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奇谈》 第1章 《夜探医院》 凌晨两点十七分,柒月蜷缩在出租车后座,死死按住腹部。疼痛像有生命的活物,在她肚子里翻搅撕扯。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师傅,还有多远?"她咬着牙问,声音因为疼痛而扭曲。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拐过这个弯就到。你说那家安康诊所?开了很多年了,我老婆上次感冒就是去那儿看的。" 柒月没有回答。她根本不记得家附近有这么一家诊所。要不是今晚突发腹痛,附近大医院急诊科又临时关闭消毒,手机地图也不会把她导航到这个从没听说过的地方。 出租车停在一栋老旧的三层小楼前。灰白色外墙,蓝色招牌上"安康诊所"四个字亮着冷光,在一排关门的商铺中格外醒目。奇怪的是,柒月每天上下班都经过这条路,却对这栋建筑毫无印象。 推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甜腻的香气。诊所出奇地安静,没有值班护士,只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问诊台后,低头写着什么。 "您好,我..."柒月刚开口,一阵剧痛袭来,她不得不弯腰按住腹部。 医生抬起头。他约莫五十多岁,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大得不自然。"姓名。"他的声音平板,像电子合成音。 "柒月,27岁,突然肚子疼,右下腹..."她喘着气说。 "躺到检查床上。"医生——胸牌上写着"姜医生"——打断她,指了指帘子后面的检查床。 检查过程快得诡异。姜医生冰凉的指尖在她腹部按了几下,就转身去配药。"急性阑尾炎前期,需要立即注射抗生素。"他说,声音依然毫无起伏。 柒月勉强撑起身子:"不需要做B超或者验血吗?" 姜医生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转过头。镜片反射着顶灯的白光,遮住了他的眼睛。"你怀疑我的诊断?"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弧度。 "不,我只是..."柒月突然注意到医生的白大褂袖口有一块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躺好。"姜医生命令道,手里拿着一支装满浑浊液体的针管。 就在这时,柒月余光瞥见诊室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鲜红的连衣裙,黑色长发垂到腰间,脸色苍白得不正常。女孩直勾勾地盯着那支针管,缓缓摇头。 "不要打针。"女孩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在柒月脑海中响起。 柒月猛地坐起身:"那里有个孩子!" 姜医生转头看向门口,那里空无一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说,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不耐烦。"躺下,否则病情会恶化。" 不知是疼痛还是某种直觉,柒月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她想离开,但又一波剧痛袭来,眼前发黑,无力地倒回检查床。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柒月恍惚间又看到那个红裙女孩站在角落,这次女孩的嘴唇在动:"快逃..."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柒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诊所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给一切蒙上不真实的黄色。 "你醒了。"姜医生站在药柜前整理药品,背对着她,"药效很强,你需要休息。费用已经有人付过了。" 柒月慢慢坐起来,腹部疼痛减轻了,但头昏沉沉的,嘴里有股金属味。"有人付过了?谁?" 姜医生没有回答,只是递给她一盒药片:"每天三次,每次两片。三天后复诊。" "复诊?但我..." "必须复诊。"姜医生打断她,镜片后的眼睛终于对上她的视线,"否则症状会复发,而且更严重。" 诊所门被推开,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咳嗽的老人走进来。姜医生立刻转身迎上去,把柒月晾在一边。 走出诊所,阳光照在脸上,柒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回头看了一眼,安康诊所的招牌在阳光下显得陈旧褪色,二楼窗户反射着刺眼的光,隐约可见几个人影站在后面。 回家路上,柒月不断想起那个红裙女孩。是幻觉吗?但那个警告如此清晰...还有姜医生袖口的血迹,那支不明药物... 到家后,她立刻搜索"安康诊所",结果寥寥无几。只有几条十几年前的旧闻提到这家社区诊所"服务周到"。更奇怪的是,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家诊所的标记,尽管她刚刚从那里出来。 脱衣服洗澡时,柒月在镜子前僵住了——她右下腹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手掌大小的淤青,形状不规则,边缘呈现诡异的放射状纹路,就像...就像什么东西在皮下生长。 她颤抖着手指触碰那块淤青,一阵尖锐的疼痛直冲脑门。与此同时,浴室灯光突然闪烁,在那一明一暗间,镜子里她身后赫然站着那个红裙女孩,正伸手搭在她肩膀上。 柒月尖叫着转身,当然,身后什么也没有。 当晚,柒月发起了高烧。梦境支离破碎,充斥着消毒水味和医疗器械的碰撞声。她梦见自己躺在诊所地下室的手术台上,姜医生俯视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红裙女孩站在角落,不断重复:"他们不是医生...不是医生..." 凌晨三点,柒月浑身冷汗地惊醒,发现床头站着一个人影。她刚要尖叫,人影打开了台灯——是她的合租室友姜妍。 "你做噩梦了?一直在说梦话。"姜妍递给她一杯水,"什么针...女孩...之类的。" 柒月喝了一大口水,喉咙火辣辣地疼。"我昨天去了家奇怪的诊所..."她简单讲述了经过,但没有提红裙女孩的事,那太荒谬了。 姜妍皱眉:"安康诊所?那不是二十年前就关闭了吗?我小时候住这一带,记得那里出了医疗事故,死了个孩子。" 柒月的手一抖,水洒在床单上。"死了个孩子?" "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个小女孩,打错针还是什么..."姜妍打了个哈欠,"你肯定是记错名字了。睡吧,明天我陪你去正规医院检查。" 姜妍离开后,柒月拿出姜医生给的药盒。白色药片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串数字:0427。她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搜索"安康诊所 事故 0427"。 屏幕上的结果让她血液凝固——一则2003年的旧闻标题:《4月27日安康诊所医疗事故致7岁女童死亡》。 报道很短,只说一名叫林晚晚的女孩在诊所接受治疗后突发过敏反应死亡,诊所负主要责任。配图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哭泣的家属,低头站着的医生——虽然像素很低,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绝不会认错。 是姜医生。二十年前。 柒月颤抖着点开图片详情,在照片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红裙子,站在诊所窗后。 就在此时,她腹部的淤青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柒月掀开睡衣,惊恐地发现淤青面积扩大了,那些放射状纹路现在清晰可见——它们像树枝,又像血管,正向四周蔓延。 窗外,不知谁家的收音机突然响起童谣:"...医生医生真可怕,针管里面有什么呀..." 柒月知道,她必须再回那家诊所。不仅为了弄清真相,更因为姜医生说的那句话正在应验——症状在复发,而且更严重。 她看向镜子,恍惚间,红裙女孩林晚晚站在她身后,嘴唇翕动:"不要一个人去..." 第2章 第 2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睛时,柒月已经盯着天花板看了两个小时。腹部的淤青在夜间又扩大了,现在几乎覆盖了她整个右下腹,那些树枝状的纹路变成了暗红色,像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生长。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去医院?"姜妍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她。 柒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我自己去就行。"她没告诉姜妍自己打算重返安康诊所。那太疯狂了,但她别无选择——正规医院的急诊医生昨晚只是给她开了些止痛药,对她的淤青束手无策。 等姜妍去上班后,柒月换上一件宽松T恤遮住腹部,打车前往安康诊所。奇怪的是,司机听到地址后露出古怪表情:"小姐,你确定是那儿?那地方早就..." "我知道,"柒月打断他,"请直接开过去。" 诊所看起来和昨夜完全不同。阳光下,墙皮剥落,招牌歪斜,"安康诊所"四个字缺了"安"字的一横。门口贴着封条,玻璃门内黑洞洞的,显然已经废弃多年。 柒月站在门口,心跳加速。她明明昨晚才来过这里,怎么可能... "你在找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柒月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提着菜篮,警惕地看着她。 "这家诊所...什么时候关闭的?"柒月问。 老太太眯起眼睛:"得有二十年了吧。出了医疗事故,死了个小姑娘。从那以后就没人敢靠近这里。"她压低声音,"有人说夜里还能听到小孩哭声...你脸色很差,生病了?" 柒月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诊所二楼的一个身影吸引——红裙女孩林晚晚站在窗前,正朝她招手。 "喂!你没事吧?"老太太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没事。"柒月眨眨眼,二楼窗户又空了。 老太太摇摇头走开了。柒月深吸一口气,绕到诊所侧面,发现一扇半掩的地下室窗户。她蹲下身,用力拉开锈蚀的窗框,钻了进去。 地下室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柒月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照亮了堆积如山的医疗器材——生锈的手术台、泛黄的输液架、破损的玻璃药瓶... 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人体解剖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阑尾位置,旁边潦草地写着"实验体42号"。柒月胃部一阵绞痛,她腹部的淤青正好对应那个位置。 "你回来了。" 柒月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照到站在楼梯口的姜医生。他依然戴着那副黑框眼镜,但白大褂上满是污渍和血迹,脸色灰白得像死人。 "你...你不是真的。"柒月后退几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姜医生嘴角扭曲:"我当然是真的。二十年来,我一直在这里继续我的研究。"他向前一步,柒月这才发现他的动作僵硬不自然,像是关节生锈的木偶。 "你给林晚晚注射了什么?"柒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手悄悄摸向旁边桌上的手术剪。 "改良型抗生素,能激活人体潜能。"姜医生的声音突然狂热起来,"她本可以成为奇迹,但她的身体...太弱了。"他歪着头,"但你不一样,你的身体接受了药物,而且产生了变异反应。太完美了..." 柒月趁他自言自语时抓起手术剪:"那些药到底是什么?" "我的杰作。"姜医生突然扑过来,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你会成为完美的实验体!" 柒月尖叫着挥动手术剪,划破了姜医生的脸颊。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黑色粘稠的液体渗出。姜医生发出非人的嘶吼,抓住她的手腕。 "放开她!"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 红裙女孩林晚晚不知何时出现在地下室角落,她的眼睛全黑,没有眼白。姜医生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柒月,后退几步。 "你...你怎么能离开限制区?"姜医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林晚晚没回答,只是伸出手。地下室里的医疗器械突然悬浮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全部指向姜医生。 "跑!"女孩对柒月喊道,"去我家找我妈妈!她知道怎么结束这一切!" 柒月跌跌撞撞爬上楼梯,身后传来姜医生凄厉的惨叫和金属撞击声。她冲出诊所时,阳光刺得眼睛生疼,但腹部的疼痛奇迹般减轻了。 柒月在公共图书馆泡了整个下午,翻阅二十年前的旧报纸。关于林晚晚死亡的报道很少,大多语焉不详。最终她在一份社区小报上找到了线索——林晚晚的母亲叫林美华,住在城西的松柏公寓。 松柏公寓是栋老旧的筒子楼,走廊昏暗,墙壁斑驳。柒月敲响302室的门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门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着她:"什么事?" "请问是林美华女士吗?我是...关于您女儿晚晚的事。"柒月直接说道。 门后的女人僵住了。片刻后,门完全打开,露出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性。她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老很多,眼睛红肿,像是常年哭泣。 "进来吧。"林美华的声音沙哑。 狭小的客厅墙上挂着晚晚的照片——正是那个红裙女孩,笑容天真烂漫。柒月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你怎么知道晚晚?"林美华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照片的相框。 柒月深吸一口气,讲述了这两天的经历,包括腹部的淤青和地下室的遭遇。说到最后,她忍不住问:"姜医生到底对晚晚做了什么?" 林美华的眼泪无声滑落:"那不是普通的医疗事故...姜医生在用儿童做实验,某种能''增强免疫力''的非法药物。晚晚是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她哽咽着,"其他孩子只是生病,但晚晚...她当场死亡。" "警方没调查吗?" "调查了,但证据不足。姜医生有背景,诊所很快关闭,事情不了了之。"林美华擦掉眼泪,"晚晚死后,怪事就开始发生...有人说看到她在诊所附近游荡,还有人听到哭声。三年前,一个流浪汉死在那里,死因是...过敏反应。" 柒月想起姜医生说的"改良型抗生素",胃部一阵翻腾:"我的淤青...是那种药的反应吗?" 林美华点点头:"姜医生死后还在继续他的''研究''。他困住了晚晚的灵魂,利用她吸引像你这样的人去诊所...然后继续他的实验。" "死后?"柒月瞪大眼睛。 "五年前,有人发现他死在诊所地下室,身边全是实验记录。"林美华苦笑,"官方说法是心脏病发作,但我知道是晚晚...她在反抗。" 柒月想起地下室里的情景:"晚晚让我来找您,说您知道怎么结束这一切。" 林美华沉默良久,起身从卧室拿出一个小木盒:"这是晚晚的遗物。里面有她的头发和...死亡时的血样。"她声音颤抖,"要彻底结束这一切,必须毁掉姜医生的''实验室'',释放被困的灵魂。但首先..." 她打开木盒,里面是一缕黑发和一块暗红的布片:"你必须让晚晚完全附身,只有她的力量能对抗姜医生。代价是..." "是什么?"柒月问,虽然她隐约猜到了答案。 林美华直视她的眼睛:"你的身体会永久留下那些痕迹,而且...你将永远看得见亡魂。" 窗外,天色渐暗。柒月看着照片中晚晚的笑脸,摸了摸腹部仍在隐隐作痛的淤青,做出了决定。 "告诉我该怎么做。" 第3章 第 3 章 暮色笼罩着林美华狭小的公寓,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在褪色的墙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柒月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腹部的淤青此刻正发出阵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林美华从厨房端出一碗清水,放在茶几上。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你确定要这么做?"她最后一次问道,声音里混杂着希望和恐惧,"一旦开始,就不能回头了。" 柒月看着墙上晚晚的照片,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与她所见到的怨灵判若两人。"如果我不这么做,会怎样?" "药物会继续改变你的身体,"林美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的照片,"最终你会...变得不像人类。姜医生会选择新的目标,继续他的''实验''。" 柒月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烛味。"那就开始吧。" 林美华点点头,从木盒中取出那缕黑发,缠绕在柒月右手手腕上,又将那块暗红的布片贴在她腹部的淤青处。布片接触皮肤的瞬间,柒月倒抽一口冷气——它像活物一样吸附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闭上眼睛,"林美华轻声说,"回想你在诊所见到的晚晚,呼唤她的名字。" 柒月照做了。黑暗中,她听到林美华开始用一种陌生的方言低声吟诵,语速越来越快。房间温度骤降,柒月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手腕上的头发开始收紧,像细小的蛇般蠕动。 "晚晚..."柒月在心中默念,"我需要你的帮助..."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柒月感到有一双小手从背后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耳边响起熟悉的童声:"会很疼哦。" 剧痛毫无预兆地袭来。柒月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的血管变成诡异的黑色,如蛛网般扩散。她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镜子里,她看到红裙女孩站在自己身后,正慢慢融入她的身体。 "坚持住!"林美华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在帮你抵抗药物的侵蚀!" 疼痛升级为撕裂般的折磨,柒月感觉自己的内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翻搅。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医院的走廊、闪着寒光的针头、姜医生放大的脸、剧烈的窒息感...晚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啊——!"柒月终于能发出声音,却是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她的眼球上翻,几乎全部变成白色,只有针尖大小的黑色瞳孔。 林美华抓起准备好的盐,撒在柒月周围形成一个圆圈。"界限已设!晚晚,记住约定!" 柒月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腹部的皮肤开始蠕动,那些黑色的血管纹路逐渐变淡,淤青的颜色从深紫转为暗红,最后变成普通的瘀伤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柒月猛地倒吸一口气,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大小,但眼白上多了几丝细微的红线,像是破裂的毛细血管。 "成功了吗?"她问道,随即愣住了——自己的声音里混杂着一丝孩童的腔调。 林美华泪流满面地点头:"晚晚...她和你在一起了。" 柒月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缕黑发已经消失不见,只在皮肤上留下一圈淡红色的痕迹,像是长期戴着什么饰品留下的。她碰了碰腹部,疼痛消失了,但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现在呢?"她问,这次声音恢复正常。 "现在,"林美华擦干眼泪,从抽屉里取出一把老旧的钥匙,"我们去结束这一切。" 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安康诊所比白天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月光给破败的外墙镀上一层惨白的光,风吹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柒月和林美华站在诊所正门前,后者手里拿着一瓶透明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汽油味。 "你确定这样能行?"柒月低声问。自从附身仪式后,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诊所内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拖着脚步行走。 "物理破坏只是形式,"林美华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关键在于释放被困的灵魂。火是净化的象征,特别是..."她看向柒月,"当有两个人同时进行时——一个生者,一个亡者。" 柒月腹部的印记突然一阵刺痛,她听到脑海中响起小雨的声音:"妈妈说得对。但要小心,他很强大了。" 林美华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眼眶再次湿润:"晚晚...我的孩子..." 柒月接过汽油瓶:"我来吧。你在外面等着。" "不行,"林美华坚决地摇头,"我是她的母亲,必须亲自..."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瞪大看向柒月身后。 柒月转身,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诊所二楼的每个窗口,都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高有矮,有大人有孩子,全都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们。 "其他实验品..."林美华颤抖着说。 晚晚的声音在柒月脑海中响起:"姜医生不只害死了我。地下室...有更多。" 柒月深吸一口气:"我们得加快速度。" 她们撬开已经腐朽的前门锁,踏入诊所内部。与白天不同,此刻的诊所像是刚刚还在使用——地面干净,墙上贴着崭新的健康宣传画,护士站的台灯甚至亮着,投下温暖的黄光。 "别被迷惑,"晚晚提醒道,"这是他想让你们看到的。" 果然,几秒钟后,幻象如潮水般退去,露出破败的真实面貌。灰尘、蛛网、散落的医疗器材,还有墙上那些可疑的深色污渍。 "地下室入口在那边。"林美华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她们刚迈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响。柒月回头,看到所有诊室的门同时打开了一条缝,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别停!"晚晚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他在拖延时间!" 柒月拉着林美华冲向走廊尽头。距离地下室门还有几步远时,周围的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门把手自己转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他知道了..."林美华脸色惨白。 柒月感到腹部印记灼热起来,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量涌向四肢。她猛地撞开地下室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僵在原地—— 地下室中央站着姜医生,他的白大褂上满是血渍,眼镜后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在他周围,七张儿童病床排列成环形,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具小小的干尸,身上连着各种输液管。最靠近他们的一张床上,赫然是穿着红裙的林晚晚,她的尸体保存得相对完好,仿佛只是睡着了。 "美华..."姜医生的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你带回了我的实验体..." 林美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晚晚!"她想冲向前,被柒月一把拉住。 "那不是真的,"柒月低声道,"晚晚在我们这边。这是幻觉!" 姜医生嘴角扭曲:"幻觉?"他打了个响指,晚晚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看向她们。 柒月感到一阵眩晕,腹部的印记剧烈疼痛起来。她听到脑海中晚晚的尖叫声:"不要看!他在用我的...我的..." 声音戛然而止。柒月惊恐地发现,自己脑海中晚晚的存在感正在减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离开。 "分离灵魂的滋味如何?"姜医生向前一步,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长出多个头颅和手臂,"你的身体很适合继续我的研究..." 林美华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盐,撒向姜医生:"滚回地狱去!" 盐粒穿过姜医生的身体,像是穿过全息影像。他大笑起来,声音如同玻璃碎裂:"老把戏对我没用了,美华。我已经进化了..." 柒月跪倒在地,腹部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她感到晚晚正在被抽离自己的身体,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比附身仪式时还要剧烈百倍。 "柒月!"林美华扶住她,"坚持住!" "没...用..."柒月艰难地说,"他太强..." 就在这时,地下室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生锈的氧气瓶倒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姜医生分神的瞬间,柒月感到晚晚的存在重新变得清晰。 "现在!"晚晚的声音在两人脑海中同时响起,"汽油!" 林美华如梦初醒,拧开汽油瓶盖,将液体泼向四周。柒月强忍疼痛,掏出打火机。 姜医生发出非人的咆哮:"你们毁不掉这里!这是我的领域!" "不,"柒月点燃打火机,火苗映照着她坚定的眼神,"这是你的坟墓。" 她将打火机扔向浸满汽油的地面。 火焰"轰"地窜起,瞬间吞没了半个地下室。奇怪的是,火舌避开柒月和林美华,像是有意识般集中扑向姜医生和那些病床。 姜医生的形体在火中扭曲变形,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他的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下面黑色的、蠕动的东西。"你们不明白!"他的声音变得破碎,"我在拯救人类!那种药物能让人超越死亡!" "以牺牲孩子为代价?"林美华怒吼,泪水在火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火焰蔓延到病床上,那些小小的干尸在火中化为灰烬。当火焰触及晚晚的"尸体"时,柒月感到腹部一阵轻松,像是某种束缚被解开了。 "妈妈..."晚晚的声音突然从火焰中传来,清晰得如同真人就在身边,"我终于可以睡了..." 林美华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我的孩子...安息吧..." 柒月扶起她:"我们得走了!整个地下室都要烧起来了!" 她们跌跌撞撞爬上楼梯,身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巨响。冲出诊所大门时,柒月回头看了一眼——火焰从每个窗口喷涌而出,但诡异的是,火势完全控制在诊所范围内,没有蔓延到相邻建筑。 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林美华拉着柒月躲到对面的小巷里,看着熊熊燃烧的诊所。 "结束了?"柒月问,手不自觉地摸向腹部。印记还在,但已经变成普通的疤痕,不再疼痛。 林美华点点头,又摇摇头:"对晚晚来说是。但对你..."她担忧地看着柒月,"晚晚的一部分会永远留在你体内。这意味着..." "我能看见亡灵。"柒月接过话,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不一样了——诊所周围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站满了模糊的身影。有老人,有年轻人,还有几个孩子。他们朝柒月微笑,然后如烟般消散在空气中。 第4章 第 4 章《午夜凶场》 雨水顺着陈默的伞沿滴落,在水泥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他站在电影学院宿舍楼下,手里捏着那张烫金边的黑色电影票,反复检查上面的信息: 「午夜场次」 「星光电影院」 「今晚23:59」 票背面用红色墨水印着一行小字:"特邀陈默先生莅临鉴赏,座位7排14号。" "这到底是谁送来的?"陈默自言自语道。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报名过什么电影放映活动,更别说"星光电影院"——那家影院早在二十年前就因为一场大火废弃了,是城里出了名的灵异地点。 手机震动起来,是室友张昊发来的消息:"查到了,星光电影院1999年12月31日午夜发生火灾,死了五十多人。诡异的是,起火时正在放映一部叫《午夜场次》的电影,但官方记录里根本没这部电影。" 陈默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雨越下越大了。 "嘿,发什么呆呢?"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陈默转身,看到电影社的学妹林晓夏正抱着一摞DVD站在他身后,马尾辫被雨水打湿了几缕。 "没什么,就是..."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影票递给她看,"有人送了张奇怪的票给我。" 林晓夏凑近看了看,眼睛突然睁大:"星光电影院?那不是..." "你知道?" "我奶奶以前常提起。"林晓夏压低声音,"说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是影院老板故意放的,因为观众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陈默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林晓夏摇摇头:"奶奶没说清楚。不过..."她突然兴奋起来,"你要去吗?带上我吧!我一直想拍一部关于灵异地点的纪录片!" "等等,我没说要去..." "再叫上张昊和齐远!"林晓夏已经掏出手机,"四个人正好,恐怖片标准配置嘛!" 两小时后,陈默发现自己站在星光电影院破败的霓虹灯招牌下,身旁是兴奋的林晓夏、一脸不情愿的张昊,以及带着专业摄像机的齐远。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我就说这是个坏主意,"张昊推了推眼镜,"废弃建筑、午夜时分、灵异传说,这简直是作死三要素集齐了。" 齐远调整着相机参数:"但不可否认,这是个绝佳的拍摄机会。如果真拍到什么,我们毕业作品就不用愁了。" 陈默没说话,他盯着影院大门——那扇本该被木板封死的门,此刻微微敞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有人先进去了?"林晓夏小声问。 陈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影院大厅出乎意料地整洁,红色地毯虽然褪色但干净无尘,墙上贴着老式电影海报,售票窗口上方的小灯还亮着,仿佛随时会有工作人员出现。 "这不对劲,"张昊低声说,"废弃二十年的地方不可能这么干净。" "嘘!"林晓夏突然指向角落,"有人!"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坐在售票处旁的椅子上,身穿褪色的制服,胸前名牌写着"余"。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陈默脸上。 "您就是陈先生吧,"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一直在等您。"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等我?" "最后一位观众。"老人——余检票员——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午夜场次》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随我来。"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领着四人穿过走廊。陈默注意到老人的左腿似乎有伤,走路时发出"吱呀"声,像是机械摩擦的声音。 放映厅比想象中大,能容纳两百人左右。银幕前摆着几排老式座椅,大部分空着,但陈默分明看到有几排坐着模糊的人影。 "我们的座位在哪儿?"林晓夏兴奋地问。 余检票员指了指中间偏后的位置:"7排13到16号。陈先生是14号,最重要的位置。" 陈默走向指定座位时,余光瞥见两侧坐着的"观众"——他们穿着二十年前的服装,面色灰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白的银幕,一动不动。更可怕的是,有些人身上有明显的烧伤痕迹。 "别看他们,"余检票员在陈默耳边低语,"电影开始后,就没人会注意你了。" 四人刚坐下,灯光就暗了下来。银幕亮起,先是一段雪花噪点,然后出现"午夜场次"四个血红的大字,像是用鲜血写成的。 "这不是我们学校的放映机,"齐远小声说,"这是老式胶片放映机的声音。" 电影开始了,画面显示一个与星光电影院一模一样的放映厅,镜头缓缓扫过观众席——座位上坐满了人,正是此刻陈默周围那些"观众"。 "这...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林晓夏抓紧了陈默的手臂。 更诡异的是,电影中的镜头突然转向放映厅后方,定格在四个年轻人身上——赫然是陈默他们四人! "不可能!"张昊猛地站起来,"我们没拍过这个!" 就在这时,陈默注意到前排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转过头来。与其他"观众"不同,她的眼睛有神采,正焦急地对陈默做口型:"快走!" 银幕上的画面突然变了,显示影院走廊上燃起大火,观众们却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没注意到危险。镜头切回放映厅,画面中的"陈默"突然浑身着火,发出无声的尖叫。 "我们得离开!"陈默抓住同伴们,"现在!" 四人冲向出口,余检票员却站在门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电影还没结束呢,观众不能离场。"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银幕,差点尖叫出声——放映厅里的"观众"全都站起来了,正缓缓转身看向他们。那些焦黑的面孔上,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 "让开!"齐远举起摄像机砸向余检票员。老人被击中头部,却没有流血,只有黑色粉末状的东西从伤口散落。他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们逃不掉的...电影必须放完..." 陈默踹开通往安全出口的门,四人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像是整个放映厅的"观众"都追了出来。 "分头跑!"陈默喊道,"出口集合!" 他拐进一条侧廊,却发现是死路。正当绝望时,旁边一扇小门突然打开,一只苍白的小手伸出来拉住他:"这边!" 是那个红裙小女孩。 陈默跟着小女孩钻进狭小的储物间。女孩关上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追捕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是谁?"陈默喘着气问。 "林晚晚。"女孩的声音出奇地成熟,"我是最后一个死的,所以还记得一些事。" "最后一个...死的?"陈默的喉咙发紧。 晚晚点点头,红裙在黑暗中像一滩血迹:"1999年跨年夜,余老板放火烧了影院,因为观众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他自己。"晚晚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电影拍到一半,银幕上的余老板突然变成了...别的东西。然后真实的他也开始变化。" 储物间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声。晚晚示意陈默保持安静。 "那部电影是什么?"陈默耳语道。 "《午夜场次》,"晚晚回答,"但没人知道是谁拍的。余老板收到一个匿名寄来的胶片,说是''革命性的电影艺术''。" 脚步声停在门外。陈默屏住呼吸,看到门把手缓缓转动。 "听着,"晚晚快速说道,"那部电影能把人困在银幕里。余老板已经不是人了,他想凑齐足够的''观众''完成某种仪式。你是第五十四个,正好补足当年死亡人数。" 门被猛地推开,余检票员站在那里,但已经不再是老人的模样。他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漆黑的、蠕动的东西,左腿完全变成了金属机械。 "找到你了,"他的声音变成多重回声,"最后一位观众。" 晚晚突然冲向前,撞向那怪物:"跑!去放映室毁掉胶片!" 陈默趁机冲出储物间,沿着走廊狂奔。背后传来晚晚的尖叫和可怕的撕裂声,但他不敢回头。 放映室的门虚掩着,陈默冲进去,看到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正在运转,上面装着一盘诡异的暗红色胶片,像是浸透了鲜血。 他抓起一把椅子砸向机器。火花四溅中,胶片开始燃烧,火焰迅速蔓延到整个放映室。 陈默转身要逃,却发现余老板站在门口,身体已经大半变成扭曲的金属与黑影的混合体。 "愚蠢,"他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胶片只是载体。电影已经开始了,就必须放完。" 火焰吞噬了墙壁,陈默感到热浪灼人。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三个小火球从走廊飞来,击中余老板的后背——是林晓夏、张昊和齐远,他们拿着灭火器当武器。 "陈默!这边!"林晓夏大喊。 四人汇合,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余老板非人的咆哮,以及...掌声?陈默回头看了一眼,差点瘫倒在地——火焰中的放映厅里,那些"观众"整齐地坐在座位上,对着燃烧的银幕鼓掌,脸上带着诡异的满足笑容。 他们冲出影院时,整栋建筑已经被烈焰吞噬。奇怪的是,火势完全控制在影院范围内,没有蔓延到相邻建筑。 消防车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四人瘫坐在马路对面,看着星光电影院在火中崩塌。 "其他人呢?"林晓夏颤抖着问,"那些...观众?" 陈默摇摇头,想起晚晚最后的话:"他们从来就没离开过。" 他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着大腿。掏出来一看,是一枚老式电影院的铜质纪念币,背面刻着"林晚晚,永远的小观众"。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陈默知道,这件事还没结束——因为当他看向燃烧的影院时,分明看到二楼窗口站着一个小小的红裙身影,正对他挥手告别。 第5章 第 5 章 晨光刺破云层时,星光电影院已经烧得只剩骨架。消防员在废墟中搜寻,却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无论是人类的还是别的什么。 "这不可能,"陈默站在警戒线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那枚铜质纪念币,"我明明看到那么多人..." "警方说这里二十年前就废弃了。"张昊推了推眼镜,脸色苍白,"监控显示是我们四个人自己闯进去的,然后不知怎么引发了火灾。" 林晓夏咬着下唇:"那余检票员呢?林晚晚呢?那些观众呢?" 齐远检查着摄像机:"所有画面都变成了雪花...除了这一段。"他将屏幕转向大家——画面中是陈默在放映室砸机器的背影,然后镜头突然转向门口,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那里,形状扭曲变形,完全不像人类。 "够了。"陈默突然转身离开,"我需要休息。" 回到宿舍,陈默洗了个长时间的热水澡,但怎么也冲不掉那股萦绕在鼻尖的焦糊味。他倒在床上,立刻陷入昏睡。 梦中,他站在一个无限延伸的电影院里,银幕上播放着《午夜场次》。画面中是燃烧的影院,观众们安静地坐着,任由火焰吞噬自己。突然,镜头转向陈默,仿佛知道他正在观看。银幕中的"陈默"缓缓转头,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嘴唇蠕动:"你逃不掉的..." 陈默猛地惊醒,发现已经是深夜。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他的笔记本电脑不知何时自己打开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视频文件——《午夜场次_未完成》。 "这不可能..."陈默伸手要合上电脑,屏幕却突然亮起,开始播放影片。 画面中是星光电影院的大厅,余检票员站在那里,完好无损。他直视镜头,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陈默:"电影必须放完,陈先生。您是最重要的观众。" 陈默疯狂地按着关机键,电脑毫无反应。银幕上的画面切换到放映厅,那些被烧焦的观众一个个站起来,转向镜头。最前排,穿红裙的林晚晚缓缓抬头,她的眼睛流着血:"帮帮我们..." 电脑突然黑屏,宿舍重归黑暗。陈默浑身被冷汗浸透,手指颤抖着摸向手机,想给其他人打电话。就在这时,他注意到窗外有个小小的身影——林晚晚站在宿舍楼下的路灯旁,仰头看着他,红裙在夜风中飘动。 陈默冲到窗前,小女孩却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路灯闪烁几下,投下不稳定的光晕。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晓夏发来的消息:"我做噩梦了,梦到那个小女孩。她说需要我们的帮助。" 陈默回复:"我也看到了她。明天一早集合,我们需要查清楚林晚晚是谁。" 放下手机,陈默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铜质纪念币上。不知是不是错觉,硬币表面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像是有人在哭泣。 市立图书馆的档案室里,四人围坐在一堆发黄的旧报纸前。1999年12月的报纸上满是关于星光电影院火灾的报道,但关于遇难者的具体信息很少。 "五十四人死亡,"张昊念道,"包括影院工作人员和观众,大部分死于吸入性灼伤...真奇怪,这里说火灾起因是电线短路,但后来有匿名消防员透露,火源似乎是人为从多个位置同时点燃的。" 林晓夏翻看着遇难者名单:"没有林晚晚...等等!"她突然抽出一张泛黄的剪报,"这里有个小豆腐块,说火灾三天前有个叫林晚晚的九岁女孩在影院附近失踪,家属怀疑与影院有关,但警方调查无果。" 陈默拿起剪报,上面的照片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出是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火灾三天前失踪...那她怎么会在火灾中..." "除非她一直被关在影院里,"齐远低声说,"而且,如果余老板当时已经...变了,他可能对小女孩做了什么。"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黑暗的地下室、铁链的声音、刺鼻的药水味...是林晚晚的记忆正在渗入他的意识? "我们需要找到林晚晚的家人,"他说,"剪报上说她父亲叫林志明,母亲叫周雯。" 林晓夏突然僵住了:"周雯?我奶奶也叫周雯..." 一阵沉默。陈默看到林晓夏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奶奶从不说我爸爸小时候的事,"她颤抖着说,"只说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如果..." 张昊迅速在电脑上搜索:"林志明,1970年生,2005年因精神疾病入住城西精神病院,至今仍在院。" "我们今天就去。"陈默站起身,那枚纪念币在他口袋里突然变得滚烫。 城西精神病院是一栋灰白色的方形建筑,散发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味。经过繁琐的手续,他们终于获准探望林志明,但被告知"病人情况特殊,可能认不出亲人"。 林志明是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当林晓夏试探性地叫"爸爸"时,他毫无反应。但当陈默拿出那枚纪念币,林志明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呜咽声。 "晚晚...晚晚..."他反复念叨这个名字,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们把她变成了电影...永远困在银幕里..." 护士急忙过来制止:"够了!你们刺激到他了!" 临走前,林志明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午夜场次...不止一部...余老板只是放映员...真正的导演还在..."然后他被医护人员强行拖走,尖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四人沉默地走出精神病院。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晓夏泪流满面:"所以那真的是我姑姑...我从来不知道..." 陈默正想安慰她,突然感到口袋里的纪念币剧烈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硬币表面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小字:"老城区青龙巷14号"。 "这是...地址?"张昊皱眉。 "林晚晚在指引我们。"陈默握紧硬币,"去看看吧。” 青龙巷是老城区最破败的角落,14号是一栋歪斜的两层小楼,门牌几乎脱落。天色已晚,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月光勉强照亮前路。 "你确定是这里?"齐远调整着摄像机,"看起来几十年没人住了。" 陈默点点头,纪念币在他手中发烫:"就是这里。"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屋内灰尘遍布,但奇怪的是,客厅中央的放映机一尘不染,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几十盘胶片盒。 "《午夜场次》..."林晓夏拿起其中一盘,标签上写着"导演剪辑版","这里还有更多!《黎明场次》、《黄昏场次》..." 张昊检查着放映机:"这东西还能用,而且..."他按下开关,机器立刻运转起来,"通电的。有人最近来过。" 陈默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发现一沓发黄的照片。照片中是不同年代的电影院,每张都有观众席的特写——那些观众全都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姿势僵硬得不自然。最后一张是星光电影院,拍摄日期正是火灾当天,照片角落能看到穿红裙的林晚晚,她的表情与其他观众不同,充满了恐惧。 "这些不是普通电影,"陈默声音发紧,"你们看这个。"他举起一份手写笔记,上面潦草地记录着: "实验证明,人类灵魂可通过特殊频率的光影波动被捕获并固定在银幕上。每完成一部''生命电影'',我的力量就增强一分。余只是第一个助手,很快会有更多放映员加入..." 笔记署名只有一个字母:"K"。 突然,放映机自动启动,银幕上出现雪花噪点,然后画面渐渐清晰——是星光电影院的放映厅,余检票员站在银幕前,身后是被火焰吞噬的观众。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镜头转向了放映室窗口,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站在那里,看不清面容。 "那就是K?"林晓夏小声问。 画面中的余检票员突然转向镜头,仿佛能透过银幕看到他们:"导演很满意你的表现,陈默。你让《午夜场次》更加完整了。"他露出那个熟悉的诡异微笑,"但电影还没结束...永远不会有结束..." 放映机突然冒出火花,胶片燃烧起来。四人慌忙后退,火焰却诡异地控制在机器周围,没有蔓延。燃烧的胶片中传出数十人的尖叫声,混合成一种非人的哀嚎。 "我们得离开!"张昊大喊。 他们冲出房子,却发现巷子变得无比漫长,两边的墙壁似乎在不断延伸。更可怕的是,每栋房子的窗口都亮起了微光,里面隐约可见坐着的"观众",全都转头看向他们。 "这是...另一个电影场景?"齐远的声音发抖。 陈默掏出纪念币,它现在烫得几乎拿不住。硬币表面渗出鲜血般的液体,滴在地上形成一条细线,指向巷子尽头。 "跟着血迹走!"陈默喊道。 四人狂奔向巷子尽头,身后的墙壁开始坍塌,露出漆黑的虚无。就在他们即将被吞噬时,一个红裙身影出现在前方——林晚晚站在那里,双手向前伸展,撑开了一道发光的裂缝。 "快!"小女孩的声音同时来自现实和沈默的脑海,"穿过银幕!" 他们冲向那道裂缝,身后传来余检票员和无数"观众"的咆哮。陈默最后一个穿过,转身的瞬间,他看到巷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头戴宽檐帽,手持导演筒——那就是K。 裂缝关闭的最后一刻,K抬起手,对陈默做了个"下次见"的手势。 四人跌坐在青龙巷入口处,天色已亮,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陈默知道那不是梦——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灼痕,形状像是胶片边缘的齿孔。 林晓夏颤抖着掏出手机:"我刚收到一条短信...来自未知号码..." 屏幕上显示着: [选角很成功。准备好成为下一部电影的主演了吗?——K] 第6章 第 6 章 陈默盯着手臂上的灼痕,那些排列整齐的齿孔图案在皮肤上微微凸起,摸上去有种奇怪的金属质感。三天过去了,痕迹不但没有消退,反而颜色越来越深,从粉红变成了暗红,像是渗血的旧伤。 "我去图书馆查了资料,"张昊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胶片齿孔间距4.75毫米,而你手臂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林晓夏不安地绞着手指:"这代表什么?" "代表K已经在他身上''标记''了,"齐远调试着摄像机,"就像给电影胶片打孔一样。陈默现在是他的''作品''了。" 陈默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被窗外一闪而过的红影吸引。自从青龙巷那晚后,他频繁看到林晚晚的身影——在宿舍楼下、教室窗外、甚至超市货架间。小女孩从不靠近,只是远远观望,嘴唇蠕动像在传达什么信息,但他始终听不清。 手机震动,一条新短信:「喜欢我的预告片吗?正片更精彩。——K」 陈默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条了,每次号码都不一样,根本无法屏蔽。更可怕的是,这些信息开始附带图片——昨晚发来的是陈默睡觉时的照片,今早则是他在食堂吃饭的画面,角度诡异,像是从天花板角落拍摄的。 "我们得主动出击,"陈默卷下袖子遮住手臂,"去找林晓夏的奶奶。如果晚晚真是她女儿,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周雯老人住在城郊一栋老式公寓里。当四人按响门铃时,开门的是一位银发整齐、眼神锐利的老太太。看到林晓夏,她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陈默身上,瞳孔骤然收缩。 "你们终于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公寓内部出人意料地现代化,与老建筑外观形成鲜明对比。客厅墙上挂满了电影海报,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乱世佳人》的原版海报。但吸引陈默注意的是角落里的一个小神龛,上面摆着穿红裙的小女孩照片和已经干枯的花束。 "那是晚晚,"周雯顺着他的目光说道,"我每天都会给她换新鲜的花,直到上周...花不再枯萎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默,"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默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纪念币,它此刻正微微发热:"因为她...找到了新的寄托?" 老人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从头说起吧。1999年,我丈夫林志明是星光电影院的放映员,余老板是他师傅。那年圣诞节,余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午夜场次》的胶片,说是''革命性的电影艺术''。" 她颤抖着倒了几杯茶,继续道:"林志明觉得那片子有问题,画面会让人头晕恶心。但余老板着了魔,坚持要在跨年夜放映。那天晚上,我把晚晚交给丈夫照看,自己去参加社区活动..."老人的声音哽咽了,"等我赶到时,影院已经烧成了火海。" "官方说晚晚是失踪..."林晓夏轻声说。 "不!"周雯突然激动起来,"我知道她在那里面!我听到了她的哭声,从燃烧的影院里传来...但消防员拦住我,说那是幻觉。"她抓住陈默的手,"直到上周,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在梦里。她说''妈妈,我找到能帮助我们的人了''。"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帮助什么?" "对抗K,"周雯站起身,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金属盒,"他是''生命电影''的创造者,真名叫柯罗诺亚,一个疯狂的电影导演,相信通过特殊的光影技术可以捕捉人类灵魂,将其永远保存在电影中。"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盘老式胶片和一把奇特的剪刀,刀刃上刻满古怪的花纹:"这是唯一能销毁''生命电影''的工具——剪辑师的剪刀。但需要两个条件:必须在电影拍摄地使用,而且..."她看向陈默,"需要一个同时存在于现实和电影中的媒介。" 陈默突然明白了:"我的手臂...和晚晚的灵魂。" "没错,"周雯点头,"晚晚是唯一一个保留自我意识的受害者,因为她死在电影开始前,灵魂只被部分捕获。而你现在被K标记,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 张昊皱眉:"但这说不通啊,星光电影院已经烧毁了..." "不"陈默突然站起来,"没有完全毁掉。地下室!火灾那晚,林晚晚带我躲藏的储物间后面有条通道通向地下室。那里才是真正的''拍摄地''。" 周雯将剪刀递给陈默:"K会在满月之夜——也就是明晚——尝试完成《午夜场次》,将你们全部吸收进他的''电影收藏''。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所有电子设备突然同时亮起,播放同一段画面:K站在一个类似摄影棚的巨大空间里,周围漂浮着无数微型银幕,每个里面都困着一个扭曲的人影。 "亲爱的演员们,"K的声音从每个扬声器传出,"彩排结束了。明晚八点,星光电影院废墟,我们拍摄结局。"他的脸突然贴近镜头,露出全黑的眼球,"别迟到。" 画面消失,房间里一片死寂。陈默低头看向手臂,胶片灼痕正渗出细小的血珠,排列成两个数字:20:00。 次日晚七点半,五人站在星光电影院废墟前。月光给焦黑的残垣断壁镀上一层诡异的银蓝色,夜风穿过破碎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周雯坚持一同前来:"我等了二十年,就为这一刻。"她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煤油灯,玻璃罩上刻着奇怪的符号。 陈默走在最前面,手臂上的灼痕阵阵发烫,像在指引方向。他们绕过主废墟,来到影院背面,那里有一扇几乎被瓦砾掩埋的铁门——正是林晚晚那晚带他逃生的出口。 "就是这里,"陈默扒开碎石,"下面应该通往地下室。" 铁门锈死了,怎么也打不开。正当齐远准备用铁棍撬时,周雯拦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在门锁上——是血。 "晚晚的,"她简短解释,"保存在医院的出生样本。" 锁发出"咔哒"一声,缓缓打开。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中隐约传来胶片转动的"咔嗒"声。 五人顺着铁梯爬下,煤油灯的光亮照出一条狭窄的隧道,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电影剧照,仔细看全是不同年代的观众被困在银幕中的恐怖画面。 "这些是K的作品,"周雯低声说,"跨越了近百年...他比我们想象的古老得多。" 隧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用红漆画着一个巨大的"K"。门缝下透出微弱的绿光,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陈默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余检票员的声音:"...最后一位观众马上就到,导演。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了。" 另一个声音回应,低沉而优雅,与电子设备中听到的机械音完全不同:"很好。二十年的等待即将结束。《午夜场次》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林晓夏紧张地抓住陈默的袖子:"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当然知道,"周雯冷笑,"K喜欢戏剧性。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电影的一部分。" 陈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地下室,中央矗立着一台前所未见的巨型放映机,足有三人高,无数齿轮和胶片盘交错运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机器周围环绕着五十三个座位,每个上面都坐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星光大火的遇难者们,包括余检票员。他们被光构成的"胶片"缠绕,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扭动着。 最前排,穿红裙的林晚晚转过头,对陈默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你来了..." "欢迎,我的主演们!"声音从上方传来。高处的导演台上站着一个高挑男子,穿着复古西装,头戴宽檐帽,手持镀金的导演筒。当他转身时,五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K的脸像是由无数微小银幕拼接而成,每个里面都有一张扭曲的面孔在尖叫。 "柯罗诺亚,"周雯厉声道,"放了那些灵魂!" K优雅地鞠躬:"周女士,二十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直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但您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困住了他们,是电影本身。一旦观看,永远属于银幕。" 他打了个响指,放映机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束,在空气中形成巨大的银幕。画面开始播放——是五人进入废墟的场景,但镜头角度像是从地面仰拍,显然不是他们任何人的视角。 "生命电影的精髓,"K张开双臂,"没有摄影机,没有剪辑。现实就是镜头,生活就是剧情,而你们..."他指向陈默,"是最好的主角。" 陈默突然感到手臂剧痛,胶片灼痕发出红光,与放映机的光束产生共鸣。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开始变得半透明,能看到皮肤下的骨骼和血管。 "感觉到了吗?"K陶醉地说,"转化已经开始了。当《午夜场次》完成时,你们将永远成为我的收藏品。" 周雯突然冲向前,将煤油灯砸向放映机。玻璃碎裂,火焰瞬间吞没了机器的一部分。K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的脸分解成无数尖叫的银幕。 "现在!"周雯对陈默大喊,"用剪刀剪断主胶片!" 陈默忍着剧痛冲向放映机,余检票员和其他"观众"却扑上来阻拦。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晚晚的红裙身影突然挡在他们面前:"快走!"她双手一挥,那些灵魂像被无形力量推开。 陈默爬上机器,看到中央转动的巨型胶片——上面不是图像,而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包括"林晚晚"和"陈默"。他掏出那把特殊剪刀,对准胶片剪下。 剪刀接触胶片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K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无数小银幕中的面孔挣脱束缚,飞向四面八方。胶片断裂处喷出黑色液体,溅在陈默手臂上,灼出更多齿孔痕迹。 "不!"K的声音开始失真,"你不能中断艺术!电影必须...放完..." 余检票员突然抓住陈默的脚踝:"停下!你会毁了所有!"他的脸在人类和怪物之间变换,"我们不想获得自由!在银幕里...我们永生!" 陈默奋力踢开他,又剪下一刀。更多黑色液体喷涌而出,这次形成了某种粘稠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地下室。雾气中,K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但他的笑声仍在回荡:"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陈默...你已经是电影的一部分了...永远都是..." 最后一剪,主胶片彻底断裂。巨大的爆炸声中,放映机四分五裂,缠绕观众的"光之胶片"纷纷断裂。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脸上表情从痛苦变为安详。 林晚晚是最后一个。她走向陈默,轻轻拥抱他:"谢谢你。"然后转向泪流满面的周雯:"妈妈,我终于可以睡了..." 红裙女孩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地下室开始坍塌。 "快出去!"周雯大喊。 五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出口,身后传来K最后的诅咒:"陈默...我会回来取我的电影...你逃不掉的..." 一个月后,陈默站在电影学院的天台上,望着远处的城市夜景。星光电影院废墟已经被推平,准备改建公园。官方报道称发现了一个"非法地下实验室",但真相永远埋在了瓦砾之下。 他的手臂上,胶片灼痕变成了永久的疤痕,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医生检查后说那是一种罕见的金属过敏反应,但陈默知道真相——那是K的标记,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 "又在发呆?"林晓夏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咖啡,"伤口还疼吗?" 陈默摇摇头,掏出那枚纪念币——现在它变得冰凉,上面的"林晚晚"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有时候我还能感觉到她...就像她的一部分真的留在了我这里。" 林晓夏沉默片刻:"奶奶说,灵魂一旦被电影捕获,就永远无法完全恢复。但至少...林晚晚现在安息了。" "那其他人呢?K呢?"陈默看向手臂上的疤痕,"他说会回来取他的''电影''..." "那就等他来时再战斗。"林晓夏坚定地说,"而且我们现在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齐远发来的消息:「检查下我上周拍的毕业作品素材,第47分钟有奇怪的东西。」 陈默点开视频文件,快进到指定时间。画面是他们四人站在影院废墟前的场景,一切正常,直到镜头扫过地面——焦黑的地面上,清晰地印着一行脚印,从废墟延伸出来,消失在画面边缘。 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 陈默放大画面,在最后一个脚印旁,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继续放大,终于看清了——是一枚铜质纪念币,上面刻着"永远的小观众"。 视频突然跳帧,切换到一段他们从未拍摄过的画面:穿红裙的林晚晚站在电影学院门口,对着镜头微笑挥手,然后指向远方。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电影海报上,标题是《新生场次》,导演署名处是一个大大的"K"。 陈默和林晓夏对视一眼,同时感到一阵寒意。远处,电影学院的放映厅突然亮起灯光,里面传出老式放映机运转的"咔嗒"声。 "电影永不结束..."陈默轻声说,握紧了那枚纪念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