等叔叔回来后一起商量。”叶芜扬起一个温顺无害的笑容。 林秀芝见叶芜应下,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就担心一个落不好对方就闹起来。 “小叶你饿了吧,我去厨房做饭,你先坐着休息一会,有什么需要直接找熠庭。” “好的阿姨。” 叶芜目送着林秀芝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她和萧熠庭。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萧熠庭跟一尊沉默的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目光沉沉。 这目光让叶芜感到有一丝不自在,但也更让她确信,这个男人在观察他,评估她。 得再推一把。 叶芜不动声色地放下搪瓷缸,缓缓站起身,她微微垂着头,几缕碎发滑落颊边,遮住了些许神情。 再抬头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眼睛盈满了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受伤的水光。 萧熠庭皱眉,眼里划过一丝不解。 她这是做什么? “萧同志……”叶芜声音放得很轻,又顿了顿,“你之前说婚约的事情回去谈,我信了,但是现在,阿姨好像并不知道这事?”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进萧熠庭深邃的眼底,带着一种被欺骗后的脆弱感,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你之前说愿意履行婚约,是不是骗我的?” 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孤注一掷的忐忑,将一个受了委屈遭人欺骗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萧熠庭心头猛地一紧。 那双含泪欲泣的眼眸,像带着钩子,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冷硬的心防,一股莫名的焦躁和强烈的责任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立刻斩钉截铁地开口,声音比平时更沉,“不是!” 两个字,掷地有声。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眼神锐利如刀锋,紧紧锁住叶芜,“我萧熠庭说的话,从不作假,婚约既然认了,就一定会履行!” 话音未落,男人再次开口,“我现在回军区一趟,打结婚报告。” 说完,萧熠庭直接转身,抬脚离开。 叶芜见此,眉尖猛地一跳,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行动力强得令人咋舌。 她千算万算,算准了萧熠庭的责任感和原则性,却低估了他这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 “等等!萧同志!”叶芜急声喊道,同时下意识地就想去拦他。 却没想到裤子被椅子裂开的木缝夹住了。 同时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传来,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 叶芜反应极快,在身体被拽得失去平衡,向前扑倒的瞬间,本能的用手撑向旁边的桌子边缘试图稳住自己,同时腰身发力后仰,避免脸着地。 只不过,她的自救动作未能完全奏效,整个人依然不受控制地朝粗糙的沙土地面栽去! 完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摔无疑的刹那,一只铁钳般有力的手臂揽在她腰间,紧接着落入了一个坚硬而火热的怀抱,鼻尖满是皂角清洌好闻的香气。 第十三章日后有机会试试 还有一丝…… 属于男性特有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 叶芜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胸膛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萧熠庭浑身肌肉绷紧,掌下传来的触感是不可思议的纤细和柔软。 陌生全然属于女性的温软馨香毫无预兆地侵袭他的感官,缠得他感到自己有点口干舌燥。 一股莫名的燥热从两人相贴的地方迅速蔓延开,顺着血脉奔流,直冲头顶。 “没事吧?”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询问,声音比平时更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叶芜迅速定神,不着痕迹地扶着他的手臂站稳,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热意。 她循着刚才那股拉扯力看去—— 只见她那藏蓝裤腿,折了一点被夹在椅子腿一道深深开裂的缝隙里。 “……” 叶芜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条件,是真的艰苦啊。 连椅子都是直接用砍下来的树墩子做的,西北气候干燥得厉害,木头失水严重,裂开这么大的缝也难怪。 她弯下腰,小心地用手指一点点将自己的裤腿从粗糙的木缝里拨弄出来,以免被木刺勾破裤子,动作间带着一种与这粗陋环境格格不入的细致。 “好了,没事了。”她直起身,对着萧熠庭说道,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 萧熠庭的目光早已顺着叶芜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开裂的木墩椅子,也看到了叶芜拽裤腿的白嫩小手。 那双手,手指纤长,指甲圆润干净,皮肤细腻白皙,没有一丝劳作的痕迹。 明显就是没吃过苦的。 如果嫁给他—— 一个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萧熠庭的脑海,烈日下,叶芜跟着下地劳作,被粗糙的木柄磨出水泡,被毒辣的太阳晒得发红脱皮。 因为劳作把一双白嫩滑腻的手操劳成干枯皲裂,布满细小伤口和厚茧…… 莫名的,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不愿深究的不适感瞬间攫住了他。 萧熠庭眉头紧锁。 她这样人,不该来做这些,他也不愿让叶芜做这些。 萧熠庭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一怔,迅速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这椅子裂了,吃过午饭,我去重新砍个墩子回来。” 叶芜点了下头,随后反应过来,砍墩子?现做的意思?萧熠庭还会这个? 她带着几分纯粹的好奇,“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砍树墩做椅子,我还没见过呢。”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兴致勃勃。 萧熠庭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嗯。” 叶芜唇角微扬,而后想起刚刚的事,再次开口,“对了,打结婚报告的事情不急,阿姨不是说还要等叔叔回来后商量吗?” “嗯。” 就在这时,厨房门帘被掀开,林秀芝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熠庭,你去院子里的地窖口那儿,拿四五个土豆回来。” “知道了,妈。”萧熠庭应声,转身大步走向院子。 叶芜见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了上去。 院子角落里堆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萧熠庭解开其中一个袋子口的绳子,露出里面灰扑扑、沾着泥土的土豆。 叶芜凑过去一看,眉头微挑。 这些土豆个头实在……袖珍。 每一个大概只有她握紧的拳头大小,圆溜溜的,跟她记忆中后世那些动辄碗口大的土豆比起来,简直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可怜。 萧熠庭一只手就能拿四五个稳稳当当。 叶芜的目光从他那双骨节分明,一看就充满力量的大手上移开,跟着往回走的时候扫过院子里那一片开垦出来的菜地。 几垄稀疏的菜苗蔫蔫地耷拉着叶子,在干燥的西北风里显得无精打采。 叶片边缘甚至有些焦黄卷曲,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那是什么菜苗。 叶芜拽了一下自己前面人的衣角,指着那片菜地,出声询问,“萧同志,那些……是什么菜苗?” 萧熠庭看了一眼扯住自己衣角的手,而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平淡无波,“白菜。” “……白、白菜?!”叶芜着实有些意外,目光再次仔细地审视着那片蔫黄的菜地。 她印象中的白菜都是白白胖胖的一大颗,不说水灵,起码层层包裹得像玉雕一样的大个头。 但眼前这些蔫巴巴,叶子稀稀拉拉半死不活的菜叶子……是白菜?! 西北的艰苦,第一次如此直观又荒诞地呈现在她眼前。 萧熠庭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探究,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这也能叫白菜?’的质疑,眸光微动。 “这边都这样了,也能种出白菜吗?”叶芜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对种植条件的考量。 萧熠庭弯腰捡起一个滚落的土豆,手指拂去上面的泥土。 “能,但长不大。” 他顿了顿,“这里的土壤贫瘠,种出来的白菜最多拳头大小,一年到头来都是腌成酸菜吃,如果想吃新鲜白菜得去县城买,价格不便宜。” 叶芜听到是因为肥力不够才导致白菜长成这样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片蔫黄的菜地上。 她突然想到自己空间里那些水灵灵的蔬菜。 如果她用空间里的水来浇灌这些菜苗,会不会让它们长得更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她并不是特别确定,打算日后有机会试试。 萧熠庭拿着土豆回去。 午饭很简单,一盘灰绿色的野菜窝窝头,一碗土豆焖腊肉。 那腊肉切得极薄,在土豆间若隐若现,显然是特意为招待客人准备的。 叶芜看着面前的饭菜,她认出这是窝窝头,但以前只见过照片,不知道是怎么个吃法,于是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先观察了一下林秀芝和萧熠庭的吃法。 见此,林秀芝动作顿了一下,“小叶,你怎么不吃?西北这边一般都吃这些,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有点不适应,可能有些简陋,别嫌弃。” 闻言,叶芜立刻拿起一个窝窝头,微笑道,“不会不会,挺丰盛的,谢谢阿姨。” 叶芜在看到他们都是拿着窝窝头夹了菜配着吃之后,也有样学样起来,半点没有嫌弃的意思。 第十四章编织的谎言 林秀芝见叶芜吃了起来,也没有嫌弃,便放心了下来。 窝窝头粗糙的口感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土豆焖腊肉的咸香很快盖过了野菜的苦涩。 有一说一,林秀芝的手艺挺好的。 只是吃得太急,一口窝窝头卡在喉咙里,她忍不住咳嗽两声。 “有、有水吗?”她清了清嗓子问。 林秀芝连忙起身倒了碗白凉开给她。 “没事吧?” 叶芜喝了几口水顺下去,摇头道,“没事阿姨。” 林秀芝目光在叶芜规规矩矩的坐姿和干干净净的碗沿上停留片刻。 这个城里来的姑娘虽然看着娇气,倒没有想象中的挑剔,林秀芝心里那点成见稍稍松动了几分。 吃过午饭后,萧熠庭收拾好工具。 “妈,家里椅子坏了,我去重新砍一个树墩。” 林秀芝看了看天色,“好。” 萧熠庭想到些什么,看了一眼叶芜,“妈,我带着她一起去。” 林秀芝一听,目光顿时看向了叶芜,“你去砍树墩子带着小叶做什么,这外面太阳正晒呢。” 叶芜直了直身子,解释道,“阿姨,是我自己想去的,我刚到这边,想去看看。” 见是叶芜自己要去,林秀芝也不好在阻止。 叶芜跟着萧熠庭出了门,现在这个点,正值午后,西北的天气更是炎热,大家基本都待在家里不出门。 她一边跟在萧熠庭身后,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们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来到一片稀疏的林地,地上散布着被砍伐后留下的树桩,发现所谓的砍树墩子并非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那些木墩椅子并不是砍现成的树,而是去找被砍掉的大树留下来的树墩。 叶芜见萧熠庭越过一个树墩子,看样子跟之前坏了的那个差不多大,开口询问,“这种不行吗?” “要找树龄合适的。”萧熠庭用斧背敲击几个树桩,最终选中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 “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萧熠庭抬头对上叶芜求知的眼神,下意识讲解,“这种木质紧密,不容易开裂。” 接下的场景让叶芜看得十分专注。 她一错不错地看着萧熠庭先用铁锹清理树桩周围的泥土,露出盘根错节的根部,然后挥动斧头精准地砍断侧根。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十分娴熟,每一斧下去都带起一片木屑,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的军绿色衬衫。 叶芜站在一旁大树底下的阴凉处,看着树墩渐渐显露出平整的底部,“萧同志,你经常做这些吗?” “嗯。”萧熠庭抹了把额头的汗,“家里的桌椅板凳基本都是用这些做的。” “都是用这些做的吗?这怎么做?” 萧熠庭见叶芜对这些工艺确实感兴趣,干脆讲解起怎么做椅子的过程。 叶芜听得怔愣,光是听着都能想到有多细碎了。 “那家里那些木头家具都是你自己打的吗?”叶芜听到萧熠庭讲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多问一句。 萧熠庭点点头,继续用刨子修整树墩表面,木屑像金色的雪花般纷纷扬扬,落在他脚边周围。 挖出来的树墩并不能直接当椅子,还需要仔细打磨才能够成为一张能坐的椅子。 叶芜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操控工具,将粗糙的疏密一点点剥离,露出光滑的木纹,原本只是欣赏萧熠庭的这副皮囊,现在多添了一点钦佩。 就她看着这么一会儿都觉得枯燥无聊了,萧熠庭却依旧心静手稳,有这份毅力,他做什么不能成功? 哦,除了追阮雅棠那个女主。 木屑簌簌掉落,萧熠庭手上动作未停,状似随意开口,“如果结婚,婚宴你想在西北办还是回舒城办?”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叶芜心头微动,面上却反应迅速,“就在西北办吧。” 这要是回舒城的话,那岂不是直接穿帮了? 斧头砍削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萧熠庭的声音混在其中,听不出情绪,“那需要给你父母发封电报吗?请他们来参西北见证。” 叶芜脑中警铃微响。 这是在试探她? 叶芜立刻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大意了,竟然因为书里对萧熠庭的正直描写,以及他表面上的温和态度,让她一时放松了警惕。 完全忘了萧熠庭此人乃是堪称兵王的存在。 这人哪里是只认镯子不认人啊,恐怕他从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就没有承认过她。 而是一直在找机会试探她。 只不过…… 要是真是如此的话,恐怕书里说的什么萧熠庭追着婚约去了香江找阮雅棠估计也有猫腻了。 叶芜稳住心神,语气如常地解释:“这件事情我来的时候跟我爸商量好了,说到时候发个电报告诉他们一声就可以了。” “要是让他们过来,这路途遥远,一路上也不怎么太平,再说家里很快就要农忙了,也不能耽误,所以就不过来了,我也不想让他们这么辛苦。” 南方的种植多是一年三熟,再加上农收确实关乎着一家人的生存,她这话也不能算说谎。 只不过农忙的不是她爸,也不是阮启东就是了。 萧熠庭手中的斧头停顿了一瞬,木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微微颔首,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一家人的生计确实更重要。” 叶芜刚觉得这关算是过了,却见萧熠庭突然抬起头,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直视着她,“既然如此,那就结婚之后,我到时候请个假跟你一起回去探望一下,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尖刀,直接刺向叶芜编织的谎言。 她感到呼吸微不可察的一滞,后背一阵发凉。 萧熠庭的目光太过直接,这试探一环接一环,上面问父母来不来已经推了,现在他们婚后要主动去拜访,再推就肯定有问题了。 但凡她要是心里素质差一点,恐怕现在就被对方察觉出不对劲了。 叶芜面上神色未变,心念电转,“这个不着急,等我们安顿好了再说吧。” 她语气自然地接道,“而且到时候农忙,肯定是没时间的,所以等到农忙过后吧,农忙后会比较闲一点。” 等到农忙结束,起码要三五个月了。 “好。”萧熠庭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之后继续专注地修整树墩表面。 刨子与木头的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叶芜也重新将目光投向他的动作,面上平静,心底却在快速盘算着下一步。 第十五章表扬信? 然而,就在这时。 “你父亲身体怎么样?”萧熠庭突然又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寻常寒暄,“我记得阮爷爷之前跟我爷爷通信,信里提到过,他年轻时受过伤。” 叶芜点了点头,“挺好的,老毛病了,平时注意着就没事。” 她面上维持着镇定,这看似家常的问候,却字字都在敲打她精心构筑的堡垒。 萧熠庭的怀疑比她预想的要深得多。 她的目光掠过他宽厚的背脊,肩膀的肌肉随着刨木的动作起伏,肌肉在动作下绷紧、舒展,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可要是被他当成敌人,这力量感就成为了危机感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 叶芜指尖在袖口内蜷了蜷,随即松开,不缓不慢地走到萧熠庭面前,在他刨木声的间隙,用一点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语气问:“萧同志……” 她顿了顿,目光迎向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过来,来得太突然?你是在怀疑点什么吗?” 刨木的动作,似乎有那么一瞬极其微小的凝滞,萧熠庭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深邃墨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低沉的嗓音混着木屑的清香传来,“为什么这么说?” 叶芜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却足以引人探究的弧度,她继续向前半步,让声音更清晰地递到他耳畔,语气十分坦率,“直觉吧。” “毕竟这次过来,也没有事先通知你们,就突然打袭击,你人挺好的,还会考虑到我家里人,不过……” “好像你家里不是这么认为的……”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露出几分受伤。 这一次,萧熠庭的动作彻底停下了。 午后的阳光被他高大的身躯切割,大片阴影覆压下来,将他深邃的眉眼笼罩在一片难以捉摸的晦暗中。 “你是我未来妻子,”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叶芜的心弦上,“我对你感兴趣,想要多了解你,很正常。” “不用担心,婚约会顺利履行的。” 叶芜微带思考地点了点头,坦然大方迎向他的目光,“那我相信你,那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萧熠庭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近了,那缕若有似无的香味,带着点温热的甜意,毫无预兆地钻入他的鼻腔,阳光跳跃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近得能看清那微微颤动的弧度。 一种陌生的感觉,极其短暂地掠过心尖,快得像是错觉。 萧熠庭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率先移开了视线,后退了半步,“没有了。” 看着萧熠庭继续干活的背影,叶芜悬着的心悄悄落回了实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萧熠庭扛着新做好的木墩椅子,步伐沉稳,叶芜落后半步,目光扫过沿途贫瘠的土地和低矮的土坯房,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空间改善眼下的困境。 既然有条件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她自然也不想委屈自己。 刚回去,正好碰到王建国正站在院门口,一脸兴奋地搓着手,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团长!”王建国嗓门洪亮,快步迎了上来,眼神在看到萧熠庭身边的叶芜时一亮,咧嘴一笑。 随即郑重地将信封递给叶芜,“那个,嫂……叶同志?这是给你的!” 王建国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笑容。 叶芜微怔,接过信封,“给我的?” 她又疑惑地看向了萧熠庭。 这人她记得,是他的人吧? 给她信封干什么? 萧熠庭放下木墩椅子,目光沉静地看着王建国,“怎么回事?” 王建国立刻挺直腰板,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报告团长,这个是兰城安全处让我带过来的,是表扬信,盖着大红章呢!” 叶芜心跳猛的一跳,“表扬信?还是给我的?” “对,之前叶同志你不是在招待所门口指认了一个男人吗?那人叫王老五,现在查清楚了,虽然他不是敌特,但确实是跟敌特有接触,他收了敌特的钱,专门在火车站和招待所附近盯梢和打听消息的‘线人’。” “这人被抓后他为了减刑,吐得那叫一个干净,我们根据他供出的接头地点和暗号,顺藤摸瓜,直接端了一个对方的窝点,抓了好几个,这可是立了大功啊!” 王建国越说越激动,指着叶芜手里的信封,“办事处领导高度重视,特意写了这封表扬信,盖了公章,要求我一定要送到这位举报的人民手上,他们都夸叶同志这份警惕性比他们新上岗的同志都强。” “叶同志您可真厉害,刚到兰城就立这么大功!嫂子你快拆开看看。” 叶芜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信封,她拆开封口,抽出一张印着鲜红公章的正式信纸,上面用遒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她‘高度警惕、明察秋毫、协助破获敌特组织,维护国家安全’的褒奖和感谢。 而落款是兰城安全办事处,日期清晰,公章赫然在目。 一股巨大且难以置信的喜悦和踏实感瞬间冲散了疲惫,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脸上泛起真挚的红晕。 她没想到对方办事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有表扬信! 这可是过了明路盖了公章,对国家有利的贡献证明! 更是她在这个特殊年代,对抗未来可能因身份暴露而带来风险的护身符! 哪怕日后她的身份暴露了,这封信就是她根正苗红、立场坚定的有力佐证。 是实实在在的“政治资本”! 萧熠庭的目光落在叶芜的脸上,将她那份发自内心的激动和珍视看得清清楚楚。 叶芜在收到表扬信的喜悦,纯粹而炽热,没有丝毫作伪,更没有资本家常有的那种对‘实利’的贪婪算计。 她眼底闪烁的光芒,是对这份来自国家认可的珍视,是一个真正为国家揪出害虫而感到由衷高兴的普通人。 如果是资本家的小姐,她们或许会为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欣喜若狂,但绝不会为了这样一封政治立场上的表扬信激动得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他们追求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萧熠庭心中对叶芜身份的怀疑,减退了几分。 林秀芝闻声也从屋子里出来,正好听到王建国的讲述和叶芜手中的表扬信。 她脸上带着惊讶。 第十六章还定娃娃亲了? “小叶,你、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林秀芝走上前,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那可是敌特啊,多危险,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她不敢想下去。 她对叶芜的挑剔仅限于成分问题,但对她这个人并没有太大恶意,自然也不希望对方出事。 “阿姨,当时没想那么多。”叶芜收敛了激动,认真地说,“我当时就是觉得那人不对劲,打听部队的事情太刻意了,萧同志是军人,保护部队和国家的安全,是每个公民的责任。” 话语朴实却掷地有声。 她只是做了她觉得自己该做的事。 至于表扬信,完全是意外之喜。 萧熠庭眸色暗了暗,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林秀芝看着叶芜真诚而坚定的眼神,再看看那封盖着红章的表扬信,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几分。 这姑娘,不仅长得俊,心眼正,还有胆识! 她对叶芜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好孩子。”林秀芝拍了拍叶芜的手背,语气柔和了许多,“快进屋歇着吧。” 印象好归印象好,但叶芜跟资本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这件事没有弄清楚之前,林秀芝还是很难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成分问题,始终是她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 林秀芝看向王建国,招呼着,“建国,你也进来喝口水。” “不了不了,”王建国连连摆手,对着萧熠庭敬了个礼,“团长,表扬信送到,任务完成,我先回部队了!” 说完,又对着叶芜咧嘴一笑,风风火火地跑了。 回到屋子里后,萧熠庭将新做好的木墩椅子替换了原来开裂的那个,动作利落。 至于开裂的这个可以用来当柴火烧。 萧熠庭弄好,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将表扬信折好收起的叶芜,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母亲,“妈,部队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林秀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路上慢点。” 萧熠庭目光转向叶芜,语气叮嘱,“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妈说,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叶芜应下,目送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萧熠庭回到部队,并没有忘记之前对叶芜说的话,回到住处,写完结婚报告,径直走向政委办公室。 “呦,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政委廖明远见萧熠庭过来,挑眉。 萧熠庭拿出准备好的结婚报告,稳稳放在了办公桌上,笔迹刚劲有力。 “政委,我过来打结婚报告,申请结婚,对象叶芜。” 廖明远脸上的调侃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愕。 他拿起报告,目光扫过‘叶芜’这个名字,又猛地抬头看向萧熠庭那张冷硬如常,看不出半分神情的脸,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叶芜?你小子……什么时候的事?!”廖明远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姑娘哪冒出来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好啊,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刚确定不久。”萧熠庭简洁回答,避开了关于何时开始的细节,只强调结果。 “不是,这人是谁啊?之前我催你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你也没提这事啊?你爸知道吗?”廖明远满脸疑惑跟好奇。 “她是我祖父早年定下的婚约,今天带着信物找来了,家里已经见过了。” “娃娃亲?信物?”廖明远一听,眉头紧锁,手指敲着桌面,“听你的意思是你们才刚见面没多久,你就来这里跟我打结婚报告了?” “熠庭,这可不是小事,你们熟悉了吗?对方的身份背景核实清楚了吗?这年头……”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 成分问题、敌特渗透,都是悬在军人头上的剑。 何况对方是突然找过来的。 “嗯,麻烦政委按程序审批。” 廖明远看着萧熠庭深邃平静却透着不容动摇建议的眼眸,深知这位老战友儿子的性格。 他一旦决定了,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行,报告我收下了,我会提交上去的。”廖明远叹了口气,“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事非同小可,你最好再想想清楚。” “起码也得先互相了解一段时间。” “不用,谢谢政委。”萧熠庭拒绝了,事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另一边。 萧振国刚结束一场会议,桌上的红色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老战友廖明远的声音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老萧,你儿子今天打了结婚报告,对象叫叶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那姑娘什么来路?成分怎么样?我这报告是交上去批还是先压着?” 萧振国握着话筒的手瞬间收紧,沉稳的脸上出现裂痕,“结婚报告?叶芜?老廖,你确定是熠庭亲自交的?” “不然呢?白纸黑字写着呢!老萧,你搞什么名堂?你儿子都要结婚了,你这当爹的还蒙在鼓里?”廖明远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萧振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诧异,沉默了一会,“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你儿子说是你家老爷子早年定的娃娃亲,你家之前还定娃娃亲了?”廖明远询问。 闻言,萧振国更惊讶,他爸之前确实定过一门娃娃亲。 但是—— 萧振国想到些什么,皱着眉,“老廖,这份报告,你先压住,我先问问情况。” “行,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萧振国神情带着几分严肃。 萧熠庭刚回去,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父亲严厉的声音传来,“老廖说你打了结婚报告。” “对。”萧熠庭声音平稳,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爸会打电话过来。 “怎么回事?”萧振国询问。 萧熠庭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萧振国沉默了半晌,开口提醒,“阮家姻亲是资本家,属于在国家清算范围内,这阮家多少都带着关联。” 萧熠庭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爸,我知道,妈跟我提到过,不过这门亲事是爷爷当年定下来的,现在人家带着信物上门,前来履行婚约,我看过了,信物没什么问题,我们没有理由不履行婚约。” 第十七章这门亲事也可以不作数。 萧振国在知晓儿子明知道如此,还愿意娶对方,心里难免有些愧疚,按理说,既然做出了承诺,理应遵守,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儿子好。 “……熠庭,如果你不想的话,这门亲事也可以不作数。” 萧熠庭顿了顿,“爸,我已经答应叶芜,会跟她履行婚约,人已经在我们家里住下了。” “这么快就答应了?就算她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手里拿着信物,但我们跟阮家平常也没什么联系,这人过来的也过于突然,她的身份……” 在前面萧振国听完儿子的阐述,其实就有点怀疑叶芜的身份。 “祖父定下的婚约,信物为凭,信息都对得上,无论她是否真是那人,这份基于信物的责任,我萧熠庭认。” 萧熠庭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若她身份属实,我自当履行承诺,若她身份有假,借此接近,则更需将其置于可控范围内,查明意图,消除对部队、对国家的潜在威胁。” “结婚,是当前最有效且名正言顺的管控方式,结婚报告,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萧振国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番话,理智、责任至上,甚至带着以身作饵的决绝。 他不是被感情冲昏头脑,而是基于军人的指责和对潜在风险的控制做出的判断。 这比单纯的‘履行婚约’更让萧振国心情复杂。 既欣慰于儿子的担当和警惕,却也心痛于他可能为此牺牲的个人幸福。 最终,萧振国疲惫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和妥协,“你……唉!既然你已经决定,且认为这是最佳方案,那就这样吧,只是……” 他声音低沉了下去,“委屈你了。” “职责所在,个人荣辱不足论。”萧熠庭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 其次,一切都还没有下定论。 放下电话,萧振国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沉思良久。 他再次拨通了廖明远的电话,“老廖,熠庭的报告,你提交上去吧,麻烦你了。” 廖明远虽然满腹疑云,但萧振国作为萧熠庭的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多问。 林秀芝给叶芜收拾出了一间屋子,屋子并不是特别大,原本这间屋子是用来堆放杂物的,但现在,如今家里多了一个人,总得有住的地方。 “小叶,暂时先委屈你了,要是有什么缺的,你跟我说。” 房间被林秀芝收拾的还算温馨,叶芜心里其实挺感激了。 “谢谢阿姨,我不觉得委屈,本来就是我过来得突然,打扰到你们了。” 林秀芝摆了摆手,“害,这有啥打扰不打扰的。” 之后,叶芜便在萧家住了下来。 …… 萧熠庭那份结婚报告很快就批准了下来,盖上了代表组织批准的鲜红而醒目的印章。 而关于萧熠庭即将结婚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西北军区掀起了滔天巨浪。 冷面阎要结婚了? 对象还是个千里迢迢从南方来投奔的、名不经传的姑娘?!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震惊了整个军区。 无数颗芳心碎了一地。 萧熠庭是军区里多少有女儿的父亲想要的女婿,又是多少怀春的少女想嫁的对象。 可是萧熠庭这么多年来从无女色近身,这突然间就说要结婚了,怎么能让人不震惊。 “团长,嫂子长的怎么样?好看吗?” “对啊,团长你什么时候带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还有人跟王建国探听消息的,特别是在知晓王建国见到了嫂子,一个个多少有点嫉妒。 文工团里,苏曼正在排练一支新的红舞。 “欸,你们都听说了没有?萧团长好像要结婚了?” “真的假的?这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我听说结婚报告都已经批下来了,估计马上就要结婚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福气这么好,居然被萧团长看上。” 苏曼听到她们提起萧熠庭要跟别人结婚时,一个旋转动作差点扭到脚。 她脸色瞬间煞白,死死咬住下唇,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愤怒。 “不可能!萧团长怎么会突然结婚?这肯定是谣传!”苏曼猛地停下动作,满脸愤怒地开口。 林安安瞥了一眼苏曼,自然知道苏曼对萧熠庭的心思,瞥了瞥嘴,“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去问问就知道,现在军区都传遍了。” 苏曼,被誉为“军中之花”,也是文工团里的台柱子。 她一直都喜欢萧熠庭,只可惜,萧熠庭不近女色,对谁都是一个态度。 跟苏曼关系比较好的林雪梅扯了扯苏曼的袖子,小声开口提醒,“曼曼,这件事情好像是真的……” 苏曼死死咬住唇,之后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连演出服都没换,就冲出了排练厅,直奔萧熠庭所在的团部方向。 她要去问个清楚! 军区大院萧家。 对于这场由自己引发的,正在部队里掀起的滔天巨浪毫不知情的叶芜,此刻正蹲在菜地边。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这片蔫黄的白菜地上。 阳光依旧毒辣,那些可怜的小菜苗越发显得无精打采,叶片边缘的焦黄卷曲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缺水和贫瘠。 叶芜沉思,她该怎么让这些白菜长得水灵起来,又不会让人怀疑她有问题。 萧熠庭那句“土地肥力不够”在耳边回响。 他说得对,西北这边土地本身就不如南方,何况这年代的农家肥金贵。 这个年代大家都是干集体的,所以有什么沤肥的材料都是优先给集体的地,自家的地反而没有那么重视。 叶芜想到自己空间里的那些蔬菜,今天早上她特意进了空间看了看,空间里的白菜已经长大了不少,那些蔬菜可是一颗赛一颗的水灵。 与眼前菜地的景象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必须让这些菜也‘长’好才行……” 要不然的话,就算她空间里的菜长得再好,她也没办法拿出来。 叶芜在心里盘算着,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几个破瓦罐和一个闲置的旧木桶。 第十八章去供销社 高温堆肥量大管用,可萧家这块巴掌大,拢共着才两米长一米半宽的小菜地,实在犯不上兴师动众。 容器沤肥正合适。 找个大点的陶罐瓦瓮,这样可以把烂菜叶,淘米水,甚至…… 咳,弄点粪尿进去密封发酵,就是上好的夜肥,见效快,只不过味道相对‘含蓄’,最适合这小菜园。 只有这块地也长出像样的东西来,她的空间产出才能顺理成章地端上萧家的饭桌。 只是…… 叶芜看着那几样破旧家什,心里盘算。 她现在在萧家,到底还是个“客人”的身份,萧母虽然看着面上对她客气,但多少还是带着点芥蒂和疏离。 这些她都能感觉得到,要是贸然去动人家的东西,说要搞什么沤肥,总归不太合适。 得再等等,找个更恰当的时机。 她正对着那片蔫黄菜地出神,琢磨着怎么把话题引到沤肥上,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紧接着,一个爽利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萧家婶子!在家不?”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灰色列宁装,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已经熟门熟路地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拎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风风火火。 来人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菜地边的叶芜。 叶芜今天换了身半旧的蓝布衫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看着朴素,可那眉眼间的清丽和通身那股水灵劲儿,跟这灰扑扑的西北大院格格不入。 那妇女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堆满了热络的笑容,几步就走到了叶芜跟前,嗓门洪亮,“哟,这位同志看着真眼生,又水灵,你就是前面熠庭开车接回来的那个……叶同志吧?” 叶芜站起身,脸上适时浮起一点被陌生人热情询问的腼腆,点了点头,“嗯,我是叶芜,阿姨您好。” 声音清清脆脆,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 “哎哟,可算见着真人了!” “我昨儿就听说了,我们大院一枝花的萧团长,冷不丁带了个天仙似的女同志回来,啧啧,熠庭那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 张红梅上下打量着叶芜,眼神像探照灯,嘴里的话一串接一串,“一路过来辛苦吧?哎呦,这细皮嫩肉的,咱这地方风沙大,可得注意点……你老家哪儿的啊?你跟熠庭……” 她拉着叶芜的手,大有好好唠一番的架势。 叶芜保持着乖巧的微笑,心里却飞快地转着念头。 这人,消息倒是灵通,热情过度,看着就像是这大院里的‘包打听’。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秀芝系着围裙走了出来,看到来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红梅,是你啊,嗓门老远就听见了。” 她目光转向叶芜,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提点的意味,“小叶,这是咱们大院供销社严主任的爱人,你叫她严婶也行,她本名红梅,姓张,叫红梅婶也行,她管着供销社里那部电话,有啥消息啊,都是她第一个知道,也是她负责通知到各家各户。” 林秀芝的话点到即止,叶芜却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 这位严婶,看着热情爽朗,可手里却捏着通讯的‘咽喉’呢! 在这信息闭塞的年代,电话就是命脉。 谁家有个急事要打电话,或者是等着部队、外地的消息,都得经过对方的手。 这要是得罪了她,轻则消息滞后,重则……可能真就“哭都没地儿哭去”。 看来萧母虽然心里对她还有疑虑,但在人情世故上,该提点的还是提点了,这举动让叶芜心里微微一暖。 这门‘抢’来的亲事,开局比她预想的要好些。 叶芜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大大方方地又叫了一声,“严婶。” “哎!”严婶响亮地应着,显然对叶芜的印象还不错。 之后她才转向林秀芝,想起正事,“对了萧家婶子,差点忘了,刚才你家那位打电话到供销社了,特意让我过来叫你一声,让你得空过去回个电话,他在那头等着呢!” 林秀芝一听,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心里有点诧异。 她丈夫打电话,通常都是让张红梅直接转达内容,像这样专门让她过去再打回去细说的情况,少之又少。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着,“行,我知道了,麻烦你跑一趟了红梅。” “害,这有啥麻烦的!”严婶摆摆手,眼神又在叶芜身上溜了一圈,才意犹未尽地说,“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供销社那边还一堆事呢!”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推着自行车走了。 院门重新关上,林秀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透出点凝重。 她解下围裙,对着叶芜道,“小叶,我得去趟供销社回个电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正好认认路,供销社就在大院东头,不远,顺便看看有啥想买的日用品不?” 叶芜立刻点头,“好啊,阿姨,我跟您去。” 正好,她对这边都不熟悉。 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锁好院门,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林秀芝步子有些急,叶芜安静地跟在她身侧,留意着大院的布局。 一排排灰扑扑的平房小院,路上偶尔遇见一两个军属,目光都带着好奇在叶芜身上停留。 供销社果然不远,是一排平房中的两间打通了。 门楣上挂着个木牌子,用红漆写着‘军区大院供销社’几个大字。 一进去,一股混合着煤油、土产干货,还有布匹和糖果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林秀芝已经走到最里面隔出来的一个小间门口,那里放着一部老旧的黑色摇把电话。 她对着叶芜指了指外面,“小叶,你自己先看看,有什么需要就记下,等我打完电话。” 说完,便掀开布帘走了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叶芜应了一声音,开始在不算宽敞的供销社里慢慢地转悠。 地方不大,东西却塞得满满当当。 靠墙是木头货架,摆着搪瓷盆、暖水瓶、肥皂等各种杂物,中间是长长的玻璃柜台,立马陈列着香烟、糖果、饼干和一些简单的文具。 第十九章当成自家小辈维护 角落里还有个卖肉的档口,不过此刻案板上空空,铁钩上也光秃秃的。 叶芜的目光在略显空档的肉档上停留了一下。 旁边一个正在挑拣布头的大娘见状,好心搭话,“姑娘,你想买肉啊?得赶早,明儿个早上五点,天不亮就得来排队,屠户拉来就那半扇猪,去晚了毛都捞不着一根!” “谢谢大娘,我知道了。”叶芜感激地笑笑,心里对物质紧缺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她没在肉档前多停留,目光在货架间搜寻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 盛放沤肥的容器。 很快,她就在角落的杂货堆里找到了目标。 几个大小不一的粗陶罐子,圆肚细口,看着挺厚实。 萧家虽然也有差不多的陶罐,不过看起来陈旧很多,但她现在的身份是客人,她不好直接讨要。 现在正好来了供销社,她想用容器沤肥的话,就得先有容器,但如果用新买的陶罐来沤肥,就有点明显的资本家做派了,不把钱当钱。 所以她决定买这个新的,去跟林秀芝换那个旧的。 她仔细比较着,最后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看起来最结实的,之后抱着陶罐走到了柜台边,正好林秀芝也打完电话出来了。 林秀芝的脸色有些复杂,眉头微蹙着,似乎在消化电话里的内容。 她在看到叶芜怀里抱着的陶罐,明显愣了一下,疑惑的询问,“小叶,你买这个做什么?” 这东西既不能装水,装其他东西容量也不够,充其量就是放点即时能吃的小咸菜。 叶芜抱着陶罐,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却又跃跃欲试的表情,开口解释,“阿姨,我看咱们那块菜地的菜苗有点蔫,长势不太好。” “我在学校的时候,听农技课的老师讲过一种容器沤肥的法子,说是肥力足,见效也快,萧熠庭说是地里肥力不够,菜才长不好,我就想……买个新点的罐子,回去跟您家墙角那个旧瓦罐换换,用那个旧罐子试试看,给家里的菜地加点肥,看看能不能把菜种好点。” 她语气诚恳,眼神里带着点学生想实践课堂知识的认真劲儿。 林秀芝看着叶芜沾了点灰的裤脚,又看看她怀里那个粗笨的陶罐。 再联想她刚才那番关于‘农技课’、‘沤肥’的话,心里那点因电话而起的纷乱思绪,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荡开一圈涟漪。 她丈夫电话里的话言犹在耳,“……熠庭的结婚报告都递上去了,态度坚决得很,他认定是爸的约定,信物也对,人也带回来了……唉,认了吧秀芝。” “那孩子看着……听熠庭说,警惕性很高,还帮着抓了个敌特线人,得了安全处的表扬信?这……成分上的事……” 林秀芝知晓自己儿子已经打了结婚报告,心里翻江倒海。 资本家的小姐? 眼前这姑娘,细皮嫩肉是没错,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说起沤肥种菜,没有半点嫌脏怕累的娇气,反而带着那股认真劲头。 她见过真正的资本家大小姐是什么做派,眼高于顶,手指头沾点灰都要叫唤半天,会关心菜地蔫不蔫?会主动说要弄那些臭烘烘的粪肥? 还有她丈夫电话里提到的那封表扬信,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的天平上。 难道…… 真的是他们先入为主,想岔了? 这姑娘,或许真不是他们担心的那种人? 林秀芝心里那堵成分的高墙,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软化和偏向,悄然滋生。 她看着叶芜抱着陶罐期待的样子,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带着点长辈的关切,“你这孩子,心是好的,不过咱家那块菜地,能种活就成,不强求长多好。” “熠庭他爸和熠庭的工资、粮票,家里吃喝还是够的,不用你费这个心去弄那些……” 她顿了顿,没好意思直接说屎尿粪肥之类的词。 “阿姨,我不怕麻烦!”叶芜立刻表态,声音清脆,带着点执拗的坚持。 “我就想试试,在学校里学了知识,就总想看看是不是真管用,要是真成了,咱家不也能吃上更水灵的菜吗?” 叶芜可不知道林秀芝心里经历过了怎样的一番挣扎。 这肥她是一定要沤的,而且还是一定会成功的。 至于是真肥假肥那是另一回事,她只需要一个由头可以说得过去,不然她空间的好东西怎么拿出来吃? 她可没打算真来吃苦,也不想让自己将就,所以一开始就要坚持自己想要的。 叶芜的坚持和眼神里那点光,让林秀芝心里那点犹豫彻底消散了。 罢了罢了,她丈夫都发话了,熠庭也铁了心,这孩子看着也是个踏实过日子的样儿。 她无奈地笑了笑,带着点纵容,“行行行,拗不过你,你想试就试吧,不过那旧罐子就够用了,何必再花钱买新的?” “阿姨,还是买个吧。” 她也不好意思占人家的便宜。 这时,柜台后的售货员已经算好了账,“陶罐一个,一块二毛钱,外加半张工业卷。” 叶芜闻言,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掏自己缝在内衣口袋里的钱。 那是她从叶家带出来的,身上放了一些,其余的放在了空间里。 总不好要用的时候,钱还在空间,她也不好拿。 手指刚碰到那卷得整整齐齐的毛票,一只略显粗糙却温暖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林秀芝。 “跟长辈一块儿出来买东西,哪有让你一个小辈掏钱的道理?”林秀芝语气很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 她利落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和几张票证,数好递给了售货员,“给,一块二,半张的券,正好。” 叶芜见此,抿了抿唇。 没再跟林秀芝争抢。 否则倒显得她有些不识趣。 叶芜抱着沉甸甸带着泥土气息的新陶罐,跟着林秀芝走出供销社。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她微微眯起眼,心里却一片透亮。 林秀芝这个付钱的举动,已经不是对待一个‘可能成为儿媳妇的客人’的态度了,这分明是……把她当成了自家小辈在维护。 第二十章婚期已定 那句跟长辈一块儿出来,更是直接挑明了关系。 叶芜随即明白,萧熠庭那边搞定了,萧父给林秀芝的这个电话就是来达成一致意见的。 叶芜不由想到了萧熠庭之前说的话。 这男人的行动力,确实雷厉风行。 让人安心又有点心惊。 回程的路上,林秀芝的脚步似乎比去时轻快了些。 推开自家院门,她把买的东西放下,转身看着抱着陶罐的叶芜,脸上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温和笑意。 “小叶啊,”林秀芝开口,声音比往日更柔和亲近,“刚才你萧叔叔来电话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眼神是明确的,“他说了,既然是当年两家定下的婚约,信物也都在,我们萧家也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家,这门亲事,我们也都没什么意见。” 叶芜的心,终于稳稳当当地落回了实处。 成了! “熠庭他爸的意思,是让熠庭明天请个假回来,到时候带你去县里或者是市里转转,置办点东西,该买的衣服,该添的物件儿,都置办回来,回头啊,再找个合宜的良辰吉日,热热闹闹的,把你两的很事儿给办了!” “谢谢阿姨。” 叶芜低头看着怀里粗糙的陶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罐壁,唇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婚期已定。 而叶芜这副样子,落在林秀芝的眼里,像是小年轻提起自己的婚事害羞的模样。 晚饭后,天色渐暗。 叶芜准备去洗漱,环顾萧家简朴的陈设,却没看到类似浴室的房间。 来这边这么多天,都没怎么好好洗过澡。 她隐约记得以前听说过,北方某些地方因气候和水源限制,洗澡并不像南方那般频繁。 且她也没有在萧家看到类似卫生间的房间。 叶芜身上实在难受,“阿姨,晚上我想洗洗,是在哪里……” 林秀芝一拍脑门,笑道,“瞧我,忘了跟你说这个了,要洗澡的话在外面。” 她带着叶芜走到院子角落,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里面是个仅容一人转身、用土坯砌成的狭小空间,墙角放着一个对半旧的大木盆。 “喏,这是洗浴房。” “我们刚来西北那会儿也不习惯,后来分了这院子,你萧叔叔就打了报告,自己动手砌了这么一间,水得自己烧好了拎过来,这些年下来,也就冬天实在冷得慌,才简单擦擦,洗脚就算过去了。” 看着这简陋却实用的‘浴室’,叶芜明显松了口气。 林秀芝瞧在眼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小叶,你是南方人,肯定是爱干净,没事,以后想洗就烧水,柴火水都够用。” 叶芜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这条件虽然艰苦,但萧家这份用心,让她心头微暖。 洗过澡,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回房,夜色已深。 西北供电紧张,军区大院虽然有优待,但大家也都自觉,能早睡便早睡。 整个院子很快陷入了一片寂静。 叶芜关上房门,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安全后,才躺上床,床已经被林秀芝铺好了,只不过床板到底有些硬。 但叶芜也知道,这边就这条件,之后意识沉入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紧接着,她惊喜地发现,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如小白菜、生菜,已经冒出了嫩绿的叶子,长势喜人。 而牲畜区那边,几只小鸡依旧欢快地啄食着地上的草籽,暂时看不出太大的变化,但这种鲜活的生命力本身就让人无比踏实。 叶芜高兴,这可都是粮食啊! 她抬头,看到旁边果树上水灵灵的桃子,有点馋,随手摘了一个下来,一边小口啃着,一边走到堆放‘战利品’的区域。 这才是她真正的底气所在。 阮启动半辈子搜刮的财富几乎都在这儿了。 字画古董、珠宝玉石、还有成盒的小黄鱼,这些东西,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叶芜粗略估算了一下,仅仅是眼前这些,其价值放到后世转恐怕就要过亿! 激动归激动,但这些宝贝,在这个年代无异于催命符。 她小心翼翼地用意识将它们挪到空间最角落,还用几匹厚实的粗布盖了起来。 眼不见为净。 更避免自己不小心带出去惹祸上身。 空间对死物有保鲜功能,倒不用担心霉变损坏。 剩下的则是相对安全的物资,有各种布料,棉布、的确良、灯芯绒这些,还有成捆的全国粮票、布票、工业券等等。 不仅如此,在出发西北的时候,她花了不少钱买了许多大米白面,红糖、甚至还有几桶菜籽油和一些日用品。 这些东西到时候她都可以慢慢地找理由拿出来改善生活。 清点完毕,又炫了个清甜的桃子,叶芜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出空间。 然而,身体的疲惫和酸疼立刻将她拉回现实。 这张硬板床对她这具过于娇嫩的躯体来说,简直是酷刑。 叶芜穿书以前也睡过硬床板,所以原本没太在意床板的事情,现在却毫不犹豫地从空间里把家里的软床垫拿了出来。 谁爱吃苦谁吃,她不吃。 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斑驳地洒在叶芜的脸上。 有了软床垫,她睡得十分香甜。 萧熠庭是今天一早就告假回来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发现林秀芝并没有在家。 他扫了一眼紧闭的客房屋门,又看不见叶芜的身影,明白叶芜还没起床。 等了一会儿见客房毫无动静,想到今日要带叶芜去市里置办东西,他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 “叶芜?” 里面一片寂静。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回应。 萧熠庭眉头微皱,再次抬手敲了敲:“叶芜!” 甜睡中的叶芜陡然惊醒,反应过来是萧熠庭的声音。 不好!她还睡着软床垫呢! 叶芜警铃大作,赶紧起来把床垫收回空间,又把被子枕头恢复成睡过的模样。 门外又敲了两声,听到萧熠庭说“抱歉,我需要进来查看一下情况”的时候,叶芜恢复床铺,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抱歉,我刚醒。” 第二十一章撞得我头疼 萧熠庭的目光落在叶芜身上时,微微一凝。 那白皙得晃眼的肌肤上,赫然点缀着好几处刺目的青紫色淤痕。 伤痕主要集中在胳膊肘外侧和小腿外侧。 那乌青的颜色在莹白的皮肤衬托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萧熠庭锐利的目光锁住那些伤痕,心中疑虑升起。 她什么时候受的伤? 似乎他离开家之前还没有看到有这些伤,她做了什么?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伤?”叶芜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胳膊和小腿上的‘惨状’。 看到这些淤青,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心里哭笑不得又有点惊讶这具身体的娇贵程度。 自己穿书前的身体倒是没这么娇嫩,但也经常很多不明不白的淤青,用手擦了两下没太觉得疼,也不当回事,后来去医院查才知道是血小板比较少,碰撞到了就会产生淤青。 可现在这具身体……她伸手碰了一下,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刺疼,轻微又明显。 叶芜无比庆幸昨晚果断拿了软床垫出来睡,不然就她现在身体的娇嫩程度睡一晚上硬床板,今天出门恐怕就要传出萧家虐待她的谣言来了。 “哦,这个啊……”她抓着门,轻轻动了动还酸痛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尴尬,“没事,就是……睡这硬板床硌的,我可能……一时不太习惯这种床板。” 硌的?睡一晚上就能硌出这么多淤青? 萧熠庭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胳膊和那几处显眼的青紫,又想起自己房间里那张同样没有任何铺垫,甚至更硬的床板。 他沉默了一瞬,心底那份对叶芜身份的怀疑再次浮起,且更加清晰。 这样娇嫩易伤的皮肤,绝非普通家庭能养出来。 看来,阮家那些传闻,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但此刻,看着那些淤青,心底那丝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你……”他刚想说什么。 叶芜已经转移了话题,“不是说今天要去置办东西吗?等我一下,我洗漱完就好。” “对了,萧同志,”她想起正事,忍着浑身筋骨被拉扯的酸痛说道,“待会我能先看看你的房间吗?主要是看看床铺的情况,这样去买东西的时候,才知道该添置什么铺盖。” 她得赶紧解决这要命的床板问题! 萧熠庭沉默半响,“好。” 叶芜得了应允,想松开门板绕过萧熠庭出去洗漱。 然而,她严重低估了这具身体经过之前长途跋涉再加上身上的淤青被衣服摩擦发疼的状态。 双手刚松开门板,一股强烈的酸软感瞬间席卷全身,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向前栽倒。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慌乱中,手指猛地揪住了近在咫尺的萧熠庭胸前的军装口袋。 被拉拽的重力一扯,萧熠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臂,一只铁钳般的大手问问地箍住了她的腰,另一只则托住了她的胳膊。 叶芜整个人几乎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砰!” 她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又被反弹了出去。 脑子瞬间晕乎了一下。 那感觉…… 简直像是撞上了一堵贴着泡沫墙纸的混凝土墙! 虽然前面有缓冲,可不妨碍疼。 叶芜疼得瞬间抽了口冷气,眼前都冒了金星,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眼泪差点飙出来。 她细长的手指抓着萧熠庭军装胸前的口袋拧成了一团。 这人是铁打的吗? 肌肉怎么硬成这样? 萧熠庭长期在部队训练,在外作战,对于突然的靠近几乎都是跟敌人以命相搏,碰到就要致对方于死地。 但他刚刚克制住了动手的反应,却没能克制住全身肌肉绷紧进入战斗状态的本能。 此刻,怀里温软馨香的身体与他坚硬如铁的胸膛紧密相贴,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被他牢牢掌控在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触感清晰得惊人。 同时,他也清晰地听到了叶芜那声吃痛的抽气。 “怎么了?”他低头,看着怀里捂着额头,小脸皱成一团的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那股淡淡的、属于她的气息,再次强势地侵入他的感官。 叶芜捂着发红的额头,疼得脑袋发懵,听到他问,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太硬了!” 话音落下,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萧熠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箍在她腰间和胳膊上的手,力道不由加重了一些。 叶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被捂着额头的手挡住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自然和懊悔,耳根略有发热。 她有点窘迫地找补,“我是说、你的……肌肉太硬了,撞得我头疼。” 叶芜身体向后,试图从他掌控中脱离。 萧熠庭感受到她的退意,手臂顺势松开。 那股萦绕在鼻尖的淡香也随之抽离。 他看着她捂着额头,只留一点绯色的模样,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更沙哑几分。 他侧身让开一步,目光转向门外。 “你先收拾,收拾好我带你去买东西。”说完,他率先转身,大步离开了客房,背影依旧挺拔冷峻,只是耳根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 刚出客厅,萧熠庭下意识地捂上胸口,胸腔里那颗习惯了规律搏动的心脏,此刻却擂鼓般跳得有些失控。 他深吸了一口西北清晨干燥凛冽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燥热和悸动。 而房间里,叶芜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给自己揉揉。 只不过一不小心牵动了酸疼的肌肉。 这具身体的麻烦,远不止身份一项。 叶芜心里叹息,强忍着浑身的酸楚,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将麻花辫一丝不苟地梳理好后去洗漱。 萧熠庭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身姿如标枪,晨光落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方才那一幕似乎从未发生。 叶芜不由得心里感慨,萧熠庭的身体资本还是太优越了。 阮雅棠眼光是真瞎啊。 “走吧。” 第二十二章置办家具 萧熠庭目光扫过她额头那块明显的红痕时,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之后他先带着人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伸手推开房门。 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叶芜有点惊讶。 这哪里是卧室? 简直比招待所的标准间还标准。 一张光秃秃的硬板床,一个简易的木质衣柜,还有一张靠墙的书桌配了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整个房间空旷,冷硬,充满了浓烈的临时宿舍气息,比她昨晚睡的屋子和还要缺乏生活痕迹。 “你这房间……利用率不高啊。”叶芜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她走进房间,目光扫视着每一寸空间,大脑飞速运转。 房间空间并不小,甚至还挺大的。 萧熠庭站在门口,高大的身材几乎要将整个门口遮住,目光却深黑而专注地看着她在他的房间里巡视,默不作声。 他习惯了这种极简的风格,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他来说,够用就行。 叶芜转过身,眼睛明亮而坦率,“既然以后要住在一起,那这个房间,可以按照我的想法稍微布置一下吗?比如,添置一些必要家具?” 萧熠庭的视线随着她的话在房间里扫了一眼,喉结微动,点了点头,“可以,只要不出格,你看着办。” “好。”叶芜唇角微扬,看着房间的目光就好像是看到了未来舒适的模样。 她要把空间里那些穿的用的拿出来,总得有个地方放,而且萧熠庭平时在部队也不会常回来,等同于这个大房间只要萧熠庭不回来就是她的,当然要布置得让她自己舒服。 “我想要一个大一点的衣柜,现在的肯定放不下我的衣服。”她指了指萧熠庭那个看起来只能放几件军装的单薄衣柜。 “再添加一张梳妆台,嗯……最后再配个床头柜,方便放点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比划着位置,规划着空间布局。 萧熠庭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上。 一种陌生的情绪悄然划过心间。 “可以吗?” “好。”萧熠庭应允,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惯常的冷硬。 既然他们要结婚,那她以后就是他的妻子,这些要求并不过分。 两人动身前往市里的百货大楼。 路上,叶芜试探地问,“萧同志,我们这次买东西……预算大概是多少?我需要省着点花吗?” 她得摸摸底先,才好决定那些东西是否可以大方地买。 毕竟需要买的东西还挺多的。 如果预算不够的话,有些她想要的东西,她也可以自己掏钱来买。 萧熠庭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没有预算,管够。” 短短几个字,简洁有力,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底气。 叶芜得了准信,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到了百货大楼,叶芜直奔家具区。 她的目标明确,很快就选中了一个敦实的大衣柜,容量足够容纳两人的衣物。 接着,她看中了一张带有大镜子和几个抽屉的实木梳妆台。 “要这个吧。” 萧熠庭看着那张明显是为女性设计的桌子,眼中掠过一丝疑惑,“这个……需要这么大?” 叶芜见他疑惑,立刻意识到这是给她的雪花膏面霜手霜各种涂涂抹抹的东西小过一下明面的好机会。 她转过身,忽然凑近萧熠庭一步,微微仰起脸,白皙精致的面庞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颌线,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他。 “萧同志,你看我这张脸,怎么样?” 不等他回答,她又伸出自己那双保养得宜、白嫩纤细的手,“再看看这双手,怎么样?” 萧熠庭猝不及防,呼吸微微一窒。 近在咫尺的容颜毫无瑕疵,肌肤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他下意识地回答,“……很好。” “这就是了。” 叶芜收回手,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小抱怨,又巧妙地维持着自己现在的人设,“要保持这张脸和这双手,是需要耗费不少东西养护的,光干活不修护,风吹日晒的,没几天就成老太婆的手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该干的活我也不会躲懒。” 萧熠庭眸色暗了暗,想象了一下叶芜那双漂亮的手变得粗糙皲裂的样子,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他沉默片刻,点头,“嗯,买吧。” 那张梳妆台就这么被定下了。 叶芜又利落地选好了配套的床头柜。 接下来是重头戏—— 床上用品。 叶芜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亲肤! 她仔细地摸着各种布料的用品,棉布、细棉布、甚至少量的确良混纺,最终选定了触感最柔软舒适的纯棉被套、床单和枕套。 至于被芯,也选了最厚实蓬松的新棉絮。 然而,转了一圈,她都没有看到卖成品床垫的。 “萧同志,这里没有卖床垫的吗?”叶芜疑惑地问。 “床垫?” 萧熠庭对这个词有些陌生,随即反应过来,“那个都是一般是用棉花或者稻草一层层絮起来做的,或者是请弹棉花的师傅上门打。” 叶芜恍然,原来空间里的那种软床垫还没普及到西北这种地方。 她迟疑了一会。 “那……你会做吗?还是需要专门找人?” 她看向萧熠庭,眼神带着期待。 她空间里倒是有床垫,但是根本就拿不出来,同样的,她也不想睡硬床板。 萧熠庭想起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下意识里点了下头,“我会。” 说完,萧熠庭背在挺直宽阔的背后的手虚虚地收握了一下,微有点心虚。 他不用这种东西,要做得去现学。 买完了家具和床上用品,叶芜拉着萧熠庭去了服装区。 结婚的新衣,她决定入乡随俗,买本地的款式,暂时不把空间里那些更精致但扎眼的衣服拿出来。 叶芜看中了一条浅蓝色碎花的布拉吉,伸手摸了摸布料,质地柔软,样式也大方。 她拿起裙子在身前比了比,然后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一个轻盈的弧度,笑着萧熠庭,“萧同志,这条怎么样?” 萧熠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浅蓝色的底色衬得她肌肤胜雪,碎花增添了几分俏丽,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第二十三章是毫不在意,还是另有所图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低沉,“好看。” 叶芜心情很好,想根据裙子的颜色给他也搭配一身便装,“那给你也挑件颜色相配的衬衣……” “不用。”萧熠庭打断她,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衣服我有。” 平常在部队里都是穿军装。 他看着叶芜身上的布拉吉,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我穿军装就行,军装的颜色,和你这裙子,也配。” 叶芜挑了挑眉。 最后就是三转一响了。 萧家愿意置办这些,是对她这个儿媳的重视,而她也需要这份重视在军区大院立足。 缝纫机?她不会用。 收音机,在西北这片信号时常飘忽的土地上,实用性大打折扣。 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纤白的手指径直点向目标。 “同志,麻烦拿那块上海牌手表看看。” 售货员小心取出程亮的手表,叶芜接过来,在腕间比了比,冰凉的金属表衬得她手腕愈发纤细白皙。 她侧头看向身侧如冷硬雕塑般的男人,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你看这款合适吗?” 萧熠庭的目光在她腕间和脸上扫过,只觉得那抹白皙与金属光泽都晃眼,沉声应道,“嗯,你喜欢就行。” “那就这块。”叶芜利落地定下手表,接着又走向自行车区。 “还有那辆凤凰二八,永久牌的也行。” 她选了一辆结实耐用的男式二八杠凤凰牌自行车,理由同样充分,“以后家里去市里,或者你休假时载我出去都方便。” 至于缝纫机和收音机,她虽然笑着婉拒了售货员热情的推荐,表示家里暂时用不上。 但这份婉拒本身,就透着一种‘不是买不起,而是不需要’的底气。 她心里门清,这三转一响里,她选择了手表和自行车这两样最实用也最能彰显价值的,尤其是这两个牌子都是这个年代人尽皆知的大牌货,既实际,又能无声地告诉所有旁观者—— 萧家对她这个新媳妇,是实打实的重视,舍得花钱! 她要的就是这份明晃晃的、明媒正娶的认可,这是她在西北立足最响亮的敲门砖。 结算时,看着票据和金额,连叶芜自己都微微咋舌。 布料、家具、被褥、成衣…… 零零总总加起来,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萧熠庭,带着一丝‘是不是太多了’的探询。 萧熠庭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动作利落地清点好钱票递过去,那沉稳笃定的姿态,好像花的不是钱。 叶芜心底那点小小的惊讶瞬间被一丝微妙的愉悦取代。 忍不住再次腹诽:阮雅棠啊阮雅棠,放着这么个有实力又干脆的金大腿不抱,偏要去捡刘学文那颗芝麻,真是眼瞎心盲! 萧熠庭敏锐都捕捉到了她那瞬间的眼神变化,深邃的眸光微闪,却没立刻解释。 大件的衣柜、梳妆台和自行车,他找了熟悉的运输队帮忙送到军区大院。 剩下的布料、被褥等一下零碎,则自己拎上车。 两人坐进吉普车,引擎发动,卷起一路黄尘驶离喧闹的市区。 车内一时安静,只有引擎的低吼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就在叶芜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时,萧熠庭的低沉平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钱票的事,你不必多想。”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我入伍早,工资津贴和出任务的补贴一直攒着,父亲那边,家里开销有妈操心,我的钱票基本没动过,加上这次出任务刚得的奖励,买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也不会让你为钱发愁。” 叶芜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她本就不是要探究他的家底,在她心里,这更像是一场互取所需的合作。 她空间里躺着叶家几代人积攒的东西,还有阮启东半辈子搜刮的财富,随便拿出一件都够吓死人。 萧熠庭的身家在她看来不过是合作对象的启动资金,知道他有就行,并不需要掌握,她需要的,是他丈夫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庇护和便利。 “嗯,我知道了。”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坦率,“萧同志放心,我对管钱没执念,你有你的安排就好。” 她可没兴趣像这个年代大多数妻子那样,把丈夫的钱袋攥得死紧。 合作嘛,边界清晰最重要。 萧熠庭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心底掠过一丝极其陌生的异样感。 他答应婚约,虽有责任和探查的目的,但也是做好了真正过日子的准备。 若叶芜没问题,他萧熠庭绝不做背弃妻子之事。 他从小看到的,是父亲将津贴悉数交给母亲,母亲精打细算操持着一家温饱,那是一种信任,也是家庭最朴素的运转方式。 可叶芜……她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 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像是一粒石子,“咚”一声砸进他的心湖,让他有些分不清—— 她到底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另有所图? 萧熠庭面上不动声色,“我在部队,吃穿用度都有配给,花销很少,以后每个月的津贴和票证,我会按时交给你。家里,你和妈生活,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这不是商量,是告知。 是他的责任,也是他进一步观察她的方式。 有人主动送钱上门,叶芜当然不会傻到往外推。 她唇角弯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从善如流,“好,我会合理规划的。” 吉普车后跟着一辆载满家具的卡车驶入军区大院时,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快看!这萧团长回来了,后面车上……哎呦我的老天爷,大衣柜!梳妆台!还有凤凰牌的新自行车!” “昨天才把人领回来,今天就置办上这么多大件下定啦?这速度……火箭炮也没这么快吧?” “啧啧,瞧这手笔,这萧家这是真看重这新媳妇啊,看来喜酒是跑不了喽!” “我就说嘛,萧团长这人,要么不干,干就干个大的!” 车刚在萧家小院门口停稳,得到消息的林秀芝就急匆匆迎了出来。 看到卡车上卸下来的崭新家具和自行车,她脸上先是惊鄂,随即涌上复杂的情绪。 第二十四章挑喜糖 有对儿子大手笔的心疼,也有对这排场带来的体面的一丝欣慰,还没等她开口,隔壁和其他几个闻风而来的军属就已经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秀芝,恭喜啊,这阵仗,咱大院头一份儿!” “日子定下来没?可得请我们喝喜酒啊!” “对啊,都是一个大院儿的,可不能落下给我们的请帖啊!” 军属们围着林秀芝要请帖,远在千里之外的阮启东阮雅棠刘学文他们也在等请帖,只不过等的是前往香江的船票请帖。 然而,却没想到因为太多有资本的人想要逃往香江,船票请帖涨价了。 阮启东只想赶紧逃离,避免夜长梦多,收到消息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拿着叶芜签字的那张票据去银行拿钱,却被告知账面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查到最近的记录是六天前就已经有人把钱全部提走了。 阮启东反应过来他被叶芜耍了! “小贱人!” 阮启东脸色铁青,但现在已经没时间计较,只能暂时吃下这个闷亏,急匆匆回家去拿小黄鱼买票。 然而,去了仓库打开箱子却看到全是石头! 阮启东脸色大变,连忙去翻其他的箱子,结果翻遍所有东西只找到三条小黄鱼,巨大的财富成空染让他崩溃。 阮雅棠跟刘学文得信赶来也同样震惊。 “爸,肯定是叶芜干的!” “难怪她忽然不见了,合着是早就带着这些东西跑了!” 但叶芜现在不知去向,他们还得赶时间前往香江。 阮雅棠咬着牙,拿出自己从叶芜那得到的上好玉佛,“爸,我们还有这块玉佛。” 操作得当用它也能起死回生,现在赶紧把这三条小黄鱼拿去换船票。 却没想到他们拿钱换了船票之后,在临上船的时候被抓住了,那一车偷渡的想跑的全都被抓走了。 虽然阮启东登记的是农民,可他这些年占着叶家的财产早就已经不干净了,被查了个一清二楚,阮雅棠那块玉佛更成为了直接证据,宣布了他们要被送去劳改的结果。 被抓来的人有些能找关系的打点的要么走了要么去了好一点的地方劳改,而阮家的人因为什么都没有,被发配到了条件艰苦的西北。 …… 木已成舟,板上钉钉。 林秀芝听着邻里的贺喜声,脸上也堆起了笑容,带着几分荣焉的矜持,“同喜同喜,日子还在看,定下来肯定通知大伙儿,孩子自己看对眼了,我们做长辈的,可不就盼着他们好嘛!” 她的话坐实了所有人的猜测,恭喜声顿时更热烈了,目光纷纷投向刚从吉普车副驾下来的叶芜,带着审视、羡慕和好奇。 卸货的工人问要不要帮他们搬进去,萧熠庭却直接结了钱,干脆利落地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他不喜欢陌生人踏足自己的领域。 叶芜识趣地拎起几个装着布料和零碎的轻便包袱。 只见萧熠庭走到卡车旁,弯腰,双臂肌肉在军绿色的衬衫下瞬间贲张隆起,稳稳地扛起那个分量十足的大衣柜,步履沉稳地朝着屋内走去。 经过叶芜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抛下一句,“跟上,告诉我要放哪。” 叶芜连忙小跑着跟上,也不顾院子里那些婶子的打量目光,只是匆匆跟林秀芝打了一声招呼。 进了房间,她快速指挥,“衣柜放这边墙角,对,靠墙……梳妆台放在窗户左边……” 萧熠庭依言摆放,动作精准有力。 放好一件,他转身又出去搬下一件,沉重的实木梳妆台、床头柜……他像一台不知疲惫的精密机器,在院子和房间往返。 叶芜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他一次次轻松扛起那些连她挪动?费劲的大件,汗水浸湿了他后背的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背脊和劲瘦腰身充满力量感的轮廓。 他呼吸依旧平稳,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次,他一手轻松拎起叶芜落在车上那包最重的日用品,另一只手还搭着几个小包袱,稳稳地走还进来放下。 看着原本空旷冷硬的房间,被崭新的家具填充,瞬间有了‘家的’雏形,萧熠庭冷峻的眉眼间划过怔松。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由衷赞叹的低语,“这体力……真是够厉害的。”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一股陌生的燥热感,顺着脊椎悄然攀升。 林秀芝在门口应付完热情的邻里,脸上代合尚未褪尽的喜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走尽屋。 当她的目光扫过儿子那焕然一新的房间时,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看着实木家具和柔软床品取代了冷硬空荡,心头欣慰。 自己这个儿子性子冷,房间也没有人气,虽然这个儿媳不是尽如人意,但是好歹给她儿子带来了变化。 林秀芝对叶芜的观感悄然提升了一点。 她立刻道,“结婚日程得抓紧了,熠庭你假期有限,抓紧挑个好日子,先把证领了!” “婚宴食材是重头,肉菜蛋油都得提前跑供销社托关系,还有……” 她一拍腿,“喜糖呢?你们买了没?” 萧熠庭和叶芜双双愣住摇头。 “哎呀!”林秀芝无奈,“喜糖是报喜分享福气,必须小两口亲自买,亲自发才吉利!趁着天还早,赶紧去供销社买。” 喜糖有专门的好几种,而且也都不便宜,毕竟是喜事必备,就算不便宜该买还是得买。 供销社的严婶见他们过来,眼睛一亮,她消息是最灵通的,“萧团长,叶同志,恭喜啊,置办大件了,这回买点啥?” “买喜糖。”叶芜笑道。 光顾着买家具用品之类,他们两个都忘记要买喜糖了。 严婶一听热情指向柜台,“大白兔奶糖高档香,囍字硬糖实惠喜庆,什锦糖颜色多,看喜欢哪种?” 叶芜分不清几种喜糖之间有什么性质区别,只能看得出来种类和口味不一样,不由看向了旁边的林秀芝,“阿姨,您觉得哪个好?” “都可以,按照你喜欢的买就行。” 叶芜大概明白是没什么区别,转而看向萧熠庭,“你喜欢哪种?” 萧熠庭对于吃的都一视同仁,“我不挑,听你的。” 叶芜,“……” 她干脆几种糖都拿了一颗,打乱扔在桌面上,闭着眼睛抓,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那个……肥料,能给我吗? 叶芜闭着眼,纤白的手指在铺开各色喜糖上方悬停片刻,正要落下—— “呜哇——” 一声稚嫩的惊呼伴随着一股不小的冲力猛地从侧面撞来。 叶芜毫无防备,直接被撞的后退,一只铁钳般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进一个宽厚,带着点淡淡皂角清洌气息的怀抱里。 她的脸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额头甚至磕到了他军装风纪扣的边缘,疼得她嘶地抽了口气。 同时,一团湿乎乎的,带着土腥味的泥污,正正印在了她衣服腰侧上。 “小兔崽子,你作死啊!”一声尖利的怒喝炸响。 严婶像一阵风似的从柜台后冲了出来,看清肇事者后更是火冒三丈。 “好啊,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让你别乱跑别乱跑,皮痒了是吧?” 撞人的正是严婶家那个七八岁的儿子虎子,此刻正一脸闯祸后的惊慌,泥猴似的,身上也沾着不少泥点草屑。 叶芜捂着被撞疼的额头,下意识地想从萧熠庭怀里拉开了一点距离,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很稳,却又带着一种克制的分寸感,在她站稳的瞬间便松开了,快得像错觉。 她低头看着腰侧那团醒目的污渍,泥土弹掉后,深色的水渍和泥印子依旧顽固地留在布料上。 萧熠庭的目光扫过那团污渍,又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和泛红的额角,“没事,到时候我再陪你去买一件新的。” 叶芜却摆了摆手,指尖下意识地捻了捻那块污渍,语气随意,“不用,只是弄脏了一点而已,洗洗就干净了。” “小孩子嘛,又不是故意的。” 她甚至对着吓呆的虎子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这反应让萧熠庭心底那点异样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她身上明明有那种资本家小姐的娇贵感,可是待人接物行为谈吐却没有半点资本家小姐的那种傲慢和娇气。 严婶已经气呼呼地拧住了虎子的耳朵,“还傻愣着!你看看你干的坏事,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让你别往林子那边瞎跑,非不听!” 虎子为了躲挨打又跑回到叶芜这边,在叶芜跟林秀芝之间和严婶躲猫猫。 林秀芝无奈之下出来劝说,“好了好了,只是衣服弄脏了,小叶也说没事,就别打孩子了。” “那不行,那边都丢了几个娃了?秀芝你别劝,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小兔崽子。” “你是不是也想被拐子抓走?”她一边骂,一边作势要打。 “妈,妈,我错了!” “拐子?”林秀芝脸色立刻变了,几步上前拉住严婶的手,声音带着后怕,“红梅,你刚说啥?真有孩子被拐了?在哪儿丢的?” 严婶被林秀芝一拉,怒气稍歇,但脸上的忧色更重,拍着大腿道,“可不是嘛,就这两天的事,车站附近,还有招待所那片儿,听说都出了好几桩了!” “派出所都贴了告示,让看好自家娃,有一窝人贩子被端了,可听说还有漏网的,我这心啊,天天提嗓子眼儿,这死小子还成天瞎跑。” 她说着又狠狠瞪了眼躲到叶芜身后的虎子一眼。 叶芜跟萧熠庭听到这件事情,两人下意识的都想到了那天的那个孩子。 叶芜担心那个孩子也是拐来的,扭头想跟萧熠庭说能不能查一查那个孩子的事,她忘了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几乎脸贴着脸。 这一扭头,额角带着被风纪扣磕出的微红,猝不及防地擦过了萧熠庭微抿的下唇。 温软的肌肤触碰到微凉的薄唇。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股极其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电流感,顺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触碰,时间窜过两人的神经末梢。 萧熠庭浑身肌肉瞬间紧绷,深邃的眼眸骤然一暗,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一股陌生的燥热感从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 他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 叶芜也愣住了,脸颊腾地一下飞起红晕,神色有点不自然,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刚才严婶说的,那天招待所门口那个孩子会不会是……” “嗯。”萧熠庭的声音比平时更沉哑了几分。 “我会让人跟进核实。” 这边严婶还在数落虎子,虎子被骂得哇哇大哭,震天响。 林秀芝在一旁劝着,“好了红梅,孩子也知道怕了,回去好好说,别吓着他。” 看着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虎子,叶芜心里那点因衣服被弄脏的郁闷也散了。 她走到柜台边,抓了一把包装喜庆的什锦糖,塞到了还在抹眼泪的虎子手里,又拿了一份递给严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婶子,别气了,孩子没事就好,沾沾喜气吧,糖我选好了,就这种什锦糖,麻烦您帮我多装一点。” 严婶看着手里的糖,再看看叶芜温和的笑脸,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泄了大半,脸上也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唉哟,叶同志,你看这……弄脏你的衣服还吃你的糖,真是不好意思,这糖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不用不用,该多少是多少。”叶芜拒绝。 买好糖,三人离开供销社。 林秀芝手里拿着糖,还在感慨拐子的事,叮嘱叶芜以后出门也要小心点。 回到家,林秀芝把糖放好,转头对萧熠庭道,“熠庭,正好你回来了,去把茅房清了,送到大院的沤肥房去吧,攒了几天了,能换点工分。” 萧熠庭应了一声,挽起袖子就准备去后院。 “等等!”叶芜眼睛一亮,赶紧叫住他,几步跟了上去。 “萧同志,那个……肥料,能给我吗?” 萧熠庭脚步一顿,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带着明显的意外和询问看向她,“给你?” 叶芜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认真又诚恳,“嗯,我看咱家那块菜地的白菜蔫蔫的,所以我就想给它施施肥。” “我是南方人,习惯吃水灵的青菜,这边买又贵又不方便,我想用那个沤肥的法子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块菜地救活。” 第二十六章为我好? “容器我都买好了,就用那个新陶罐换院子墙角那个旧瓦罐,保证弄的妥妥帖帖,不会弄脏院子!” 萧熠庭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他看着她那眼神里确实有种跃跃欲试的执着,并非玩笑,沉默片刻,“你会沤肥?” 叶芜把先前说给萧母的说辞又给萧熠庭说了。 “那我帮你。”他也想看看叶芜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是真的懂,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后院的角落,萧熠庭动作利落地清理好茅房,将收集好的肥料小心倒入叶芜指定的那个旧瓦罐里,浓烈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叶芜面不改色。 “萧同志,麻烦你再帮我弄些干草、落叶过来,最好是稍微有点腐的,还有灶膛里烧完的草木灰,也弄点来。” 萧熠庭按照她的要求照做。 材料备齐,叶芜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动作麻烦的手腕。 她先用一层甘草铺再罐底,然后小心地将一部分肥料倒进去,接着撒上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再覆盖上一层落叶和腐殖土。 如此反复,动作有条不絮。 萧熠庭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叶芜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资本家的小姐,会如此熟稔、如此不避污秽地做这些? 最后一层覆盖物压实,叶芜用一块厚实的塑料布仔细地封好罐口,再用麻绳扎紧。 “好了。” 沤肥需要一段时间,现在需要等发酵就好。 “嗯。”萧熠庭看着叶芜沾着灰却神采奕奕的脸,默默地将罐子搬到她指定的角落。 忙完这一切,身上难免沾了些味道。 叶芜感觉浑身黏腻,忍不住道,“我想洗个澡。” “我去烧。” 萧熠庭转身走向厨房。 热水很快烧好,萧熠庭沉默地将兑好温度的水一桶桶提进那个狭小木板房里。 叶芜道了谢,关上门。 水声淅沥,隔绝了内外。 洗完澡,叶芜换上了干净衣服,浑身清爽。 在叶芜洗完,萧熠庭也快速的用凉水冲洗了一下,换回了笔挺的军装。 他请假的时间也就到今天下午。 “我先回部队了。” 叶芜点点头,“好。” 萧熠庭的目光在叶芜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颔首。 部队里。 苏曼之前听说了萧熠庭打了结婚报告后就去找他,却因为她没有先打申请要进入团部而被拒之门外,等她补了申请批下来却又得到了萧熠庭请假回家的消息。 慌乱茫然地准备回文工团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讨论萧熠庭今天回家是去陪嫂子置办东西下定去了,又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叶芜的名字,放慢离开的步伐,听着他们说的关于叶芜的信息。 一般家属一些无伤大雅的信息都不会瞒着,如果有需要时,这个身份还可能被征用,要有这么个人存在,这个身份用起来也就少一分漏洞。 所以萧熠庭在报告批下来之后被战友们知道后接连追问,萧熠庭就把一些能说的都说了。 苏曼听完了所有能知道的信息之后反而一改愁色。 原来他们是包办婚姻! 那是不是意味着,萧熠庭不是自愿结婚的? 而是碍于这个婚约不得不结。 想到这里,苏曼凝滞的步伐轻快了起来。 萧熠庭刚踏进团部大门,苏曼正好从办公楼里出来,看到他,眼前一亮,装作正巧碰上一样。 “萧团长!”苏曼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你回来了,听说你今天请假了……” “嗯。”萧熠庭脚步未停,目不斜视,声音是一贯的冷硬疏离。 他径直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苏曼见此连忙跟上,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萧团长,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本来应该恭喜你的,但是……” 萧熠庭脚步顿住,深邃锐利的目光落在苏曼脸上,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苏曼被那目光看得心头一悸,但想到自己听到的信息和脑补的‘真相’,勇气又涌了上来,“我还听说,叶芜同志是从南方那边过来的?” 她压低了声音,显出几分政治警惕性。 “南方那边的情况,这几年政策收紧,对个人历史背景的审查是重中之重,一点儿都含糊不得,作为军人家属,尤其是萧团长你身居要职,家属身份背景审查就更需要慎之又慎了。” 苏曼在知晓叶芜是从南方过来时,便对叶芜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毕竟南方多资本家,一旦这个叶芜的身份有问题,那萧熠庭对于包办婚姻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苏曼同志,请慎言。” 萧熠庭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斩断了苏曼慷慨激昂的臆想。 对叶芜身份有怀疑这件事情,他没有对外透露过,她又是如何得知? 苏曼被他眼中的厉色吓住,她没想到萧熠庭的反应会如此不同。 很快她又挺直腰背,脸上露出一种为革命同志担忧、全心全意拥护政策的神情。 “萧团长,我知道你是个原则性极强的军人,最拥护组织政策,现在全国上下都在破除封建残余,特别是那些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粕观念。” 她刻意顿了顿,观察着萧熠庭的脸色,见他没有打断,便继续推心置腹地说下去,“听说你们是娃娃亲?”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提倡的是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婚姻!”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义愤填膺,仿佛自己站在道德和政策的制高点上,为萧熠庭鸣不平。 “这种父母之命的旧式婚约,本身就是封建思想的体现,是对个人意愿的束缚,萧团长,您这样为国家出生入死的英雄,怎么能被这种落后的东西捆绑住呢?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他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让苏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 “苏曼同志。”萧熠庭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第一,我的婚姻,合法合规,不存在你臆测的封建包办婚姻情况。” “第二,封建包袱的言论你是哪里听来的?谁允许你传播这种不负责任的谣言?” 萧熠庭的目光紧就锁住苏曼,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苏曼哪里顶得住萧熠庭这种在战场上真正出入过生死的冷戾目光,结巴地辩解,“我、我没有传播谣言,我就是……就是听大家议论,说是娃娃亲,萧团长,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被这种封建残余拖累……” “为我好?”萧熠庭冷笑一声,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就可以无视组织纪律,妄图破坏军婚,苏同志,哪怕你也是军人,破坏军婚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第二十八章保家卫国是本分 而且这种吃独食的行为让叶芜有点难过自己心里的道德关,毕竟萧家对她对挺好的。 可她如果贸然要求要自己养鸡养猪的,萧母肯定不会同意,还得从长计议。 罗辰带着特伦苏来到汤姆的办公室,地面上有血迹,弗兰奇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叶寒从未去过上界,自然也谈不上主动去得罪这些人,而是命运使然,是那些强者们注定盯上了他,这让他也很无奈。 刘攀眉头微微一挑,而后叹了口气。因为强悍的感知,他几乎瞬间就看破了虚妄,而也就在这极短的瞬间里,他却依稀看到了很多东西。 “那自然是最好了,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回了首尔,记得拉上弟妹,咱们一起吃个饭。”殷志源笑着起身说道。 “这,这也太大了吧。”长门看着出现在半空中的巨大战舰,嘴巴微张。 艾尼路看到了他从未见到过得场景,没有白色的云朵,没有那成片的白色苍茫。 “拿着吧,这当一大家子的家,其中苦处别人不知老身岂能不知?反正毅儿的大事老身这里已经备好了。”老夫人笑道,外人看起来大世家风光无限,可内中的周转菜米油盐也是繁复至极的。 “司令官,我想要戒指。”萨拉托加的视线到处游离着,但就是不去看伊万。 刚刚的一切,刘斌可都全部看在了眼里,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都有着难以琢磨的背景和身份,能够和这些人合作,对他而言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一顿饭,就这么在看上去宾主尽欢的氛围下结束了,除了李朝和居丽,大家都很开心。 走到一个摊位,黄蓉拿着一个银色发簪戴了上去,眼睛弯成两道弯月对郭靖道。 “看呀!京都的亲人来了……”一个个进化者脸上满是狂喜的爆发出震天欢呼,激动不已的肆意的挥舞着双臂。 这种眷恋是云昂从一开始孵化种子,再经过后面一系列的培养让其成长变大,最终成为如此强大的吸血魔植。 越是靠近那水帘,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强烈的水蒸气了,能见度骤然降低了不少,再加上轰隆水声不绝于耳,更是让人心神不宁。 夕阳西下,戈壁滩的温度迅速降低,这是这个地方极其端着的,温度怡人的时刻。晚饭过后,夏奇背靠着一块褚色的山岩,眺望着远方壮美的落日余晖。 林昊面露微笑,在这三年时间内,科研部与t军区专家陆续推出新式武器,并没有令自己失望。凭借这些科研成果,崛起的林家军将无可阻挡。 欧阳锋对他也不甚在意,抬手一抓便将其压下,内力丝丝缕缕缠绕在手掌上,如同一道光波冲出,分化千万条触手,就要笼罩住颜浩。 而黄蓉如今也达到了龙虎境顶峰,只需要临门一脚就能够成就乾坤境。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成全。”金铽抹着脸,湿了袖子,也不知擦的汗水还是泪水。 叶浅听她这话,倒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有些进步,但简雨就是这么个性子,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在不动用心灵之力的情况下。秦至庸的力量不如骆仙,只能退让。 第二十八章保家卫国是本分 虽然军区大院这边对各家工分要求低,但是这个年代的人集体意识很强,工分干够了也还是会为集体付出。 琼州的新闻、宣传部门,面对同行们的旁敲侧击,有点莫名其妙,直到看到互联网上的最新热闻,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没有。洛总,现在你派人调查一下血刹帮。我怀疑这件事情很可能跟血刹帮有关系!”启动车子的孙潜说道。 这是他第二次前来,第一次是刚成为大荒战神殿少殿主时,这次,则是秦宇本尊完成了少殿主的第三个任务。 这可是国家级的大游艇吧,全身长三十米宽四米,高3米左右,整个游艇全身十分庞大,如同凶猛之兽,在蔚蓝的海里游动,爆发出蓄势之威,令人不敢靠近,畏惧他的威陆。 “我是天帝。”天帝笑了起来,作为众神之首,六界至尊,天界之首,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有许多的烦恼,比如如何收服眼前这个画风突变的飞蓬,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不急,还得有一会吧。”林海似乎没事人一般,随口答了一句,然后又端起一杯酒,朝着云鸿举了起来。 今儿个上午,她正在家里纳鞋底,刘娥和兰花梨花三人突然去她家去了,她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呢,刘娥拉着她就往南地跑,一口气把她拉到南地她家地头才松了手。 古月等人见到魔界确实没什么问题了,也都是点了点头,旋即就和陈凡一起回到了人间界。 唐玄奘紧接着解释了一番,因为悟懂了如来留下来的箴言,他的元神恢复过来,一身法力也尽皆复原,而哪吒身为莲花的化身,元神与常人相异,也是逐渐摆脱了无天的控制。 瞬间,秦宇只感觉这荒刀化为了一个吞噬凶兽,竟在疯狂的吞噬自己的鲜血。 “稚子营虽未大成,但在寿州一战中绽放异彩,便是赵匡胤的引以为傲的禁军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先帝认识到稚子营的不凡,更是决定精心培养其以为终结乱世之用,只可惜先帝长期操劳成疾,终究是没有等到这一天。 “他们受伤,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既然做出来选择,就要承担应该发生的后果。”路凡对着黄伟霆,声调依旧不升不降,淡淡地阐述道。 “不错,老夫的师叔不久前瞻观前贤之法,得悟圣境之道,一只脚已经踏足圣道了。”天神教的名宿笑道,印证了大朔皇子的话。 “知道。那是很久以前了,当时的圣皇好像是普林斯。”阿瑞纳斯道。 就在张泰远等人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族公张龙图却是一直静坐在自家院子里。 关键让众异族精锐感到畏惧的还是柴宗训传给众壮丁那神奇的一招,似乎表面平凡之极,看不出什么明堂来,可偏偏却实用之极。在异族精锐简单的思维看来,如此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一招,不是黑魔法又是什么? 二人皆是有些愤怒的看向王洪,他们皆不知王洪为何要跟赵光义出这般阴损的主意,而且还要带上自己。 大门之上,写着“万兽山”三个大字。门前站着两个守卫,在身后还有一头妖王级别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