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阎王共营不死医院后》 1、第 1 章 这是一家荒废已久的精神病院，老旧破败的三层灰土楼房前杂草丛生，皲裂的水泥地上偶尔能看见不知谁丢弃的生活垃圾。 大门是铁质的，倒还算宽敞，能容两辆小车并排经过，正对大门的就是医院主体建筑，蜘蛛网碎玻璃什么都都是常客，倒是房子上那红十字的标识还算精神，像是刚擦过。 在旁边，还有两栋同样只有三层楼的长筒楼，以及隐藏在建筑后面的，单层建筑——食堂。 周安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了，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全貌，说真心话，没有在上面看见“拆”，周安都觉得是自己眼花。 他静静待在原地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再次昂首挺胸抬头，看见那四个鲜红的招牌字——“阎爱医院”时，还是忍不住龇牙。 真的不是做梦，他真的莫名其妙在梦里继承了一家民营综合医院。 是的，是梦里，不是现实，是综合医院，不是精神病院。 虽然它曾经是精神病院，但它即将要被改造成综合医院。 至于怎么改…… 面谈。 周安一脸痛苦面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个美梦而已，就成真了啊！ 说来周安还一脸气。 最近经济不景气，他们医院的医生们为了评职称，又尤为爱岗敬业，在加班本来就常态化的医院更是各个把医院当成了家。 论背景论实力论资质论卷周安都自愧不如，所以哪怕这份工作钱多，但周安在攒够存款后还是毅然决然的辞职了。 但是吧，这人虽然辞职了，为医学抛头颅洒热血的这十多年可不是假的，该惦记还是会惦记的。 然后…… 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成了院长，经营着一家名叫“阎爱医院”的民营医院，还是连锁医院，世界各处都遍布着医院的足迹，院内专家院士数不胜数，旗下的制药机构更是独领风骚。 多爽啊！ 转头这些都成了一场空，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破旧精神病院，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小秘书在旁边鼓动。 “您距离成功就差一个医院了！快来经营属于您的阎爱医院吧！” “阎爱医院，您不二之选，阎王当合伙人，无常保驾护航，我们的宗旨是，绝不放过一个微死人！” “院长，医院的发展就差一个靠谱的您了，签约吗？” 签签签！ 做个梦而已嘛…… 做个梦而已啊！！！ 周安也不清楚为什么第二天起来桌面就出现了一份黑字红字的医院转让合同和一份军令状。 他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只是做了一个美梦，之后每晚睡觉就能看见黑白无常拉着一张鬼脸问他为什么不及时上岗。 扰民，太扰民了。 忍无可忍的周安顶着黑眼圈，仔细看了一遍合同，发现还是一份霸王合同，七天内不到岗就死后上岗，还温馨回答死后才归地府管，他们也没办法。 另一份军令状更绝，据说医院未来是根据周安的梦演化的，阎王觉得周安的想象梦更有魄力，决定放手让周安去做，看不见效果就地狱见。 见过求贤若渴的，没见过求贤入狱的。 周安能怎么办，死线就在今天了啊，还不是只能臭着脸来看看情况。 “周院长？！” 不知道是不是周安停在原地太久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青年从墙内穿出来，满脸的谄媚：“阎王爷等您好久了，怎么不进去？快来快来，我给您带路！” 周安默不作声地跟上了护士的脚步，对梦里的内容更加信任了。 大白天的穿墙，人类科技确实暂时做不到呢。 护士带着周安上了三楼的院长办公室，一路走一路非常健谈地给周安做自我介绍。 “我叫谢十五，是阎王拨给您的护士长，以后您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有什么勾魂上的困难，尽管来找我！” 护士长？ 周安想到梦里那个什么无常保驾护航，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有资格证吗？” “有啊！”谢十五满脸骄傲，“我们地府公务员可都得过五关斩六将的，光考试我都考了三轮呢！我，勾魂，专业的！” 周安：“……我是说，护士执业证书。” 谢十五骤然沉默，空气瞬间安静得惊人。 周安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已经不敢想，还有多少能打倒他的困难没和他见面了。 谢十五老老实实地送周安到办公室，还贴心地给周安关上了门，非常地敬业。 周安将那些糟糕的预感抛到脑外，直面带来困难的人，传说中能要他命的阎王。 阎王是一个梳着大背头，坐在老板椅上，穿西装，还把椅子背对着他的……霸总。 阎王等了几秒，慢悠悠地转过椅子，像是好声音的那些专业导师一样，目含激动，语气赞赏：“周院长，神交已久啊！” 周安甚至懒得吐槽这桩强买强卖的交易，更不想多费口舌问能不能拒绝。 想也知道不能。 他直奔主题：“不用叫我院长，我不配，咱先聊聊吧，您对医院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阎王重重叹了口气：“这事说来也是话长……” 周安礼貌诚恳：“您可以长话短说。” 阎王：“……那就怪你们人了，周院长，为全国人民办事，是好事啊！” 周安：“？”等等怎么又怪到他们人了？ 周安现在是不蒸馒头争口气了，甚至都忘了面前这个董事能勾他的魂：“你先说清楚，不要什么都怪我们，我们还能掺和你们地府的事了？” 阎王理直气壮：“这事吧，还真是你们人类掺和的，要不是你们之前计划生育，现在又不生，我们地府哪至于经济都要被拖垮了呢？” 地府还有经济呢？ 周安大开眼界。 紧接着，阎王慢悠悠地说了医院发展的前因后果。 追溯起来，还是当初国内打仗的时候。 地府下来了好多鬼魂，瞬间把地府挤得满满当当。 奈何人间投胎机会减少，同时有不少符合投胎机会的民众又不打算投胎了，毕竟现在投胎了说不定活不长，还浪费自己当人的机会，不如先等等，等战火停了再投胎。 阎王理解，就去进鬼魂了，他挑挑捡捡，又给不少鬼减刑，还去国外进鬼口，把事抹平了。 再之后，国内人口//爆发期，鬼魂都要不够了！ 阎王那叫一个高兴啊，这都是业绩呢！鬼口不够？那就进口，国外那么多没法投胎的，地狱那么多刑满待释放的，都放都放！大赦地下！ 不过吧，这太高兴了，没等阎王反应过来，人间不生了！ 又经了大灾，阎王当时还给西方那些同行接济，接纳了一批鬼口呢，好家伙，回来自己的地府鬼口//爆满，影响运转了！ 阎王那叫一个愁啊！ 没办法，自己造的孽总该解决，阎王动了不少歪脑筋。 地狱刑法？戒严戒严，所有鬼按重了判，重刑犯就全移民地狱！ 什么？地狱还是塞不下？人间不是流行什么无限流吗？送重刑犯去当一次性消耗品，然后给那些生死劫渡不过去的人类当续命的天材地宝！ 还是挤不下了？往下兼容，虽然国内能当人的都不愿去不发达地区投胎，但总有不能当人的愿意嘛。 可就算这么拆东墙补西墙，这一锄头那一锄头地填，还是很影响地府运转，最后，阎王一拍脑袋，想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人类不是总说什么开源节流吗？这生孩子，和让人能平安到老，哪样和医院没关系的呢？ 于是阎王二话不说，就和人间的玄学部门合作，开了个医院。 为了合法，还找了个人类医生当院长。 话虽如此，但…… 周安不解：“为什么是我？” 阎王这次没那么话痨，他沉默了会儿，话锋一转：“总之呢就是那么个事，你明白就行，小周啊，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实力有责任的人，医院交给你啊，我放心！” 周安：“……” 他艰难整理思绪：“好，我们不说废话，直接点。” 阎王满意：“是该这样，咱们直接点，这未来啊，就该是……” “直接点，您这董事，能拿出什么？”周安猜测自己或许也还是不可或缺的，不然阎王也不至于这么顾左右而言他。 他也不怕死了，冷静问道：“医疗物资？死鬼医生？死鬼护士？基础资金？医院经营资格证？还有……” “呃……”阎王擦擦汗，又是一个重重叹气，“周院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周安：“……” 阎王语气沉重：“咱们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无能为力啊！” 周安：“…………” 好的，一个都没有。 所以这医院到底怎么做到有了他就合法的？ 阎王翻出资格证，是那个玄学兄弟部门批的，别问，问就是他们这个部门不归卫健委管。 而且据阎王说，玄学部门和地府有不少的合作，他们地府盈余的鬼口不少还是玄学部门帮忙看顾处理的。 简单说，他们亲如一家，有需要找兄弟，有不懂问秘书，阎王日理万机，还要努力解决鬼口问题，医院啊什么的，只能靠周安自力更生了。 不过，在离开前，阎王还是多说了一句：“是这样，按照天地法则，咱地府死亡时间没到五十年的鬼是不许在七月半以外的时间上人间的，但是！阎王我哪能不支持院长你的工作呢？” 他一脸正气凌然：“咱们钻了个空子，周院长可以用救人绩效以及换皮来兑换他们上人间工作的资格。” 嗯，这事谢十五也能和周安说，但阎王寻思着，要是自己不说，那自己这个董事也太像拍拍屁股就走了，干脆就提一提自己在其中做出的努力。 周安微笑：“好的，具体绩效怎么算？有员工工作手册吗？” 这百废俱兴的，还不太能参考人间医院制度的鬼医院，周安是真的两眼抓瞎。 他能这么快接受现实，感觉都是打工打多了，人都成了淡人，不然怕是要抄起椅子和阎王来一场你死我死的火拼。 不过阎王在这方面还真挺靠谱，他给周安的工作手机安装了两个app，一个是工作交流app，一个是院长专用app。 前者界面比较简陋，目前除了交流和发送文件，暂时没有别的功能。打开app，只有一个群聊—— 阎爱医院初创业员工群。 里面加上阎王，总共十一鬼二人。 其中一个活人顶着“玄学观察局局长秘书”的昵称，看来就是所谓的兄弟部门联系人员了。 后者院长app就有用多了，周安拥有比阎王矮半级的权限，除了一些需要印阎王公章才能办的事以外，可以说是给周安大开方便之门。 周安可以通过app前往地府，地狱，可以招聘，驭鬼，翻阅生死簿，查看地府当前情况，地图……甚至能模拟阎王气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当然，哪怕是阎王也不能滥用职权，有天地法则限制，所以周安虽然也可以用，但大多数功能需要周安用绩效来开启。 好在保护人身安全是自动开启的，周安不用担心自己得罪鬼被揍。 这两个app差不多能解决周安大多数疑问了，少数不清楚的，也可以靠护士长兼职院长秘书的谢十五了解，剩下的得等发展医院的时候才能逐渐解决。 阎王看周安非常能接受现实，也是放下了心，忙不迭地给周安让了位，溜回了地府。 至于周安…… 他觉得自己可以先缓缓，把整个app研究透了，再做打算。 可惜，想象很美好，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下属交代行医规范是周安上岗后最大的失误。 在晚上十一点，他差不多摸清自己能动用的权限，准备找谢十五了解一下医院基础情况的时候，谢十五一脸兴奋地敲上了他的门。 说曹操曹操到了属实是。 周安和颜悦色：“进。” “十五啊，我刚好……” 谢十五似乎太兴奋，没注意到他的话语，声音都发颤起来：“院长，我们抢到病人了！” 嗯？大晚上的这危楼一样的医院还能有病人上门？真不是病鬼吗？ 等等！ 周安表情古怪：“你是说……抢？” 救命，不是他想的那样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 2 章 太胡来了！ 周安听见谢十五他们真的抢了一个病人后，脑子都快不会转了。 不是，咱这小破鬼院是有技术还是有资源啊上来就抢病人？ 不过心底虽然还是念叨着手下不靠谱，周安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 他们竟然，把出车祸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状态的患者抢了过来！ 还是以那么一个不负责的动作！ 在周安大步跟着谢十五赶过去的时候，一眼瞅见两个自己未来手下一人抬担架一头，前面抬着的人似乎高一些，整个担架呈现倾斜状态。 苍天啊！这可是认命啊！ 周安的怒意一下就上来了。 “这是一条命，不是玩笑，这都快死了不送正经医院抬来我们这投胎吗？！” 不要问周安为什么不立刻手术，这破医院连无菌都没法保证，周安这手术一动，患者估计死得更快！ 担架上的人似乎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软趴趴地躺在担架上，满身是血，看样子还受到了二次搬运的伤害。 周安毫不犹豫地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并安排手下用鬼办法立刻送人去最近的医院。 他的反应让原本抢到绩效还很激动的新手无常们陷入了忐忑和紧张。 自从一周前，阎王找上他们这批刚上岸的无常，告诉他们上司换成了一个一点都没听说过的医院院长时，他们的心就没有定下过。 尽管得到了人皮工作福利，但……在地府干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能讨好上司，为什么不呢？ 倒没想到，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上司不会要把他们退掉吧？ 大家惴惴不安，谢十五当机立断，立刻派鬼去找最近的医院，找到他们就抬人过去。 不管怎么样，上司的话一定是对的！ 鬼无常们立刻忙起来，没鬼压制，一直缩在角落的一个陌生青年声音呐呐：“那个……不，不是说还能抢救吗？怎么，怎么就到投胎的地步了？” 他看出了周安才是做主的那一个，求生欲迫使他忙不迭地凑到周安面前：“领导，领导，那些大哥们说我还有救的啊，要不您再给我看看？” 周安：“……？” 他耳朵里还传来120接线的声音，但他却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周安定定地看着这个有些透明的青年，手指没忍住上前探了探，冰冰凉凉，有触感，不是幻觉。 就，可是，怎么…… 他也有些怀疑人生：“已经死了？” 他下判决书的行为让青年瞬间变脸，满脸悲切，仿佛马上就要哀嚎出声。 谢十五倒是一如既往地狗腿且积极：“院长，没死没死，就是怕他身体撑不住，先把他魂勾出来了。” 周安：“？？？” 等等，等等，这个说法怎么越来越抽象了？ 他理智回笼，先上前两步对青年的身体做了个初步的探查，不出所料，青年确实失血休克，并有二次搬运不当造成的创伤。 但是怎么说呢，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要不是他探查到对方心脏和脉搏还在正常的跳动，他都要怀疑这尸体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因为，这玩意儿，他伤口大大咧咧摆在那，但就是不出血啊！ 这很不科学！ 谢十五小心翼翼：“院长，应该是阎王走得急，没来得及和您说，咱们医院出外勤的无常、您、还有设定的手术室内，只要勾出患者的魂，患者身体就会陷入微死状态。” 周安眼皮一跳：“微死？” 谢十五点头：“是的院长，阎王说，咱们目前起步困难，但不能因为我们困难就亏待了病患，造成地府堵塞，所以给我们医院弄了个特色。” 简单说就是，周安在动手术的时候，可以把患者先勾出来，那么术中很多突发的状况，都可以避免了。 就像是给假人做手术一样，只要你的策划案够完美，动作够精细，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至于术后并发症…… 那就让鬼魂微回呗，用阴气滋养鬼魂，鬼魂滋养身体，尽可能减少那些可能让手术失败的事情发生。 那要是还是发生了…… 没关系，勾魂进入微死状态，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手术！ 甚至没有思路也没关系，医生不够手术安排不过来也没关系，反正微死状态的尸体就是一个假人，虽然不会好，但也不会坏。 阎王直到现在都对自己的这个举动感动不已。 周安不敢动，他多年的世界观感觉正在重塑。 说到这个地步，周安倒也不怕病人因为身体死亡没法回魂了，他只有一个疑问，迫切需要得到解答。 “这种微死状态……的科学依据是什么？” 很想进步的谢十五没文化，答不出来了。 他呃了半天：“科，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周安：“。” 没事了。 谢十五见周安非常冷静，于是小心地询问他，还要不要去别的医院。 周安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他们这里暂时没有动手术的能力，但病人都抢来了，还是得对病人负责的。 但是吧。 这个遇事不决就是玄学的行为，也不怎么适合给别的医院分享。 不然到时候，人家问，这病人伤口没愈合怎么不出血，他答什么？ 因为病人不想大出血？ 那也太地狱笑话了。 周安沉吟片刻，看看睡得很安详的微死患者，又看看旁边想哭又卡在半路，想感激又插不上话的患者本人，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 不过在那之前—— “你们抢病人的事，有被人看见吗？” 谢十五看向了抢人的鬼魂，范九八。 范九八看上去还算冷静，就是声音发着颤：“没，没有，我们鬼打墙了。” 好样的，连证据都知道消灭，不愧是阎王带出来的好员工。 周安放心了，他点了几个机灵的勾魂无常披着护士的皮，叮嘱了剩下的人暂时不要去抢业绩，匆匆搬着患者上了灵车。 诶，员工培训刻不容缓啊！ —— 王安是一名不太普通的普通人。 他在玄学观察局工作，但他是玄学观察局中，唯一的普通人外勤人员。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打，而是对一群颇有特色的天师来说，他个人优点太突出了。 正常人的优点。 以及非常容易接受新观念的优点。 这两个点，加上他出色的文职工作能力，让王安工作十年就轻松爬到了玄学观察局局长秘书一职。 不过王安最近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突出了，局长最近在招新的秘书！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能要失业了！ 不，不可能，新人哪有他用得顺手？ 非常自信自己实力的王安到底忍不住，上前去委婉询问了局长。 局长确实很舍不得，但是谁让这是地府抛出来的诱饵呢？ 玄学观察局，说好听些是处理人间科学难以解决的意外，说直白点就是和地府打交道。 可对比起他们这些人类，拥有鬼魂直接处理权，直接受任天地的地府，那可不是一般的傲慢。 从前，观察局能见到无常的天师都与有荣焉，现在，时代变了。 他们竟然有一个和只矮阎王半级的院长交流沟通的机会！ 再舍不得，局长还是非常积极地推王安作为两边沟通的桥梁，他相信王安的能力，也相信王安不会闯出什么祸。 不过担心王安不太懂这个院长的含金量，在王安加入那个工作交流群前，局长还再三给王安叮嘱各种工作情况。 正因如此，王安对那边很重视，可以说一天看八百遍手机，其中七百遍都是这个交流app。 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动静的app，在今晚，它动了！ 王安激动不已，他努力抚平自己的心绪，接通了电话，用最礼貌最精神的声音，发出了第一声问候： “您好，这里是玄学观察局，我是局长秘书，王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很好听很温柔的青年，听着感觉就很有耐心，如春风拂面一般。 “您好您好，是兄弟部门的同事吧，我是阎爱医院的现任院长，周安。” 王安心想还挺有缘，下一刻就听见周安语气亲切：“咱俩都有一个安字，缘分啊，那看来这次找你这个好兄弟准没错了！” 王安眼皮一跳，表情越发古怪起来。 三分钟后，整理好自己衣服的王安大步走向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后，向局长传递了一下他们兄弟部门的小小要求。 “……周院长表示，目前创业初期，正是艰难的时候，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些支持，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他不白要资源，医院可以用冥币按一定比例兑换。” 局长：“……” 将白嫖说得如此清理脱俗，这个周院长，也是个老油条啊。 他咳嗽一声：“要多少？咱们资金也不是很充足，当然，人家也说了是兄弟部门，那挤一挤，也还是要给的……” 局长暗示王安，给可以，要记得卖惨，能讲价就讲价。 王安沉默几秒后：“首先，周院长希望我们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暂时做手术的无菌室，以及急诊科必备的手术器材。” “时间要快，他们马上就要带着病人过来了，刻不容缓。” 局长：“……急诊的病人？” 王安一板一眼：“是的局长，周院长表示，他们有特殊的保鲜技巧，患者暂时没事，不过一直拖着不动手术是大事，希望我们不要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讨价还价。” 好赖都给人说了，局长还能说什么？ 还不是只能摆摆手答应了！ 不过局长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他们用了地府的鬼神技术，不能给普通人知道。 他摸摸下巴，要不不讲价了，卖个好，然后让自己手下的天师们有个观摩的机会？ 很快，王安打断了局长的思考。 “周院长还说，他们医院实在是难以承接救治的任务，希望我们能长期给他们提供重建住院部及门诊室的原材料，他们自己找人手建楼。” 局长默了默，直截了当：“还有吗？一次性说完了吧。” 王安淡定道：“暂时没有了，不过周院长有咨询，像是他们这样的地府人间合资医院，能不能走医保。” 毕竟有的病光是治疗成本就挺贵的，要是治疗费降不下来，他们怎么做大做强让所有人都能平安养老呢？ 王安听完，觉得很有道理，但他没权限，只能帮周院长表达了一下他的诉求了。 局长，局长只认真地问王安：“你们通话那么短时间，说了那么多？” 王安委婉表示：“周院长是一个很健谈的院长。” 局长：“……” 好的，兄弟部门这就给健谈院长把事办妥。 玄学观察局在行动力上还是很迅速的，当晚就给就近安排上了一间临时手术室。 清场后，派天师们在手术室门口守着，方便周安他们在里面动用地府鬼神科技。 不过使用别的医院手术室还是不太方便，局长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早在阎王联系上人间部门时，他们就在医院附近建立了分局。 现在就干脆在分局里搭建了一个手术室，并快速把周安需要的医疗资源采买好，等周安做完手术后，还能根据清单看需不需要补充。 他们现在倒是巴不得周安他们的医院建设得又慢又好，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地府了。 若是周安知道他的算盘，那…… 肯定是高兴的，有免费的资源，谁不乐意啊。 至于地府高科技，估摸着除了地府也没谁能参透了。 反正他是不行的。 他在手术室待了一整晚，给患者把伤都一一处理了，然后趁着患者还是微死状态，忙不迭地让无常们抬到了观察局安排的病房里。 还安排了一个无常看护，若是患者回魂后出现任何不良反应，都立刻把魂勾出来，他们再拯救。 忙活了一通后，天光大亮，周安却还不能睡。 总不能让兄弟部门久等了，好歹得当面感谢一下的。 还有，这群疯狂想进步的勾魂护士们，也得先约束一下。 还有…… 周安默默将睡觉这个行程见缝插针地安插到了他今天满满当当的行程里。 算了，可别患者没死他先死了。 见完兄弟部门就睡觉！【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 3 章 何泽是一个暴发户二代。 确切的说，是一个父亲即将成为暴发户的二代。 他爸最近买彩票中了一大笔钱，恰好老家拆迁，零零总总下来，他们家也算是瞬间富裕了起来。 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思想，拿到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思来想去，老父亲还是很朴实无华地给他买了车买了房。 何泽也很朴实无华，他拿到车的第一反应，就是出去兜风。 然后—— 没有然后了，他出车祸了。 何泽重重叹了口气，做人果然不能太炫富，他躺在舒适的病床上，回忆着自己被撞的记忆，竟然清晰得恍若昨日。 哦，好像就是昨日。 伤感的情绪再也酝酿不起来，清晰的回忆让他表情渐渐失控。 依稀记得，被撞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卡在了驾驶座上，眼前一片鲜红，巨大的疼痛让大脑自发地回避了当时的痛苦，也因此让他对那一刻的知觉达到了顶峰。 “……卡住了，能砍不？” “院长能同意吗？也不知道院长什么性子。” “对啊对啊，我听说他们人间的医院治不好还要赔钱，咱医院赔不起吧。” “谁敢要我们的钱？他们人类用得起？” “院长用得起。” “……搬吧，先把魂勾出来，别没到地方死了。” 明明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何泽还是能清晰地听见这些讨论的声音，声音给人的感觉十分阴冷，把本来就凉的何泽吓得更是心凉。 好在下一刻他就感受不到这股凉意了。 ——他呆愣愣地站在自己那破损的豪车面前，看着几个穿着护士服的青年，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如何能完整地取出他的尸体。 他的，尸体？ 何泽大惊：“等等等等，你们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啊我这就死了吗？要不等120来给我再抢救一下？” 一个比他还高的女护士觑了他一眼：“我们就是120。” 何泽：“……？” 好在另一个高大男护士给了他一点人文关怀：“没死，微死状态，等送到院长那，还有得救。” 何泽长长松了口气。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他爸的福气他还没享受呢。 何泽本来想打探些消息的，不过这几个勾魂护士看着都不怎么友好的样子，他干脆缩着脖子当鹌鹑，看着护士们工作。 不是何泽想吐槽，也就是他魂在他们手上不敢放肆，但凡他还在身体里，感觉都会问这些护士怕不怕他举报！ 一个护士双手搭在车顶上，往两边一撕，车顶跟纸糊的一样裂开了。 一个护士拽着他的头准备往外拉，被卡住了往车里一探：“九八，这里也撕开，肉要被扯开了。” 还有护士悠悠地从带着白花的灵车上拖出纸做的担架，等发现他尸体享受不了纸担架后，一拍脑袋：“坏了，忘了人类不能用纸制品。” 一团乱麻。 只能说，幸好他们是地府公职人员，幸好他们盖棺定论说自己死不了，不然何泽感觉自己能心乱如麻急到跺脚哭爷爷求奶奶地希望祖宗保自己一命。 之后遇上院长又是何等的惊吓，何泽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回忆了。 说不定就是做了一个梦。 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不过，就那偏僻的地方，还有好心人给他打120及时救他狗命，何泽感动极了，他决定等出院了，一定要去找好心人报…… “醒了？”一个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何泽耳边响起，“有没有哪难受？想吐吗？头晕吗？” 何泽脖子僵硬地转过去，就在他病床旁边，刚走来一个穿着带着些许血渍的白大褂的青年。 青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胸前挂着三支笔，温润如玉，一点没有昨晚情绪不稳暴躁的样子。 啊，这个院长他见过，就在昨天的梦里。 那看来这个梦成真得过于快了。 何泽闭了闭眼，想到那奇葩又吓人的场面，表情勉强：“醒了醒了，我很好，领导，我浑身都好得不得了。” 周安轻挑了一下眉：“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周安，叫我周医生就行。” 何泽赶忙道：“周医生好，周医生医术实在是太高明了，我感觉我现在都能站起来跑两圈。” 这可是鬼医生啊，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周安哦了一声，开玩笑：“那你跑两圈我看看？” 何泽：“……” 周安笑眯眯地：“不开玩笑了，何泽是吗？你再仔细感受一下，有没有头晕，想吐，或者感觉好像失忆了？” 主要是护士们没培训好，有些粗鲁，周安担心何泽脑子出了问题。 还有他们医院的事情，要是都没问题，周安就能把人转到正常医院，让兄弟部门通知警察去处理交通事故后续了。 何泽并不懂周安的那些想法，他确实还有些反应迟钝，但是这不影响他夸鬼医院技术高明！ “没有没有，放心周医生，我特清醒，我还记得你们怎么救我的呢，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我爸给贵医院烧……啊？！” 话音未落，周安面不改色地一个小印章盖在何泽身上，下一秒，何泽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了！ 他，他说错什么了吗？！ 何泽惊恐，忙不迭地大喊：“我我我，我给钱！要多少给多少！我爹中了一千万，我是富二代，别勾我别勾我求求您了！” 正在掏手机的周安：“……” 何泽的灵魂忙不迭地凑到自己身体面前，试图进去又进不去，要不是鬼没有汗，他真要表演一个汗流浃背了。 他对有些呆滞的周安再三保证：“真的，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您说一个数，我马上叫他给！” 周安：“…………” 真是大孝子。 周安不太好和他解释，毕竟他也刚上岗，不太懂原理。 不过也不用解释，等技术修好了，患者也是不会记得的。 周安咳嗽几声：“放心放心，我们医院是正经医院，为人民服务，心里甜啊，别怕啊。” 何泽哪能不怕呢？ 他现在不是人民，是鬼民啊！ 就算不是，一个能随时把人民变鬼民的医院，谁能放心啊！ 苦涩，担忧，害怕，但何泽不敢继续吭声，只能祈求这位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医生，能饶他一条狗命。 他看见周医生解锁了手机，打开了一个黑红界面的app，然后…… 对着手机发语音道：“十五，病人还能记住昨晚的事，你来看看什么情况，是不是技术出问题了。” 何泽：“……” 原来是他记忆力太好惹的祸。 可那也不是他想的啊，就那群护士玩倒霉患者的样子，他很难记不住啊！ 何泽的灵魂在无声呐喊，偏偏怂得可以，默默挪到角落，等一个处理。 没关系，看样子他应该死不了了，死不了就行了。 他和死人计较什么呢…… —— 还是计较一下吧。 何泽看谢十五跟挑猪肉一样，在自己身体和灵魂上来回检查，真的有种灵魂再度出窍的错觉。 “不应该啊……” 谢十五满头雾水，甚至动手勾魂还魂了好几次，奈何何泽就跟个顽固分子一样，说不失忆就不失忆！ 按道理，鬼魂回到身体时，会自动将当鬼期间的事情忘掉，以防万一，他们甚至给鬼魂撒了孟婆汤！ 可是，怎么回事，这何泽怎么记忆还那么鲜明？ 哦，中间何泽这不老实的小子甚至假装失忆了一次，奈何演技不过关，流程也不对，把谢十五气得又给人勾了出来。 现在老实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安也没有拯救何泽的意思，笑话，他们医院连营业执照都没有，更别说现在都不算开张，要什么人文关怀？ 再说了，这不失忆可是大问题，总不能让每一个来治病的病患，都知道他们是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吧？ 那他们医院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安态度坚定，他看着谢十五检查，顺道学习一下各种原理和操作，把新手领导的架势摆得足足的。 谢十五实在是找不出问题了，他挠挠头：“那什么，要不让他喝孟婆汤试试？” 何泽啊了一声：“是我想的那个孟婆汤吗？要是我失忆了怎么办？” “车祸后遗症，有什么情况都很正常，”周安随口回了一句，若有所思， “活人喝孟婆汤，没问题吗？比如身体上会不会有不适，脑子会不会变笨，或者什么痴呆风险……” 谢十五老实回复：“院长，我们还没给活人喝过，不太清楚。” “这样啊……”周安只能遗憾放弃这个一劳永逸的想法，“那先放一放，十五，你们有空找几个人试试，这是特例还是技术故障。” “找要死了的，或者杀人犯，这样真有意外，咱也是擦个边的事，问题不大。” 他记得app上有条新规，若是新无常不小心勾错了魂，其为恶意杀人超过七人以上的，或者本来就在一周内到达死线的，可以从轻处理。 其他的勾错魂情况最轻也是革职，重一些的说不定要去地狱一日游。 这条例的诞生也很有趣。 阎王爷认为，勾错魂确实该罚，但勾到了能让地府鬼口无故增加的魂，也算有功，功过相抵，从轻发落。 而本来人就要死了，提前让人下来而已，这种小错都要重罚，哪个鬼还考公呢！ 周安就打算钻这方面的空子。 想了想，他又叮嘱道：“算了，多费点时间，全部找杀人犯，就地尝试，有记忆的直接带到地府，到时候我跟阎王说说，你们也不用勾错魂被发落了。” 谢十五被新上司的好给感动到了。 “好的院长，保证完成任务！” 他甚至皮都不穿了，脱了衣服就穿墙去找兄弟们了。 房间瞬间只剩下了周安和何泽两个人。 周安瞥了何泽身体一眼，很健康，也就找了凳子坐下来写会议纲要，把一些没想到的点都记上，免得开会的时候不够清晰。 何泽憋了又憋，他看着周安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周安：“院，院长？” 周安头都不抬：“叫我周医生就好，什么事？” 何泽鼓起勇气：“那个，我，我也要被带到地府吗？” 周安顿了下，笑容无奈：“何先生，我们阎爱医院真的是一个十分正规的民营医院，由地府和人间共同注资，不仅有实力，还有医德，您放心，我们不会做违法的事的。” 想到自己让护士去做的事，他又补充道：“阴法。” 何泽：“……” 周安看他还是忐忑不安，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墙。 墙面上，按照他们的审美要求，观察局给他们贴上了红色的贴纸。 最上面，是硕大的四个大字：阎爱医院。 往下，是一行破折号跟着的红色小字：您不二之选。 再往下，是一排凌乱又不失美观的黑色字体。 【阎王普度众生，无常保驾护航，一定送您平安还阳！】 何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在那兀自办公的男人，实在是想不通，都把答案写在明面上了，怎么还会担心他不失忆。 周安似乎听到了他的心音，悠悠开口：“没人揭穿，这叫特色，有人揭穿，这叫地狱直通车。” 何泽：“……” 好，好有道理！ 若是他不知情，还真会把这医院特色发给自己周围的朋友，看看这私人医院到底多好笑！ 周安摇摇头，不再将关注放在何泽身上，让他自己去消化。 放这些奇奇怪怪带着玩笑意味的文字其实也是一种掩护。 若是大家先入为主把这当成玩梗，当成医院特色，以后医生们不小心露馅了，说一句患者因为医院特色出现幻觉了，谁也不会当真。 为了自己小命，周安可是很认真地为医院考虑的！ 就在周安把会议提要准备得差不多时，走南闯北的谢十五也回来了。 带着他的好消息和坏消息。 根据他的汇报，他们一共尝试了一百位杀人犯，其中只有一位出现了记忆顽固的现象，已经让谢三三送地狱去了，在其他人那，技术都很好用。 目前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暂时不明朗，但是可以看出，这不是特例，未来医院规模扩大，估计会有小部分人不能消除记忆。 周安沉吟：“这样啊，那看来得做个预案，如何让病人保密的预案。” 阴间倒是也有些法子，就是价格有点不美丽，如果不是必要情况，周安不是很想选择。 便宜的法子嘛…… 他的目光，渐渐挪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说不定，兄弟部门能帮一把？【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 4 章 “……周院长希望我们能在技术上提供一定的帮助，解决这个特殊人员不小心说漏嘴的问题。” 王安一副精英样找他上司，他已经习惯了地府给他们观察局出难题。 局长也习惯了，他第一反应不是“怎么什么事都找兄弟”，而是开始琢磨，谁能帮上忙。 局长想不出来：“我们局里也没有什么强效的封口手段，他们有没有进一步提出诉求？” 王安思考片刻：“他们给了一份实验名单。” 局长接过，看见上面的实验流程，沉默了会儿。 找死刑犯做实验就算了，这个孟婆汤也是能随便洒的吗？！ 真是不负责任！ 局长问王安：“既然不敢给病人喝孟婆汤，那给杀人犯喝也能做些尝试，周院长没有做这个实验？” “不严谨啊。” 王安心想，怪不得人家是局长呢，这格局，这思路转得就是快。 但他还是非常诚实地表示没有。 不过局长也大概清楚了地府遇见的困难，他找了几个专精的天师，让他们去看看情况。 若是可以的话，借助地府的帮助，封个口而已，问题应该不大。 …… “何先生，您看看这份保密协议，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旁边，一个精英范的天师扶扶眼镜，将那份厚厚的协议送到了何泽的面前。 何泽坐在病床上，呃了半天，捏着笔，鼓起勇气：“我能，看看吗？” 天师一脸莫名：“您签协议都不看的吗？那您的劳动合同怎么签的？” 何泽心想大家都一个模板，没人提出异议那不就不用看了？ 天师非常不赞同：“签约前看清楚合同是必须的，您一定要看清楚，一旦签订了，您违反协议，是要受到地府和人间双面追诉的。” 何泽：“……” 好的，以后绝对不漏合同的每一个字。 他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字都看完，虽然有些意思一知半解，但大体知道是什么意思。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能和非观察局和阎爱医院以外的员工讨论有关阎爱医院秘密的事情，在必要时候要帮助医院进行澄清。 轻微违反会被契约限定说不出话，但被限定了还屡教不改，比如试图以书写、暗号的方式传递信息，那么，地府勾魂使来了。 玄学观察局也会追究当事人责任，甚至可能让家里三代不能考公。 真的非常严重了。 不过真犯事的，也不算无辜，何泽倒是能接受。 不能接受也没办法啊，周围一群天师和鬼都在虎视眈眈着呢！ 随着一式三份的契约签订之后，何泽面前出现了一道金光，也就代表契约成立了。 同时，天师掏出一个玄色小丸，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的，递到何泽面前。 “这就是帮您住嘴的东西，吃了吧。” 何泽：“……” 好，你们医院真的很先进。 何泽乖乖吃了，精英范天师功成身退，旁边有几个天师跟看大猩猩一样看何泽，像是在看见什么难得一见的生物。 周安当机立断让兄弟部门的好兄弟们帮他们看看病患，然后自己追了这个精英范天师出去。 “天师姓什么？是做什么的呀？”周安笑眯眯的，看着精英范天师满脸的渴望。 据王安说，这个可是学法的，考上证的那种！ 天，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持证上岗员工吗？ 虽然现在付不起工资没发招聘，但是…… 精英范天师礼貌和周安搭话：“温，温长行。” “噢噢温天师啊，”周安笑容加深，“温天师不愧是王秘书推荐来的精英，一下就解决了困扰我们多时的难题。” 他吹得人家天师脸都红了。 然后温长行就听见，周安话锋一转，一点不带磕绊地道：“那之后咱医院签订契约的事，就要麻烦温天师了。” 他满脸诚恳：“都是兄弟部门，互帮互助，可以吧？” “虽然我们医院正在发展中，暂时腾不出手，但守望相助嘛，现在你们帮我们，以后我们帮你们，大家共同进步，先富带后富，说不定以后咱医院招人了，温天师您还可以领两份工资呢！” “王秘书现在就是领两份工资的，不过我这边不怎么用得上人，还是很轻松的。” 假的，王秘书的钱都不从他们地府走的，不然地府现在一穷二白的，发什么工资？ 金元宝嘛？ 但周安发誓，他不是那种抠门的人，只是现在医院困难，等医院发展起来，他一定一定，会补上王秘书的工资的！ 不过温长行不知道这些，他也不可能去问王秘书你是不是背着大家领双份工资了。 周安三言两语的，就让温天师动了心思。 要知道他也不是什么赚钱的律师，他主职还是天师抓鬼，副职才是是律师所的律师。 因为捉鬼的特殊性，以及打官司的漫长性，他自己打官司的时间就不多，基本是和人合伙，赚那么三瓜两枣的。 但如果多一份没多少活儿的工作，这资金周转就不那么困难了。 他可以放心地去当天师。 那怎么获得一份心动的offer？ 讨好面试官，也就是周安。 温天师面色立刻缓和下来，认真表示：“这是我们观察局该做的。” 周安笑得更加阳光开朗了。 他就喜欢这种有责任心的兄弟！ 周安送着温天师离开，返回的同时，不忘记和王秘书打交道。 照旧是感激王秘书和观察局的倾情扶持，然后和王秘书表示为难，由王秘书询问下，说出自己的难处。 不过这次确实是他们观察局必须得干的活儿了。 周安也非常理直气壮：“我的护士们抬患者的时候，用了鬼打墙，患者现在又在我们医院，对警局那边，不好解释啊。” 王秘书：“……我们会和警方进行沟通。” 一般情况就算了，交通事故，肯定有专业人员处理的，这当事人离奇失踪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周安很感动，但话又说回来：“能不能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一劳永逸？ 王秘书眼皮一跳。 周安腼腆笑笑，说得十分委婉：“是这样，我们接送病人可能有些难以让普通群众理解，那医院要发展，120这一块必不可少，总不能我们不收这种病人吧？” 也没委婉到哪去。 王安沉默半晌，最终也只能道：“这事我没有处理权限，我得先和局长说明情况。” “应该的应该的，”周安说着，顺口道，“不过医院太小病房不多，您看等何泽情况稳定了，要不帮忙联系一下转院？” 王安：“……” 可是，你们医院目前病房所在地，是我们观察局啊！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被周安的厚脸皮给弄沉默了。 最终，王安飘魂一般地离开了分局，他心想：怪不得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都当不成领导。 周安非常和煦地送走了又一个大功臣，等天师们观察完猴子散了之后，自己也去关心了一下何泽的身体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的并发症后，心情更不错了。 看来，用阴气滋润阴魂，用阴魂滋润身体的这个举动确实很好用，阎王也算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周安又给何泽检查了下身体情况，这才和何泽道：“何先生，手术很成功，您身体也在稳健恢复中，不过我们医院在起步期，设施简陋，病房也不宽裕，再等两天，我们会联系附近的医院，帮您转院。” 再观察两天差不多了。 何泽有些不乐意：“啊？我不能不转院吗？” 签订了保密协议，确定自己不会下地狱后，何泽胆子变大了不少。 周安耐心解释：“我们这设施简陋，去附近的医院更适合您修养。” 但何泽郎心似铁：“真的不能留下吗？我给钱！” 周安……略带遗憾地拒绝了这个令人心动的人民币：“不是钱的问题，您不想转院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人手不够，可能没法给您最好的看护，还是建议……” 何泽毫不犹豫：“我可以叫我爸陪护！” 周安：“……” 算了，他想就随他去吧，反正这破地方，他爸真来了，估计也是想带他转院的。 周安不再劝说，对这接到的第一个病人，也没有那么关注，实在是这个病人来得太猝不及防了，而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还多，甚至一个比一个难。 周安全部心力都在让医院暂时走上正轨上，自然没那么多精力去管这个已经没问题了的患者。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患者知道他们的身份，不可能医闹给他们添麻烦的，周安哪会投入更多精力呢？ 当然，该有的看护还是得有的，自己手下需要去开会讨论后续发展情况，那就让观察局帮着隔几个点看一次呗，在观察局地盘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周安很放心。 何泽也很放心。 说实话，何泽为什么想留下来啊，为了这连吃的都只有白粥，专业人士一个没有的破医院吗？ 当然不是，是为了这个地方代表的意义啊！ 地府！阎王！ 为他的生命保驾护航！ 虽然周安也说了，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可以去别的医院了，但万一呢？万一就那么出了个万一呢？ 不得不防啊！ 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人家保密协议都签了，还承诺不会要他的命了，何泽不留在这直到病好，出去找死吗？ 不不不，何泽惜命，他不仅惜自己的，还惜家人的，甚至都想好了等出院的时候给医院捐款，然后趁机拿到一个周医生的电话。 以后家里人出事了就只找阎爱医院。 地府开的医院，放心！ 何泽想到这，觉得自己简直聪明极了，忙不迭地打电话给正准备拿钱做生意的老爸，给他说自己需要陪护的消息。 捐款的钱，还得老爸给啊！ —— “好了，大家都到了是吧，那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先来开个会。” 干净宽敞的一间大病房内，围着一圈盘腿坐着阎爱医院的最初元老： 人族三位：来自异管局的王秘书，张警官，以及来自阎爱医院的周院长。 鬼族十位：以谢十五，范九八为主的勾魂护士。 大家都为着同一个目标：阎爱医院的蓬勃发展，而相聚在此，自然也都心系阎爱医院，把医院的繁荣当成自己的繁荣，把…… 过了。 周安咳嗽一声，扫视周围同事，言简意赅：“场地简陋，大家将就一下，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同事：张警官，张卫道。” 霎时间，周围的勾魂护士们非常给面子的集体鼓起了掌。 临时被拉过来的张卫道沉默片刻，站起来敬了个礼，然后局促地坐下。 真不是张卫道性格腼腆，他是真的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在昨天，他还在和兄弟们一起追踪一个连环杀人犯，为了杀人犯求到自己奶□□上。 杀人犯似乎是信了邪教，要杀齐九百九十九个人，用人血人骨祭祀，以求获得永生。 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这已经是他杀死的第十七个人了。 偏偏对方似乎有些玄妙的力量，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溜走。 张警官知道，光靠正常人的力量，很难抓住对方，可多放对方游走在社会上一天，大家就多危险一天。 张警官决定偷偷借助玄学的力量。 不过找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说找就能找的，玄学界能靠卜卦找人的少之又少。 张警官废了好大的劲，才得了奶奶的帮助，找了观察局的一位卜算大佬，帮他算个大致方向。 那位大佬算了一卦后，定定地看了张警官半晌，突然道：“你去找局长，说你愿意当阴阳连线员，你想知道的，都能知道。” 张警官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事竟然严肃到需要找局长了吗？ 他忐忑不安地去找了，然后得到了一个带着阴间联络app的手机，和王秘书成为了打两份工的同事。 是的张警官虽然是玄学人士，但没有在观察局入职，理论上来说确实也是两份工。 再然后，那位大佬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放心，你们要找的人没机会危害社会了，不过你要知道地方嘛，估计得问你的新上司，我是算不出来的。” 张警官不懂，但为了结案，也为了大家的安全，他还是跟过来了。 跟过来，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开这个员工见面会。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同事们，都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局里给他派了个十分艰巨的活儿，正在和他原来的上司打申请。 具体做什么，什么时候能结案，都得看新上司的。 张卫道深呼吸，主动搭话：“院长好，能问一下，我的职务是什么吗？” 他试图猜测：“保安？” 一个医院，想来最需要的，应该也只有保安了吧？ 周安愣了下：“局长没和你说吗？” 王安觉得自己需要替局长辩解一下：“张警官不是观察局的，我们不能跨局指手画脚，而且局长认为，他的职务由您亲自分配，会更加清晰明了一些。” 谁知道地府除了解决交通事故，会不会还有别的需求呢？ 那如果有，张警官现在的职务不够不能解决，又怎么办呢？ 当然是张警官自己看着办了，比如和原上司扯皮，让原上司看着办之类的。 这可就不是他们观察局能管的事情了噢~ 周安脑子一转，也猜到了大概。 不过没关系，大家能支持他们的工作，其他都好说。 他含笑看向张卫道：“小张啊，先坐，先坐，你的任务很重，不是保安这种相对职务单一的工作。” “具体呢，还是等会议结束，若到时候你对我们医院更加了解了，还是对自己的职务不太了解的话，我再私下给你说。” 张卫道迟疑了下，还是坐了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第 5 章 随着大家都坐好，也没有什么异议，周安就正式进入正题了。 “我们阎爱医院是一座背景强大，有责任心，有艰巨任务的医院。”周安说这些场面话半点不心虚的。 仔细想想，他们阎爱医院可不就是背景强大吗？阎王和玄学观察局，未来甚至可能还有官方当背景。 至于责任心……医院只要收病人就死不了，这么负责任的医院，人间是找不到的！ 周安理直气壮地把他们的宗旨说了下，紧接着话题一转，就到了艰巨任务上。 “我们想要尽到本分，尽到责任，不给阳寿未尽的患者下黄泉的机会，那么，光靠我们是很难做到的，在人手上，技术上，我们还是有不小的缺口。” 在场的鬼们纷纷点头，一旁的两个人倒是表情有些莫测。 王秘书是觉得周安又想要关心一下兄弟部门了，张卫道是陷入了巨大的呆滞中。 不给阳寿未尽的患者下黄泉？地府背景？ 这，这…… 来的时候，局长也没说他们医院这么硬核啊！ 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想，难怪说他的职务比保安复杂，难不成是要他当走无常？ 那边，怕在场的有员工不理解，周安还给大家解释了一下什么叫阳寿未尽。 “阎王的意思呢，人间如此美好，若有谁阳寿没到上限，那就努努力，让人家平安到老。 可人类科技日新月异，节奏那么快，别说自杀的，就是他杀，意外，都数不胜数，想要完成阎王这个伟大的理想，任重道远啊。” “对！” “说得好！” “院长，我们懂的！” 鬼们纷纷应和，管他什么道远不远，反正院长说的就是对的！ 周安咳嗽几声，不说场面话，直截了当道：“所以发展医院是重中之重，我将医院的发展分为了几个板块，咱们慢慢讨论……” 他一个人的思维终究还是受限，在场的有地府鬼也有人间官，大家集思广益，最初总能把最大的漏洞给填上的。 他们最先商讨的，就是医院守则。 大体分为三个守则：内勤守则，外勤守则，病人守则。 内勤守则，所有在医院的鬼需要遵守的规则，没有人，他们医院常驻内勤没有人员只有鬼员。 外勤守则，最主要是给那几个当勾魂护士的，他已经从何泽口中知道了当初这些护士是何等的不羁，该有的原则还是得有。 病人守则嘛，主要是病人签订协议相关的，以及……什么病人不收。 抵达阳寿上限的不收，收了照旧得死，那就破坏他们不死的医设了。 会给社会造成重大危害的不收，收了回头继续祸害人，造成地府拥挤，阎王要扣绩效了。 听到这，张卫道好奇插嘴道：“若是一时收来的病人太多，不能及时救治怎么办？” 医院现在，能做手术的，应该只有院长吧？ 张卫道猜测。 谢十五回答得非常爽快：“把魂勾出来，尸体放停尸房排队等着呗。” 张卫道：“……” “太粗鲁了十五，”周安斥责了谢十五一声，转而补充道，“什么停尸房，那叫救援等待室，还有，那不叫尸体，那叫植物态。” 张卫道&王安：“……” 早该知道，他们地府来的鬼，没几个正规的。 周安要是知道他们这么想，那绝对会大喊冤枉。 他可不是什么地府来的鬼，他正儿八经的人类，苦学十多年医，差点能评副主任医师的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那这不是和他们相处了两天，这说顺嘴了嘛！ 而且，说大实话，这些本来就挺不过去的患者，被他们救了，反而是好事呢，只是在停尸房呸！等待室等一等，这又怎么了？ 这不是人手不够嘛！ 谢三三听着周安给张卫道他们狡辩，忍不住点了点头：“要是能把医生的魂勾过来做手术就好了。” 周安遗憾道：“一副适合人类用的皮100绩效，一副适合鬼用的皮10绩效。” 谢三三立刻改口：“要是能把医生鬼带上来做手术就好了。” 这些年，猝死的，被砍死的医生可不少呢！ 周安更遗憾了：“五十年以内的医生聘用前需要支付地府五十绩效的外聘费，往后按还阳时间日结。” 谢十五等人：“……” 原来院长这么老谋深虑啊！ 周安也是没办法了，但凡有些办法，他都不会选择这种，病人排队，他自己辛苦的办法。 太容易猝死了。 不过没关系，等医院建好，绩效也攒差不多了，就可以进行招聘了，到时候再说呗，他已经有些头绪了。 周安抛掉这些杂乱的想法，和颜悦色地问大家：“还有什么不了解，需要补充的吗？” 谢十五举手：“院长，这个内勤外勤守则上说，要规范化流程化作业，怎么个规范化流程化。” 周安面不改色：“我已经给大家下载了相关视频，以及排好了员工培训的课程，往后会给大家发放课程表。” 谢十五没问题了。 就怕领导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自己悟，领导说了，他也不怕了，反正他不会犯错，他绝对能作为领导身边第一鬼！ 谢十五为首的鬼放心了，但张卫道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得不出声，不太礼貌地询问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怎么取信患者家属？” 医院这危楼模样，患者家属怕是等不到做手术就要给举报上去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十个鬼的目光齐齐看向了他旁边的，和他一样打两份工的好同事。 王安扶扶眼镜，笑容勉强：“我们观察局会尽量配合。” 十个鬼异口同声：“谢谢兄弟姐妹的友情帮扶！” 王安：“……” 张卫道不死心：“不是，那警察呢？这种将死之人运走，出现的社会舆论，警方关注，以及在等待室期间等待久了，家属沟通，病人……” 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受到了和好同事一样的待遇。 十双鬼眼暗含期待和鼓励地看向他，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然后给他鼓掌。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新上司笑容更加和煦了：“小张啊，不是说了吗，你的职务很复杂，只言片语说不清楚，不过看来你很有悟性啊，一下就懂了。” 张卫道目瞪口呆，指了指自己：“我，我处理？” 王安有些幸灾乐祸：“确切的说，是你和你原来的部门，友情提供帮扶。” 张卫道感觉自己魂要飞出来了：“我原来的单位……” 它信科学啊！！！ 张卫道感觉自己嘴也有些苦涩了。 不过嘛，既然人家局长敢把张卫道派过来，证明是和那边沟通好了的，周安并不担心。 阎王虽然不靠谱，但面子还是挺大的，不然光靠周安自己，怎么可能完成什么五年计划十年计划呢？ 他非常没有同情心地，忽视了两位人类员工的难处，继续进行会议下一项。 他给大家说了下当前医院困难的地方以及大家的任务安排——造急诊室。 第一批材料已经运来了，总不能什么都麻烦兄弟部门，而他们救人的绩效，需要攒着等之后招新员工用，自然的，只能让勾魂护士们辛苦一些了。 等会议结束，他们就需要分组合作，两两一组，一共五组，其中一组去拉病人，两组建设急诊楼，一组进行员工培训，一组和他一起动手术。 大家轮流着来，力求成长为全能型鬼才。 除了任务以外，周安还规定了每周五要进行学习汇报，汇报大家这周都学了什么，有什么感悟，有什么好的建议，周安要亲自检查大家的病例书写情况。 不过到这个的时候，谢三三表情有些不妙了：“我们不是护士吗？我记得你们人间护士是不写病例的。” 周安点头：“你们写护理记录，交班表，但因为医生只有我一个，我要负责动手术，所以你们要帮我写病例，直到招到新人。” 勾魂护士们：“……” 周院长，平等地对待每一位员工。 周安继续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条例，以及简单的勾魂抢病人规范，特别强调了一点：“鬼打墙一定要随时开着，抢到病人立刻和张天师沟通，避免出现灵异事件，难以解释。” 大家明白，就是张天师的表情更加沧桑了。 他想，自己要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上头，给他支援，然后糊弄普通同事，把他们这些异常遮掩掉。 哦，最难的还是和群众做沟通。 这场会议，开得张天师坐立难安，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踏入过观察局。 他觉得，观察局就是一个天坑！！！ 会议渐渐走到了尾声，因为说的事情比较多，他们开了整整一个下午，到最后，周安习惯性地问大家有没有什么要提议的，他回去可以考虑考虑。 谢三三立刻道：“院长，我们能用电脑办公吗？我看人类都用电脑写病例，我在地府也学过打字的！” 范九零二也点点头：“我习惯用毛笔，写繁体字，你们看不懂的。” 周安沉吟：“咱们账面上资金不够……” 谢十五提议：“院长，可以纸扎的，纸扎便宜！” 纸扎的…… 一般纸扎可到不了他们的手里，只有专业人士的纸扎才行。 虽然比不上电脑贵，但这个人可不好找。 周安和一众鬼的目光又挪到了王安身上。 王安微笑：“纸扎电脑是吧，台式还是笔记本？需要配套办公桌吗？打印机呢？” 真不愧是观察局二把手，这考虑得就是周到！ 最终周安定了一台真电脑真打印机，以及十台纸扎电脑三台打印机、配套的办公桌、打印纸等办公用品。 真的给他和给出院的病人，假的给鬼们。 谢十五看同行得到了夸赞，也不甘示弱地提好建议：“院长，咱们不是有生死簿吗？为什么不能用生死簿预告死亡提前蹲守呢？” 张卫道听着面色一变：“既然能提前预知，为什么不阻止？” 范九八淡定解释：“这是劫，也是坎，阻止了，下一次会更难过，还可能减寿。” 若是可以，他们何必开医院，当救火员，到处阻止灾难发生不就好了？ 甚至理论上来说，他们是救助那种，在经历了劫难后，还依旧一息尚存的人，这种人处于一种遇见贵人能活，遇不见就死的状态，他们救了也就救了。 比如癌症患者，哪怕他们能救，也得等人家到晚期的时候，才能救，因为晚期一般意味着要走到终点了，劫难也过了，他们出手，不会让病人好了以后，受到更大的灾。 这方面，不在观察局工作的张卫道就没那么了解了，他一直以为能掐算的那些天师不去掺和别人的命里，是因为怕泄露天机出事。 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的需求在。 他也没了问题。 说实话，若是麻烦些，但能救到更多的人，张卫道也是愿意的。 周安思考了下谢十五说的这种方法，有些作弊，但是好处也很明显，比如一些出车祸当场死亡的，若是他们提前蹲守，不着痕迹把死亡变成重伤，再勾魂抢救，也是可行的。 但是，生死簿还是很重要的，阎王能放心地交给他，他现在却不能那么放心地交给谢十五。 不说谢十五会不会逐渐生出歪心思，这要是被有心人/鬼利用，就不好了。 所以，最终周安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诱人的想法。 不过他也说了打算：“生死簿太杂乱，不是特别好用，但这个提议很好，我决定去找阎王磨一磨，出一个医院出车app辅助大家工作。” 都是阎王基础设施没有配备好，周安说不定还能从这方面狠狠坑阎王一笔呢。 周安对谢十五抛去了赞赏的目光。 谢十五没察觉到周安那点小心思，他喜滋滋地坐下，感觉自己距离第一鬼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紧接着，像是已经放松下来了一样，大家陆陆续续又提出了一些不错的想法，周安一一记录，等回去完善。 感觉医院在他们的努力下，又前进了不少。 周安把大家的想法都整理好，彻底说了散会，今天暂时给大家放个假，凌晨开始，就要工作了。 张卫道坐了一下午，听了满耳朵的地府发展，医院不死医设，现在整个人都懵懵的。 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 为了那个杀人犯。 他将卜算大佬给他说的话给周安说了一遍，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周安，知不知道对方的踪迹。 他总感觉自己有些得寸进尺，那大佬的意思，或许是周安他们是地府的，可以用生死簿看对方的踪迹在哪里。 张卫道知道生死簿的特殊，只是想到了那人是邪教徒，引发的后果不堪想象，他还是厚着脸皮问了。 倒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周安就表情古怪了起来：“是说，他没办法危害社会了吗？” “是这么说的，可能是最近风声紧，他暂时躲起来了吧，”张卫道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但他算是高危杀人犯，就算牺牲再大，也得将他缉拿归案才行。” 周安沉吟片刻：“你去问问谢十五，昨儿他们直接勾到地府的生魂是在哪勾的，你们现在过去，尸体应该还没腐烂。” 张卫道：“……？” 是，是他想的那个，尸体吗？ 不是，你们医院还兼职当警察的吗？这么硬核？【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第 6 章 张卫道的三观正在重塑。 从来没有想到，三观重塑这种问题，竟然还会发生在他一个天师警官身上。 但，张卫道听着竟然也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他恍恍惚惚地将地址发送给自己的同事，让他们根据“线人”给的地址去逮捕罪犯，自己则尽职尽业地前往观察局，给他们医院的第一位病人做笔录。 再前往原单位，将第一起交通事故解决的同时，和原单位领导阐明现单位的诉求。 好在医院目前受限于医资紧张，只能在本城抢救病人，他的领导可能会有些头疼，但不至于心肌梗塞。 张卫道觉得这也是目前最大的好处了。 小张警官到底干活惯了，虽然情感上还有些难以接受现在的情况，但行动上已经很迅速地去做笔录了。 观察局分局拨给医院的暂时性病床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十间病房，每一个病房都还算宽敞，至少能放下五张病床。 不是挤挤攘攘的那种，是可以留出一定过道的那种。 虽然条件有些艰苦，但是医院存活率高，还能帮忙转院，想必病人们也是不会介意的。 整个楼层过道两边，用黑红色的字体写着医院的标语，十分具有医院特色，就是说不好以后会不会被人举报。 张卫道脑子东想西想的，等走到101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里面病人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对方正在安利阎爱医院到底有多好。 “诶呀老爸，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偏见的眼光去看待发展中的事物？医院好不好我能不知道吗？” “它外表是朴实无华了一些，条件是艰苦朴素了一些，但是这叫大隐隐于市啊！医生有实力不就是最大的保障吗？” “看看这标语，一定送您平安还阳！一定诶！你看人家说得多坚定，这简直就是把咱老百姓的性命放在了心尖尖上，这不比那些又贵又没什么效果的私人医院好多了？” 他爸忍不住提醒：“儿啊，这也是私人医院。” “那能一样吗？爸，我跟你说，别说咱国家，就是全世界，都找不到比阎爱医院更靠谱的医院了！” 他暴富的老父亲心情复杂。 或许这就是他暴富的代价，虽然拿到了钱，却收获了一个傻子儿子。 但是，诶！ 他也不能说什么，儿子不愿意转院，还一个劲说人家医院好话，他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顺着儿子，给儿子多一点关照了！ 张卫道听得额头冒汗，他也简单听新同事说了一嘴，这第一个病人有些特殊，还有地府的记忆，也是因为这个病人，他们才不得不去找影响力大的杀人犯做小实验的。 张卫道……默默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清除掉，咳嗽一声，敲了敲门：“您好，何先生，我是地方派出所的，来和您了解一下事本次车祸的具体经过。” 病房内骤然一静，等大门打开时，张卫道就看见何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声音都带着不确定：“啊？问，问什么啊，我，我好像失忆了，记不太清楚。” 救命啊，难道他能告诉警察叔叔，他从现场消失是因为被几个无常护士护送到阎爱医院了吗？ 怎么阎爱医院的护士们不和他通通气啊！ 张卫道轻轻叹了口气，在清场过后，端正坐在病床旁边，翻出自己的临时工作证。 “您好，阎爱医院事故相关处理人，您按照记忆，如实回答就行。” 他回去调一调监控，找相关人员做一定的微调。 张卫道的表情，充满了被迫打工的苦涩。 何泽狂松一口气，不愧是阎爱医院，这售后服务就是周到！ …… 张卫道离开医院时，已经是月亮高悬的时候了。 但他还不能休息，还是得加班。 因为他的新单位今晚凌晨开始，就会迫不及待地，开始加班了。 而他的旧单位，现在还没得到相应的消息，一个处理不当，可能会造成重大舆论。 这样不好，这样会导致无穷无尽地加班。 张卫道又双叒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回到局里，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打了电话。 顶头上司那边早就得到了观察局的消息，也明确表示会全力配合阎爱医院的工作，但是吧，他们得到联络人小张的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脑子打结。 “真的能全力支持吗？”张卫道语气有一种认命了的淡定，“医院目前最需要的帮助，就是打掩护，虽然不是很复杂，但是范围有些广。” “展开说说。”领导此时此刻还是很淡定的。 张卫道平静无波：“医院目前只开展了急救相关的科室，救治范围为整个云城，由于医院救护车的出车方式比较别具一格，需要兄弟们帮忙，进行一定的遮掩。” 领导手指微颤：“一定……遮掩？” 张卫道淡定点头：“医院出车的护士会尽力做好鬼打墙防护，但人类科技方面，以及一些可能出现的舆论方面，需要局里帮着遮掩。” 领导陷入了沉默。 他甚至怀疑，这个去了一趟医院开会的下属，已经不记得云城有多大，不记得有多少区，多少不能知道的普通人，更不记得，这个一定遮掩，需要耗费多少警力。 但是就像观察局和他们说的那样，和阎爱医院的合作，利大于弊，或许现在他们收获没那么多，但就算没有收获，倒贴他们也是要帮扶这个“企业”的。 所以，领导在长久的思考之后，做出了一个十分有魄力的决策。 他决定，分出一个特殊小队，专门负责进行这样的事件处理。 而且…… “医院出车能提前通知你们吗？”领导沉吟片刻，给了解决方案，“我们会聘请相关技术人员，接管监控，到时候具体操作，你们小队可以自己商量。”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 张卫道声音压低：“能即刻上岗吗？实不相瞒，医院今晚就要出车了。” 领导：“……” 还，还挺有效率哈！ —— 超级有效率的阎爱医院，在第二天的初始，也就是正正好零点的时候，开启了自己的工作生涯。 由于鬼都不需要睡眠，发展阶段的医院又非常缺鬼手，所以他们都是三班倒的。 简单说，出救护车→培训→建急诊楼三班倒。 时间表精确到了分钟！ 周安是人，周安倒是需要休息，但他也为了医院的发展贡献出了无限力量。 他是间歇性地休息，最长一次睡两个点，保证每天至少四个点的睡眠时间，其他时候就熬吧，把病人熬出头，就好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大家也没有那么紧凑，工作时候唠唠嗑什么的时间也还是有的。 尤其是出救护车这件事，生死簿app还没有出来，他们只能在附近找重伤的病患，这也让还没准备好的张卫道有了点喘息空间。 饶是如此…… 在新同事到来前，张卫道也不得不陪着大家一起加班。 “小张，这是我们在的地图，麻烦你了哈！” 范九九和范九八将现场车祸图发给张卫道，立刻就勾魂，端起人就跑！ 张卫道额角冒青筋：“回来！给我导航啊！！！” 范九八他们没注意到，等准备赶第二单的时候才发现，挠挠头，还好考上公的他们记忆力不错，给张卫道把地址发了过去。 “小张小张，地址给你了！” 同样的情况，这次他们长记性了，还记得给张卫道发现场图和导航，可张卫道还是满心无奈。 “不要破坏现场，偷人可以，别偷现场！” 这是凶杀案吧？总不能他遮掩人离奇失踪的原因后，还要去破案吧？ 是，这么惨的凶杀案，他完全可以问勾出来的魂到底谁杀了他，可是！ 证据呢？证人呢？ 等证人清醒吗？院长能这么快搞定吗？ 张卫道脑子一团乱麻，感觉第一天上班仿佛老了十岁！ 而另一边，急诊楼的建设和员工培训倒是还算安稳。 急诊楼嘛，按照施工图建好就行了，这还是晚上，他们皮都不用穿，一把子的力气，效率尤其快。 就是王秘书也得在这地方看着点，免得这荒郊野外的也有谁大晚上不睡觉来散步，出什么灵异日常就不好了。 王秘书真庆幸自己下午睡了一觉好的，不然要跟张天师一样暴躁了。 而员工培训因为周安没空的原因，只能让他们看视频学习：规范化出车。 医院早晚要步入正轨的，总不能每一次都要小张警官帮忙忽悠吧，那小张警官多忙啊！ 事急从权，事不急，那就标准一点呗，别总弄得跟野鸡医院一样，显得不够高大上。 大家都是考公鬼，记忆力自然是不错的，就是里面涉及到的不少地方，违背了他们的习惯，一时半会儿真有些难改。 只能慢慢学着来了。 目前最标准，最忙碌的，应该是周安所在的手术室。 也就是阎爱医院临时分院。 观察局不仅给分了十件病房，还给留了一个手术室，以及一个救援等待室。 已经是凌晨四点，手术室内周安依旧在兢兢业业地做手术。 有了阎王的帮助，确实不需要担心病人的命突然没了，可也不代表手术就好做了。 能重伤濒死到需要阎爱医院救治的，基本上都算是受了不小的伤，周安哪怕医术再高超，经过的手术再多，这对他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周安的速度很难快起来，反倒是到处找病患的勾魂护士们，来来往往的速度比较快。 所以，短短四个小时的时间，救援等待室里面，已经停满了微死的躯体。 每一个都是温热的，每一个都鲜血淋漓，躺在一张张折叠床上，安静地等待周安的救治。 他们呼吸和缓，他们放松地舒展四肢，像是一个假人。 他们…… 正主正坐在外面的过道上焦急地排队等待。 是的，正主在等待自己的手术。 在场的十来个病人，可以说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他们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在医院过道上，等待自己做手术成功的消息。 与他们相伴的，是墙面上那写着【阎爱医院，阎王普度众生，无常保驾护航，一定送您平安还阳！】的标语。 他们甚至不敢医闹，不敢出声，不敢询问空无一人的走廊，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什么时候能得到手术很成功的消息。 因为，给他们做手术的，和送他们上黄泉的，是一批人。 “我说老兄，你是怎么死的？”有人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旁边坐着双腿发抖的中年男人。 那人语气不善：“什么死不死的，是微死，微死，等抢救呢！” “呸呸呸，就是！”有一女人翻了个白眼，“没看见吗？平安还阳，咱还好好的呢！” “也是活久见，第一次看见被勾魂抢救的……”有年轻人小声嘀咕，“我都灵魂出窍那么久了，我身体还好吗？” 大家面面相觑，没谁敢保证。 “天爷，阎王爷来救我狗命了，难不成我是天选之子？”还有中二少年一脸震撼，转头就看见两个白衣护士抬着病人颠颠地送到救援等待室，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路小跑的女生。 女生哽咽着给自己送手术室：“护士姐姐，护士姐姐我就拜托你们了，我，我下次一定洗心革面不玩这些危险的了！” 她跟到手术室门口，还满是踌躇地转着圈，可以说是非常地关心自己了！ 小年轻摇头出声：“啧，又一个天选之子，你这天选之子不值钱了。” 中二少年默了默：“那我们肯定是第一批享受的，等我还阳了就去写心得体会，吹爆医院！” 其他人心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也有不一样看法的。 一个中年男人摇摇头，指点江山的语气：“这护士啊，不管是哪的，都这么暴力。” “就是，我看那颠得，怕是没伤都得颠出伤了。” 有人跟着附和，下一刻，手术室出来两个勾魂护士，带着满是血迹的担架，一手拎着勾魂索，耳朵微动，目光凑过去。 “谁对我们不满？” 范九九悠悠道：“可以啊，我们护士长叫谢十五，也是勾魂的，你们去找他写举报信就行。” 中年男人立刻噤声。 就，那什么…… 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谁他妈敢去给无常写举报信啊！ 大家缩着头，跟鹌鹑一样，一声不吭，假装不存在。 范九八和范九九也不在意，扫一眼就继续去干活了。 呵，反正还阳后他们什么都记不住，连这种时候都要他们“为人民服务”，那他们连轴转的鬼气怕是要冲天了。 周安也懂，所以周安也没有强求他们要尽善尽美，反正人救回来没后遗症就行了。 其他的…… 嗯，他们医院是地府人间合资的，有那么点阴间特色，也是理所应当。【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第 7 章 在这个阴间特色浓郁的医院走廊过道上，大家本来还有些猎奇放松的心也逐渐紧绷起来。 也正是时不时出现的，面无表情的勾魂护士以及那染血的担架钩子在无声告诉着他们，这家医院，没那么好欺负。 原来玩梗的心情，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深怕医院一个不满，就说他们阳寿已尽，要送他们下地狱。 真的很有可能啊有没有！ 反正哪怕再能指点江山的病人都蔫了，整个走廊过道安静得出奇。 没一会儿后，又一个没见过面的勾魂护士从手术室走出来，推着一个白布覆盖着的推床，那深黑的眸扫过来，吓得大家纷纷站了起来。 推床上有一个人形轮廓，这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个白布它，直接盖过头顶了啊！ 这哪个倒霉蛋就这么死了？ 大家惴惴不安着，尤其是先来的和伤重的，更是鬼脸煞白，好像立刻就要厥过去。 怎，怎么就死了呢？ 他们可没说护士大人的坏话啊！ 他们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了。 勾魂护士扫了眼群众，声音带着凉意：“李子彤。” 一个女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在！” 她腿软得不行，但她也明白，医院该是尽力了，谁被砍了那么多刀后还能抢救成功呢？ 虽然很是遗憾吧，但李子彤倒也不算意外，就是有种，期待渐渐落空的失落感。 她咽了口唾沫，勉强露出一抹笑：“我，我是李子彤，我的尸体……” 正打算说找谁来认领的她听见护士满是疑惑地出声：“什么尸体，都说了是微死状态的躯体，不要乱说话啊。” “我们医院百分百还阳率，再有谁说尸体的，医院告他造谣！” 李子彤：“……” 众生魂：“……” 啊？这，这是告哪去？ 咱也不敢问，只敢低着脑袋竖着耳朵，听训。 护士见大家都悟了，很是满意，最后目光看向李子彤：“你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先去保卫室做笔录，做完笔录再还阳。” 顿了下，她耐下性子道：“还阳事项会有人告诉你，对了，你病房号在101-2床，别走错了，进错壳子犯法的。” 李子彤哪还记得那么多啊，脑子跟燃放的烟花一样炸开了。 她，手术很成功！ 天呐！ 一定送他们还阳的标语，是真的！ 李子彤感动得落泪，这哪是阎爱医院啊，这是神仙医院，是她的推！ 李子彤赶忙凑到护士旁边，胆子都大了不少：“我我我，我能看看我吗？就，就一眼！” 护士瞥了眼李子彤那疯魔的样子，到底还是点了头，掀开一个角，给李子彤看了眼那苍白但睡得安详的面容，虽然脑子不合时宜地闪出一个死得很安详，但嘴巴还是疯狂夸赞这家医院医术高明。 护士很满意，也不介意她多浪费了自己一点时间：“去做笔录吧，保安室就在楼道口尽头。” 是观察局的办公室，临时给张卫道当办公室用。 李子彤忙不迭地滚过去了，别问，问就是着急还阳！ 护士顺势给李子彤推到了101病房内。 病房此刻正是安睡的时候，被他们用鬼打墙的术法遮掩了声音，倒是听不见过道的喧嚣。 护士目不斜视地绕过何家父子俩，没有惊动他们，将李子彤挪到了病床上。 倒不是不能去别的空房间，他们算了算时间，等周安空出手来查房，估计也就能积攒一个病房的病人。 与其让忙碌一晚上的周安到处乱窜浪费体力，不如都集中在一个病房内，反正他们这批人的身体，就算还阳了，一时半会儿估摸着也醒不过来。 将李子彤安顿好，护士继续推着车回到手术室，进行下一个手术。 等她彻底消失在过道后，还在等待的病魂们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喜的惊呼。 “成功了！真的能还阳，不是要我命！” “天，奇迹啊，这辈子值了！” “不过这买命钱估计挺贵，诶，也不知道我家给不给得起。” 说到钱的事，大家又都不吭声了。 是啊，都是老百姓，最怕的就是生病了，一般小病小灾还好，这种要命的病，哪是几万块就能活下来的？ 而且，这医院不是公立医院，看样子还没医保。 有人立刻愁上心头，有人眼珠子转啊转想歪招，还有人盘算自己的钱够不够能和谁借一笔，整个过道气氛又活络了起来。 而他们中的第一位复活者，李子彤，正在楼梯尽头的办公室内…… 做笔录。 说真的，回过神来之后，李子彤只觉得这一切都玄幻极了。 她竟然，用鬼的样子，跟一个穿着警服的，一身正气的小哥哥，做笔录！ 天，咱国家的追踪查案技术已经先进到这个地步了吗？！ 李子彤还在感慨，那边，张卫道已经开始按照流程问她具体经过了。 李子彤老老实实地回答，先是把过程说一遍，包括自己怎么来的医院，甚至连路过了哪条路，都问得清清楚楚。 张卫道也不想这样，实在是同事不靠谱，他怕出什么问题，问详细些不会出错。 等过程翻来覆去过了两遍，他才回归重点：“你看清砍你的人样貌了吗？能大体形容吗？” 李子彤：“……让我想想。” 今天奇遇有些多，好在时间不长，她能回忆。 在她努力回忆期间，这位警察叔叔也没有那么可靠地低着头玩手机，整个做笔录场面真的充斥着一种草班台子的既视感。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张卫道感受到她那茫然又疑惑的视线，直截了当地指了指自己胸口的标识： “我是阎爱医院的事故沟通负责人，不是警察。” 李子彤：“？？？” 张卫道觉得形容不太准，又道：“暂时不是。放心，等你醒了会有更专业的笔录。” 李子彤沉默了。 那现在这是……？ 她不求甚解，乖巧点头：“谢谢叔叔，我想起来了……” 张卫道扯扯嘴角，还是认命地听起了她说的证词。 照旧是翻来覆去地问，力求精确，等确定她说得差不多了，才给人放走。 记录下这一起案件的关键点，让小队的成员先锁定目标寻找证据，等这姑娘醒来，就收网。 当然，问那么多遍，也不仅仅是为了精确，更重要的是，虽然还阳后他们不记得期间经历的所有事，但若是一件事让她印象深刻且反复多次地回忆的话，还阳后相关记忆就会比较清晰，方便他们得到更有用的口供。 不过这种记忆都是不涉及地府的，涉及的记忆还是无法保留，顶多……保留那一种感觉。 反正那和张卫道没关系。 他低头继续看着群里发来的消息，通知同事们加班加点地把这些痕迹处理了。 还不忘记安抚临时来的几个同事们：“也就今晚了，再有两个点就能收工，大家再挺挺！” 是的，在发现勾魂护士们跟打鸡血一样，速度非常迅速后，周安临时给他们调整了排班表。 在员工没有填充之前，大家只需要晚上出车，白天交给专业的医院好了。 主要是周安一个人，能清掉手里的病人已经很勉强了，没必要白天也让人类同事跟着忙。 不得不说，张卫道是感动的，哪怕以后他和他的同事们可能得昼夜颠倒间歇性加班，那也总比两班倒间歇性加班来得好。 没有猝死的风险。 等到六点半的时候，天色大亮，勾魂护士们也彻底停止了出车，他们要去培训了。 少了一组去勾魂的，白天建设急诊楼的员工就多了一组，也算是弥补了他们穿着皮不方便速度慢的缺点。 王秘书功成身退，今天白天可以休息，如果没有别的意外，那就是晚上才开始继续上班了。 就是张卫道还不能休息。 他的新同事能休息了，还没调岗过来的新同事需要他进行安排，时间紧，他甚至不能集中找他们开会，只能在群里总结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让他们今晚跟着上一次班，一批批的带。 同时，第二个患者手术也差不多了，张卫道需要给对方做笔录，送对方还阳。 但张卫道的工作，很复杂的。 他得把相应的案件扔给相应的官方部门，安排自己人上门做笔录的时间。 他还得把在救援等待室的那些人的事故暂时遮掩，等人都做完手术了，再进行细致调整。 只能说，好在都是阶段性分批的工作，他可以忙一阵歇一阵，反正白天没有勾魂同事拖后腿，在张卫道这里，世界真的很美妙。 至于周安……那就是一如既往了。 他身边跟着学习的护士，也将跟他一起做完手中的这手术后，去查房，然后进行换班。 到了早上八点左右，周安完成了手中的手术，有了经验，这一次快了很多，等查完房睡会儿，回来效率应该能提升不少。 将病人送到101病房还阳，顺道查房，周安上午就能暂时休息了！ —— 八点，何父拎着家里保姆炖的鸡丝粥，打着哈欠回病房。 一楼病房就是这点好，不用爬楼梯，他这虚得，真爬楼梯，怕是都不想给儿子陪床了。 何父自己被自己幽默到了。 他乐呵呵地拐着弯到了病房门口，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他打了个激灵，心中对这医院更加嫌弃了。 不仅位置不好，设施不好，医护人员少，还风水不好，他儿子怕不是被下了降头，一定要留在这个医院。 也就是怕他妈吓到，不然何父肯定要告状，让他母亲教训他一顿狠的！ 何父想着，推开门，动作倒是轻。 医院的护士医生虽然少，但确实是尽职敬业，那个姓周的院长，一天三次地查房关心不说，还三五不时地提醒他儿子，别的医院服务更周到更专业。 业界良心。 就是他儿子铁了心要留在这，像个大傻子。 医院的护士也是，晚上推病人进病房的时候都没什么声儿，简直对他这种浅眠党太友好了！ 不过这病房一下出现了两个病友，以后估计要闹腾一些了，何父决定有机会还是说服自己儿子转院，至少去有vip病房的那种私人医院，享受更周到的服务！ 何父小心翼翼地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拆开鸡丝粥，和何泽小声说着话：“先吃再看，你盯着人家做什么？” 何泽接过碗，用勺子吃得特香，身上的伤口基本也不怎么疼了，就是痒痒的，应该是在长新肉了。 他爸总是劝他转院，院长也是提醒他现在很安全了可以转院，他难道不知道吗？ 为什么都没风险了还留下？ 不知道是不是何泽错觉，他觉得自己留在医院，恢复的速度就快得多，而且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何泽不知道怎么和何父描述，说多了他又觉得自己傻了，就死犟呗。 今天一直盯着别的病人看，其实也是好奇，病人刚醒的时候是什么样，会不会和他一样记得住还阳时发生了什么事。 何泽抓耳挠腮地想和人分享。 可惜注定是让他失望了。 第一位请醒来的李子彤，并没有半点记忆。 她脑子懵懵的，满头雾水跟写实一般，让她整个人都是呆滞状态，看得何父以为人傻了。 何父差点过去摇人家，还好何泽给拦住了：“爸，我亲爸，人刚做完手术你去动人家，你不要命了？” 何父讪讪地坐下：“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怎么感觉好像……”傻了？ 何泽倒是懂，他估计自己刚醒的时候也没好哪去。 李子彤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记忆渐渐回归，她记起了昨晚的事。 她下夜班，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尾随，她很害怕，加快了脚步，谁知道前面突然出现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伸出半个手臂长的西瓜刀就朝着她捅，少说捅了十多刀！ 后来…… 她就记不太清了，估计是失血过多了吧，不过那人的动作和那时候的感受倒是很清晰，像是印在脑海中一样。 李子彤抿抿唇，她下意识想坐起来，一阵疼痛让她又躺回了病床上。 何泽看这样，估摸着是真的没记忆了，不然哪还会这么动啊！ 他有些遗憾，倒是不忘记出声提醒：“姐妹，你刚抢救回来，这么折腾线得重新缝了。” 李子彤更加茫然了。 做手术……？ “我，我做手术？” 那偏僻的小巷，还有人给她救了？ 这么好心的吗？ 何泽点头，给李子彤道：“应该是阎爱医院的救护车主动拉的吧，你旁边那人也是，喏，好像也要醒了。” 他饶有兴致地又看了过去。 和李子彤同样的反应，何泽瞬间没了聊的欲望，重重叹了口气，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感。 李子彤努力侧过头，看看旁边的两个病友，就是回忆不起来自己怎么被救的。 最终只能归咎于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不过…… 阎爱医院，总感觉这个医院在哪听说过，挺有好感的那种。 李子彤正思索着，病房门轻轻被推开，最后一名病人被院长推着进来，整个101病房人就满了。 周安让护士去把病人送到病床上，自己和颜悦色地和病人们说话：“醒了？” 他正准备顺势挨个查房，那刚醒的男人就立刻着急得不行地出声道： “我可没要你们医院救啊，这救护车的钱和手术费我是不会付的！你们别想坑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 他不过是被车撞了下，能严重到哪去？ 再说了，听那小伙子的话，他们还是昨晚被救护车拉过来的。 当晚做完手术，第二天就醒了，这速度，真要是要命的病，能这么快吗？ 他不信，也绝对不会为了这种无良医院花钱的！ 绝对！【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第 8 章 病房内的空气一瞬间都凝滞了。 知内情的何泽一副吃瓜的表情，除了凑热闹以外，也是想看看医院到底怎么处理这类病人。 不知内情的何父就有些尴尬了，他刚刚还想去找人家聊这个医院多差呢，现在看见人家这样，那心思一下淡了下去。 真是，怎么能不缴费呢？看这样子家里也不像是拿不出钱的，人家再怎么差，也救了一条命嘛。 而同为无记忆还阳大军的李子彤，鹌鹑一样看都不敢看，她不知道为什么，第六感在疯狂预警。 反正她是不会这么蠢地零元住的。 大家心思各异，在场的两个勾魂护士也眉头皱了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动弹，也是因为周安没有出声。 周安…… 他也是被惊讶到了，才没有第一时间冒泡。 说实话，医闹的病人他没少见，但和这些“毛手毛脚”的护士共事之后，周安好像打心眼里就不认为会有人医闹。 尤其是何泽表现得实在是太识时务了，周安的潜意识还真没反应过来。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意识到，对啊，还阳没记忆！ 但是，话又说回来—— 周安笑容温和：“王平是吧？” 王平看着周安那一看就是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十分嚣张：“是我，小周啊，你快给我看看，你们可别把我治得更坏了，我可是要告你们的！” 周安笑笑：“当然不会，我们医院一向以和为贵，以人为重。王叔不要太激动了，您刚做完手术，太激动气血上涌，晕过去就不好了。” 他似乎太好说话了，让王平本来还有些乱跳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他立刻就是大怒，脑袋一抬就是骂：“你这医生怎么当的！是不是在咒我呢？你们医院的医生一点医德都没有！赔钱！不然……” 王平骂骂咧咧的声音未落，已经站到他旁边的周安手微微按住他的肩膀，下一刻，他的声音消失在在场的三个人耳朵里。 周安面色“稍变”，低着头二话不说地就检查起了这个因为怒气太重厥过去的病人，看上去颇为专业。 而他耳边，王平的声音依旧在骂着：“不然你们就等着被举报曝光吧！无良医院，坑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就知道收钱不知道治病，我儿子可是做自媒体的……” 他越说越骄傲，一个没忍住绕到了这面皮薄没经验的小院长面前。 王平大度道：“行了，叔也不为难你们，就、就、” 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愣地看着床上躺着一脸安详的“自己”，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这，这是他自己，那他又是谁？ 他怎么就站起来了？ 不对，不对，是，是…… 原本被迷雾遮盖一般的记忆骤然回归，他嘴唇颤抖，那伸出去的手也颤颤巍巍的，仿佛得了帕金森。 昨晚的那些经历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回到自己身体之后就忘了一干二净！ 他本来想在医院养到身体好，等出院的时候再赖账的！ 他病都好了，要是医院还想做下去，就不可能让健康的他早点下去，不然被医闹了怎么办？ 当时的王平没觉得自己想的有哪不好，毕竟这些护士虽然凶，但确实都很看重他们的命。 现在，现在…… 全完了。 王平的鬼魂要多凉有多凉，差点双腿一软滑跪到地面上。 他看见面前的小周院长笑得无害，还一脸温和地和身边的护士解释：“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都很脆弱，一激动就容易出事，还好只是昏迷了，你们今天多来查看几次，如果情况不好，就通知我做手术。” 护士点头：“好的院长，我们记住了。” 王平一听，感觉自己还有希望，赶忙凑过去解释：“院长，院长，是我老王对不住你，院长你别生我气。” 他谄媚笑：“那这不是，那这不是都说不知者无罪吗？您放我回去，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院长，院长！” 他面前的青年像是根本听不见他声音一样，转头就去问下一个病人了。 先是问相对简单的何泽身体状况。 何泽受宠若惊地回答：“周，周医生，我没事，感觉伤口痒痒的，应该是在愈合了。” 周安掀开他的病服简单查看了一下，笑容温和：“还得养养，偶尔感觉痛是正常的，受不住就找护士。” 何泽嗯嗯点头，受不住也是不敢找护士的。 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何泽感觉自己已经吃瓜吃撑了，天，怕不是这胆大包天的被带去油锅地狱油炸了。 何泽啧啧出声，他爸看看突然昏睡了的王平，心底也莫名的有些不安。 最后，何父吭哧吭哧地，冒出一句磕绊的话：“周医生，那个，那个什么，这病房是不是开空调了？”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说实话，昨天何父就想吐槽了，整个医院的风水实在不行，走廊阴森森凉飕飕的，不过好在病房有窗户，可以直接打开，有阳光的时候，白天也能住。 就是现在，感觉有空调风对着他吹一样。 周安瞥了眼王平，可不是对着何父吹吗，人就站在那各种哀求何父旁边的护士呢。 他似乎以为周安真是人类听不见，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护士旁边，求护士放他一马。 王平是真的要吓活了，他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眼见着王平吓得鬼泪都要哭出来了，周安好笑，但也没故意折磨病人。 年纪大了，魂体也不好了，再折腾出去就死了，他们医院砸招牌。 “叔，没空调，这一楼嘛，是凉快了点，叔你等会儿开开窗，一会儿就暖和了。”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何泽道：“要是能下地了，也出去晒晒，对你恢复有好处。” 何泽疯狂点头：“好的好的，周医生我一定晒太阳！” 周安嗯了一声，转身要去查李子彤了。 不过查之前，还是先和护士做了提醒：“以后遇上这种情绪起伏大的病人，就送到特护病房先观察，不要闹出人命。” 王平赶忙出声：“对对对，可不能闹出人命，小周院长说得是，小周院长快让我回去吧，我保证交钱！” 这看着自己睡得一脸安详的体验，王平是真的受够了。 俩护士都没搭理他，只继续点头，不过其中一个护士到底还是机灵些，她听完转身就出了病房，脱下了皮后，拎着勾魂索进来了。 “王平！” 王平下意识回头，一下就被勾魂索给挂了起来，他双目睁大，疯狂扭动起来：“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不能死啊！” “阎王老爷，阎王老爷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敢了，不要勾我，不要勾我，我儿子还没结婚，我，我……” 他说得凄凄切切，护士不耐烦道：“闭嘴，再说就送去地府！” 王平立刻噤声，惊弓之鸟一般，看都不敢看护士一眼。 已经是鬼魂态的护士给正在仔细检查的周安比了个手势，转头勾着王平出了病房。 周安还能听见护士的冷笑：“不是要我们好看？带你去举报中心写举报信。” 周安：“……” 诶，怎么就招惹上这些怨气比恶鬼重的地府公务员呢。 瞧瞧，他身边这公务员就开始懊恼自己不够机灵，想找机会了呢。 他给一心二用，心里吐槽护士们的上进，面上倒是不动声色查完，确定情况良好，地府buff还是挂着的，也是松了口气。 说实话，送来的时候，这个身中数十刀的女生情况是最危险的，也是周安最没把握的。 在送来的时候，饶是知道有“微死”的buff加持她不会有事，周安还是选择先给她做手术。 好在结果是好的，女生的命救回来了。 他问完最后一句后，习以为常地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道：“我们医院的医资确实比不上更权威的医院，但你情况有些严重，还是尽量先别挪动，住院观察一周，没事了再转院。” 李子彤不知为何，下意识出声：“院长，我，我也不需要转院。” 虽然，虽然还是有些怕怕的，但住在这里，有种莫名的安心。 一旁的何泽立刻给李子彤竖了大拇指，不说话是不敢在这时候插嘴。 周安笑了下：“也行，那就先住着吧，等中午些的时候，可能会有警察来找你做笔录，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好。” 做笔录？ 李子彤总觉得自己好像做过一次了，可脑子里又没有，但神奇的是，她竟然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那个捅自己的男人的脸！ 李子彤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周安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声安抚：“别怕，这里很安全。” 李子彤一下就不怕了，很神奇，真的，情绪一下就平复了下来。 她感激地朝着周安看过去：“谢谢院长。” 周安失笑，叮嘱李子彤好好养伤，准备离开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拍拍脑袋，还是事多让他脑子都不好使了。 周安对李子彤道：“等笔录做完，我们会通知家属，告诉他们你的情况，建议还是找个能陪护的家属来陪护，你现在不方便下床。” 他们人手不够，就不提供这项服务了。 李子彤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陪护的人，通知谁好呢？ 她下意识地，不想找容易找医院茬的家属来。 周安叮嘱两位好好休息，思考到还阳时病人可能会医闹的这个情况，到底还是不能图方便，让护士把最后送来的病人送到别的空病房。 现在，该去处理他们医院的第一起医闹了。 当院长可真不容易。【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第 9 章 走廊过道上。 将近七八个病鬼跟垒小山一样堆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门口，试图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并非他们不会穿墙，而是不敢穿。 “里面到底怎么样了？一点声都没有！” “小点声，你们想死别拉上我啊。” “那你别来偷听。” 他们互相怼了下，到底还是安安静静地将耳朵靠在门边，想听听里面什么动静。 实在不怪他们八卦，这个医院的隔音效果说好的时候挺好，说不好的时候也是挺不好。 这不，王平闹着不缴费的时候，他们在走廊都能听见那动静。 其中有吃瓜的，也有跃跃欲试的，都在等一个后续呢，他们也想知道，还阳后医院会怎么处理这种小矛盾。 然后，精彩的地方来了。 他们看见昨天出来喊号的那位女护士从门内走了出来，手在自己后脑勺一划拉，就直接脱下了护士服，地面上留下一个巴掌大的纸扎护士。 而他们面前…… 那护士和昨晚“衣冠楚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身上穿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衣服，红色的，脸上布满了烧伤的疤痕，一只手拎着血迹斑斑的勾魂索，另一只手拎着同样染血的生死簿分簿，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寂然无声的众病鬼，转身悠悠走进了病房。 再然后，不到三十秒时间，她钩子上钩着装死的王平，出来了。 大家一声都不敢吭，直到看见她带着王平进了手术室，才狂松了口气。 应该是手术室，之前救好的人都是从这里推出来的。 但是没有人有勇气凑过去看，更没有人敢想，王平会受到什么样的酷刑。 十分钟前，他们甚至还有人吐槽，这医院真是不尊重他们这些“人”，让他们等了一晚上，看样子医生又要去休息了，又得他们继续等，太嚣张了。 十分钟后，他们面面相觑，倒咽一口唾沫，喉咙像是卡住了一样，没法出声。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愣着不动，这关系到他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王平。 别的不说，这破医院的样子，要是他们不知道是地府开的，他们会不会像王平那样不客气？ 可能没有王平过分，但能和善的估摸着也是少数。 而看王平那阵阵哀嚎表达的意思，怕是还阳后真的不知道他们经历的这些事！ 那不先知道后果，他们岂不是也栽了？ 可是吧…… “你们敢去问？” 谁敢啊！这一问出来，不就是给人家表示，我们还阳也会这么做的吗？ 不敢问不敢问，可也不敢不问，最后，胆大的咬咬牙，还是很小心地凑到手术室门口，贴着手术室听里面的动静。 一点声儿都没有！ 他们讪讪推了推，小声围着嘀咕： “怎么会没有呢？我记得这隔音不好啊。” “人家教训鬼呢，怎么会给我们看。” “别是直接通地府了吧，那个护士大人还说什么带去举报……” “完了完了，我这莽性子，怕是要对医院挑三拣四的，要不别活了得了，当鬼也挺好的。” “诶，怎么就不能记住呢，死脑子你快记啊，你要不要你主人的命了？” 周安从病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大场面。 他看着这些病鬼们愁眉苦脸地想怎么才能平安还阳，好笑得不行。 不过这确实也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之前周安都没记起来可能有这样的漏洞，等回头和大家开会的时候，得一起讨论讨论解决的办法。 总不能每一次都让这些病人“医闹”吧，病鬼们想阻止自己医闹的办法也很辛苦的。 自然，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现在也只能委屈委屈他们的第一批病人了。 周安没良心地想着，轻轻咳嗽一声，对病鬼们和颜悦色：“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围着讨论自己“结局”的病鬼们齐齐一僵，颤颤巍巍地扭头，就看见周安笑眯眯地站在他们旁边，也不知道看他们看了多久。 “院，院长，哦不是，”有人支支吾吾，“领导，领导，我们，我们就不……” 周安微笑：“都看看吧，加深一下印象，就不会怕还阳的时候忘记了。” 众鬼们：“……” 周安不等他们反应，直接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说是手术室，其实是一个大房间分隔成了两个地方，最外间是救援等待室，往里的小门才通向手术室。 所以，当周安毫不犹豫地推开大门时，蹲在门口的病鬼们就看见，整个大房间内，整齐地排列着他们所有人的尸体。 是的，乍一眼看过去，真没人觉得自己还活着。 什么微死啊，都快僵了吧！ 他们都是被急救的人，每一个身上都带着血，甚至有人胳膊肘腿什么的断了，被护士随手扔在他们的尸体上，整齐中带着凌乱，凌乱中带着齐整。 哈哈，看呐，血都凝固了，这真的还能救活吗？ 病鬼们觉得，这是院长给他们的下马威。 周安对另一个没脱衣服的护士道：“给大家带进来，门关上，别吓到人了。” 护士毫不犹豫地执行任务，一下把还呆愣着的病鬼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捞了进来。 也正好让他们都醒了神。 当即他们也有一个算一个地都膝盖发软扑通一声全给跪下了。 这整齐划一的动作，惊到了靠手术室值班桌上的谢十五。 谢十五被紧急叫过来处理医闹，正在守着他们第一个医闹的病人呢，听见周安进来也没在意，只是整理自己的思绪，准备给周安汇报下成果。 然后转头看见周安面前跪了一排的病鬼。 他有些茫然了，谢十五迟疑道：“院长，这些都是要处理的？” 病鬼们：“？？？” 马上有人哀嚎：“不要啊！领导，大人！大人我还能活！我超听话的！” “是啊是啊，我就是爱吃瓜了一点，天爷诶，院长我保证，我保证我这朵棉花就算被讹了也不敢吭声的！” “我我我，我虽然不是棉花，但我是社恐啊！您说一个数，我给钱，真的，我发誓，我不敢打电话找你们麻烦的！” “我，我先交钱！我马上叫我家里来交钱！” 周安：“……” 有时候，不到绝境真的看不出人类为了活着能有多豁出去。 他扶额：“不是说了，我们阎爱医院的宗旨是送你们平安还阳，大家别紧张。” 大家不能不紧张，谁看见自己的“尸体”那死样能不紧张，这都不是还阳不还阳了，这是感慨自己命大。 死成这样了都能有微死的机会，那不得展示展示自己的配合吗？ 甚至还有话痨病鬼直接给秃噜出来自己的想法了，周安哽了哽，看向谢十五：“他们担心还阳后找医院麻烦，被医院找茬。” 谢十五好像懂了：“院长放心，我一定让大家印象深刻。” 周安超放心的。 就是嘛，现在虽然没有更好的方法尽可能减少这种信息不通造成的意外，但是可以让他们形成一种感觉啊。 这也是在今天清醒的李子彤身上得到的灵感，李子彤和王平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不是意外事故，是涉及了凶杀案，被张卫道翻来覆去地问了很多遍。 虽然这事和医院没多少关系，但在反复询问中，越是印象深刻的李子彤，越能在医院和张卫道这个警察面前感受到安心，从而产生对医院的好感，不会在醒来时找医院的茬。 同理，让这些人对医院产生敬畏紧张的心理，他们内心自发地也不会想找茬，甚至不会想到找茬这件事，事情就暂时解决了。 谢十五懂，他也不避讳这些病鬼，直接翻出了厚厚一叠的文件，“咚”的一声放到了王平的面前。 “之前该教育的也教育了，现在抄吧，”谢十五哼了一声，扫视已经如鹌鹑一般的王平，“喏，把阴间新鬼相关法条多抄几遍，还阳了就不会犯了。” 周安双眼一亮：“好事啊！十五，果然还是你有大智慧！” 谢十五被周安这个大领导一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都是院长带得好！” 周安摇头，语气真诚：“十五，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灵活的助手，有你在，我可太放心了！” 这些法条大多数都是新鬼在地府的规范，以及阳罪阴赎的相关条例。 固然还阳后他们不一定能记住自己抄了什么，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等他们出院了，说不得他们做什么犯“阴法”的时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不祥的预感，去阻止他们自己。 同样的，抄书这么痛苦，阴法那么吓人，还阳后，谁不对医院有阴影，哪还记得要找医院麻烦？ 大大降低了他们医闹的频率啊！ 谢十五，真真是个鬼才！ 周安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个方法普及到所有微死的病鬼中了。 不过第一批的病鬼估计是都要抄的，来都来了，不抄一点显得双手空荡荡的，不好。 周安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护士们纷纷拥戴，带着大家齐齐去领阴法抄书了。 因为地方不够，他们只能领到一个板凳，靠坐着停放自己微死之躯的推床，在板凳上埋头苦抄。 虽然环境有些艰苦，但大家也都很认真努力，属实是一副十分令人感动的画面。 谢十五随着准备下班的周安走出等待室，压低声音对要下班的周安道：“院长，王平医闹的事，您打算怎么解决？” 周安听到这，诧异：“你有别的想法？” 周安一下听出了谢十五的言外之意。 既然为了方便管理让大家都抄书了，那闹过的王平不能就这么放了，有损他们地府的威严，得出个章程，杀鸡儆猴一下。 可谢十五想想也知道，周安估摸着不会接受王平花钱保平安这种破坏医设的事情。 所以，他有了另一个歪主意。 “咱们可以让王平先不还阳，给我们打工，正好建房子那缺人呢，”谢十五一肚子坏水，“而且我听说他还有一个自媒体的儿子？不如我们钓鱼执法，哦不，就是让王平叫他儿子过来缴费。” “如果他儿子也和他一样，那不是又多一个帮手？” 张卫道不是说他忙得要死，新同事没走上正轨，鬼同事又只会给他们添乱吗？ 送点病患家属去当临时工，帮帮忙得要死的他们好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第 10 章 那一天之后，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们，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用简单些的话来说，他们办事更加有效率了。 当天零点以前，做完手术的周安，给大家开了个简单的小会，会议内容主要是对有效资源的最大化利用。 他们废除了最初的小组轮班制，而改成单人轮替制，但并不代表他们休息（学习）的时间变多了，因为岗位职责变得更细了。 比如，医院临时住院部需要一位勾魂护士，对方需要监督病鬼们抄写阴法，并隔一小时查一次房，重点查那些即将还魂的病人，若是发现对方有情况，就立刻勾魂送到等待室。 若是没问题，也要立刻转移到普通病房，方便周安下手术的时候统一查房。 再比如，张卫道的新同事们到底是普通人类，张卫道只是以科学的方式和他们解释了一些“未解之谜”，让他们辅助办事。 新同事嘴虽然严，但到底不是道上的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泄露，那很多事情就得张卫道自己来。 问题又来了，张卫道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鬼，做不到007啊！ 所以，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小张警官，周安只能忍痛又分出去一个勾魂护士。 他们医院步入正轨的时间又要拉长了。 好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护士们像海绵一般疯狂地汲取经验和知识点，周安手术也越来越熟练，连张卫道都有了忙里偷闲的资格。 就这么一周下来，他们的病房满了。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周安不解：“一个都不转院？图什么？” 谢十五也很不解：“院长，我派鬼去打听过消息了，他们的陪护家属都在说我们医院老破小不正规，病人们也都有这种想法，按理来说，情况稳定后，他们也不该不想转院啊。” 是啊！ 周安满心疑惑，要知道，当时就要不要让家属陪护，以及通知家属这件事上，他们都讨论了好久呢！ 不让的理由也简单，周安怕医院现在这不正规的模样吓到这些家属，让医院名声受损。 而且收病人和治病人之间有个时间差，怕通知家属后有露馅的可能。 但让的理由更简单，人手不足。 反正他们现在只做要死人的生意，名声什么的，又不是不能以后洗白。 自然的，对于家属对医院环境和实力的不满，他们都早有预料，就是没想到，都不满成这样了，竟然还不愿意转院！ 那可是转去三甲医院啊，床位紧张的三甲医院，还是医院帮忙，可不比他们这老破小容易多了！ 周安不明白，周安必须弄明白！ 他的绩效！病人不转院就没床位，没床位就不能攒绩效，那就不能招聘员工！ 哦老天爷，这一步耽搁步步耽搁，他周安完不成军令状，被下地府了怎么办？！ 太严肃了，这问题实在是太严肃了，为了打探出消息，周安甚至找了王秘书这个生人装家属陪护，去找家属们套话。 不套不知道，一套…… 还真有人在搞鬼！ 王秘书也是很诧异，最近走上正轨之后，他也不算太忙，得了周安分配的这个不紧急任务后，干脆就换了身休闲装，拎着饭盒来假装陪护套话。 他的身份就是还在医院住着的何泽的表哥。 将饭盒送到何泽桌边并表达慰问后，王安转身走到走廊，装作发愁的样子，随便拉了个在走廊坐着玩手机的同龄人说话。 “弟，你来几天了？” 那青年正在刷视频，侧头看见王安那可靠的社畜领导气息，不自觉地收起了手机，乖乖回答：“三四天这样吧。” 王安若有所思：“那我来得比你久一些，都快一周了。” 青年震惊：“这么长？！” 一周，还是那么重的伤，理论上不该觉得长的。 但这破医院什么都没有，还能住一周不转院，那是真的很长了。 王安立刻换上一副愁容：“可不是，我那小表弟死活不肯转院，人家周医生都说了，他恢复得很好，医院设施不全，建议他转去三甲医院做康复训练。” “喏，人家还给提供转院帮助呢，我这小表弟就是犟，死活不走，我都要愁死了。” “我也是啊大哥！”青年一脸遇上知己的激动，一下就忍不住握住了王安的手，“我妹，就是103的4号床，不知道怎么想的，伤那么重，人医生也说稳定了建议去大医院住院，那边更专业可靠一些。” “人家能帮忙安排，我家里要医保有医保要钱有钱，私人医院也不是不能去，奈何我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不走就是不走！” 青年一脸忧愁，比王安演的逼真多了：“这医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陪床都没有，我每天不是睡椅子就是开车来回，买个饭连外卖都叫不着……” 可谁让这是他妹呢，他爸妈年纪大了，知道他们住院的事非得晕过去不可，青年只能默默咽下这苦，每天劳心劳力地来当陪护。 王安惊讶：“就没和妹妹好好说吗？医生的话都不听？” 青年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之前心动了的，后来跟101房1床的那小伙子聊天，回来后就更坚定了。” 他撇嘴：“说是感觉在医院恢复得更快更好，伤口也不怎么痛了，死都不走，我能怎么办。” 王安：“……” 101-1，他身份上的小表弟。 青年还非常热情地问王安他那犟种表弟是谁。 王安心情复杂的说了，青年的表情一下也复杂起来。 在王安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青年到底忍不住，小声道：“王哥，有空多陪陪你表弟吧，我听说，我妹病房的那些病人不走，都是他撺掇的。” 王安：“…………”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 “事情就是这样。”王安没有听信一家之言，走遍了好几个病房，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起初的大家只是对医院很有安全感和后怕感，这时候说能转院，他们是倾向转的。 但有人发现，最初住院的小伙子一直没转院，问原因，对方就说觉得这地方有奇迹，不然怎么把他从鬼门关捞回来，怎么让他感觉伤口都不痛了，恢复得越来越快了呢？ 瞧瞧，不到一周时间，他都能下地了！ 大家一看，有道理啊！ 不管真不真，反正医院都能把他们从鬼门关捞回来了，医术肯定是不差的。 那不如信一信玄学。 那大医院谁知道有没有人家这个小医院靠谱呢？ 不是每一家医院，都有实力把病人全部从鬼门关捞回来！ 而且，该说不说，这小医院也有小医院的好处，那就是医术高明且收费便宜。 这叫什么，这叫藏在民间的高手！ 留，必须留！ 周安听完他们的心理路程，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可难道因为这样，就不接病人了吗？ 怎么可以！ 周安思索再三，又把谢十五找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谢六六，也是那个给王平勾出去的女护士，他们阎爱医院目前唯二的女护士。 这位六六女士心思细学东西还快，而勾魂护士们需要统一学习的内容没有特别多，她将知识点都记住之后，就主动请缨，来这里看守这些病人们。 顺道带新护士熟悉熟悉这边的事务。 可以说，关于病人，谢六六是最熟悉的。 谢十五和谢六六一起听完了周安头疼的问题，一时间倒也找不到好的办法。 谢十五只会来硬的：“强行要求他们转院？” “理论上来说，他们病还没好，也不是医院没法处理的情况，我们这种强行转院，不太符合医院病人为重的理念。” 周安还是希望除非别无他法，不然都尽量让他们自愿。 谢十五还会歪招：“勾魂，加深他们对医院的恐惧，他们就跑了。” “这不行，”谢六六直截了当，“十五哥，医院不是做一锤子买卖的，而且，他们突然厥过去，又恢复，他们想走，家属说不定都不让了。” 可不是吗，这明明好好的突然出事又突然好了，那证明病不算好，可不得留在医术高明的医院里。 谢十五没辙了。 周安叹气：“实在不行，就说病房不够，协调病人转院了。” 谢六六思考半晌，道：“院长，您看这样行不行？” 她比划了下：“我们急诊主要是救要死的病人的，这些情况稳定下来的病人，就不在这个范围内了，如果不转院，就提高住院费。” 在病情没稳定之前，只收成本价是“生命为重”，在病情稳定后，收私人医院的高价住院费也是“生命为重”。 很符合他们医院的医设。 同时，若是病房挪不出来，少了业绩，但多了流动资金；若是病房挪出来了，那更好了，又多一笔业绩。 周安也陷入了沉思。 阎爱医院并不是没有高收费项目。 只是现在医院主要业务是急救，周安自然没有把这些提上日程。 他们接的都是过死劫的病人，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他们只为了救命，所以收的基本都是成本价，没有那么便宜，但确实不算贵。 病人做完手术，总有一个观察期，若是住院费高了，就不符合他们的救命宗旨了。 可谢六六说得也对啊，病情稳定了，观察期过了，就不是救命了，是在薅医院羊毛！ 怎么可以薅他们地府的羊毛呢？！ 周安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拍板：“明天，六六，你和十五一起，挨个病房说这件事，我找王秘书给医院走廊刻一个阎爱医院病人病鬼就医守则，把事彻底定下来！” 这俩在病人那都十分“眼熟”，没意外的话事情会顺利的。 而病人病鬼就医守则嘛…… 他们都是阎爱医院了，有多一点阴间特色怎么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 11 章 确实不出所料，谢十五和谢六六一齐出手，事情要多顺利有多顺利。 当他们解释医院病房要涨价的时候，没有一个病人提出异议。 家属也没有，主要是病房现在确实环境太差了，能找到理由让他们转院，家属们是巴不得离开的。 不过有自愿走的，自然也有脑子想了好几个弯就是不肯走的。 比如何泽，比如103的那位女生。 何泽和他爸说得振振有词：“爸，你就说吧，咱家是不是不买对的，只买贵的？” 何父：“？” 何泽理直气壮：“要是病房不好，人家能涨价吗？住！爸你都发财了让我住几天千元大酒店怎么了？” 何父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好好好住住住了。 而且他也看在眼里，儿子在医院醒来后，确实很少喊痛，医院说不定真有什么特殊的技术呢？ 可不能以貌取人。 女生那边理由就更简单了，老人都不走，她也不走，她已经住惯了。 哥哥一直说这里破破烂烂看着就是便宜的不正规医院，那人家现在价格不也上来了，格调也来了呀。 才不是什么不正规医院呢！ 是的，他们这些病人不相信医院那简简单单的“病房不够”的理由，他们只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好处，医院舍不得让他们享受了！ 住，住到天长地久，哦不，住到身体好起来！ 说实话，由阎王提供的这个阴气滋润金手指，本身并没有病人想象中的那么好。 阴气还是作用在魂体上，魂体反哺身体，加快身体恢复速度的同时，降低痛感。 而因为身体在阴气足的地方呆得太久了，想要祛除阴气带来的负面效果，还得多多晒太阳。 周安想，住院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随时被勾魂抢救。 不过有钱嘛，就想要恢复得又快又不疼，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周安赚他们的钱也不心虚，他们又没有做出什么承诺。 不过最终结果还是出乎了周安的预料，他们忙活完转院，找时间统计了一下病人名单，发现冤大头确实是不少。 ——9个呢。 周安默了默，甚至担心自己数学不好，掏出手机按了计算器。 一床一日两千，九床一日一万八，十天…… 十天…… 周安被这一大笔的钱砸晕了头脑。 也就是理智还在，不然怕是想要专门去蹲守有钱人的车子碰瓷了。 好吧，少了九张床也没什么的，至少不愁这个月发不了工资了。 周安想着，收起手机，转头神采奕奕地继续去动手术了。 他感受到了无限的动力！ 周安毫不犹豫地就转身投入了救死扶伤的大业中，打鸡血一样。 这一天的效率也很高，都没到晚上六点，周安就把今天的病人处理完了。 他动了动发酸的脖子，看着可以再去睡那么四五个小时，然后做准备等今天的勾魂护士送病人…… 等等。 周安走出手术室，看着等待室中剩下的那个干净的植物态病人，脑子一团浆糊的他没能认出人，还以为是剩下的漏网之鱼。 还说今天的效率高了呢。 周安心中默默吐槽，指挥旁边的范七二推到手术室做手术。 范七二凑上去看了眼，惊讶：“院长，这是那个医闹的病人啊，咱们要把他解剖了吗？” 这不是已经做过手术了吗？ 周安：“……？” 他大惊：“王平？他还没转院呢？！” 旁边，谢三三呃了一声：“院长，他没缴费，十五哥就送他去建急诊楼打工还债了。” 周安急忙询问事情经过。 倒不是下面的自作主张不和周安说，实在是这短时间以来周安太忙了。 他光是做手术都要耗费一天的大多数时间，剩下的时间吃饭，睡觉，就不剩多少了，还得查房，处理一些必须他处理的事务。 所以缴费这种小事，都是谢十五自己去处理的。 而今天还是周安第一次提前结束战斗，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救援等待室里这个十分突兀的植物态病患。 谢三三简单地说了下处理的经过。 这位王平患者抄完阴法后，就得因为破坏地府医院秩序去急诊楼做三天的工。 而做完工之后，他们送王平还阳，让王平联系家属来缴费办理转院，谁知道…… 王平他，和他儿子关系不好！ 王平这边骂骂咧咧，王平儿子那边左耳进右耳出，甚至等他骂完了，直接就是一个电话挂断了！ 等之后王平再打电话过去，王平儿子更是冷漠的一句：我跟妈，找你妈缴费去，然后就再也不接电话了。 他们才知道原来王平和前妻早早就离婚了，儿子是前妻一手带大的，谢三三是不清楚为什么王平能那么理直气壮地炫耀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儿子，找儿子要钱。 但谢三三清楚，王平拿不出钱。 那就只能先打工了，救都救了，总不能白救吧。 周安听完，颇为无语：“那就留到急诊楼建好了再送走吧，记得和小张说一声，家属那边尽到通知的义务。” 想了想，周安又道：“不是有患者当医院常驻人口吗？将他送到那病房去，以后尽量让暂不出院的患者都集中安置，也让这些患者不会被我们的救援工作吵到。” 谢三三点头应下，范七二撇撇嘴：“果然，多一个劳动力的后果就是少一个绩效病房。” 周安好笑：“这不是还没填满吗？老病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没意外他们很快又能腾出一天的位置来。” 说着，周安又道：“你们的病历写完了吗？出院也要给出院单的，明天出院的常驻人口中好像有你们组负责的？” 谢三三&范七二：“……院长，我们今晚就去补。” 他们真的太难了！ 周安忍笑，摇摇头放了他们回去补记录，自己随便找间病房补补觉。 今晚又得继续努力工作了，这班上得真是一点尽头都没有。 —— 谢三三他们带着这一次跟做手术的知识，回到了他们阎爱医院的大本营，也就是那看上去十分落魄的本院内，啪叽一声坐到了电脑桌前，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一旁，还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谢六六头都不抬：“今天人不多吧，怎么一副吸干精气的模样？” 谢三三欲哭无泪：“是不多，但院长说有钉子户病患要出院了，让我抓紧弄病历，出院也得给人出院单的。” “哦，你之前没赶过？”谢六六看了眼谢三三，语气淡定，“那你看看看谢十五到底多忙。” 谢三三闭了闭眼：“可我只是想要铁饭碗，不是想要进步啊！” 谢六六没话说了。 他们这十个勾魂使，本来都是这一届的地府公务员预备役的，但是吧，地府鬼实在太多了，竞争也激烈，好多老公务员都没有去投胎，就指望着这个职位能让他们混个安稳日子。 虽然鬼死不了，但鬼也有生活，也会饿肚子，也会没有家流浪街头啊！ 扯远了。 老公务员不走，他们就只能当实习生，恰好这时候阎王要外派员工来建设医院，来了一场选拔考试，他们就过来了。 这十个鬼中，不是谢十五那样特别想升职的，就是想混口饭吃怕被裁的，都没什么中间值。 谢六六也是谢十五那类的，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拼命地去学去展示，甚至在院长那能偶尔挂上名字了。 自然的，她和谢十五就是尤其的忙的，比如她，在她去勾魂的时候，当天勾来的病人，是她写病历。 她同时还是医院防医闹的查房护士，自然，她写护士查房记录是最多的，写的护理病历也多。 谢十五比她工作还多一些，谢十五要负责医闹，负责急诊楼的建设进度监督，还要保证周安需要的技能点他都能尽可能点亮。 因为他要当周安手下的第一下属！ 卷，太卷了，谢六六比不过，她心想，等谢十五变成院长秘书之后，她努努力，竞争上谢十五现在的护士长位置，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想着，谢六六对谢三三道：“我教你写吧，我的病历给院长看过，是合格的。” 谢三三当即就蹦跶起来，拿着纸笔就凑了过来：“姐，你是我的神，教教我教教我，我的天，我一个浊朝老古董能学会他们的话很不容易了，还要手写报告，头大得很。” 是的，因为他们记录的病历资料都在纸扎电脑中，无法用阳间的打印机打印出来。 要么对着纸扎电脑去阳间电脑打字，要么手抄一份。 想了想，谢三三选择手抄，阳间电脑只有一台，使用得排队不说，纸扎电脑挪过去也麻烦。 手抄快多了，周院长说了，字丑一些没关系，只要自己能认出来就行。 他绝对绝对能认出自己的字的！ 谢三三信心满满，谢六六也没提出异议，就着一些名词的使用上指点了一下，很快出院单就准备好了。 “病历你可以慢慢补，咱们医院不归阳间管，院长可以给宽限时间的，”谢六六说经验之谈，“但课程不能落下，不然考核不过就得被遣返了。” 周安有定员工考核，不过是一月一次，三月不合格就会遣返，他们暂时不知道考核是什么样的方式，只能尽可能把知识都吸收到脑子里。 谢三三谢过谢六六的分享，把明天需要出院的三人需要准备的出院单和出院提醒准备好，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 12 章 “1床，何泽是吧？”护士对着名单看了眼，将东西都交给了何泽，“可以出院了。” 何泽笑着诶诶两声，将出院单什么的一股脑地塞到自己的包里，满嘴都是谢谢。 诶，怎么就出院了呢。 他还没好呢！ 确实，伤筋动骨一百天，何泽这可是车祸，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出院的。 但在阴气的滋润下，他被撞得也不是特别重，现在已经能回家修养了，顶多是之后找医院拆石膏一类的事情，需要再来一趟医院。 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再住下去也是浪费，医院就直接和家属说可以出院了。 何父听见后，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出院，并努力说服自家的犟儿子回家。 甚至搬出了他母亲。 何泽也只能妥协。 可惜了，住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没能和医生护士们要到一个微信。 何泽暗暗遗憾。 医院现在什么都在发展期，连缴费出院什么的都需要张卫道或者玄学观察局的兄弟们兼职帮忙，虽然出院的人少，但速度上还是快不起来。 何泽将收拾好的东西背好，走到走廊过道上等他父亲，等父亲从楼上下来，他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等待中，因为无聊，何泽不得不把医院入口的那病人守则看了一遍又一遍。 是的，病人守则，全称为阎爱医院住院病人守则。 这种拿出去都要被举报的东西，在阎爱医院这个冰冷又阴森的地方，竟然显得恰如其分。 目前的守则不多，就寥寥几条，但也有规则怪谈那味了。 “姐妹，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在哪住院！” 就在何泽等待的时候，旁边一个撑着拐杖从院子内进来的女声拿着手机和闺蜜视频，一边视频一边碎碎念着。 “阎爱医院，你知道这家医院标语是什么吗？阎王普度众生，无常保驾护航，一定送您平安还阳，哈哈哈别说，他们家的医生技术是真好啊，我从四楼摔下来，人都要散架了，愣是在入院第五天就能拄拐走路了！” “猪猪，你别开玩笑，你不会在哪玩密室逃脱吧。” 她闺蜜说完，女生立刻接话，“我没开玩笑，拐都拄着呢，不过诶你别说，咱医院确实很像密室逃脱，你看这里：阎爱医院住院病人守则！” 女生兢兢业业地给闺蜜直播墙上的守则，并念了几条：“若您在等待自己手术消息时过于焦躁不安，可前往救援等待室抄书平心静气。” “医院没有鬼，只有地府相关特色，若您听见术后病人大喊有鬼，可前往值班室告知值班护士。” “好玩吧，跟玩规则怪谈一样，诶对，上面还有几条，比如遇见医闹不用怕，无常为您保驾护航；还有比如没钱缴费也不用怕，医院以生命为重，告知护士医生就好。” 女生说着，摇摇头：“叫我看，医院就是太实诚了，这就差说免费救人了，岂不是能吸引各种无赖来？” 一旁听着的何泽：“……” 小姐姐，您可能不清楚，他们巴不得无赖来。 何泽心情复杂极了。 由于到目前，整个医院也只有他一个人有阴间时的记忆，时不时的就需要他帮忙编一些谎话来安抚病人的心。 加上他和护士们偶尔也能聊上两句，虽然主要是他在拍马屁吧，自然而然的，何泽知道的消息可不少。 比如，之前他们病房三床的那个中年男士，没多久又推到他们病床了，用医院的话说，是因为过于激动，身体陷入了植物态，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而实际上，一次他爹不在的时候，他偷偷问了护士，护士满不在意的说：“他儿子不乐意给他缴费，他也有医闹前科，送去劳动改造了。” 何泽：“……” fine。 对比不久后出现的病人守则，何泽无师自通了。 没钱缴费也没关系，拿你的魂体去打工还债。 至于免费住院？ 哈哈，不存在的，何泽还看见，有一天人实在太多病房不够了，护士们装作病人转移的样子，给病人送到了救援等待室。 嗯，就是那个，他们每个人动手术前都会去的地方。 何泽本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直到有一个病人还阳时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一个劲地说梦话：“有鬼，我不要抄阴法，我不要住停尸房……” 破案了。 何泽常常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而满脸苦涩。 现在听见这小姐姐从和闺蜜说医院的规则怪谈，一路到了这医院的护士和病人多奇怪，他真的很痛苦，一种无人能八卦的痛苦。 “兮兮，你要是以后有什么外伤其实也可以来这处理，他们家医生的技术真的很好，不过就是太小了，感觉就一个医生，真的好压榨打工人。” “不过这里是真的很奇怪诶，别家医院到处都是护士姐姐，这里都是护士哥哥，我住院这么多天，也就看见了两个护士姐姐。” “而且感觉很多病人清醒的时候，总会特别怕医院，不知道为什么。” 女生给闺蜜直播完了守则，带着手机悠悠回病房了，何泽父亲也下楼了，他背着包，长长出了口气。 再不走，他就要憋不住了。 希望下次住院的时候，能遇见一个能吐槽的知情人！ “怎么了，出院了还不开心？”何父丈二摸不着头脑。 何泽摇摇头，高深莫测：“没什么，就是有一种无敌的寂寞。” 何父不问了，怕问多了自己想揍儿子。 他们一起到院子里，何泽走得慢一些，自己一点点地挪到后座，打开手机和发小半真半假地吐槽自己住院遇见的奇葩事。 他知道发小不会相信，毕竟这太奇葩了，黑白无常给他们当护士，地府开医院开到人间，谁信啊！ 还有什么在停尸房抄书平心静气，在医院住院能加速恢复，每日必须晒太阳…… 闹呢！ 他噼里啪啦一顿或真或假的输出，还发了医院的规则怪谈过去，发小一阵哈哈大笑，还叫他把他的病历掏出来给他看看真假。 发小还认为他是去哪个密室野了呢！ 何泽哼了一声，不信医院没关系，不信他住院就不行了，他可是实打实地被撞了！ 何泽毫不犹豫地打开背包，翻找自己的出院单，正打算调出摄像机，就看见，自己手中捏着的，是一张十分粗糙的黄表纸。 纸面上用十分草率的看不懂的字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出院报告。 都是手写的，还十分贴心地打了边框。 说正经吧，它用的死人才会用的黄表纸。 但说不正经吧，人家还十分用心地写了标题画了边框。 就，嗯…… 何泽稍稍使劲，还能蹭出满手的灰，再一低头，感觉黄表纸的边角，好像有些磨边了。 那，嗯…… 何泽拿手机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停不下来。 救命，你们医院这是在玩梗，在图省事，还是弄错了啊！ 他为什么没有医院护士的微信？他为什么没有加周院长？！ 这，这，他该怎么办？ 他这个知道得太多的病人，真的好无助啊！ “儿子？你怎么了？”何父看何泽抖成那样，差点想掉头带儿子再去找医生好好查查。 “没事，”何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出院，太激动了。” 何父有些狐疑：“真的？你捏着的是什么？” 何泽面不改色地将出院单囫囵塞进背包：“我的护身符。” 何父欲言又止，但想到儿子住院这些天的疯和犟，还是把劝阻的话吞了进去。 算了，等回家自有他母亲教育，他只需要安静地当个递棍棒的助手就好。 何泽糊弄完了自己的父亲，深呼吸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做下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回到家，趁独处的时间，何泽闭上眼，心一横牙一咬，直接拨通了医院墙面上的举报电话。 4449414. 他是好心他是好心他是好心，他都这么识时务了，可千万不要找他麻烦啊！ 何泽心扑通扑通跳着，倒不是何泽不想回医院面谈，主要是他出院了，不是医院病人了。 知道吧，有风险！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一阵呼呼的鬼哭声，把何泽吓得跟惊弓之鸟一样。 好在没多久，那边就传出了一个何泽十分熟悉的女声： “您好，阎爱医院举报部，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何泽咽了口唾沫：“谢护士，那个，我，何泽。” 谢六六一顿，公事公办：“您已经出院，是对医院有什么不满吗？” “不不不，不是，医院很好，我没有不满，”何泽超级快速地拒绝，怕晚了就没机会了，“是这样，我，我发现你们给的出院报告是烧的那种黄表纸，摸上去还会有灰，是……”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给错了吗？” 谢六六：“……” —— “所以说，有病人拿到死人用的纸写的出院报告了？还是能摸一把出一把灰的那种纸？”周安听见这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谢六六带着谢三三站在周安面前老实反省。 “是我不好，我教谢三三写的出院报告，但没注意到他用的纸不一样。” 谢三三欲哭无泪：“院长，我有罪，我应该是拿错纸了。” 但是，不是他推卸责任，那办公室的纸，在他们眼中，尤其是披着皮的他们眼中，真的没有区别！ 正常人看见的黄表纸，他们看见的就是正常的a4纸！ 而这纸放到病人手中，因为医院阴气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变成原样，等被暴露在外时间久了，才会渐渐变成黄表纸，最后变成一捧灰。 之前没出错，是因为之前出院的负责人是谢六六，谢六六拿纸前会特别关注自己从哪拿的。 换句话说，是谢六六自己严谨。 正常来说，这个阴阳两地的东西混用，确实就是存在不小的风险的。 周安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第一时间不是责怪批评下属，而是想办法先把影响降到最低。 好在他们之前都是转院居多，出院的没几个，现在去检查还来得及。 “三三，你找几个兄弟一起，把咱们医院所有出院的病人的出院报告都找回来。” “六六，你跟十五说，让他通知大家今天先不接病人了，我要临时去一趟地府，没空做手术。” 谢三三和谢六六立刻应声：“是！” 谢三三愧疚地低着头：“院长，我……” “是医院漏洞的问题，能提前发现是好事，”周安宽慰了一句，不过也没有轻轻放下，“但也是你粗心，等月末总结，工资该扣扣，以后再细心一些就好了。” 谢三三感动得不行，疯狂点头：“院长，这次我一定完成任务！” 周安鼓励地拍拍他：“我相信你。” 感谢还有何泽这个知情人，他们这次一定能把影响降到最低！【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 13 章 因为要戴罪立功，谢三三的速度特别快。 不到两个小时，所有出院病人的出院单，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回来。 不偷不知道，偷回来才发现，除了谢六六写的出院单，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夹杂了黄表纸的，甚至还有的已经渐渐变灰了。 好在大家出院时间隔得近，拿到出院单就随便扔包里了，所以变化不太明显。 但后续的处理，也是麻烦的。 要不要统一换成a4纸回去？ 要的话，那些黄表纸的报告单怎么办？谁能保证病人就没看过？又有谁能保证，没有病人觉得新奇拍了下来？ 若是拍了，发现了不妥，没闹出事来还好，闹出来，那就又是麻烦事。 自然，就像周安之前说的，他们发现得早，不管怎么处理，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外。 但是以后呢？他们又要怎么解决这类事情？又要怎么杜绝这类事情再次发生？ 以及，怎么平衡阴阳两物的运用？ 周安的选项里可没有不用这个词，毕竟纸扎的实在是很便宜，以后他们还得开连锁医院，说不定还得跨国开。 这要是不懂得勤俭节约，周安真的要发不出工资了。 “用还是得用的，不过怎么用，等我先去地府，多做了解之后再定，”周安看大家惴惴不安的样子，想到现在地府的难就业，还是叹了口气，“放心，除非犯了重大错误，或者知识考试不合格，不然我不会随便辞退大家的。” 众鬼长长松了口气。 谢十五自责道：“院长，是我监管不严，要不我和您一起去地府吧，我会对阎王大人解释的。” 周安：“？” 他转了转弯，明白了谢十五在想什么，好笑：“想什么呢，我是去考察，咱们急诊楼建好，招聘什么的都得提上日程，我去打探打探消息。” 顺便薅阎王的羊毛。 不过这就不必和下属们说了，有碍形象。 谢十五愣了下，稍作犹豫，转而问：“那院长您要去多久？我们都需要做什么？” 去多久…… 周安摸摸下巴：“说不好，快的话一天，慢的话再议，具体看我们阎董事了，你们也不用紧张，就按照往日的工作做就行，必要时候鬼打墙，或者找王安，他能处理的。” 顿了下，周安又做了分配：“这个出院单的事到底也还是得及时处理，十五，你让卫道多盯着些网上，没闹大就不管了，就当医院特色宣传。” “对了，记得监督弄错了纸的无常，待会儿我让王安带真的黄纸来，你们用黄纸重抄一份出院单，同样是医院特色处理。” “没错的就还回去，有病人问起来，就说是医院起步期难免出错，有情况就多问问王安。” “其他的，除了学习和查房以外，就只用搬砖，等我回来再说。” 谢十五超坚定地应了一声是，带着大家忙活起来。 王安的效率一向很快，几乎是周安的小会刚开完，他就过来了。 带着一叠的黄纸。 别的不好说，但这一叠黄纸过来，确实在谢十五他们眼里有区分了。 他们看见的a4纸，是他们用的，只会留存在医院内部的纸。 这一叠黄纸，就是真正的黄纸，属于两种颜色，虽然在王安这种开天眼的天师看来，两叠纸没什么区别。 事情暂时解决了，剩下的一些还没讨论的事情，得等周安去地府之后才能继续解决。 他心底一直都有着规划，也陆陆续续地进行了一些医院发展的计划，若是真的不能阴阳混用，对他的计划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医院暂时又恢复了平静，大家忙碌地弥补失误以及更加卖力地干活，深怕去了一趟地府的周安有了更好的选择后，又后悔。 实际上，周安确实后悔了。 但不是后悔招了他们，他们能从那么多的新公务员中脱颖而出，自然是个中佼佼者的。 他是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在接任的第一天，就下地府来转转看看。 真的处处都是商（羊）机（毛）啊！ —— 周安下来的时候，阎王还抽了一天的时间陪周安逛一逛，满足周安的需求。 他们现在的这个计划，在阴间也算是保密级别的了，主要是阎王想要一鸣惊人，阳间嘛，那是没办法。 他们阳人的条条框框太多了，不找观察局，实在是没办法拿到合法经营的证。 阎王，哦不，按照对方的要求，现在该叫对方阎董了。 阎董叼着烟杆子，这次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照旧是大背头，挥手指点江山：“周院长，看看，这些都是你未来的员工！” 他甚至没带周安去鬼才市场，就站在大殿面前：“只要你看上的，都能带走。” 周安面不改色：“免费？” 阎董也厚脸皮：“规矩不能破。” 周安就知道。 他也不恼，让阎董带他到处转转，尤其是什么科技部门之类的，想了解一下地府的发展情况。 阎董…… 阎董诚实地表示，他们没有科技部门。 周安眉头一挑，没等他询问，阎董就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 “这阳间有的，阴间也有，大家岂不是都不投胎了？” 反正阴间饿肚子流浪街头也不会再死。 阎王甚至骄傲地表示，为了让大家都愿意去投胎，他还设置了禁阳令：阳间烧下来的东西，只有在阳间的时候才能用！ 阎王办公区除外。 好家伙，周安简直要对这个大聪明竖大拇指了。 想到这家伙能给自己捞下来，他到底还是咽回去了各种吐槽。 转而说了下自己的烦恼。 “阎董，你看，医院一穷二白的，您就不提供点帮助吗？”他提醒阎董，“医院也是为了地府的发展，您还是医院董事，可不能寒了我的心。” 阎董满头大汗：“这，这……” 他努力回想，到底想起来一件事：“那这不是，地府在帮你弄那个什么，早点死app吗？” 周安：“？” 经过阎王的解释，他才想起来，将近一个月前，他曾通过app，和阎王交流，希望阎王能够给他们弄一个滴滴救护app。 该app和生死簿相结合，没有生死簿的那些平生履历功能，只有当前死劫预报。 简单说就是，该app会结合医院所在位置，给勾魂护士们就近分配马上就要经历生死劫的正常人。 护士们就可以去提前蹲点，达到第一时间救援，最大程度避免患者因为到来不及时死亡的事情。 这是一件大事，也是阎王很认可的，于是阎王找了几个程序员，让他们日夜兼程地弄app。 不过涉及到生死簿，到底是个大工程，加上周安一直没找阎王，他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周安听完不靠谱的合伙人解释，深呼吸，微微一笑：“那现在解决了吗？” 阎董心虚但理直气壮：“院长啊，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忙得很啊，好在鬼都是好鬼，已经进入测试阶段了。” 周安点点头，另外起了话题：“那我需要的，阳间医生也能用的医疗通软件？” 这也是周安对阴阳混用出现大问题时头疼的原因之一。 在护士们提生死簿妙用的时候，周安也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生死簿的妙用。 比如，纠错系统。 在病人说自己既往史，病史的时候，若是病人撒谎或是描述不全，软件就可以提醒医生，需要详细询问，或者标红。 毕竟有时候病人撒谎，隐瞒，还是会出大问题的。 而这个软件是结合生死簿的，必然只能用纸扎电脑使用。 可纸扎电脑，活人用不了，周安总不能以后不招活人吧？那又破坏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就算阎王给研究出来能用了，那大家就真的都用阴间电脑了，这打印给患者的报告单通知书怎么办？不能连接阳间打印机很麻烦的啊！ 周安可不是着急嘛。 这个确实需要阎王出力了。 他不是很懂，他都给周安划重点了，死去的医生那么多，需要的价钱也不高，周安何必大费周章地，要聘请阳间的医生呢？ 到时候还得费尽心思隐瞒医院的异常。 但是吧，周安这个想法也很不错，所以这个软件的开发阎王也是很支持的。 “软件在阳间的基础上，增加了我们阴间的特色，周院长不用担心，”阎王说着，带着周安去了他刚成立的临时程序部门，给周安展示了一下，“除了你说的那些功能，还能提供报告。” “你不是说阳间那些仪器动辄几千万，咱们穷吗？”阎王非常自豪，“到时候找个纸扎师傅，尽管扎，我们这个app都能出报告！” 周安这次是真的心动了：“阎董，咱们医院果然不能少了您啊！” 阎董骄傲极了：“那是那是，到底我也是咱们医院的一员……” 周安话又说回来：“这阴间电脑能连接阳间打印机吗？不然我们怎么出报告？” 阎董：“……” 周安继续思索：“身体上的问题也可以反应在魂体上吗？那做手术的时候观察魂体状态行不行？原理又是什么呢？魂体出来的时候身体处于半休眠状态，会不会影响仪器？” 阎董：“…………” 阎董恼羞成怒，让周安自己回去琢磨了。 周安咳嗽一声，也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中纠结，电脑都没全呢想什么仪器。 不过就算不能连接阳间打印机，出个能连接的u盘也行啊！ 这软件那么好用，他以后肯定也要用这个软件的，总不能整个医院就院长不能用吧？ 阳人用阴间纸扎物这种事情，虽然离奇了一点，但努努力也是能做到的吧？ 周安各种碎碎念砸过来，末了还不忘记说一句：“阎董，地府都归您管，您……说句准话？到底能不能行？” 笑话，他阎王是不能行的吗？！ 阎董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并表示等他们急诊楼建好前，他会拿出他的成绩！ 周安心满意足地准备还阳了。 回去前，还不忘记多薅一些阎王的羊毛。 比如，设立一个绩效兑换商城，以后员工的工资都按积分点发，想兑换阴间物品阳间物品，都可以。 阳间物品和阳间可制作的阴间物品可以找兄弟部门薅……哦不，买，那阴间特有物品，可不就得逮着阎王薅羊毛了？ 阎董的小金库，总不能那么寒酸吧？ 阎董…… 阎董回去后，对着自己不得不对周安开放的小金库，咬牙切齿：“真是周扒皮！” 上面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当院长？【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 14 章 周院长收获满满地回到了阳间。 好在地府和阳间的时间没有传说中的一年比一日那么夸张，是正常流速，他下去这一趟，也就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得到的消息好坏参半吧，不过周安也很满意了，至少阎王愿意尽全力地帮医院出力。 他询问了一下黄表纸的进展，确定他们重抄了一份给回去，目前也没有什么相关的言论发酵后，就抛到脑后了。 没关系，都是他们医院的特色，特色！ 周安心安理得地继续接病人做手术，日复一日地过着打工社畜的生活。 期间，阎王也送来了一些实用的技术成品，给周安解决了一下阳人不能用阴物的问题。 ——戴手套。 可以存储阴气的手套，在使用时，可以戴上手套，通过阴气模拟来进行使用。 当然，阳人看不见阴物也是一个问题，不过阎王表示：开阴阳眼就行，但这价格嘛…… 也不能让地府无偿提供不是？ 周安……对这种增加他成本的事情是拒绝的，只能增加阎王成本。 所以他们俩又是一阵讨价还价，最终还是院长技高一筹，为员工们要来了不少的特殊办公用品不说，还最大程度促成了方便。 办公用品在职员工免费提供，离开后需要上交医院，个别可以带走的，能出钱购买。 员工可以通过戴工作牌的方式，使用阴阳两物，不需要戴手套和开阴阳眼。 为此，阎王又是肉痛不已地暗骂周安不要脸，既要又要。 周安不知道，知道了也会当不知道。 总之，阎王的给力让周安最近心情越发美妙，哪怕阴阳互通技术没有消息，也没破坏他的好心情。 等一个月结束，他们开工作总结大会的时候，大家都能看见周院长脸上洋溢着的吓死鬼的和善微笑。 “坐，都坐啊，站着做什么？”在会议室内，周安看兢兢业业站着的同事们，丈二摸不着头脑。 大家面面相觑一眼，纷纷就近找位置坐下。 王安是难得的可以说上些话的同事，怎么说也是兄弟部门的联络人。 他也微笑询问：“院长看上去心情不错，看来我们医院发展得也确实很不错了。” 这是一句废话，医院什么样，他王安最清楚了。 每天病人来来往往，钱和业绩可以说是双收了。 就连急诊楼也在稳步建设，可不就是很不错嘛！ 周安咳嗽一声，也正色起来：“是，医院能稳步前进，有一个良好的开端，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咱们今天的会议嘛，也是来分享丰收的快乐的。” “好！”谢十五立刻鼓掌！ 周围的护士们纷纷跟着鼓掌，非常有颜色。 周安都要不好意思了。 等声音停了，他才继续道：“好了废话不多说，咱们直接进入主题。” 医院还在发展期，留下来的又都是他们的元老，自然，这个月度会议还是需要开的。 等医院步入正轨了，周安也不愿意逮着大家动不动开会，他自己也挺不喜欢开会的。 周安把会议重点都简单整理了一下，然后拍拍手，给大家重新发放了一个工作机。 “快乐之一，办公用品的免费申请，”周安把为了让大家努力工作说成为了大家争取福利，一点也不心虚， “阎爱医院专用手机，上面主要囊括了咱们医院常用的app软件以及你们的个人需求app软件。” “手机是找阎董事特制的，阳人带上工作牌也能用。” 话音刚落，王安和张卫道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地府黑科技！ 周安给大家说了初始密码，然后就直接介绍了一下手机功能。 因为是工作机，也是阴间机，没那么多功能，仅仅只能用于工作用途。 比如还在建设中的蹲蹲急救app（小周力争改名了），等地府测试好就能让出车的无常们尝试了。 再比如阎爱之家app，也就是之前的聊天软件，现在也增加了诸如签到，请假，兄弟部门沟通，传送文件等等功能。 有了这个软件，等日后医院逐渐扩展，就不需要王安到处跑了，观察局也可以和医院联系得更加紧密。 除了这两个app之外，手机上最让大家心动的，就是窝囊费app了。 ——一个集工资条，个人信息，阴阳商城等诸多软件于一体的，必不可少的app。 周安这一场会议，最主要的也是介绍这个app的用处。 “大家这一个月的努力有目共睹，app的主要作用也是记录大家的工作绩效，通过复杂的计算得出你们本月的工资，折合成商城积分发放至你们的个人账户。” “商城里有阴间商城和阳间商城，包括纸扎物品，阳间正常物品，钱币，阴间物品，阎王收藏好物……里面都有，如果有需要的，也可以对商城进行反应，我们会尽可能地给大家更新。” 随后的，不需要周安介绍，大家也明白，这个阴阳商城的用处，到底有多大！ 谢十五这些勾魂护士就不说了，之前在地府力争上岗，为的不就是一个过得好吗？ 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他们能拼，能努力，就可以赚钱，别说在阴间生活，就是在阳间生活也可以！ 商城里，甚至还有不限制他们出行的高等壳子出售！ 自然，对这些考上了公务员的无常们，周安也是得再三强调纪律的，他给大家最大程度的方便，大家也不能随意扰乱阳间。 被抓住了，十八层地狱就别出了。 谢十五他们当然懂，而且对周安更加死心塌地了。 而对王安和张卫道这些人来说，商城难道不好吗？ 好，好得像做梦！ 光是王安那边，阎王的小仓库就让他们心动得恨不能让全体天师都来医院打工！ 而张卫道也不能无动于衷，这提供的很多东西，对普通人也大有用处！ 就是贵。 嗯，凡是阎王提供的东西，都很贵。 但是没关系，能有这些，已经够让他们当一辈子的牛马了！ 周安不是玄学人士也没入地府，不知道这让人多么心动，他还感觉东西有些少了，不利于发展。 好在阎王也和他说，大千世界外有一个中转小镇，阎王会和人家沟通，给商城补补货。 不过这种没影的事，周安就暂时不和大家说了。 指点大家用了工作机后，周安又简单说了下他去地府要来的一些福利，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才最后说了散会。 最后的最后，周安还不忘记安抚大家：“初期人手不够，大家也只能日夜辛苦，我给大家都算的三倍加班费，等急诊楼建好，咱们招聘结束了，就按照人类工作时长来算。” 顿了顿，周安又补充：“医院的工作时长。” 谢十五他们这些被阎王压榨的鬼哪还想过能有正常工作时长啊！ 自从不需要睡觉之后，他们更是007成了习惯。 现在一听见还能按医院的来算，那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了！ 那一幅幅不值钱的感动样子，让惊喜不已的王安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别说，地府鬼差还真是先天牛马圣体啊。 —— 一场月度总结大会，把大家的热情又再度激起来了。 张卫道那边，得到了阴机后，就毫不犹豫地带着阴机去找了自己的领导。 当然，为了让领导能使用阴机，他还找周安租赁了一副阴阳眼镜和阴气手套。 插句题外话，为了不让病人们发现异常，部分阎爱医院的阴物都特制了一下（例如电脑），在医院范围内是全员可见可碰就是非员工不可使用的。 光这一点就耗费了阎王不少的心力呢。 张卫道带着手机去到领导办公室，让领导装备齐全后，给领导展示了一下他的窝囊费信息。 他的工资可不少，毕竟他带领的手下人多，那些人不知道内情，医院打过去的积分自然都在张卫道身上。 很是海量。 他的领导看得两眼放光：“这些都可以兑换？” 张卫道严谨道：“是积分足够才能兑换。” 领导沉默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院长可有和你说，医院的招聘标准是什么吗？” 这些东西要是能用在他们警局上，那该多美啊！ 张卫道…… 他猜，领导这个愿望可能要落空。 毕竟，就医院那特殊样，除了天师还有些可能，普通人怕是别想进去了。 …… 同一时间，王安也在对观察局局长展示自己的app。 局长有阴阳眼，操作可以让王安来，王安连手套和眼镜都没租赁，直接就过来了。 说实话，如果隔壁领导看了只是心动且遗憾，那局长就是迫不及待了。 “有说招聘计划吗？咱们的人能进去吗？工资减半当实习生也行！”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为地府繁荣发展做贡献！ 王安哽了哽，倒是真顺着局长的话去想了：“说不好，看周院长的意思，他已经有打算了，不过目前还没说。” “有打算了啊……”局长遗憾极了，别说，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妙了，什么驱鬼的，秘籍，古籍…… 不管哪行领导来了，都得心动。 可惜了。 局长不死心：“院长就没说有什么难处吗？我们可以解决啊！” 王安思索半晌，摇摇头：“院长是个有计划的人。” 局长最终也只能握住王安的手，殷勤叮嘱：“若是招聘信息出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若是可以，也旁敲侧击问一问院长的打算。” 都是兄弟部门，多压榨压榨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 王安懂，王安太懂了。 他会好好安利他们观察局的。 不过王安也没想到，自己安利观察局的机会，来得那么快。 那么地猝不及防。 就在他出了局长办公室的时候。 他们观察局培养的新星天师怒气冲冲地撞进了他怀里。 并在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找他寻求帮助。 “王哥，您一定要帮我找到这个人，这人拿到了阴物，我好不容易给人说清了阴物的危害，一假天师愣是说我是在和人家唱大戏！” 小少年翻开自己手机，上面有一张阴物的图片，他愤愤不平道： “怎么会有这么缺德的天师呢？我还能认错阴物不成？这玩意儿处理不好可是要人命的！” 王安面色一变，怎么会有阴物？ 还是能被照相机拍出来的阴物，那得多厉害的厉鬼才…… 他一把抓过手机，入目的是一张十分熟悉的黄表纸，以及那草书一样的出院报告。 就，嗯…… 王安慢吞吞地看向小少年：“哪找着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才发酵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 15 章 按照小少年的指导，王安一步步登录了这个小有名气的论坛。 论坛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坛友，但是没那么热，因为这里是小众聚集地。 也就是大多数灵异爱好者的聚集地。 在论坛里，还能找到不少的有实力的大佬。 而这论坛之所以是小众，是因为能进入论坛都比较不容易。 简单说，得有缘，不然找都找不到入口。 反正阎爱医院的那些勾魂护士和张卫道眼瞅着是没缘分的，不然也不至于一个人/鬼都没察觉，还让帖子闹了不小的热度。 王安大致翻阅了一下内容。 起初是楼主说起最近的灵异事件，楼主是云城的，就抛砖引玉，说了ta最近了解到的云城灵异。 ——夜半急救灵车。 【……上周，我朋友和我说了一件很好玩的事。他说自己半夜加班没注意，在西城区出了车祸，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却到了东城区的一所私人医院——阎爱医院。】 【医院很破很旧，但医院医生医术很高明，他自觉自己的伤势是无力回天，可第二天人就醒了，还恢复良好，没什么后遗症。】 【当然，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地方来了。】 【这所号称送病人平安还阳的医院，都是半夜才出救护车，然后在一天内陆续把救治成功的濒死病人推出手术室。】 【是不是充满了疑惑？接着往下，令人不解的是——】 【医院护士不少，但查房的医生总是只有那一个，好像整所医院就那么一个医生。】 【这怎么可能呢，那么多病人需要即时手术，医生三头六臂都赶不及，可偏偏病人们就是陆陆续续出来了！】 【真的奇怪，难道医生还能让病人时间静止等他挨个抢救？不然怎么时间和人数都这么有意思呢？】 【我朋友笑着开玩笑，然后看见了医院病人守则[图]。】 【他想起来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事，每一夜，医院的走廊都十分的阴冷，每一夜，送来的病人都没有家属陪同。】 【一次都没有。】 【之后，我朋友再也笑不出来了，还说，除非他要死了，不然他绝不会再去医院。】 楼主的故事配上医院病人守则，看上去就非常的假，像是编造出来的鬼故事。 毕竟别的不说，这个都进手术室了，医院竟然还不通知家属！ 而且，什么急救能等医生一个个地处理啊？ 要不是大家看见楼主的论坛等级高，他们都要立刻嘲讽了。 不过太过眼熟楼主，说话还是委婉了一些。 饶是如此，这一贴还是吵起来了，因为贴子里出现了一两个说自己就是被救治的病人，还说楼主说的没错的人。 【真的，医院很邪门，在医院住的时候，护士还会天天催你去晒太阳！说是怕阴气造成身体虚弱！】 【对对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医院恢复得就很快，后来观察期结束，病房提到两千一日了，我也没听劝转院，继续住着的。】 【我真觉得，这个病人守则不是给我们看的，是给鬼门关徘徊的鬼看的。】 【就没人发现病人们也很奇怪吗？我周围的同胞清醒时都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在医院不停地抄书，抄得要崩溃了，可等过两天再问，大家都不记得自己做过梦了。】 自然，也有不信的。 这虽然是灵异论坛，但也不是谁都说的是真话，更不是谁都信世界上有鬼。 谁说不信就不能混论坛了，当故事看多有趣啊！ 所以杠回去的也有不少。 比如说这医院在立医设的，这些病人都是托儿。 还有说就医院这环境一天两千简直抢钱，那就是一种安慰剂的作用。 再比如说夜半出车也不过是一种噱头，而且晚上发生车祸的概率也不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到这都还好，王安看了也不觉得有问题。 摄像头什么的，张卫道那边都尽可能处理了，不会有问题。 至于医院…… 大门一关，谁知道里面几个医生？他们私人医院，野一点怎么了？ 不过往后嘛，有人往里面发了一张图片，把帖子彻底引到了高/潮。 【唔……发现是我去过的医院，我也来说一句吧，不代表真相。】 【我是在医院住到能回家修养的时候才出院的，当时护士小哥给了我一张出院单，当时看了一眼，还心道医生的字迹挺潦草，但也因为看了，印象很深刻，是a4纸。】 【然后，等我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它变成了这样[黄表纸图]】 【a4纸那张我没拍，不过更有意思的地方来了。】 【我洗了个澡回来，找不到我的出院单了，而等晚上的时候，它又回来了[黄表纸图]】 王安，王安看到这里，已经不忍心继续往下看了。 就……怎么还会有病人看出院报告的！ 还真给拍下来了！ 不是王安说，这两张图的对比差距也太大了。 前一张边角带着些灰渍，字迹也更潦草，后一张字迹倒是清晰许多，也干净许多。 若是不放在一起对比，记忆会欺骗自己，谁也看不出来差距，但放在一起后，就很明显了。 果然，往后大家就这两张对比图讨论了起来，还真引来不少论坛大佬。 紧接着，就是他们观察局新星和骗子天师的巅峰对决，把这帖子弄得更真了。 王安扶额，他能说什么呢？ 还不是只能敷衍过去：“没事，这事局里知情，对了，手机暂时给我，等会儿还你。” 他得让局长约束天师们不要继续给这个帖子热度，然后去找周安商量一下要怎么处理。 小少年倒不对收手机有多少疑惑，他只是不解：“局里知情？为什么要发这个图啊？” 他以为那人是他们局里派的。 王安一时也解释不通，只能含糊不清道：“做些测试。” 小少年更茫然了：“可是，都已经有本地主播说要来直播打假了，真没问题？” 王安：“……” 他再一次看了眼这个论坛，不是同城论坛。 奇了怪了，这贴子里哪来那么多的云城人呢？ —— “咱医院现在辟谣来得及吗？要不装若无其事得了？”周安看着王安递过来的手机，以及上面越来越长的讨论，出歪主意，“就说是医院打造医设在做宣传！蹭一波热度” 反正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王安指了指后面：“主要是有普通人来直播打假，我担心咱们医院被他们闹成网红打卡圣地，以后名声怕是不会好。” 张卫道也指出一点：“还容易耽搁我们的救援工作。” 这倒是。 宣传可以，但不能宣传成网红打卡圣地，他们目前的工作主要集中在救命，而不是高消费项目。 所以还是不要这波流量最好，但不要的话，也得把事情合理解决，让大家把目光挪开。 其实还是周安说的那样，把这个事定义为医院自己炒作，大家自然就散了。 难点在于，需要把来直播的主播搞定，让他们觉得，这里没有直播打卡的价值，这里很贵死要钱，这样以后也就不会影响他们的营业了。 至于其他病人说的话，其实反驳者们给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他们医院顺势承认医设就好。 “那就不能直接吓回去了，最好还是让这个主播逛一圈，确定医院平平无奇之后，再进行打假。” 流程理应是这样，但如何控制主播，让主播不要玩花样，可不容易。 周安也是知道的，不少主播为了直播效果，会主动“遇鬼”，比如做些小机关，团队上人。 张卫道看了眼论坛上的发言，问：“知道来的是哪个主播吗？” 周安好奇：“你有想法了？” 张卫道摇摇头：“先看主播有没有团队，没有的话那最好，勾魂威胁一下让人帮我们主动打假。” 直播有了流量，下一次依旧会有主播来作死的，管他有没有呢，万一我这次就有了呢？ 若是有团队的，他们也可以打假这个主播，顺势解释这里即将翻新，是私人地盘，观众们也就没有新鲜感了。 不管怎么样，知己知彼嘛。 王安立刻操作了一下，去找了一下主播的信息。 感谢平台实名认证，他们能直接看见名字。 “王自如……这名字，有些熟悉啊？”王安迟疑。 周安沉默半晌，默默掏出手机翻app：“王自如，看看，长相是这样吗？” 他把生死簿app挪过去，上面的一寸照清晰可见，和短视频里的主播有八分相似。 不相似的地方是因为开美颜了。 王安一拍大腿：“像，太像了！院长您认识？” 周安沉默两秒：“是还在咱这劳改的王平的儿子。” 那个谢十五曾想着钓鱼执法给人拐来打白工的，王平玩自媒体的儿子。 张卫道&王安：“……”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王安表情古怪：“谢十五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这不，前脚刚说了要钓鱼执法，后脚这鱼就主动过来了。 甚至不需要他们扔钩！ 张卫道咳嗽一声，若无其事道：“那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你们地府自己看着来，我记得之前调查过，王自如是没有团队的，可以放心。” 在直播结束后，放心折腾。 王安也妥帖地提出告辞，并表示等事情解决，他们观察局会让天师去澄清，说是小孩看错了，这就是正常的黄纸。 医院唯三的人就走了俩，周安看着这剧情走向，也是哭笑不得，转头把消息发给了谢十五。 【院长周安：好好干，王自如的绩效算你的。】 谢十五双目瞪圆，二话不说就钻到王自如家电脑去打探敌情了。 这绩效，他必挣不可！【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 16 章(入v通告) 王自如是鱼音短视频平台上小有名气的博主。 同时也是一位相对不小众的主播。 他是做恐怖游戏的。 包括不限于网上的游戏，直播闯鬼屋，密室逃脱…… 什么恐怖做什么，王自如胆小又胆大，做这一行可以说是风生水起。 不过苦恼也不是没有，最近他明显没多少成果，只能吃老本了。 恐怖游戏直播虽然稳定，但户外恐怖直播更有性价比，王自如是个居安思危的人，自然不会把目光局限在恐怖游戏上。 他经常广撒网，到处征集粉丝们的投稿，同时也逛了各种相关的论坛，总算，在最近，他又找到了一个可以直播的地方。 ——阎爱医院的夜半急诊。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王自如忘了在哪听过了，那就是不重要。 说实话，王自如是不信有他们说得那么玄乎的，但不妨碍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直播题材。 这医院真的很会玩梗，而且还是起步期，他征求一下，去人家医院内做个直播，给大家看看这有趣的医院，也是可行的。 自然，不打无准备之仗，王自如还是搜索了一下这医院的相关资料。 很奇怪，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医院，竟然一搜就搜到了信息。 信息还不少。 就是网站怪怪的，有种直通地狱的美。 不过算了，没关系，这样更有直播效果了。 王自如想着，背下了这些资料，给粉丝和论坛坛友们发送了一个自己开播的时间，就去做别的准备了。 …… 当天，王自如要进行直播的时间段，周安提前就做好了准备。 早一天他们就减少了病人的搜救工作，今天也就成功在晚上八点前，将所有病人都救治结束了。 若是王自如直播效率高一些，今晚的救援工作也不会被耽搁。 周安他们得到了谢十五实时播报的消息，都严阵以待，一个个装得跟个正常人似的。 一群多余的护士戴着安全头盔，打着灯在急诊楼基建，谢十五和张卫道作为“保安”，留在了阎爱医院旧址，等王自如过来。 而周安则坐在张卫道的办公室，等他们人来了，带着人参观他们的临时医院。 哦，临时医院内有两个护士留在救援等待室，她们把这里当成了临时护士站。 一切准备就绪，就连观察局给他们弄的急救许可证都有模有样，可以在官方网站上查询到。 哪怕这次只是小水花，周安也照顾到了方方面面。 在散会前，周安还不忘记和大家强调：“记住，以人为本，以人为本，一定要科学救治，科学工作，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明白不？” 被寄予厚望的护士们齐声回答：“明白！” 张卫道张张嘴，也跟着说了声明白。 诶，虽然拿到了工资，但他时常还是觉得自己和医院格格不入。 打鸡血的护士们使出浑身解数去表演，别说，就是周安这个知道内情的，都觉得他们非常地正常。 一点看不出假装的痕迹。 周安放心了，转身回到临时医生值班室，打开了鱼音，等着王自如开播。 晚上十点，王自如打车准时到城东区的阎爱医院地址，打开了直播。 作为小有名气的主播，王自如每一次直播的人数，都稳定在三千到五千左右。 而这一次，或许是有了论坛的辅助，才一直播，人就直接破了万，这对王自如来说，已经是巅峰成绩了。 王自如差点想造假，但想想自己的人设，还是忍住了。 “欢迎大家来小王的直播间，今天直播在说玄密上很火的一家夜半急诊医院，”王自如调整好自拍杆，然后带着大家看了一周的环境，“就是很普通的郊区建设，话说在前头，不要抱什么恐怖，遇鬼的想法，我个人觉得还是没那么玄乎的。” “当然，这医院看着也挺有趣的，来转转，有机会看看他们出车也不错。” 王自如打完预防针，在粉丝们的催促下，先到了阎爱医院旧址直播。 “十二点才开始出车呢，我们先去旧址转转。” 王自如准备工作做得很足，这时候也能侃侃而谈：“医院的前身是一所精神病院，废弃几十年了吧，所以这里的建筑能看出来，都很老旧。” “豁，医院挺能干啊，还没装修好，招牌就先拿出来了。” 他手机对准医院正中央那鲜红的阎爱医院几个大字，很新，一看就和这个老旧建筑搭不上。 粉丝们也是笑得不行： 【哈哈哈院长表示：资金不够，气势得足！】 【诶，虽然知道是不可能撞灵异事件的，但也想能有点恐怖氛围。】 【恐怖？沙雕吧，那帖子我也去看了，别说，这医院还挺有想法。】 【就我好奇医院有没有经营资格证吗？这设施也太……那什么了。】 王自如没回复粉丝们，只是带他们率先进入了医院内部。 整个阎爱医院旧址没什么好逛的，周安压根就没有对这里做出什么整改，他们现在除了去会议室开会以外，都是不用这个旧址的。 所以王自如自然也看不到多少医院特色，为了这个来的观众都走了不少。 王自如也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看见什么呢。 “看来旧址也就这样了，时间还早，要不我在这玩一局恐怖解密游戏，混到十一点半再去他们医院住院部？” 王自如说着，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下意识地扭头，四周空荡荡黑漆漆，没有什么发现。 【主播怎么了？】 【你这一路都扭头七八次了，背后有人？】 “不是，”王自如挠挠头，一脸奇怪，“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我，又找不着人。” 【！！！恐怖的点要来了！】 【不是吧不是吧，因为找不到卖点就开始撒谎了吗？王小如你记住你自己的人设，别学别的主播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啊！】 【别说得那么难听，可能就是氛围到了，如哥不是这种主播。】 王自如也无语了：“我要营造氛围之前就说了，干嘛现在才说。” 他狐疑地到处看了一圈：“真的觉得有人看我，不会是阎爱医院的人吧？” 说着，他开玩笑道：“在外面等着逮捕我？” 粉丝们打诨插科地把刚刚的不虞混过去，王自如也觉得有些无聊了，才半个点，也不能往后一个点都在瞎聊。 刚这么想着，他突然听见了十分清晰的“哐当”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了下来。 王自如心尖一抖，动作倒是不慢：“来来来来了！走，咱过去看看！” 他咽了口唾沫，毫不犹豫地大步往医院外走，想去声源处看看什么情况。 等他刚跑到医院门口时，突然，背后冒出来一股力，拽着他的后脖颈，一下把他给拽回了医院内。 王自如整个人都炸了：“啊啊啊啊救命啊！！！” 捞人的谢十五：“……？” 就这？还恐怖直播？ 王自如吓得瑟瑟发抖，四肢失去管理，张卫道不得不出来一下擒拿住他的双手，沉声呵道：“来做什么的？！” 王自如：“啊？” 他失焦的眼睛一下找准了目标。 是一个一身正气的小哥。 王自如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是主播……” 张卫道装不知情：“又是探险的是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动不动就乱来，知不知道危楼很危险？” 王自如缩着脖子如鹌鹑，小声辩驳：“哥，你也是小年轻啊。” 被叫警察叔叔多了的张卫道：“……” 但不得不说，有个张卫道在，王自如自如多了。 他狂松口气，带着直播间一起扭头，看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拽回来的。 这次他看见人了，谢十五长得也剑眉星目，很是帅气，一下把跟着他一起吓到的观众们魂给看回来了。 【卧槽卧槽，王小如你刚刚吓死俺了！】 【什么鬼，真的不是团队吗？怎么突然出来俩帅哥？】 【不可能的，你看王小如那惨叫，不像是演的。】 【所以刚刚小王说有人看他，也是真的咯？】 他们好奇不已，原本散去的热度又回来了不少。 王自如也好奇，他直接就问了，谢十五也承认了。 “这里有医院安的监控，看你狗狗祟祟的，就多关注了一下。” 王自如窘迫得不行，不过好在干他们这行的都社牛，他若无其事地揭过话题，转而去问谢十五的名字，以及说了说自己的目的。 他还想去人家医院直播呢，总得打好关系。 本来就指望一次直播增加点关注度又降低点关注度的谢十五自然有什么说什么。 并贴心地告知王自如，他们医院护士都只叫花名，以免王自如听见什么谢xx，范xx的应激。 王自如对谢十五的贴心很感动，还问了一嘴之前的动静是什么。 谢十五笑眯眯地道：“我们医院急诊楼正在建设，带你去看看也好。” 说着，一边带路一边不着痕迹地打假：“我们医院可是得到审批的试点医院，目前主要负责急诊相关的救治工作。” “不过医院也有创收目标嘛，院长说有个特色的医院走得远，不用紧张，我们医院真的不闹鬼。” 像是把王自如之前的胆小放在了心上。 王自如也很不好意思：“我明白我明白，我也是来给大家直播真实的医院的，相信我直播以后，大家就不会随便乱来了。” 可不是嘛，都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第一口热度也被他吃了，主播们也没那么想吃力不讨好。 王自如跟着谢十五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到了他们现在动工的急诊楼范围。 急诊楼面前打着几盏亮灯，在灯前搬砖的，都是一群看着至少一米八一米九的年轻人。 不需要王自如开口询问，谢十五就非常热情的介绍：“医院初期困难，我们的医生护士们也需要一起攻克难关，难免得身兼多职。 喏，现在不是高峰期，没多少需要急救的病人，除了留守医院的，大家就过来搬砖建楼，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嘛。” 王自如：“……” 弹幕：“……” 知道学医苦，没想到学医苦成这样。 阎爱医院，你们是真懂怎么把直播间的学医狗弄破防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