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成仙人,道侣竟是仙庭神女》 204 恭迎前辈 别忘了,他现在的第一身份可是杂役弟子,一个没有固定灵石供奉的底层弟子,按照当下收入,一年甚至不到二十块灵石。 而比他高一等级的外门弟子,一年顶多两百灵石,千万灵石此时便如横亘在天空中的烈阳了! 他现在突然有了个理想,那就是把所有能种灵药灵树的地方都种上这些东西,并贴心的布置上青木海气阵。 普天之下,全是灵物,率土之滨,都是青木海气阵。 好好好! 那得花费多少灵石?千万亿万恐怕都不够吧? 不够?那又关他什么事?人家的财富取之不尽,拿来用就是,若还是不够,那就再拿,一直拿,我不创造财富,有的是人创造。 清虚宗万年宗门,灵石累积何止万亿?若清虚宗不够,那不是还有其余宗门,还有更大的宗门,总之,大家都是互相争斗着,不分你我善恶,就只分一个斗字。 陈楸感慨一声,伸了个懒腰,钱宝刘白二人立在一旁,古怪的看着这位大师兄。 大师兄刚刚看上去怎么凶凶的?想到哪位仇人了? 而闭关出来的谢九季表情复杂,她越发亭亭玉立,也越发美了,处于阳光之下,浑身散发莹润光泽。 却越发显得眉眼里萧瑟如秋,口鼻里冷似倦冬。 “师兄,你有好好修行吗?” 谢九季问道,陈楸顿时挠头道:“肯定有的,我都快突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感觉我天赋好像变好了一些,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以往更快。” 钱宝刘白二人自然不信,天赋怎么会突然变好?那是生下来就定好了的东西,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可能有厉害人物能够改善,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于是刘白笑着说道:“大师兄,这是您的幻觉吧?我这两天就要突破到练气第二层了,也感觉自己修为突然快了一些呢。” 钱宝在一旁诧异看了一眼刘师弟,他觉得自己要突破到第二层,还得再过一段时间,起码也要半个月。 “刘师弟,你竟然比我都快了?” 他有些闷闷不乐,这样一来,这个药园他就是修为最低的了。 王海师弟前几天就突破第二层了,马上刘师弟也要突破,这还真是让人沮丧。 “哎,可别提了,这段时间我可是天天熬夜修行,你可是在睡觉。” 刘白并不觉得自己天赋比谁好,只是他努力一些,而王海才真是让他感到奇怪。 沉默寡言着天天干活,却突然突破到了练气二层,果然是都在悄悄努力着,比如大师兄,平时看着懒惰极了,却忽然得知马上要突破进入练气第四层了,就更别说谢师姐了。 看她模样,怕是这两天就要突破了,如此说来,还真是有些不舍,虽然平时也不太看得到人,可有这样一位美人,也养眼不是? 陈楸还在感慨自己前面突破速度有些不符合他的天赋,应该比钱宝他们更慢一些才是。 一年从一层到二层最合理,不过当下也没人去想他进度是否合理。 因为与他一起的弟子全都没了,王长远大师兄回了老家,张锦被他斩杀,周舞成了血食,纪学舟同样被他所杀,唯独还活着的赵怀真对于天赋好坏并没有多大概念,此刻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吃香的喝辣的。 “师兄…” 谢九季打断了陈楸的感慨时光,陈楸转过头去看她,却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舍与笑意。 笑意?大抵是听到了他要突破第四层,也很有可能是听到了他说天赋莫名变好的话。 她是始作俑者,也认为无人知晓,可能还有一些小小的恶趣味在里面,笑的理所应当。 而不舍?毕竟相处快两年,从她沉默寡言,像是个小鹌鹑到现在长成了大姑娘,其中更是有许多说不清楚的凶险。 不舍更是理所应当,陈楸温和一笑道:“怎么了?” “师兄,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修行!” 这话有些蛮横,不像她的风格,一旁的钱宝刘白二人低下头去,师姐如此模样,说实话他俩还真不习惯。 还是喜欢她冷的像是冰块一样的感觉,可是这样却也有别样风味,倒是沾了大师兄的光了。 可惜,他看着站在一起极为般配的二人,都在心中默默可惜。 师姐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短短两年不到能从练气一层到四层,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究竟为何会沦落到此地已经不重要,若是不出意外,谢师姐大概会成为他们高攀不起的人物,说不得能筑基,甚至能结成金丹。 那时候这位师姐还能记得他们么?不过更有可能是他俩早就死了,毕竟练气寿数不过百年,那也只是一瞬呐! 刘白看着大师兄,突然钦佩无比,若是大师兄有心,相信能和师姐铸就佳话,是不愿意耽搁师姐还是觉得不会有好的结局,所以干脆慧剑斩情丝? 总之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是他刘白办不到的,谢师姐多好看啊。 “我肯定好好修行,我的目标可是长生不死,哈哈。” 陈楸笑着说道。 “那样吗,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去了外门也要经常过来检查你是否努力修行!” 谢九季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如冰湖里反射而出的一抹暖阳。 陈楸身为元婴真君,也被这笑容迷了一瞬,开始有些担忧师妹太过美貌,去了外门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谢九季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道:“师兄到时候不欢迎我吗?” “那倒不是,这里随时欢迎你,你以后就算去了外门,我也把你的房间给你留着,这里就是你的家。” 陈楸说道,谢九季嘴角一勾,轻轻一笑。 陈楸又要开始感慨,但却叹了一口气道:“行了行了,都各自回房间修行去,这里没你们事了。” 三人诧异大师兄突然换了话风,但都老老实实的回了各自房间。 陈楸见三人回了房间后,这才把目光看向一边,过了一会儿,一道淡淡声音响起: “小友,你倒是悠闲,也不修行吗?” 又来了,陈楸心道,慌忙起身作恭迎卑微状道: “恭迎前辈大驾光临!” 205 弟子命苦啊 “嗯,平时就你一人,其余人呢?” 他感应到了还有四人,观其状态,应当是在修行,故有前面一问。 “他们都在修行。” 陈楸老老实实回答,还是半弯着腰。 “腰伸直了,别跟我装了,那你自己不修行?” 姜连笑道。 “唉,没办法呀,谁叫我是大师兄呢,总要照顾一下晚辈,只能让他们多修行,我多干干活这样子。” 陈楸一摊手,一脸无奈。 姜连眉头一挑,奇怪道:“为何?” “什么为何?” 陈楸反问。 姜连盯着这小子看了一眼,见其目光茫然,笑了笑道:“你如此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又是为何?” “唉…唉唉唉…” 陈楸一连叹了七八口气,长吁短叹不停,姜连看了,嘴角就是一抽,没好气道:“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喔哟,您是筑基修士不懂我的苦,我真是命苦的很,花费巨资卖房卖家产,就为进清虚宗,没想到天赋差的不行,好不容易才留了下来,本来以为…唉…” 陈楸按着眼睛又是一阵摇头叹气,瞧着命苦极了。 “以为什么?” 姜连笑问。 “我以为自己是被埋没的天才,还没发光的金子,只要努力修行一定能够境界飞升,唉…” “你别唉了,你一直唉什么?” 姜连皱起眉头,面露不喜。 陈楸立马惶恐道:“没想到啊,我没日没夜的修行,争分夺秒的修行,就连吃饭喝水的功夫我都拿来修行,到如今才练气三层,真的叫我沮丧的很。” 陈楸面露悲戚,眼中半点光都没有,捂着额头道:“您知道我的苦嘛?你是筑基大概不知道,您知道我每到深更半夜,伴随着外面虫儿叫时刻苦修行,却没有半点长进的心酸嘛?” 他一声低吼,眼底闪过一抹湿润,道: “您不懂啊,我太惨了,我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尤其看到那些天赋好的弟子飞来飞去,意气风发,身边女修一大堆,个个言笑晏晏的模样,我心里那个滋味,那才叫难受,怎么人家就那么厉害?怎么我就啥也不是呢?好没道理,都是爹娘生的,好不公平!” 姜连听后,却脸色平静道: “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人,有狗,有猪羊牛马,有微不足道的虫子,若是还在纠结世界公不公平,也只能说小友你还年轻。” 他似乎想起了许多事,语气倒有些感慨了。 陈楸有些惊讶,瞅这人模样,似乎还见过更加妖孽的人物,他都是超越元婴的境界了,最起码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中的天才,能被他如此感慨的人物,那得多妖孽? 两人似乎陷入了各自的追忆之中,都没有说话,姜连抱着肩膀望天,陈楸耷拉着眼皮看地,一老一少各自沉默。 直到一头绿毛猪哼哧哼哧的走了过来,吸引了姜连的目光后,陈楸才道: “所以前辈您问我为什么不修行,我修行有个鸟用,还不如给我那些师弟师妹们,让他们修行了或许有几个能成,到时候总要念我几分好。” 姜连目光诡异的从蓬蓬身上收回目光,四下打量一阵后,笑着道:“哦!?便如此轻言放弃?” “那不放弃干嘛?四五年了才练气三层,人家厉害的四五年最起码练气五层了,我这样修行下去,一辈子也就七八层顶天了,那还得没日没夜的修行,有啥用?” 陈楸一摊手,望着姜连,姜连想了想,他自己练气时,五年多少层了? 太过久远了,他只记得自己突破进入筑基时,三十岁不到还是二十五岁不到? 真的太过于久远了,姜连不记得了,他看着眼前这个陷入迷途的小子,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便认真说道: “人不要放弃自己,但凡有一线机会,就要去争取,诚如你所说,天赋极差,可未必没有转机,据我所知,便有一人五行杂灵根,最后也成了金丹大修,你就不行?” 陈楸眼中痛苦确实不是作假,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晦暗时光,若不是能够氪命,现在的他大概率已经成了某具白骨。 一条无人在意的死狗而已,而听到姜连如此真诚的话,也不禁让他怀疑起这位神秘人物的真实目的。 是否是自己把世人想的太坏,以至于扭曲了心态? “人家那是运气好,再说了那样的人几百年才出一个,我能是那种人才?” 陈楸语气充满怀疑。 “仅仅是运气好?难道不是别人逆天而行,敢为人之不敢?” 姜连坐进椅子里淡淡说道。 “那还不是运气好啊?逆天而行就是看运气,运气不好不知道死在哪里了,我是那运气好的人吗?我是吗?再说了多的是敢逆天而行拼命的人,十个就有十个死了,那人就是运气好。” 陈楸皱着眉头,姜连看也不看他了,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摇头道:“你这小子不行就是不行,懒就是懒,非得去找些借口,至于你的运气好不好嘛?” 陈楸迎上姜连的目光,问道:“那您觉得我的运气好不好?” 姜连哈哈一笑道:“你看这头猪,人家都是黑毛,就它绿毛,怕是连个母猪都找不到。” 蓬蓬很老实的趴在他脚边,任由其抚摸,陈楸却面露诧异道: “诶,这死猪在你这里倒是老实的紧,它平时除了我可是谁都不让摸的,它顶人可厉害。” “呵呵…可能我运气好。” 姜连先是看了一眼蓬蓬,又看了一眼陈楸,淡淡一笑。 陈楸摸摸脑袋道:“明白了,连您也说我运气差,我还是不要折腾了,老老实实过完这一辈子得了。” 姜连看着陈楸,听他说完后淡淡一笑,道: “是啊,能老老实实安稳的过完一辈子就是运气很好了,小子你说是不是?” “那肯定是,肯定是!” 陈楸连连点头,笑的极为憨厚。 206 真有这样的人? “你小子,可真是个惫懒货,宗门养着你,以后可记着宗门的好。” 陈楸惭愧一笑,道:“必须的,能为宗门做出一些贡献,我乐意之至。” 这老东西,笑的可是真虚伪,个老不要脸的玩意儿,这么大岁数,还在谋划什么玩意儿?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正是邱瑞。 “陈师弟,快开门快开门!” 陈楸面上一喜,连忙给姜连施了一礼,道:“前辈,晚辈失陪一会儿。” “去吧。” 姜连一摆手,看着这小子急冲冲的走了,心里略感好奇,何事能让这懒货如此迫切? 片刻过后,一行三人映入眼帘,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不再感兴趣。 邱瑞陪着王伺,陈楸陪着邱瑞,三人并肩而行,倒更像是三个朋友。 “陈楸啊,这次就看你灵药品质了,我可是特意赶来的。” 王伺语气略显期待道,陈楸闻言笑着说道: “我就说两位怎么来这么早,原来是王管事不放心呀,哈哈您尽管放下心来,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王伺有些惭愧,想来前面替自己那个侄女介绍男子,也是一时冲动,自己那个侄女向来是个有主意的,陈楸虽然还不错,但在她眼里,怕是还差了些。 搞的他都有些不太好意思见人了,但答应的事情又不能不做,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好在自己那侄女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这小子对自己态度并不别扭。 一旁邱瑞见王管事表情略有些异样,略微一想便笑着说道: “陈师弟,你有所不知,王管事可是替你向上面打了包票,这次你要是灵药品质不错,就给你提到七品药园!” 王伺满意的看了一眼这个白胖子,心道不愧是常年混迹于各个药园里的人物,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 “七品药园是个什么等级?” 陈楸并没有去特意了解药园等级,故而并不知情。 邱瑞皱眉,道:“你小子也是一心种药,别的什么都不管,那可不行,人情世故和旁的信息还是要适当关注的!” 陈楸这小子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犹记得最开始还是一个胡须软软的小孩,到现在都长成大男人了,故而有心教导一番。 陈楸虚心应是,邱瑞满意点头,方才说道: “咱们清虚宗药园分品阶你是知道的,此前你的八号药园是最低级,只能种一些平常的灵药,你也知道吧。” 陈楸点头,邱瑞继续说道: “这到了七品,就说明你的药园品阶已经不低,能种四品灵药,当然这只是说明八号药园的重要性,更重要以后每个月你们药园都能获得丹药堂的补贴,你猜猜有多少灵石?” “多少?!” 陈楸装出激动期待的样子。 邱瑞王伺二人对视一眼两人哈哈一笑,都指着陈楸直点手指,仿佛在说你呀你呀。 “每个月五颗灵石,如何?!” 邱瑞说出一个数,便把双手一抱,下一刻果然就听到了期望中的声音。 “真的假的?!啊?!五颗灵石?那是五大五颗灵石啊?!邱师兄,你没骗我吧?王管事邱师兄他说的可是真的?!” 二人又是一阵大笑,为陈楸感到开心的同时也难免为他感到心酸,杂役弟子的苦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却时常和他们打交道,便是再心若铁石,也会觉得他们日子难过。 而陈楸能靠着自己摆脱这种处境,他们自然真心高兴。 王伺笑着说道:“你也别高兴太早,一切都要看这次的品质,我是给上面打了包票,你要是不行,那也不能怪我了呀!” 陈楸明白这是王管事在补偿他,心里难免有所压力,不过就是相个亲而已,失败了有啥大不了? 如此这般,倒是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了,虽然药园提升品阶对他已经不太重要,但以后他的药园会有更多弟子,若是能让大家伙过上一些好日子,那也是极好的。 “那是自然,我哪能那么不懂事。” 陈楸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王伺却突然把脸一板,道: “药园品阶提升很难,降下去却很简单,以后但凡若是出了一次问题,那就恢复原样,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记着。” 陈楸连连点头,王伺笑了笑,他就喜欢这小子把什么话都听进去的性格,可惜了,入不了她那侄女的法眼。 这段时间看她闷闷不乐,应该是在那边受了气,世家大族哪是那么好混的?以后可还有苦头吃呢。 王管事在心中暗自头疼起来,抬头无意一看,却看到一个中年人正看着自己三人,发现看不透对方修为后,心头一惊。 陈楸发现了王伺的眼神,小声说道:“这位前辈是谁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是无聊逛到了我这里。” 王伺点点头,随即也不当回事,筑基修士虽然地位不低,但他见得多了,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略带恭敬的打了个招呼,便站到了一旁。 邱瑞有些紧张拘谨的打了个招呼,连忙跑到了王伺身边。 姜连对这几人并不在意,笑了笑后坐回了椅子里。 他反倒有些喜欢这种感觉,无人知晓亦无事发生。 邱瑞看着满地的灵药,奇怪道:“陈师弟,钱师弟他们人呢?” “哦,他们呀都在修行呢,种药护理都是他们,我就负责采药!” “哦,你倒是个好师兄啊。” 邱瑞感慨不已,大师兄会亲自下地干活,也就八号药园了,其他地方恨不得一整天不见人影。 陈楸笑了笑,笑的很是大义凛然! 一旁王伺再次感叹此子不简单,可惜了可惜了! “两位就先歇着,我把灵药收了就通知你们,可好!?” 陈楸准备好玉箱,话刚说完就已经下了灵田,弯腰翘臀,颇为熟练,一看就是老农夫。 二人回到亭子里,远远观望着陈楸干活,见其每采摘上一株灵药,脸上的光辉便绚丽一分,王伺不由感慨道: “这才是真正的种植天才,对每一株灵药都宛若珍宝一样,我敢断定,他在面对灵石时,也不会有这个表现,真是令我感到惭愧啊!” “是啊,陈师弟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人了,对事上兢兢业业,不求回报。对人上照顾师弟师妹,宁愿自己吃亏,唉,就是这样的人,我才担心他吃亏啊。” 邱瑞说到后面,面露一丝忧色,王伺下意识跟着点头,也是叹了口气道: “咱们清虚宗要是多一些这样的弟子,哪里能如此浮躁呢?唉,就是太少了,也太难了!” 一旁姜连默默听了许久,自然也看到了那小子脸上略带神圣的光,心头怪异极了,这还是那个嘴上抱怨不休,什么人家运气好,只想舒服眼下日子的那小子? “敢问两位,那位小兄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他指着远处的陈楸,语气略带好奇。 邱瑞没有回答,王伺倒是笑着说道:“这小子啊,还真是个人才,练气三层而已,就能种出练气七八层才能种出的灵药品质,是个真正的种植天才,是个真正的天才啊!” 姜连看向灵田里的小子,耳旁陆续传来话语。 “这小子啊,身为大师兄却亲自下地干活,让师弟师妹修行,还真是大师兄的典范,咱们宗门啊,要是再多些这样的弟子,可就好了!” 是吗? 姜连在心中问道,嘴角一勾,见那小子脸上喜悦的笑,又暗自一撇。 真有这样的人? 207 是真是假 王伺并没有多关注身边这个中年人,即使他气度不凡,也是筑基,瞧着地位不低,他也跟没有看到一样,眼里全是陈楸,心里充满了惋惜。 忽然响起一句话:“你觉得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王伺转过头,惊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他是否演给你们看呢?毕竟你们能决定他的前路。” 王伺面无表情,回答道:“那不知道,我只需要看结果,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好的,旁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心头刚升起对此人的厌恶,忽然莫名的心头难过一下,刚刚情绪消失无踪。 面上笑意瞬间浮现,笑的一如刚才般灿烂。 姜连收回目光,轻轻点头,望着灵田之中的小子,手指轻点木椅。 哒哒哒… 一下又一下,眼中时而出现感慨,时而出现狠辣,时而怜惜,时而悲悯。 孩子啊,你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陈楸收拢了最后一株灵药,两块灵田上百株顶多小半天,一旁的邱瑞早就等急了,一看他停下手头动作,不管不顾一头扎了过来。 “如何?” 还问了一句,手上已经开始了,一株一株检查起来。 “还行还行。” 陈楸说道,同时面板浮现。 【姓名:陈楸】 【寿命:七百八十三年】 【功法:五界真经第六层】 【术法:神龟藏元术炼虚,迷踪幻影步,灭却剑罡,巨神相,混生海,血梅三耀法,聚灵术,云雨术,除虫术,翻土诀】 【阵法:青木海气阵】 根据收获的寿命而言。品质肯定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若是毫无顾忌的,他能够将半数灵药提到上品品质。 只是那样太过于骇人听闻,并不理智,即以他如今元婴六变的境界也不可过于张扬。 他看了一眼远处端坐如神的中年神秘老东西,暗暗摇头,清虚宗是个大洞,内里什么东西都有,而他如今,却还在洞口往里处徘徊。 王伺也走了过来,他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镇定,这小伙子此次收成这关系到他的面子。 上面一句话,练气三层也能种四品以上灵药?王伺你心好也不能拿宗门资源乱发好心! 气的他当扬放了狠话,若是那小子不行,他马上就告老还乡。 虽然是一时冲动,可难免也倾注了几分情感在内。 能成自然是最好的。 “如何了!?” 检药是邱瑞的本事,不用过于繁琐的工序,上手一会就能分清,于是他说道: “王管事啊,这次比上次的还要更好,且上品品质的更多,而且…您看这株!” 邱瑞满脸激动的递上一株青光朦胧的灵药,王伺小心翼翼接了过去,便是一眼,也跟着激动起来。 “这竟然是有了青华的极品灵药,这这这…我…小子,这真是你种出来的?可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光凭这一株极品中的极品,你七品药园已经毫无意外。” 陈楸假装震惊,兴奋,喜悦,反正正常该有的情绪都能在他的脸上看到。 那株冒着青光所谓的极品灵药,没记错的话一共给他提供了五年的寿命。 但是他觉得那不是用种植之道能够养育出来的东西,莫非是神龟藏元术? 也有可能,他如此想到,而此时邱瑞已经将所有灵药都验收完毕,站起身来拍拍陈楸的肩膀道: “你小子可以啊,总共两百多株灵药,竟然就有三十多株上品灵药,还有一株极品灵药,你这是怎么种出来的?难道还真是天才?” 一旁的王伺同样盯着陈楸,若是能种出极品灵药的方法能被学习,那清虚宗方能再跃升一个台阶。 “那极品灵药很厉害吗!?” 陈楸趁机打探。 “当然,据说极品灵药带有某种神秘的东西,拿它们炼出来的丹药能让人有机会进入某种特殊的状态里,领悟出不一样的东西。” 王伺解释道,倒是把他自己说爽了,眼睛里的光亮的吓人,陈楸被他看到胆寒不已,稍微躲开他的目光后,才憨笑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每天用心照顾它们,把它们当亲爹一样照顾,旁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二人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后互相看了一眼。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小子练气三层,能有什么手段? 你说他不惜法力化种植之道,可毕竟只有练气三层,用出花来那也只是练气三层,放在凡俗界,对上武艺高强之人,说不得都有危险, 陈楸一看这两人眼神,就知道他俩想的什么,不好意思一笑,那是瞎编的,嘿嘿嘿… 自己拆穿自己?那不可能,就算他主动拆穿,这俩肯定不信就是了。 不过倒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极品灵药异常珍贵。 “嗯,这倒是一个可能,我看你采药时就在感慨,你小子真是怪胎,人家采药不说脸上不好看,至少也得面无表情,就你小子能笑出来!” 邱瑞笑着说道,陈楸也跟着乐,他一乐,王伺也跟着笑,一老一中一少三个人龇着大牙就搁那乐。 清虚宗还是有真情实感的。 陈楸对此感到温暖,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普通修行的,哪有那么多狠毒,苦苦挣扎的多了,多少也能生出一些同理心来。 清虚宗终究是有几十万普通弟子啊,陈楸默默想到。 “行了,这里就没问题了,对于八号药园提升七品的事大概这几天就会落实,你准备准备。” 陈楸看了一眼还空着的十几块灵田,赶忙说道: “王管事,能不能把种子阵法一次性配齐?你看这地头荒着怪可惜的。” “你小子!” 王伺不得不再次在心中感慨这家伙还真是热爱种植,一下子种满二十块灵田,那可不是简单轻松的活计。 “可以,不过你可别为了数量忘了质量,你前面还说想要扩园,你真能忙过来?” 王伺马上担心起来,若是那样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会不会!一切为了宗门!” 陈楸拍着胸脯道,眼神异常坚定。 “行吧,一切都由你自己把握,我当下可以做主,你八号药园弟子提升到十位,不过能不能留住,就看你自己了。” 王伺说道,再过几天又将有一批新弟子入门,杂役弟子自然不会少去。 陈楸点头,却是想到若是提升到了七品药园,还能有人跑? 说不得以后自己这里还要靠关系才能进来呢? 208 这是一场斗争 陈楸收拾好了地里杂碎东西,回到亭子里,发现那老东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于是略显不自然的立在原地,还把自己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 “咋了…前前前辈…” 他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完全不像前面那般快活。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姜连笑了笑道,拍拍身边椅子:“过来坐着,你小子倒让我感到有些好奇了。” 陈楸挪了过去,坐了半边屁股,期期艾艾道:“前辈,有啥好奇的,我能有啥好奇的。” “我看你在地里忙的快活极了,你难道真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为什么呢?” 姜连活了上千年,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有吗? 暂时有! 可他们未必没有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一切都由时间来检验,他们终究还是得了好处。 陈楸听后挠挠头道:“为什么不呢?我天赋这么差,修行不起来,还不如让给别人,也得了善缘不是?” 姜连眼里满是笑意,道:“小子,我不是你什么顶头上司,你不用在我面前这般,哎!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那两人面前装的?” 说完,还故意眨巴眨巴眼睛,显得有些顽皮亲切。 “装什么?” 陈楸疑惑不解道。 姜连眉头一皱,说道:“你故意讨好他们?” “那没有,我是真爱干活,唉,前辈啊,你怎么这么看我呀,您看我像那样偷奸耍滑玩阴谋诡计的人吗?” “你不是吗?” 姜连看着这小子清澈的眼神,挺得笔直的脊背,挨着半边椅子的屁股,再次问道: “我这双眼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装什么,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真没装啊,我确实爱干活,平时也都是我干一半,我若是说了假话,就叫天打雷劈我,叫雷把我劈成烂渣子!” 陈楸顺势发了一个毒誓,姜连看着陈楸,片刻之后才轻轻点头,表情略冷道: “行了行了,就算你是,呵呵。” 说完起身迈步向园外走去,直到离开后,他的眼神方才冷淡下去。 “还真是有趣的小子啊,这杂役地界也有这么有趣的孩子,为了生存竟然如此卖力,只是生活本就如此,你此前安安稳稳,也会觉得一辈子安安稳稳,可修行就是如此啊,也不能怪谁啊。若是以前…我说不得就再也不来了。” 他站在一棵树边,摩挲着干枯的树皮,语气低沉着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谁听? 八号药园内,陈楸已经站起了身,背着双手望着姜连离去的方向,低声道: “这位,你在纠结什么呢?是此前好人作祟觉得我这样的好小伙子不该倒霉,还是单纯好奇?你可真是虚伪啊,虚伪…” 他回头看了一眼魔树,隐约感受到了其中正在沉睡的狂暴力量。 而此时,他转移目光,望向了更远处的地方,清虚宗之外。 青鱼门,末流小宗门,门内最强高手不过筑基中期的掌门,已活近两百岁,如今老的眼睛昏黄,坐于掌门高位上,垂垂老矣,令人难生敬仰。 “季风呀,你怎么了?” 老掌门姓王,语气温和的问向下手一年轻人。 季风眼中流露着悲戚,语气低沉萧索,: “掌门,我迷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青鱼门该怎么办?您该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极轻微极轻微,仿佛生怕老人听到。 老掌门闻言轻轻一笑,道:“你就是想的太多,与我年轻时一模一样,总是去想接下来怎么办接下来怎么办?可事情并没有发生啊,你说你迷茫,可你还好好活着,你说青鱼门怎么办?可青鱼门依旧繁荣,你说我怎么办?” 他昏黄的眼睛却有一缕精光闪过,还是笑着说道:“你看我。” 一抹赤光浮现在他身前,照亮了整座大殿。 “我也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呢,也还有的是力气,手段也不差年轻时啊。” 老者像是一头暮年雄狮,獠牙毕露也更显慈和。 季风眼睛发酸,看了一眼大殿之外,轻轻点头道:“掌门,您说的对,可是可是…” 可是半天,他也并没有说出来。 老掌门收回赤光,叹了一口气道:“说的对就对,我还在,青鱼门就还在,你还在,那青鱼门也就还在!” 季风瞳孔一缩,震惊的看着老掌门。 “呵呵,你是青鱼门弟子啊。” 季风低下头去,心头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掌门,您告诉我实话好吗?不要安慰我,不要安慰我,我现在有资格听真话,再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 他声音突然变大,而后又渐渐低了下去,并不敢直面掌门的眼神。 老掌门却笑了笑道:“好吧,你确实长大了,我不瞒着你,整个青鱼门除了少数几个人以外,其余人都已经转了向。” “啊?” 季风震惊。 “其中不包括你的师妹。” 老掌门不忍心说出这话,但还是说了出来。 季风脸色发白,低声喃喃道:“叶师妹,她不是说会和我一起吗?我说过讨厌浑天宗,她…” “她放弃你了,也就你这个傻小子跟我一条道走到黑,她比你现实一些。” “真的吗,她以前是骗我的吗?” 季风紧紧抿着嘴巴,眼神有些空洞。 “是啊,我若不说,光靠你自己怕是到最后一天你才会发现。” 老掌门怜惜的看着季风。 “可是为什么,明明这里汨罗州,是清虚宗的地盘,也是我们青鱼门的地盘,浑天宗只是一个外来门派。” 季风看着老掌门,低声问道。 “那是因为清虚宗出了问题,汨罗州不会安稳了,就如你觉得危险会来找我,他们觉得清虚宗靠不住,就下意识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你说有没有错?” 老掌门望向清虚宗的方向,眼底难免生出一抹失望。 “好像…没什么错…” 季风艰难吐出这句话,而后像是抽出了全身力气,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轻轻喘着气。 “是啊,人都没错,可是却又错了” 老掌门声音低沉,随即高亢一些: “错就错在,这里是清虚宗,这是青鸣大湖,这里是汨罗州啊!” 季风茫然抬头,对上的却是老掌门略显锐利的眼神。 “我曾经是清虚门人啊季风,我的父亲,我的爷爷,我的太爷爷,都是清虚门人啊,这是一扬斗争啊季风,残酷的斗争!” 季风眼中茫然褪去,老掌门看了又笑了笑: “季风,若是不可为,你就离开汨罗州,找个地方重立青鱼门。” 季风摇头道:“我讨厌浑天宗!更讨厌现在的他们。” 老掌门闻言只是叹气,许久后才说道: “找个机会离开吧,你还太弱小,掺和不了。” “我…” 季风想要反驳,却发现反驳不了,不由沉默下去,而紧握拳头,屋外也响起了他们放肆的笑。 如今看来,他们已经视掌门于无物,是啊,掌门真的老了。 季风看着老掌门,心头升起难言的沉闷。 可是清虚宗啊,老掌门如此待你们,而你们人又在哪里? 忽然又想起此前遇到的那人,他说…摸到那半张符后,心情好了一些。 那位清虚宗的前辈,真的很强大啊! 209 变幻容貌 走出去两步,便看到三五个人聚在一起,三男一女,其中一个微胖的男修见到季风,眼睛一亮,招手道: “师弟,掌门找你干嘛呢!?” 季风望着他,想起那日大湖上的经历,摇头道: “二师兄啊,掌门找我能有啥事?没有事。” 胖修士眯起眼睛,轻笑道:“真没有事吗?” “没有就是没有,能有啥事。” 季风声音大了些,胖修士笑了笑,眼底冷意一闪而过,也不说话了。 “季师兄…你有心事吗!?” 听到这声音,季风转过头去,一张娇俏的小圆脸女修正目光略带关切的看着他。 季风心头一颤,他很想问她,掌门是否说的是真的,但见她眉宇间的关切,没来由泛起恶心,她啥时候露出这种样子过? 于是轻轻摇头道:“没有心事,只是最近修行不太顺利罢了。” 说完也再多说,转身就要离去。 “师兄,我这里还有丹药…” 圆脸女修话没说完,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微微瞪大眼睛,一抹失落一闪而过。 几人互相看看,那胖修士一声冷笑:“人家可是天才,袁师妹,他可不一定看得上你,你看时不时对你冷淡呢。” 袁师妹摇摇头道:“他肯定是心情不好,平时不是这样,只是…” 嘴里只是着半天,把嘴唇抿的发白,也没说出什么来。 “呵呵…” 胖修士眼中闪过一抹淫邪,隐晦的打量着袁师妹丰满的躯体后收回目光,便撞上同样淫邪的另一双眼睛,两人在空中对视片刻,无声一笑。 “袁师妹,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犹犹豫豫,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做人就得心狠一些,他身上有些东西,拿过来对你有好处! 胖修士说道,袁师妹身子一颤,看着季风离去的方向,终究还是理智压过情绪,轻轻点头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连两个知道了,袁师妹把手指都搅的发白。 袁师妹失魂落魄的走了,留下三名男子,各自对视一眼,其中始终没有说话的男修低声道: “唉,为了生存,没有办法。” “是啊,没有办法,不这样人家怎么接纳我们,只能是对不起大家伙了。” 另一人略显伤感,赶忙附和。 胖修士抱着胳膊,听着交谈声,嘴角却挂着冷笑。 “何必如此,修行路上本就铺满白骨,大家只是暂时一同行路而已,到了地方就各自离去,所以何必呢。” “话虽这么说,毕竟是同门一扬啊。” 瘦脸修士摸着下巴道,另一人便接话道: “都怪那清虚宗,掌门去求了几次,也没个回应,逼得大家如此被动,都怪他们,什么狗屁汨罗第一大宗,我看也快要完蛋了!” “嘘,谨言!那等大宗门虽然现在看着不太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心附近就有!” “切…” 三人小声交谈着,陈楸远远听着,外面形势已经如此紧迫了? 宗门内倒是无人议论此事,说的最多的也就是清虚宗与浑天宗有相斗之势,略微落了下风。 他收回目光,形势急迫却也不是他能管的,不信清虚宗当真不闻不问,两宗并没有发生决定性大战,当前大概也只是你来我往的阶段。 就像这靠着北十峰的青鸣大湖区域,些许风声鹤唳罢了。 可惜啊,此地灵气贫瘠,竟然比八号药园还差了许多,怕是种不出太多灵药。 此时距离青鱼门尚有一段距离,在路过一处水潭时,下意识看了一眼水面。 即便水中倒影,也俊美异常,看着不是个事,他略一沉吟,身上蓝光一闪,俊美的青年修士便化作了一个略显邋遢的中年男修。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着有些落魄。 嗯…也不行,看上去就是个中年吊毛,好歹也是清虚宗高人,这看上去有损形象。 于是相貌再度发生变化,由中年邋遢男修变成中年威严男修。 八字胡且颌下还有一缕美髯,丹凤眼国字脸,皮肤白皙,身穿华服,头戴紫金冲天冠。 陈楸满意的看着倒影,这才像清虚宗的高人,嗯…高人之徒。 当下心念一动,向着青鱼门疾驰而去,转眼也就到了,青鱼门很小,占地不过百十亩地,大概也就比八号药园大一些。 位于青鸣湖延伸出来的一处小水湾边上,可听涛声。 内里弟子数十人,最高修为的不过一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初期,余下全是练气修士。 只有两位筑基修士么,陈楸目光掠过两位修士,在季风身上停留片刻后,最终落在了青鱼门深处的一处药园里。 充裕的灵气被阵法屏蔽,却逃不过陈楸的神识感应,至少三四百株二品灵药,正欣欣向荣,也差不多到了任君采撷的地步。 幸好此前在此子身上留下一抹神念,给了个大致时机,陈楸身影一闪,进入了青鱼门内。 季风正盘膝修行,却呼吸急促,显然不能入定。 “心乱了就不要修行,否则得不偿失。”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仿佛炸响在耳边,季风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也停止跳动,手臂酥软欲抽武器,却发现身不能动。 谁! 嘴巴张开,也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顿时额头渗出一片冷汗。 “别叫了,喏。” 一张残缺符箓轻飘飘落在他的跟前,季风看着有些熟悉,随后便想起了什么,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同时也发现了自己恢复了自由。 “前辈,您来了?” 转过头看去,便看到一个威严男子,也正看着自己。 “还未感谢前辈那日救命之恩,晚辈无以为报…只…” 陈楸嘴角一抽,这小子后面的话最好别乱说。 “我可不是前辈,我…我是他的弟子,此次前来也是探查一番…” 他随意编了一个借口,季风心里略有些失望,可见这位也是强的厉害,欣喜道: “还未请教前辈如何称呼…” “钟南。” “钟前辈!” 季风弯腰施礼,异常恭敬。 陈楸满意点头,正想着如何开口去把药采了,于是气氛便沉默了下去。 “你这里那灵药快成熟了吧?” “啊?” 210 怎么觉得心慌 不过那也不行,有些灵药需要特殊的保存手段,这青鱼门内的灵药便是那种。 “我说,你家灵药快要成熟了吧?” 陈楸问道,季风听明白了,有些纳闷这位问这个做甚,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干笑着回答道: “回前辈,灵药还有一天才成熟。” 陈楸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想多了,倒是预见了另外一些事,这些小宗门看来生存情况比他想象之中的恶劣,还有他这清虚宗的身份,也有些不太让人信任的样子。 前人砍树,他这个后人倒是遭了暴晒了。 “走,带我去看看。” “啊?!” “带我去看看灵药。” 陈楸说道,季风有些犹豫,青鱼门最重要的资产便是那几百株灵药,搭配早已经准备好的其余材料炼制成灵丹,全宗门上下就靠着那点东西维持着。 若是… “不要多想了,带我去看看,你这里有什么我能看上的?” 陈楸的声音响起,季风有些尴尬,脸红红的点点头,头前带路,他的住所正好位于药园的必经之路,也正是最后一道关口。 “你是药园的守护者?” 陈楸随意问道。 “是的,前辈,我平时负责看守这片药园。” 季风回答。 “为什么要你看守?” “因为我比较晚入门,所以应该由我看守。” “对你们如此重要的扬所,怎么能给你看守呢,不应该是个老成持重的看守才合理?” 季风张了张嘴巴,突然心底一寒,这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原来掌门早就知道门内弟子们不是一条心。 陈楸看这小子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大概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若是生活早已经不平静,而此前所谓的平静由谁创造? 他想到了清虚宗,也是如此么?平静的水面下到底如何暴躁? 摇摇头不去多想,在沉默中二人进了药园,迎面便是比外面更加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陈楸吸了一口气,第一眼便看向药田,一株株青色的灵药随风轻摇,生的可爱异常。 起码四百株,且是接近成熟的四百株,如此美好的画面,让他此刻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季风在一旁看着,难免生出迷茫来,他想起近日之艰难,若是掌门叫他知晓事情,怕是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了。 可…他看着前辈带着笑意的脸,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前辈,还请帮帮我们宗门。” 一共四百零三株,且都是二品灵药,生长品质也不错,起码比他刚接手的八号药园出品的灵药品质好。 若是运气再好些,出一二十株上品灵药也不是不可能。 季风尴尬立在一旁,这位前辈是没听到还是故意没听到? 如此厉害的人物,怎么能没听到? “嗯,你说什么?” 陈楸其实听到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季风暗暗撇嘴,回答道:“没什么前辈,您这是要做什么呢?” 陈楸收回目光,笑着说道:“你这里灵药我看也快成熟了,采摘可有什么忌讳?” 季风吸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兴致全无,但还是强撑起精神道:“采摘下来后必须在三个时辰内炼制成丹,不然药效全失。” “哦…明白了。” 陈楸点头,幸好没有冒然做那不留姓名的好人。 “等会儿,灵药成熟了,我来帮你采摘,你就在一边看着。” 陈楸说出这话来,还是冒了一些勇气,这可咋整,有包袱了。 早知道就变成邋遢玩意了,整这玩意干这活说这事,哪哪都不像啊! “哦哦,好的,啊啊啊啊…啊?!” 季风瞪大眼睛,先后变化之木讷,令陈楸觉得尴尬,他强撑着冷硬的面皮,道: “这是我的癖好,近来卡了境界…需要以此锻炼心境,恰巧路过你这里,便来了一趟。” 季风连忙点头道:“前辈真乃高人,前辈真乃高人呀…”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位前辈话有些虚,不过有位金丹大修师父,这位前辈最低也是筑基修士,筑基修士修行已经如此艰难了么? 怪不得掌门几十年也无寸进,要不说大宗门办法多呢!? “行吧,你自己去忙去。” 陈楸说道,而此时恰好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季师兄在吗?” 陈楸看去,正是那位圆脸小师妹,此刻位于药园入口,正往里探头,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比谢师妹差的没边了。 季风赶忙走了过去,陈楸自然对那边没啥兴趣,盘膝入定做高人状。 一声鸟鸣,一只绿色小鸟停在药园边上的一棵树上,翠绿眼眸看着陈楸,鲜红色鸟喙时不时梳拢羽毛,瞧着活泼极了。 活泼的鸟儿?即是该死的人啊。 那边,季风结束了与小师妹的谈话,明显心情更加低落,他忍不住嘀咕道: “明明大家关系很好,却又明显知道以后关系不会好了,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是人。” 季风愣了一下:“什么?” “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和你一样他们也是人。” 季风陷入了沉默,躺在地上许久才说道:“前辈,您能帮帮我吗?” “好了,灵药应该成熟了!” 陈楸睁开眼睛,看向灵药,此刻药园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等季风反应过来,前辈已经下地了,正熟练的采摘灵药。 他此刻很想问一句,前辈您老人家的动作真是熟练,若不是这位前辈看着威严极了,比掌门看上去更令他感到敬畏,他真想不管不顾问上那么一句。 而此时,距离青鱼门不远的一艘三层木船上,五人,一白皙老者,一俊美少年,一富态女修,一瘸腿黑汉子,一美貌女子,皆盘膝而坐。 “青鱼门来了一个陌生人。” “谁?修为如何?” “翠魂鸟告诉我,筑基后期。” “筑基后期?是谁?” “我看像是清虚宗的修士。” “为何?” “小宗门养不出这等气质的修士。” “哦,这样么?倒也麻烦了。” “嗯?” 最先说话的老者惊疑一声,瞪大了双眼。 “又有何事?” 瘸腿黑汉子冷哼道。 “那人竟然下地采摘灵药,我亲眼看到。” 老者看向四人,三人目光闪烁,黑汉子闻言哈哈一笑: “你还说气质不是小宗门能养出来的?采摘灵药?就算是大宗门之人,怕也只是不入流之辈!” “果真?那便不足为虑!” “姓王的死硬,却只找来如此外援?是否有诈?” “有诈?如何有诈?清虚宗与浑天宗正处在崩溃边缘,一切与我等何干?” “有道理!沈兄说的有道理!”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逐渐热烈,而从刚才便没有说话的老者,看着那威严人影,忽然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心慌?!” “理应如此!” “确实理应如此!” 211 坐山观虎 【你获得青鱼草寿命三年五个月】 脸上一抹笑意一闪而过,三年寿命足够上品品质,青鱼门种植灵药的水平不低,于是问道: “这灵药都是谁种植的?” 季风正有些傻眼,说实话他对于自己擅自放外人进药园已经有些心慌,又见其主动采摘灵药,更有些手足无措,若是毁了青鱼草,那他就是青鱼门的罪人。 从这里就可以倒闭散伙了,还用闹什么别的矛盾!? 不过好在这位前辈真的只是采摘灵药,他还特意看了,技术极好,没有一丝一毫损伤,这不禁让他怀疑这前辈是否做过这个。 不然为何如此熟练? 他一时想的有些入神,等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 “是掌门他老人家。” 陈楸采药的动作一顿,诧异道:“掌门竟然亲自种植灵药?” 季风听后眼神古怪,掌门亲自种植有何不可?您这位前辈不也弯腰采药? 且您地位实力肯定要比老掌门高吧? “嗯,掌门他说不喜打打杀杀。” 对于这个说法,陈楸很快接受,他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继续埋首灵田,收割寿命。 季风嘴巴张了张,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前辈,青鱼门有难,还请帮帮我们。” “哦,有什么难?” 陈楸头也不抬的问道。 “浑天宗在此要扎根了,我青鱼门现在处于两难抉择。” 季风咬牙道。 “这样吗,你继续说,我听着。” 听着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季风却心生羡慕,对自己等人是灭顶之灾的大事,在前辈那里,仿佛是小事。 对此,他有些黯然,对他来说,那本来就是小事。 “为什么清虚宗不管我们了?” 季风说出这话时,方才发觉语气不对,带了些抱怨,脸色就是一白。 “不管你们?这种事情很多吗?” 陈楸哪里知道清虚宗为什么不管这里,但他现在是清虚高人弟子的身份,那就必须要问。 季风见前辈没有生气,暗自感慨这位只是长的不太好说话,实际脾气还算不错。 于是语气轻快了一些,道:“好像也不多,附近他们就盯上了我们青鱼门。” “他们?” 【你获得青鱼草寿命三年两个月】 “黑水门,灵龟派,黄风岛,我只知道这三个门派,他们这些时间老是来找麻烦,说什么清虚宗不行了,搞的我们宗门人心浮动。” 季风打起了小报告,并添油加醋的多说了一句,暗自希望这前辈能够勃然大怒。 陈楸没有怒,手下不停,嘴上说道:“哦…这样吗,他们是浑天宗的急先锋还是?” 这话有些奇怪,身为清虚宗的修士,却问起了如此之大练气修士,季风仿佛没有察觉一样,回答道: “应该是,不然他们为何那么大的胆子?” 陈楸听后笑了笑,问道:“那这三个宗门最强的修士是什么修为?门内可有什么宝物?” 季风想了想方才回答道:“最强不过筑基中期,他们门内有什么宝物?这我倒是不知道。” “那么你青鱼门有什么宝物呢?” 面对这个问题,季风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回答道:“青鱼丹!” “那这青鱼丹作价几何?” “一颗丹药卖五颗灵石!” “嗯,但是浑天宗是什么宗门呢?” 季风被这话惊醒了,是啊,一颗丹药五灵石又算什么?那三个宗门又算什么? 在和清虚宗同等强大的浑天宗眼里,怕是连看都看不到。 “您是说他们不是浑天宗的急先锋?” 季风眼睛一亮,若是如此,倒也没有那么令人感到绝望。 “他们大概也只是趁乱而起,或许是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有可能是投名状?” 陈楸也不知道,这些宗门都太弱小了,弱到他吹一口气,就能灭其满门。 季风明白了,眼睛发亮,脚下一动,走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回头犹豫的看着陈楸,小声道: “前辈,青鱼草是我们宗门命脉,还请万分小心…” 说完可能觉得太过小家子气,脸皮一红,又道: “我去找掌门,马上就回来。” 他急忙就走,灵田里的药草还剩一大半,这位前辈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离开。 路过一处时,袁师妹急急忙忙贴了上来,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娇声道:“师兄,等等我。” 季风停下脚步,眼神冷淡的望着这个师妹,道:“有事吗?” 察觉到季风冷淡的态度,袁师妹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道:“师兄,今晚上浠水口,我在那里等你,有话要和你说。” “有话现在就可以说!” 季风语气更加冷淡,袁师妹捏紧拳头,眼底黯然淡了几分,反倒是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小声道: “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但那些话我一定要和你说!” 说完也不等季风回答,转身跑开了,季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向掌门的房间走去。 “你又来了?” 王掌门苍老的声音响起,季风推门而入。 “掌门,我觉得那几个宗门只是虚张声势,我们不用害怕!” 王老掌门笑呵呵的看着这位脸色泛红的弟子,拍了拍身边的蒲团,道:“过来坐。” 季风老实坐下,迎着老掌门慈祥的目光,他再次说道: “掌门,我说的是真的,他们肯定在虚张声势,什么浑天宗在他们身边,不可能!” 王老掌门笑了笑道:“你也不算笨嘛。” 季风挠头,有些惭愧。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们有那个胆子,难道没那个手段吗?” 季风沉默片刻,无形的压力袭来,他很想告诉掌门自己认识一个前辈,但前辈并没有答应他一定要帮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掌门,我们可以多联系其他宗门。” “呵呵,我知道了,你去修行吧,对了青鱼草应该成熟了,快快收了吧。” 季风黯然起身,转身离去,等他离开房间后转出来一人,同样是个老者,相比王掌门清癯容貌,有些胖而已。 “这小子,唉…” 他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清虚宗的李道友真的联系不上了?” “他…我怀疑他已经死了,清虚宗一定出了问题。” 王掌门说道,胖老头摇摇头,心底莫名震撼起来。 “他们都在观望形势啊,不能再找些盟友?” 胖老者语气低沉,王掌门眸光微厉,摇了摇头。 “明明是清虚宗的地界,怎么你我两派反倒孤掌难鸣了!?” 胖老者语气微嘲,不知嘲的是自己,还是谁。 212 转瞬即逝 “咱坐观虎斗??” 摸,语迟疑。 “?” 。 “咱王系错,,厚?” “厚?青鱼卖丹药怎拿伙优惠?” “各,毕竟识百,睁睁,…黑狂!” “呵呵,?” 吵,咳,吵停,。 露,:“伙吵架,谁输谁赢,吵架?” “洪兄,谁赢?” “?” 洪姓揪胡须,眯睛:“青鱼筑基,止派刘,共筑基,黑伙?况青鱼副离离?” 呵呵氛松,除露忍,则松。 :“青鱼止派铁,怎敢跟浑宗硬碰硬?” “办,跟清虚宗混,且吧?青鱼掌清虚,怎创青鱼!” “哦,,俩怎扛,啊!” “清虚宗底咋?” 提题,顿阵沉默,虽清虚宗似乎,若议论,胆。 忽冷:“黑帮敢,咱敢?清虚宗肯,青鱼副模?” ,,: “啊,清虚宗怕,斗浑宗,胆戏。” 伙始吵吵,越演越烈,咳,: “议论宗,咱群骑墙派。” “洪兄,识广,清虚宗究竟题?” “题?议论?顶级佬博弈,概清虚宗略占,管咱猫猫狗狗。” 众沉默,顶级佬,元婴元婴?? “管啦,咱虾米夹缝存,谁强跟谁!” “,咱宗般怜,哈哈…” 阵呼,氛热闹。 青鱼,陈楸季,低忙采摘,量巨,码忙晚。 抬始泛红夕阳,暗叹。 垂落夕阳,清湖,杂乱鸟鸣,暗,茫。 修,修啊! 株灵药收,:“?” 季抬!威严脸威严,清虚宗修,忽略掉。 “晚辈,切究竟?” 茫语,陈楸摆副深莫测模,语冷淡: “,够!” “够?” 季茫,抬暗沉,传熟悉浪涛,茫复句。 陈楸暗暗挠,伙愁善,随编句,,嗯…算错,确够。 “足够强,切该,。” 季激灵,脑浮袁妹影,究竟? 苦衷吗? 够强啊!甘握拳,耳旁响语。 “,?” 季震惊抬,怎? “段必须历,,吧!” ,季。 陈楸季背影,暗暗挑眉,伙,装逼? 娘,怎爹味? 嗯…合合,副形该! ,虚空传低鸣,陈楸收,顺势。 充沛杀昭示灭祸,某念转,青鸣湖附近派。 若青鱼百千株灵药,抵拥稳寿源。 且离近,,照。 ,冷,影闪,藏云团。 季约,熟悉背影,袁妹似乎季,露略歉容,: “兄,啦。” “?” 季停步,袁妹。 袁妹脸露抹温柔,摇:“兄,?” “嗯?” 季拧眉。 “兄,算啦,途,,,,。” 袁妹咬牙切齿,季,睛仇恨,恨? “恨?恨?” 季。 袁妹季,咬牙切齿狰狞:“坏,讨厌,讨厌!” 季愣,系,恨? “袁妹,妹,识吧。” 袁妹黯淡,讥讽摇摇,冷响: “傻,,?” 影,季清楚貌,祭串铃铛。 “兄留宝贝?错!” 胖胖二兄阴冷,季闻言,皱眉: “?怕掌?” “哈哈,!” 二兄指,清影浮,杀森。 “青鱼劫逃,?” 季呆,浑冰凉,灭青鱼吗? 熟悉,沉默熟悉,站熟悉影。 掌! “王兄,今青鱼灭,算件!” “猜,掌怎?!” 胖胖二兄吐露鲜红舌,季空,忽: “。” “冥顽灵,!” 胖胖二兄抬,惊杀笼罩,抬胳膊僵半空。 “清虚宗皮底灭青鱼,胆。” “哼,筑基,狂言,算…” 粉闪,连吞噬干净,清影半空扫尽。 留未消惨咀嚼,空狰狞龙,摇摆尾。 季,熟悉,激荡措,呆愣兄妹。 拿狰狞刀。